“无比金贵的小公主,辛辛苦苦等待一周,不惜从汉丁庄园翻墙出来,就为了听我儿子叫一声夫人?”
“这是多大的面子!”
詹妮弗不禁摸了摸脸颊,看着天上的月,仿佛从那面白色的镜子中看见倒影。
诺娃依偎在儿子的肩上,像一朵娇羞的秋日玫瑰,只为一人而绽放。
而那个人就是托马斯。
“这小子哪里修来的福分,能让小公主为他死心塌地,魂牵梦萦?”
詹妮弗心脏咚咚跳着,仿佛在幻象,纯白的教堂内,诺娃亲手为自己敬茶的时刻,并承诺永远爱自己的儿子,善待自己的妈妈。
她悄悄攥紧了手里的抹布。
每一个少女都有公主梦,而每一个母亲,都有当公主妈妈的梦。
“詹妮弗!”屋子里再次传出呼喊,是老托马斯的声音。
女人连忙把手上的抹布放进外套的兜里,走进屋内,并答复:“来啦!”
进门后,听见男人是想让自己帮忙找一下五号针线,并不急切,詹妮弗便率先讲述自己的见闻:“老托马斯,小托马斯和你当年一样,对女性有巨大吸引力。”
“你知道我刚才在屋檐下听到了什么?”
老托马斯正拿着线条开裂的手帕,看了看墙上的挂历,今天是周五。
“小托马斯的小女友又来了?”
见女人神情,老托马斯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继续道:“詹妮弗,你也知道,这就是两个小孩子的儿戏而已,不可能有结果的,一个是汉丁伯爵的亲女儿,一个是缝纫工的儿子,差距太大。”
男人仿佛很了解一般:“詹妮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又何尝没有做过那样的梦呢,但我们应该直视现实,杜绝那种不切现实的梦。”
“我们,配不上汉丁家族。”
“小托马斯,只不过是诺娃.汉丁众多追求者中,排在最后的那一位,只不过因为距离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男人所这话时,那块伸展的手帕被他捏成了一团,这件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他的思绪是复杂的。
乱成一团。
作为托马斯的父亲,他当然不愿意承认,但有些时候,事实不管见证者是否承认,一直存在。
小托马斯,确实不配追求诺娃。
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家跨国缝纫公司的大老板,坐拥金山一般的资产,伴侣詹妮弗是之名艺术家的女儿,在社会上拥有超高的声望。
如此财名双存。
但他只是普通的缝纫工,在小镇哈雷德中,只是一户普通得稍显寒酸的家门,唯一能够对外人讲的是,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
詹妮弗嘿嘿发笑,走上前来抚摸老托马斯的头发:“我一开始和你想法一致,认为是我们家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调戏到人家汉丁庄园的小公主身上了,虽然他有点帅气,但汉丁家族的公主可不仅靠帅气就能拿下。”
“一年来我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面对现实,可就在刚才我才知道,我们搞错了!”
“不是儿子追求诺娃,而是诺娃追求儿子!”
“汉丁家族的小公主,被小托马斯迷得死去活来,不惜每周五晚翻墙出逃,跨越山脉和公路,来和儿子幽会!”
“你说什么?”老托马斯瞬间起身,捏紧的双手松开,面向自己的夫人,郑重发问。
“是诺娃.汉丁,追求我儿子?”
太过难以置信,老人牙床颤抖又重复了一遍:“是..是我儿子,被汉丁诺娃追求?”
老托马斯很失态,说话时口水从牙缝里跑出,浸湿了面前的衣襟。
他一直以为,是儿子花言巧语,死皮赖脸追求诺娃.汉丁,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就和他当年追求詹妮弗所用的手段一样。
在路灯下围出love字样,等待对方经过,或者刻意吸引对方注意力,待其分神是将嘴凑上去,无意亲到。
追女孩就该用这种招式,不可耻,小托马斯能用诸般手段追到诺娃,也算是他有能力。
但他从没有想过,真相刚好相反,是诺娃在追求小托马斯。
那可是诺娃.汉丁,从小便接受女子学院修女的教育,对男女之情保持绝对的距离,懂得自制,明白分寸,知书达理,有判断力。
所有的溢美之词,全部都用在那个女孩身上都不为过,因为家室显赫,家学渊源。
她就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作为汉丁庄园里的园丁,托马斯曾经见到过诺娃的父母。
他的父亲,是大英国曾经的尊贵伯爵,她的母亲,是最贵而有格调的大学士,也是社交名媛。
两人结合诞生的子女,一定优秀。
“她怎么可能追求我儿子?不应该啊。”老托马斯仍旧不相信。
但接下来的话显然更加颠覆他的三观,只听女人詹妮弗进一步道:“老托马斯,还不止如此,我刚才听到,诺娃要死要活,百般无赖,甚至以不回家为要挟,要咋们的儿子称呼他一声‘夫人’。”
“她还说,她辛辛苦苦等了七天,千辛万苦从吓人的古堡里翻出来,就是为了听到这两个字。”
...
...
老托马斯头皮发麻,颤颤巍巍弯下腰,艰难伸手,把地上的手帕一把抓了起来,失态的塞进兜里。
夫人?
求着叫夫人?
这种不要脸的做法,怎么可能出自那家大小姐之口?
如果不是绝对能够信任的詹妮弗亲口告知,老托马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论调。
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还要死要活撒娇,在这个保守的时代,是极为罕见的事,更何况,这么做的还是汉丁庄园的小公主。
“儿子比我当年厉害十倍百倍,不费一兵一卒,让敌人缴械投降!”
“神了!”
老托马斯脸上绽放出老父亲的笑容,肌肉裂开时像是老树根:“夫人...哈哈。”
“等等!”在极乐时,他反应过来。
“晚上和儿子谈一谈。”
夫妇两相互点头,便已经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夜。
当王强目送着诺娃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公路尽头时,他才缓缓滑下房顶。
诺娃坚决要他相送,但王强坚定拒绝,不管女孩百般卖萌,软硬兼施,都没用。
“这么冷的天,还要我送,居心叵测。”
“想冻死我?”
来到正门时,令王强没有想到的时,屋里还亮着微微的烛光,父母正围坐在桌子旁,关着窗户,缩着身子,像是在等人。
王强看到那只早已为自己准备好的凳子,猜想到是为自己而留,便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有什么事吗?”
王强不是第一次幽会,以往的众多次,他都没有撞见父母,下楼时,两个人都已经睡着了。
今夜很反常。
老托马斯率先开口,那张手帕被他放在面前的桌上:“诺娃追求你,你没能自持,与之发生了关系,现在,她哭着闹着让你叫她夫人,对吧?”
王强否定。
拉托马斯看见儿子摇头,态度坚决,心下便已经有所定论。
自己的儿子他太了解了:正直憨厚,有共情能力。
所以,现在的否认,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儿子和诺娃之间尚且没有名分,便已经有了事实,这种事传出去,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尤其是诺娃。
儿子否认,是在保护诺娃不受流言伤害,为了绝密,哪怕是父母,他都不能告知真相。
这便是共情心,因为他能想象诺娃可能面临的压力。
“托马斯,父亲给你支两招,第一个是悲剧式走向,我记得你18周岁生日那天,我曾带你去看过话剧,你指明要看罗密欧与朱丽叶。”
“你就是罗密欧,诺娃就是朱丽叶,你们二人想要有所结局,唯一的方式就是私奔,带着她逃,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被找到,那么就是开放式结局。”
“我们家和汉丁家,差距太大。”
老托马斯见儿子语塞,便不等其表态,继续道:“第二种选择,就是死了这条心,永远不要再见她,她会堕胎,远嫁,有自己的生活,和你之间只是过客,需要注意的是,事情败露,汉丁伯爵不会放过你。”
“托马斯,你是我儿子,是我的挚爱,我尊重你选择的权利,无论选择哪一个,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希望弥撒饶恕你的罪恶。”
王强当然一个劲否认:“父亲,你真误会了,我和诺娃之间真什么都没干啊。”
“额...在今晚以前,我们是两情相悦,在今晚以后,就是她一厢情愿...父亲,你放心,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要是你不信,在下周见面时,我就能和她撇清关系。”
老托马斯见儿子反应强烈,继续否认,心中更加坚定二人之间已有夫妻之实。
看来儿子不打算掏心窝子。
不过从儿子的言语来说,他打算选择第二种:掐断这股没有结果的缘分。
“我真没有啊,我以托马斯家族发誓。”
“当真?”老托马斯犹豫起来,儿子正直实在,他是清楚的。
自己的孩子不擅长撒谎。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掩饰内心深处的失望之感:“行,那就好...趁早理清这段缘分吧。”
待老托马斯走后,詹妮弗走到儿子面前,问:“小家伙,你是从哪里修来的福分?诺娃为什么对你如此痴迷?”
“据你父亲所说,带着礼物上汉丁庄园求婚的工资少爷,伯爵子爵,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外界都认为诺娃是不想谈情说爱,但谁又会想到,她竟然痴迷我家的穷小子。”
王强有些无奈,他脑海里确实有不少关于诺娃的记忆:两只胸像小馒头,喜欢吃冬天的蓝莓,夏天的金枪鱼,不喜欢鱼子酱,害怕螃蟹和秃鹫。
但事实是,今天不过是王强见诺娃的第一面,众多记忆,都是原主的。
王强承认,诺娃是挺漂亮,要是年纪合适,王强倒也不介意顺手牵羊。
关键是,诺娃太小了啊。
两个数据都很小。
他喜欢大一点的。
见儿子不说话,詹妮弗最后说道:“庆幸你们二人没走到那一步,不然会很麻烦。”
“我们家,现实条件终归是这样,是我们对不起你,连你自由恋爱的权利都不能保障。”詹妮弗越往后说,内心的自责情绪便越严重。
她同样想要诺娃当儿媳妇,这种渴望,甚至不比托马斯差。
“以后别说不喜欢女人那种胡话...”
...
房间内,只剩王强一人。
他想的是,如何把任务搬上正轨。
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就是从泰坦尼克号沉没事故中解救尽可能多的性命,如若能防止它沉没,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王强也注意到,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勉强能提起两桶水的普通人,所有能力都遭到限制。
而且他只是一个缝纫工的儿子,人微言轻。
王强通过随身携带的一小块金属显示器,观看其他人的进度。
“大家都还是0%,倒也不急,并且,速度只是完成质量的一部分考量。”
如此想着,王强便睡下了。
夜里,风声呜呜的,但无法撼动房屋丝毫,这间房子虽然不再壮年,但经过年年修缮,门窗瓦片等地方都还稳固。
王强的睡眠并不深,被子虽然很厚,但架不住翻身时从缝隙中钻进来的冷气。
模糊当中,他感觉到窗户处有声响。
他总感觉有只大耗子在窗户处躁动,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没有耗子能无视哈兰德的冬夜。
于是,他裹着被子,摸到窗户边查看情况。
王强本意是不想动的,奈何那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将惊动了老托马斯。
“儿子,搞什么,别窸窸窣窣!”
...
带着恼怒,王强打开窗户舷的扣子。
“呼。”成片的风吹进来,像是被冻僵的针。
王强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面前的窗户陡然拉开,一道黑影从外面钻了进来。
“啪。”窗户随即关闭,月光被阻拦在外,所以并不能看见黑影是何物。
那东西跳进来的瞬间,便钻进王强的被窝里,争抢当中的温暖。
王强被吓了一跳,但通过两只小馒头,已然明白是谁。
“诺娃?”
“你又回来了?”
女孩瑟瑟发抖,牙床处传来咔咔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