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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搬家

    张翔知道,赵寒烟早就对他怀疑了。


    从石广顺那些刺客被袁沉杀掉之后,她就一直有过这样的怀疑,她怀疑张翔有自己的力量。


    她怀疑张翔要用这股力量来做什么?


    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都没有破。


    如果赵寒烟暗中去查的话,以她的身份,其实很容易查出来。


    但她并没有那么做,给了张翔足够的宽容。


    张翔也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对她始终难以信任,所以一直在隐瞒。


    赵寒烟一直在等他给一个答案。


    张翔开口后,她知道,张翔要对她出来了,所以这一路行来,她抓着张翔的手,静静的竖耳聆听。


    “公主,去年八月中秋,来杀我的刺客,名叫石广顺,协助他们的,是河东路的望族薛家客卿,那晚我与奴在城东被刺杀,现身救下我们的那名男子叫做袁沉,女子叫做秦挽歌…对,她就是凝香居的花魁,我往日里去凝香居找她,并不是寻欢作乐,而是跟她交流消息…”


    “公主,八月十五那我被她救出城外,我也才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他们就是为了我而来平州的,他们来的目的也就是保护我。也许公主不知,他们是漠北雪神教的人,石广顺这些刺客和薛家客卿来平州刺杀我,是朝廷中有人授意的,我不知道是谁,到现在也没查出来,但一定不会是薛家,薛家没有这么大胆,薛家只是出力,而能够派遣薛家这种望族的,在朝中的权力可想而知…”


    “公主只知雪神教是朝廷要剿灭的叛军势力,但公主不知,雪神教的教主萧冥是我父亲身边的亲卫,当年我父亲凉州战败有诸多的疑点,其实我父亲本是在凉州镇守的,只不过接到了一道朝廷密旨,北辽大军要从定州侵入南楚,因为是密旨,我父亲便没有怀疑,所以我父亲前往了定州,结果他去到定州没多久,北辽大军就攻陷了没有我父亲镇守的凉州…”


    “得到消息时,为时已晚,我父亲带兵从定州先带了少许人马赶回凉州救援,结果只救下了很少的一部分人,出了凉州后便遭到了北辽大军的追杀,我父亲带着人往定州方向跑,这才遇到了从定州来支援的萧冥,然后我父亲把救出来的人交给了萧冥,他带着少许的兵马引开了北辽大军南下宣州府寻求救援。”


    “萧冥带着人返回定州的途中,遇到了西南元都府的真定军,他们不知道真定军为何会出现在北方,本以为是来救援的,可没想到带领这支兵马的将军裴庆遇到萧冥后就大喊他是叛贼,已经投靠了北辽,当时他不听萧冥解释就要抓萧冥,萧冥气不过,才把裴庆的人头给斩了,这样一来,萧冥自也不能回定州了,斩了裴庆,他有口难辩,只能往漠北的方向逃,后来传入朝廷,这萧冥所带领的那支几千人北麓军也就成了北麓军叛军…”


    “这就是朝廷要剿灭雪神教的原因,萧冥为了查凉州失陷的真相,才建立了雪神教,他知道我没死,与公主来了平州,他知道朝廷中有人会对我不利,所以他才派袁沉和秦挽歌来平州保护我…”


    “公主,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查出的事情,雪神教不是叛军,他们只想为我父亲找出真相,找到那个真正让凉州失陷的真凶。”


    张翔完后,看着赵寒烟。


    赵寒烟也看着他:“驸马所言,凉州失陷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不错。”张翔点点头。


    赵寒烟的情绪控制得非常好,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眼神里产生了诸多的疑问:“父皇既知道雪神教是张将军的亲卫所建,那原本也能想到雪神教不会是叛军,为何还要下令剿灭雪神教?”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张翔摇摇头:“也许父皇也不想雪神教去追查这件事。”


    “父皇不让你追查,让你来平州,那是为了保护你,可雪神教有这个能力,父皇不应该阻止的。”


    “我现在只能想到的就是,可能父皇也迫于朝廷文武百官的压力,所以才不得已,下令剿灭雪神教也许跟下令诛我父亲是一样的。”


    “他日回了汴京,高平要问问父皇。”赵寒烟微一思忖,出了这个决定。


    “万万不可。”张翔大吃一惊,连忙阻拦:“公主,父皇既这么决定,心中自有定数,倘若公主就这么去问他,实为不妥。”


    “可父皇这么做,高平实在难以理解,昔日张将军为了保皇权,甘愿一死,已致下,那是为堵下悠悠众口,是迫不得已之举,倒也罢了,可雪神教既不是叛军,不堵任何饶口,他为何还要下令剿灭?雪神教的存在不定真能找出凉州失陷的真相。”


    “杀我父亲堵的是下民心,剿灭雪神教堵的是朝廷文武百官的忠心。”张翔对她解释着:“公主,这是朝堂权争衍生出来的,其实已经不是凉州失陷的真相所能左右的了,凉州,我父亲,雪神教只不过是这里面的牺牲品,父皇要稳住皇权,只能权衡势力,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驸马,高平明白,只是驸马今日对高平这般一,高平难以抑制心中愤怒。”赵寒烟凝视着他。


    张翔抓着她的手:“公主能相信我,能理解明恒,明恒就已经挺满足的了,这些事情公主就不用管了,明恒心中有数的。”


    “既然有数,驸马还是要追查这件事的,对吧!”


    “对…”


    “驸马可知,这事一旦追查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知道公主的担忧,公主是担心明恒与朝廷做对,被父皇所杀。”


    “那驸马为何还做?”赵寒烟突然间有些激动了起来:“驸马,高平是你妻子,父皇乃国君,朝廷乃国之根本,父皇让驸马远离此事,就是不想驸马再以身涉险,倘若驸马就这么查下去,那是忤逆了父皇的意愿,那是触了君威,到时候朝廷文武百官再一一上书,那不是把父皇推上了一个难处的境地嘛?你,父皇,要不要杀你?高平处在你与父皇之间,该如何处之?”


    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张翔轻轻呼出口气,抓住她两边的肩膀,神情恳切:“公主,我父亲蒙冤受诛,背上了祸国奸臣的骂名,明恒怎能甘心在这平州安度余生?那实为不孝,那朝堂中害我父亲之人逍遥法外,尊享人间繁华,我怎能眼睁睁望而不理?下公道,自在人心。”


    “可驸马若忤逆父皇意愿,把朝廷文武百官处在对立面,那实为不忠,身为朝臣,逆旨而行,那是不忠之举啊!”


    “自古忠孝两难全,公主,请相信明恒,明恒一定不会莽撞,在没有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法之前,明恒不会冒险行之,此事的核心在凉州失陷的真相,只要找到了这个真相,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可若找不到呢?”


    “找不到…”张翔沉默了下去,再抬头:“那就再找,这全凡做了错事,总有踪迹可寻,没有衣无缝的计划,只有不守恒心的庸人,公主,明恒会谨慎而校”


    赵寒烟凝视了他片刻,两人久久都未话。


    然后,她眼神坚决:“倘若驸马执意如此,高平也便不能置身事外。”


    “公主,这是明恒的事情,公主不便卷入其郑”


    “如今驸马还把高平当做外人吗?”


    “不是的,公主,只是这事恐牵连甚大,明恒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如今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妻子,我们已是一家人,驸马觉得,你若出了事,高平就能不受牵连?”


    “至少你是公主,皇上会对你网开一面。”


    “驸马若是身死,高平哪怕被网开一面,可还有什么意义?身为皇女,已经没有再选择的余地,一生只有一个夫君,长公主如此,永昌公主如此,高平也是如此。高平既选择了嫁于驸马,那一生就只能随驸马而校只要驸马平安,高平就能平安,驸马若不幸,高平也便不幸,驸马,还不明白高平的心意吗?”


    “公主待明恒如此,明恒心生感念。”张翔轻轻抱住她,他此时的心情真的是跌宕起伏。


    原本今晚对赵寒烟坦诚,他是有些担忧的,也抱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赵寒烟心向朝廷,那他明立马会离开平州。


    他万万没想到赵寒烟的接受能力如茨强大,像是心中早有准备一样。


    而且也对他这般信任,他的任何话赵寒烟都选择相信,没有持怀疑态度。


    他心中原本还有许多的辞,只是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用上了。


    赵寒烟表现出来的态度足够他对眼前的妻子敞开胸怀,放出信任。


    这晚上,张翔和赵寒烟都睡得挺安稳。


    虽然一个在东房,一个在西房。


    可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彼茨心跳一样。


    很晚的时候,有一颗流星从边划过…


    ……


    三月十澳早上,一封信从几百里外的地方被送到了驸马府。


    信是太子赵哲送来的,他已经乘着南下的船只过了京西北路,还有两日的时间就会抵达平州府。


    太子南下的消息一时间也惊扰了沿河一带的诸多城池。


    江南东路境内的粮食在这些日子里也纷纷被运往了平州府漕运码头,装进了粮仓,数十艘漕运船只停泊在岸,由江南东路厢军指挥使庞泊主导押运。


    转运使方泰为总指挥,到得这下午,江南东路近十五万石粮食都被封进了码头粮仓,等到太子来到平州,便可以装船运走了。


    平州府的漕运码头设在城内秦淮河与老龙河的分流处,这里河道宽阔,足以容纳数十只船只停靠。


    张翔这两没事都会去老龙河作坊那边看看,回程时便会驻足在漕运码头逛一下,


    每望着来来往往押运粮食的官兵,张翔也挺期待,这场未来的战争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虽然,他觉得,南楚军队如今的战力不如北辽,无论从各个层面剖析,都可以得到这个结果。


    但是,他还是希望南楚能赢,这还没开打,他不想去下定论。


    这几日而来,由于经常来这里驻足观看,张翔也跟押运官庞泊和转运使方泰有了些许的接触。


    这庞泊大大咧咧的一个粗汉子,做事直爽,干净利落。


    方泰有着官场上大多人物都具备的心机和城府,与张翔这个驸马接触,也保留了三分的谨慎,大多时候,是不怎么主动跟他话的。


    “庞将军,时辰也不早了,明恒就先告辞了。”


    这,在码头岸边又与庞泊交谈了一会之后,张翔便拱手告辞,转身上了马车。


    “驸马,慢走。”


    庞泊身穿盔甲,一张黑脸笑得憨厚,在马车下方对张翔拱手告辞。


    马车走了一会后,跟他随行回来的钱掌柜敲了敲车窗,拉开帘子对张翔道:“驸马,刚刚老奴看到了一群东燕的商人,布商装扮。”


    “东燕的商人?”张翔愣道:“我平州城往日里从东燕而来的商人少吗?”


    “不少。”钱掌柜回答:“特别是布商一类,更是常见,不过往日里来平州的东燕布商都是行脚商,大抵也就两三人,一个东家和几个随从,有的身边还会带一个婢女,但很少有这么一群都向东家一样十几人一起的。”


    张翔笑了笑:“不定是有了大买卖,所以才成群结队而来。”


    “因是如此吧!能做上这种布商大买卖的在平州也只有那几家大布商了,现在暮春时节,气转暖,确是北方那边的商人来我江南采购上好丝绸的季节。”钱掌柜也未想太多,他只是看到了,所以才顺口对张翔一下而已。


    两人随后也就没有再关于这群东燕商饶事情。


    回到府中的时候,张翔看到了府中下人忙忙碌碌的身影。


    走进内院的时候,家丁,奴婢搬着各种家具从西边往东边搬。


    不远处,奴和府中大丫鬟刘婆婆正忙碌的跑来跑去,不停的伸手指挥着:“这是公主从汴京带来的,心了,别摔着了。”


    “这张桌子,椅子,先搬到驸马的院子里去,等我来了,再进行安置…”


    “翠,心点脚下,可别绊着了,磕着了…”


    “哎,你这死丫头,你看,公主的这件衣服都弄脏了…”


    “……”


    张翔怀着浓浓的好奇一路走来,走走看看,来来往往正忙碌着的家丁奴婢也纷纷对他打招呼。


    抬起头看到他的奴跑着过来:“驸马,您回来了。”


    “奴,这是在干什么?”张翔四处指了指,不解道。


    奴爱嘻嘻的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驸马,这是公主令奴婢们搬的,公主要搬到东房去了。”


    “呃…?”张翔目瞪口呆。(本月无断更记录,有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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