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给人当‘枪’，的确有些悲哀。可江小武何尝又不是呢？他和胖子，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江小武身为‘佣兵’，何尝不是别人手中的枪？不分正邪、善恶，只要雇主能出得起高价，便是雇主手中的‘枪’......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是继续这样下去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小武才问道。


    胖子道：“先把这三本任务完成再说，一本历史的，主角穿越......准确地说，是魂穿到了明朝，成了某将军的儿子，和锦衣卫、东西二厂争斗，最终制霸天下，一统全球的故事。还有两本，一本是仙侠，还有一本是玄幻......东方玄幻的世界地图和设置，西方玄幻的修炼体系，魔法师、斗师、龙骑士，说真的，有些四不像，这本书肯定火不了。不过，金主给的的大纲，要求这么写，只要给钱，我无所谓。


    ......等完成了这三本工作室接的活儿，我就不做‘枪手’了，自己再写一本，都市文，校花总裁流，或者兵王暧昧流，前一百万都市争霸，痛扁各大家族狂少，一百万字之后，就是都市修真，或者都市异能，也可是都市玄幻。都市文有其局限性，很难成神，出现现象级的超级ip，不像历史或者玄幻，前者可以改编成电视剧，后者可以改编成动漫和网游......都市文，就算一本成功了，第二本也很可能扑街，神格不稳。不过，都市文挣钱快一些，也相对容易写，对文笔的要求不高。”


    江小武听得似懂非懂，他又提出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本书又没成功，又扑街了呢？你还会坚持吗？”


    胖子一怔，旋即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如果还不成功，那我会选择放弃！坚持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再扑，只能说明我确实不适合这个行业，没有天赋。说真的，我已经想好了改行做什么。”


    江小武问道：“什么？”


    “听说过网络主播吗？”胖子神秘地一笑。


    “知道啊，现在斗鱼、熊猫......很多主播的，很多美女唱歌跳舞卖萌，露个事业线，撒撒娇，听过都是月入几十万呢！”


    江小武扫了一眼胖子邋遢的外形，其貌不扬的长相，心想，胖子要是露着上半身跳草裙舞，会不会被‘水友’找上门，活活打死？


    “你是打算做游戏主播吗？英雄联盟、炉石传说？听说游戏主播，现在最牛逼了，月入百万不是梦！听孙老头说，你玩英雄联盟的？不错啊，可以尝试一下。”江小武鼓励道。


    胖子摇了摇头：“我才不做游戏主播呢，没劲！”


    “那你做什么主播啊？听说有个叫‘天佑’的，唱歌很厉害，你是不是唱歌很好听啊。”江小武又问。


    “无音不全......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人命。”胖子又摇了摇头。


    “那你直播什么？直播吃shi啊！”江小武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真别说，现在有些没节操的主播，为了一个‘火箭’，甚至只有一架‘飞机’的打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说吃shi，就是吃狗的屎，他们都干得出来。”胖子道。


    江小武咋舌道：“卧槽，这么狠！都说男人应该对自己狠一点，可这也太狠了吧！”


    “可不是嘛。”


    “不唱歌不跳舞不吃shi不玩游戏，那你到底要做什么主播呢。”江小武不明白了。


    “美事主播不错的，半夜放放毒，就有很多吃货打赏的。有个叫‘鬼豪户外’的威海大叔，在自己厨房弄弄海鲜刺身，烤一烤帝王蟹，月入好几十万呢。”胖子羡慕不已地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有启动资金，咱们这穷山恶水的，也没地方弄海鲜......不过，靠山吃山，我有更好的主意！”


    江小武：“什么？”


    “户外主播，直播打野！咱这地方别的没有，周别都是山和丛林，随便去野外找个地方，用树枝搭一个棚，去抓抓黄鳝泥鳅，河里捕鱼，然后搞点噱头，‘钻木取火’......就学那339户外，肯定能火，又不需要启动资金，这个绝对靠谱！”胖子自信满满地说道，仿佛已经成为了月入百万的牛逼主播。


    “靠谱个鬼！”江小武笑骂道：“咱这地方的山里，不但有狼，听说还有熊瞎子！毒蛇更是满地爬，你钱还没赚到，说不定就死在山里了。”


    “啊？不是吧！”胖子怕死，一听有生命危险，立马露出了犹豫之色。


    江小武笑道：“我看你还是继续坚持吧，已经坚持了十五年，从十六七岁的少年，变成了三十三岁的中年胖子，为什么不能再多坚持两年呢？厚积薄发，只要再咬牙坚持一下，成功便在不远的前方。”


    说完这番话，连江小武自己都吃了一惊。他除了战斗，杀人，只会装逼，挖苦嘲讽人，没想到自己还有鼓励别人的天赋。


    “小武，你说得对！既然已经扑街了十几年，还在乎多扑两年吗？”胖子的心情豁然开朗，似乎被江小武的话点透了，醍醐灌顶，彻底顿悟。


    江小武内心中好一阵惭愧......我这不是欺骗、坑害胖子嘛？不具备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就是把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全用尽了，也无济于事，不可能获得成功！


    天赋论与奋斗论，一直都是争论不休的命题，和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然而，江小武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天赋论’支持者，天赋+努力+运气=成功，没有天赋，再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或许凭借刻苦努力，可以达到各行各业的中上游，却永远不可能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就拿胖子为例，他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再有一丝运气，或许会比现在好一些，月入过万也不是没可能，但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大神’，他不具备这样的天赋。


    可江小武能这么说吗？能这么打击胖子吗？忍心吗？江小武是这样的人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胖子，就当我刚才没说，其实你没天赋，要不还是去打野吧！”江小武坏笑着说道。


    胖子字正腔圆地用一个字回答了江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