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朱高煦围城，忽悠他当皇帝》 第1章 穿越的真不是时候 “陛下！” “陛下，您快醒醒！” “李景隆和谷王私自打开金川门，燕贼大军进城了！” 朱允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哭丧着脸的小太监。 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嘴里喃喃道：“李景隆？谷王？燕贼？” “我去！” “我该不会穿越成建文帝朱允炆了吧？” 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朱允炆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原生朱允炆了，而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小朱。 因为姓朱，他时常跟朋友吹牛说自己祖上是大明皇族。 有时候喝多了，他也会幻想自己穿越到明朝成为真正的皇帝。 结果这次梦想是实现了，只是这皇帝体验卡有点短。 “我上早八！” 朱允炆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后，立马起身问道:“溥洽在哪里？” 溥洽是朱允炆的主录僧，是专门给朱允炆做法事的祭祀首领。 他还有个同行，叫道衍，正在城外跟燕王朱棣在一起。 小朱对明朝的历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历史上有传闻朱允炆从皇宫逃走，就是溥洽一手安排的。 “陛下，臣在！” 一个留着胡子的和尚快步地走到了朱允炆面前。 “溥洽师傅，快！” “快带朕离开这里！” “只要朕成功离开这里，在外面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定能剿灭燕贼！” 朱允炆看到溥洽后，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在他看来，朱允炆虽然被朱棣偷了家，但他才是太祖朱元璋钦定的合法皇帝，天下大部分地方都还是效忠于他的。 况且梅殷驸马手里还有几十万大军，以他后世的知识，打败朱棣轻轻松松。 “陛下，出不去了，燕贼已经把皇宫团团围住了。” “臣愿意与陛下一同赴死！” 溥洽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允炆面前，涕泗横流。 “臣等愿意同陛下一同赴死！” 周围的太监和大臣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出...出不去了？” “皇爷爷没有给朕在宫中留下什么密道吗？” 朱允炆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皇宫大内乃是禁地，太祖皇帝怎会自己开凿一条密道？” 溥洽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瘫坐在龙椅上。 但他一想到朱允炆最后是被烧死的，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逃出去了！” “陛下，您打算怎么办？” 溥洽见朱允炆又站起身来，并没有要自焚的样子。 “看看燕贼哪里把守的松懈，朕要出去！” 朱允炆还是想拼一把，想逃出皇宫。 只要逃出去了，就有希望跟朱棣再打一场。 “陛下，臣之前已经去看过了，宫外的燕贼是由朱高煦率领的，四处都把守的非常严密。” “想要杀出去，基本没有什么希望。” 溥洽叹了口气。 “既然杀不出去，那就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冷静了一下。 他想着既然强行杀不出去，那就干脆主动放他们进来。 到时候几万人一同进来，皇宫里肯定混乱无比。 届时，他就可以趁乱混出皇宫。 “陛下，主动放他们进来？” 溥洽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强调了一遍。 “遵旨。” 溥洽叹了口气，以为朱允炆准备投降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朱允炆带着溥洽和几个贴身太监，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潜伏在宫门附近，等着宫外的朱高煦进来。 这个时候，宫外的朱高煦骑在战马上正一脸不耐地看着皇宫。 “父王也真是的，都打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进宫里？” “他还非要听那个姓杨的，先去祭拜祖陵。” “难不成他真的只是清君侧吗？” 朱高煦早就不耐烦了，造反四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结果，裤子都脱了，朱棣却叫他等着。 这换谁能忍？ “二王子莫急，殿下之所以进城后不先来皇宫而是先去祭拜祖陵，就是为了以后能顺利登基。” 一旁的将领给朱高煦解释了一下。 “建文毕竟是太祖钦定皇帝，如果贸然杀进皇宫，恐怕会背上弑君夺位的骂名。” “现在在这里等着，就是让建文自行了断。” “哼，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朱高煦对于将领的话嗤之以鼻。 “难道先去拜了祖陵，就不是造反了？” “难道逼的建文自杀了，就不是弑君了？” “要是建文不自杀，难不成我们还真的打道回府？” “这...这...燕王殿下和道衍师傅肯定有应对之策。” 旁边的将领被朱高煦这灵魂三问直接怼的无话可说，正准备闭嘴的时候，突然发现皇宫内冒出了滚滚黑烟。 高大的宫门也缓缓打开了。 许多太监，宫女从皇宫内一涌而出。 “皇宫着火了！” “我们快进去！” 朱高煦见宫门开了，皇宫内又冒出滚滚黑烟，他不敢丝毫怠慢，立刻策马率兵冲进了皇宫。 “陛下，朱高煦进来了！” 溥洽指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朱高煦，小声地对朱允炆说道。 “这朱高煦...长的还挺精神的。” “就是看起来有点头脑简单。” 朱允炆仔细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确实很符合古代人的审美，怪不得朱棣喜欢朱高煦，却最后没有传位给他。 “陛下，宫里乱起来了，我们从侧门出去。” 溥洽见宫内混乱起来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和几个亲信朝皇宫的一处侧门溜去。 此刻的大明皇宫混乱无比，到处都是哭喊的逃跑的宫女太监以及从外面杀进来的燕军士兵。 “命人把皇宫内所有出口都给我堵住，不许任何人出去！” “谁要是敢强行出去，就地正法！”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也不蠢。 他知道如果自己把朱允炆给放跑了，他爹绝对不会饶了他。 所以他第一时间让人把皇宫的各个出口给封锁了。 “陛下，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与此同时，朱允炆和溥洽已经走到了这处隐蔽的侧门前。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溥洽亲自带领手下把侧门给打开了。 “终于，我要重获新生了！” “以后历史上就要多一位建文大帝了！”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等着侧门打开。 可侧门打开后，朱允炆傻眼了。 门外赫然站着一群眼神凌厉的燕军士兵。 “快跑！” 溥洽见势不妙，立刻朝朱允炆大喊。 可朱允炆哪里跑的过这些身经百战的燕军士兵，没几下就被抓住了。 “二王子有令，私自出宫者，就地正法！” 燕军士兵高喝一声，便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第2章 皇弟，这皇位朕觉得还是得你来坐 “等等！” 朱允炆眼看自己穿越过来半天清福都没有享，就要被一个无名小卒给砍死了，他心里不甘呀。 “朕乃是当朝天子，朕要见你们高阳郡王！” 朱允炆急中生智，既然跑不掉了，干脆直接摊牌不装了，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既然朱棣是打着奉天靖难，清君侧的名义造反。 那么朱棣和朱高煦就不敢明面上直接杀了他。 只要现在保住性命，后面总有机会翻盘的。 “你是皇帝？” 燕军士兵听到朱允炆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恐。 他们虽然知道跟着朱棣是造反，但这也只是老朱家自己的内部斗争。 朱棣明面上也是尊朱允炆为皇帝的，要是他们胡乱地把朱允炆给杀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弑君之罪。 他们只是混口饭吃而已，谁也不想背上弑君之罪。 要是背上这罪，不光亲戚朋友活不了，就是家里的鸡蛋都得给你摇散黄了。 “原来是陛下。” “小的刚刚多有冒犯，请恕罪。” 燕军士兵并没有质疑朱允炆的身份。 因为他主动要见朱高煦。 朱高煦作为朱允炆的亲堂弟，那肯定是见过朱允炆本人的。 他要是敢冒充，朱高煦可能当场活剐了他。 于是朱允炆被一众燕军士兵簇拥着带去找朱高煦了。 这个时候的朱高煦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当导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遇到活的朱允炆该怎么办。 所以他见皇宫内起火了，干脆找了两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用朱允炆平时穿的衣服裹着，准备对外宣称朱允炆和皇后自焚身亡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宫内的小太监哭哭啼啼地抬着两具尸体走了出来。 朱高煦也清了清喉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努力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强行挤出了几滴泪水。 “陛下！” “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我与父王奉天靖难，清君侧只是为了帮你匡扶大明江山呀！” “你怎么就自焚了呢？” “陛下~~~” 周围的燕军将领和士兵见朱高煦都跪下来哭了，他们也哪里敢站着，也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地上的两具被烧焦的尸体痛哭流涕。 就在朱高煦带着现场众人全身心投入为朱允炆哭丧的时候，朱允炆和溥洽被带了过来。 “皇弟？” “咦？我怎么还听见建文那小子的声音了？” “陛下~~~” 正哭着的朱高煦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又加大了哭声。 “皇弟！” “朕没死！” 朱允炆又喊了一声。 朱高煦听到之后，心里一紧。 “建文这小子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么快就找我来索命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跪在后面的燕军士兵看到了朱允炆。 “二王子，别哭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也看到了朱允炆，小声地喊了朱高煦一声。 “陛下驾崩了，我现在不哭，何时哭？” “你们停下来干什么？” 朱高煦怒道。 “陛下没驾崩，在那里。”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朝后方看了看。 朱高煦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穿着一身便装的朱允炆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朱允炆见状，赶忙主动上前，握住了朱高煦的手。 眼含热泪的说道：“皇弟，你终于来了。” “朕等了你们好久，你们再不来，皇爷爷传给朕的江山就要被那些奸佞给祸害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见朱高煦被朱允炆突然的热情给整懵了。 他赶忙凑到朱高煦身边小声地说道：“二王子，燕王有令，进宫后务必找到皇帝，生死无论！” 这位将领特意重读了一下“死”。 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死了朱允炆比活着的朱允炆更好。 朱高煦听完将领的话，微微点头。 原本呆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 “陛下，奸佞虽然可恶，可如果你是明君，怎会被奸佞所蛊惑？” “太祖皇帝从一介布衣到开创这大明盛世，乃是千古第一人。” “你也不想太祖辛苦一辈子的基业就毁在你手里吧？” 朱高煦冷声道。 “皇弟说的对，朕时常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皇位应该有能力者居之。” 朱允炆看出了朱高煦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造反，最高兴的人就是朱高煦。 因为他最想当皇帝。 “哼。” “没想到陛下还是识得大体。”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 “既然陛下如此识得大体，就应该主动退位让贤。” “你也看出来了，谁最适合当这个皇帝吧？” 朱允炆点点头，凑到朱高煦耳边轻声道： “皇弟，朕觉得这个皇位你来坐最合适。” 此话一出，朱高煦原本狠厉的眼神突然一惊。 这感觉就像一个舔狗追求多年的女神突然对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要不是周围人多，朱高煦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靖难这四年，他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朱棣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吗？ 不过，经过短暂的高潮后，朱高煦又稍稍的恢复了理智。 “陛下，你少来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你退位让给我父王，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朱高煦自信地说道。 在他心里，朱棣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因为朱棣一直都不喜欢他那个残废大哥朱高炽。 无论是长相，胆识，朱高炽没有一样能比的过他。 而且在靖难这几年里，朱棣可不止一次给朱高煦暗示过要让他来当接班人的。 “皇弟，话可不能这么说。” “虽然你帮了你父王很多，但你大哥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 “你父王起兵造反已经是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他难道还敢再违抗一次祖训吗？废掉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选你来继位？”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 “如果我父王是循规蹈矩的人，就不会起兵了。” “在我和朱高炽之间，他肯定选我。” 朱高煦昂起头，很是自信道。 第3章 达成同盟 朱允炆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在朱高煦心里皇位可比什么父子之情，手足之情要重要的多。 只要让朱高煦意识到朱棣不一定传位给他，他心里就会有危机感。 这样一来，朱允炆就可以利用朱高煦来夺回自己权力了。 “现在在打仗，你父王当然会倚靠你，还有你身边那些将领。” “可一旦战争结束，那些支持你的将领可以去治理天下吗？” “他们不行！” “治理天下还是靠拥护你大哥的那些文官。” “等你父亲老了之后，说不定还会和皇爷爷一样，为了江山永固，主动打压拥护你的那些将领。” 朱允炆举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 刚刚还颇为自信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燕王朱棣最像他。 但最后传位的时候还是直接避开了朱棣，而是选择了太子朱标的庶长子朱允炆。 而且为了让朱允炆坐稳皇位，还主动削去了朝中那些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武将。 朱元璋如此，朱棣难免不会如此。 朱允炆见朱高煦脸色有了变化，赶忙趁热打铁说道：“燕王虽然对你大哥不喜，但对于你大哥的儿子朱瞻基却是喜欢的很。” “一直都把他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你说燕王是愿意传位于你，还是愿意传位于你的大侄子？” 此刻的朱高煦已经是眉头紧锁了。 他知道朱瞻基对于朱棣甚至比他们这些儿子还要重要。 战事的胜利和朱棣平日的暗示让朱高煦有些忘乎所以了，现在朱允炆这么一提醒，朱高煦犹如醍醐灌顶。 他辛辛苦苦帮朱棣造反，结果很有可能是帮朱高炽父子做嫁衣。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就很是不忿！ 凭什么吃苦拼命的是他，可最后的成果却是朱高炽父子享用！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握着的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知道朱高煦上钩了。 “皇弟，朕知道自己错了，这皇位也不想坐了。” “朕只想保住性命，当一个安逸的富家翁。” “但朕知道，如果贸然让位于你父王，朕的下场恐怕会和历史上那些傀儡皇帝一样。” “不知道哪天就暴毙于床上。” “所以朕希望跟你联手，你保住朕的性命和皇位，等待你父王薨后，朕就把皇位直接禅让给你。” “你看如何？” 朱允炆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吞咽了几下口水。 他也在脑子里权衡朱允炆说的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如果按照朱棣的吩咐，杀了朱允炆，朱棣把皇位传给他的概率不到三成。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办法，他只要保住朱允炆的皇位和性命，只要朱棣一死，皇位就一定是他的。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朱高煦最终还是答应了朱允炆。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但我提前给你说好，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你去地下和皇爷爷团聚。” “皇弟，你觉得朕现在还有什么能力跟你耍花招吗？” 朱允炆见朱高煦答应了，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随即命人去把朱允炆已经找到的消息告诉正在祭拜祖陵的朱棣。 ...... 明孝陵。 朱棣已经祭拜完毕，听到皇宫内大火的消息后，立刻带着被称为“黑衣宰相”的道衍和尚朝皇宫奔去。 “道衍，你说建文是死是活？” 朱棣在马上饶有兴致地问道衍。 靖难四年，他为了就是今天，只要建文一死，他就可以坐上那梦寐以求的皇位。 “以二王子的脾气，建文必死。” 道衍和尚淡淡的说道。 “哈哈，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朱棣高兴地点点头。 “这老二啊，无论是性格样貌都随本王。” “靖难这四年，要不是他，本王可能早就兵败被擒了。” “可惜他怎么就不是长子呢？” 朱棣说起朱高煦，原本满是自豪，可说到最后，却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道衍和尚自然明白朱棣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笑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凡是帝王之家，选择继承人都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容易满门抄斩。 “报！” “殿下！” 突然一个斥候出现在了朱棣和道衍前方。 “殿下，二王子差小的前来禀报，在宫中已经寻得皇帝。” “请殿下速速前往皇宫。” “皇帝是否安在？” 朱棣以为朱高煦找到的是朱允炆的尸体。 “皇帝安在。” 斥候答道。 “什么？” “建文还活着？” 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道衍和尚也愣了一下。 他们都以为朱高煦在发现朱允炆的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所以朱棣才派朱高煦亲自去围困皇宫。 可现在朱允炆还活着，这让朱棣有些尴尬。 “殿下，既然建文还活着，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便是。” 道衍和尚很快镇定了下来。 在进入京城之前，他们就预想过朱允炆活着，失踪还有死了的应对之策。 其中死了是最方便的，所以进城之前，朱棣就给朱高煦暗示了只要找到朱允炆就行，生死无论。 可现在朱高煦居然带了一个活着的朱允炆，虽然有些棘手，但总比朱允炆失踪要好的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哪天他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直接以天子的名义号召天下起兵勤王，朱棣还不一定能打的过。 “幸好你提前有所预料，我们现在也不至于慌神。” 朱棣也镇定了下来。 他们两人带着大队人马朝皇宫极速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朱棣和道衍和尚就出现在皇宫外。 朱高煦和朱允炆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四叔！” “你终于来了！” “朕等你等的好苦呀！” 朱允炆还是会来事的，一看到朱棣，立刻朝他奔去，一边走还一边热情的大喊。 这把周围的燕军将士都看懵了。 要不是他们全程参与了这场残酷的靖难之役，恐怕还真的以为朱棣和朱允炆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叔侄俩。 第4章 燕王监国 朱棣看到痛哭流涕的朱允炆倒是没有像朱高煦那样手足无措。 反而冷笑了一下。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 靖难起兵之前，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就在北平的燕王府装了一把精神病患者。 而且他为了扮演的逼真，还吃过米田共。 朱允炆敢吃吗？ “陛下不必这样。” “本王是奉太祖遗训奉天靖难。”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京城，那就请陛下颁布诏令，让天下兵马放下武器，从即刻起不再抵抗。” 朱棣板着脸说道。 “一切听四叔安排。” 朱允炆很配合的答应了。 “陛下轻信奸佞，使得大明宗室自相残杀，天下混乱，民不聊生。” “如今本王大军已经抵达京城，还请陛下封本王为监国，替陛下铲除那些祸国殃民的奸佞之人。” 朱棣继续说道。 按照他和道衍和尚原本的计划，如果攻入南京城，朱允炆还活着，且被他们俘虏了。 那么他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攻入京城，但天下大部分地方还是效忠朱允炆的。 他们可以强行让朱允炆答应让朱棣监国。 朱棣借此机会彻底消灭那些反对他的人。 等他们把反对派全部消灭了，到时候就可以找个机会杀了朱允炆，让朱棣真正的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至于之前朱高煦所说的退位让贤，朱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 只有朱允炆彻底消失，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当皇帝。 “一切都听四叔安排。” “这件事确实是朕错了，朕马上拟定一份罪己诏公布天下，并主动前往孝陵给太祖皇帝守陵。” “在四叔没有处理完外面奸佞之前，朕都不会出来。” 朱允炆不仅答应封朱棣为监国，还主动前往孝陵。 其实这是他的以退为进之法。 虽然朱棣还是会怀疑监视他，但至少近段时间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 “那就委屈陛下了。” 朱棣看着朱允炆这副怯怯的表情，脸上又露出冷笑。 在他心里朱允炆一直都是一个迂腐，懦弱的小孩，根本不能担当大明皇帝这个重任。 这是他父亲朱元璋一生中最大的一个败笔。 现在看到朱允炆这个样子，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老二，你随陛下一同前去。” “务必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朱棣又命令一旁的朱高煦跟随朱允炆一同前去孝陵。 名义上是保护朱允炆，实则是监视他。 朱棣知道朱高煦一直对朱允炆不满，所以派朱高煦前去监视朱允炆，这样他很放心。 而且朱高煦脾气暴躁，万一哪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把朱允炆给杀了，他也不在乎。 最多训斥一顿，然后贬为庶人。 为了这个皇位，他可以放弃任何人！ “父王，如今大局初定，孩儿还是想陪伴在父王左右，为父王分忧。” “至于陛下的安全，孩儿派些得力干将保护就是了。” 朱高煦虽然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同盟了，但他还是想趁着朱高炽父子远在北平的这段时间多和朱棣在一起，想让他们的父子情义再升华一下。 万一朱允炆哪天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他对朱高炽还有一战之力。 “老二，本王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朱棣见朱高煦当着朱允炆的面没有立刻答应自己的命令，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孩儿遵命！” 朱高煦见朱棣发火了，立马就怂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去了孝陵。 在路上，朱高煦愤愤道：“老爷子真是太偏心了，刚拿下京城就要卸磨杀驴。” “我拼死拼活地干了四年，老大一家只是守了个北平城而已！” “他的功劳哪里比得上我？” 一旁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 只要他们父子不和，兄弟不和，朱允炆才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皇弟不必着急，还是朕之前给你说的话，只要你保朕性命无忧，朕就保你皇位无忧。” “可现在老爷子明显是要卸磨杀驴，直接把我从朝堂中调开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朱高煦已经完全认同了朱允炆的话，只是现在朱棣把他从权力中心发配到孝陵，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皇弟莫慌，燕王刚拿下京城，他接下来肯定是着急处理那些手握兵权，还效忠于朕的大臣。” “我们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待他处理完这些大臣之后的事情吧。” 如今南方还有不少兵马都效忠于朱允炆，尤其是齐泰和黄子澄，削藩这件事就是他们提议的，他们对朱允炆也是真的赤胆忠心。 在得知朱棣大军即将兵临南京城下后，他们两个分别出去募兵勤王，原本想靠着南京城坚固的城防，可以守到他们回来。 可惜被李景隆这个老六突然反水了。 朱棣拿下南京城后，第一件事肯定是以监国的身份下令将齐泰和黄子澄押解回京。 毕竟他起兵的口号就是“奉天靖难，清君侧。” 这个“清君侧”就是清除以齐泰和黄子澄为首的建文亲信大臣。 “那些大臣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我父王杀掉？”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看见朱允炆这么淡定地说起那些即将被他父亲处死的大臣，心里不禁有些疑问。 在他心里，朱允炆可不是这样冷血的人。 靖难之役中，要不是朱允炆给朝廷大军下令“勿伤吾叔”的命令，朱棣早就被盛庸给杀了。 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皇弟，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朕也没有办法。” 朱允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是原生朱允炆，但朱允炆的记忆他是有的。 齐泰，黄子澄这些大臣虽然没有功劳，但有苦劳。 即使他们把朱允炆害成这样，朱允炆也没打算杀他们。 可如今朱棣要杀他们，朱允炆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现在都自身难保。 “哼，算你还识相。” “放心，只要你帮我夺得皇位，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落寞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5章 继续削藩 朱允炆任命朱棣为监国后，朱棣常驻于皇宫的文华殿。 他以监国的名义，强令各处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和将领回京。 齐泰，黄子澄以及铁铉等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明知道回京难逃一死。 但还是碍于朱允炆被控制在朱棣手里，被迫回到京城。 果然，回到京城后，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无一例外全部被朱棣以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的罪名给杀了。 黄子澄是削藩的主力，同时也是朱允炆最信任的大臣，朱棣对他是恨之入骨。 他先是让人把黄子澄的双手砍掉，然后再砍掉双腿，变成了人彘，等他痛苦到不行的时候，最后再砍掉他的脑袋，可谓是残忍至极。 杀了黄子澄，他还不解气，还灭了黄子澄九族，一共四百四十五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被砍头。 齐泰相对要好一点，他只有满门抄斩，其他的族人侥幸逃过一死，被发配边疆。 铁铉是建文帝时的兵部尚书、大将军，虽然只有三十七岁，但是朱允炆阵中少有的将才。 朱棣还颇为欣赏他，曾经数次派人招降他，但铁铉不为所动，甚至出口辱骂朱棣，这让朱棣很是生气。 所以抓到铁铉后，朱棣命人割下他的鼻子和耳朵，然后斩他双手双脚，磔杀于市。 不光是他们，朱棣这一次足足杀了上万人。 无论是为了他以后篡位登基，还是为了后代能坐稳江山，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人必须死！ 朱棣在清除了这批明面上反对他的人后，他立刻派人去北平，通知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过来。 其实他不是想见朱高炽，只是想见朱瞻基。 朱高煦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感觉非常不忿。 他当着朱允炆的面，直接怒吼道：“老头子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刚刚稳住局面，就把朱高炽和朱瞻基给接到京城了！” “要不是我这几年为他出生入死，他能有今天？！”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暴跳如雷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 头脑简单的人就是喜欢情绪化，只要好好利用他，自己就有重登龙椅的机会。 “皇弟，越是遇到这种情况，越是不能急躁。” 朱允炆主动上前劝解朱高煦。 “一旦急躁，就容易乱了自己的阵脚。” “建文，你少说这些屁话！” “我告诉你，一旦老头子确立了老大当继承人，以他的性格，肯定第一个杀你，为老大铺路！” “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朱高煦丝毫不把名义上还是皇帝的朱允炆放在眼里。 朱允炆心里暗道：“小子，先让你狂一段时间，等朕把你爹给熬死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么想，但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 “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朕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稳定地位的。” “说的倒是轻巧，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朱高煦没好气地白了朱允炆一眼。 “现在燕王已经基本肃清了那些忠于朕的大臣，下一步，他应该就会接着削藩。” “只要你削藩能做好，燕王一定觉得你不光有一身武力，文治也很厉害，他肯定会更加器重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肃清了建文的忠臣后，下一步就是继续削藩，所以他想让朱高煦来帮助朱棣削藩，这样既可以稳住朱高煦的位置，也可以借朱棣的手把那些藩王全部一网打尽。 “建文，你脑袋是不是糊涂了？” “我父王就是因为你削藩才起兵的，现在他刚入主京城，你说他会削藩？” 朱高煦又忍不住瞪了朱允炆一眼，他觉得朱允炆就是一个白痴。 实在是想不通英明神武一辈子的皇爷爷怎么会选择他来当皇帝？ 朱允炆此时的心里也跟朱高煦一样，只不过他觉得朱高煦是个白痴，就凭他这个智商还想当皇帝？ 朱瞻基烧死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皇弟，此言差矣。” 朱允炆强忍着心里的无奈，又给朱高煦解释了起来。 “燕王能通过靖难起兵入主京城，其他藩王就不能通过同样的手段来入主京城吗？” “燕王为人谨慎，他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你大哥或者你侄子，都会进行削藩的。” 朱高煦听了朱允炆的话，沉吟了片刻。 “建文，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我觉得我父王现在绝对不可能削藩，要削藩也是以后的事情。” “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背影，瘪了瘪嘴：“这傻叉，怎么说不听呢？” ......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和道衍和尚在一起下棋。 “道衍，现在本王已经把忠于建文的那些大臣全部肃清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 朱棣随口问道。 道衍轻轻地把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慢慢地说道：“殿下这样问我，是想削藩了吗？” “哈哈哈哈......”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回答，顿时大笑了几声。 “还是你了解本王的心思。” 他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虽然京城已经被本王拿下，朱允炆也在本王手里，本王可以以皇帝的命令号令天下。” “但本王毕竟不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对于本王还是有些芥蒂。” “他们手里有兵，又可以节制当地军政大权。” “本王在还能镇得住他们，要是哪天本王不在了，他们要是也学着本王再发动一场奉天靖难，本王怕大明成为第二个大晋。” 朱棣怕当他出现意外后，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会像西晋那样上演“八王之乱”。 可现在他刚拿下京城，如果贸然像朱允炆那样削藩，又怕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所以他专门找来道衍和尚商议这件事。 “殿下，削藩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可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道衍和尚轻声道。 “本王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建文就是因为太急于求成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呀。” 朱棣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道衍和尚。 “殿下，大王子和二王子如今都在京城，以后的天下迟早是他们的，我觉得不妨问问他们的意见。” “你看如何？” 道衍和尚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削藩的对策，他这样说其实就是为了帮朱棣考验接班人。 “也行，本王也想看看他们对于这件事的做法。” 朱棣明白道衍和尚的想法，便点头答应了。 第6章 朱棣的心病 次日，朱棣就派人让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进宫，并特意嘱咐了朱高炽，让他把朱瞻基带上。 “老大，父王叫我们三兄弟进宫是商议要事的，你怎么把他给带上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宫门口碰到了朱高炽和朱瞻基。 他们都知道朱棣对于朱瞻基很是宠爱，以为朱高炽主动带上朱瞻基是为了在朱棣面前争宠，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二弟，三弟，不是我要带瞻基进宫是父王专门派人吩咐的。” 朱高炽看着气势汹汹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并没有发火，而是很和气地解释道。 “没错，是爷爷让我进宫的。” 只有四岁的朱瞻基看见两个叔叔这样欺负自己父亲，昂着头，奶声奶气地上来帮腔。 “哼，也不知道你小子给你爷爷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爷爷对你宠溺的很。” 朱高煦冷哼了一下，伸手去捏了一下朱瞻基粉嫩的小脸。 “疼！” “放手！” “放手！” 因为下手有点重，朱瞻基不停地拍打着朱高煦满是老茧的手。 “二哥，一会儿还要见父王，别把他弄哭了。” 一旁的朱高燧见朱瞻基都快哭了，赶忙拍了拍朱高煦。 这倒不是他关心这个侄子，主要是他怕朱棣看到朱瞻基哭了，不光朱高煦要被训，他也得跟着吃瓜落。 朱高煦这才松了手。 “二弟，三弟，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朱高炽牵着朱瞻基，想他们进去，因为他一个人见朱棣有点害怕。 “你们先进去吧。” “我和老三还有点事。” 朱高煦并不想跟朱高炽和朱瞻基一起进去，直接摆摆手，像吩咐下人一样，让朱高炽父子先进去。 “行，那我们先进去了，你们快点进来。” 朱高炽拉着朱瞻基快步地走进了皇宫。 “都说老大傻，我看他比猴还精。” “知道老头子喜欢他儿子，每次见老头子都把他儿子带上，这不是明摆着想当继承人吗？” 朱高炽父子还没走远，朱高煦就忍不住给朱高燧吐槽道。 “二哥，你也别气馁，现在乾坤未定，你还有机会。” 朱高燧知道自己夺嫡希望渺茫，但心里又有点瞧不起朱高炽，所以他从小就跟朱高煦走的近，希望朱高煦最终能继位。 “哼，继承人这个位置，我坐定了。” 朱高煦也没有丝毫的谦虚。 随后，他们俩也跟着朱高炽父子进了皇宫。 朱棣现在的官方身份还是监国，所以只能在文华殿会见他们。 先一步进来的朱高炽看到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的朱棣，心里本能地恐惧起来。 他非常紧张地走到朱棣面前，朝朱棣跪地行礼：“孩儿见过父王。” 朱棣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眼前这个体态臃肿，走路跛脚的大儿子，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长的这么英明神武，为啥生的儿子却是这副模样？ “爷爷！” “我在北平好想你。” 正当朱棣皱眉的时候，朱瞻基挣脱朱高炽的手，小跑到朱棣面前。 朱棣看到虎头虎脑的朱瞻基，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爷爷也想你呀。” 朱棣一把将朱瞻基抱进怀里，满脸欣喜地用手轻轻地刮着朱瞻基粉嫩的脸蛋。 “咦？” “你这脸怎么红了？” 朱棣看到朱瞻基脸上有一道红印，立刻问道。 “是二叔刚刚捏的。” 朱瞻基可不像朱高炽那样惯着朱高煦，有状就直接告。 “岂有此理！” 朱棣见自己心爱的孙子被朱高煦捏红了脸，顿时就怒了。 “父王，你别生气，二弟刚刚只是跟瞻基开个玩笑而已。” 朱高炽见朱棣发火了，赶忙从中劝和。 “孩儿见过父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走了进来，一同躬身给朱棣行礼。 朱高煦见朱高炽还跪在地上，心里暗喜：看来老头子还是不待见老大。 “老二，你好大的胆子！” 还没等朱高煦高兴完，朱棣就厉声呵斥起朱高煦。 “父王，孩儿...怎么了？” 朱高煦以为是自己勾结朱允炆的事情被朱棣发现了，心里还有些恐惧。 “谁让你捏瞻基的脸的？” 朱棣怒吼道。 朱高煦一听是这件事，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但心里对朱瞻基又燃起了汹汹的嫉妒，觉得他确实自己继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父王，我只是逗他玩而已。” 朱高煦解释道。 “逗他玩，犯得着捏这么狠？” 朱棣依旧不依不饶。 “孩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朱高煦知道朱棣的脾气，如果这个时候顶嘴的话，朱棣会更加生气，所以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给朱棣道歉。 “哼，胆敢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棣哼了一句。 “瞻基，下次谁再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报仇。” 朱棣训完朱高煦，立刻变身为宠孙狂魔，和颜悦色地对朱瞻基说道。 “爷爷真好。” 朱瞻基主动抱住朱棣那满是络腮胡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 朱棣高兴的仰天大笑。 这让朱高煦和朱高燧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我们一家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京城，就一起吃个饭，顺便我再问你们一些问题。” 朱棣突然话锋一转。 这让现场的朱高炽等兄弟三人都有点诧异。 朱棣可从来不是喜欢家庭聚会的人，今天突然组织家庭聚会，还说有问题要问，这肯定是有要事要说。 他们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朱棣要选接班人了。 很快，朱棣在御花园张罗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现场除了朱棣贴身的亲卫，其他宫女太监都被清场了。 “如今天下暂时算是安定下来了，但我晚上还是有些睡不踏实。” 朱棣对现场的三个儿子说道。 “爷爷，你怎么了？” 坐在朱棣旁边的朱瞻基关切的问道。 “父王，要不要请大夫给你看看？” 朱高炽也关切的问道。 “我这是心病，不需要大夫。” 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头，和蔼地笑道。 “心病？”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惊，他怕朱棣说的心病是朱允炆。 朱棣这么喜爱朱瞻基，要是现在他把朱允炆给杀了，他就彻底没戏唱了。 第7章 真的要削藩 “父王，你的意思是要除掉建文？” 朱高燧不知道朱高煦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协议了，所以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建文现在有老二看着，我不担心他。” “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跟我一样手握兵权的藩王们。” 朱棣挑明了他的心病。 这让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朱高煦暗自舒了一口气。 但瞬间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昨天朱允炆对他说的话。 “没想到老头子还真的要削藩。” 朱高煦小声地喃喃道。 此刻他对朱允炆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就是一个懦弱的书生。 但现在看来朱允炆还是有些脑子的，不然怎么可以凭借着一个庶长子的身份，从嫡次子朱允熥那里夺得了皇位。 “父王，建文削藩引起天下大乱。” “如今天下初定，你要是贸然削藩，恐怕会引得其他藩王不满，天下再次大乱呀！” 朱高炽听出了朱棣想要削藩，立刻站起来劝说朱棣。 “你闭嘴！” 朱棣看到自己不喜的朱高炽居然敢反对自己，当场就怒了。 “你怎么跟建文一个德行？” “我叫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否决问题的！” 朱棣的突然发怒，把朱高炽吓的冷汗直流，赶忙跪下来给朱棣道歉。 “父王，孩儿错了。” “爷爷别生气，那些藩王是爷爷的心病，那我帮爷爷清理掉他们便是，还请爷爷不要怪罪我父亲。” 朱瞻基虽然只有四岁，但面对暴怒的朱棣，非但没有怯场，反而还主动帮朱高炽打起了圆场。 怪不得朱棣那么喜爱他。 “你看看你，连你儿子都不如！” 朱棣听到朱瞻基的话，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 “父王，现在我们的大军士气正盛，可以直接逼那些藩王自动放弃兵权，如果有人不从，直接发兵便是。” 朱高燧见朱棣削藩心意已决，立马站起来，想通过武力直接逼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就范。 他说完后，心里还喜滋滋的，觉得朱棣会夸他两句。 可万万没想到，想象中的夸奖没得到，反倒是又挨了朱棣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你长没长脑子？” “要是我想直接用武力削藩，我还招你们来干什么？！” “现在用武力去强行削藩，那我跟建文有什么区别？” “要是把这些藩王逼急了，他们难免会抱成一团来对抗我们。” “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朱高燧也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老大反对削藩被骂了一顿，老三赞成削藩也被骂了一顿。 这可把老二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他，此刻低着头就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老头子这心思比女人更难猜。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朱棣见朱高煦低着头，于是把他当做唯一的幸运观众喊了起来。 “老二，你说说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朱高煦闻声，立马站了起来。 经过短暂的慌张后，朱高煦镇定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朱允炆昨天的话。 既然朱允炆这样问了，他肯定是有对策的。 毕竟朱允炆身边还是有那么多谋臣，在他发现武力削藩出现问题后，肯定也进行了反思总结。 所以朱高煦准备稳住朱棣，回去好好问问朱允炆。 “父王，孩儿以为削藩这件事不能着急，需要从长计议。” “请让孩儿回去好好思考一晚，明日再来给父王汇报。” 朱棣没想到平时一直喊打喊杀，性格急躁的朱高煦今天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居然还学会从长计议了。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好，你晚上回去好好想，明天来给我说。” “要是说的不对，也别怪我发火！” 朱棣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但也把丑话说到前面，你要是说的不对，那额要捶你。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点点头，坐了下来。 随后他们父子几人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下匆匆地吃完饭，然后各自散去。 “二哥，何必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今天就是心情不好，故意找茬骂人。” “无论说什么都要挨骂。” “你倒好，还找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老头子是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人，你明天估计要被骂死。” 宴会结束后，朱高燧跟在朱高炽旁边摇头道。 “滚滚滚！”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呀。” 朱高煦直接把朱高燧推开，快步里朝孝陵走去。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明天老头子骂你一顿就老实了。” 朱高煦一出皇宫，立刻骑上自己的战马，火急火燎地朝孝陵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孝陵。 一到孝陵，他就急匆匆地去找朱允炆了。 “建文，没想到还真让你说着了，我父王真的要削藩！” 一见到朱允炆，朱高煦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朱棣召见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昨天你跟我说要帮助我父王削藩，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朱高煦陈述完今天的事情后，立刻直奔主题。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心里猜到这小子肯定在朱棣面前做了什么保证，要不然不会是这副模样。 “皇弟，你也看到了朕就是因为削藩失败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朱允炆并没有马上给朱高煦说解决之法，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谁叫你昨天对我大吼大叫的？ “建文，你原来有那么多谋臣，你发觉武力削藩错误后，你就没有总结过吗？” 朱高煦并没有放弃，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是肯定想不出来任何应对之法的，但是朱允炆说不定有办法。 “总结过。” “但朕怕说出来，误导了你。” 朱允炆故意摇摇头。 “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你快告诉我。” 朱高煦急切地喊道。 “不行不行不行......” 朱允炆还是摇头。 “皇兄，帮帮我吧，不然明天我会被我父王给骂死的。” 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朱棣。 一想到明天可能会被骂死，他也一改之前对朱允炆飞扬跋扈的态度，变得客气了不少。 朱允炆见朱高煦态度有所软化，这才故作为难的说道：“既然皇弟这样说了，那朕就给你说说吧。” 第8章 刚柔并济的削藩政策 朱高煦平时飞扬跋扈，目无尊长，除了朱棣谁都不怵。 平时当着朱棣的面也公开叫朱高炽为老大，根本不以兄长相称。 如今为了不被朱棣骂死，居然心甘情愿地喊朱允炆皇兄。 “皇兄，你快说！” 朱允炆见朱高煦终于上道了。 “皇弟，请坐。”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开始讲述他的削藩政策。 “如今燕王刚刚入主京城，虽然燕军兵强马壮，但燕王毕竟还不是公认的天下共主。” “当初是朕要进行武力削藩，所以逼的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们或明或暗地站在燕王那边。” “如果燕王突然要武力削藩的话，这些藩王肯定会再次联合在一起来对抗燕王。” 朱允炆说的这些话，朱棣在宴会的时候已经讲过了。 这让暴躁的朱高煦又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要的解决办法！” “朕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继续听朕说。”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朱高煦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继续听朱允炆说。 “现在各大藩王对于燕王还是很警惕的。” “所以朕觉得燕王应该立刻恢复之前朕废黜藩王的王位。” “并给其他藩王大量的赏赐，以此来笼络人心。” 朱高煦一脸懵逼，心想：我一口一个皇兄叫着，是让你给我想办法怎么削藩，你倒好现在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我要的是怎么削藩，不是让你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朱高煦忍不住打断了朱允炆。 “皇弟，你看，你又急。” “只有先把这些藩王稳住，让他们放下戒心，燕王才能慢慢削藩。” “这叫刚柔并济。” 朱允炆笑了笑。 脑袋不太灵光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感觉有些混乱。 颇有种听君一席话就是听君一席话的感觉。 “不是，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 “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就行了。” 朱高煦想到自己还要亲自给朱棣汇报，要是照着朱允炆说的背下来，到时候朱棣再仔细一问，肯定露馅。 所以他想让朱允炆教他该怎么实操。 “首先让燕王不分彼此地对天下所有藩王进行赏赐，以此来换取他们对燕王的信任。” “然后再找准时机以各种封赏的名义，将那些手握重兵的塞王调回内地，这样一来就能剥离他们手里的兵权。” “但对付这些塞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 “再然后才是在内地的藩王，对付这些藩王比较容易，只要他们愿意裁撤私兵，朝廷就给钱给粮。” “内地这些藩王要比塞王好对付的一些，他们手里的兵不多，拿到手里也没多大用。” “最后将这些藩王所在地区的军政大权全部收回朝廷，藩王不得再插手当地的军政要务，这样一来，藩王们慢慢地就没有跟朝廷对抗的能力了。” 朱允炆这次可谓是把饭给朱高煦喂到嘴巴里了。 “你早这么说，我就早就明白了嘛。” 朱高煦这次终于算是听明白了朱允炆的办法。 但天生爱抬杠的他，立马又蹦出来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那些塞王又不是傻子，你叫他们回内地，他们就回内地？” “皇弟，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朱允炆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主动说。 就是想看看朱高煦能不能主动问出来。 没想到他还真的问出来了，看来朱高煦也不是非常傻。 朱允炆手里要是有一朵小红花，都会奖励给他。 “藩王里肯定有刺头，所以你们要进行区别对待，对于听话的藩王，就大赏特赏。” “对于不听话的藩王，就要往死里整，要么贬为庶人，送往凤阳高墙，要么直接赐死。” “朕不信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还有藩王敢跟朝廷做对。”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突然有些奇怪地看着朱允炆。 这一看，把朱允炆给吓了一跳。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奇怪的眼神，心里暗道：莫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聪明，让这小子产生疑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 朱高煦突然大笑了几声。 “你要是以前有这么聪明，何故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真是孩子死了，现在有奶了。” “不过现在变聪明了也好，只要你帮我登上皇位，我还是那句话，保证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的危胁，反而觉得自己能完全拿捏住朱允炆，认为变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登上皇位还有一定的帮助。 “那朕以后就全仰仗皇弟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是这个态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对付朱棣或许还有些麻烦，但是对付朱高煦，简直是易如反掌。 “皇弟，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是朕提前写好的削藩之策，你先背一下，朕先下去休息了。” 朱允炆从怀里掏出了几张事先已经写好的削藩之策，交给了朱高煦。 他知道朱高煦打仗号称小项羽，但是让他读书背字，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朱允炆事先给他准备好了小抄。 “哈哈，还是皇兄了解我。”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事先准备好的小抄，心情大好。 又称呼起了朱允炆为皇兄。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朝自己的寝宫回去了。 他回去的路上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这小子天生反骨，喜怒无常。 你对他有用的时候，他可能会对你好，一口一个皇兄叫着。 要是你对他没用了，他说杀你就杀你。 尤其是朱允炆这个位置。 如果真的扶持朱高煦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他肯定第一个杀的就是朱允炆。 只要朱允炆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大明未来的皇帝。 所以朱允炆决定既要扶持他，又不能让他过的舒坦，更不能让他成功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这样他才会更加仰仗朱允炆，朱允炆的性命才有保障。 第9章 第一个动谁? 为了第二天能在朱棣面前好好表现。 朱高煦可谓是拿出了毕生的学习动力，挑灯夜战了一个通宵，这才勉强背下来。 等天一亮，他就急匆匆地前往了皇宫。 因为他怕时间久了，自己给忘记了。 朱棣也起的很早，昨天朱高炽和朱高燧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虽然朱高煦还没有说，但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肯定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所以他今天专门找来了道衍和尚，想和他仔细探讨一下应该如何削藩。 道衍和尚刚刚进宫，还没跟朱棣说两句话。 朱棣手下的侍卫就过来禀报：“殿下，二王子在宫外求见。” “这么早？” 朱棣没想到朱高煦这么早就过来找他了。 “二王子这么早来找殿下，想必是有要事禀报，臣就先告退了。” 道衍和尚听到朱高煦来了，立刻很识相地抱拳想退下。 “他来找本王的事情，跟本王今天找你来的事情是一样的。” “你先在屏风后面等着，先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朱棣并没有让道衍和尚离开，而是想让他也听听自己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二儿子对于削藩这件事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臣遵命。” 道衍和尚微笑着拱拱手退到了屏风后面。 随后，朱棣让人把朱高煦带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王。” 虽然熬了个通宵，但朱高煦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这次提供一个完美的削藩政策而获得朱棣赏识，从而获得继承人的位置，心里就很亢奋。 “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想到了如何削藩是不是？” 朱棣并没有绕弯子，而是直奔主题。 “回禀父王，正是如此。” “孩儿昨天回去之后，一想到各大藩王让父王夜不能寐，孩儿就心疼不已。” “所以昨晚孩儿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削藩的良策。” 朱高煦说着居然从眼角挤出了几滴热泪。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副略显浮夸样子，心里有点嫌弃，摆摆手：“那你把你的良策给我说说看。” 随即，朱高煦把朱允炆昨天写的小抄，用自己的口吻给说了出来。 刚开始听的时候朱棣还不太在意。 可听着听着，他的目光慢慢就聚焦在了朱高煦身上。 因为朱高煦提出的削藩办法让他感觉眼前一亮，虽然他心里的削藩政策跟朱高煦提出来的差不多。 但能从他这个不学无术，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二儿子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所以当朱高煦讲完了削藩之策后，朱棣还愣了一会儿。 讲完削藩之策的朱高煦看到朱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说的削藩之策没有说到朱棣的心趴上。 原本满怀期待的他，一下子就紧张了。 “孩儿愚笨，只想出来了这个蠢笨的办法，请父王恕罪。” “你慌什么？” “我又没说你讲的不好。” 朱棣看到朱高煦跪在地上，这才缓过神来。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孝陵里除了那愚笨的建文，就没有其他人了，当然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朱高煦见朱棣脸上有了笑容，立刻把所有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还不忘踩朱允炆一脚。 “哼，建文要是能想到这些，他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了。” 朱棣也赞同朱高煦的话。 “道衍，出来吧。”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削藩之策很满意，所以他把躲在屏风后面的道衍和尚喊出来，想问问道衍和尚对朱高煦的削藩之策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毕竟道衍和尚是朱棣的第一谋臣，也是他仅有的朋友。 要不是道衍和尚，他恐怕早就被朱允炆削为庶人了。 所以他很信任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主动朝朱高煦拱了拱手：“二王子，好久不见。” “道衍师傅。” 朱高煦见到道衍和尚也是少见地微笑并点头示意。 因为他知道道衍和尚跟朱棣的关系不一般，他要想获得朱棣的宠信，可不能得罪道衍和尚。 “刚刚老二说的削藩之策，你也听到了。” “你觉得如何？” 朱棣直接问道衍和尚。 “臣觉得二王子的削藩之策很好。”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比二王子的办法更好的了。” 道衍和尚很赞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 “嗯。” 朱棣点了点头。 “本王也是这么觉得的。” “老二，本王原本对你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你还给我来个意外之喜。” 朱高煦听到朱棣和道衍和尚都认同了自己削藩之策，心里很是高兴。 但他还是假惺惺地说了一句：“这些都是父王的功劳，要不是父王从小对孩儿的耳濡目染，孩儿哪里想得到这个办法。” “哈哈！”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老二居然还学会谦虚了。” 朱高煦没说话，陪着一起笑。 “二王子，您觉得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可这祥和的氛围突然被道衍和尚给打破了。 朱棣也笑呵呵地看向朱高煦。 他想朱高煦既然能想出这个完美的削藩之策，那他心里肯定有第一个动手的目标。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 这个问题朱允炆没说过，他不会呀。 同时，他心里默默地问候了道衍和尚的祖宗十八代。 大家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非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老二，你觉得应该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朱棣以为朱高煦没听见，又亲自问了一遍。 朱高煦此时就像正在课堂上走神的学生，突然被严厉的班主任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 “第一个....第一个削藩的目标......” 朱高煦很紧张，不停的咽着口水，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二王子，你脸色看起来不对，是身体不舒服吗？” 就在朱高煦不知所措的时候，道衍和尚注意到了朱高煦脸上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哎呀，父王，道衍师傅，可能是我昨天熬夜了，突然感觉脑袋有些疼。” 朱高煦反应也蛮快的，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捂着脑袋装病。 第10章 快去请问我皇兄 朱高煦原本想借着装病先混过去，然后去找朱允炆。 可朱棣见到自己能文能武的二儿子突发疾病，顿时着急不已。 他虽然对朱高煦严厉，但他心里知道要不是朱高煦，他早就死在朝廷大军的乱刀之下了。 所以他对朱高煦心里是有愧疚的。 “快！” “快叫太医来！” 朱棣立刻朝外面大喊。 “父王，孩儿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朱高煦一听要喊太医了，有些心虚。 “二王子，还是看一看太医的好。” 道衍和尚也在一旁劝说。 朱高煦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怕朱棣看出什么端倪。 但他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现在的问题传给朱允炆，不然一会儿等太医诊断完毕，发现他没有问题，朱棣继续追问，他就尴尬了。 “父王，我这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父王确实不放心，孩儿自行前去找太医即可。” 朱高煦说着就朝朱棣和道衍和尚拱了拱手，小跑着离开了文华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奔跑的背影。 他若有所思地问一旁的道衍和尚：“你说老二像不像本王？” 道衍和尚用余光瞟了朱棣一眼，他知道朱棣这句话什么意思。 点点头，微笑道：“像。”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肯定，正要说话的时候，道衍和尚又补充了一句：“不光是二王子像殿下，另外两个王子也很像殿下。” “世子像殿下的沉稳，二王子像殿下的神武，三王子像殿下的老练。”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听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后，其实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朱高煦就是他天选的继承者。 但他还是想得到自己这个最大的智囊团肯定，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没错。 可道衍和尚却装起了糊涂。 不过，他的意思，朱棣已经明白了。 这让朱棣有些不服气，心想：既然你说朱高煦不适合当我的继承人，那你说这三个里面谁该最适合当我继承人？ 但朱棣没有明说，而是继续旁敲侧击道：“你说三个人都像本王，那你说谁最像本王呢？” 道衍和尚知道朱棣今天非要问到底。 于是他笑盈盈地说道：“依臣愚见，殿下长孙最像殿下。” 朱棣一听道衍和尚说朱瞻基最像他，他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瞻基确实像我。” ......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了宫外。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值守的太医处，而是把在宫外等候自己的亲信喊了过来。 “你快回孝陵问我皇兄，如果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世子在孝陵？” 亲信以为朱高煦说的皇兄是朱高炽。 “是皇帝！” 朱高煦瞪了亲信一眼。 亲信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快马加鞭回了孝陵。 朱高煦目送着自己的亲信离开视野，这才又装出一副生病的样子朝太医值守处走去。 不多时，朱高煦的亲信就回到了孝陵。 “陛下！” “陛下，高阳郡王差小人前来请教您一个问题。” 朱允炆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毕竟还是大明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朱高煦对他不客气无所谓，但这些小兵可不敢冒犯天威。 “什么问题？” 朱允炆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小兵，嘴角微微上扬。 他猜到朱高煦肯定又出问题了，而且很可能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个问题。 本来昨天就想一起写在小抄上交给朱高煦，当做示例。 可他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是怕小抄过长，朱高煦那个杏仁一样大的脑子记不下来。 二是他不想把所有东西都一次性交给朱高煦，这样他容易翻脸不认人。 只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一点，这样他才会对自己产生依赖感。 “高阳郡王让小人问您，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小兵低着头说道。 朱允炆一听，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第一个动应该动宁王朱权.......”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此刻肯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以他没有卖关子，而是将削藩宁王的整个计划和手段都告诉了面前这个小兵。 不得不说这个小兵记忆力还不错，朱允炆只说了一遍，他就记下来了。 然后快步离开骑上战马，朝皇宫飞速奔去。 此时的朱高煦正半躺在太医值守处的椅子上，让太医给他扎针。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拖时间。 “殿下，我...我回来了。” 当小兵回来的时候，朱高煦脑袋上已经扎满了银针，活脱脱像个刺猬。 朱高煦一看自己亲信回来了，瞬间就满血复活，脑袋不昏了，肚子不疼了。 他自己就把脑袋上的针给拔下来了。 “快快快，扶我进宫。” 朱高煦一把将亲信拉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面上是想让他扶着自己进宫，实际上是想趁机得到朱允炆的答案。 “我皇兄怎么说？” 朱高煦用余光瞟了一下，见没人跟着他们后，立刻向亲信询问答案。 “陛下说第一个应该动宁王朱权......” 亲信知道朱高煦脑子不太灵光所以说话的时候语速比较慢，在关键的地方还会重复三遍。 原本一刻钟的路，他们两个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父王！” “父王！” 得到答案的朱高煦得意洋洋地走进了文华殿。 “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吧？” 朱棣还是很关切地问道。 “谢父王关心，经过太医的诊治，孩儿已经没有问题了。” 朱高煦说着还昂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身体无恙。 “你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朱棣虽然知道朱高煦身体不错，但还是担心他，干脆叫他回去休息。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朱高煦非常想抓住这个机会在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他心想：刚刚装病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回去休息？ 现在我不装了，你叫我回去？ 不可能！ “父王，孩儿真的没事了。” “刚刚你和道衍师傅不是问我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吗？” “孩儿这就给你说。” 朱高煦非常有表现欲地说道。 朱棣听到这话，摇摇头笑了笑。 他何尝不知道朱高煦心里想法，不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吗？ 他当年也这么在朱元璋面前做过。 “好，那你就说说看。” 朱棣摆摆手，示意朱高煦说。 第11章 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道衍和尚也微笑着站到一旁。 他们两个目光都投向站在屋子中间的朱高煦。 咳咳... 朱高煦清了清嗓子，他很享受这种被朱棣重视的感觉。 “父王，孩儿以为第一个动手的藩王应该是宁王。” 朱高煦说出了他的答案。 这一次他没有竹筒倒豆子那样一口气把朱允炆说的内容全部说出来，而是带有互动性的问一答一。 这也是朱允炆的要求。 要是朱高煦有感情的把他说的话全篇背诵下来的话，朱棣肯定能听出来朱高煦是有人指点。 到时候，他要是下令查探，朱允炆自己肯定会被查出来。 不过这对于朱高煦其实还蛮有挑战性的。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困难的情况下，越是能爆发出自己的小宇宙。 他居然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记住了。 朱棣和道衍和尚一听朱高煦说出的第一个削藩目标是宁王朱权，他们不由地对视一眼。 要知道宁王朱权可是朱棣在靖难之役里最大的帮手，他虽然是被朱棣裹挟着参加靖难的，但如果没有宁王麾下的兵马，尤其是那骁勇善战的朵颜三卫，朱棣哪里会有今天。 而且当年他在裹挟宁王参加靖难的时候，还主动说过，只要他取得天下，一定会和宁王平分天下。 “老二，你可知道宁王乃是我靖难的第一大帮手，如果削藩第一个动他，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朱棣表情严肃道。 朱高煦看到朱棣严肃的表情，刚刚春风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脸色变的有些凝重。 他以为朱棣对朱允炆的答案不满。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现在开弓已无回头箭。 如果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反而会引起朱棣的怀疑。 所以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父王，天下人都知道宁王对你靖难帮助最大，可他也是你以后成为天下共主最大的威胁。” “尤其是你曾经对他承诺过靖难成功后，中分天下。” “如果现在不削掉他，以后等你登基后，这个承诺还兑不兑现？” “兑现，皇爷爷打下的江山就将分裂，你可就成了大明的罪人。” “不兑现，那么天下人都会说你言而无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你成为天下共主之前，让他主动放弃与你中分天下。” 朱棣听着朱高煦的话，不置可否，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他继续问道：“可宁王不是傻子，要怎么才能让主动放弃我对他的承诺呢？” 朱高煦听到朱棣问的这个问题，他心里暗喜。 因为朱棣问的这个问题，朱允炆已经说过答案了。 所谓仓里有粮，心中不慌。 朱高煦又挺胸抬头恢复了先前那副自信的模样。 “父王，这个很简单，就像先前孩儿所说的对付塞王的削藩政策一样。” “我们先以宁王靖难有功的名义，宣他进京。” “只要他到了京城，我们只要稍微的威逼利诱一下，他就得乖乖就范。” 朱高煦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拿捏的手势。 朱棣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继续追问：“你这个鸿门宴也太明显了，要是宁王不来怎么办？” “我们以建文的名义宣他，如果他不来，那他就是抗旨不遵。” “这正好给了我们削藩的理由。” 朱高煦镇定自若地答道。 啪啪啪！ 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的朱棣突然鼓起掌来，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 “老二，你说的不错！” “继续努力，以后大明就靠你了！” 朱棣甚是满意地朝朱高煦点头。 朱高煦听到朱棣最后的这句话，简直欣喜若狂。 在他心里这可比之前在靖难之役中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要更重要些。 朱高煦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王，为大明肝脑涂地！” “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了。” “你身体抱恙，先回去休息吧。”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煦先回去。 “孩儿告退。” 朱高煦很是满意地点头躬身退出了大殿。 待朱高煦离开大殿后，朱棣有些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看到了吗？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道衍和尚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反驳。 “二王子确实变化很大。” “只是这臭小子阴晴不定的，有时候表现好，有时候表现差。” “要是他能稳定一点就好了。” 朱棣自顾自地说道。 道衍和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表面上对朱高炽和朱高煦没有站队，但他心里其实更看好朱高炽一些。 原因无他，朱高煦这个小子喜怒无常，说不定今天跟你称兄道弟，明天就赏你一个人同时骑五匹马。 要是他当了皇帝，大明恐怕会沦为第二个大隋。 ...... 得到朱棣肯定的朱高煦哼着小曲回到了孝陵。 朱允炆见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肯定是自己的方案奏效了。 于是主动上前问道：“皇弟这么高兴，一定是燕王肯定了朕的答案吧？” “什么你的答案？” “要不是我在父王面前随机应变，你这些答案有什么用？” 朱高煦高傲地昂起头，大步流星地从朱允炆身旁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已经获得朱棣的信任，继承人的位置肯定是他了。 只要朱棣官宣了他继承人的身份，朱允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他现在就不想搭理朱允炆了。 “皇弟，如果到时候宁王来了，燕王再问你应该怎么威逼利诱，让宁王乖乖就范？” “你该怎么办呢？” 朱允炆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得意洋洋的朱高煦一下就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离不开朱允炆了。 如果没有朱允炆持续给他输出答案，他就不可能在朱棣面前立住人设。 即使现在当上继承人，可说不定朱棣哪天就把他给废了。 朱高煦一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 转而一脸讨好的走到朱允炆面前，笑道：“皇兄，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 “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你保我皇位，我保你性命无忧。” “好的，皇弟。” 朱允炆也笑眯眯地点点头。 “那皇兄，要是父王问我，应该怎么威逼利诱宁王就范，我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笑着问道。 第12章 宁王进京 “据朕对宁王的了解，宁王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只要燕王宣他进京，他就大概能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等到宁王进京之后，一定要让燕王给他足够的下马威。” “这样，他就会害怕。” “人一旦害怕，就会主动示弱。” “这样燕王就可以提议，让他从北方偏远之地回到富庶的内地，而且地方随便他挑。” 朱允炆说着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从朱高煦的迷离的眼神里看出了懵逼。 所以他要停顿一下，让朱高煦先消化一下。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当老师的辛苦，尤其是差生老师的辛苦。 “明白了，就是要先给他下马威，然后把他从大宁府调回来。” “然后为了补偿他，让他随便选一块封地。” 朱高煦想了一会儿，总结道。 “没错，但朕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见朱高煦理解了他刚刚说的话，又继续说道。 “你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的这句话差点把朱高煦本来就不大的大脑cpu给干冒烟了。 他挠了挠脑袋，悻悻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干瘪瘪的说出来，朱高煦肯定理解不了。 所以他认为有必要举个例子，这样才有助于朱高煦理解。 “皇弟，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 “比如朕请你吃饭。” “到了饭馆，为了彰显朕的大气，朕大手一挥，让你随便点，今天所有的花销全部由朕来给。” “可是朕兜里银子不多，根本不可能让你随便点。” “所以当你点第一个菜的时候，朕就要找个借口拒绝，让你重新点。” “当你点第二个菜的时候，朕再找个借口拒绝，让你再重新点。” “这个时候，你会有什么怎么做？” 朱允炆想着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透彻了，朱高煦肯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朱高煦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你这哪里是请客吃饭，你这分明是在羞辱我！” “要真是这样，我早就把桌子给你掀了！” 朱允炆瘪了瘪嘴，心想：你真是头猪。 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不挑了，客随主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就算了。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对朱高煦鼓励道：“诶，皇弟真聪明。” “朕的意思就是要让宁王知道现在天下已经是燕王的，羞辱他与他何干？” “现在不是你想要什么，燕王就给你什么，而是燕王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我马上去禀报给父王。”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却被朱允炆给制止了。 “皇弟，你看，你又急。” “燕王的脾气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你这样贸然回去说这个问题很容易引起燕王的反感。” “他会觉得你在教他做事。” “而且我们说的这些办法，他和道衍和尚不一定想不到。” “还是等他宣你，你再去吧。” 朱允炆知道燕王生性多疑，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对于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如果朱高煦这样回去了，说不定会起到反的效果。 “我怕是他儿子，怕什么？”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帝王之家，哪里有多少父子亲情？” 朱允炆淡淡的说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朱允炆的话。 因为在他心里，如果让他在皇位和朱棣之间选择，他肯定选择皇位。 ....... 大宁府。 宁王朱权坐在王府书房里，看着从京城发来的圣旨，表情有些凝重。 书房里还站着几个他的心腹，也是个个愁眉不展。 “燕王让本王进京接受封赏，你们说本王去还是不去？” 宁王看向书房内的几个心腹，问道。 “大王，千万不能去呀！” “前段时间，燕王刚清理了一批建文的旧臣。” “这摆明了是为他日后登基做准备。” “当初他起兵之时，曾允诺过您，事成之后，中分天下。” “可如今他大权在握，怎么会和您中分天下？” “所以他这次招您入京，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宁王的心腹们纷纷摇头拒绝他入京。 “可本王要是不去，这不就给了燕王一个抗旨不遵的把柄了吗？” 宁王皱眉道。 “可这要是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呀！” 宁王的心腹依旧不愿意让他去京城。 “大王，这反，他燕王造的，我们也造的！” “他虽然攻入京城，控制了皇帝，但还没有完全掌控天下。” “我们可以联系其余塞王，也打起奉天靖难的旗号。” “如今燕王的主力兵马都在南方，北平一带守备空虚，我们可以一举端掉他的老巢。” “大不了，我们和他南北对峙！” 宁王心腹干脆劝说起宁王直接跟朱棣翻脸，联合其余几个塞王一起对抗朱棣。 “大王，是他燕王不守信用在先，我们跟他拼了！” “对！拼了！” “拼了！” 宁王看着自己面前这些群情激愤的心腹，心里虽然感动，但他是真的不敢动手。 因为他麾下的精锐兵马基本都被朱棣白嫖干净了。 现在他能直接调动的只有几千护卫，而且这些护卫还要防御北方鞑靼和瓦剌。 其他塞王手下兵马虽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有人背刺他，偷偷给朱棣通风报信。 可能他这边誓师大会还没开完，朱棣的大军就过来把他给一锅端了。 所以他不敢赌。 “诸位的良苦用心，本王知道。” “可以本王现在的实力与燕王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况且，燕王此次招本王进京不一定就是要害本王。” “万一，他真的要兑现平分天下的承诺呢？” 宁王朱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大王，真的不能去京城啊！” 心腹们见宁王如此表态，纷纷跪地恳求。 “诸位，本王心意已决。” “明日就启程进京。” 宁王朱权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心腹们这才无奈地退出了书房。 第13章 祭拜太祖皇帝 宁王朱权决定前往京城后，他没有任何耽搁，第二天就上路了。 他怕自己要是在耽搁了，会被朱棣借机找麻烦。 从大宁府到京城，足足有两千多里地。 宁王只花了不到半个月就到了，可谓是真的日夜兼程。 舟车劳顿的他，到了京城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去见朱棣了。 可朱棣得知宁王来了之后，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接见。 宁王心里气呀。 当初造反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弟弟，亲热地叫着。 现在造反成功了，新人胜旧人了，连面也不见了。 而且还是你千里迢迢地叫我来，可却不见我！ 可他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朱棣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接连拜访了朱棣三次，都被朱棣拒绝。 最后一次朱棣传来消息，让他先去孝陵见皇帝。 这其实也是朱棣的下马威，他要让宁王看看就连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朱允炆都被软禁在孝陵，他一个小小的藩王又能怎么办呢？ 宁王不敢拒绝，只好灰溜溜地去孝陵见朱允炆了。 “这宁王也太不把我父王放在眼里了吧？” “来京城不先去见我父王，而先来孝陵，他真当以为我父王要和他平分天下？” 好几天没出门的朱高煦得知宁王要来孝陵，以为宁王是学他父王，来京城之后第一件事是拜祭朱元璋，想跟他父王平起平坐。 这让他有些生气。 朱允炆看着生气的朱高煦，心想：他要是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以他这个智商和脾气恐怕都活不到成年。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朝服的宁王朱权走了进来。 “臣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王还是非常守规矩地给朱允炆行跪拜礼。 “十七叔请起。”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抬抬手，让宁王起来了。 朱允炆打量了一下宁王，发现他脸色并不好。 他猜测宁王肯定是在朱棣那边吃了闭门羹才会来见自己的。 可他对宁王也不爽，要不是宁王手下的兵马帮助，朱棣哪里打的到京城来。 虽然宁王当时可能也是身不由己，但他还是不爽。 宁王看着朱允炆被囚禁于此，心里也有些尴尬。 但更多的却是害怕，他怕自己也会落得跟朱允炆一样的下场。 他只有客套地问道：“许久未见陛下，陛下近来可好？” “托十七叔的福，朕近来过的很好。” “要不是十七叔和四叔奉天靖难，帮朕消除了那些奸佞之徒，这大明江山恐怕就毁在朕手上了。” 朱允炆微笑着说道。 宁王听出了其中的嘲讽，低着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一旁的朱高煦却在暗自发笑：“这朱允炆也太懦弱了，自己的江山都被人夺走了，还要感谢人家。” 朱允炆看出了宁王的尴尬，他也不想跟宁王多说什么。 于是他干脆起身对宁王说道:“既然十七叔来了，那就跟随朕一起去祭拜一下太祖皇帝吧。” “臣，遵旨。” 宁王朝朱允炆拱了拱手，跟在朱允炆后面一起去了祭拜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地方。 “皇爷爷，您看看谁来看您了？” “是十七叔！” 朱允炆走到朱元璋的灵位前微笑着说道，并亲自点了三炷香交到宁王手里。 顺便又阴阳了他几句： “十七叔，你许久没祭拜过皇爷爷了。” “你一定要跟皇爷爷好好说你和四叔对大明的再造之功，让皇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能保佑我大明。” 宁王接过朱允炆手里的香，满脸尴尬地给朱元璋跪了下来。 朱元璋这么多儿子，除了朱标之外，没有一个不害怕他的。 即使他驾崩了，这些儿子对他还是有心理阴影，害怕以后自己到了地下还要挨朱元璋的收拾。 所以当宁王朱权跪倒在朱元璋的灵位前的时候，宁王心里是忐忑的，是慌张的。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如今大明一切都好，您在下面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大明，让大明千秋万世，昌盛不绝！” 宁王当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面这样说两句简单的套话，却磕了半天的头。 因为他心里偷偷地给朱元璋忏悔。 “父皇，我错了，我不应该跟着朱棣造反。”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可真没有因为他承诺平分天下就跟他造反了，主要是朱棣他太狡猾了，把我给骗了，我才上了他的贼船。” “而且这件事允炆也有错，要不是他信任黄子澄和齐泰这些人来武力削藩，也不会引起后面这些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是死，也不会跟朱棣同流合污的。” “请父皇看在儿臣为大明戍边的份上就姑且原谅儿臣吧。” 宁王朱权在心里忏悔完后，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甚至因为跪的太久，腿麻了，站不起，还是下人过来把他搀扶起来的。 朱允炆看着宁王这副模样，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一旁的朱高煦却满脸不屑。 此时的他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当年他跟随朱棣进攻铁铉驻守的济南城，眼看城就快被攻破了，铁铉却在城门上悬挂起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画像，这让朱棣犯了难，要是继续进攻，势必会破坏太祖皇帝的画像，让他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要是退兵，那之前的努力全毁了。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站出来说太祖皇帝已经驾崩了，让朱棣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结果狠狠地挨了朱棣两个巴掌，还被怒斥了一顿。 最终朱棣停止进攻，被铁铉偷袭，导致燕军大败。 所以朱高煦对宁王朱权现在这个痛哭流涕的表现嗤之以鼻。 就在宁王祭拜完朱元璋后，有下人过来给朱高煦禀报：“二王子，燕王殿下来了。” “父王怎么现在来了？” 朱高煦没想到朱棣会在这个时候来，他赶忙丢下朱允炆和宁王，快步前去迎接燕王。 他等这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这半个月，他天天都盼着朱棣来找他，这样他就可以再次把自己的“才华”展现给燕王看。 第14章 宁王的封赏 一身朝服的朱棣，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孝陵。 “孩儿恭迎父王。” 朱高煦快步上前给朱棣行礼。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向朱允炆。 “四叔。” 作为皇帝的朱允炆也主动给朱棣点头。 朱棣则象征性地朝朱允炆拱拱手：“臣，见过陛下。” 跟在后面的宁王朱权见朱棣在朱允炆面前都这么随意，心中大骇，赶忙给朱棣行礼。 “臣弟，见过四哥。” “嗐，十七弟，怎么这么客气？” “要不是你在靖难中出兵协助，本王怎么能力挽狂澜，帮助陛下消除奸佞？” 朱棣一改刚才对朱允炆冷淡的态度，主动上前搀扶起宁王朱权，表现的非常热情。 朱允炆见状，也不恼，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心想朱棣果然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明明是把宁王朱权骗过来“杀”，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十七弟，这次陛下召你进京，就是因为你在靖难中有大功，要对你进行封赏，一会儿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 “本王作为监国会尽量让陛下满足你。” 朱棣凑到朱权耳边，轻声说道。 “那就多谢四哥了。” 朱权还有点摸不清楚朱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他只能强颜欢笑的配合朱棣。 “陛下，宁王在靖难中有大功，此次本王召他进京论功行赏，还请陛下答应。” 朱棣跟朱权寒暄完，这才以通知的语气向朱允炆请求道。 “四叔，如今是你监国，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办就是。” 朱允炆微笑着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建文这小子是彻底废了。 “父王，孩儿有些话想单独对您讲。” 一心想要进步的朱高煦听见朱棣已经在给朱允炆说封赏朱权的事情了，赶忙凑到朱棣面前，想把朱允炆给他讲的“请客吃饭”的理论讲给朱棣听。 “没看到本王现在正忙着吗？” “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可这个时候朱棣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朱高煦。 “父王，这个事情很重要。” 朱高煦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宁王朱权也注意到了朱高煦和朱棣之间在窃窃私语。 这让宁王眉头一皱。 他知道朱高煦的为人，这小子智商不高，遇见事情就喜欢大力出奇迹。 他担心朱高煦喊朱棣把自己给杀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朱棣也注意到了朱权的眼神和身体动作。 他这次叫朱权过来，本来就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学着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这要是把朱权被吓的跟湘王朱柏一样跑去自焚了，那传出去，天下的藩王恐怕都不会服他。 “滚一边去！” 朱棣不耐烦地瞪了朱高煦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朱权身边，随口解释道： “老二这臭小子，不想在孝陵保护皇帝，被我训斥了一顿。” “呵呵。” 朱权尴尬的笑了笑。 他才不信朱棣说的鬼话， 朱高煦被朱棣训了一顿，一下子就老实了，悻悻地走到朱允炆身边，一脸不爽地嘀咕道： “哼，我倒要看看老头子没有我的帮助，他怎么给宁王封赏？” 朱允炆瞟了身旁的朱高煦一眼，心想：傻弟弟，你以为我给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的原创吗？ 这些都是你爹和道衍和尚的原创。 即使我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 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在他们面前博取好感，让朱棣重视你。 你想在他面前卖弄，这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不过朱允炆是乐意见到朱高煦对朱棣不满的。 因为他们的间隙越大，朱允炆翻盘的几率就越高。 为此，朱允炆还特意火上浇油地小声道：“皇弟，朕之前就说过了，在燕王眼里，你永远比不上你的大侄子。” “需要你的时候，对你赞赏有加，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对你恶言相向。”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精诚合作，皇位还是你的。” 朱高煦愤愤地点点头：“这个皇位，肯定是我的！”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在背后蛐蛐朱棣的时候，跟朱棣并排而行的朱权心里已经想好自己一会儿应该怎么表现了。 众人来到孝陵一座偏殿，这里也是朱允炆临时办公的地方。 朱允炆刚刚落座，朱棣正在酝酿和善的表情，准备问宁王想要什么，可没想到宁王抢先开口了。 “陛下，臣从小生活在南方，后就藩于大宁府，颇感水土不服。” “恳请陛下将臣移藩于内地。” 朱权已经想好了，反正权是要不到了，干脆要点钱吧。 他也受够了在大宁府天天吃沙子，还要时刻提防着鞑靼和瓦剌日子。 索性这次跟朱棣要个富庶一点的地方，当个安逸的富家翁算了。 “四叔，你看这？” 朱允炆知道朱权虽然问的是自己，实际拍板的人却是朱棣。 所以他并没有擅作主张，而是乖巧地看向了朱棣。 “十七弟，这大宁府可是先帝给你的封地，那里可驻屯着不少防御鞑靼瓦剌的兵马，你要是移藩了，这些兵马怎么办？” 朱棣故作惊诧地问道。 朱允炆见状，暗叹：果然每个成功人士都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四哥，兵马我不要了，只求四哥答应让我移藩内地。” 朱权双手抱拳，向朱棣恳求道。 朱棣沉吟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对朱允炆说道：“陛下，宁王确实从小身体孱弱，大宁府的条件确实很艰苦，还请陛下能念在宁王靖难有功的份上，答应他这个请求。” 朱允炆听到这话，悄悄翻了个白眼：“你们造反还有理了？还要我看在你们造反有功的份上？”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样想，但脸上依旧微笑着说道:“四叔说的有理，那就依十七叔的，移藩内地！” “谢陛下！谢燕王！” 朱权听到自己的请求被答应后，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要自己对朱棣没有威胁了，那么他和他的家人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十七弟，你想移藩到哪里？” 朱棣笑眯眯地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百无聊赖的朱高煦一下子就精神了。 因为这个问题他这半个月和朱允炆反复谈论了许久，还进行过好几次情景对话。 他想着要是一会儿朱权要求的封地太过分了，他就可以挺身而出帮朱棣排忧解难。 一想到这里他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第15章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四哥，臣弟想移藩苏州。” 既然朱棣之前说了想要什么，他尽量满足，朱权也没有客气。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朱权想着他就藩于苏州，以后世世代代都可以纵享富贵了。 “建文说了，让他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一旁朱高煦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朱允炆的话，他眼睛一直盯着朱棣，只要朱棣面露难色，他就会第一时间冲出来，为朱棣排忧解难。 就像电影《牧马人》里，老郭问许灵均：“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只要你开金口，我待会就给你送来。” 此时，他就是老郭，朱棣就是许灵均。 可朱权话音刚落，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不是，朱允炆难道把他的办法也给老头子讲了？ 不对，朱允炆不可能跟老头子合作。 正在朱高煦思考的时候，朱权又开口了。 “那请四哥让臣弟移藩到钱塘江一带。” 钱塘江位于杭州，朱权想着，既然苏州去不了，那就去杭州，反正天堂里也包括杭州。 可朱棣依旧笑着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和杭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权一听这话，顿时表情变的复杂起来。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着朱棣和他的后代，往上一代都不牵涉。 “好你个朱老四，我冒着那么大风险跟你造反。” “你却过河拆桥！” “我咒你死在战场！” “我咒你儿子早死！” “我咒你孙子早死！” “我咒你重孙子被蒙古人抓！” “.......” “真希望建文能重新夺回皇位！” 朱权在心里骂完后，也知道朱棣不会让自己随便选封地了。 于是他腆着脸笑道：“四哥，臣弟愚钝，还请你给臣弟选一块封地。” 朱棣听到这话，才满意地笑了。 “既然十七弟这么信任本王，那本王建议十七弟就藩于南昌府吧。” “陛下您说呢？” 朱棣说着看向朱允炆。 “好，宁王就移藩到南昌府吧。” 朱允炆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多谢燕王。” 朱权虽然心里并不喜欢就藩于南昌府，但还是向他们俩磕头感谢。 朱允炆虽然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结局。 但亲眼看到朱棣现场实操，他还是感觉朱棣无论是驭兵还是驭人都很厉害。 他扪心自问，如果用他现代人的思维站在朱棣的角度来干这件事，恐怕都没办法干的这么漂亮。 既保证了宁王朱权的面子，又实际上夺走了他能威胁朱棣的兵权，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怪不得历代的朝堂之争都那么激烈，因为能参与竞争的都是人精。 “看来我以后行事还要更加的小心。” 朱允炆在心里对朱棣有了新的认识。 站在一边看完全过程的朱高煦，目光呆滞，嘴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 不过，他不可思议的人不是他的老父亲朱棣，而是他的堂哥朱允炆。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居然跟朱允炆之前跟他说的情况如出一辙。 就好像朱允炆能事先知道一般。 “难道建文来了孝陵之后，皇爷爷给他托梦了？” 这让朱高煦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开始动摇了。 可他依旧没有意识到变聪明的朱允炆对他和朱棣是个巨大的威胁，反而觉得有朱允炆帮助他，他距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还特意地朝朱允炆点头笑了笑。 朱允炆看着无缘无故对自己傻笑的朱高煦，他也微微点头回应。 但心里却想的是：这小子又在傻笑什么？ 处理宁王分封的事情后，朱棣主动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让刚才还愤愤不平的朱高煦有些受宠若惊。 “老二，你刚刚不是有要紧事给我说吗？” 原来朱棣还没有忘记先前朱高煦的话。 “啊？” “这...这...” 朱棣这一问，把向来不要脸的朱高煦还给整尴尬了。 “到底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煦吞吞吐吐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父王，儿臣...儿臣只是见您最近日理万机，想劝您多休息休息。” 朱高煦当然不敢说，你这老小子怎么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 他只有随口胡诌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却说的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他当场就怒了。 “怎么？” “你想来帮我监国？” “孩儿不敢。” 这次朱高煦倒是听出了朱棣说的是反话，赶忙低头认错。 “哼！” “你能不能像你大哥一样让我省点心？！” 朱棣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朱高煦望着朱棣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朱允炆适时的走过来，拍拍朱高煦的肩膀，假装安慰。 待朱棣和宁王彻底走后，朱高煦才彻底爆发。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我哪里做的比老大差了？” “凭什么他这样对我？” “皇弟，现在可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如果你还想当皇帝的话，你最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保护好朕。” 朱允炆突然有些严肃地对朱高煦说道。 “皇兄，何出此言？” 朱高煦已经意识到朱允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突然变的这么严肃，肯定朱允炆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燕王肯定会立刻把宁王主动移藩的消息昭告天下。” “届时其他塞王肯定会跟着效仿。” 朱允炆知道宁王移藩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塞王也会主动交出兵权，以换取财富和安全，到时候大明国内对朱棣篡位的威胁就基本没有了。 “那不正好完成了你之前想要的削藩吗？” 朱高煦还是没有领会到朱允炆的意思。 “燕王没有了这些藩王威胁后，你说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朱允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高煦。 “他会杀了你，然后自己登基。” 朱高煦终于理解了朱允炆的话。 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以朱棣近来对他的态度，他很难想象朱棣会传位于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开始着急了。 第16章 道衍反对 “这个处理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朱允炆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啊？” “这个还不难？”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脸上又露出震惊之色。 以他的角度来看，只要朱棣清理完国内对他的篡位的威胁后，必定会对朱允炆下手。 而朱允炆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他实在想不出来朱允炆能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所以朕需要你的帮忙。” 朱允炆突然朝朱高煦笑了一下。 “我？” “你该不会让我去暗杀了我父王吧？” “可是我没什么把握呀！” “难道皇兄有什么好计划？” 朱高煦先是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但随即又满怀期待地看向朱允炆。 他曾经在被朱棣怒斥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不敢，这倒不是他怕被天下人唾弃弑父夺位。 毕竟他可是自诩为李世民的人，杀个爹而已，怕什么？ 主要是他对朱棣有恐惧感，怕杀不过朱棣，反而被朱棣给杀了。 朱棣对付叛徒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的。 他觉得朱允炆比他聪明，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可以暗杀了朱棣。 “皇弟，你想什么呢？” “朕怎么会让你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朱允炆当然希望朱高煦杀了朱棣，可他却从来没想过他让朱高煦去杀朱棣。 没想到朱高煦居然自己有这种想法。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父王暂时不对你动手？” 朱高煦直愣愣地看着朱允炆。 “既然内忧没了，我们可以给他整点外患。” “只要局势不稳，燕王就不会急着杀朕篡位。” “皇弟，你立刻让你在北平的亲信，去鞑靼和瓦剌散播消息。” “就说燕王准备杀掉朕篡位，而且还要将北方几个手握兵权的塞王内迁，大明即将内乱。” “这样一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鞑靼和瓦剌必定会屯兵于边境。” “只要他们兵马来了，燕王肯定会优先对付他们，暂时就不会对朕干什么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还是皇兄厉害！”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办。”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瞬间眼前一亮。 他给朱允炆竖了个大拇指后，就急匆匆地去布置了。 果然，朱棣很快就把宁王主动申请移藩，朝廷给予大量赏赐的消息公布天下了。 这些藩王的政治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意识到了朱棣想要干什么。 他们经过一番思索后，最终决定还是跟宁王一样，用手上的兵权来换取自己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不过他们有的是申请将封地内迁，有的则是仅仅放弃兵权，还在原来的封地生活。 朱棣看到这些藩王这么识趣，他也是毫不吝啬地大加封赏。 几个月后，几乎所有藩王的兵权都被收回，作为过渡，朱棣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护卫。 有的藩王留了上千人，有的藩王只留了几十个人。 同时，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剥夺了这些藩王插手藩国内军政要务的权力。 困扰了原生朱允炆许久的问题，短短一年内就被朱棣给消除了。 消除了藩王的威胁后，朱棣手下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跟朱棣一起造反，为的就是朱棣能当上皇帝，他们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于是朱棣的靖难功臣们开始集体游说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登基称帝。 有点喜剧的是，朱高煦因为在靖难的时候，长期跟这些靖难功臣在一起，所以他们游说朱棣的时候，把朱高煦也带上了。 “殿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您了，正是您登基的好时机呀。” “殿下，天下需要英主，大明只有在您手上才能更加强盛！” “殿下，我等跟随您靖国难，就是为了您能取而代之，成为天下共主呀！” 靖难功臣们纷纷跪倒在朱棣面前声嘶力竭死恳求道。 这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要是朱棣真的把朱允炆给杀了，那他的皇位不就完了吗？ 所以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不主动，不公开，不说话，不反对。 现场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没有跪下来劝说朱棣登基，这个人就是道衍和尚。 他依旧和平时一样，表情平淡地看着这些靖难功臣谏言。 “二王子，你还站着干什么呀？” “等殿下登基了，你可就是大明未来的储君了！” 靖难功臣们看见朱高煦还站着，赶忙把他也拉了过来。 他们是支持朱高煦当太子的。 这要是刚进京的时候，朱高煦或许脑袋一热就跟着他们一起劝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了。 但经过这一年时间，朱允炆不停的洗脑，还有朱棣对他时好时坏的态度。 朱高煦脑子里已经坚信，朱棣是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 他要皇帝有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熬死朱棣，等朱允炆禅让给他。 所以他此时并不想跟这些昔日的战友一起劝朱棣登基。 但他又不敢明着反对，只能逆来顺受地被这些靖难功臣给到朱棣面前磕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可是害苦了本王呀！” 朱棣一边推辞，一边用余光偷瞄道衍和尚。 他心里其实很想顺坡下驴，杀了朱允炆当上这个皇帝。 可他最大的智囊团道衍和尚却一直没有说话，这让他很诧异。 要知道，当年靖难起兵的时候，道衍和尚追随朱棣的目标就是要朱棣当皇帝。 现在眼看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他怎么不说话呢？ 终于，朱棣还没忍住，主动问起了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你说这事本王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一看朱棣问道衍和尚，心里一凉。 因为他也知道道衍和尚是铁杆的篡位派，一心都想让朱棣当皇帝的。 而那些靖难功臣，看到朱棣问道衍和尚了，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殿下，臣以为不可。” 道衍和尚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什么？” 朱棣，朱高煦和那些靖难功臣都被道衍和尚的话给惊讶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道衍和尚居然会不支持朱棣称帝。 “道衍，你说为何？” 朱棣脸色一沉，他也想知道道衍和尚为什么不同意他现在称帝。 第17章 老二，你有信心吗? 道衍和尚慢步走到朱棣面前，不卑不亢道： “殿下刚刚裁撤了北方诸位塞王的兵权。” “现在北方一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很是混乱。” “鞑靼和瓦剌已经悄悄率兵抵近我大明边境，伺机而动。” “如果殿下在这个时候突然杀了建文，那么很有可能会引起天下大乱。” “届时，鞑靼和瓦剌突然南下，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还请殿下再忍一忍。”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后，刚刚脸上若隐若现的怒气，渐渐消散。 他是非常信任道衍和尚的，所以他认真地斟酌了一下道衍和尚的话。 现在的情况确实就跟道衍和尚说的一样。 他此时虽然已经有能力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但天下人不一定都服他。 如果贸然杀了朱允炆篡位的话，很可能导致民心不齐，军心不稳。 鞑靼和瓦剌一旦南下，可能会重现当年蒙古灭宋的场面。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内忧虽除，可外患未绝。” “确实不是本王登基的好时候。” “如今建文被老二看着，也闹不出什么花招。” 朱棣经过一番思考，最终赞成了道衍和尚的观点。 朱高煦见朱棣被道衍和尚三言两语就给说服了。 他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瞬间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因为道衍和尚刚才说的那些话，朱允炆已经预料到了，并提前做了相应的布置。 所以在朱高煦心里，现在的朱允炆在智商上已经跟道衍和尚差不多了。 靖难这几年，朱高煦一直都伴随在朱棣身边，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靖难能成功，道衍和尚功不可没。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道衍和尚当初选择的不是燕王，而是其他塞王，可能今天坐在这里监国的就是其他塞王了。 因此朱高煦一直都想拉拢道衍和尚，可惜道衍和尚总是对他敬而远之。 如今他发现朱允炆跟道衍和尚一样聪明，那么有了朱允炆的协助，他登上帝位的几率就大了许多了。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脸上忍不住露出痴痴的笑容。 至此，在劝说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这件事上，朱棣，朱高煦，道衍和尚三人达成了一致。 可那些靖难功臣却依旧不干。 他们就像后世那些初创公司的老员工，跟着老板创业的时候，老板承诺好好干，给大家发期权，等公司上市了，大家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 现在眼看公司就要上市了，可老板却被他的助理给阻止了。 这谁受得了？ “殿下，攘外必先安内。” “万一您上战场出现什么意外，那我们这几年不就白干了吗？” 靖难功臣们继续劝说朱棣。 “殿下，您也不想把这江山又还给建文吧？” 本来已经表态的朱棣听到靖难功臣的话，又有些迟疑了。 他们说的也没错，朱棣造反就是为了当皇帝。 现在眼看机会就摆在面前，要是他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了为了让朱允炆对他放松警惕，在燕王府装疯卖傻的时候吃的米田共。 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呀。 朱高煦看出来朱棣迟疑了，可能要改变想法。 可他不敢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呀。 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篡位派，靖难的时候天天叫着嚷着要亲手杀了朱允炆。 如果现在他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肯定会让人怀疑他和朱允炆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只能偷偷地瞟向道衍和尚。 “如果殿下担心出什么意外，臣建议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果然，道衍和尚立马就站了出来。 “只要殿下先定好继承人，天下就还在殿下这一脉。” 此话一出，朱高煦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对于朱棣选他当继承人的希望并不大。 心里对道衍和尚咒骂道：“好你个秃驴，我一口一个师傅叫着，你现在居然提出这个建议，你可真该死！” “殿下，道衍师傅这个提议好。” “我等也认为殿下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还没等朱棣表态，那些靖难功臣率先开口了。 刚才还跟道衍和尚剑拔弩张的他们，一下子又跟道衍和尚站在了同一边。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们认为朱高煦这几年跟着朱棣鞍前马后，还多次救朱棣于水火之中，朱棣对朱高煦还是很喜爱的。 至于那个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朱高炽，他长的肥头大耳，还有些跛脚，向来都为朱棣不喜。 所以朱棣选择的继承人大概率都是朱高煦。 而朱高煦可是他们一起经过生死的战友，只要朱高煦上位了，他们获得的利益肯定比朱棣给还要多。 “其实本王也有这个打算。” “既然你们现在都提出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商量一下，本王这三个儿子，应该选择谁来当继承人。” 朱棣欣然同意了他们的建议，还当着朱高煦的面，问起了他们的意见。 这让朱高煦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朱棣居然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直接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这让一年来一直被朱允炆洗脑朱棣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朱高煦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老头子有心传位于我？” “难道老头子平时对我发火是在考验我？” “难道建文一直都在骗我？” 就在朱高煦脑子罕见地有了智慧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的发言让他的动摇更深了。 “殿下，臣等以为二王子神武霸气，乃天之骄子。” “由他来当继承人，定能使大明国运昌盛，千秋万代！” “臣等，叩请殿下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现场所有的靖难功臣齐刷刷地跪下来，请朱棣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朱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带笑意地看向有些发呆的朱高煦。 “老二，你有信心吗？” “回禀父王，孩儿有信心！” 听到朱棣的话，朱高煦立马给朱棣跪了下来。 还罕见地猛男落泪。 他觉得他被朱允炆骗了，误会朱棣了。 第18章 蝴蝶效应? 此刻，朱高煦感觉自己被浓浓的父爱所包裹。 心里对朱棣很是愧疚。 他决定要是朱棣现在封他当继承人，回去就跟朱允炆一刀两断。 “有信心就好。”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容本王再认真考虑一下，三日内会有结果的。” 朱棣轻轻地抚了抚朱高煦的头，抬起头对跪在地上的靖难功臣们摆摆手。 随后朱高煦高高兴兴地和一众靖难功臣慢慢地朝殿外退去。 一旁的道衍和尚也准备跟大家一起退下，可他刚转身，就被朱棣给叫住了。 “道衍，你等一等。” 道衍和尚微微点头，留了下来。 “殿下可是要问我选择二王子当继承人合不合适？” 道衍和尚猜到了朱棣留他下来的目的。 所以干脆开门见山地问朱棣。 “没错。” 朱棣点点头。 他虽然喜欢朱瞻基，但他也怕自己遇到什么意外，朱瞻基年纪太小，到时候主少国疑， 大明又变成后汉那般被权臣和外戚把弄。 朱高煦虽然性格残暴，但能征善战，还有一众武将支持。 即使他后期遇到什么意外，朱高煦还是能稳得住局面的。 加上靖难之役中，朱高煦确实帮助他了许多，他也想补偿一下朱高煦。 可即使他心里已经有很大的想法，想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征询一下道衍和尚的意见。 这样，他才会安心。 万一以后出现了什么变故，朱高煦把大明给毁了。 他也有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是这些大臣误我，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殿下，继承人乃一国之根本，臣不敢妄议。” “文渊阁内的学士们个个都比臣学识渊博，殿下可以问一问他们。” 道衍和尚是个聪明人，即使朱棣直接问他继承人的问题，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他是支持朱高炽的，可他不能明说，所以他把球踢到了朱棣的内阁那边。 而朱棣的内阁大臣们全是支持朱高炽的，尤其是其中的解缙。 朱棣现在很器重解缙，只要他在内阁问起这个问题，解缙肯定能说服他放弃朱高煦，改立朱高炽。 “道衍，你呀你，还是那么滑头。” 朱棣见道衍和尚不正面回答，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不答应就是拒绝，不支持就是反对，这就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的事情。 “本王倒要去看看内阁的那些人能拿出什么话来反对本王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饶有兴致地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内阁的人拿不出能打动他放弃朱高煦为继承人理由，那么他就真的要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 就在朱棣和道衍和尚说话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已经开始提前给朱高煦祝贺起来了。 “二王子，以后您可就是我们大明的主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有二王子来统领大明，大明必将像大汉一般强盛！” “恭喜二王子！” ....... “这全都仰仗各位大人的支持。” “如果父王真的选定我来作为继承人，等我继位以后，绝对不会亏待诸位大人的。” 面对这些靖难功臣的祝贺，朱高煦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靖难功臣们看到“未来的大明皇帝”给出了承诺，纷纷朝朱高煦作揖感谢。 看到这些靖难功臣对自己如此行礼，朱高煦颅内高潮到快要爆炸了。 他脑海已经开始幻想杀了朱允炆后，坐在龙椅上面对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样子了。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喜笑颜开地回到了孝陵。 此时他的嘴角依旧是压不下去。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一定是朱棣又给他画了个大饼。 于是他主动上前打招呼：“皇弟，何事如此高兴？” 可没想到本来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的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建文，你害的我好惨！” 朱高煦这话一出，让朱允炆有些摸不准头脑了。 他心想自己最多把朱高煦拿来当枪使，但并没有对针对他做什么呀。 “皇弟，何出此言？” “哼！” “这一年来，你不停地给我灌输父王不会传位于我的思想。” “分明就是想离间我和父王之间的关系，想从中牟利！” “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来人，把皇帝带进他的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高煦怒斥完朱允炆后，就下令让人把朱允炆软禁到了他的寝宫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煦这个猪脑子里怎么长出人脑子了？” 突然被软禁起来的朱允炆很是诧异。 明明昨晚朱高煦还对他一口一个皇兄喊着，比对朱高炽这个亲大哥还亲热。 可进了一趟宫，朱高煦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朱允炆在寝宫里思考了很久，最终想出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朱棣已经公开允诺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了。 “难道我的穿越导致了蝴蝶效应，真的把朱高煦给推上了朱棣继承人的宝座？” 如果朱高煦真的当上继承人，那么以朱高煦的脾气，朱允炆很有可能会在某天因为某种原因暴毙。 朱允炆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不对，我记得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有他在，朱高煦不可能被朱棣选为继承人。” 朱允炆记得他原来看历史书的时候，道衍和尚虽然没有明面上支持朱高炽，但背地里却对朱高炽出了大力。 如果没有道衍和尚暗中支持，朱高煦说不定在历史上真的就当皇帝了。 “哼。” “朱高煦，等朱棣官宣了继承人之后，我看你怎么来求我。” 朱允炆思考一阵后，逐渐放心下来了。 ....... 朱棣准备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消息很快就从靖难功臣嘴里传播出来了。 朝中那些骑墙派纷纷以各种名义去拜访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更加漂了。 他在会见那些大臣的时候，公然坐到了朱允炆的位置上，还半开玩笑地问这些大臣：“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比建文看起来更合适？” 大臣们纷纷点头赞同。 就在朱高煦开心高兴的时候，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也开始行动了。 解缙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 第19章 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为了能让朱棣打消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想法，解缙没有等朱棣来找内阁，就急匆匆地主动拜见朱棣。 “解缙来的正好，本王正想见他。” 此时的解缙正因为修书的原因，很受朱棣的宠信。 朱棣也正想找他问问该不该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臣解缙，见过殿下。” 解缙进殿后，立马给朱棣行礼。 “解缙，你来的正好，本王正想找你。” 朱棣赶忙抬了抬手，让解缙起身。 解缙站起身后，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臣听闻殿下准备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朱棣虽然想问解缙这个问题，但他还没有主动提，解缙就直接问了。 他感觉有些冒犯自己的威严，眉头微微一皱。 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本王确实有这个打算。” “不过.......” 朱棣本想说“不过还没有决定，还想再问问你们的意见”。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解缙给打断了。 “殿下，臣以为大王子才是继承人最合适的人选！” 一向在乎威严的朱棣，突然被解缙这样打断说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他心里解缙不过就是一个有学问的臣子而已，即使他当做朋友的道衍和尚在他面前也非常的谦卑，可谢缙居然连这么点尊卑秩序都不懂。 这让他有点恼怒。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因为解缙现在还有用，毕竟他的书还没有修完。 而且他还算是有些学问。 “那你说说为何不能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忍下心中的不快，问起了解缙主张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缘由。 “殿下，大王子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又是嫡长子。”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皇明祖训》中也是如此规定。” “若是弃长立次，天下恐生事端。” “前元就是前车之鉴呀！” 解缙不愧是被朱棣誉为大明第一才子，一上来就从朱元璋和祖训下手，外加举起了元朝的例子。 元朝就是因为在继承人这个问题上没有遵循立嫡立长的原则，导致皇族之间为了皇位互相残杀的惨剧。 元朝不到百年的历史，一共换了十一个皇帝，其中开国皇帝忽必烈和末代皇帝元顺帝两个人在位时期就将近七十年，也就是说另外的九个皇帝在位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十年，可见皇位更迭之频繁。 可解缙虽然厉害，但朱棣也不是吃素的。 他立刻有些激动地反驳道：“汉武帝出生之时并不是汉景帝长子，也不是嫡子。” “可他最终还是被册封为大汉太子，成为武帝，破匈奴，征西域，灭百越，打出了汉家赫赫威名。” “而晋武帝司马炎长子早夭，册立嫡次子司马衷为皇太子，可司马衷天生愚笨，继位后朝堂混乱，导致八王之乱，晋朝从此一蹶不振，最终被匈奴人所灭。” “那你说是汉景帝选错了汉武帝，还是晋武帝选错了晋惠帝？” 朱棣之所以有些激动，是因为他也不是嫡子长子。 现在解缙当着他的面反对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他潜意识地把自己代入了朱高煦的位置。 反对朱高煦就是反对他。 “殿下，汉景帝之所以选择武帝，是因为武帝的兄长无人能出其右。” “如果汉武帝的兄长有能力出众者，臣相信汉景帝一定会选择立长。” “而晋武帝之所以错选晋惠帝为储君，这是晋武帝愚笨。” “可殿下英明神武，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解缙反应很快，立刻就把朱棣问的问题巧妙化解了。 朱棣解缙比自己文化程度高，要是继续这样辩论下去，他肯定说不赢。 但他还是想为朱高煦辩驳两句，所以他干脆话锋一转。 “那你说说看老大比老二强在哪里？” 解缙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 这道题他会呀。 作为朱高炽的铁杆支持者，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十个缺点，他可能说不出来。 但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优点，他可以说一天一夜。 “大王子仁孝，深受百姓爱戴。” “殿下靖难之时，北平一直由大王子打理，不仅源源不断地为殿下提供军需粮草，还能仅靠数万人就抵御住了朝廷五十万大军的围攻。” “这说明大王子不光处理处理政事了得，而且还懂军事。” “如此文武双全，如果不立为继承人，实乃大明之憾呀！” 解缙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调一下子高了起来。 可他的这些说辞，朱棣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现在解缙又拿出来说，他觉得打动不了他。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老二在靖难中曾经数次救本王于危急之中，如果没有老二，本王可能早就阵亡于战场了。” “哪里还有如今的天下？” 朱棣再次反驳。 解缙见朱棣还是这么态度强硬，他知道朱棣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朱高炽，如果光说朱高炽的优点，朱棣肯定还是不会改变主意。 所以他灵机一动，准备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朱瞻基。 “殿下，大王子就不必多说了，他的优点您是看的见的。” “而且您还要考虑一下您的长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解缙知道朱棣非常疼爱他的这个长孙，一直都是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 如果传位给了朱高煦，朱瞻基可能不光当不了皇帝，而且可能命都会丢。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丢出了朱瞻基来劝说朱棣。 果然，朱棣一听到朱瞻基。 刚刚还板着的脸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他对于朱瞻基的喜爱可是远远胜于那些儿子的。 朱高煦性格暴躁，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炽和朱瞻基很可能不会善终。 但朱高炽性格仁厚，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煦和朱高燧则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说的没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经过一番思考后，朱棣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 “殿下英明！” 解缙见自己终于说动了朱棣，心里长舒一口气。 “刚好你在这里，帮本王以建文的名义拟一道圣旨，通知京城的文武百官，三日后到文华殿来，就说陛下准备重新册立燕王世子和对燕王其他儿子进行封爵。” 朱棣怕再生事端，决定快刀斩乱麻，尽快把继承人这个问题定下来。 第20章 官宣继承人 朱棣要正式确立接班人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散开了。 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朱棣要册立的接班人是朱高煦，所以在正式确立接班人之前。 孝陵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官员给踩烂了。 朱高煦看着这些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官员，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来。 同时，他也在为将来做打算。 现在朱棣还只是燕王的身份，就算他被正式确立为继承人，那名义上也只是世子的身份。 可朱高煦可不想只当个世子。 他要当的是太子，是储君。 “既然父王暂时不敢动建文，那我就帮他动！” 朱高煦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他被正式册立为朱棣的继承人，那么朱允炆的死期就到了。 三日后，被软禁的朱允炆被朱高煦放了出来。 因为册立世子还有给朱棣其他儿子封亲王爵位这件事，还是需要朱允炆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去干。 “建文，你要好好珍惜你当下的每一刻。” “一旦我当了世子，你可能就活不久了。” 朱高煦接朱允炆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去嘲讽了朱允炆几句。 “皇弟，你怎么就确定燕王这次就是册封你为世子呢？” 朱允炆微笑着问道。 “哼。” 朱高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罢，朱高煦就骑上马昂起头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朱允炆则被几个士兵半强制地扶进了马车里。 坐进马车里朱允炆心里虽然觉得有道衍和尚加持的朱高炽不会在这场夺嫡大战中输。 但现在他也怕黑天鹅事件的发生。 毕竟他穿越到朱允炆身上，还让自己在朱棣和朱高煦眼皮子底下活了一年。 所以在朱棣没有正式宣布继承人之前，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就像一个已经偷偷看过试卷的考生，在考试前两天信心满满，但真的到了临考前一刻，心里又害怕学校把试卷给换了。 因此，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朱允炆神色是略显紧张严肃的。 朱高煦则是神态轻松，好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朱允炆和朱高煦来到了皇宫。 因为今天的册封仪式是朱允炆亲自执行，所以举办地点选在了奉天殿。 当朱允炆和朱高煦进入奉天殿的时候，这里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朱棣站在龙椅之前，俯视着殿下的群臣。 朱允炆缓缓地坐到了龙椅上。 朱高煦则不停地跟那些已经跟他拜过码头的大臣微笑示意，那些大臣也不停地给他点头示意。 那些大臣好像在说:“二王子，当初我可是支持你的。” 朱高煦则好像在说：“我记得你，你跟我一伙的，等我继位了，你重重有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他们个个都表情严肃，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之色。 只有朱高炽神态正常，因为解缙已经提前把朱棣选择他作为继承人的消息告诉了他。 “老大，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不顾手足之情，绝对会给你安排一块富庶的藩地的。” 朱高煦得意之余，还不忘揶揄一下一旁的朱高炽。 “呵呵。” 朱高炽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他并没有提前把那个噩耗告诉朱高煦。 “二哥，那我呢？” 朱高燧也以为朱高煦是稳操胜券了。 “放心，二哥不会亏待你的。” 朱高煦昂着头兴奋地说道。 “咳咳......” 朱棣见人都到齐了，轻咳两声。 奉天殿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龙椅上的朱允炆都不由地坐直了身板。 “陛下，时候不早了，可以开始了。” 朱棣见人都来齐了，便转身让朱允炆宣布封赏仪式开始。 “好，开始吧。” 朱允炆点点头，对殿下的文武百官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就拿着一份圣旨走到文武百官面前。 奉天殿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太监手里的那份圣旨。 因为这份圣旨宣读出来的结果，很有可能关系着殿上这些官员未来一生的走向。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现场唯一一个心态放松，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人就是朱高煦。 他不时用余光去瞟一旁的朱高炽，想第一时间看到朱高炽失望的神情，以此获得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靖难有功，世子及其郡王亦有功。” “朕决定重新封赏燕王世子及其郡王。” “封长子朱高炽为燕王世子！” “封次子朱高煦为汉亲王！” “封三子朱高燧为赵亲王！” “钦此！”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将这份完全代表朱棣意思的圣旨宣读完毕。 原本笑容满面的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他感觉天塌了，就像自己的儿子做亲子鉴定，发现自己不是儿子的生物学父亲一样，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朝堂上那些已经跟他暗通款曲的大臣们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有那些一直支持朱高炽的官员脸上才渐渐露出了笑容。 “果然，有道衍和尚帮忙，朱高煦根本不可能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朱高煦就任由我摆布了。” 听到最终结果的朱允炆暗暗舒了一口气，朱棣提前官宣朱高炽作为他的继承人，这样对于他其实还挺好的。 这样一来，朱高煦想要当皇帝，就只有保住朱允炆这一条路了。 “二哥，怎么回事？” 朱高燧难以置信地问朱高煦。 “......” 朱高煦刚缓过神来，正准备说话。 一旁的朱高炽突然对着朱允炆躬身作揖，大声致谢：“臣朱高炽领旨谢恩！！” “朱高煦！” “朱高燧！” “你们还不领旨谢恩？！” 台上的朱棣见朱高煦和朱高燧没有反应，立刻厉声吼道。 这份圣旨是他拟定的，代表的是他的意思。 他必须要让朱高煦和朱高燧接受。 “臣朱高煦\/朱高燧领旨谢恩！” 迫于朱棣的威严，朱高煦和朱高燧这才不情不愿地躬身作揖。 但是他心里充满了怒火，整个人都快被气的爆炸了。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封赏仪式结束后，朱高煦立刻跑到了朱高炽面前，举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对其怒吼道：“老大，你居然敢阴我！” 第21章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面对怒不可遏的朱高煦，朱高炽并没有害怕，而是主动上去安慰他。 “二弟，这是父王的安排，不是我能做主的。” “不过你放心，无论我以后坐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忘记你是我亲弟弟的。” “以后有外人在，你叫我世子。” “没有外人在，你还是叫我大哥就行。” 朱高炽说着还试图去拍朱高煦的肩膀，以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可一心想当皇帝的朱高煦哪里会听朱高炽的这些废话，情绪激动的他，猛地推了朱高炽一把。 朱高炽本来就身材臃肿，且跛脚。 突然被朱高煦这么一推，他直接就后仰倒地了。 “二哥，别动手！” 一旁的朱高燧虽然也不喜欢朱高炽，但他比朱高煦要理智一点。 现在朱高炽已经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了，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朱棣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所以朱高燧看到朱高煦把朱高炽推倒在地，赶忙过去拉住了朱高煦。 “摔死他更好！” 正在气头上的朱高煦怒吼了一声。 “老二！” “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突然出现了。 他看到摔倒在地的朱高炽，又听到朱高煦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顿时暴跳如雷，立马就冲了过来。 要是往常，朱高煦可能就忍下来了。 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下来，直接给朱棣杠上了。 “父王，你明明说好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是给我的，现在为什么给他了？” “凭什么？！” 朱高煦歇斯底里朝朱棣吼道。 这一吼，把朱棣都给整不自信了。 他心想老二原来没有这么勇啊。 但是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朱高煦是儿子，他是才是老子呀！ 朱棣立刻从随从那里拔出宝剑，对朱高煦怒吼一声： “看我今天不劈了你这个逆子！” “父王，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你今天要的话，拿去好了！” 朱高煦也不怂，直接把头一昂。 朱棣本来只是想吓一吓朱高煦，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这么说。 这么多人看着，朱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今天这剑砍不下去，他的威严可就没了。 在亲生儿子和威严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威严。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朱棣真的朝朱高煦劈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肥胖，行动不便的朱高炽突然把朱棣给抱住了。 “父王！” “这次不怪二弟，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请您念在二弟在靖难中多次救您的份上，您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声泪俱下地帮朱高煦求情。 “你放开我。” “今天我非要杀了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一边试图挣脱朱高炽的手，一边继续朝朱高煦大喊。 虽然朱棣的动作和神态看起来真的很想杀了朱高煦。 但周围的人都看出了朱棣并不想杀朱高煦。 因为朱棣常年征战，身体健硕的很。 以朱高炽这个体格，他想要挣脱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大家看透朱棣的心思后，这才纷纷上来劝说。 “殿下，二王子也是无心之过，还是请殿下饶恕他这一次。” “殿下，虎毒不食子，求您饶恕二王子这一次吧。” 面对周围人声嘶力竭的求情，朱棣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怒视着朱高煦，想要朱高煦说点服软的话，这样他才好顺坡下驴。 朱高燧也看出了朱棣的心思，赶忙对朱高煦悄声道：“二哥，你可千万别冲动。” “老大现在不过只是当了个世子，还没有当上太子，你还有机会。” “要是你今天被父王给砍死了，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快给父王服个软，道个歉，我们以后从长计议。”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他之前和朱允炆之间的协议。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计划，他是很有可能当上皇帝了。 “好。” 朱高煦想通后，扑通一声就给朱棣跪下了。 “请父王恕罪，孩儿知错了。” “父王，二弟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过他吧。” 朱高炽见朱高煦服软了，连忙又劝说朱棣。 “他都要杀你，你还为他求情？” 朱棣瞪了朱高炽一眼。 “父王，二弟只是说气话而已，我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怎么会互相残杀呢？” “还请父王饶过二弟这一次。” 朱高炽继续声泪俱下地为朱高煦求情。 “老二，你看看你大哥！”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朱棣看着仁厚的朱高炽，忍不住又骂了朱高煦一句。 “孩儿错了，请父王恕罪。” 朱高煦又给朱棣磕了个头。 可他心里却对朱棣的话非常不服气：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你要是认亲戚，那你还造什么反？ “哼！” “你给我磕头干什么？” “你该给你大哥磕头！” “你这样对他，他还替你求情！” 朱棣这才把手里的剑丢到了地上，把朱高炽推到了朱高煦面前。 朱高煦看着面前这个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他觉得朱高炽之所以帮他求情，只是为了在朱棣面前挣表现而已。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给朱高炽低头。 “大哥，我错了。” “请你原谅我这一次。” 朱高煦强忍下心里的不爽，给朱高炽道了个歉。 “二弟，你快起来，我原谅你了。” 朱高炽想把朱高煦搀扶起来，但没有朱棣的命令，朱高煦不敢起来。 “父王，我已经原谅二弟了，你让他起来吧。” 朱高炽见扶不起朱高煦，连忙又对朱棣求情。 “老二，我告诉你，你大哥是我册立的世子。” “如果你以后再敢对他不敬，我绝对不会再饶你！” 朱棣的气消了一些，又用手指着朱高煦，对其警告道。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低头答道。 “快滚！” “从即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私自离开孝陵！” 朱棣怒喝一声。 朱高煦这才悻悻离开了皇宫。 当他抵达孝陵后，他暗暗对天发誓：“朱高炽，今天你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第22章 皇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随后朱高煦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间里的家具和陈设用刀全部砍毁，狠狠地发泄了一番。 发泄完毕后，他还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找朱允炆认错。 朱高煦在朱允炆平时待的偏殿里没有看到朱允炆的身影，连忙问随从： “陛下在哪里？” 他很怕朱棣因为他今天的事情，把朱允炆给软禁到其他地方了，这样一来，他登上皇位的希望就彻底没有了呀。 “陛下在他的寝宫里。” 随从答道。 “谁把他关到寝宫里的？” 朱高煦瞪着眼睛问道。 这可把随从给整不会了，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心想：皇帝被软禁在寝宫，这不是你吩咐的吗？ 朱老二你这不是想找借口杀我吧？ “啊？” “我吩咐的？” 朱高煦这才想起，朱允炆确实是被他下令给关起来的。 今天他确实是被朱棣和朱高炽给气昏了头，把这个茬给忘记了。 他急急忙忙地朝朱允炆的寝宫跑去。 到达朱允炆的寝宫门口的时候，他的随从想进去把朱允炆给叫出来。 可却被朱高煦给拦住了。 他知道之前把朱允炆得罪的太过了，如果他还是这副仗势欺人的样子对待朱允炆。 朱允炆可能不会再帮他了。 那么他的皇帝梦也就结束了。 所以他决定这次自己要放低姿态。 朱高煦摆摆手让随从退下，他亲自去敲朱允炆寝宫的门。 “皇兄，我可以进来吗？” 正在寝宫里半躺着的朱允炆听到朱高煦的声音，嘴角一咧。 朱允炆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等着朱高煦过来跟他赔礼道歉。 现在终于来了。 但朱允炆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原谅他。 这一次，他必须让朱高煦长点记性，不然以后他还会翻脸不认人。 “皇弟，时候不早了，朕已经休息了，你明天再来吧。” 朱允炆故意发出慵懒的声音。 朱高煦看了一下天时，才酉时，朱允炆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他知道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找的借口。 “殿下，要不要我们进去请皇帝出来？” 朱高煦的随从也看出来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想帮朱高煦把朱允炆给抓出来。 “请什么请？” “没听到陛下已经休息了吗？” “快走！” 朱高煦大声地把随从给呵斥走了。 随从们还有些纳闷，朱高煦怎么突然对朱允炆这么客气了？ “皇兄，那您继续休息，我明天再来向您请安。” 朱高煦呵斥走了随从后，又趴在寝宫门外轻声地给朱允炆告别。 他原本想等朱允炆回应后再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朱允炆并没有回应他。 他这才悻悻的离开。 “看来之前确实把朱允炆给伤重了，他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朱高煦叹了口气。 寝宫内的朱允炆盘坐在床上，乐呵呵地笑道：“朱老二呀朱老二，这次你要不跪在地上求我，我是绝对不会再答应帮你的。” ....... 次日清晨，朱允炆刚起床走出房间。 就看到朱高煦笑盈盈地亲自端上一盘早饭走了过来。 “皇兄，你起来了？” “听说你早饭喜欢吃这些，我专门找厨子给你做的。”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会这么给自己献殷勤，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冷淡地说道：“皇弟，是燕王要对朕下手了吗？” “皇兄，你误会了。” “这些吃食都没有毒，我只想给你道个歉。” 朱高煦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直接当着朱允炆的面，把早饭给炫了。 他一边吃一边恭敬地说： “之前是我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皇兄受委屈了。” “还请皇兄原谅我。” “只要皇兄帮我夺得帝位，我愿意奉皇兄为太上皇。” 朱允炆摇了摇头：“皇弟，不是朕不愿意帮你。” “只是朕觉得没有意义了。” “皇兄，怎么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 朱高煦立刻摆手劝道。 “老大性格懦弱，做事迂腐。” “老头子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老大继位的麻烦。” “这其中你就是最大的麻烦。” “如果他不杀你，老大可能镇不住其他人。” “所以你想要活下来的话，就得帮我。” 朱允炆没想到一向信奉大力出奇迹的朱高煦，居然今天还给自己讲起了道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他还是强忍着笑意，淡淡地说道：“朱高炽当世子，朕好歹还能活一段时间，可你要是当了世子，朕恐怕一天都活不了呀。” 朱高煦一听这话，有些黝黑的脸上居然罕见地看了一抹红晕。 “皇兄，之前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信守承诺，绝对不会再出尔反尔了。” 朱高煦郑重的说道。 “皇弟，朕倒是有办法帮你，可朕真的不敢再相信你了。” 朱允炆还是摇头。 朱高煦见朱允炆还是不答应自己，他有些急了。 他文化水平不高，刚刚说那些已经是打了好久的腹稿。 但他实在不愿意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帮忙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朱高煦。 情急之下，他扑通一声给朱允炆跪了下来。 “皇兄，我朱高煦对天发誓，如果我再违背今天对您的诺言，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兄，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哥哥！” “求您再给弟弟一次机会吧！” 朱高煦说完，不停地给朱允炆磕头。 这可比他给朱棣磕的响。 朱允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他赶忙上前把朱高煦给扶了起来。 “皇弟，你这是干什么？” “皇兄，你就答应我吧！” 朱高煦依旧恳求着朱允炆。 “哎～” 朱允炆假意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问道： “皇弟，那你以后听朕的话吗？” “听话！” 朱高煦见终于说动朱允炆了，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姑且再信你一次。” 朱允炆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谢皇兄！” 朱高煦见朱允炆终于答应了，他高兴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第23章 解缙该死 朱允炆见朱高煦已经成功被自己给pua了，心里暗喜。 “皇弟，虽然朱高炽现在被燕王册封为继承人，但他的地位并不稳固。” “只要我们把支持他的羽翼给剪掉了，那么他就独木难支。” “一个没有人支持的继承人，你说燕王还会安心让他继位吗？” 朱允炆趁热打铁给朱高煦画了个饼，想要先打击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 因为这些人为了朱高炽能顺利继位，即使朱允炆不对他们动手，他们也会对朱允炆动手。 “皇兄说的对。” “可支持朱高炽的人不少，我们该先剪谁？” 朱高煦憧憬地看着朱允炆。 “解缙！” 朱允炆脱口而出。 之所以他第一个要干掉的是解缙，这不光是他要帮朱高煦，还有他跟解缙有私仇。 这个解缙在原本在洪武年间就中了进士，当时朱元璋见他确实学识渊博，有意将他留给朱允炆，就雪藏了他十年。 等朱允炆上位后，很快就开始启用他。 在建文元年就让他当上了翰林待诏。 第二年还让他当上了殿试受卷官。 这已经是很信任他了，原本准备过两年让他进入自己的内阁。 可他却在看到朱允炆失败后，果断投降了朱棣，还给朱棣当起了带路党。 这让朱允炆很不爽。 他觉得其他人背叛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自诩为大明第一才子的解缙也背叛了自己。 天天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好的忠君爱国呢？ 朱允炆已经看出来了，解缙就是一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政治投机犯。 要是让他活到朱高炽继位，绝对是第二个秦桧。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干掉解缙。 “解缙？” “他就是一个编书的，为什么先动他？” 朱高煦还不知道让朱棣改变主意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的就是解缙。 “皇弟，你不知道解缙这小子坏的很。” “如果我们不把他给除掉，他肯定会鼓动燕王来除掉我们。” “而且朕怀疑燕王突然改立朱高炽为继承人，很有可能也是受他鼓动的。”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 朱允炆说起解缙就是一肚子气。 “什么？” “就是他让父王改立朱高炽的？” 朱高煦一听可能是解缙把他的继承人位置给搞掉的，顿时就不淡定了。 “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 朱高煦咬牙切齿地吼了两声后，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朱允炆。 “皇兄，可解缙是父王的内阁大学士，现在又因为修书，是父王身边的红人，我们该怎么对付他？” 朱高煦心里虽然对解缙很憎恨，但想起他现在的身份，以他自己现在处境恐怕并不好对付。 要是贸然出手，恐怕还会引得燕王怀疑。 “皇弟，你别急。” “解缙这个人，朕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虽然有点学问，但喜欢刚愎自用。” “我们只需要在孝陵演演戏就行。” 学过历史的朱允炆，知道解缙为了维护朱高炽的地位，也在随时观察朱高煦的动作，随时准备给朱棣打小报告。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棣并不喜欢外人给他打自己儿子的小报告，他觉的这会影响他的家庭和谐。 尤其是朱高煦，因为册封继承人的事情，朱棣对于朱高煦还是心生愧疚的。 ....... 几日后，京城里已经到处都在传是解缙用一己之力改变了朱棣的想法。 把本来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这个消息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解缙。 工作留痕是一个职场人必备的技能。 只有被领导看到的功劳才是真的功劳。 他帮助朱高炽本来就是带着自己野心的，所以他必须要让朱高炽知道，是他——文渊阁大学生解缙，帮朱高炽从朱高煦手里夺过了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炽可是一个老实人，他也知道自己不受老爹朱棣待见。 所以他从小就过的战战兢兢的，可谓是一生如履薄冰。 可他越是这样，在朱棣眼里就越是猥琐胆怯，就越是不讨喜。 原本他以为朱棣拿下京城后，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朱高煦。 可没想到最终继承人的位置还是他。 现在听说是解缙从中相助，为此他亲自到了解缙府上表示感谢。 “解大人。” “这次我能被父王选为继承人，真是多谢了。” 朱高炽跛着脚，亲自向解缙抱拳感谢。 “世子言重了。” “殿下选择世子作为继承人本来就是顺应天意。” “臣只是向殿下陈述了世子的一些真实情况而已。” 解缙虽然嘴上很谦虚地说着客套话，但心里却是很高傲。 他觉得朱高炽能当上继承人这个位置，本来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以后朱高炽要是当了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应该是封赏最多的人。 届时，他在大明朝可就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这可是他毕生的追求呀。 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就有些压不住。 可仅仅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得意的神色就消失了。 因为他想到了朱允炆。 现在名义上的皇帝是朱允炆，如果想让朱高炽顺利当上皇帝，他顺利位极人臣，那么朱允炆必须死。 但是朱高炽性格仁厚，他肯定是不愿意杀朱允炆或者让朱允炆禅位的。 因此他决定再进宫一次，建议朱棣早日对朱允炆下手。 于是他在跟朱高炽寒暄了一会儿后，就把朱高炽给送了出去。 等朱高炽走后，他立刻换上自己的朝服，急匆匆朝皇宫奔去。 虽然行色匆匆，但他对于自己此次进宫跟朱棣建议的目的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想着朱棣造反本来就是为了皇位而来的。 之前留着朱允炆是因为大明国内还有不少反对朱棣的势力，现在大明国内的威胁基本都被消灭了。 朱棣应该早就想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了。 只是弑君篡位这个罪名让朱棣有些迟疑。 而且也没有人敢主动跟朱棣提这个建议。 既然别人不敢提，那他就来提。 连两句大胆的谏言都不敢说，那还当什么文官？ 解缙昂首挺胸满怀期待地进了宫。 第24章 下不为例 “殿下，文渊阁大学生解缙求见。” 三保太监轻轻地走进来给朱棣禀报。 正在文华殿审阅各地军事情况的朱棣听到解缙来了，顿时眉头一皱。 “他来干什么？” 朱棣现在不是很想见解缙。 上次虽然他用“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的理由说服了朱棣，让朱棣原本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可他对于解缙那副不尊重他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解大学士说有要事向殿下禀报。” 三保太监细声细语地说道。 “好吧。” “让他进来吧。” 朱棣这个人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虽然他对解缙不满，但听到他有要事禀报，还是果断让他进来了。 “殿下，臣今日进宫乃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解缙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朱棣面前，丝毫没有顾忌君臣之礼。 这让朱棣心里又开始不爽。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什么事？” “殿下，如今天下已定，四海之内皆臣服于殿下，殿下也册立了正式的继承人。” “建文已经没有用了，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为避免夜长梦多，还请殿下早日除掉建文，荣登帝位。” 解缙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棣。 他满以为朱棣会和古代那些篡位的皇帝一样，假意地推辞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经过他再三的苦劝，朱棣最后才勉强同意，在喊出一声“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呀”之后，立马把朱允炆给杀了，自己登上帝位。 等朱棣登基以后，他也算是头号功臣之一了。 再加上他对朱高炽的拥立之功，他解缙当个两朝元老不过分吧？ 一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又有些压不住了。 “解缙！” “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跑来跟本王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是灭九族的罪吗？！” 朱棣听完解缙的话后，顿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解缙一阵怒斥。 解缙看着暴跳如雷的朱棣，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以为朱棣就是在假意推辞。 心里还暗暗佩服朱棣，不愧是为了造反能吃米田共的男人，真的是能屈能伸。 “殿下，现在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您才是大明真正的天子！” “求殿下为了大明的黎民百姓，登基吧！” 解缙按照自己以为的剧本开始苦劝朱棣。 “解缙！” “你真是疯了！” “疯了！” 上次经过道衍和尚的劝说后，朱棣已经决定了在没有完全消灭北方鞑靼和瓦剌的威胁前，他暂时是不会杀了朱允炆，让自己登基的。 原本以为开始的那几句话能吓退解缙，没想到他还蹬鼻子上脸，越说越兴奋了。 这让朱棣很不开心，觉得解缙一点都没有尊卑秩序。 朱棣准备给他一点教训瞧瞧。 解缙看到朱棣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在假意推辞，心里更加佩服朱棣了。 “殿下！” “为了大明！” “为了圣孙！” “为了靖难中阵亡的将士！” “您就登基吧！” 解缙也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演技，声嘶力竭地磕头求朱棣登基。 “来人！” “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本王拉出去砍了！” 朱棣怒喝一声。 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侍卫，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跪在地上的解缙给架了起来。 这个时候解缙才回过神来，原来朱棣刚刚不是在假意推辞，是真的在推辞。 “殿下！” “臣知罪了！” “求殿下看在臣还没有编完书的份上，饶过臣这一次！” 解缙连忙慌张地向朱棣求饶认罪。 朱棣虽然有些讨厌解缙，但他那本用来歌颂自己旷世奇书还没有编撰完，现在又找不到比解缙更好的主编。 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杀了解缙。 因此，在解缙被侍卫架到门口的时候，朱棣摆了摆手：“等一下！” 侍卫们立刻停了下来。 “解缙，今天本王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你一次。” “如果下次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本王一定会诛你九族！” 朱棣对解缙严厉警告道。 “谢殿下不杀之恩！” “臣再也不敢了！”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解缙，心有余悸地给朱棣跪地感谢。 “你走吧！” 朱棣摆摆手，让解缙离开。 解缙这才悻悻地离开了文华殿。 出了大殿后，他用朝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此刻，他心里很委屈。 自己明明是为了朱棣好，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杀自己。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不对，王法就是他们老朱家制定的。 “看来，杀朱允炆这件事还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 “只要时间到了，燕王肯定会对朱允炆动手的。” “我现在只需要维护住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行。” 解缙想着既然自己当不了朱棣的拥立功臣，那就安心当朱高炽的拥立功臣。 可朱高炽虽然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但在他没有实际继位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 尤其是他那个身高八尺，长相神武，且战功赫赫的亲弟弟朱高煦。 这可是朱高炽继承人位置最大的威胁。 所以解缙决定把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放在对付朱高煦身上。 并没有在意跟朱高煦关在一起的朱允炆，在他眼里朱允炆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他只要把朱高煦彻底扳倒，朱高炽的位置就能稳固，他以后的拥立大臣之位就能稳固。 于是他开始派人去孝陵打探朱高煦的消息，想要抓住朱高煦的一些把柄。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允炆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 此刻，朱允炆和朱高煦已经在孝陵挖好了坑，让解缙自己往里面跳。 他就是要让解缙看到朱高煦在孝陵里胡作非为，这样才好让解缙去朱棣面前打小报告。 明孝陵偏殿。 朱高煦正坐在朱允炆平时坐的龙椅上，一边不停地抚摸着龙椅把手上的龙纹，一边幻想着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一旁的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快要高潮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皇弟，这龙椅坐起来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高煦体验的差不多了，笑着问道。 “舒服，真是舒服！” 朱高煦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别起来呀，你喜欢坐就继续坐，反正以后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朱允炆又把朱高煦扶了下去。 朱高煦也没有推辞，继续笑眯眯地体验龙椅。 这就是朱允炆想要达到的样子。 既可以让朱高煦觉得他会兑现承诺把皇位禅让出来，又可以让解缙上钩，可谓是双管齐下。 第25章 发配岭南 在朱允炆的有意引导之下，朱高煦在孝陵里的吃穿用度基本跟他一样。 而且平时跟他也是平起平坐，没有任何君臣之分。 朱高煦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当提前体验当皇帝的感觉。 可当这一切被传到解缙的耳中之时，那可就不一样了。 解缙就像是抓到了朱高煦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高兴的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 “汉王，你胆子不小呀。” “居然敢跟皇帝吃穿用度一样，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僭越，看我不去燕王殿下面前参你一本！” 虽然解缙每次见朱棣都表现的不拘小节，但他也是知道朱棣是很在意尊卑秩序的。 因为朱棣是靠造反上台的，没有法理的支持，他只能靠这种高压统治，维护自己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去参朱高煦僭越，朱棣肯定会勃然大怒，然后把朱高煦发配去就藩。 只要朱高煦到了藩地，那朱高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毕竟现在的藩王都被朱棣削成了病猫，根本没有能力跟朝廷作对。 解缙觉得一切准备妥当后，又信心满满地进宫面见朱棣了。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在因为安南国国王变更，但是没有知会大明的事情发火。 “安南国的国王从陈氏变成了胡氏，这么大事情，整个大明居然没有人知道？” “要不是他们派使者前来告知，大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马上让世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看是不是像安南使者说的那样！” 在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安南国就对大明纳贡称臣，属于大明的藩属国。 安南国的每任国王继位之前，都必须要要得到大明皇帝的册封才能合法继位。 安南国在太祖皇帝时期的国王姓陈，可前几天安南国派使臣来朝贺的时候，上表的国书上却显示国王姓胡。 虽然安南国使臣解释了，现任国王是原来陈氏国王的外甥，因为陈氏一族绝嗣，他才被大臣们推举为新任的国王。 但朱棣还是很不满，决定让朱高炽派人去安南国查。 因为朱棣为了培养朱高炽处理外事的能力，这次接待安南国使者，全程都由朱高炽在负责。 “殿下，解缙大人求见。” 前面的人刚走，三保太监就进来禀报。 “他怎么又来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听到解缙的名字，脸上露出不耐。 “解缙大人说有要事禀报。” 三保太监低头说道。 “他哪次来见本王不是说有要事？” 朱棣皱起眉头。 “那小的去把他赶走？” 三保太监恭敬的问道。 “还是让他进来吧。” 朱棣心里是不想见解缙的。 但他想着解缙是文渊阁的大学士，现在又在负责编撰《大典》，万一真的有什么要事呢？ 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让解缙进来了。 “殿下，臣有本要参！” 解缙又和之前一样，进来之后只是拱了拱手就自认为是行礼了。 朱棣瞥了一眼，还是忍住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问道： “你要参谁？” “回禀殿下，臣要参奏汉王殿下。” 解缙这才给朱棣跪了下来。 毕竟是告人家亲儿子的状，姿态必须放低一点。 “你要参奏汉王？” 朱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禀殿下，正是汉王。” 解缙确认道。 “汉王被本王罚在孝陵思过，并保护皇帝。” “你参奏他什么？” “难道他偷偷从孝陵里跑出来了？” 朱棣一开始还有些纳闷，随后反应过来，以为是朱高煦偷偷从孝陵跑出来了。 如果真的从孝陵跑出来了，那他确实要再严惩朱高煦。 “汉王并没有从孝陵里跑出来。” “臣今天参奏的是汉王在孝陵内有僭越行为。” “据臣所知，汉王在孝陵内见到皇帝不行君臣之礼，且经常坐在皇帝的椅子上，自诩为李世民。” “臣请殿下对汉王严加看管，不然以后目无兄长，目无君臣，可能会引起大乱。” 解缙说出了自己的参奏朱高煦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解缙是要参奏哪个大臣对他图谋不轨，结果说了半天，就这？ 他被气笑了。 不过碍于朱高煦僭越是事实，他不好对解缙说：“建文都成阶下囚了，我儿子坐一下他的椅子，怎么了？怎！么！了！” 可他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对解缙发火，毕竟人家说的没有问题。 于是朱棣冷冷地回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解缙见朱棣没有对朱高煦的惩治措施，他又补充道：“殿下，这件事不是小事，还请殿下及时处置，以免后患无穷。”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棣刚才被气笑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散。 这让解缙以为自己的参奏起效果了，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他心里还美滋滋的，只要汉王被打压了，他这个朱高炽的拥立之功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等他离开后，朱棣突然暴怒。 “解缙，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王的家事，你也敢来妄议？” 朱棣骂完了还不过瘾，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解缙了。 于是他立刻吩咐道：“来人！” “去通知吏部，让他们拟一道命令，把解缙发配到岭南去！” ....... 从皇宫出来的谢缙心情不错，还专门去京城的勾栏听了一会儿曲，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家。 当他刚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吏部的几个官员正坐在他家会客厅里。 不过他并不以为这是坏事，还以为是朱棣要给他升职呢。 他笑盈盈地上前问道：“诸位大人，这么晚到鄙府有何贵干？” “解大人，我们是奉命来给你送委任状的。” 领头吏部尚书拿出了一卷大明官员任命的委任状交给了解缙。 “多谢尚书大人。” 解缙满心欢喜地接过委任状，并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逐渐转移到了那几个吏部官员脸上。 解缙平时恃才放狂，他们其实早就对解缙不满了。 现在解缙被贬，他们自然是喜闻乐见。 “为...为什么会突然被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 解缙满脸诧异，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因为他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以为毫无威胁的阶下囚朱允炆所为。 第26章 安南事件 朱高煦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的在京城上下的耳目众多。 解缙被贬广西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皇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两个就在孝陵里吃吃喝喝这么一段时间，解缙居然就被父王给贬到了广西。” 他也在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朱允炆报喜了。 一开始朱允炆说可以在孝陵演戏，就把解缙给扳倒，他还不信。 没想到这么快解缙就被贬到了广西，这让他对朱允炆帮他夺的皇位更加有信心了。 他对朱允炆也更加的信任了。 “这才扳倒一个解缙而已。” “朱高炽的帮手还很多，我们的路还很长。” 朱允炆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解缙而沾沾自喜。 他现在的处境依旧是如履薄冰。 要想活下去，就得不停帮助朱高煦去打压，动摇朱高炽的根基。 让朱棣没有办法完全放心把江山交给朱高炽。 只要继承人没有完全尘埃落定，北方边患没有彻底铲除，朱棣就不敢贸然动手杀他。 一旦贸然杀了朱允炆，大明肯定会内乱。 虽然朱棣有能力控制下来，但那也会国力大损。 如果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趁机南下，朱棣可能就只能像南宋那般龟缩在江南了。 朱棣作为一个有梦想的人，他可不愿意。 “最近朝廷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后，又问起了朱高煦现在朝廷的情况。 朱高煦现在就是他的耳目，他要通过朱高煦了解外面的情况。 这样他才能根据历史来应对。 “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 朱高煦想了一下，最近没有发现什么人谋反，边境上除了鞑靼和瓦剌还在骚扰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我听说西南边的安南国出现了变故。” “好像是他们原来的国王绝嗣了，现在的国王自称是原来国王的外甥，老头子正在让老大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高煦突然想起安南国国王变更的事情，随口说道。 “安南国？” 朱允炆听到这个地名，脑海里立刻有了印象。 这件事的始末，朱允炆都清楚。 于是他计上心头。 “皇弟，我们又有机会了。” 朱允炆笑道。 “嗯？” 朱高煦一脸懵逼看着朱允炆，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安南国自己内部王权变更，关他们什么事？ “皇弟，这个安南国王绝对不可能绝嗣。” “肯定是这个自称是国王外甥的人，很有可能是弑君篡位。” 朱允炆笃定道。 “皇兄，你怎么知道的？” 朱高煦很诧异，朱允炆深居宫中，怎么会对千里之外的安南国的事情这么了解。 朱允炆看着满脸疑惑的朱高煦，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不光知道安南国的事情，还知道你会被你的大侄子朱瞻基给变成烤猪。 “朕在继位的时候，安南国曾经多次派遣使臣过来朝见。” “所以朕对安南国有一定的了解。” “据朕所知，这安南王室人丁虽不算兴旺，但也绝对不会在几年间绝嗣。” 朱允炆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这关我们什么事？” 朱高煦心里只关心皇位的事情，即使安南国内发生了政变，那也跟他没关系。 “皇弟，格局打开。” 朱允炆给朱高煦做了一个摊开手掌的动作。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这件事燕王派了朱高炽去调查。” “如果他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事实有出入，你说对我们有没有益？” 朱允炆反问道。 “哎呀！” “还得是皇兄你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朱高煦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 可转眼，他就问道： “可要是老大派的人去安南国查出来，现任的安南国王确实是如他所说，是前任国王绝嗣，被大臣推举的，怎么办？” 朱允炆瘪了瘪嘴，有些无奈地看着朱高煦。 他心说：你长的五大三粗的，怎么现在做事瞻前顾后的？ 我说的会有错吗？ “这也有可能，但朕觉得现任安南国王既然敢派人来大明请求册封，那么他肯定在安南国内做了万全的手段。” “所以朱高炽派去的人，估计查不出什么猫腻。” 朱允炆虽然心里对朱高煦很无语，但还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 “那我们就等老大的人从安南回来，看他怎么说？” 朱高煦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决定静观其变。 ...... 两个月后，朱高炽派往安南国调查国王变更一事的杨渤从安南国回来了。 回来第一时间就跟朱高炽一起去面见朱棣，汇报调查结果了。 “殿下，臣到安南国后，遍访安南官民，上至丞相，下至普通百姓，他们都说前任国王绝嗣，这才推举了现任国王。” “且现任国王仁厚，体恤爱民，请我大明予以册封。” 杨渤跪在朱棣面前禀报道。 “父王，看来这件事确实和安南国使臣说的一样。” “安南国一直都是我大明的忠心属国，且是太祖钦定的十五个不征之国。” “不如我们就顺应安南民意，正式册封他们新国王，以彰显我大明天威。” 朱高炽也在一旁劝说。 “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那就让礼部拟定一份诏书，正式册封安南的新国王吧。” 朱棣见杨渤亲自去实地调查了，心里也就放心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面见朱棣，朱棣准备正式册封安南新国王的消息就传到了朱高煦的耳朵里。 “皇兄！” “你可真是神机妙算，乃当代诸葛亮呀！” 朱高煦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去找朱允炆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给蒙对了。” 朱允炆还故意谦虚了一下。 “皇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不是直接去告诉老头子，说杨渤调查的结果有误？”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去告发朱高炽和杨渤。 “皇弟，你看你又急。” “现在你去告诉燕王，杨渤说的是假的。” “要是燕王让你拿出证据来，你该怎么办？” 朱允炆反问朱高煦。 第27章 有点聪明的朱高燧 “对呀。” “如果我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老头子，他肯定要让我拿出证据来。” “到时候拿不出来，他肯定又觉得我是在污蔑老大。” 朱高煦也反应了过来。 “可这事，我们上哪里去找证据呢？” 朱高煦犯了难。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朱允炆在说，虽然朱高煦听起来朱允炆说的很有道理。 可他又不能直接给朱棣说这事是朱允炆告诉他的。 “皇弟，赵王不是负责北镇抚司吗？” “可以让他来帮忙。” 说起北镇抚司，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他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名字，那就是锦衣卫。 朱允炆早就想好了。 这个大明最有名的特务机构，眼线不仅遍布全国，就连周边一些小国也有自己的眼线，只要他们出马，肯定能在安南国调查出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蛛丝马迹。 朱高煦又和赵王朱高燧关系匪浅，只要朱高煦开口，朱高燧肯定会照办。 “对对对。” “老三就是专门搞这个的，我马上派人去找他过来。” 朱高煦兴冲冲地就要找朱高燧过来。 “等等。” 朱允炆马上喊住了他。 “皇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朱高煦对朱允炆的姿态居然放低了。 “皇弟，虽然赵王跟你关系好。”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朕与你之间的关系，你可千万不能让赵王知道。” 原来朱允炆怕朱高煦这个没头脑，一高兴把他和朱允炆之间的交易告诉了朱高燧。 根据历史记载，这个朱高燧可比朱高煦聪明的多。 他们在朱瞻基登基后一起商议谋反，但最终朱高燧全身而退，朱高煦却成了烤猪，从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朱允炆能控制住朱高煦，但不一定能控制的住朱高燧。 所以这件事他不能让朱高燧知道。 “皇兄，你说的有道理。” “老三这小子从小就鬼精鬼精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 “结果被老头子给抓住了，老头子一问，他就哭。” “还说是我带他溜出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老头子拉到隔壁房间一顿暴打，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让自己防范朱高燧，他立刻就想起了小时候被朱高燧坑的事情。 “皇弟，你记得就好。” 朱允炆原本还怕朱高煦觉得他在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可没想到朱高煦自己举了一个朱高燧坑他的例子。 随后朱高煦就派人去北镇抚司通知了朱高燧。 “老二都被软禁在孝陵了，还见我干什么？” 刚在诏狱给人亲手上完刑的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去一趟孝陵，还有些纳闷。 “赵王殿下。” “我们汉王殿下说这是事关天下的大事。”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燧不想去，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老大都被老爷子正式册封为继承人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吗？” 朱高燧转了转眼睛。 自从朱高炽被正式册封为继承人，朱高煦被软禁在孝陵以后，他原本以为朱高煦和朱高炽的夺嫡之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可前几天，朱棣突然将朱高炽的头号支持者解缙给贬到了广西。 这就让朱高燧觉得有点玩味了。 现在朱高煦突然派人叫他去孝陵商议事关天下的大事，他心里暗暗在想：难道解缙被贬，这是朱高煦的手笔？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以朱高煦的脑子，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扳倒解缙。 可解缙被贬，确实就这么水灵灵的发生了。 如果不是朱高煦出手，那会是谁呢？ 朱高燧经过一阵头脑风暴后，决定还是去孝陵看看朱高煦。 万一他在孝陵，被太祖皇帝托梦给变聪明了呢？ 毕竟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朱高燧在当天晚上还是悄悄去了孝陵。 “二哥，你突然找我有什么吩咐？” 朱高燧见到朱高煦还是很客气的。 虽然朱高煦经常欺负朱高燧，但遇到事情是真的上。 他还记得小时候，两个人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结果被朱棣给抓住了。 眼看自己要被朱棣暴打，朱高煦挺身而出，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最近老大不是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变更的事情吗？” “我觉得他们调查的结果有问题。” “现任的安南国王很有可能是杀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所以我想让你派人去安南国悄悄调查一下。” 朱高煦对于朱高燧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开门见山，让他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二哥，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杨渤可是亲自去安南国调查了。” “我想他不敢冒着杀头的罪，去欺骗老爷子吧？”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重新去调查安南国的事情，他脸上满是诧异。 在他看来，朱高炽和杨渤跟现任的安南国王非亲非故，不可能冒着被废和被贬的风险去包庇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而且以朱高煦的脑子，也不会想到让他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这件事。 除非，他已经得到了一部分内情。 “没错。” “我查阅了近年来朝廷关于安南国的记录，发现安南国王室并没有像他们使臣说的那样人丁凋敝。” “前任国王都还有个弟弟。” “我不信在短短数年之内，安南的王室成员就全部死了。” 朱高煦照着朱允炆教他的说辞，给朱高燧解释道。 听完朱高煦的解释后，朱高燧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朱高煦。 “二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读书了？” 朱高煦好奇地问道。 他还记得朱高煦曾经对他说过，喊他读书，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三，你这么瞧不起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朱高煦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行，那我这去办。” 朱高燧点点头，起身离开。 当他走出孝陵后，还转身看了一眼这高大的孝陵。 “难道太祖皇帝真的给老二托梦了？” “看来我没事也得多来拜拜太祖皇帝。” 朱高燧说着还朝着朱元璋灵位的方向鞠了一躬。 第28章 有结果了 “皇弟，燕王把你软禁在这孝陵已经两月有余了。” “我们得想办法让你出去。” 在朱高燧秘密调查安南国王变更一事的时候。 朱允炆也没有闲着，他觉得朱高煦不能一直被这么软禁在孝陵。 必须要让他在朱棣面前保持存在感，这样朱棣才会在潜意识里把他跟朱高炽进行比较。 有比较就有伤害。 “皇兄，你是没看见，上次老头子差点用剑劈死我。” “我现在哪里敢去找他把我放出去？” 朱高煦想起上次朱棣当众要劈砍自己的画面，还心有余悸。 “朕如果没记错的话，再过几日便是你母妃的生辰。” “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你母妃给燕王求求情，放你出去。”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乃是同父同母的三兄弟，朱棣对于这个王妃也是非常看重的，颇有当年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情。 所以只要王妃开金口，朱棣一定会让朱高煦出去的。 “哎呀！” “我怎么连我母妃的生辰都忘记了？” 朱高煦一直忙于争夺皇位，对付朱高炽，对于他母妃的生辰确实忘记了，只是模糊的记得大约在秋季。 “咦？” “皇兄，你怎么知道我母妃的生辰？” 朱高煦突然很奇怪地看向朱允炆。 他一个做儿子的都忘记了，朱允炆这个做侄儿子的怎么会记得婶母的生辰？ 他这一问，把原本一直很松弛的朱允炆给问到了。 朱允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额......” 朱允炆大脑飞速转动，想找个既不引起朱高煦怀疑，又能让他信服的答案。 突然，他想起了燕王妃的父亲——中山武宁王徐达。 也就是那个站在朱元璋背后的男人，大明开国功臣之首。 元大都就是被他率兵攻破的。 “你外公的墓就在孝陵，朕之前祭拜的时候，看到过碑文上有记载你母妃的生辰。” 朱允炆微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 “皇兄还真是观察的仔细。” 朱高煦不知道的是徐达墓的碑文上根本没有关于他母妃生辰的记载，朱允炆也是赌了一把他没去看过徐达墓。 朱高煦虽然知道徐达墓也在孝陵，但他几乎没有去看过。 在他心里，他外公无论生前有多大的功绩，也只是大明的臣子，而他朱高煦则是要成为大明皇帝的男人。 怎么会倒反天罡地亲自去祭拜一个臣子？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我母妃。” 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后，朱高煦立刻就派人去找燕王妃求情了。 果然，燕王妃在收到朱高煦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朱棣求情了。 朱棣虽然对朱高煦的气还没有消完，但面对自己深爱的燕王妃，朱棣还是心软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朱高燧派去安南国进行秘密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他们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安南国的人。 朱高燧对这两人简单地审问了一遍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他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把朱高煦给悄悄喊了过来。 恢复了自由身的朱高煦，在得到朱高燧的消息后，立刻去了北镇抚司。 “老三，是不是你派去安南国的人调查出结果了？” 朱高煦一到北镇抚司，就迫不及待地问朱高燧。 “没错。” 朱高燧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安南国前任王室还没有绝嗣。” “现任的安南国王欺骗了老爷子。” “他是发起兵变，杀了前任国王一家，以及忠于前任国王的许多大臣。”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又+1。 没想到真的跟朱允炆猜测的一样，安南国内发生了内乱。 “太好了！” “这跟老大派去的人调查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大明藩属国的大臣造反把大明皇帝册封的合法国王给杀了，自己当上了国王。 还堂而皇之地派遣使臣来大明欺骗监国的朱棣，想要获取大明的正式册封，来个狸猫换太子。 结果大明派去调查的大臣居然没有调查出事实真相，还真的给了这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一个合法的王位。 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不光是朱棣的脸丢尽，大明的脸也丢尽。 大明治下的那么多藩属国看到大明这么好欺骗，以后恐怕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朱高煦已经能想象到朱棣得知杨渤和朱高炽欺骗了他之后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走！” “我们现在就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拉着朱高燧，想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朱棣。 “二哥，等等。” 朱高燧却拒绝了。 “怎么？” “你想帮老大？” 朱高煦见朱高燧拒绝了自己，顿时眉头一皱，恶狠狠地看着朱高燧。 “二哥，你多虑了。” 朱高燧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样冒冒失失地找老爷子，不但不会让老大受罚，反而会殃及我们。” “老爷子自从攻下京城后，最忌讳我们三个内斗了。” “要是现在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宫里给老爷子告老大的状，他肯定会觉得我们在合伙污蔑老大。” “而且还会觉得我背着他动用北镇抚司的力量。” “到时候把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我撸了就惨了。”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这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 “可我们现在抓到老大这么大一个把柄，总不能算了吧？” “二哥，这件事急不得，要不你先见见我手下带回来的两个人。”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再从长计议？” 朱高燧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既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他们两个在背后搞事情。 所以他建议让朱高煦先去见一见这两个从安南国带回来的重要人物。 因为他们是整个安南事变的亲身经历者，而且他们的身份在安南国内都不小。 “好，那你带我去看看这两个人。” 朱高煦同意了朱高燧的建议。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北镇抚司下辖的一间密室内。 朱高煦一进去，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蓬头垢面的人。 第29章 裴伯耆和陈天平 “赵王，何时带我们去面见燕王殿下？” 密室内的两人见朱高燧进来了，立马走过来，焦急地询问。 “裴大人，陈王殿下，你们不要着急。” “这是我二哥汉王。” “你可以把你们的事情给他讲一讲，他可以帮你们。” 朱高燧把朱高煦介绍给了他们。 同时也给朱高煦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这位是安南国的大臣叫裴伯耆，曾经作为安南国的使臣来朝见过太祖皇帝和建文。” 朱高燧指着年老的那位给朱高煦介绍道。 随后他又介绍起了年轻的那位： “这位则是前任安南国王的族弟，叫陈天平。” 他们两个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然后齐刷刷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汉王殿下，你可一定得为我们做主呀！” 朱高煦听到他们的头衔，还真是来头不小。 “起来！” “都起来！” “你们先说说安南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高煦把他们扶起来，让他们把安南国内发生事情详细说一下。 “汉王殿下，你听我说......” 裴伯耆眼含热泪地给朱高煦讲起了安南国内发生的事情。 现任的安南国王叫做胡汉苍，他其实不是弑君篡位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他的父亲胡一元。 胡一元原本是安南国的外戚，他的两个姑姑都是安南国的皇后，因此他的家族在安南国内非常显赫。 大明洪武三年（1370年），安南国王陈艺宗继位，因为外戚的缘故，开始重用胡一元，将他升为枢密院大使，使得 胡一元开始接触安南国的大权。 后来陈艺宗的妹妹徽宁公主的丈夫被杀害，艺宗将其改嫁给了胡一元，由此胡一元的位置继续上升。 大明洪武四年，陈艺宗禅位给弟弟陈睿宗，胡一元仍受重用。 大明洪武八年，陈睿宗准备攻打占城国，让胡一元帮他在安南国内寻找精通兵法和武术的人来充实安南国军队，胡一元得以插手军队。 大明洪武九年，陈艺宗与陈睿宗一起亲自率军进攻占城国，胡一元负责粮草运输。 大明洪武十年，陈睿宗被占城军击杀，安南国军队大乱，纷纷溃逃，胡一元虽然也跟着溃逃，但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陈睿宗死后，其子嗣位。 大明洪武十一年，胡一元兼任小司空，并推荐其结拜兄弟阮多方为将军，开始在安南国朝堂上培养自己的党羽。 大明洪武十二年，占城国反攻安南国，胡一元率军出征，击败了占城国军，这是安南国第一次击败占城国军，一时间胡一元在安南朝堂上威望大涨，他趁机排除异己，独掌军权。 大明洪武十九年，胡一元被封为安南国丞相，彻底权倾朝野。 这个时候他引起当时的安南国王猜忌，安南国王准备悄悄除掉他。 可惜事情败露，胡一元抢先一步在安南国太上王陈艺宗诬告了当时安南国王。 最终当时的安南国王被废黜，后被胡一元暗杀。 此后陈艺宗安排自己的儿子，同时也是胡一元的女婿继位，是为陈顺宗。 但陈顺宗年纪太小，朝堂基本都是陈艺宗和胡一元把控。 当陈艺宗去世后，胡一元彻底掌控了整个安南国的朝堂。 由此他也开始为自己篡位做准备。 他先是杀了反对自己的安南宗室，并让年幼的陈顺宗封他为辅政大臣。 后为了避开安南国那些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臣民，在大明洪武二十九年胡一元要挟陈顺宗迁都，将都城迁往了他控制的清化城。 到了清化以后，胡一元开始彻底暴露他的野心了。 他先是让陈顺宗把王位禅让给陈顺宗年仅三岁的儿子，也就是胡一元的外孙，陈顺宗不从。 胡一元直接命人强行将陈顺宗给溺死了。 此时，安南国上下都知道胡一元要篡位了。 那些还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大臣们想要暗杀胡一元，可惜消息泄露，这些大臣及其家属全部被胡一元灭口。 胡一元在彻底消灭陈氏宗室的支持者后，在建文二年，趁着大明内战，完成了篡位，将安南国的王室由陈改为胡。 后来朱棣攻入南京，大明内战结束，胡一元知道大明迟早会知道安南国王室变更一事，于是他主动将王位禅让于他的次子胡汉苍。 并派遣大臣来大明朝见朱棣，想趁着朱棣公务繁忙的时候，骗取大明的正式册封。 “没想到胡一元这老小子，为了谋朝篡位处心积虑了三十年。” “他可真该死！” 朱高煦听完裴伯耆的讲述后，显得尤为愤怒。 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室成员，自然对于安南国王室有同情心，对于胡一元这种乱臣贼子是深恶痛绝。 “可我父王派遣过来的官员，为何没有查出来你说的这一些？” 朱高煦突然昂起头，话锋一转。 他想知道胡一元是怎么让杨渤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帮他掩盖这一切的？ 他要把整个事情都了解清楚后，回去汇报给朱允炆。 因为他觉得只有朱允炆才能想出来一个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是他和朱高燧在背后捣的鬼。 “回禀汉王，天朝派来的大人一进安南就被胡一元派人接到了清化城。” “清化城是胡一元的老巢，全城上下都是胡一元的人，天朝的大人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臣还听说胡一元给了来调查的天朝大人许多好处，让其在燕王殿下面前替胡汉苍说好话。” 裴伯耆答道。 “原来如此。” “我就说杨渤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睁眼说瞎话。” “原来是胡一元给了好处。” 朱高煦听到杨渤受贿了，嘴角又高兴的压不住。 杨渤可是朱高炽的人，如果通过这件事把杨渤搞掉了，朱高炽肯定也要跟着受罚。 说不定，还会因此被朱棣废黜继承人的位置。 “老三，我先回孝陵一趟。” “这两个人，你一定要保护好，明天我再来给你说怎么办。” 朱高煦了解完这个事情后，立马就要回孝陵找朱允炆想对策。 “二哥......”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匆匆的背影，满脸疑惑。 “明天来找我，说怎么办？” 朱高燧并不相信以朱高煦的脑袋能在一夜之间想出什么好办法。 第30章 让他们自己去见燕王 朱高煦离开北镇抚司衙门后，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孝陵。 到了孝陵，他把马一丢，就朝朱允炆的寝宫飞奔而去。 可到了朱允炆的寝宫一看，发现已经熄灯了。 他愣了一下，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敲门把朱允炆喊醒，毕竟这可是一个扳倒朱高炽的天赐良机。 他心里有些饥渴难耐。 “殿下，要不要小的把陛下喊起来？”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煦在朱允炆寝宫门口来回踱步，还不时地朝里面张望。 于是主动上前，想帮他把朱允炆喊起来。 “喊什么喊？” “以后对我皇兄客气点！” “要是我皇兄受了什么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朱高煦把亲信怒斥了一顿。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朱允炆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朱允炆的帮助，他恐怕很快就会被朱棣发配去就藩。 所以他不敢再得罪朱允炆，至少在他当上皇帝前，他还不敢。 “小的遵命。” 朱高煦的亲信虽然抱拳恭敬地答应，但脑子里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朱棣老大，他老二的朱高煦吗？ 怎么对一个被软禁起来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人这么客气？ 不过朱高煦既然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 寝宫内朱允炆其实没有睡，他在得知朱高燧派人来找朱高煦后，他就猜到肯定是安南国的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 朱高煦了解完整个事情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他商议。 因此朱允炆决定对朱高煦搞一个服从性测试。 看看他在着急的时候，是否还尊重他？ 现在看来朱高煦已经长记性了。 ...... 次日清晨，朱允炆睡到了自然醒。 他刚起床就看到了门口的朱高煦，他和上次过来赔罪的时候一样，亲自端着早饭等着朱允炆。 “皇兄，你醒了？” “皇弟，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皇兄一起吃个早饭。” 朱高煦这个钢铁直男，居然也学会了绕圈子。 “行，那我们一起吃。” 朱允炆大步流星地朝一处偏厅走去，朱高煦端着托盘像个店小二跟在后面。 这一幕让一路上看到的朱高煦亲信震惊不已。 他们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太祖皇帝给汉王托梦了，让他对建文好一点？” 到了偏厅后，朱高煦亲自帮盛饭。 “皇兄，其实我还是有一个小事想跟你说的。” 朱高煦给朱允炆盛完饭后，还是说起了正事。 “皇弟，你说。” 朱允炆一边用筷子夹菜，一边让朱高煦说。 “皇兄，你真是太厉害了！” “安南国王室变更果然有猫腻，跟杨渤说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跟你说的是几乎一模一样，真的是现任国王杀害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了。” “而且还带回来了两个重要人物.......” 朱高煦有些激动地把胡一元篡位以及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都告诉了朱允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猜中了。” 朱允炆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暗喜。 废话！ 这件事我在几百年后早就知道了，当然跟我说的差不多咯。 “你现在抓到朱高炽这么大一个把柄，你怎么不去告诉燕王？” 朱允炆看了一眼朱高煦，假装好奇地问道。 “皇兄，我这才刚被老头子给放出来。” “如果现在突然去找老头子告发朱高炽，他恐怕还会以为这是我和老三专门给朱高炽做的局。” “到时候他恐怕还会怪罪我们，说我们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为何之前不说，非要等他已经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之后再说？” “而且朱高炽和杨渤可能还要反咬我们一口。” “说他们之所以没有查出问题，就是因为我们提前做局，故意陷害他们。” 朱高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许多的担心。 “皇弟，你真的成长了许多呀。” 朱允炆朝朱高煦点了点头，心想：你小子终于长脑子了，还知道从长计议了。 “臣弟愚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既能让老头子知道这件事，又不让他知道我和老三参与其中。” “所以这才来向皇兄你请教。” 朱高煦说着，还殷勤地帮朱允炆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皇弟，这事处理起来并不难。” 朱允炆一边说，一边把朱高煦给他夹的菜给挑了出来。 因为他刚刚看到朱高煦嘬筷子了。 “皇兄，你说该怎么办？” 朱高煦倒是没有在意朱允炆手里的小动作。 他现在只在乎怎么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让朱棣知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燕王就是了。” 朱允炆淡淡地说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老头子？”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办法，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燕王现在可是大明的监国，事实上的大明话事人，以后很大概率是皇帝。 岂是他们这两个番邦小国的人说见就见的？ 说不定他们还没见到朱棣，就被守卫给打死了。 “皇弟，朕没说让他们举着血书去皇宫外面叫着嚷着要见燕王。”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又变得傻头傻脑了。 于是继续解释道：“这个裴伯耆，朕以前见过。” “他经常代表安南国来大明朝见，所以认识不少礼部的人。” “礼部衙门平时来往的人不多，你可以让他们去礼部衙门门口蹲一蹲，要是见到熟悉的官员就冲上去。”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他，他们敢不带到燕王面前吗？”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话，高兴地给朱允炆竖起大拇指。 “还是皇兄聪明，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 朱允炆听的这话，有些不爽，心里暗道：什么叫当过皇帝？等朱棣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笑呵呵给朱高煦提醒道： “皇弟，你放他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蓬头垢面，弄成一身乞丐的样子。” “还要提醒他们，是他们自己从安南国逃出来的。” “专门来大明求兵回去消灭胡一元及其党羽，以恢复安南陈氏宗室。” “皇兄，我记住了！” 朱高煦憨憨地点了点头。 第31章 朱高煦的办法 朱高煦在朱允炆这里得到解决办法后，并没有立刻就跑去找朱高燧。 而是耐着性子，跟朱允炆一起吃完早饭，并亲自把碗筷端下去后，才马不停蹄地去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朱高煦的动作，朱允炆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对朱高煦的pua已经初见成效。 北镇抚司衙门密室。 “二哥，你真的想到办法了？” 朱高燧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来找他了。 “怎么？” “你觉得你二哥很笨吗？”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疑惑的眼神，昂起头质问起朱高燧。 “没有！” “不可能！” “二哥聪明的很。” 朱高燧讪笑着说道。 “行了，少拍马屁。” “你把他们带出来，我把计划给他们说一遍，免得他们见到老头子的时候露馅了。” 朱高煦原本还想在朱高燧面前炫耀一把，但想着还是安南国的事情重要，便让朱高燧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出来。 “汉王殿下，今天是要带我们去见燕王了吗？” 裴伯耆和陈天平看到汉王又回来了，又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下来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一旁的朱高煦也有些诧异。 他也以为朱高煦今天来找他是有了让他们见朱棣的办法。 结果，就这？ 果然有些事情，就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办不到。 “看你们一个两个耷拉着脑袋。” “我说不是我亲自带你们去见我父王，又没说不让你们去见我父王。” 朱高煦瞪了裴伯耆和陈天平一眼。 裴伯耆和陈天平用余光互看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燧。 “不是。” “二哥，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他们去见父王吧？” 他们这一看，把朱高燧给整紧张了，他以为朱高煦想让他带裴伯耆和陈天平去见燕王。 “老三，让你帮我做点事，不愿意？” 朱高煦看到朱高燧紧张了，突然想逗一逗他。 “二哥，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要是带他们去见老爷子，轻则把我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撸了，重则就把我给关到凤阳高墙去了。” “到时候，你就见不到我这个弟弟了。” 朱高燧面露苦涩地说道。 “没事，等我当了皇帝，就把你给放出来。” 朱高煦继续逗着朱高燧。 “二哥，等你当了皇帝，我恐怕都死在凤阳高墙里了。” 朱高燧苦笑道。 “瞧你这怂样，为我吃一点苦都舍不得。”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在心里不爽道：“凭什么你当皇帝，要我去吃苦？万一你当不了皇帝，我这辈子不就彻底死在凤阳高墙里了吗？” “行了，我也不跟你胡扯了。” “这次不用你带他们去老头子，也不用我亲自带他们去头子。” “我准备让他们自己找门路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计划说了出来。 “汉王殿下，我们两个在大明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轻易见到燕王？” 裴伯耆和陈天平以为朱高煦想让他们自生自灭，顿时就慌了。 朱高燧也皱起了眉头，他费尽周章去安南国把这两个人找回来，朱高煦却让他们自己去找朱棣，这是几个意思？ “老裴，你以前不是经常以使臣的身份来大明吗？” “你肯定跟礼部的人认识。” “今天夜里，我偷偷把你们送到礼部衙门门口，你就在那里盯着，只要看到认识的礼部官员就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 “然后把你知道的事情给他哭诉出来。”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你，他肯定不敢隐瞒这件事。” “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去面见我父王了。” 朱高煦把朱允炆给他说的办法，以自己的口吻说了出来。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完之后，又互相看了看，然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哥，还得是你呀！” “我怎么就没想到把他们送去礼部衙门呢？” 朱高燧清楚了朱高煦的办法后，也觉得不错，还主动给朱高煦竖起了大拇指。 他心里盘算着肯定是孝陵这个风水宝地显灵了，不然朱高煦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对了！” “你们无论是见到礼部官员还是我父王，都一定要说你们是自己从安南国逃过来的。” “千万不要说跟我们有瓜葛！” “听见了吗？” 朱高煦怕他们把自己和朱高燧说出来，又遵从朱允炆的吩咐，对他们特别嘱咐道。 “汉王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你们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朱高煦拱手承诺道。 次日清晨。 礼部衙门门口不时有形色匆匆的官员进入。 因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对于官吏的管理很严格，所以这些官吏每天都过的是如履薄冰。 因此他们不敢在考勤这件事上被抓到把柄，所以迟到早退这种事在大明前期还是很少有官员敢这么干的。 就在这些礼部官员急匆匆地进衙门打卡上班的时候，两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乞丐”贼头贼脑地在礼部衙门对面的巷子口朝他们张望。 他们正是裴伯耆和陈天平。 “裴大人，你瞧见熟悉的人了吗？” 陈天平焦急地问道。 “世子别急。” “大明刚刚结束了靖难，朝廷里很多原来效忠于建文皇帝的大臣都被燕王给清洗掉了。” “这礼部估计也换了不少人。” 裴伯耆蹲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之前见过的礼部官员。 就在他们暗中观察的时候，一队巡逻的大明士兵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待了半天了！” 领头的伍长对他们喝问道。 “我...我们...” 陈天平有些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哼！”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把他们抓起来！” 伍长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立马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摁下来了。 “这位军爷，我们是从安南国逃难过来的官员！” “安南国内发生兵变，我们是来请大明出兵相助的！” “还请军爷带我们去见一见燕王殿下！” 裴伯耆见他们被抓了，赶紧说了他们的身份。 “呸！” 谁料这个小伍长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你两个乞丐还想见燕王殿下？” “真是痴心妄想！” “带回去！” “好好审问！” “肯定是之前没有铲除干净的靖难余孽！” 第32章 当面对质 “二哥，他们要被巡逻的兵丁给抓走了，怎么办？” 在附近暗中观察的朱高燧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巡逻的士兵给抓了，立马就看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想着朱高煦能想出来这个办法，那么肯定也预想过突发情况的对策。 可问题是这个办法不是朱高煦想出来的，他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官兵抓起来的时候，也懵了。 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朱棣肯定能察觉到这两个人是他们故意找来的。 不救的话，安南国这件事可能就彻底翻篇了，他们以后可找不到如此对付朱高炽的天赐良机了。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朱高煦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礼部侍郎过来喝住了抓捕裴伯耆和陈天平的士兵。 “大人，这两个人鬼鬼祟祟一直朝着衙门里张望，小的怀疑他们是靖难余孽。” 伍长恭敬地给侍郎说道。 “王大人？” 裴伯耆突然认出眼前这个侍郎。 他记得上次来大明朝贡的时候，这个礼部官员还只是一个郎中。 “你是？” 这个侍郎有些诧异地仔细打量着裴伯耆。 感觉是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身份。 “我是安南国的裴伯耆，洪武二十六年，大明太祖皇帝生辰，我奉命前来朝贺。” “就是你接待的我。” 裴伯耆有些激动地说道。 “原来是安南国的裴大人！” 经过裴伯耆这么一提醒，这个王侍郎终于认出他的身份。 “你为何如此打扮出现在这里？” 王侍郎对于裴伯耆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是奇怪。 “王大人，这个说来话长。” “还请王大人带我去见一见燕王殿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燕王！” 裴伯耆躬身拱手给王侍郎恳求道。 一旁的陈天平也跟着躬身拱手。 王侍郎沉吟了片刻。 这种事情他不敢怠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出了事，朱棣要杀的也是裴伯耆，他最多被贬。 但要是隐瞒不报，到时候被朱棣知道了，他全家的脑袋都要搬家。 “好，你们先跟我来。” 王侍郎把他们带进了礼部衙门。 不远处的朱高煦和朱高燧看到这一幕，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伯耆和陈天平进了礼部衙门后，王侍郎先是把他们带去面见了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得知这件事后，丝毫不敢怠慢。 让他们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带着他们去面见朱棣了。 文华殿。 朱棣正在跟一众武官商议对付北方鞑靼的事情。 三保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殿下，礼部尚书求见。” “让他等会儿，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朱棣摆摆手，让三保太监下去。 “殿下，礼部尚书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两个安南国的人，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三保太监继续说道。 “安南国的人？” “不是已经册封了他们的新国王吗？” 朱棣以为还是国王变更的事情。 “这两个人是安南国前任国王的大臣和族弟，他们是来告发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三保太监道出了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身份。 “安南国前任国王不是绝嗣了吗？” “哪里来的族弟？” “快让他们进来！” 朱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刻把殿内的武官们遣散，让他们进来。 “殿下！” “求您一定要帮我们安南国王做主呀！” 裴伯耆和陈天平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涕泗横流地请求朱棣帮助。 “都起来，什么事情，慢慢说！” 朱棣厉声喝道。 礼部尚书赶紧让他们起来，开始诉说胡一元的罪状。 朱棣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并厉声质问道：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任由殿下处置。” 裴伯耆保证道。 “他们的身份，你确定是真的吗？” 对于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话，朱棣将信将疑，所以他问起了一旁礼部尚书关于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 “回禀殿下，臣在来之前已经找礼部以前的同僚确认过了，这位确实是安南国的大臣裴伯耆，他曾多次代表安南国王到京城朝见。” 礼部尚书证明了裴伯耆的身份。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在确认了裴伯耆的身份后，对他和陈天平所说的话立刻信了七八分。 他瞬间暴怒。 一是愤怒安南国的胡一元居然敢这样欺骗他，让他丢了脸了，让大明也丢了脸。 二是他派去调查的杨渤居然睁眼说瞎话，串通番外小国来欺骗他。 三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继承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手下人给骗了，要是以后等他继位了，该怎么办？ “来人！” “马上去把朱高炽和杨渤给本王带过来！” 朱棣立刻派人去带朱高炽和杨渤过来，他要让他们跟裴伯耆和陈天平当场对质。 “世子，燕王殿下有要事召见殿下，请殿下跟我们一起进宫一趟。” 士兵们先去了朱高炽的府邸。 正在陪朱瞻基玩耍的朱高炽，看到燕王突然派人来找他进宫，顿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虽然不知道召见他有什么事，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父亲，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见爷爷！” 朱瞻基跟在后面，奶声奶气道。 “瞻基乖，你爷爷找我是有事情，我很快就回来。” 朱高炽摸了摸朱瞻基的头，便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不嘛~不嘛~” “我就要去见爷爷！” 朱瞻基坐在地上撒娇打滚。 朱高炽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乖乖地朝府外走去。 “瞻基别哭了。” “一会儿奶奶要过来，你可以让奶奶带你进宫见爷爷。” 朱瞻基的母亲过来抱起朱瞻基，一边轻轻拍打着朱瞻基衣服上尘土，一边安抚。 她也感觉朱棣突然叫朱高炽进宫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想让来看望朱瞻基的燕王妃带朱瞻基进宫，只要有朱瞻基在，朱棣是不会对朱高炽做什么的。 杨渤这边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一行人直接冲到杨渤家，宣布了朱棣的命令后，就直接把杨渤给强行带走了。 杨渤看到这个阵仗，赶紧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最终想到了他去安南国调查一事。 “安南国王已经把国内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灭口了。” “我一定不能松口，不然可就是满门抄斩的罪。” 杨渤在去皇宫的路上，已经决定负隅顽抗，打死不承认了。 第33章 证据? 好巧不巧，朱高炽和杨渤几乎同时抵达皇宫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身后朱棣的亲卫，他们都明白了对方跟自己一样是被朱棣突然喊来的。 “见过世子。” 杨渤很淡定给朱高炽作揖行礼。 “杨大人。” 朱高炽也点头回应。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皇宫，并没有讨论朱棣突然召见他们所为何事。 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同时召见他们，肯定是为了安南国的事情。 “儿臣叩见父王！” “臣杨渤叩见燕王殿下！” 朱高炽和杨渤进入文华殿后，一同给朱棣跪地行礼。 “都给本王起来！” 朱棣怒吼一声。 随即指着一旁的裴伯耆和陈天平，厉声质问杨渤： “你认识他们吗？” 杨渤这才注意到在文华殿的墙边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 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跟大明人士无异，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渤还是一眼看出他们不是大明人士。 这让杨渤在心里更加确定了朱棣这次叫他过来是要调查安南国的事情。 “回殿下的话，臣不认识他们。” 杨渤摇了摇头。 “那本王来告诉你！” “他们分别是安南国大臣裴伯耆和安南国陈氏国王的族弟陈天平！” 朱棣怒目圆睁，对杨渤怒吼道。 “你不是去安南国调查，说一切都和安南国国王说的一样吗？” “可他们却告诉本王，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公然杀害大明正式册封的陈氏国王，进行谋朝篡位！” 要是其他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恐怕被朱棣这么一喝，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两腿松软，大小便失禁了。 可杨渤作为大明的文官，心理素质还不错。 他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要是他承认了，他全家必死无疑。 但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臣亲自到安南都城清化寻访过，一切都和安南现任国王所说无二。” “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杨渤狡辩道。 “什么来路不明？” “这个人曾经代表安南国出使过大明数次，礼部有人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朱棣继续吼道。 “殿下，即便他是真的安南国大臣，但他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吗？” “况且他只能证明他的身份，他身边那个自称前安南王室的人，谁能确认他的身份？” “臣怀疑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很可能是对现任安南国王不满，胡乱找了一个人来大明颠倒黑白，想借大明的手，来帮他拿下安南国王！” “请殿下明鉴！” 杨渤昂首挺胸，说话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到丁点胆怯的样子。 “你...你胡说！” 裴伯耆活的=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人睁眼说瞎话，如此镇定的。 他被气的有些语塞。 “哼！” “我有没有胡说，殿下可以重新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对裴伯耆冷哼一声后，朝朱棣作个揖，表示真金不怕火炼，可以重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之所以他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安南国调查的时候，表面上确实没有查出来关于胡一元谋朝篡位的证据。 只是他每个调查的对象说的话都差不多，所以他觉得这都是胡一元父子演给他看的。 但他并没有戳破，因为他怕自己戳破了，胡一元父子会狗急跳墙让他回不了大明。 加上他临走的时候，胡一元父子给他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让他帮忙在朱棣面前美言几句。 所以杨渤才铤而走险地将他表面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朱棣。 他相信即使朱棣再派一个人去调查，调查的结果也跟他差不多。 一旁的朱高炽见杨渤这么自信，于是也站出来说道： “父王，杨大人说的有道理。” “既然这位裴大人说现任安南国王是谋朝篡位，那可以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一下。” 经过杨渤和朱高炽这么一说，原本火冒三丈的朱棣慢慢冷静了下来。 确实就像杨渤所说那般，这个裴伯耆虽然身份是真的，但怎么保证他说的不是假的呢？ 他带过来的这个自称安南陈氏国王族弟的陈天平，大明并没有人认识，也没有办法辩证他的真伪。 如果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大明就发兵攻打安南国，这难免也太过儿戏。 “好，本王就再派人去安南国走一趟。” 朱棣想了一下，决定听从杨渤的建议，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见朱棣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心里暗舒一口气。 同时，他为了万无一失。 决定悄悄地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裴伯耆和陈天平自然是知道安南国内情况的，胡一元父子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要朱棣派人正大光明地进去调查，不要说一次，就是十次，都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 “殿下，不行呀！” “安南国内已经被胡一元父子完全控制，你派人去也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带着哭腔，跪倒在朱棣面前。 “殿下，你瞧见了吧？” “他们两个心虚了。” 杨渤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说不过他了，于是趁机继续诋毁他们。 “光凭你们两张嘴，就想让本王派兵去攻打安南？” “你们算什么东西？！” 朱棣见裴伯耆和陈天平既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所说的话，又不想让他派人去安南重新调查。 他心里也产生了怀疑。 所以不耐烦地怒斥他们。 杨渤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渡过这个难关了。 裴伯耆和陈天平见朱棣发火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磕头。 “来人，先把他们安置起来！” “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私自见他们！” 朱棣摆了摆手，让人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了下去。 随后又让朱高炽和杨渤下去了。 文华殿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朱高煦和朱高燧耳里。 “什么？” “老头子居然不信他们？” 朱高煦听到消息后，非常的生气。 第34章 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 “二哥，这可怎么办？” “据我派去安南国的人回来说，胡一元几乎把安南国内所有前任国王的遗老遗少都杀光了。” “我能找到他们两个都已经是侥幸了。” “老爷子即使再派人去，恐怕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高燧也很恼火。 原来以为可以凭借这件事扳倒朱高炽。 结果现在很可能是白忙一场。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高煦哐地一下捶了一下桌子。 “那二哥有什么好办法吗？” 朱高燧殷勤地看向朱高煦。 “让我先回孝陵思考一下，晚些时候来找你。” 朱高煦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朱高燧看到朱高煦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如果这次他再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我也要搬去孝陵住！” ......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迫不及待地冲向朱允炆所在的偏殿。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里，平日里虽说朱棣会派人送一些奏折过来让他批阅，但这都是走个过场。 所以他的日子很悠闲。 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龙椅上喝茶。 当朱高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朱允炆知道，他真正上班的时候到了。 于是他又恢复正襟危坐的样子。 “皇弟，瞧你这么着急，是不是燕王已经准备废黜你大哥的继承人之位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已经猜出来他用裴伯耆扳倒朱高炽的计划出了问题。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他觉得适当的装一下傻，可以进一步拉近他和朱高煦的关系，让朱高煦对他少产生一点怀疑。 “不是呀，皇兄。” “是这件事出问题了。” 朱高煦苦涩地说道。 “是朕给你说的办法出问题了？” 朱允炆知道他给出办法大概率没有出问题，肯定是其他方面出问题了，但他还是故意问。 他想通过这个问题来给朱高煦强调，他给出的办法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出了问题，那也是朱高煦自己的问题。 这样无形中就会让朱高煦认为只要听朱允炆的就没错，就会更加依赖朱允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皇兄给的办法很管用，裴伯耆和陈天平很顺利地被礼部尚书带去见了老头子。” “只是老头子传老大和杨渤到文华殿跟裴伯耆和陈天平现场对质的时候出了问题。” 朱高煦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对质怎么了？” 朱允炆虽然通过历史书了解很多事情的结果，但这些事情的经过细节，历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 所以朱允炆也很好奇，是在什么情况下，一个说真话的人，被一个说假话的人给说输了。 “这杨渤匹夫，口才确实了得，他给我父王说......” 朱高煦把文华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皇兄，要是老头子这次真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恐怕他会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直接送回到安南国让胡一元父子来处置。” “这样一来，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朱高煦说出了他自己的担忧。 “这个问题简单。”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话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嘿嘿！” “我就知道皇兄有办法。” 朱高煦见朱允炆笑了，他也跟着合群的笑了。 “皇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朱高煦殷切地问道。 “让燕王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不就行了吗？” 朱允炆继续笑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 他也知道不能让老头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他要的是怎么让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嘻嘻了。 他也不卖关子了。 “皇弟，现在就该你出马了。” “你可以进宫去找燕王，告诉他如果还光明正大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肯定有所防备。” “所以要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只要问清楚安南国的使臣认不认识陈天平就行了。” “安南国使臣来到大明，突然看到已故宗室的子弟出现在大明，他们肯定会以为大明已经知道了胡一元父子篡位的实情。” “只要稍加威逼利诱，他们肯定就会吐出实情。” 朱允炆神色轻松地说道。 “皇兄，我现在进宫去找老头子说这件事，他不就怀疑这件事是我在背后捣鬼吗？” 朱高煦还是担心他去找朱棣说这件事会引起朱棣对他的猜忌。 “皇弟，你难道忘了燕王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吗？” “他知道你一直觊觎继承人的位置。” “只要有扳倒朱高炽的机会，你就不会放过。”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如果你反而装作不知道，这才会让燕王怀疑吧。” 朱允炆分析道。 朱高煦眼睛转了一下，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他和朱高炽之间的继承人之争是摆在台面上的，平时都争了，现在反而不争。 这就像一个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沾花惹草，今天遇到一个绝世美女，却变成了贤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肯定会更令人起疑心。 “皇兄，你说的道理。” “可这不年不节的，突然让安南国派人来，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朱高煦又有了新的疑问。 “皇弟，看来你还真是对所有人的寿辰都一视同仁地不记得。” 朱允炆瘪了瘪嘴。 “不，我还是记得老头子的寿辰，在五月初二。” “可五月初二已经过了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用朱棣的寿辰来引安南国使臣。 “皇弟，虽然朕被软禁在这孝陵，但朕还是大明名义上的皇帝。” “再过十日，便是朕的二十七岁寿辰。” “大明皇帝的寿辰，周围的藩属国都会派遣他们重要的大臣来朝贺。”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让裴伯耆和陈天平跟安南国的使臣对质。” 朱允炆给朱高煦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皇兄的寿辰呀。” “我记住了。” 朱高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行了，你快进宫找燕王吧。” “迟了，他可就派人去安南国了。” 朱允炆摆摆手，让朱高煦快走。 “嘿嘿！” “谢谢皇兄，那我先走了。” 朱高煦像个舔狗一样给朱允炆鞠了个躬，就跑了。 第35章 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文华殿。 朱棣把道衍和尚请到了宫中，一同商议这件事。 “道衍，你说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会不会是老二在捣鬼？” 朱棣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大明为了防止流民的存在，是不允许普通百姓随意迁徙的。 如果确实有事情需要去外地，必须到当地官府申请路引。 不然被沿途的官兵查到，那可是要重罚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能千里迢迢从安南国逃出来，还能成功逃到京城来，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殿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汉王的指使来诬陷世子的？” 道衍和尚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主观看法，而是顺着朱棣的话问道。 “没错。” “老二对于继承人这个位置一直都觊觎着，平日里只要老大那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老二就会跑的比兔子还快来找本王告状。” “可现在老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还没来找本王。” “肯定是他心虚了。” 果然，朱棣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因为朱高煦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借机踩朱高炽，朱棣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既然殿下怕汉王与世子兄弟不和。” “何不让汉王早日就藩？” 本来内心就偏向朱高炽的道衍和尚见朱棣怀疑朱高煦，果断提出让朱高煦外出就藩。 只要朱高煦去就藩了，朱高炽的继承人之位就彻底稳固了。 “老二毕竟在靖难中帮助本王功劳颇丰。” “如果本王就这么让他外出就藩，恐怕会让他觉得本王不近人情。” “刚帮本王夺了天下，本王就把他驱逐出了京城。” 朱棣心里还是对朱高煦有些愧疚的，他不想这么快就把朱高煦放出去就藩。 “可汉王一直这么针对世子，兄弟不和，乃历代皇室的大忌呀。” 道衍和尚继续劝说道。 “先等等吧。” “如果他没有来找本王，那本王在这件事结束后，就让他就藩云南。” 朱棣还是想给朱高煦一个机会。 他能容忍朱高煦跟朱高炽正面竞争，但如果是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的话，他是不能忍的。 “殿下！” “汉王求见！” 朱棣话音刚落，三保太监就过来禀报朱高煦到了。 “老二来了？” 朱高煦的突然到来，让朱棣内心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很有可能跟朱高煦没有关系。 因为他了解朱高煦，朱高煦虽然在战场上厮杀是一把好手，但脑袋确实比较简单。 他做事的思维逻辑都是一条线的，不会拐弯。 如果裴伯耆和陈天平是朱高煦派过来的，朱高煦肯定会因为心虚不敢来，怕朱棣怀疑这件事跟他有瓜葛。 但如果他来了，这反倒让朱棣对他没有了疑心。 “对，汉王殿下火急火燎的，说有要事跟你禀报。” 三保太监说道。 “让他进来吧。” 朱棣点点头，让三保太监带朱高煦进来。 “父王！” “儿臣听说安南国有旧臣来京，说现任胡氏国王是谋朝篡位的。” 朱高煦一进来就和平常一样，直奔主题。 丝毫看不出来，他就是背后的主谋。 “老二，看来你在本王身边安插的眼线不少嘛。” “本王刚知道这件事，你就过来了。” 朱棣其实早就知道身边有人给朱高煦通风报信，但他并没有管。 因为真正绝密的消息，朱高煦是得不到的。 比如上次他跟解缙的关于更换继承人的消息，朱高煦就完全不知道。 现在突然跟朱高煦说这个问题，只是想敲打一下他。 你爹永远是你爹，你玩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爹玩剩下的。 “嘿嘿。” “儿臣，这不是不关心父王，想为父王分忧吗？” 朱高煦打了个哈哈。 “废话少说，这件事本王已经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了。” “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他们两边任何一边说的不一样，本王一定不会轻饶的。” 朱棣已经基本判定朱高煦不是裴伯耆和陈天平背后的推手。 但他也不想让朱高煦插手这件事。 “父王，现在你突然派人去安南国调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安南国王篡位都那么久了，安南国内恐怕早就被他清洗了一遍，明面上根本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 “再过十日，就是建文的寿辰，按照惯例，周边小国都要派大臣过来祝寿。” “如果安南国过来的那两个人是真的，到时候只要让他们跟安南国的使臣现场对质一番，自然就能知道孰是孰非了。”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提供的办法，跟朱棣侃侃而谈。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朱棣看自己的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 “父王，儿臣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朱高煦停了下来，还以为他哪句话说的有问题。 “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 “本王就依你说的办。” “你先下去吧。” 朱棣并没有跟朱高煦多说什么，直接就答应了他提出的办法，并让他下去。 这也是朱高煦第一次跟朱棣提意见，他这么爽快就答应的。 还让朱高煦有点不敢相信。 “儿臣告退。” 朱高煦回过神后朝朱棣作了个揖，便退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他还瞥了一眼道衍和尚。 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靖难时期的崇敬，反而是变得有些不屑。 他原来想让道衍和尚支持他当继承人，可道衍和尚却一直对其态度冷淡。 夺嫡之争，你不占我这边就是反对我。 所以在朱高煦有了朱允炆助力后，对道衍和尚也是很不屑。 甚至还想过在他当上皇帝后要好好地羞辱道衍和尚一番。 你不是天天念阿弥陀佛吗？ 等我当了皇帝，命令你去道观里当道士！ 道衍和尚也注意到了朱高煦的眼神。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眦眦必报的人，所以他心里也开始盘算着快速地帮朱高炽消除这个隐患。 等到朱高煦离开文华殿后。 朱棣忙问道衍和尚：“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第36章 背后有高人指点 “汉王殿下确实变了许多。” “感觉......感觉像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一般。” 道衍和尚也察觉到了朱高煦近来的变化。 但他并不认为是朱高煦自己变了，而更像他背后有个人在教他做事。 因为他看到朱高煦的行为动作还是往常一样，傲慢无礼。 这并不像他有所改变的样子。 “高人指点？” “你说的高人是躺在孝陵里的太祖皇帝吗？” 朱棣听到这话，笑了笑： “不过太祖皇帝小时候可不喜欢老二。” 朱棣又揶揄道。 “不。” “臣觉得汉王应该是找到了一个颇为厉害的谋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 “道衍，这次你恐怕是失算了。” 朱棣果断的否定了道衍和尚的猜想。 “本王一直派人盯着孝陵的。” “孝陵内除了朱允炆，并没有其他人。” “你说的高人莫不是朱允炆？” 朱棣继续揶揄道。 “想来必不可能是建文。” “也可能是臣猜错了。” “汉王可能在孝陵受到太祖皇帝熏陶，潜心学习。” 道衍和尚也不相信朱高煦背后的高人是朱允炆，如果他有这么聪明，朱棣早就饮恨东北了。 但他心里也不相信朱高煦变聪明了。 可他看出来朱棣不愿意他继续猜疑朱高煦，于是便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 朱高煦从皇宫出来后，并没有回孝陵，而是径直去了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什么？” “你真的去找了老头子？” “还把他给说服了？” 当朱高燧得知朱高煦已经进宫，成功说服朱棣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 朱高煦见朱高燧如此眼神，心里的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昂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燧。 朱高燧确认了朱高煦刚才所说的真实性后，立刻拉住了朱高煦的胳膊，小声地说： “二哥，你给我说实话。” “你住在孝陵，是不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只要你有问题，一回到孝陵，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虔诚的小眼神，顿时就乐了。 “显灵个屁！” “你不知道你二哥最不信的就是那些牛鬼蛇神了吗？” “再说了，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我。” “在攻打济南城的时候，铁铉把他的画像挂在城头上，我还让人开炮打他。” “他显灵也不会显灵到我身上呀。” 朱高煦否认了朱高燧的猜测，顺便还举了一个例子。 朱高燧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而且孝陵里住着的不光有朱高煦这一个孙子，还有朱元璋最喜欢的一个孙子——朱允炆。 他要显灵，肯定也是显灵帮助朱允炆，怎么会显灵帮助朱高煦？ “二哥，既然你已经说服了老爷子，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朱高燧打消了去孝陵居住的念头，转头问起了朱高煦找他的目的。 按理来说，朱棣打消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念头，朱高煦就应该准备在建文寿辰那天安排裴伯耆和陈天平跟来访的安南国使臣对质。 “皇...建文的寿辰还有好几天。” “我现在担心安排安南使臣跟裴伯耆对质的事情被人提前泄露到安南国那边。” “所以我来找你帮帮忙。” 朱高煦原本脱口而出继续称呼朱允炆为“皇兄”，幸好提前发现了，赶忙改口。 随即说起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二哥，天地良心，我可是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你还担心我去泄密？” 朱高燧会错意，以为朱高煦认为他会去给安南国泄密，连忙摇头摆手。 “老三，你这是心虚了吗？” 朱高煦见朱高燧反应这么大，又忍不住调侃起他来。 “哪里？” “我没有。” “你别乱说。” 朱高燧又来了一个否认三连。 “哈哈。” 朱高煦笑着从后面掐住朱高燧的脖子，朝前面晃了晃。 “老三，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派人帮我去盯着杨渤和老大，我担心他们知道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之后，他们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朱高煦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二哥，你可吓死我了。” 朱高燧说着轻轻地捶了一下朱高煦。 ....... 杨府。 杨渤自从被朱棣带去跟裴伯耆对质后，虽然当时在跟裴伯耆的辩论中占了上风，朱棣表现的更加信任他。 而且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杨渤还是担心发生意外情况，所以他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可他又担心，从京城到安南国路程遥远，而且一路上都需要路引。 万一他派去的人在路上被官兵给拦住了，到时候只要稍微上点刑，肯定会他把给供出来。 那他可就等于是自己坑自己了。 杨渤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安慰，他干脆天天没事就往寺庙里跑，去求佛祖保佑。 而朱高炽那边，也很正常。 除了每日帮朱棣处理一些公务外，就要么在家带朱瞻基，要么就在逗那只被他封为“白毛阁大学士”的小狗。 十日后。 大明一年一度的“万寿圣节”也就是大明皇帝朱允炆的寿辰如期而至。 虽然大家都知道朱允炆现在已经成了朱棣的傀儡，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但他毕竟是大明的目前合法的皇帝，所以朱棣为了彰显大明的天威，皇家的尊严，依旧按照惯例给他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活动。 大明各地的官员，藩王纷纷上表祝贺，并送上最珍贵的贺礼。 大明周围那些受大明庇护的番邦小国也是纷纷派出了庞大的使臣团队，带着本国最珍贵的礼物前来大明京城给大明皇帝祝寿。 在这些藩国小国使臣的心里，有生之年能亲眼见一见大明的皇帝，那也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 刚刚被正式册封的安南国也不例外。 胡一元父子俩为了能拉近和大明的关系，还特意找了几个之前出访过大明的老臣前来。 这些人已经完全投靠了胡一元父子。 第37章 使臣黎佩 安南国这次派来大明祝寿的使臣以吏部尚书黎佩为首。 黎家在安南国也算有名的权势家族。 在陈氏国王时期就担任着重要官职。 他们对陈氏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可胡一元太狠了，只要反对他，就是满门抄斩。 所以黎家在胡一元篡位后，第一时间就承认了胡一元的地位。 由此获得了胡一元的封赏。 “大明不愧是天朝上国。” “这皇宫恐怕都能顶上小半个清化城了。” 黎佩是第一次出使大明。 他曾经听过裴伯耆说过大明的繁华，但他以为是裴伯耆在他面前吹嘘而已。 他觉得这世间的城，再繁华也不会比安南国都城繁华到哪里去。 结果现在一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让他的心里不免产生了震撼之情。 “也不知道裴伯耆跑哪里去了？” 黎佩跟裴伯耆的关系还算不错。 胡一元还没有正式篡位的时候，裴伯耆曾经联合其他几个忠于安南国陈氏王室的大臣，密谋暗杀胡一元。 可惜消息泄露，那几个大臣被满门抄斩，裴伯耆全家上百口，也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 黎佩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裴伯耆的消息了。 他觉得胡一元父子俩在安南国内大肆搜捕，说不定裴伯耆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想到这里，黎佩叹了口气，但旋即露出一个笑脸跟着周边其他藩属国的使臣一同走进了大明皇宫。 今天的大明皇宫被装扮的格外隆重。 因为庆祝活动多，来的人也多，整个庆典都安排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进行。 那家伙可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虽然人多，但大明礼部的官员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黎佩等藩属国使臣跟着指引按部就班的行动就行了。 他们坐在距离主位不远处的位置。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明皇帝的龙椅，以及旁边大明监国的椅子。 “皇上驾到！” 就在黎佩好奇地朝龙椅张望的时候，朱允炆出现了。 只见他身穿衮龙袍，头戴皮弁冠，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场所有人，无论是不是大明人士，纷纷下跪行礼。 “诸位爱卿都平身，坐下吧！” 朱允炆站在龙椅前，对现场所有人喊道。 现场的官员们这才缓缓起身，就坐。 “本王宣布万寿圣节庆典正式开始！” 黎佩刚刚坐下，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站在朱允炆前面宣布庆典开始。 “这应该就是大明现在的监国，以后的皇帝燕王朱棣吧？” 这也是黎佩第一次见朱棣。 就在他看着朱棣嘀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朱棣身边不远处有个跟朱棣长相神似的年轻男子正在看他。 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黎佩赶忙低头谢罪。 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朱高煦。 “这个老头子就是安南国的使臣？” 朱高煦一边盯着黎佩，一边向身边的朱高燧确认。 “没错，就是他。” “他叫黎佩，是个官宦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当官的。” “据我安排在安南国的人说，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 掌握着北镇抚司的朱高燧已经掌握了黎佩的详细情报。 “既然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那就更好办了。” 朱高煦笑了笑。 这个时候裴伯耆见朱高煦还在看他，而且脸上露出笑容，他也跟着笑了。 …… 庆典足足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黎佩虽然坐着，但一直挺直腰杆，腰早就酸痛的不行了。 眼看庆典结束，他赶忙跟着其他藩属国的使臣退场，想早点回去休息。 可他刚起身，三保太监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黎佩大人，我们燕王有请。” “燕王要见我？” 黎佩听到燕王要单独见他，心里是诚惶诚恐。 毕竟燕王可是大明现在实际的控制人，他很怕见面的时候有哪些地方没做到位得罪燕王。 而且他心里也很纳闷，燕王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没错，请跟我来。” 三保太监说完，便带着他朝文化殿走去。 黎佩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三保太监来到了文化殿。 “臣黎佩叩见燕王殿下。” 一进殿，黎佩就看见身着蟒袍的朱棣正冷冷地看着他。 旁边站在先前对他笑的那个年轻人。 他赶忙下跪行礼。 “起来了吧。” 朱棣抬抬手。 “谢燕王殿下。” 黎佩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知道本王今天找你有何事吗？” 朱棣冷声问道。 “臣不知，请殿下明示。” 黎佩见燕王表情不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把自己来到大明以后所有可能犯的错误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这样更恐怖。 就像你正常上班的时候，领导突然找你谈话，他不点明你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让你自己想。 “本王问你，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是不是屠杀了安南国前任国王宗室，以及效忠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朱棣突然发难，厉声质问道。 黎佩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但他想着朱棣之前已经派人来安南国调查了一遍，还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为安南国正式国王。 而是安南国内早就被胡一元父子安排的妥妥当当，即使再派人去调查，也根本调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朱棣现在问这个问题肯定是在诈自己。 于是黎佩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朝朱棣抱拳答道：“殿下，不是这样的。” “现任国王是前任国王的外甥，因前任国王绝嗣，这才被我国臣民推举为新任国王的。” “黎佩，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当着我父王的面，你还敢撒谎！” 一旁的朱高煦忍不住了，对黎佩咆哮道。 黎佩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决定不承认。 “臣所言句句属实！” 可他话音刚落，裴伯耆和陈天平就在几个侍卫的看管下走进了文化殿。 “黎佩！” “都到这里了，你居然还在为胡一元父子狡辩！” “你对得起前任国王对你们黎家的栽培吗？” 裴伯耆怒斥道。 第38章 朱棣的愤怒 “裴...裴伯耆？” “陈世子？” “你...你们还活着？” 黎佩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 “没错！” “我们还活着！” 陈天平上前义愤填膺地说道。 “黎佩，你要是心里还有一点对前任国王的恩情，你就把胡一元谋朝篡位的事情老老实实地给燕王殿下讲出来。” “不然触犯了燕王的威严，到时候大明发兵南下，你全家性命不保！” 裴伯耆不愧在安南国为官多年，看到黎佩害怕了，赶紧借朱棣的势来继续恐吓他，以求达到他的目的。 “你快把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给本王讲出来！” 朱棣也跟着厉声喝道。 黎佩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他只感觉胸口发闷，突然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倒了过去。 “快叫太医！” “别让他死了！” 朱高煦看到黎佩被吓昏了，第一个跳出来喊去找太医来救他。 要是黎佩真的被吓死了，他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半个时辰后。 黎佩慢慢醒了过来，当他看到旁边只有一个陌生的大夫后，喃喃道：“我是不是生病了？刚刚还做了个噩梦。” 他很希望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噩梦。 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 “殿下，他醒了！” 谁料大夫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到他苏醒后，直接起身朝屋外喊了一声。 很快，房门被推开，朱棣带着众人走到了黎佩的床前。 “殿...殿下？” 当他再次看到朱棣，立马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倒在朱棣面前。 “请殿下恕罪！” “这一切都是胡一元父子所为，臣等不从的话，就会被满门抄斩。” ...... 随后黎佩把胡一元父子在安南国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了朱棣。 一旁的朱高煦一边听着黎佩陈述事实，一边暗中观察着朱棣的表情变化。 只见朱棣眉头一皱，怒目圆睁，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放肆！”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突然爆发了。 “你们这些番邦小国的贼人居然敢欺骗本王！” “还骗本王给了他正式册封！” 朱棣歇斯底里地吼道。 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尤其是黎佩，更是被吓的瘫跪在床上，浑身发抖。 “来人！” “把安南国的使团的所有人都给本王抓起来！” “全部关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朱棣最后大手一挥，让人把黎佩和所有安南国使团成员全部抓进了诏狱。 诏狱，那可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如果随机挑选一个幸运的大明人士选择去诏狱还是十八层地狱。 那么这个幸运的大明人士九成九的概率会选择去十八层地狱，因为十八层地狱不一定真的存在，可诏狱是真的存在。 “父王，这些安南的乱臣贼子固然可恶，可那些联合他们一起欺骗你的内奸不是更可恶吗？” 朱高煦趁着朱棣现在正在气头上，赶紧站出来暗示朱棣追究朱高炽的责任。 “来人！” “去把世子和杨渤给本王抓过来！” 朱棣被气昏了，这次没有喊人去“带”他们过来，而是直接喊“抓”过来。 朱高煦听到这话，心里是乐开了花。 此时，因为朱允炆寿辰的缘故，朱高炽和杨渤都在皇宫里。 只是杨渤在跟着其他官员一起办事，朱高炽则带着朱瞻基和燕王妃一起在逛御花园。 这些天杨渤也是提心吊胆，虽然没有听到朱棣正大光明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消息，但他以为朱棣是怕丢脸，所以暗中派人去的。 当他在寿辰庆典上看到黎佩等安南国使臣安然无恙的时候，悬着的心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下。 “杨渤何在？” 十几个朱棣的亲兵突然冲进了杨渤所在的房间，对着现场的官员厉声喝道。 现场的官员都被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慢慢地都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正在吃东西的杨渤。 “本官在此。” 杨渤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有些发懵，正准备擦掉嘴角的油渍。 “抓起来，带走！”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领头的亲卫直接就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队亲卫也来到了御花园。 “世子，殿下让我们现在带你去见他。” 虽然朱棣吩咐的是把朱高炽“抓”过来，但手下人还是有分寸的。 人家老子给儿子发火，他们都是一家人，等火气消了，还是该叫爹的叫爹，该叫犬子的叫犬子。 你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处理不当只有死路一条。 “好。” 朱高炽连问都没问是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了。 “等等。” “王爷叫世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没有，那你回去告诉王爷，稍微等一会儿。” 可燕王妃却叫住了他们。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祖孙三代一起逛花园的机会，燕王妃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王妃娘娘，有急事。” 亲卫表情严肃，语气恭敬地说道。 “好吧。” 燕王妃并不是任性的人，听见朱棣有急事召见朱高炽，她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答应，让朱高炽走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被先后带进了文华殿。 “跪下！” 杨渤刚进来，正准备给朱棣行礼，就被身后的两个亲卫给摁跪倒在地了。 朱高炽见状，连忙也跟着跪下。 “父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炽虽然心里害怕，但杨渤毕竟是他的人，他还是壮着胆子问朱棣。 “什么事？” 朱棣看着自己这个肥头大耳的继承人，想着他办的事情，突然被气笑了。 “本王真是瞎了眼，怎么就选中你来当继承人？” “要是以后真的让你继位了，那你岂不是被人骗的团团转？” “大明恐怕就要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二世而亡了！” 朱棣并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对着朱高炽就是一阵咆哮。 现场的人听到朱棣的话后，纷纷用余光瞟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听出了朱棣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的意思。 而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一丢，那么新的继承人必然是朱高煦。 朱高煦此时嘴角不停地抽动，因为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努力在压嘴角。 第39章 都是偏心眼 “来人，马上去拟旨，我要废了这个不中用的继承人！” 果然，盛怒之下的朱棣直接下令要废除朱高炽的继承人身份。 这要是在平时，可能还有大臣来劝说他。 但今天，朱棣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谁敢上去替朱高炽说话？ 谁说谁死。 朱高煦眼看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内心狂喜。 他没想到朱高炽居然会在这件事上彻底翻船。 朱高炽听到朱棣的吩咐后，也不敢反驳，只是不停跪在地上磕头。 “请父王息怒！” 一旁的杨渤已经放弃挣扎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能让朱棣如此愤怒，而且还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身份的事情，还要牵扯到他的，那么有且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安南国胡一元篡位的事情已经被朱棣知道了。 “王爷！”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暂时以朱高炽被废，杨渤被满门抄斩为结果的时候，燕王妃突然带着朱瞻基出现在了文华殿。 要知道燕王虽然已经是大明的第一话事人了，但他名义上还只是一个监国。 所以燕王妃按照规矩是不能擅自来这里的。 事实上，燕王妃在朱棣当上监国后这一年多也确实没有来过文华殿。 今天突然到来，让现场众人为之一惊。 “儿臣拜见母妃。” “臣拜见王妃娘娘。” 朱高煦和现场的大臣们向燕王妃作揖行礼。 朱瞻基则撒开燕王妃的手，朝朱棣跑了过去。 “爷爷，你不要生气了。” 朱瞻基伸出粉嫩的小手抓住朱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因为他的出现，原本文华殿内严肃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我以后来帮爷爷做。” 朱瞻基见朱棣没有说话，又奶声奶气地说道。 呼~~~ 看到自己可爱聪明的孙子，朱棣吁了一口气。 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他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抱起朱瞻基，只是默默牵起朱瞻基的小手看向了燕王妃： “王妃，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王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王妃没有回答朱棣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他。 朱棣不是一个妻管严，但他却很尊重燕王妃。 “安南国的乱臣贼子胡氏父子，趁本王靖难之时，谋朝篡位，杀害屠戮前任国王一族及忠心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本王让他派人去调查。” “可他却被这个奸佞小人给蒙蔽了！” “害得本王还给安南国那乱臣贼子颁发了正式的册封诏书！” 说起这件事，朱棣又气不打一处。 燕王妃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 “王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没有受到过下面臣子的蒙蔽？” “就连太祖皇帝当年不是也被胡惟庸所蒙蔽吗？” 燕王妃很大胆的为朱高炽辩解。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要是其他人说，可能连祖坟都要被刨了。 “可是他这也错的太离谱了！” 朱棣被燕王妃怼的有点底气不足了。 是呀，哪个皇帝没有被下面的人蒙蔽过？ 就连他朱棣也是如此。 杨渤说起来是朱高炽的属官，但那也是朱棣派给朱高炽的。 如果要归根结底的算，这杨渤算是朱棣的人。 这个错也是朱棣的错。 要这么算，朱棣这个监国的位置也该被撸了。 “炽儿，我是了解的。” “当年靖难的时候，你率兵攻打大宁。” “北平城内只有数万老弱病残的兵马，李景隆率领五十万大军来攻城。” “要不是炽儿临危不乱，哪里有你今天？” 燕王妃见朱棣态度软化了，又趁热打铁讲起了朱高炽当年守北平城的功劳。 一说起这个，朱棣也感觉有些愧疚。 当年几乎倾巢而出进攻大宁，导致大本营北平空虚，让李景隆有了可乘之机。 朱高炽可是仅仅依靠两三万人硬扛了李景隆五十万大军的多次进攻，这才守住了北平城。 要是北平城丢了，他的大本营和根据地就没了。 他麾下的军队肯定会军心涣散，最终被朱允炆的朝廷大军击败。 “可他犯了这么大一个错，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朱棣的态度进一步软化。 “王爷，我建议让炽儿继续处理安南这国这件事，让他将功补过。” 燕王妃说着又用余光瞟了一下旁边瘫坐在地上的杨渤，继续道： “至于其他那些蒙蔽上位的奸佞小人，按照《大明律》处置就行。” 果然，燕王妃是公私分明的，对自家人私，对外人就公。 朱棣见燕王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沉吟片刻后，对朱高炽吼道：“起来吧。” “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办，如果处置不好，本王还是会废黜你的继承人位置！” 还没等朱高炽回话，刚刚还脸上笑嘻嘻的朱高煦不干了。 “父王！”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可不行！” “如果你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其他人犯了事，也可以拿这个当借口了。” “这件事必须严惩！” 朱高煦愤愤的说道。 “老二！”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大哥？” “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带着老三调皮捣蛋，挨罚的时候，都是你大哥帮你求的情吗？” 燕王妃突然训起了朱高煦。 “母妃，这一码归一码。” “大哥这件事本来就不对。” “如果这件事，父王都不严惩他的话，那朝堂不成儿戏了？” “以后还怎么服众？” 朱高煦也不管了，直接反驳了回去。 “二叔，爷爷都原谅我爹了，你就不要说话了。” 这个时候原本乖巧的朱瞻基突然插了一句。 本来就心情不爽的朱高煦想着自己被父母说就算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当众来说我，我的脸不是脸吗？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朱高煦吼了朱瞻基一声。 “哇！” 朱瞻基立刻就哭了起来。 朱瞻基一哭，朱棣和燕王妃立刻就上去安慰他。 “瞻基乖，别哭了。” “爷爷一会儿就收拾你二叔，好不好？” 可朱瞻基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父王，母妃，你们不能这么惯着他！” 朱高煦见朱棣和燕王妃都围在朱瞻基面前，又想起了就是因为这个大侄子，朱棣才选择了朱高炽没选择他。 他心里更气了。 “这件事就这样！” “你快滚！”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朱高煦这才愤愤不平的离开了文化殿。 “哼！” “都是你们的亲儿子，怎么就这么偏心眼？” “朱高炽，你有朱瞻基，我有我皇兄，这皇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了！” 朱高煦吐槽完，又一溜烟地跑回孝陵找朱允炆了。 第40章 先礼后兵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到朱允炆寝宫外就忍不住大喊。 “皇弟，安南国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大哥有没有收到惩罚？” 朱允炆觉得按照朱棣的脾气，朱高炽在这件事上犯了这么大的错，即使保住了继承人的位置，也免不得受到重罚。 “老头子只让他罚酒三杯。” 朱高煦说着委屈地坐在朱允炆寝宫外的台阶上，双手托腮。 “嗯？” 朱允炆也很纳闷，这朱棣本来就不喜欢朱高炽，朱高炽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会轻饶？ “原本老头子都气的要把老大的继承人位置给撸了，结果母妃带着朱瞻基进来给老大求情。” “最后老头子只叛了杨渤满门抄斩，而让老大继续处理安南国这件事。” “如果处理的好，他就算将功补过了。” “大家都是一个娘胎里出的，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偏心眼？” “要是我犯了这么大的事，早就被他们给骂死了。” 朱高煦愤愤地说道。 朱允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炽被燕王妃给保护了。 “皇弟，莫要伤心。” “就算燕王和燕王妃不站在你这边，朕依旧支持你。” 朱允炆见朱高煦对他的父母和兄弟非常不满，立刻明白这是一个继续pua他的好机会，于是也跟着坐到了朱高煦身边。 “皇兄，你才是我的真哥哥！” 感觉在自己至亲面前受了委屈的朱高煦，看到曾经被自己视为对手的堂兄却坚定的地站在自己这边，感觉心里暖暖的。 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即使得到了皇位，也要保护朱允炆的安全。 “皇弟，这件事还有转机。” 朱允炆看到了朱高煦眼睛里闪着感动泪光，他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已经奏效了。 于是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扯到了安南国这件事上。 “皇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朱高煦一听朱允炆说这话，立刻眼巴巴地望着朱允炆。 “你大哥性格仁厚，能讲道理的事情，从来不动手。” “所以朕觉得他，他处理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兴兵去讨伐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而是派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让他们主动把安南国的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允炆假装分析起这件事来。 “他仁厚个屁，他就是胆子小。” “皇兄，你说他要是派人去通告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惧怕大明的天威，真的把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高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朱高炽，随即又认真地问道。 因为按照大明和安南国国力对比，就相当于朱高煦面对朱瞻基一样，当然，是此时武德充沛的朱高煦和乳臭未干的朱瞻基，一对一的那种。 他怕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面对大明的压力真的就直接投降了。 那么朱高炽也就不费吹灰之力将功补过了。 “胡一元在安南蛰伏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篡得了王位，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王位给让出来？” “所以朕觉得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等朱高炽处理失败后，你如何给燕王献言献策。” 朱允炆直接断言胡一元父子不会乖乖把王位让出来的。 “皇兄，你就这么肯定？” 朱高煦实在不敢想胡一元父子怎么敢用安南国那么点兵力来跟大明作对。 “如果皇弟不信的话，那我们也可以静观其变。” “反正这事不急。” 朱允炆见朱高煦有点不相信自己，便让他等等。 反正时间会给他答案。 “皇兄，那我们就先等等。” 朱高煦虽然已经对朱允炆很信任了，但觉得他在军事这一块还是不如自己的，毕竟如果他军事也厉害的话，就不会当傀儡了。 ...... 京城燕王府。 现在只有朱高炽一家在这里居住。 暂时逃过一劫的朱高炽召集了他麾下的属官来讨论如何将功补过。 “这次父王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给办好。” “我准备先以建文的名义向安南的胡氏逆臣发布诏书，限令他们在一个月内将王位还给陈氏一族。” “不然大明就将派兵强行送陈天平回国继承王位！” 果然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朱高炽还是决定对胡一元父子先礼后兵。 “世子，这安南国的逆党足足在蛰伏了三十年才篡位成功。” “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将王位让还回来。” “臣建议还是直接出兵吧。” 朱高炽的属官杨溥劝道。 他是大明历史上着名的三杨之一，也是最早光明正大站在朱高炽身边的。 “世子，杨大人所言有理。” “安南逆贼绝不可能轻易让出王位。” “要是派人过去通告，他们狗急跳墙，杀了我们的使臣，恐怕会引起燕王殿下的愤怒。” “世子，还是直接出兵吧！” 现场的朱高炽属官们都赞成杨溥的建议，简单，高效，且没有副作用。 “不行。” “大明刚刚结束战乱，百姓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一直虎视眈眈。” “如果贸然对安南用兵，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高炽摇了摇头，拒绝了属官们的建议。 “世子，请三思呀！” 杨溥继续劝着朱高炽。 他还是觉得让人把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这件事几乎不可能。 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朱棣可能真的会废黜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到时候他们这些明面上效忠朱高炽的官员，肯定会被朱高煦狠狠地收拾的。 “诸位大人，你们的心思我理解。” “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就将大明推向不利。” “而且我不是不用兵，只是先派人去谈一下，万一能成功不是更好吗？” 朱高炽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世子，请三思！” 杨溥见朱高炽依旧固执己见，继续磕头谏言。 其他属官也跟着磕头， 他们这次可输不起呀。 “好了，我意已决，就这样安排。” “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便是。” 朱高炽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大堂。 杨溥等人看着一瘸一拐的朱高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41章 和朱高煦打赌 安南国清化城。 朱高炽以建文帝名义给胡一元父子发布的诏书已经送到了。 “没想到我们把控的这么严密，还是被大明给知道了。” 胡一元看着手里的大明诏书，眉头紧皱。 “父王，既然大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干脆我们跟他拼了！” 胡汉苍握紧拳头说道。 “跟大明拼？” “拿什么拼？” “人家百万大军，我们安南人口不过数百万，真要是贸然打起来，你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杀的！” 胡一元怒斥起胡汉苍。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把王位拱手让给那个陈天平？” 胡汉苍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胡一元。 “那当然不是。” “我花了三十年才到今天的位置，怎么可能大明一句话我就把王位让出来？” 胡汉苍摇了摇头。 “父王，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汉苍被胡一元给说糊涂了。 又不跟大明拼，又不愿意把王位还给陈天平。 那还能怎么办？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胡一元白了胡汉苍一眼。 ...... 大明京城，文华殿。 朱高炽跛着脚在太监的搀扶下火急火燎地来找朱棣了。 “父王，安南国回信了！” 原来朱高炽派去安南的使臣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胡一元的亲笔信。 因为这件事是朱高炽在全权负责，所以他先看了一遍信的内容。 胡一元在回信里言辞恳切地给大明赔礼道歉，愿意割让安南与大明相邻的十座城池赔礼，并原因迎接陈天平回安南国继任国王，只求大明开恩，饶他们胡氏一族的性命。 “哼！” “还算这个胡一元识时务。” “派人告诉他，只要他按照他信上所说的做，本王不仅不杀他，还可以让安南国王给他分封一些土地。” 朱棣看到胡一元的亲笔信后，对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虽然他对于胡一元谋朝篡位，并欺骗他的事情很愤怒。 但他还是有大局观的人，现在他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他必须要尽快除掉这些来自北方的威胁。 只有除掉了他们，他才能安心地杀了朱允炆，登基称帝。 因此，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在东南开战。 既然胡一元已经服软了，那么就给他一点好处，把这件事了了算了。 “遵命！” 朱高炽也没想到这件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他也暗自庆幸没有听从杨溥等人的建议，直接发兵去攻打安南。 于是他回去之后，又以建文帝的名义给胡一元发了一道诏书。 他在诏书里把朱棣的意思传达给胡一元，并约定一个月后将派人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 胡一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朱高炽。 ...... “皇兄！” “他娘的，这个胡一元也太怂了！” “居然直接就答应老大，把安南国的王位还给陈天平了！” 得到消息的朱高煦又急匆匆地来找朱允炆，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他虽然已经对胡一元把王位还给陈天平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事实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朱高炽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弟，你看，你又急。” 朱允炆看着愁眉苦眼的朱高煦，轻松地笑了笑。 “皇兄，这件事眼看就要被朱高炽给翻过去了，我能不急吗？” 朱高煦委屈地说道。 “靴子还没落地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胡一元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把王位还给陈天平，万一他是想把陈天平骗回去杀了呢？” 朱允炆笑道。 “怎么可能？” “他要是敢这样骗老头子，以老头子的脾气，肯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朱高煦觉得胡一元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朱棣两次。 “既然皇弟不信，那我们要不打个赌？”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相信自己，饶有兴致地跟朱高煦打起赌来。 “皇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再说了，你现在也没什么可以跟我赌的呀。” 朱高煦依旧眉头紧锁，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跟朱允炆开玩笑。 况且朱允炆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赌注出来。 “谁说没有？” “如果朕输了，朕就提前手写一份诏书，将皇位禅让给你。” “只要燕王薨逝，你就是皇帝了。” 朱允炆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煦。 原本眉头紧锁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赌注，一下子亚麻呆住了。 他没想到朱允炆会玩这么大？ “皇兄，你就不怕你提前禅让皇位给我，我会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父王，直接登基？” 朱高煦有些严肃地说道。 “皇弟，朕相信你。” 朱允炆轻轻的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眼神里满是信任。 这让一直都铁石心肠的朱高煦居然感觉鼻子一酸。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感受到过亲情。 朱棣忙着打仗，母妃忙着照顾朱高炽，皇爷爷更是见都没见过几面。 他和朱高燧就处于放养状态，可一旦他们惹了事，就会被朱棣一顿暴打。 所以他对亲情是很冷漠的。 现在看到自己多次为难甚至还当面表示要杀掉的大堂哥居然对自己这么信任。 他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皇兄，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地朝朱允炆抱拳说道。 朱允炆原本只是想继续pua他，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感动了。 这让朱允炆还有点动容。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朱高煦突然来了一句：“皇兄，既然你今天有雅兴，这个赌，弟弟我就接了。” “到时候你可不能食言哦。” 朱允炆瞬间无语，这小子还真是够现实的。 “好。” “朕跟你赌。” “不过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问道。 “如果我输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是叫我去帮你杀了我父王，让你重归奉天殿。” 朱高煦也抛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赌注。 “好，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谁食言了，谁就全～被自己的侄子给烤死！” 朱允炆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他原本想说“全家死绝”的，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换了一句。 第42章 中计了 一个月后，朱棣按照约定把陈天平和裴伯耆送回了安南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朱棣还让广西将军黄中率领五千人马护送。 他想着有这五千大明兵马的保护，沿途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山贼暴徒冲出来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砍死的意外。 胡一元也会碍于大明天威，不敢耍什么把戏，从而乖乖地将王位让还给陈天平。 黄中率领这五千人马，护送着陈天平和裴伯耆从广西进入安南国境内。 刚进入安南国内，就有不少安南国的官员前来迎接。 “臣等恭迎大王回国。” 这些官员对陈天平极为尊敬。 这让还有些忐忑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有大明的天威在，这胡一元也不得不低头。” 陈天平看着前面带路的安南国官员，非常激动地对裴伯耆说道。 “大明乃天朝上国，就连曾经横扫天下的蒙古都被大明的铁骑赶到了漠北。” “虽然大明刚经历了四年靖难，但燕王殿下的兵马却士气正盛，胡一元根本不敢以卵击石，跟大明作对。” 裴伯耆也附和着说道。 “可惜还是没有办法处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为那些被他屠戮的宗室和大臣报仇！” 陈天平想着朱棣答应胡一元还完王位后，不但不杀他，还要给他奖励封地，他还是有些遗憾。 “殿下不必着急，等您登上王位，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裴伯耆朝陈天平拱了拱手，他想着只要安南的王位回到了陈氏一族手里，以后肯定有机会杀了胡一元报仇。 负责护送的黄中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经过几天的跋涉后，黄中一行人来到了安南国的支棱关。 胡一元的大儿子胡元澄出关迎接。 原来胡一元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儿子胡元澄，一个是小儿子胡汉苍。 之所以他选幼不选长来传位，是因为小儿子胡汉苍是安南前朝公主的儿子。 为了安抚安南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国王百姓的情绪，也为了忽悠朱棣，所以他选择传位给小儿子胡汉苍。 不过他仍以太上王的名义实际控制着安南国的朝政。 “末将胡元澄参见大明将军。” 胡元澄一身戎装，带着手下非常恭敬地给黄中行礼。 “你就是胡一元的大儿子？” 黄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名义上的安南国大王子。 发现他并没有因为马上就要被剥夺王子称号而伤心。 反而表现的很积极。 这让黄中有些怀疑。 “回禀将军，末将正是罪臣胡一元的大儿子。” 胡一元抱拳承认。 “你父亲等了三十年才篡的位置，就这么拱手让出来，他真的甘心吗？” 黄中用戏谑的口吻问道。 “大明天威在此，他再不甘心也没有用。” “何况大明燕王殿下仁慈，不仅没有降罪于我父亲，还给他封地。” “我们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哪里还敢不甘心？” 胡元澄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胡元澄的话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但黄中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等胡元澄走远后，对随行的副将吩咐道：“叫弟兄们都小心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遵命！” 副将答道。 随后他们五千人马在胡元澄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支棱关。 马车上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看着窗外的故土，都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陈天平激动地说道。 “恭喜大王！” 裴伯耆在马车上给陈天平跪了一个。 “杀呀！” 就在他们为能成功复国高兴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陈天平和裴伯耆大惊，立刻掀开车帘朝外面的大明官兵询问情况。 “遭了！” “中计了！” 领头的黄中看到支棱关突然涌出来大量的安南国士兵，立刻拔出了自己佩剑，对手下将士吩咐道： “快！” “把马车上的安南国王子保护好！” 数百名大明士兵立刻聚拢在陈天平的马车周围，做出御敌的动作。 “黄将军！” “你们护送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安南前朝的宗室！” “他就是一个骗子！” “还请黄将军，将他交给我们！” “我们保证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一位大明弟兄！”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胡元澄突然调转马头，对着黄中喊道。 “胡元澄！”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欺骗大明！” 虽然黄中被包围了，但他还是没有丢掉自己的大明将军的气势。 “黄将军，陈氏气数已尽头！” “物竞天择，乃是自然规律。” “你们燕王殿下不也是造反了吗？” 胡元澄振振有词地反驳黄中。 “放肆！” “我大明的事情，岂是你等番邦小国能妄议的？” 黄中怒斥道。 “黄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如果你想带手下这些兄弟活着离开这里，那就把陈天平和裴伯耆乖乖交给我。” “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胡元澄说着慢慢举起右手，支棱关高处突然站出了许多弓箭手，瞄准着中间被包围的大明官兵。 “狂妄！” “弟兄们，随本将军杀出去！” 黄中丝毫不惧，直接挥动手里的佩剑，主动朝胡元澄发动了进攻。 五千大明将士立刻如潮水般朝胡元澄冲去。 胡元澄见状，赶忙带着亲信后退。 站在高处的安南弓箭手也开始放箭。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雨点一般朝大明官兵射来。 大明官兵虽然英勇，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矢，还是猝不及防。 许多将士中箭后倒地。 不过，大明官兵在经过一番死亡冲锋后，终于跟埋伏的安南士兵短兵相接了。 “弟兄们！” “一定要杀出去！” 黄中一边砍人，一边对部下激励道。 ........ 几个时辰后，满身血污的黄中率领数百兵马出现在一处深山老林里。 “后面有追兵吗？” 黄中喘着粗气问手下。 “回禀将军，没有发现追兵。” 同样满身血污的副将答道。 “安南国王子呢？” 黄中这个时候才发现没有看到陈天平和裴伯耆。 第43章 锦囊妙计 支棱关。 陈天平和裴伯耆正被人押着跪在胡元澄面前。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居然能突破我们布置的层层关卡跑到大明去。” 胡元澄嘲讽道。 “胡元澄，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忤逆大明燕王的命令，还公然伏击大明的官兵！” “你就不怕燕王派大军前来剿灭你们吗？” 裴伯耆虽然已经成了阶下囚，但依旧对胡元澄怒吼道。 “哼！” “我们既然敢做，那自然是做了周全的措施。” 胡元澄面色轻松，大手一挥： “来人，把这两个冒充前朝宗室的贼人带回清化，听候太上王和大王发落！” 原来胡一元早就计划好了，安南国的王位还肯定是不会还给陈天平的。 但只要陈天平不死，大明始终有借口来干预安南国的事情。 所以他计划先假意答应朱棣把王位还给陈天平，等朱棣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后再杀了他。 这样一来，安南前朝宗室就真的绝嗣了。 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的百姓也就断了念想。 即使大明派兵来讨伐，他们也可以借助地理优势和明军周旋。 同时，他还偷偷派人北上，联系了鞑靼和瓦剌，一旦明军大规模向安南派兵，他们就直接南下。 大明腹背受敌，肯定会放弃进攻安南，转而北上抵抗鞑靼和瓦剌。 这个时候，胡一元再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大明一定会承认他们胡氏在安南的合法地位。 ....... 黄中在安南被伏击，陈天平和裴伯耆被胡一元俘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棣耳朵里。 “胡一元，你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两次欺骗本王！” “还公然偷袭大明将士！” “本王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朱棣愤怒到了极点。 他此时的感觉比当年在北平的燕王府装傻吃米田共还恶心。 “立马召集兵部的人过来，本王要亲自去征讨安南！” 与此同时，胡一元派人偷袭大明官兵的消息也传到了朱高煦耳朵里。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在原地震惊了三秒。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皇兄！” “皇兄！”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气喘吁吁地来找自己，他估摸着应该是朱高煦得到了胡一元偷袭大明护送队伍的消息了。 “皇弟，何事如此匆忙呀？” 朱允炆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状态，明知故问。 “皇兄，安南国的胡一元真的偷袭了黄中的护送队伍。” “他们不光杀了不少大明将士，还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给抓了。” “这一切都跟你说的如出一辙！” 朱高煦半蹲在朱允炆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那这么说，朕和你打的赌，还侥幸赢了？” 朱允炆故意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和朱高煦的赌约上。 “赢了！” “你赢了！” 朱高煦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仿佛赢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以后皇兄，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允炆抱了抱拳。 “皇弟，来，帮朕倒杯茶。” 朱允炆把面前的茶杯朝朱高煦推了一下，要对他做服从性测试。 “好嘞。” 朱高煦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朱允炆满上了。 这让一旁的侍卫看的目瞪口呆。 “皇兄，老头子现在因为这件事怒不可遏，正在召集兵部的商议，准备亲自领兵去征讨安南。”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给朱允炆倒完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个侍从一样站在朱允炆旁边，语气恭敬的问道。 “傻弟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朕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进宫，跟燕王申请，你带兵出征呀！” “只要拿下安南，你在燕王眼里的地位那可就不是朱高炽能比的了。” 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皇兄，我倒是不怕打仗。” “只是这安南境内河流众多，不利于大军出击。” “而且安南国内炎热潮湿，大军深入，要是攻坚不成，大军很容易陷在那里。” “万一发生什么瘟疫，那可就完了！” 朱高煦喜欢打仗，也喜欢杀人。 但这次不一样，这个锅原本是朱高炽的，他怕自己贸然主动请缨去安南，如果战事不利，这锅可能就得他和朱高炽一起扛了。 “皇弟，有皇兄在，你还怕输？” “皇兄把话撂在这里，最多三个月，皇兄就让你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 朱允炆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兄，你真的懂军事？” 朱高煦依旧对朱允炆在军事方面的造诣有所顾虑。 毕竟当年他手下百万大军都没打赢朱棣的二十万人马。 “皇弟难道想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 朱允炆见朱高煦没有立刻答应自己，当即搬出了他们之间的赌约。 “行吧。” “那就全靠皇兄了。” 朱高煦见朱允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勉强答应了。 待朱高煦走后，朱允炆立刻钻进了自己寝宫。 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奋笔疾书给朱高煦写锦囊妙计。 之所以朱允炆敢跟朱高煦打包票三个月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是因为他对大明征讨安南这段历史特别熟。 在他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有一次，他在网上冲浪，居然发现了一个越南人。 这个越南人在一个关于东南亚历史的视频下面大言不惭地说东方大国有不少地方是属于他们的，甚至还说他们打退了明成祖朱棣的侵略。 朱允炆当时年轻气盛，哪里忍的了这口气？ 现实生活中可能打不过你，但在网上却是火力全开。 为了能在网上对线的时候不露怯，他专门学习了很久关于明成祖朱棣派兵攻打安南的历史。 最后怼的那个越南人哑口无言。 因此这次明军进攻安南，会哪个阶段碰到哪些敌人，敌人用的什么战法，明军如何破的阵，他都了然于胸。 所以他给朱高煦写这个锦囊妙计简直就是通关说明书。 第44章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文华殿。 朱棣基本已经给兵部的大臣们商议好了这次他亲自征讨安南的大体细节。 他准备集结三十万兵马，从广西和云南兵分两路进攻安南，其中广西部分为主力由他亲自率领，云南部分由西平侯沐晟率领。 “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道衍和尚突然闯了进来。 “道衍？” “你怎么来了？” 道衍和尚平时从来不主动进宫，一般都是朱棣找他，他才进宫。 这次他主动进宫，还如此着急，这让朱棣很诧异。 “殿下，你万万不可亲自出征呀！” 道衍和尚严肃道。 “安南国欺人太甚了！” “如果这次本王不亲自出马，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那大明的脸往哪里放？” 朱棣微微摇头。 “殿下，如果你亲自带兵征讨安南，那谁在京城主持朝政？” “难道让在孝陵思过的皇帝回来主持朝政吗？” 道衍和尚意味深长地问道。 原本气势汹汹的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也迟疑了一下。 现在他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带兵出征，万一京城有别有用心之人把朱允炆从孝陵里救出来，怎么办？ 他也不是没想过现在就把朱允炆给杀了，一了百了。 可他正在酝酿北伐鞑靼和瓦剌，现在要是杀了朱允炆，又害怕国内出现什么变动，到时候不仅北伐不成，反而让鞑靼和瓦剌南下了。 但安南国这才相当于是对大明和他朱棣骑脸输出，如果这次不出兵的话，大明的威严就没了。 “可安南地形破碎，派遣其他人去，本王怕出差池。” 朱棣很是为难。 他手下的精锐兵马都是他从北方调遣过来的，面对安南国这炎热潮湿的环境，还有那河流众多的地形，他怕士兵不适应，也怕带兵的将领不适应，导致出现问题。 万一又搞出来一个赤壁之战，那大明的威严就将扫地了。 “父王！” “儿臣愿意领兵前往！” 就在朱棣一筹莫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瞬间眼前一亮。 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的表现，朱棣还历历在目。 “老二，这安南可不比中原。” “这一去可是危险重重。” “你可要想好。” 朱棣虽然觉得朱高煦很适合带兵前去征讨安南，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是有些担心。 “请父王放心，儿臣三个月内必然荡平安南，将胡一元父子捉来见你。” 朱高煦本来对出征安南也没有底，但他看到朱棣这样说，还以为朱棣瞧不起他。 他自尊心一上来，直接给朱棣下了个军令状。 “殿下，汉王作战神勇，可以担此大任。”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的迟疑，赶忙上前劝说道。 他原本就想让朱棣派遣朱高煦前去安南平叛，现在朱高煦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 毕竟他可是朱高炽背后最强大的支持者。 这次安南事件，朱高炽做的并不好，他很担心朱棣由此迁怒于朱高炽，从而把继承人的位置还给朱高煦。 按照他对安南国的了解。 胡一元父子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偷袭大明的护送军队，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朱高煦这个人好大喜功，非常的轻敌。 他独自率军前往安南，很有可能会兵败，更甚至会阵亡在安南。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他支持的朱高炽来说都是很好的。 “好！” “那本王就依你。” “本王也不要你三个月荡平安南，只要你能抓住胡一元父子，无论死活。” “本王都一定会重赏你！” 朱棣见道衍和尚也赞同，也就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儿臣定当不负父王期望，早日凯旋。” 朱高煦虽然表面很欣喜，但心里却在暗骂。 “没良心呀！”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种要命的活这么干脆就丢给我了。” “他娘的，要不是皇兄非要叫我来，我才不会来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但活已经接了，现在也没办法反悔了。 朱高煦只能回到孝陵做准备。 他刚到孝陵，门口就有站岗的士兵对他喊道：“汉王，陛下让您回来之后，立刻去一趟他的寝宫。” “皇兄叫我？” “好，我这就去。” 朱高煦先是有点诧异，然后点了点头，快步朝朱允炆的寝宫走去。 之所以他会有些诧异，是因为孝陵的人基本只听命于他。 对于朱允炆则是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今天他们突然听从朱允炆的命令在这里让朱高煦去见他，这让朱高煦感觉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深究。 “皇兄，听说你叫我？” 朱高煦走到朱允炆寝宫门口，见门是打开的，便走了进去。 “燕王答应你为主帅前去征讨安南了吗？” 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继续奋笔疾书。 “老头子和道衍和秃驴都答应了。” 朱高煦还在因为他们答应的那么爽快，有些不满。 “太好了！” 朱允炆突然停了笔。 “皇兄，好什么呀好？” “我这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皇位怎么办？你的性命怎么办？” 朱高煦还是没有弄清楚朱允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哭丧着脸抱怨道。 “皇弟，朕既然让你去，那肯定能包你赢。” 朱允炆将笔放下，轻轻地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皇兄，打仗可不是儿戏呀。” 朱高煦还是不信朱允炆能让他轻松打败胡一元。 “皇弟，看到这些了吗？” 朱允炆指了指他书桌上那一堆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小抄。 “这是什么？” 天生不爱读书的朱高煦看到那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些都是朕给你写的锦囊妙计。” “到时候，你只需要依次打开这些锦囊，按照朕的计划行事，别是一个小小的安南，就是对面的美利坚都能打下来。”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美利坚是什么？” 朱高煦一脸懵逼。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着朕给你写的这些妙计，绝对能在三个月内荡平安南。” 朱允炆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超纲了，赶忙往回收了收。 “好吧。” “那我就信皇兄一回。” 朱高煦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下了这些锦囊妙计。 第45章 多邦城 安南国清化城。 陈天平和裴伯耆被五花大绑地抬到了胡一元和胡汉苍面前。 “哼！”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 “我在安南国内布下天罗地网，都让你们给逃了。” “居然还逃到了大明，还见到了燕王！” 胡一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过你们以为有大明给你们撑腰，我就会把王位还给你吗？” “痴心妄想！” 胡一元突然怒吼一声了。 “胡一元！” “你这个乱臣贼子！” “你居然敢偷袭大明的官兵，公然对抗大明。” “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遍体鳞伤的裴伯耆虽然眼睛都被打成熊猫了，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但他还是一点都不怂，当众怒斥着胡一元。 “裴伯耆，你还真别说，我还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知道光靠我一个人是挡不住大明军队的，可要是我联合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这不就有转机了吗？” 胡一元狞笑着蹲到了裴伯耆面前。 “tui!” 裴伯耆听到这话，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口水。 “放肆！” “把他们给我拉下去斩了！” 胡一元被激怒了，直接下令把裴伯耆和陈天平拉去清化城外当众斩首了。 当然，斩首之前他还是给裴伯耆和陈天平编造了一个罪名的。 因为陈天平只是安南前任王室一个宗室，几乎没有清化百姓认识他。 于是胡一元对外宣布，说陈天平并不是外界传言的前朝宗室，而是前朝宗室陈元辉家里的一个家奴，原名叫阮康。 裴伯耆因为对胡一元不满，于是联合阮康一起逃到大明，用谎言欺骗了大明皇帝对安南出兵，此乃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 随着刽子手的大刀落下，陈天平和裴伯耆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滚落在地，至此安南陈氏全部族覆灭。 “终于杀光了。” 胡一元看着陈天平死不瞑目的眼睛，又狞笑了一下。 “父王，据我们派出去的斥候来报，大明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正分别由广西和云南朝我们杀来了。” 胡元澄走到胡一元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知道大明肯定会出兵，但他没想到大明这么快就集结了三十万大军。 要知道安南全国的兵马也不过三十万左右，这些兵马还要分散在全国镇压那些支持前朝陈氏的百姓。 所以他们能抽调出来抵御明军的军队只有不到二十万。 “他们的统帅是谁？” 胡一元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了，但没有胡元澄那么紧张。 “这次领兵的是燕王的次子朱高煦。” 胡元澄答道。 “哈哈。” 胡一元听到朱高煦的名字，一下子就轻松了。 “朱高煦，这个人我听说过。” “他虽然打仗很厉害，但只是一个将才而已，让他领兵冲锋，攻城略地还行。” “但要他全盘统领一支大军，他可做不到。” “据说他非常的好大喜功和轻敌。” “还一直跟他的哥哥在争夺燕王继承人的位置。” “想必这次他亲自领兵来攻打我们，一定是为在燕王面前有所表现，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吧。” 胡一元对于朱高煦是很轻视的。 他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即使麾下有三十万大军也打不过他。 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霍去病。 他胡家的王位算是坐稳了。 ...... 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进入安南国境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推进到安南的重镇多邦城外。 这是因为胡一元知道凭借安南国兵力正面是挡不住三十万明军的，所以他主动放弃了外围的防线，将主力全部调到了多邦城。 多邦城是安南东都，也就是前都城升龙城的重要屏障，一旦多邦陷落，东都升龙城直接就暴露在了明军面前。 胡一元虽然不在乎东都，但东都是前任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里面的百姓都念着陈氏国王。 要是大明攻破了东都，再举起替陈氏国王报仇的名号，鼓动东都百姓带路，那胡一元的地利优势就没有了。 而且很容易让他的军心不稳，所以他必须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 为了能成功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为北方鞑靼和瓦剌南下争取时间。 他特意在多邦城留下了一个秘密武器。 在他看来这个秘密武器，是大明军队无解的。 “殿下，只要攻下这多邦城，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安南的东都。” 左参将李彬看着江对岸的多邦城，神色轻松地说道。 “胡一元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反抗大明。” “只要拿下东都，我们基本占领了安南的半壁江山。” “用不了半个月，就可打到胡一元的老巢清化了。” 右参将陈旭笑道。 “殿下，明日我们就攻城吧。” 左参将李彬抱拳向朱高煦请求道。 “殿下，如今我们三十万大军聚集于此，这小小的多邦城，要不了一天就能攻下。” 右参将陈旭也劝说起朱高煦。 他们都觉得安南国军队不堪一击，想要速战速决，早日班师回朝。 “急什么急？” “李景隆当年五十万大军围攻北平城，老大仅仅用了两三万人就顶住了。” “这多邦城的情况我们都还没摸清楚，怎么能贸然攻城？” “先让将士们安营扎寨，休整一下。” “攻城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朱高煦把他们两个训斥了一顿后，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回中军大营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不像他的性格呀？” 陈旭和李彬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很奇怪。 他们也是靖难里出来的，跟随过朱高煦作战。 他们印象里的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事情就是干，从来没有从长计议这一说。 他们还曾经开玩笑说，如果不是燕王拦着，朱高煦带着他那几百个亲兵敢直接攻打京城。 可现在面对这么一座小小的多邦城，朱高煦居然要从长计议，这让他们很不解。 他们殊不知，朱高煦回营之后，立刻拿出了朱允炆给他准备的锦囊妙计。 因为出发之前，朱允炆嘱咐过他，到了多邦城就可以打开第一个锦囊了。 第46章 城内有象军 朱高煦借着帅帐内的火光仔细地看着朱允炆给他写的锦囊妙计。 “这是什么？”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的第一句写的是“象群的处理办法。” “一.准备大量火器，用以吓跑象群。” “二.冲锋时，给马蒙头。” “皇兄这写的是什么？” “哪里有大象？” 朱高煦看着纸条上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些愠怒地把纸条丢到了桌下。 “果然皇兄的指挥仅限于朝堂之上，上了战场，还不如我。” 朱高煦站了起来，收起了之前表现出来的稳重，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信奉“大力出奇迹”的少年。 “来人！” “把所有将军都叫进来！” “明日攻城！” 朱高煦朝帐篷外喝了一声，他准备简单地部署一下，第二天就攻城。 “我就说殿下是个围而不歼不是殿下风格吧？” “果然殿下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呀！” 李彬和陈旭听到朱高煦准备明日攻城的消息后，有说有笑地朝中军大帐走去。 不多时，原本空旷的中军大帐里站了好几十个将军。 他们相互之间说说笑笑的，大帐里显得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联欢会。 “诸位，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我就不多讲了。” “我只是想告诉诸位，只要拿下多邦，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东都升龙城。” “这升龙城可是好地方呀。” “安南前几任国王经营了上百年，虽然胡一元迁都了。” “但里面的金银珠宝还是不计其数。” “我答应你们，只要拿下升龙城，全军劫掠三日！” 朱高煦提振士气的方式果然简单粗暴。 但是这一招也很见效。 大明初期实行的是卫所制度，只保证的吃穿用度，基本不发军饷。 以前在大明国内打仗，不敢肆意抢掠。 现在出了国了，来帮助安南百姓消灭叛军，你们安南百姓难道不表示表示吗？ 所以这钱，他们拿的心中无愧。 “殿下英明！” “我等必当竭尽全力拿下多邦！” 大帐里的将军们都很兴奋，毕竟到时候攻下东都升龙城，士兵们抢掠的东西，他们可是要占大头的。 出门在外，老板画的饼再大，都不如拿到手里的真。 “好，都去准备一下吧。” “明早吃完早饭，我们就攻城！” 朱高煦也没有做什么具体的攻城布置，反正就是大力出奇迹。 小小的多邦城，他这三十万大军，就是用人堆，也能堆进去。 “遵命！” 将军们恭敬地朝朱高煦拜了一下，准备退场。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斥候突然带着一个穿着安南国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殿下，我们抓到一个细作，他说他要投靠我们。” 朱高煦听到安南国有人主动投降，他立马走了过来。 “汉王殿下，小人是安南国的一名百户，叫阮德。” “小人不愿为胡一元这乱臣贼子效力，希望大明能早日消灭他们，恢复陈氏安南。” 阮德跪在朱高煦面前，将自己投降的原因说了出来。 “你这个时候来投降，怕不是胡元澄派来骗我的吧？” 朱高煦打量了一下阮德，厉声质问道。 “小人不敢。” 阮德被吓的有些发抖。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跟他说话兴趣，朝他身后的士兵摆摆手：“把他带下去，等明日我拿下多邦城再说。” “殿下，不可急于攻城呀！” 阮德听到朱高煦明天就要攻城，立刻制止道。 “大胆！”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一旁的李彬见阮德竟然敢出口制止他们明日进攻多邦城，立刻厉声怒喝。 “殿下，此人一定是胡元澄派来的扰乱我们军心的细作！” 陈旭也指着阮德怒喝道。 “来人，拉下去斩了！” 朱高煦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要砍阮德的脑袋。 “殿下，我是真心来投靠大明的！” “胡元澄在多邦城内布有象军！” 阮德见自己要人头落地了，赶紧大喊。 “象军？” 朱高煦却突然一怔。 他瞬间就想起了朱允炆给他的写的小纸条上的内容。 “等等！” 朱高煦举起右手，突然喊停了阮德。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高煦走到阮德面前，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 “胡一元早就知道会跟大明有这么一战，所以在他篡位前，就开始抓捕大象，并召集了安南及周边其他国家许多会训练大象的人来训练象军。” “里面足足有大象两百余头，还有数万精锐。” “他们故意放弃了多邦以西的地盘，就是为了让你们轻敌冒进。” “等你们大举攻城的时候，他们趁机放出象军。” “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分毫。” “这样一来就可以成功将大明军队挡在多邦城外了。” 阮德怕朱高煦再次变卦，赶忙一口气把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因为说的太快，他还有点缺氧。 “难道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朱高煦眼睛转了转，露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殿下，大象末将见过，西南蛮夷是有人驯服大象用来表演。” “但末将从未见过有人能大规模地驯服大象用来打仗的。” 李彬见朱高煦叫停了杀阮德，怕他中了胡元澄的“疑兵之计”，赶忙上来将他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殿下，不能因为这个安南细作就推迟进攻呀。” “我们三十万大军长途奔袭至此，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一旦拖下去，就怕夜长梦多呀。” 陈旭也上前劝说。 “那你们能保证他说的都是假的吗？” 朱高煦冷冷的看向李彬和陈旭。 李彬和陈旭见朱高煦认真了，瞬间就没了气势。 要知道，军中无戏言。 这里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他们要可不敢说打包票的事情。 万一不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哼！” 朱高煦见他们不说话了，白了他们一眼。 转身对帐内的将领们吩咐道： “暂停明天对多邦城的进攻，先派人去调查一下城内是不是真的有象军。” 第47章 攻击象军的办法 多邦城，都督府。 胡元澄也把麾下的重要将领召集到了一起，共同商议如何抵御明军的事情。 “诸位都看到对岸那绵延数十里的明军大营了吧？” 胡元澄负手昂头看着面前的几十个将领，神情还是比较轻松。 “看到了。” 安南将领们纷纷点头。 “你们怕不怕？” 胡元澄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不怕！” 安南将领们异口同声道。 更有甚者叫嚣道：“朱高煦就是一个黄毛小儿，根本不会统兵。” “等他们攻城之际，我们放出象军，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我听说朱高煦最喜欢亲自带兵冲锋，说不定在第一仗，我们就可以活捉他。” ...... “哈哈，要是真的活捉了朱高煦，大明不仅要撤兵，还得给我们赔偿岁币呢。” “就像当年中原的宋朝和西夏一般。” ...... “要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突破了大明的北方防线，就像当年蒙古横扫大金和大宋那般，我们说不定还能出兵大明，将云南和广西夺过来。” 安南的将领们越说越兴奋，越说口气越大。 说到最后，他们居然已经在妄想迁都金陵了。 “哈哈，你们说的也不无可能。” 胡元澄虽然知道手下这些人在开玩笑，吹牛。 但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现在是十万对大明的三十万，虽然看起来大明的兵马要多些，但他们有两百多头大象组成的象军，还有这固若金汤的多邦城。 所以他觉得优势在他们这边。 即使没有办法活捉朱高煦，彻底打败这三十万明军，但把他们挡在这多邦城下，胡元澄还是有信心的。 他的预定的目标就是把朱高煦的大军挡在这多邦城下。 三十万明军，深入安南境内，时间一久，就会出现各种问题，比如水土不服，发生瘟疫，军心涣散以及粮草供应不足。 这些问题任意发生一样，这支明军就算是废了。 他们胡家的王位就算保住了。 “现在我们就等着朱高煦率兵攻城了。” “我可听说他是一个急性子，等不了一点。” 胡元澄已经期待朱高煦率兵攻城的时候，他麾下的象军突然杀出，明军溃不成军的样子了。 数日后。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和一众大明的将领又聚在一起。 因为他们派去调查的多邦城内是否有象军的人已经回来了。 “殿下，经过小人多方打探，多邦城内确实有数量不少的大象。” 派出打探情报的斥候当众禀报道。 “不可能！” “绝对是他们的疑兵之计！” 李彬和陈旭还是不信。 在他们的认知里，大象这玩意又不是牛羊猫狗，驯服一头两头三头四头也就算了。 哪里有驯服两百多头的？ 而且这么多公象和母象在一起，难免会出现因为抢配偶发生冲突嘛。 “将军，千真万确。” 斥候见李彬和陈旭质疑自己，他赶忙解释。 “小的在多邦城外问过当地百姓，一个月内胡元澄曾分数批悄悄将大象带进城内。” “而且小的在多邦城外暗访的时候，还听到城内传来的象鸣声。” 李彬和陈旭听到这话，先前的傲气一下子就没有了，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想到胡元澄还真的在这里等着阴我们。” 朱高煦终于证实了多邦城里有大象的消息。 不过他的表情不但没有严峻反而变得更轻松了。 因为朱允炆的纸条预判了胡元澄的诡计。 说明朱允炆给他写的那些锦囊妙计是有用的。 有了朱允炆的帮助，那他成功拿下安南，不是很轻松吗？ “这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他们，你们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朱高煦虽然已经有了朱允炆提供的对抗大象两步法。 但他还是想听听麾下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这个...” 他麾下不少将领都是从北方带过来的，这些人可能见过老虎和狼，但大象别说见过，听都是第一次听见。 所以当朱高煦问起这个问题，他们显得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殿下，大象虽然体型巨大，但胆子却不大，很容易受惊。” “所以末将以为可以用狮子来吓退这些大象。” 见过大象的李彬抱拳说道。 “李参将这个办法好。” 朱高煦听到李彬的建议后，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 “狮子乃是百兽之王，肯定能吓退胡元澄的大象。” 李彬听到自己被夸奖，也高兴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李参将在十日之内搜集一百头狮子过来。” “到时候，只要他们象军一出来，我们就放狮子出去，一定能大败他们！” 朱高煦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彬。 李彬听到这话，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因为大明不产狮子，仅有的那几头狮子都是外国番邦进贡来的。 别说给他十天，就是给他一百天，他也弄不到一百头狮子呀。 而且，狮子这玩意儿凶狠无比，即使抓过来，到时候放出去也是无差别攻击，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李彬这才明白原来，朱高煦刚才的夸赞其实是故意在嘲讽他。 赶忙跪下来磕头认错：“殿下恕罪，末将刚才打了诳语。” “哼！” 朱高煦眉头一皱，怒哼一声。 中军大帐里的气氛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将领们纷纷低下头，神色紧张。 大家都想不到什么应对大象的好办法，又害怕朱高煦随机抽取一名幸运的将领，让他出来说。 朱高煦看着沉默不语的将领们，忍不住摇了摇头。 心想：幸好我有皇兄的鼎力支持，不然光靠你们这群只会说大话的饭桶，我恐怕得死在安南。 “殿下，末将有一计！” 就在朱高煦对麾下这些将领失望的时候，陈旭突然站了出来。 “哦？” “陈参将，你有什么好办法？” 朱高煦饶有兴趣地看向陈旭。 “末将的办法跟李参将一样，都是用狮子。” 陈旭说着看了一眼脑袋都快跟裆平行的李彬。 第48章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陈旭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他。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李彬也好奇地看向他。 他们都想知道陈旭怎么能找到一百头狮子来对付胡元澄的大象。 “殿下，虽然活的狮子难找，但是我们可以画一些假狮子。” “将这些狮子的画像套在马上，跑起来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那些大象又不是人，只要看到这些假狮子，定能被吓退！” 陈旭昂首挺胸，颇为得意的说道。 “陈将军说的有理。” “这样确实能吓到大象。” “陈将军可真聪明呀。” ...... 中军大帐中明军将领们听到陈旭的办法，个个都表现的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这个方案乍一听很荒唐，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怎么聪明。 但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那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况且根据他们的实际生活经验来分析，田里的稻草人能吓走小鸟，过年街上的舞动的狮子可以吓走野狗。 那么这套上假狮子画像的战马应该也能吓跑大象。 “好，那就依你的话，找军中的工匠制做一批狮子的头像，到时候罩在战马上。” 朱高煦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刚好朱允炆给的锦囊妙计里有一条是给战马蒙上眼睛，他再加个狮子上去，这就相当于双保险了。 于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锦囊妙计加陈旭的奇思妙想，开始准备进攻多邦城。 ...... 多邦城，城楼。 “明军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还不进攻？” 在多邦城里苦等了半个月的胡元澄，做梦都想的是朱高煦倾巢而出来攻打多邦城。 可对岸的明军大营除了每天的正常操练，根本没有一点要攻城的迹象。 “殿下，明军是不是知道我们城内有大象了？” 胡元澄的一个副将猜测道。 “很有可能。” “不然按照朱高煦的脾气，他肯定早就攻城了。” 另外的一个安南参将附和道。 胡元澄一想也对。 毕竟两百多头大象，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 但他还是想让朱高煦主动来攻城，哪怕一次就好。 他就想看到朱高煦麾下被吹的神乎其神的大明军队被他的象军打落花流水，仓皇逃跑的样子。 “来人！” “对着对岸的明军大营给我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气的失去理智，让他们来攻城！” 一心求战的胡元澄，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三国演义》里的一个损招，那就是骂阵。 他想着朱高煦是现在大明实际话事人朱棣的嫡次子，一直都在明里暗里跟朱高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而且脾气火爆。 肯定听不得别人骂他。 只要这边骂的够狠，骂的够毒，朱高煦一定会沉不住气派兵攻打多邦城的。 “殿下英明！” 城楼上的安南将领们听到胡元澄想出来的损招，都觉得很可行。 于是多邦城楼上面向明军大营的安南士兵开始乱骂。 “朱高煦！你是狗娘养的！” “朱高煦，你才是真的逆贼！” “朱高煦，xxxx！” “朱高煦，你就是一个xx!” “朱高煦，你就不是一个xx!” ...... 安南士兵此起彼伏的骂声很快就引起了对面明军的注意。 朱高煦也从中军大营里走了，一脸懵逼地看向对岸的多邦城楼。 “这些野猴子叽里咕噜的在吼什么？” 胡元澄百密一疏，他忘了手下的士兵说的安南语，朱高煦听不懂。 “末将也听不懂。” 朱高煦身边许多将领也听不懂安南语，纷纷摇头。 “李彬，你不是经常跟安南人打交道吗？” “他们叽里呱啦地在吼什么？” 朱高煦想起了李彬常年都驻守在大明和安南的边境上，时常跟安南人交流，应该会懂一些安南语。 “殿下，他们...他们在骂您。” 李彬脸色铁青地答道。 “什么？！” “他们居然敢骂我！”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对方在骂自己，顿时就怒了。 “陈旭！” “陈旭！” 愤怒的朱高煦立刻大声地呼喊陈旭的名字。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听到朱高煦喊自己，一溜小跑，直接滑跪在朱高煦面前。 “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朱高煦厉声问道。 “回禀殿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陈旭抱拳答道。 “好！” 朱高煦在得到陈旭肯定回答后，双手叉腰，扭头看向了对岸正在对他疯狂输出的安南国士兵。 “传令下去，三军即刻准备，今晚攻城！” “遵命！” 现场所有明军将领纷纷向朱高煦躬身拱手答应。 随后，他们就奔向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 “殿下，你看！” 多邦城上负责观察明军动向的将领突然把胡元澄喊了过来，并指着对面的明军大营。 “怎么了？” 胡元澄快步走了过来。 “殿下，明军开始有动作了，像是在集结了。” 安南将领兴奋地喊道。 胡元澄定睛一看，果然原本平静的大明军营突然热闹了起来。 士兵们急匆匆地跑出营帐，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有的在牵马，有的在挑担，有的在推火炮，还有的人在组装云梯。 他们分工明确，不停地在营地里来回穿梭。 “看来我的骂阵起作用了。”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胡元澄看到这一幕，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什么天朝上国？ 什么战无不胜？ 只要他放出早就准备好的由两百头大象组成的象军，朱高煦一定会溃败。 到时候他就是安南国的民族英雄了，抗明第一人。 胡元澄想想都激动。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今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 经过几个时辰的准备，朱高煦组织了一支十万人的进攻部队。 明军的工兵部队，在江面上用浮船搭建了好几条浮桥。 明军浩浩荡荡地在胡元澄眼皮子底下渡江了。 多邦城楼上，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静静地看着渡江的明军。 突然有个安南将领建议道：“殿下，明军现在渡江，正是孱弱的时候，要不要先派一支骑兵先攻击他们一下？” “着什么急？”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骂过来，你突然这么一下，给我吓跑了怎么办？” 胡元澄轻蔑的说道。 “哈哈哈哈……” 周围的安南将领们很适时的哈哈大笑。 “他们过来的越多，我们才杀的越多。” 胡元澄双手扒在城墙上，俯瞰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火把，脸上露出阴笑。 又了几个时辰，大明十万大军全部渡江，在多邦城下成功集结。 第49章 放狮子 朱高煦也亲自抵达了对岸，他一身铠甲，骑着战马，站在帅旗之下，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多邦城楼。 在他周围十万大军火把如炬，把整个多邦城南门照亮。 星罗棋布的火光中，人影攒动，军阵严整，宛如火龙舞动。 在军阵最前方则摆放了许多巨大的攻城器械，有云梯，撞车，重弩，还有大明自行研制的火炮。 这些东西都是攻城的利器。 多邦城上的安南守军看到城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明军队，心里还是有些恐惧。 只有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心里有些兴奋。 毕竟风浪越大，鱼越贵。 “殿下，你看！” “朱高煦的帅旗！” 有眼尖的安南将领发现了朱高煦的帅旗，迫不及待地指给胡元澄看。 “哈哈，朱高煦果然是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的帅旗，知道了他也渡江过来以后，更是显得尤为高兴。 “他们人数再多又如何？” “只要我的象军一出马，他们必定被杀的屁滚尿流。” “到时候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捉住！” “我倒要看看这这个被称为小项羽的大明亲王被我们给捉住之后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也要跪地求饶？” ...... “都准备好了吗？” 城楼下的朱高煦，大声问道旁边的李彬和陈旭。 “都准备好了！” 李彬和陈旭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 朱高煦点了点头，缓缓拔出佩剑，举过头顶。 然后快速挥下，大喝一声： “攻城！” 周围的大明将领和传令兵也一同大喊： “攻城！” 随后战鼓被敲响，进攻的号角也被吹响。 “杀！” 十万大明将士气势汹汹地朝多邦城冲杀过去。 多邦城楼上的胡元澄见朱高煦进攻了，他也拔出佩剑，对左右吩咐道：“不要慌，等他们靠近些，我们再开门迎战。” 经过两盏茶的功夫，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多邦城下，他们开始架设云梯，准备先用传统方式攻城。 “就是现在！” 胡元澄大喝一声。 “开门！” “放象军！” 多邦城楼上也响起了号角声。 早已准备就绪的两百多头大象，在专业的驯兽师的调教下缓缓地朝城门口走去。 每头大象的背上也坐着好几个安南士兵，他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驾驶大象，有的拿着攻击负责远程，有的拿着长矛负责近距离攻击。 这些象军也是自信满满，他们昂头挺胸，脸上满是兴奋，感觉已经稳操胜券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什么动物能打败这皮糙肉厚，高达数米的大象，更别提那些跟他们一样是普通人的大明士兵了。 “哞~” “哞~” “哞~” 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象鸣，上百头大象从多邦城内钻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数万胡元澄的精锐主力。 胡元澄已经小规模的试验过了，前面用象军开道，后面用步兵清场这种战法很实用。 与此同时，冲在最前面的大明将士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大象这种陌生的庞然大物，心里也有些恐惧，但他们并没有后退一步。 “哈哈哈！” “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传令下去，夺下朱高煦帅旗者赏千金，晋三级！” “活捉朱高煦者，赏万金，封侯！” 胡元澄看到自己的象军出来，激动地对麾下的将领喊道。 “哼！” “胡元澄，你以为靠这些畜生都能打败我吗？” 朱高煦看着多邦城内冲出来的这些大象，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放狮子！” 朱高煦再次举起手里的佩剑，猛地一挥。 李彬亲自带领上千头上罩着狮子画像的战马朝向胡元澄的象军冲杀过去。 前方的明军立刻朝两边分散，空出了一条路让这些“狮子”前进。 城楼上的胡元澄看着明军用骑兵来冲他的象军，不由地又仰天大笑。 “朱高煦真是个乡巴佬，他不知道再厉害的战马遇到大象都会受惊吗？” 胡元澄也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登，他很清楚战马是很容易受惊的，尤其是遇到比他们更强大的动物。 他觉得朱高煦麾下的这支骑兵冲不到他的象军前面，就会因为战马受惊而崩溃。 可当他眼睁睁地看到朱高煦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象军正前方不足百米的时候，依旧没有一匹战马受惊，这使得他反而有些受惊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 胡元澄有些诧异地抠了抠脑袋。 “殿下，他们把战马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个时候有眼尖的安南将领给胡元澄解了惑。 “没想到这这个朱高煦还有点小聪明，还知道给战马蒙眼睛。” “不过这有什么用呢？” “难道战马蒙上眼睛就打的过我的大象吗？” 胡元澄脸上又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嘭！ 嘭！ 嘭！ 眼看安南的象军和大明的骑兵就要混战在一起了，突然明军骑兵这边发出了密集的火铳声。 原来李彬率领的这支骑兵并没有像传统骑兵那样配备的是马刀，而是火铳。 这些火铳的威力不大，射程也很近，但就是声音大，喷射的火光大。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火铳。” 胡元澄看到明军手里的火铳后，又显得不屑一顾。 因为安南临海，有许多佛郎机商人路过，胡元澄曾经跟这些佛郎机商人打过交道，并对他们的使用的火器进行过研究。 最终达到的结论是，这玩意儿远战不如弓箭，近战不如烧火棍，所以他都没让安南军队装备。 现在大明的骑兵用这种武器来对付他引以为傲的象军，他感觉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 “殿下，不好！” 胡元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边将领难以置信的喊声。 “怎么了？” 胡元澄赶忙朝城楼下看去。 只见原本奋勇向前的象军突然调转了方向朝城内冲了回来。 原本跟在象军后面，想要“步坦协同”的安南精锐万万没想到属于自己这方的象军居然会临阵倒戈，朝自己人冲过来。 许多猝不及防的安南士兵被受惊的大象给踩成了肉糜。 一时间多邦城下哀鸿遍野。 第50章 多邦城破 “怎么会这样？” 胡元澄万万没想到他那无坚不摧的象军居然会突然临阵倒戈。 “殿下，很有可能是明军火铳的响声和火光吓到了大象。” 一旁的安南将领很快找出来原因。 “哎呀！” “我怎么就忘了大象也容易受惊了！” 胡元澄恼怒道。 “殿下，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明军已经朝城内杀过来了！” 安南将领神色紧张地说道。 胡元澄这才发现明军已经跟着溃散的象军冲到了城门口了。 “快！” “快关闭城门！” 胡元澄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 “殿下，城外还有不少人马没撤回来呢。” 先前跟着象军一同出城的安南精锐因为害怕被大象踩踏，并没有朝城门口逃跑，而是朝两边逃跑了。 导致现在还有上万人滞留在城外。 “不管了！” “先把明军挡在城外再说！” 胡元澄厉声喝道。 现在就是他老子胡一元在城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关上城门。 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遵命！” 一个安南将领立马跑下城楼去组织士兵关门。 可仅仅过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城门这么快就关好了？” 胡元澄没想到这个将领这么快。 “殿...殿下，快走！” 谁知道这个将领一回来就要带胡元澄跑路。 “怎么了？” 胡元澄大惊。 “大象受惊，驯兽师控制不住，它们在城内横冲直撞，踩踏死了我们不少人。” “明军的骑兵已经杀进城内了，多邦城恐怕守不住了！” 安南将领惊慌地说道。 “这...这么快，多邦城就要失守了？” 胡元澄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一样。 要知道多邦城可是胡一元经营了许久的一座军事重镇，这座军事重镇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抵御明军。 他满以为靠着多邦城坚固的城墙，还有那强大的象军，不说打败朱高煦率领的明军，起码跟他们相持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结果，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年，却被朱高煦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攻破了。 他引以为傲的杀手锏——象军，结果变成了对方的奇兵。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先撤，等回到西都跟大王一起，我们还有机会将明军驱逐出安南。” 胡元澄手下的将领看到胡元澄已经失神了，而城外的明军正在不断地朝多邦城内涌进来。 他们显得非常着急。 因为胡元澄不走，他们也不敢走。 毕竟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还在西都，要是他们把胡元澄给抛下，自己跑路回去了，胡一元不得杀他们全家呀？ “撤什么撤？” “往哪里撤？” 胡元澄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了。 因为他回不去了。 他作为胡一元的儿子，自然是知道胡一元的性格的。 胡一元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是不择手段的。 而且他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包括他的儿子。 他将安南国大半的精锐交给胡元澄，还把最为重要的象军也交给了胡元澄，想的就是让他能在多邦城顶住朱高煦的大军。 结果，他因为太浪，一战就把多邦城和象军送给朱高煦了。 这要是被胡一元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被剥一层皮下来。 加上多邦城一破，光凭胡一元手上那些兵力，根本挡不住朱高煦的大军。 胡元澄觉得与其回去跟胡一元和胡汉苍等死，还不如投了大明算了。 李景隆当年带兵都杀到朱棣老家了，好几次差点砍翻朱棣，最后因为打开金川门，还不是成为靖难第一大功臣。 胡元澄想着自己现在处境和经历跟李景隆差不多，而且前朝陈氏一族已经被彻底杀干净了。 大明消灭了胡一元和胡汉苍后，肯定会找一个新的国王，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选他。 一想到这里，胡元澄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居然还多了几分喜色。 这让周围的一众安南将领很是诧异。 “殿下，你怎么了？” 他们以为胡元澄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傻了。 “撤什么撤？” “汉王殿下是来拯救我安南的。” “都随我前去拜见汉王殿下。” 胡元澄话罢，便昂首挺胸地朝城楼下走去。 留下满脸错愕安南将领们。 他们面面相觑，愣了一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会儿要是被明军当反抗者给杀了，可别怪我！” 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胡元澄见手下们都还愣在原地，又转身过来喊他们。 “来了，来了。” 将领们见胡元澄都投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刚走到城楼梯的位置，胡元澄就看一名明军将领身先士卒地带着一大群明军朝城楼上砍过来了。 “他就是胡元澄！” “快抓住他！” “生死无论！” 这名带头冲锋的正是李彬，他一看到胡元澄，立马眼前一亮。 这哪里是人呀？ 这分明是行走的爵位，田宅，金银。 “英雄请停手！” 胡元澄主动将手里的宝剑丢到地上，双手抱拳，朝李彬鞠了一躬。 紧接着，他身后的那些安南将领也把手里的兵器丢了。 “嗯？” 站在最前面和李彬对峙的普通安南士兵懵逼了。 他娘的，我还在为你拼命，你却先投降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把兵器丢了！” 胡元澄见前面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怒喝了一声。 这些安南士兵这才不情不愿地丢下手里的兵器。 “这位英雄，我是胡元澄，我愿意投降大明！” 胡元澄主动走到李彬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哈哈。” “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 “来人，把他们带走回去见汉王殿下。” 李彬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活捉了胡一元的大儿子。 这功劳也来的太容易了。 ...... 多邦城下，朱高煦看着火光冲天的多邦城，还有从城内不断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暗自感叹道：“果然，有皇兄的帮助，三个月拿下安南不是梦。” “等我凯旋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第51章 投名状 “殿下，你看这是谁？” 正当朱高煦在心里感谢朱允炆的时候，李彬押着胡元澄走了过来。 “罪臣胡元澄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非常丝滑地跪下来磕头。 “李彬，干的不错，这么快就把他抓住了。” 朱高煦以为胡元澄是被李彬给抓来的，满意地朝李彬点点头。 李彬心里狂喜，但还是很谦虚地说：“全靠殿下指挥有方。” 可被绑着的胡元澄却不乐意了，明明是他自己投降的，怎么就变成是被李彬给俘虏的了？ 主动投降和被动俘虏，这性质可不一样。 于是胡元澄据理力争道：“殿下，罪臣不是被这位将军俘虏的！” “罪臣是主动投降的！” “放屁！” 笑到一半的李彬见胡元澄突然说这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然后反驳道：“你作为胡一元的大儿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投降？” “安南虽是外邦，但一直向大明学习孔孟之道。” “罪臣知道父亲和弟弟弑君篡位乃是大逆不道的罪行，所以罪臣选择大义灭亲。” 胡元澄昂首挺胸，大言不惭道。 “放屁！” 李彬可不愿意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了，他也开始“据理力争”。 “你要是有心大义灭亲，为何不在我们大军抵达多邦之日就投降，而是非要等我们攻城之后，在投降？” “我看你是见象军被我们驱散，大军已经攻进多邦城，自己大势已去，才投降的吧？” 胡元澄见自己被拆穿，也有些气急败坏： “你才放屁！” “这军中有不少是我父亲的亲信，如果我马上就表示投降，他们恐怕会反对我。” “所以我才选择了曲线救国，表面上继续与汉王殿下对抗，暗地里则偷偷帮助汉王殿下拿下多邦城。” “不然大明的军队怎么会那么顺利地渡江？” “不然坚不可摧的象军怎么会突然溃败？” 胡元澄说着说着，自己居然都有点相信自己的说法了。 “这...这...” 李彬面对能自己骗自己的胡元澄，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 朱高煦懒得听他们再吵了，反正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攻下多邦城的第一功臣。 “胡元澄，既然你有心弃暗投明。” “那你至少得拿出一份投名状出来，不然本王怎么能信你是真心实意地投降呢？” 朱高煦狡黠地着看向胡元澄。 按照江湖规矩，投降是要纳投名状，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诈降？ “这个......” 胡元澄一时语塞，因为他现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来当投名状。 要是早知道朱高煦这么快就击败他的象军，并攻下多邦城。 他早就把象军和多邦城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了。 “殿下，你看，他连投名状都没有了，还敢说一早就想投降。” 先前没有争辩过胡元澄的李彬见胡元澄哑口了，立刻上来补刀。 “谁说我没有投名状？！” 胡元澄见李彬又上来踩自己，马上怼了回去。 “你有投名状，你拿出来呀！” 李彬继续嘲讽胡元澄。 “殿下，罪臣愿意将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送给殿下！” 胡元澄急中生智，直接把安南的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献给了朱高煦。 这东都升龙城曾是安南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城里的百姓也都对陈氏国王一族非常忠诚，对于胡一元篡位是深恶痛绝。 所以胡一元在篡位之前就要挟陈氏最后一个小国王迁都到西都清化城，最终在清化城完成了篡位。 因此胡元澄对于东都升龙城的百姓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既然如此，不如将他们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算了。 “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听到胡元澄拿这座城池来当投名状，瞬间来了兴致。 因为在战前，他就给远征的将士们承诺了，等拿下升龙城，让他们纵情抢掠三日，用来犒赏三军。 现在胡元澄主动说送给他，这不是想瞌睡，来了枕头吗？ “好！” “如果你真的把升龙城给了本王，等本王凯旋后一定会向我父王诉说你的功劳的。”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利益交换的重要性。 “谢殿下！” 胡元澄听到这话，立马又激动地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 虽然胡元澄一早就投降了，但明军攻城的时间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加上受惊的大象在城内横冲直撞。 明军还是花了整整一晚上才彻底肃清了多邦城内还在顽固抵抗的安南士兵。 朱高煦进入多邦城后，看到城内已经是一片疮痍了。 街道两边的房子要么被受惊的大象撞的破败不堪，要么就彻底成为一堆黑炭。 他在城内一处广场上还看到了几头满身长矛和箭矢的大象，在这些大象尸体周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安南士兵的尸体，只不过他们的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这一惨烈的场景让久经沙场的朱高煦都有点难以直视。 “把这些尸体都收下去烧了，留一些人驻守，其余人跟着本王一起去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简单地吩咐了一下后，就挥动马鞭，带人朝距离不远的东都升龙城进发了。 昨晚，胡元澄已经带着陈旭和一万明军精锐换上了安南军服提前去了东都升龙城，他们怕去迟了，多邦城陷落的消息被升龙城的守将知道了。 ...... 安南国，东都升龙城。 此时的升龙城早已关闭了城门，收起了护城河上吊桥。 城楼上安南守军个个严阵以待，在城墙边上堆放着许许多多的雷石，滚木。 虽然以明军的实力拿下这里不成问题，但也得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 “陈将军，这升龙城的守将阮方乃是我父亲的亲信。” “如果我贸然喊他投降，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一会儿，我先把他骗出城来，你到时候见机行事。” 陈旭和胡元澄抵达升龙城前，胡元澄还专门给陈旭嘱咐了一下。 “好。” “但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陈旭微微点头，但又立马朝胡元澄亮出了自己的宝剑，威胁道。 他对于胡元澄还不是很信任。 “陈将军放心，我胡元澄现在已经是大明的臣子了，誓死与胡一元和胡汉苍等逆贼不共戴天！” 胡元澄保证道。 第52章 拿不下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升龙城都督府。 “报！” “大将军！” “城外发现一支骑兵，人数有上万之多。”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到升龙城守将阮方面前禀报道。 “数万骑兵？” “难道多邦城被朱高煦给攻破了？” 阮方大惊失色。 “朱高煦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攻破多邦城。” 阮方身边的参将摇了摇头，解释道： “多邦城被大王经营多年，城防坚固。” “且卫王殿下手里有着近十万精锐，还有一支锐不可当的象军。” “朱高煦不可能这么快就攻陷了多邦城。” “可好端端的，卫王怎么可能抽调出上万骑兵到东都来？” 阮方觉得参将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疑惑。 “我们还是先去城楼上看看吧。” 现场的其他安南将领建议道。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阮方起身，带着一众安南将领去了城楼。 刚到城楼，他就看到了城下那黑压压的穿着安南军服骑兵，还有一柄代表胡元澄的帅旗。 “真的是卫王殿下？” 阮方见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将军，不对。”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参将察觉到了端倪。 “哪里不对？” 阮方和城楼上其他安南将领一脸诧异地看向这个参将。 “将军，卫王麾下的兵马都以步军为主，辅以象军和骑兵，可骑兵人数不过上千。” “这里却有这么多战马，肯定不对！” “末将怀疑朱高煦派兵包围了多邦城，然后分了一支骑兵过来，想诱骗我们攻城。” 提出异议的参将解释了一番，但他也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多邦城已经被攻破了。 阮方和其他将领听完他的解释，都微微低头，表示赞同。 安南国力不强，根本养不起大规模的骑兵，胡元澄麾下的那支数千人的骑兵已经是举全国之力了。 现在城下突然出现上万安南国的骑兵，这根本不现实。 胡元澄又不是神仙，能凭空变出这么多战马出来。 “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阮方立刻拔出佩剑，对部下吩咐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胡元澄一人一马走到升龙城下，朝城楼上大喊： “阮将军！” “我是胡元澄！” 在后面的不远处的陈旭则对身边的人小声吩咐道：“把他盯紧了，只要发现他有逃跑的念头，就给我射死他！” “遵命！” 身边的明军骑兵，默默地拿起了手里的火铳。 “嗯？” 胡元澄突然出现，让阮方和一众安南将领产生了疑惑。 他们不相信城楼下这上万骑兵是安南的，同样也不相信多邦城会这么快被攻破，更不相信胡元澄会给明军当带路党。 所以他们的思绪有些凌乱。 “卫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阮方脑子有些糊涂了，但胡元澄人家就水灵灵地站在城楼下，他作为胡家的打工人，还是得非常客气地回话。 “昨夜多邦城的粮仓着火了，粮草都被烧光了。” “眼看跟汉...朱高煦的大战在即，所以本王专程亲自带着骑兵回来运粮。” 胡元澄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他说这些谎话的时候，表现的很自然。 “殿下，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马匹的？” 阮方继续问道。 “你是在质疑本王吗？” “本王是犯人吗？” 胡元澄答不上阮方的问题，毕竟是这上万匹马，不是上万只蚂蚁。 他总不可能说突然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一大群野生马屁吧。 所以他干脆仗着自己是安南国卫王的身份对阮方耍起了横。 “殿下，如今大敌当前，末将不得不防。” “请殿下恕罪！” 阮方站在城楼上恭敬地朝胡元澄抱拳鞠躬，表达歉意，但就是不开门。 “阮方，你就说开不开门，让我进去？” 胡元澄怒问道。 “请殿下先回去，末将晚些时候，派人把粮草送到多邦城去。” 阮方依旧不敢开门。 “阮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胡元澄见阮方软硬不吃，干脆威胁起了他。 “多邦城内还有两百多头大象，它们要是饿了，可不会听从驯兽师的命令，到时候出现什么差池，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阮方听到多邦城内的大象，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知道大象需要的食物很多，一旦没有稳定的食物供给，大象很容易愤怒。 到时候要是真的因为大象动乱，造成多邦城沦陷，他可就真的完了。 “诸位，你们说给不给卫王开门？” 阮方不敢赌，他想开门。 但又怕承担责任，所以主动问起身边的将领。 万一出现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甩锅到这些将领身上。 “我当时是不愿意开门的，可手下的将领们却一致让我开门，我也没有办法。” 到时候他就可以这样对胡一元解释。 “将军，这多邦城要是丢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干脆我们想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们后撤几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再让他们带走。” 先前看出端倪的那个参将建议道。 “好办法！” 阮方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殿下，麻烦你们先后撤数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 阮方朝城下的胡元澄喊道。 “他娘的，这阮方怎么这么谨慎？” 胡元澄小声地骂了一句。 因为阮方这个办法，他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胡元澄，我们要是拿下不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一直在后面注视着胡元澄的陈旭眼看阮方不上当，赶紧给胡元澄提醒道。 “陈将军，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胡元澄咽了咽口水，面色有些凝重。 他听说过朱高煦喜怒无常，他害怕没有兑现给朱高煦的投名状，不仅当不了安南新任国王，恐怕还会小命不保。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胡元澄的大脑飞速转动。 果然，他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主意。 “阮方，本王知道你也是为了升龙城的安全才这么小心谨慎。” “本王不怪你，但你好歹让本王一个人进城一趟呀！” 胡元澄昂起头朝阮方喊道。 “卫王一个人进城？” 阮方又看向了那个提议的参将。 第53章 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卫王殿下毕竟是太上王的亲儿子，当今大王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如果他一个人进城，我们都不答应的话。” “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已经被阮方视为“首席参谋长”的参将同意了让胡元澄进城。 “你说的很有道理。” 阮方也赞同参将的观点。 “卫王殿下，麻烦你让身后的弟兄们退后一点，我们让你进来！” 小心谨慎的阮方在答应让胡元澄进城之前，还是要求让他身后的骑兵部队退后。 胡元澄见阮方终于松口了，他想抓住这个机会。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非常急切地想把升龙城拿下来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 “陈将军，要不你们先退后？” 于是他主动向身后的陈旭小声喊道。 陈旭一听胡元澄要自己一个人进城，还要他们后退。 这不是摆明要逃跑吗？ “胡元澄，你小子是要跟我耍花招是吧？” 陈旭冷声问道。 同时，他身边的几个骑兵，也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火铳举了起来。 只要胡元澄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直接将胡元澄打成筛子。 “陈将军，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待会儿，我到了城门口，将守门的士卒杀了，你们就立刻冲过来！” “我胡元澄对天发誓，如果我这次要是骗你，我...我就断子绝孙！” 胡元澄怕拖久了，会引得阮方怀疑。 情急之下，他干脆给陈旭发了个毒誓。 安南也深受中原儒家文化的影响，他们也讲究“不孝有三，无孝为大。” 陈旭见胡元澄居然敢发这种毒誓，心里也有一些迟疑。 “陈将军，你要再不答应，阮方就要起疑心了！” 胡元澄催促道。 “好！” “我就信你一次！” “你要是敢骗我，等我攻破升龙城，绝对把你碎尸万段！” 陈旭见情况紧急，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谢陈将军信任！” “我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胡元澄感激地朝陈旭点了点头，然后一人一马朝着升龙城奔去。 陈旭则带领麾下的骑兵假意慢慢地往后撤。 “快打开城门！” “让卫王殿下进来！” 城楼上的阮方见胡元澄身后的骑兵后撤了，赶忙让人把城门打开。 “恭迎殿下！” 升龙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门口的安南士兵纷纷下跪给胡元澄行礼。 胡元澄看到这些对自己行礼的安南士兵，直接拔出佩剑，朝着他们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胡元澄的突然暴走，让城门口的安南士兵都懵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胡元澄比较近的那些安南士兵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其他安南士兵见状纷纷后退。 毕竟胡元澄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哪里敢还手。 “陈将军！” “快！” 胡元澄一个人把城门口守住后，立刻朝不远处的陈旭大喊。 不远处的陈旭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城门口的动静。 当他看到胡元澄的真的在城门口杀人的时候，陈旭还有些震惊地感叹道：“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弟兄们，杀进升龙城！” “里面的东西随便拿！” 陈旭调转马头，挥动宝剑，大喝一声后，带领手下的上万精锐骑兵径直地朝升龙城城门口冲去。 “不好！” “他们真的是明军假扮的！” “快关闭城门！” 阮方见城下的密密麻麻的骑兵突然朝城内杀来，顿时大惊，想要关闭城门。 “大将军，城门口被卫王占着，谁靠近就杀谁。” “我们怎么办？” 一个千户满脸焦急地跑上来禀报。 “胡元澄现在不是我们的卫王了。” “他现在是安南的叛徒，快给我杀了他！” 阮方怒喝道。 虽然他下达了对胡元澄的击杀令，但面前的将领们却个个面露难色。 谁也不敢第一个去杀胡元澄。 谁动手谁负责，万一胡一元怪罪下来，他们全家的脑袋也不够砍。 “你们这群懦夫！” “我自己去！” 阮方也看出了手下将领的担忧。 眼看城下的骑兵越来越近，他也不敢耽误了，拿起自己的佩剑就急匆匆地跑下城楼。 “胡元澄！” “你作为太上王的亲儿子，大王的亲哥哥，居然投靠明军，你可真无耻！” 阮方见胡元澄手握一柄还淌着血的宝剑，眼神凌厉地对着周围的安南守军，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安南守军的尸体，他怒不可遏地大喝了一声。 “原来我觉得还可以靠着地利人和跟大明拼一拼。” “可现在多邦城都丢了，还拿什么跟大明拼？” “既然打不过，那我为何要白白丢掉性命？” “我劝你也早点投降吧。” “跟着大明的汉王殿下一起打到清化城，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封你个一官半职。” 胡元澄也不怒，反而劝起了阮方。 “你这不忠不孝之徒！” “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看我今天不杀了你，替大王清理门户！” 阮方怒喝一声，举起手里的宝剑就朝胡元澄劈砍上去。 胡元澄连忙用手里的佩剑抵挡。 乒乓！ 胡元澄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佩剑就脱手掉到了地上。 “逆贼！” “拿命来！” 阮方见胡元澄没有了武器，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手里宝剑就朝胡元澄的脖子砍去。 胡元澄被吓的呆立当场，脑海里瞬间闪过他这辈子干过的所有事情。 乓！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柄宝剑从城门外飞进来。 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阮方的胸口。 “弟兄们，杀进去！” “挣多挣少，全靠你们本事了！” 还没等胡元澄脑海里的故事闪完，陈旭就带领大军冲了进来。 胡元澄赶忙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而城门口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冲进来的明军骑兵给砍翻在地。 剩下的安南守军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立马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明军进城了!” “快跑！” 这下原本还想抵抗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这些溃军给裹挟着一起逃跑了。 第54章 援军来了! 满头大汗的胡元澄地坐在城门口旁边的地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明军骑兵，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投名状总是纳下了。” 陈旭麾下这上万骑兵犹如冲进羊群的狼，在升龙城里见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 大家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许多明军骑兵为了能抢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想要冲进升龙城的中心地区。 结果却被陈旭制止了。 因为他们只有一万人，而升龙城内安南的守军有数万人。 本来骑兵在城内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如果分散开了，很容易被安南守军逐个击破。 他也知道光靠他这一万人想要完全占领这座安南的前都城不现实。 所以他首要的目标是占领这座城门，等待朱高煦的后续部队到来。 “传我的命令！” “所有人不得离开这座城门！” “违令者，军法从事！” 很快原本已经快冲到升龙城中心的骑兵又不情愿的回到了城门口。 这才给先前逃跑的安南守军留下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明军已经进城了，这升龙城肯定肯定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保存实力，放弃升龙城，先回西都跟大王汇合吧。” 阮方的手下的几个将领商议道。 “撤什么撤？” “明军都杀到我们的都城了，要是我们就这么逃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而且我刚刚看了明军骑兵虽然凶猛，但在城内巷战，骑兵优势不显。” “现在升龙城的只有这座城门被他们占领，他们人马也只有一万左右，而我们升龙城有五万人马。” “如果我们合兵一处，不一定打不过他们！” 先前那个“首席参谋长”参将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觉得可以跟进城的明军一战。 “裴参将，胡元澄已经投靠朱高煦了。” “说明多邦城已经沦陷。” “朱高煦的大军肯定会来。” “现在阮大将军战死，我们群龙无首，即使侥幸夺回城门，也根本守不住。” “还不如现在将城内的粮仓焚毁，带着剩余的兵马前去西都。” 有将领当即反驳了这位裴参将的意见。 “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明军人数太多，以我们根本守不住升龙城。” “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回西都，说不定在那里还能顶住明军！” 其他将领也都赞同撤回去。 裴参将见大家都反对自己，他也不说话。 既不反对，也不同意。 “既然裴参将不说话，那我们就赶紧撤吧。” 其他将领以为裴参将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即调转马头准备逃走。 可就在这时候，裴参将给他们周围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这些士兵微微点头，趁着这些将领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发难，直接结果了他们。 “你……你们要干什么？” 裴参将的突然发难让原来周围属于那些将领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 “所有人都听着，这些人临阵退缩，已经被我军法从事！” “你们要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就跟我一起杀回去，将城门夺回来！” 裴参将拔出自己的佩剑，眼神凌厉的吼道。 “遵……遵命！” 这些安南士兵迫于裴参将以及他手下人手的淫威，不得不答应。 于是裴参将很快组织了两万多人朝陈旭把守的城门杀了回去。 “他娘的，这些安南猴子真的胆子不小。” “看到本将军都进城了，非但不放下武器投降，居然还敢组织人马来反攻？” “来人！” “随本将军将这些猴子全部杀光！” 陈旭见已经溃败的安南守军又回来了，顿时怒不可遏，觉得他们在挑战自己的权威，当即率领麾下的骑兵冲杀了过去。 可裴参将还是有几把刷子。 他利用骑兵在城内行动不便的机会，故意在最前面安排了大量手持长矛的士兵。 当明军骑兵冲到安南士兵面前的时候，这些安南的长矛兵立刻举起手里的长矛对准冲杀过来的明军战马。 霎时间，战马嘶鸣！ 不少明军骑兵摔落马下。 躲在长矛兵后面的安南弓箭手趁机向对面进退不得明军骑兵射箭。 不少明军骑兵中箭后痛苦倒地。 “撤！” 陈旭见势不妙，赶忙命令手下的骑兵后退。 “弟兄们，为阮将军报仇，杀呀！” 裴参将见明军骑兵后撤了，立马身先士卒地冲到最前面，带领士兵反攻。 士气大振的安南士兵立刻跟着冲杀了上去。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一口气将这支明军骑兵赶出升龙城。 可当他们追击到城门口的空地时，因为地势一下开阔了起来。 骑兵的优势又出来。 陈旭想要守住城门，等待朱高煦的援军。 裴参将则想把他们就地消灭或者赶出升龙城。 双方在城门口的空地上进行了一番惨烈的厮杀，战况空前的激烈。 原本靠着明军骑兵的战斗力，以一敌二守住这座城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双方大战了一个时辰后，升龙城的百姓突然加入了战局。 他们手里拿着菜刀，木棍等简易武器向着明军骑兵发动了自杀式进攻。 虽然他们战斗力不强，但耐不住人太多。 又前赴后继的，不少明军骑兵应接不暇，被他们捅落马下，最终被围攻致死。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升龙城百姓加入战局。 现场的局势慢慢朝着安南方面倾斜。 “弟兄们，再加把劲！” “我们今天一定要让这些明国人有来无回！” 裴参将也看到了局势的变化，他面带喜色的朝周围的士兵和百姓们大喊。 这些安南士兵和百姓也铆足了劲要消灭这些被他们视为侵略者的明军。 就在明军骑兵眼看支撑不住的时候，城外突然响起了明军进攻的号角声。 紧接着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兵器和铠甲撞击的金属碰撞声。 很快一大队穿戴整齐的明军步兵从城外冲了进来。 “弟兄们！” “汉王殿下的援军到了！” “杀光这些安南猴子！” 陈旭见状，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第55章 立生祠 几十万明军犹如潮水一般冲进升龙城。 裴参将和他手下的安南士兵，以及那些负隅顽抗的安南刁民根本挡不住。 两个多时辰后，明军基本肃清了升龙城里的安南守军和那些刁民。 那个带头反抗的裴参将也被活捉到了朱高煦面前。 “就是你鼓动手下的叛军来抵抗我们的？” 朱高煦骑在战马上冷冷地看着裴参将。 “tui！” 裴参将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脸不忿地看着朱高煦。 “亏你们大明还自称天朝上国，为何对我们这等番邦小国如此绝情？” “王朝更替，本来是自然法则。” “你们大明不也是推翻了大元才建立的吗？” “陈氏气数已尽，胡氏代之，有何不可？” 裴参将不卑不亢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的。” “可本王不喜欢安南有骨气的人。” “来人！” “把他拉下去凌迟处死！” “尸体挂到城门口！” “让这些安南刁民看一看，这就是反抗我们大明的下场！”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随即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让人把裴参将拉下去凌迟处死了。 处理完裴参将后，朱高煦看了一下城门口那些阵亡的大明骑兵。 “把这些弟兄的尸体都收殓好，找个地方埋了。” “每个人给五十两抚恤费。” 朱高煦知道现在是兑现之前承诺的时候了。 他手下的将士们看着这富庶的升龙城早就饥渴难耐了。 “传本王的命令！” “全军在升龙城休整三日，三日后城外集合！” “另外陈氏的王宫不要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随着朱高煦一声令下，他麾下的明军士兵开始疯狂地升龙城进行抢掠。 朱高煦对于这些金银珠宝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他纵容手下对升龙城进行抢掠，也是为了震慑胡一元和其他安南人。 只要你敢负隅顽抗，就是这个下场。 朱高煦带领手下进入了升龙城中心的安南前国王陈氏的王宫。 因为安南属于大明的藩属国，按照规矩他们的国王只能享受大明郡王的待遇。 他们的王宫也是按照大明郡王府的规格修建的。 因此常年在亲王府居住，在皇宫出入的朱高煦看到这安南的王宫，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是番邦小国，这王宫修的还没有皇宫的茅房大。” 当他走到王宫内的祠堂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皇兄对我不薄。” “到时候他把皇位禅让给我了，如果只是给他一个太上皇的称号，把他囚禁在深宫之中，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安南的王室现在已经完全被胡一元给杀光了。” “等我继位之后，干脆让皇兄来安南当国王算了。” 原本薄情寡义的朱高煦居然在朱允炆的长时间潜移默化的pua之下居然对朱允炆产生了感恩的心。 他想着与其把这块地交给那些安南刁民统治，还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朱允炆。 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安南的稳定，又让他心中对朱允炆没有愧疚之感。 “来人，把这些安南国王的灵位都烧了。” 朱高煦可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 “殿下，这是安南前任国王的祠堂，要是随意这么干，很容易引起安南百姓的不满呀。” 李彬抱拳劝道。 “既然怕安南百姓不满，那你现在去叫你手下的人把抢掠来的金银财宝还给他们。” “那些杀了人的，全都给人家偿命。” 朱高煦白了李彬一眼。 “末将这就把这些灵位给烧了。” 李彬一听这话，立马上去把祠堂上供奉的灵位给扒拉了下来。 “陈旭，你找一些工匠，把这座王宫全部改造成当今的陛下的生祠。” “本王要让安南人都知道，安南是大明的安南，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大明皇帝！” 趁着李彬清理灵位的功夫，朱高煦又马上安排陈旭将整座王宫改成生祠。 “殿下，是立燕王殿下的还是？” 陈旭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心里想着朱高煦的意思应该是立燕王朱棣的生祠，但燕王现在名义上还不是皇帝，所以他只能再确认一下。 “本王说的当今皇帝！” “你听不懂吗？” 朱高煦瞪了陈旭一眼。 “末将遵命。” 陈旭赶忙跪地磕头。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汉王殿下怎么会让我立建文的生祠？” 待朱高煦离开后陈旭满脸诧异地看向李彬。 “你可真笨！” “燕王现在还不是皇帝，你就在这里给他立生祠，这不是让燕王背上篡位的罪名吗？” “汉王殿下肯定想的是现在先以建文的名义立生祠，把安南人给镇住。” “等后面燕王登基了，再把这座生祠改成燕王的。” 李彬自作聪明道。 “李参将说的有理。” 陈旭很赞同李彬的说法。 ...... 安南西都清化城。 朱高煦攻破多邦城和升龙城的消息刚刚传到这里。 “这么快多邦和升龙城就丢了？” “卫王呢？” “我给他这么多兵马，还有象军，他居然这么快就把多邦和升龙城给我丢了？” 胡一元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气愤。 因为多邦城和升龙城丢了，西都清化城就只有一条黄江可以守了。 一旦黄江失守，清化城很快就会沦陷。 他原本期望着胡元澄能在多邦城多抵抗朱高煦一段时间。 他派去联络鞑靼的使者已经回来了，鞑靼已经派兵南下了。 只要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朱高煦必然撤兵。 “回禀太上王。” “卫王已经投降朱高煦了。” “小的听从升龙城逃出来的弟兄说，就是卫王带领明军骑兵杀进的升龙城。” 负责禀报的斥候怯生生地的说道。 “什么？！” “胡元澄他居然投降了？” “这个逆子！” “逆子！” “我要亲手杀了他！” 胡一元听到胡元澄居然投降了朱高煦，还亲自带领明军攻破了升龙城，顿时怒不可遏。 他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随机选择了一个现场的一名幸运随从砍了过去。 “父王，息怒！” 等胡一元发泄完毕后，胡汉苍才上前安抚。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在黄江抵御朱高煦吧。” 第56章 皇兄真乃神人也 “罢了，有机会再收拾这个逆子！” 胡一元将沾着鲜血的宝剑随手丢到地上。 门口的侍卫立刻进来将那个倒霉的随从尸体拖走，并将地面打扫干净了。 胡一元则带着胡汉苍和一众亲信去了隔壁的书房里商议如何抵挡朱高煦的大军。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胡一元向手下的大将阮崇问道。 “回禀太上王，我们现在有十万人马，其中有三万水师。” 阮崇答道。 “朱高煦有三十万人马，我们只有十万。” 胡一元叹了口气。 “父王不必叹气。” “朱高煦兵马虽多，但我们还有黄江天险可守。” “他们远道而来，基本都是骑兵和步兵，黄江两岸的大小船只基本都被我们收缴干净。” “而且我们还有三万水师在黄江游弋，他们根本渡不过来。” 胡汉苍怕胡一元唉声叹气影响士气，赶忙向众人强调了一番“优势在我”。 “大王说的没错，我们凭借黄江天险以及这三万水师一定能将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挡在东岸。” “只要鞑靼在大明北方搅动起来，大明即使国力再强盛，他也支撑不起两线作战。” “肯定会命令朱高煦撤兵的。” 阮崇赶忙附和道。 经过胡汉苍和阮崇这么一唱一和，现场原本紧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既然他们已经来了，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鞑靼能早日打进中原腹地了。” 胡一元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 “这一仗关系着我们安南的存亡，所以不得有失。” “集结所有兵马，对外号称二十一万，我和大王一起出征，务必将朱高煦挡在黄江以东！” 胡一元站起身对现场所有官员将领喝道。 “臣等誓死追随殿下！” 现场所有官员将领纷纷下跪宣誓。 ....... 五日后，朱高煦率领两万先头部队抵达了黄江边上。 这黄江虽然没有大明京城旁边的长江宽，但也没有开封城附近的黄河阔。 就是大明境内一条普通大河的宽度，江面仅有两里多宽，只是水流比较湍急。 “殿下，末将派人在江边搜遍了。” “一条船都没有。” “就连岸边一些渔民用的小舢板都被他们给凿穿了。” 负责在岸边寻找渡江船只的李彬回来禀报道。 “多邦城下不是也有一条江吗？” “我们还是搭浮桥渡江就行了啊。” 朱高煦看着江对岸的安南大军营地，不假思索道。 “殿下，这黄江里有一支数万人的水师，我们根本搭不起浮桥。” 已经换上明军服饰的胡元澄上前说道。 “这么窄的江上居然有水师？” 朱高煦有些难以置信。 他见过大明水师的战船，那高大如楼房，上面还可以跑马。 但这些高大的战船对江的水深和宽度都有要求。 可眼前这黄江，他很难想象胡元澄口中的“安南水师”会使用什么样的战船。 “殿下，这黄江乃是西都清化的最后一道天险，所以贼父专门在此设置了一支水师。” “他们使用的战船也是根据黄江量身打造的。” 胡元澄刚解释完，陈旭突然冲了上来，挡在朱高煦前面。 “殿下小心！” 朱高煦一开始还不知所以，直到他看到了江面上出现了一些船只。 这些船只的数量不少，足足有上百艘。 “原来这就是安南的水师战船。” “本王觉得它们不光是按照这条江量身定做更是按照安南这个小国量身定做。” 朱高煦看着安南水师的那娇小的战船，忍不住笑了一下。 “胡元澄，本王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你想办法让我们成功渡江，到时候本王带你回京城见我父王。” 朱高煦觉得胡元澄对这里非常熟悉，肯定知道如何绕过这支水师，悄悄渡过黄江。 “殿……殿下，这条江是前往清化的必经之路。” “如果要绕行，需要穿过黄江上游的毒瘴之地，很危险。” 胡元澄面露难色，说话也不利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绕过黄江。 “亏你还是安南的卫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朱高煦表情不悦地走了。 留下诚惶诚恐的胡元澄跪在原地。 随后朱高煦的大军在江边安营扎寨。 胡一元和朱高煦就此隔着黄江对峙起来。 对岸的胡一元也在密切注视着对岸明军的一举一动。 “朱高煦安营扎寨了。” “想必是要就地打造战船渡江。” 胡一元远眺着对岸明军大营，对一旁的胡汉苍和阮崇说道。 “父王，明军想要打造一支能让三十万渡江的水师，至少得数月之久。” “等他们造出船来的时候，恐怕鞑靼的大军已经杀进中原了。” 胡汉苍神态轻松地说道。 “大王说的有理。” “不过有末将的这三万水师在，即使鞑靼没有成功杀进中原腹地，末将也能将他们挡在黄江以东。” 阮崇也胸有成竹的说道。 “阮将军，你手下这支水师，可是我安南最后的仰仗了，一切都靠你了。” 胡一元也知道阮崇手下这支水师的重要，所以主动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信任。 “末将一定幸不辱命，誓死追随二位殿下！” 阮崇感动地跪在地上朝胡一元和胡汉苍父子行礼。 “阮将军请起。” 胡一元父子一同将阮崇搀扶了起来。 “二位殿下，为了更好的守住黄江，末将从即刻起就住在船上了。” “明军什么时候退，末将什么时候下来。” 阮崇说完便抱拳退了下去。 “父王，阮崇信的过来吗？” 胡汉苍看着阮崇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胡一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阮崇跟随了我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一旦明军过江了，他的下场跟我们一样。” “你就放心吧，他不会跟那个逆子一样背叛我们的。” 胡一元很信任阮崇。 ……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又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议如何渡江。 可商议了一圈，最终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造船。 这让朱高煦很无语，等船造出来，那都是猴年马月了？ 一筹莫展的朱高煦突然想到了朱允炆的锦囊妙计。 于是他赶忙翻了出来。 当他看到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忍不住高呼： “皇兄真乃神人也！” 第57章 得加钱 朱高煦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在朱允炆的纸条上看到了这句话：“阮崇，贪财忘义，利诱即可。” “这些纸条都是皇兄在两个多月前写的，他既然能预料到现在阻拦我们的是阮崇统帅的水师。” “那按照皇兄的吩咐办事肯定能成功。” 朱高煦现在已经对朱允炆未卜先知的本领深信不疑了。 他坚信按照朱允炆的吩咐，去利诱阮崇就一定能成功。 “陈旭！” 朱高煦立即把帐外候命的陈旭喊了进来。 因为陈旭是南方人，他会游泳。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进来抱拳给朱高煦行礼。 “你去找几个会水的人，今晚悄悄游去安南水师的帅船，找到阮崇。” 朱高煦吩咐道。 “殿下，光凭我们几个人恐怕难以暗杀阮崇。” 陈旭以为朱高煦喊他去阮崇的帅船是要暗杀阮崇。 他倒是不怕死，主要是觉得这样去送死不值当。 “不是让你去杀阮崇，是让你去招降阮崇。” 朱高煦瘪了瘪嘴。 “招降阮崇？” 陈旭有些惊讶，随即说道： “殿下，这阮崇和胡一元关系可不一般，恐怕无法招降。” 他常年在西南行走，对于阮崇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可是胡一元的铁杆狗腿子，一直从胡一元的家奴干到大将军。 可以说他和胡一元已经深度绑定，成了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让你去你就去，如果你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全家老小，我来养。”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心想：难道我还要把我皇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告诉你吗？ “末将遵命！” 陈旭见朱高煦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去也得去了。 半个时辰后，陈旭找几个水性很好的士兵，换上了安南士兵的衣服，跟着他一起跳进了水流湍急的黄江里，朝着对岸安南水师停靠的码头游去。 此时的安南水师战船上也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毕竟对面驻扎着大明的三十万大军，要是他们过江了，这些安南水师的小命就不保了。 但陈旭和他手下的水性极好，直接从这些战船的船底游了过去。 他们通过这些战船上旗帜很快就找到了阮崇的帅船。 可他帅船的甲板上站满了士兵，根本不可能直接摸进去。 这让陈旭犯了难。 如果就这么直接上去，很有可能被当做刺客被杀。 可要是不上去，又见不到阮德，完不成朱高煦的任务。 陈旭想了一阵后，叹了口气。 他决定了。 还是要亲自上去见阮崇，即使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他还是必须要去。 他又没办法明知山有虎，就把明知山给杀了。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回不来，你们就赶走，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汉王殿下。” 陈旭还算是个有担当的将军，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 “将军，我们也跟你去。” “就是死，我们也一起死。” 那几个一起跟来的士兵拉着陈旭，想要一同赴死。 “让你们在这里待着，就在这里待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不成？” 陈旭突然严厉起来。 “遵命！” 这个士兵这不情不愿地抱拳答应。 随后，陈昕顺着阮崇帅船的锚绳悄悄爬上了甲板。 “站住！” “你是什么人？！” 果然，陈旭一上船就被发现了。 几十个安南士兵立刻围了过来。 “我是大明参将陈旭，奉大明汉王之命前来见阮崇大将军。” 陈旭将身上的匕首丢到地上，昂首说道。 “哼！” “我们阮大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 “我看你是想刺杀我们大将军。” “来人！” “将他拿下！” 船上的一名水师小将厉声喝道。 “等等！” 就在甲板上的安南士兵要动手的时候，阮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大手一挥： “把他带进来！” 几个阮崇的亲信立刻把陈旭带进了阮崇的船舱。 “你们都听着，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个人也没有来过！” “谁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杀无赦！” 待陈旭被带进船舱后，阮崇的一个参将厉声对甲板上的士兵吩咐道。 船舱内。 “阮大将军，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讲了。” “今天我奉汉王殿下之命前来见你，就是想让你弃暗投明。” “脱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归顺我大明。” “当然，我们不会亏待你。” “待我们消灭胡一元父子后，汉王愿意让你保留原职，并在清化附近给你一块封地。” 陈旭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陈参将，如果你们汉王是让你来劝降我，那大可不必。” “我阮崇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太上王的栽培。” “如果没有太上王，我恐怕现在只是一个家奴。” 阮崇冷声道。 “可现在胡一元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就连他的大儿子都归顺我们了。” “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陈旭并不适合谈判，他一听阮崇不同意，就直接开始威胁了。 就像两个人谈生意，买方报价，卖方不答应。 买方就直接威胁卖方，你不答应，我就要砍你了。 你说这卖方吃不吃你这一套？ “哼！” “陈旭，你不要威胁我！” “你们没有船，根本渡不过黄江。” 果然，阮崇也被陈旭激怒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了。” “你杀了我吧。” 陈旭见威胁不成，直接把脖子一昂，放弃谈判了。 “啊？” 阮崇没想到陈旭如此直白，两句话不对，就直接不谈了。 “陈参将，我说了，我跟随太上王这么多年。” “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家奴，到现在统帅万人的大将军，这一切都是太上王给我的恩赐。” “如果你们汉王殿下有诚意的话，是不是应该大方一点？” “如果仅仅只是保留原职，在清化附近有块封地，我为什么要冒险归顺你们呢？” 阮崇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原来你是嫌弃汉王给你的条件少了。” 陈旭这才明白，原来阮崇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加钱”。 第58章 达成合作 “哈哈哈哈。” “陈参将，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说那么露骨，这不是有损脸面吗？” 阮崇笑了笑。 “哈哈。” “既然阮大将军有心归顺我大明，我相信汉王殿下不会吝啬的。” “那你想要什么？” 陈旭问道。 “既然陈参将问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阮崇也不再扭扭捏捏，直接提起了条件。 “第一，黄江的水师还是归我统辖。” “第二，黄江以南的地区赏赐给我。” “第三，封我为清化王，我还是跟前朝陈氏一样，尊大明为宗主国，称臣纳贡。” 阮崇的条件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陈旭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说道： “阮将军的条件确实有些苛刻，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上报汉王定夺。” 陈旭朝阮崇抱了抱拳，便朝船舱外走去。 “好，那我就等着陈参将的好消息。” 阮崇满意的点点头，并亲自把陈旭送到了甲板上，目送着他和手下的士兵游回了对岸。 “大将军，我们真的要归顺朱高煦吗？” 一旁的安南将领问道。 “只要朱高煦给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当然可以归顺。” “而且胡家的气数已尽，我们难道要跟他们一起陪葬吗？” 阮崇冷声道。 ...... 陈旭回到明军大营后，连衣服都没换，就湿漉漉地跑去见朱高煦了。 “怎么样？” “阮崇答应了吗？” 朱高煦见陈旭活着回来了，感觉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 “还没有答应。” 陈旭摇了摇头。 “嗯？” 朱高煦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皇兄这次失算了？ “殿下莫急，阮崇不是不愿意归顺，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赏赐。” 陈旭见朱高煦脸色冷了下来，立马补充道。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眉头立马舒展开了，脸上还有一丝笑意。 “只要能用赏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随后，陈旭就把阮崇提出的三个条件如实陈述给了朱高煦。 “这个阮崇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手下就几万坐着渔船的虾兵蟹将，他居然好意思让本王封他做清化王？” 朱高煦听到阮崇的条件后，顿时就怒了。 “殿下不要生气。” “末将看来这阮崇是故意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肯定是想让我们跟他砍价。” 一向精明的李彬上前劝说。 “陈旭，你回去告诉阮崇。” “只要他帮我们捉住胡一元父子，本王可以做主把清化赏赐给他，并上报朝廷给他一个侯爵。” “他也可以保留一部分护卫。” “另外还可以得到一笔金银的赏赐。” “如果他不答应，等我们渡过黄江，一定将他和胡一元父子一起碎尸万段！” 朱高煦怒声道。 “遵命！” 陈旭得到命令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阮崇了。 “陈参将，这么快就回来了？” “汉王殿下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阮崇见陈旭又回来了，神色殷勤地上前询问。 “没有。” 陈旭摇了摇头。 “嗯？” 阮崇和船舱里的一众安南将领脸色一下就变了，个个都眼神凌厉地看着陈旭。 “不过汉王殿下给出了他的底线条件。” “.......” 陈旭将朱高煦的条件说了出来。 “大将军要黄江以南所有地区，你们只给一个清化城？” “大将军要继续统领水师，你们只给一些护卫？” “大将军要当清化王，你们只给一个小小的侯爵？” “你们真是把我们大将军当做乞丐了吗？” 陈旭话音刚落，一个安南将领就拍桌而起，指着陈旭怒喝道。 “这是汉王的底线条件，你们不答应的话，只有跟着胡一元父子一起覆灭。” 陈旭虽然身处敌营，但依旧表现的不卑不亢。 “你......你太放肆了！” 这个安南将领怒喝一声，作势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去砍陈旭。 啪！ 可他剑还没拔出来，就被阮崇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谁让你对陈参将这样无礼的？” 阮崇瞪了这个安南将领一眼。 “大将军，他们瞧不起人。” 安南将领委屈地说道。 “闭嘴！” 阮崇又喝了他一声。 随即转身，脸色犹如变色龙一样，瞬间露出一张笑脸看向陈旭。 “陈参将莫怪。” “既然汉王都发话了，我自然是答应的。” “麻烦陈参将回去禀报汉王，明日我们在黄江上巡逻的时候，会把一部分战船停到上游的一个废弃的码头上，到时候你们可以用这部分战船悄悄把士兵送到对岸。” “明日丑时，我们一同向胡一元的大营发起进攻。” 阮崇答应了朱高煦的条件，并说出了他的计划。 “好！” “那我这就回去禀报汉王，阮将军就等着当侯爷吧。” 陈旭没想到阮崇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也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朱高煦。 待陈旭走后，那个被阮崇打了一巴掌的将领上前问道：“大将军，你是真的答应还是？” 他以为阮崇只是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是想坑朱高煦一把。 毕竟阮崇提出的条件和朱高煦答应的条件也相差太多了，几乎是腰斩了。 “当然是真的答应。” “你以为凭我们这几万人能挡得住大明吗？” “我是亲眼见过大明的水师的。” “他们的战船就跟楼房一样高大，上面架设着各种火炮。” “要是朱高煦一生气，从海上调来了大明的水师，到时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阮崇认真道。 “我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本来就没想着朱高煦会答应。” “他给我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不然到时候鸡飞蛋打，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我这也是为了诸位着想。” 现场的安南将领听完阮崇的话，纷纷点头赞成。 “大将军真是深谋远虑。” ...... 安南大营。 胡一元父子正独自在帅帐内说话。 “汉苍，我安排你做的事呢？” 胡一元看着帅帐内的羊皮地图神情暗淡。 “父王，儿臣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做好了。” 胡汉苍恭敬地说道。 “好，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一定不得有失。” 胡一元说完叹了口气。 第59章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大明中军大帐。 “好！” “明日就依阮崇的计划行事。” 朱高煦知道阮崇答应后，当即决定就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殿下，阮崇答应的这么干脆，不会有诈吧？” 精明的李彬却提出了异议。 毕竟人家报价一百，你给人家还价四十九，难免人家会耍心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就这么定了！” 朱高煦一口就否定了李彬的异议。 之所以他这么肯定阮崇是真的归顺，这还是要归功于朱允炆。 皇兄有坑过他吗？ 没有。 皇兄说的话有没有灵验过吗？ 没有。 所以他选择继续相信皇兄。 既然皇兄都说了阮崇只要利诱即可，那利诱成功了，阮崇肯定要办事的。 次日一早，陈旭就悄悄率领数万人马前往跟阮崇约定好的废弃码头等候。 这数万人马已经早早地换好了安南的军服，就是怕被胡一元的人马发现。 果然在午时，阮崇的水师如约而至。 “陈将军久等了。” 昨天那个对陈旭桀骜不驯的安南将领，今天变的乖巧多了。 “上船！” 陈旭只是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已经乔装好的大明士兵登船。 阮崇一共给了陈旭二十条船用来运送兵马。 其他的战船还是正常在黄江巡游。 不过此时的安南水师监视的不再是对岸的明军，而是胡一元麾下的人马。 黄江的江面不宽，来回一趟，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 他们就这么来来回回运送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把陈旭手下这几万人马给遇到了对岸。 抵达对岸后，陈旭带着这些士兵立刻进入了附近的山野里潜伏了起来。 阮崇这边也开始为晚上的进攻做准备。 “传令下去，今晚所有人头上都绑上白巾，跟我一起去诛杀胡一元父子这对乱臣贼子，为陈氏国王报仇！” 大家都讲究师出有名。 阮崇也不例外。 可屠杀陈氏子弟和那些支持陈氏的大臣的时候，他可是出工出力最多的。 ...... “父王，儿臣观察了好几天了。” “对岸的明军并没有打造战船的动静。” “他们不会是派人回去求援，让大明水师从海上来了吧？” 胡汉苍一直都在观察对岸朱高煦的动静，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就地取材造船渡江。 可一连好几天，对面的明军都没有任何动静，这反而让胡汉苍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也觉得不对劲。” “这朱高煦本来就不是冷静的人。” “这么久，他都没有动静，肯定是有问题。” 胡一元也察觉到了异样。 “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 胡汉苍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光靠他们手下这些兵马是挡不住朱高煦的。 但有黄江和阮崇的水师挡着，朱高煦一时半会也攻不过来。 可朱高煦迟迟没有动作，这让他觉得朱高煦在憋大招，到时候一旦过来了，他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可要是现在就丢下兵马逃跑了，万一局势发生变化，朱高煦退兵了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既然海边的船已经准备好了。” “今晚我们就走。” 胡一元很果断地说道。 原来他早就给自己和胡汉苍留了一条后路，那就是在海边准备了几条大船，随时准备丢下这些部下跑路。 “好，今晚我们就走。” 胡汉苍见胡一元拍板了，立马就同意了。 虽说安南国王的身份很尊贵，但命都没有了，要这个国王的位置还有什么用？ 随着太阳缓缓落山。 陈旭按照计划悄悄地率领麾下的数万人，连火把都没打，借着微弱的月光朝胡一元父子所在的大营进发。 阮崇也将战船上的火炮都架好了，炮口对着安南大营。 他看了看月亮，静候丑时的到来。 ...... “大将军，丑时到了。” 阮崇身边的参将看了一眼滴漏，已经到了丑时，立刻过来禀报。 “传我的命令！” “点火开炮！” “为陈氏国王报仇！” 阮崇当即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砰砰砰！ 黄江边上上百艘战船同时开炮，声音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们的水师在向我们开炮？” “阮崇可能投降大明了！” “快去禀报两位殿下！” 一时间整个安南大营混乱一片，被吓到的安南将领立刻让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想让他们拿个主意。 “将军，两位殿下的营帐没人。” “据说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就跑了。” 谁料前去禀报的人回来告知，他们已经跑路了。 “他娘的！” “他们早就知道明军今天要袭营，居然不告诉我们独自逃命了！” 得知消息的安南将领们个个都很生气。 “既然他们都逃了，我们也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都逃了吧。” 随后安南大营里的七万士兵纷纷作鸟兽散。 当陈旭的大军杀进来的时候，里面的安南士兵已经跑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来不及跑的和跑不动的，全部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等着投降。 一直在对岸观察战局的朱高煦，见安南大营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立刻让工兵开始搭建浮桥。 黎明时分，两座长数里的浮桥才搭建成功。 朱高煦立刻率领大军渡江。 “末将阮崇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早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的阮崇见到朱高煦后，立刻跪拜行礼。 他身后的一众安南将领也纷纷跪倒行礼。 “胡一元父子呢？” 朱高煦第一时间询问了胡一元父子的下落。 毕竟他出兵安南的首要目标就是抓住他们。 “回禀汉王殿下，胡一元父子昨夜乱逃走了。” “末将和陈将军已经安排人去追查了，暂时还没有他们下落。” “现在肯定的是他们并没有回清化城。” 阮崇恭敬地说道。 “哼！”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朱允炆给的最后一个锦囊妙计。 当他看完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冷峻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第60章 佛郎机城 “清化码头佛郎机城，速追！” 朱允炆的纸条上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但却让朱高煦如获至宝。 现在胡一元父子逃跑了，不知所踪。 朱允炆两个月前写的纸条上就写着地址。 这肯定是胡一元父子现在的位置。 “阮崇，你立刻派船往清化码头赶！” “胡元澄，你立刻带路，带我们去清化码头！” 朱高煦当即决定兵分两路，水路并进去追胡一元父子。 “遵命！” 朱高煦虽然没有说去清化码头干什么，但阮崇和胡元澄都看的出来，朱高煦是要去清化码头抓捕下落不明的胡一元父子。 可他们心里却有个疑虑，那就是朱高煦怎么知道胡一元父子逃到了清化码头？ 他明明在过江后还在问胡一元父子在哪里？ 可看了一眼怀里的纸条后，突然就有目标了。 但他们也不敢问，只有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 但心里也在好奇，胡一元父子到底是不是逃去清化码头。 于是他们就这样出发了。 清化码头是清化城的一座海运码头。 原本只是当地的一些渔民在使用，后来有金发碧眼的佛郎机商人来了之后，这清化码头慢慢就变成了安南的一处通商口岸。 一些佛郎机商人还通过贿赂胡一元在码头旁边租得了一块土地，说是用来堆放晾晒货物，却偷偷建起了一座专属于佛郎机人的小型堡垒，名叫佛郎机城。 他们在这里堡垒里安置了许多佛郎机的火器，不准安南人进出。 胡一元父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佛郎机城。 胡一元父子正在这里，他们准备逃跑要乘坐的大船正是佛郎机商人的。 安南自己产的船，根本没有办法在大海上远距离航行。 “尼莫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呀？” 胡一元非常客气地问一名留着山羊胡，戴着三角帽的一个中年佛郎机人。 他正是胡一元父子此次出逃所乘坐船只的船长。 同时也是佛郎机城的总督。 “国王阁下，你不要着急嘛。” “虽说你们租了我们的船，但我们也有一些货物要等大明的商船运过来，一并带回去。” “所以辛苦你们再等等。” 尼莫船长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是朱高煦的大军已经攻过来了，万一搜查到这里，我们可就完了。” 胡一元焦急道。 “国王阁下，请你放心。” “你们待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即使大明的军队杀过来，我们也会保护你们的。” 尼莫船长再次安慰道。 “可他们有三十万人，你手下只有不到上千人，怎么挡得住？” 胡一元还是很焦灼。 “国王阁下，你要相信我们。” “如果你一直这么催促我的话，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 尼莫船长微笑着摇摇头。 “别别别，我们等，我们等。” 胡一元见尼莫船长要终止他们之间的合作，赶忙服软。 尼莫船长见胡一元低头了，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父王，这尼莫可真不是东西。” “我们还掌控着清化的时候，他见我们都是点头哈腰的，现在见我们落难了，就这般羞辱我们。” 胡汉苍见尼莫走了，立马凑到胡一元身边吐槽尼莫。 “人走茶凉。” “我们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胡一元淡然的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 “殿下，不好了，朱高煦带兵追过来了。” 就在胡一元父子说话的时候，一个他们的随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朱高煦的大军已经从陆地上包围了整个清化码头和佛郎机城。 胡一元和胡汉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尼莫船长已经带人走出了佛郎机城试图跟朱高煦交涉。 “汉王阁下，我是佛郎机国驻安南总督尼莫，很荣幸见到您。”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尼莫摘下他的三角帽给朱高煦行了个礼，明知故问道。 “既然你知道本王的身份，那你肯定知道本王来这里的目的。” “废话少说，快把胡一元父子交给本王。” “不然本王就直接踏平你这小小的城寨。” 朱高煦并不喜欢尼莫这种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人。 因为他们经常联合一些海盗在大明沿海作乱。 “汉王阁下，你说的人并不在我们这里，还请你去别处搜查。” 尼莫笑呵呵的说道。 “哼！” “要是本王在你这城寨搜到了他们，你怎么说？” 朱高煦举起手里的马鞭，对着尼莫厉声喝道。 他看了朱允炆的纸条，已经确信胡一元父子就在里面。 “汉王阁下，这里并不是大明的领土，而是安南的租给我们佛郎机的土地。” “我们对这块土地享有充分的自治权，还请汉王阁下尊重我们。” 尼莫见朱高煦要强行进去搜查，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尊重个屁！” “从今天开始安南就是我大明的了！” “来人，给本王进去搜！” 朱高煦根本不想再搭理尼莫，直接下令强行进去搜查。 “站住！” 尼莫张开双臂挡在明军前面。 同时他身后的佛郎机士兵也举起了手中的佛郎机火器，瞄准了站在前面的明军士兵。 “汉王阁下，请不要逼……” 尼莫还没有把“我们”这两个字说出来，就被一个明军士兵的火铳给冲倒在地。 随后双方一阵火铳互射。 双方都有不少人倒地。 但这一轮互射后，佛郎机这边的火铳声顿时就停下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火铳装弹非常麻烦。 可明军那边却火铳声不断。 这让佛郎机士兵很诧异。 他们纷纷疑惑地看向明军，原来明军居然站成了三排。 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二排补上继续射击，第二排射完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三排补上继续射击。 当第三排射完后，第一排已经装完了子弹，又可以进行新一轮的射击了。 这样一直循环下来，明军的火铳就变成了连发武器了。 这种三段击法，也是朱允炆传授给朱高煦的。 经过几轮射击后，佛郎机城门口的守军全军覆没。 明军立刻冲进了佛郎机城。 第61章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此时的明军已经杀红了眼，冲进佛郎机城后看到金发碧眼的毛子就砍。 近距离之下，火铳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城寨里的佛郎机士兵很快就被砍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胡一元父子也被明军士兵从房子里拖到了朱高煦面前。 胡元澄和阮崇看到他们两个，顿时心里一惊。 没想到他们真的藏在佛郎机城。 这让他们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后怕。 大明真的太厉害了，情报工作居然做的这么厉害，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朱高煦却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而且还是准确无误。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投降，以大明的手段，他们恐怕下场会比胡一元父子更惨。 “胡一元。” “胡汉苍。” “你们两个可真是狗胆包天。” “居然欺骗我大明，还敢袭杀我大明的官兵。” “本王告诉你，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朱高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呵斥着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胡一元父子。 胡一元父子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他们也没有跟朱高煦争辩，只是胡一元看到了站在朱高煦身旁的胡元澄和阮崇，顿时来了火气。 “你们两个叛徒，逆子！”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背叛我！” 胡元澄和阮崇听见胡一元骂自己，顿时就不乐意了。 投降大明之前被你骂就算了，现在投降了大明，你还骂，这大明不是白投降了吗？ “胡一元，你杀害前朝陈氏多位国王，还胆大包天敢谋害大明的官兵，我归顺汉王殿下，攻伐你，这是替天行道！” 阮崇昂着头吼道。 “胡一元！” “亏你还饱读诗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你不懂吗？” “陈氏待你不薄，你却公然杀害他们，谋朝篡位，我虽然是你儿子，但更是陈氏的臣子，所以我必须大义灭亲！” 胡元澄也厉声吼道。 “你...你...你们两个...” 胡一元被气的浑身发抖。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全部给本王带回大明！” 朱高煦懒得再听他们争吵，此刻他只想赶紧班师回朝。 原本计划三个月拿下安南，这下还不到三个月。 他回去以后肯定会得到朱棣的嘉奖。 加上这次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的错误，说不定朱棣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 当然，他也知道他这次能这么顺利拿下安南，全是靠朱允炆，所以他也想回去好好地感谢朱允炆一番。 “汉王殿下。” “那我们呢？” 就在朱高煦准备带胡一元父子撤退的时候，阮崇和胡元澄腆着笑脸迎了上来。 他们见安南战事已经基本结束，现在朱高煦要班师回朝了，现在已经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忘记你们的。” 朱高煦笑了笑。 阮崇和胡元澄也合群的笑了。 “你们也跟本王一起回大明。” “毕竟封赏这件事，不是本王说了算。” 朱高煦见他们笑了，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阮崇和胡元澄的笑容戛然而止。 让他们去大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怎么？” “你们不愿意随本王去大明？” 朱高煦见两人的脸色有了变化，于是问道。 “殿下，这安南刚刚平定。” “需要有人看管，末将还是留在这里待大明看管吧。” 阮崇抱拳道。 “殿下，末将也愿意留下来代管安南。” 胡元澄见阮崇居然有这个心思，赶忙也表示愿意留下来。 “这就不劳烦你们了。” “本王会留下十万人马，让李彬来代为看管安南，先找一下还有没有陈氏子孙在世，如果没有，再看看朝廷怎么定夺。” 朱高煦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请求。 随即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 “你们不愿意跟本王回大明接受封赏？” 朱高煦话音刚落，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眼神凌厉地看向他们两个。 阮崇和胡元澄看到这个场景，纷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异口同声道：“末将愿意。” “好！” 朱高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大明京城，燕王府。 朱高炽正在家里陪朱瞻基玩。 他的属官杨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世子！” “不好了！” 朱高炽一听这话，有些诧异地看着杨溥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老二在安南战败了？” “不是，刚刚我从兵部得到消息，汉王已经捉到胡一元父子，正在凯旋的路上。” 杨溥表情凝重。 “这么快？” 朱高炽也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平定了安南的战乱。 “世子，汉王此次立下大功。” “燕王殿下肯定会重赏他。” “这对世子你很不利呀。” 杨溥有些焦急。 “哎。” 朱高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安南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做好，如果父王真的因此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老二，我也无话可说。” “世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我这就去找道衍师傅想想办法。” 杨溥已经知道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他想道衍和尚肯定有应对之策。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了。 朱高炽看着杨溥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要是我生在一个普通人家该多好。” “爹，生在普通人家不好。” “我长大了也要和爷爷那样统领万军，驰骋沙场！” 怀里的朱瞻基奶声奶声的插了一句。 ...... 孝陵。 朱允炆此刻也从护卫那里得知了朱高煦得胜凯旋的消息。 孝陵里那些朱高煦的亲信，都以为朱高煦此次在安南立了大功，回来之后，一定会被朱棣册封为继承人。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跟着飞黄腾达。 只有朱允炆知道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就在朱高煦出兵安南这段时间，北方的鞑靼也派兵南下了。 朱棣为了稳住局势，特意派了他在靖难中的得意大将之一丘福率兵十万北上迎击鞑靼。 可是丘福已经有十天没有传回消息了。 朱棣以为是丘福大军深入漠北，交通闭塞，消息无法及时传达而已。 但朱允炆却知道丘福的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南方战事结束，北方战事却起，朱棣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更改继承人。 第62章 继承人的位置，他夺不走 天界寺。 这里是道衍和尚居住之地，同时也是大明管理天下寺庙的僧录司所在地。 杨溥趁着夜色悄悄地去找到了正在打坐的道衍和尚。 “道衍师傅。” “这一次你一定要救一救世子呀。” 杨溥一见到道衍和尚，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乞求道。 “杨大人，你快起来。” 道衍和尚上前，轻轻地把杨溥搀扶了起来。 “世子这次不会有事的。” “汉王夺不走他的继承人位置。” 道衍和尚轻声说道。 “道衍师傅，安南这件事是由世子而起。” “当初要不是燕王妃拦着，三个月前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被废黜了。” “后面还发生了胡一元截杀护送军队的事情，更是惹的燕王勃然大怒。” “如今汉王三个月不到就彻底平定安南之乱。” “世子的继承人之位很可能不保呀。” 杨溥以为道衍和尚只是在宽慰他，又继续把整个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 “杨大人，你看我是什么身份？” 道衍和尚见杨溥不相信他的话，随即略微严肃地问道。 “嗯？” 可他这一问，把杨溥给问懵了。 他不清楚道衍和尚这个问题到底是问他道衍和尚支持谁，还是就是道衍和尚的身份。 “杨大人，你看我穿的什么？” 道衍和尚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袈裟问道。 “袈裟？” 杨溥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对咯。” 道衍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穿袈裟的人是什么？” 道衍和尚的语气像极了大人引导孩子回答问题，语气里充满了善意和鼓励。 “和尚？” 杨溥有些迟疑地答道。 “没错。” “我是和尚，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是戒律。” 道衍和尚笑着说道。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说个这，心里有些无语。 可道衍和尚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刚才说的汉王夺不走世子的继承人之位，绝对不会骗你的。” 杨溥有些吃惊，连忙问道： “道衍师傅此话怎么讲？” 道衍和尚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悠悠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可现在杨溥哪里有心思喝茶。 他接过茶杯就一口闷了。 然后他就表情痛苦地喷了出来。 “烫！” 杨溥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哈着气。 “杨大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道衍和尚赶紧倒了杯凉水，让杨溥降温。 “道...道衍西傅，你就别折腾了。” “你快说，为什么世子不会失去继承人的位置？” 杨溥摆摆手，急切道。 “因为丘福可能凶多吉少了。” 道衍和尚这才缓缓地说出了原因。 “啊？” 杨溥听到这话，顿时大惊。 “丘福不是前段时间捷报频传，多次击溃鞑靼的骑兵，已经率兵深入漠北了吗？” “这才十日没有禀报军情，很有可能是前方战况太激烈，或者传令兵出了问题吧？” 杨溥有些不敢相信丘福会出事。 毕竟他可是靖难名将之一，虽然年过六旬，但依旧生龙活虎的，正是闯的年纪。 “杨大人，按照兵部的规定。” “无论战况再激烈，都必须准时准点向京城汇报军情。” “而且汇报军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分别派几队传令兵。” “根本不可能超过十日没有任何军情禀报的。” 道衍和尚说着，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杨溥听完道衍的话，在脑子里仔细思考了一番，确实有道理。 “这丘福在靖难的时候一直跟汉王并肩作战，两人交情极深。” “听说上次推举汉王当继承人的时候，他也在。” “他要是真的凶多吉少了，那肯定会引得燕王大怒的。” “因为燕王在他出征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一定不能轻敌冒进。” 杨溥一下子联想到了丘福和朱高煦的关系。 “没错。” 道衍和尚点了点头。 “丘福战败，燕王虽然不会迁怒于汉王，但肯定会考虑支持他的人全是这些武将。” “因此会慎重考虑重新册立继承人的事情。” 杨溥以为是丘福的原因导致朱高煦无法取代朱高炽的继任人身份。 “非也，非也。” 道衍和尚却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杨溥不解。 “丘福可是率领十万大军远征漠北。” “他要是战败了，很可能是全军覆没。” “燕王一直都在准备对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用兵。” “想要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 “这样一来，他才好取代建文。” “如今丘福战败，十万精兵全军覆没，燕王知道消息后肯定会勃然大怒。” “以燕王的脾气，很有可能会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现在汉王立了这么大军功，燕王肯定会带他一同前往，毕竟上阵父子兵嘛。” 道衍和尚说到一半，看到杨溥脸上又有疑问了，于是停下来给他问问题的机会。 “可燕王要是带汉王一同出征，这不是让他们更加亲近了吗？” 果然，杨溥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杨大人，此言差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看着杨溥问道： “燕王现在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亲自带兵出征，这朝廷由谁来坐镇呢？” 杨溥这次被点醒了。 “当然是世子来坐镇。” “当年靖难的时候，北平就是世子坐镇，他有经验。” 杨溥也不顾被烫伤的口腔，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世子对于处理国政方面很有经验，有他坐镇后方，燕王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现在大明最大的隐患就是北方，只要燕王消灭了北方的隐患，大明数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大的战事。” “燕王肯定会想让百姓休养生息，毕竟已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 “如果让汉王继位，以汉王的性格肯定穷兵黩武，最终让大明走上大隋的道路。” “最佳的继承人只有世子。” “燕王想的到这一点。” “所以世子的位置，汉王夺不走。” 道衍和尚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不愧是道衍师傅。” “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杨溥被道衍和尚彻底说服了，情不自禁地抱拳表示尊敬。 “对了，道衍师傅，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燕王真的带兵出征，世子监国。” “万一被关在孝陵的建文被别有用心的人救出来怎么办？” 杨溥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没有朱棣在京城镇场子，万一潜伏在京城的建文旧部将将他救走怎么办？ 毕竟建文现在还是皇帝。 第63章 朕恐怕命不久矣 “那就让燕王带着建文御驾亲征。” 道衍和尚淡淡地说道。 “御驾亲征？” 杨溥眼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万一建文在战场上出现意外怎么办？” 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人敢说上了战场就一定全须全影下来。 朱允炆虽然现在只是个傀儡，但要是他被鞑靼给俘虏了，或者给杀了，那这对大明的威严可是产生极大的影响。 “呵呵。” 道衍和尚听到杨溥的话后，不禁呵呵一笑。 “这不是更中了燕王的下怀吗？” “燕王正愁没有机会除掉建文。” “如果鞑靼帮燕王除掉了建文，燕王一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二是更对鞑靼师出有名了。”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的分析后，喜上眉梢，原本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起身朝道衍和尚拱了拱手，称赞道： “今日听道衍师傅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呀。” “怪不得燕王殿下那么仰仗道衍师傅。” 道衍和尚微微摇头：“杨大人谬赞了。” ...... 三日后，朱高煦顺利班师回朝。 朱棣为了庆祝朱高煦这次顺利平定安南，专门把朱允炆喊到了奉天殿，给朱高煦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典。 这次庆典不仅有大明的文武百官参加，更是周边小国的使臣全部喊来了。 朱棣就是要让他们看下，冒犯了大明的天威，是何等下场？ “大明汉王，远征安南，今凯旋回朝！” 随着三保太监的一声高呼，一身戎装的朱高煦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奉天殿内。 “皇弟，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朱允炆亲自站起来给朱高煦道谢。 “这次末将能这么顺利平定安南全靠陛下指挥有方。” 朱高煦很正式地给朱允炆作揖行礼。 堂上其他人都以为朱高煦只是当着那些番邦小国的使臣说客套话。 只有朱允炆和朱高煦才知道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汉王，这次干的不错。” “陛下会重重的奖赏你的。” 朱棣也对朱高煦这次行动很满意。 此话一出，让堂上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面色凝重。 他们都以为朱棣会因为这件事把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废黜，借机重新册立朱高煦。 其实朱高煦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当上继承人就杀朱允炆的想法，因为之前几次半场开香槟，差点就让他被朱棣给砍死了。 在他成功继位之前，他都会始终如一地听从朱允炆的话。 “殿下！” 就在朱棣要宣布朝廷对于朱高煦的奖赏的时候，三保太监突然疾步走到了朱棣身旁。 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三保太监。 “怎么了？” 朱棣神情有些不悦。 毕竟在这么隆重的场合，三保太监过来说悄悄话，看起来也不好。 “殿下，刚刚得到漠北最新的军情。” “丘福总兵在胪朐河畔遭遇鞑靼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声张，而是继续主持这场庆祝典礼。 现场的人都看出了朱棣的情绪变化，他们都很好奇三保太监给朱棣说了什么消息。 只有朱允炆猜到了，应该是丘福在漠北全军覆没的消息传过来了。 随后朱棣当众宣布了对朱高煦及其手下得力干将的赏赐。 不过这些赏赐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田宅，金银还有官爵的晋升。 大家都很期待的更换继承人这件事，朱棣并没有提。 这让支持朱高煦的官员和将领很是失望，而支持朱高炽的官员则暗暗舒了一口气。 “胡一元，胡汉苍。” “肆逞凶暴，虐于一国。” “两弑前安南国王以据其国。” “贼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淫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徵，剥削不已。” “凌迟处死！” 讲完了奖赏后，朱棣又宣读了对胡一元父子的处罚，并让现场观礼的小国使臣去刑场再观礼一次。 朱棣急匆匆主持完庆典后，便准备去文华殿，召集他的内阁大学士们过来商议军机大事。 原本一直等着受封的阮崇和胡元澄见大明的实际话事人朱棣走了，但他们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封赏，于是壮着胆子问起了朱棣。 “殿下！” “如今胡氏乱贼已除，陈氏又绝嗣了，安南不可一日无君呀。” 他们都想让大明册封他们为新任的安南国王。 “既然安南无主，陈氏绝嗣，那就把安南收归于大明一同管理吧。” “从即日起，安南融入大明，设为交趾布政使。” “大明将广施一视之仁，建文太平之治。” 朱棣说完便火速离开了奉天殿。 “啊？” 阮崇和胡元澄听到朱棣要把安南直接收归大明朝廷直接管理，瞬间亚麻呆住了。 “大胆！” “你们还不谢过燕王？” 周围的大明官员见阮崇和胡元澄呆住了，还不忘喝他们一句。 “臣叩谢燕王殿下。” 阮崇和胡元澄这才心灰意冷地叩谢朱棣。 毕竟胡一元父子才被判了凌迟，他们可不想从观众变为被凌迟的人。 能活着，有的赏就不错了。 ....... 庆典结束后，朱高煦亲自护送朱允炆回了孝陵。 “皇兄，你真是诸葛再世呀。” “安南之战这么顺利，全靠皇兄的锦囊妙计呀。” 回到孝陵后，朱高煦不停地称赞朱允炆。 但朱允炆却一直皱着眉头。 “皇兄，我这按照你的计划，顺利平定安南，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呀？” 朱高煦也看出了朱允炆的脸色不对。 “皇弟，朕恐怕命不久矣了。” 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 “啊？” “皇兄，你是生什么病了吗？” “我马上派人去找天下最好的大夫过来！”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不是生病了。” 朱允炆继续摇头。 “难道我父王要对你动手了？” 朱高煦联想到今天庆典上朱棣的种种表现，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可没有能力能对付朱棣，要是朱棣真的要杀朱允炆，他也是爱莫能助。 “不，燕王很可能要借刀杀人。” 朱允炆道。 “父王要借谁的刀？” 朱高煦想不到朱棣能让谁来杀朱允炆。 毕竟谁也不敢背上弑君之罪。 第64章 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 “燕王可能要借鞑靼的手来杀了朕。” 朱允炆严肃道。 “鞑靼？” 朱高煦听到这个答案，当场震惊。 他很难想象跟鞑靼打了一辈子仗的朱棣，居然会勾结鞑靼来杀朱允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头子虽然很想当皇帝，但他不可能沦落到勾结千里之外的鞑靼来京城杀你。” 朱高煦立马摇头，不认同朱允炆的猜想。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不是燕王勾结鞑靼来杀朕，而故意把朕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这样一来，他即解决了朕。” “又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持续对鞑靼用兵。” 朱允炆解释道。 “老头子，怎么好端端的会把你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更加糊涂了。 “皇弟，丘福远征漠北战败了，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燕王早就想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了。” “这一次他一定会亲自带兵出征，但又不放心朕，所以肯定也会把朕带上。” “美其名曰御驾亲征，实则是在消灭鞑靼的过程中趁机把朕也给杀掉。” 朱允炆故意表现的有些激动来渲染紧张的气氛。 “我回来之前，还听说丘福连战连捷。” “怎么会突然全军覆没呢？” 朱高煦眼神里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皇弟，丘福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发回最新的前线军情了。” “刚刚三保太监突然急匆匆地来给燕王说事情，燕王听后脸色大变。” “这一看就是丘福的大军出事了。” 朱允炆虽然是从历史书上得知的答案，但为了让朱高煦相信，他用答案反推了过程。 果然，朱高煦这么一听，再联想到朱棣先前在庆典上的表现，他对朱允炆的说法点了点头。 朱允炆见朱高煦赞同自己的观点了。 立马又pua朱高煦来。 他要一直活下去，并趁机翻盘，重夺皇位，只有持续不断的pua朱高煦。 “皇弟，其实朕死不死都没关系。” “主要是朕怕朕死了之后，你斗不过以道衍和尚为主的朱高炽一派。” “到时候朱高炽当了皇帝，你可就完了。” “朕虽然不算明君，但朕也不愿意看到大明的江山落到软弱的朱高炽手上。” “要是他真的当了皇帝，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后汉。” “所以朕还是希望皇弟你来当这个皇帝。” “皇弟英明神武，一看就有大帝之资。” “由你当皇帝，大明一定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到时候秦皇汉武，在皇弟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朕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皇爷爷。” 朱允炆说着，眼眶还红了。 朱高煦瞬间就被朱允炆的情绪感动了，他立马朝朱允炆抱拳道：“皇兄，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的。” 朱允炆见朱高煦又上钩了。 赶忙继续趁热打铁。 “皇弟，朕实在是想不通了。” “你无论是样貌，能力，才华都比朱高炽强那么多，为何他却总是瞧不上你？” “虽然你此次平定安南立下了大功，但他只是给了一些普通的赏赐。” “而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了大错，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如果这次燕王真的带朕御驾亲征，恐怕还会带上有功的你一同去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而让有过的朱高炽在京城代替他监国。” “这……这真的让朕很不忿！” 朱允炆说着又故意激动起来。 “如果这次老头子真的让朱高炽代替他在京城监国，我一定不会忍的！” 朱高煦成功被朱允炆pua，情绪也激动起来。 “皇弟，虽然燕王有些偏心。” “但你可千万不要跟你燕王对着干。” “不然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朱允炆假意劝道。 “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我在前线出生入死，朱高炽却能坐享其成？” “难道就凭他比我早出生？” 朱高煦还是非常不忿。 “殿下！” “殿下！” “燕王召你速速进宫议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的亲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小的叩见陛下。” 当他发现朱允炆也在场的时候，立刻给朱允炆行了个大礼。 早知道他们刚进孝陵的时候，这些朱高煦的随从对朱允炆可是很不客气的。 经过朱允炆这一年多的对朱高煦的持续pua，他手下的这些人也被同化了。 所以在朱高煦远征安南的时候，朱允炆也能及时得到朝廷的诸多情报。 “既然燕王召见你，你快去。” “朕永远支持你！” 朱允炆站起身，故意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皇兄，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激动地喊道。 “皇弟！” 朱允炆顺势抱住了朱高煦。 “皇兄！” 朱高煦也紧紧的抱住了朱允炆。 这让一让的朱高煦的亲信们纷纷低下了头。 这种画面是他们能看的吗？ 两人拥抱过后，朱高煦擦了擦眼泪急匆匆地去了皇宫。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心里突然笑了一下。 “小子，不是我想骗你。” “主要是我必须活下去。” “如果我最终成功夺回皇权，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绝对不会像朱瞻基那臭小子。” …… 文华殿。 此时朱棣已经和道衍和尚，以及内阁的杨士奇等人商议好了。 他准备带上朱允炆，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还要带上刚刚立下大功的朱高煦一同前去。 至于京城，就让世子朱高炽代替他监国。 这个结果让道衍和尚以及以杨士奇为首的一众内阁成员都很满意。 因为他们都是支持朱高炽的。 只有这样才能削弱朱高煦的力量，并保证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朱棣其实也知道这样对朱高煦不公平，但现在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第65章 御驾亲征 “殿下，汉王来了。” 就在朱棣心中有愧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朱高煦来了。 “快让他进来。” 朱棣招了招手。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杨士奇等内阁成员还有道衍和尚都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他也知道杨士奇等内阁学士和道衍和尚都是更偏向朱高炽的。 “老二，本来你刚平定了安南，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一阵的。” “可本王刚刚得到消息，丘福率领十万大军在胪朐河附近遭到了鞑靼本雅失里的埋伏，全军覆没。” “这鞑靼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所以本王刚刚和他们商议了，准备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你英勇善战，就跟本王一起去吧。” 朱棣罕见地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对朱高煦说道。 但刚刚经过朱允炆洗脑的朱高煦，并没有在意朱棣对他语气的变化，而是想起朱允炆的那句“让有功的他去危机四伏的战场，让有过的朱高炽监国。” “父王，那大哥呢？” 朱高煦忍不住问道。 “你大哥身身体不便，加上这京城不能没有人留守，所以本王决定让你大哥代替本王在京城监国。” 朱棣回答的时候，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了。 只是想着朱高煦有功，而且去了漠北之后，他还有大用处，所以还是正面回答了。 “父王，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谁料朱高煦突然爆发了。 “这安南的烂摊子就是因为老大而起，你却对他没有一点惩罚。” “而我刚刚平定安南回来，你不给一点表示就算了，还要带我去漠北征战。” “我是你的亲儿子吗？” 现场的杨士奇和道衍和尚等人见朱高煦居然跟朱棣杠了起来，纷纷低下头，心里暗喜。 这朱高煦还是太年轻了。 这下朱高炽的继承人的位置越来越稳了。 “放肆！” 朱棣见朱高煦居然敢当众怼自己，他的火爆脾气也忍不住了。 “朱高煦，本王告诉你，有些东西生来没有，这辈子就彻底没有了，你争也没有用！” “你老老实实地做好一个臣子应有的本分，不然本王就先替你大哥收拾了你！” 朱棣怒吼道。 “.......”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也爱上头，但他看到朱棣这么愤怒，也不敢再顶嘴了。 因为朱棣上头过后，真的会动手砍他。 “本王再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本王去漠北？” 朱棣见朱高煦不说话了，又问了一句。 “去。”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不争了，只能点头答应。 “好！” “你马上去把建文带过来，这一次他也要跟我们去漠北。” 朱棣怒气未消的摆摆手，让朱高煦去接朱允炆。 朱高煦这才愤怒地走出了文华殿。 出了文华殿后，朱高煦愤怒极了。 “好你个老头子，什么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什么老二，你长的真像我。” “这些都是骗我的！” “你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把位置传给朱高炽，只是看我还有利用价值，一直都忽悠我。” “现在你想利用征讨鞑靼，杀了皇兄。” “好让你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到时候朱高炽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而我只能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藩王，还要时时刻刻收到朱高炽的看管。” “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的愿的。” “皇兄的命我保定了！” “这皇位我也要定了！” 朱高煦在心里暗暗发誓一番后便回了孝陵。 “皇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看见朱高煦面色铁青的回来了，一猜就知道他刚刚在朱棣面前吃了瘪。 “皇兄，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老头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现在就是要过河拆桥了。”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后，就像看到了真正的亲人，苦无遮拦地把心里不爽吐了出来。 “这次远征漠北，他恐怕不光是想杀了你，恐怕还想把我也一并除掉。” “这样朱高炽继位后，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居然会这么愤怒。 但他心里也暗自庆幸，朱棣这是彻底把朱高煦推向了他。 “看来我们两个想要活命，就只能靠自己了。” 朱允炆也没有戳破朱高煦的“合理”猜想。 “皇兄，你放心。” “此次远征鞑靼，只要我在，你就在。” 朱高煦再次向朱允炆保证。 “皇弟！” 朱允炆郑重地朝朱高煦抱拳感谢。 有了朱高煦这句保证，朱允炆在漠北的生存机会就大大提高了。 他是知道了朱棣虽然狠厉，但虎毒不食子，朱棣对于朱高煦更多的是内疚和恨铁不成钢。 所以当朱棣在战场看到朱高煦有危险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既然救了朱高煦，那跟朱高煦在一起的朱允炆，能眼睁睁地放弃吗？ “皇兄，我已经想好了。” “等你把皇位禅让给我以后，我会把安南送给你。” “到时候，你在安南还是享受天子的礼遇，不用对我称臣纳贡。” 朱高煦见朱允炆居然亲自向自己抱拳致谢，他也流露出了真情实感。 把他构想的朱允炆以后的去处说了出来。 朱允炆没想朱高煦居然想的还挺远，已经规划好他以后的落脚点了。 不过有一说一，朱高煦对他以后的规划还真不赖。 “好，朕都依你。” 朱允炆表面上非常感动。 但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暗道：“皇弟，虽然你对我是真不错，但我还是不得不利用你。” “这大明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我，建文皇帝。” “而且安南现在已经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绝对不会把他给分出去的。” “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 大明建文七年，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下诏紧急备战，征调河南、山西、山东、陕西、甘肃、湖广等地所有卫所的精锐总计五十万，组成六军朝大明北方边境集结。 大明建文八年，朱棣带领朱允炆，朱高煦，以建文皇帝名义御驾亲征。 第66章 向东?向西? 自从洪武年间，蓝玉击败了北元的最后一位统治者脱古思帖木儿后。 原本统治蒙古草原的黄金家族就衰落了，蒙古也分裂成了三个部分。 分别是鞑靼，瓦剌和兀良哈。 这鞑靼因为还是被黄金家族统治，便自称为蒙古正统，整天都做着统一蒙古，反攻大明的准备。 时不时就要派兵南下，侵扰大明的边境。 他们不光抢大明，有时候连瓦剌和兀良哈都抢。 所以朱棣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为了专心征讨鞑靼，朱棣在率军出关之前，还特意派人去通知了瓦剌和兀良哈，让他们主动撤出与鞑靼接壤的地区。 不然到时候打起来了，你们蒙古人都长的差不多，被我们大明骑兵砍错了，那就后果自负。 瓦剌和兀良哈原本就跟鞑靼关系不好，看到大明要来打鞑靼了，很识趣地听从大明的吩咐，将部众从跟鞑靼接壤的地方迁走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朱棣还不忘以建文皇帝的名义给鞑靼的可汗本雅失里和丞相阿鲁台送了一封劝降信过去。 在信上，朱棣先是痛骂了本雅失里和阿鲁台一顿，说他们不讲武德，偷袭大明的军队，还动不动就去抢掠大明的边民。 说他们的行为是极其卑劣无耻的。 现在大明皇帝亲自率领五十万大军来讨伐他们，他们死定了。 如果想活命，那就乖乖的脱了裤子投降，不然大明的军队杀过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丞相，朱棣这次来势汹汹，我们该怎么办呀？” 劝降信送到本雅失里手上后，他立刻招来了阿鲁台商议对策。 虽然本雅失里是鞑靼的可汗，但他是被阿鲁台扶持上位的，所以他很仰仗阿鲁台。 “朱棣这次是来真的了，他连那个傀儡皇帝朱允炆都带上了。” “这次他真的是精锐尽出。” “据我派出去的的探马回来禀报，明军的队伍绵延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人数数不胜数。” “光是看到的战马都比我们所有的骑兵多。” 阿鲁台神情凝重。 虽然他天天叫着嚷着要统一蒙古，反攻大明。 但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们手下的兵马根本没办法和朱棣的五十万精锐抗衡。 上次能消灭丘福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 可他知道朱棣跟丘福可不一样，这位爷是真的会打仗。 毕竟他在升任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之前，他的工作就是率军在漠北砍蒙古人。 管你是鞑靼，还是瓦剌，又或者是不听话的兀良哈，反正砍翻再说。 阿鲁台是知道朱棣的威名的。 “那丞相的意思是？” 本雅失里听到阿鲁台的话，已经猜到阿鲁台准备逃跑了。 但他本雅失里是堂堂黄金家族的人，怎么能被一群打南边来的南人给吓跑了？ 所以他故意问阿鲁台。 “明军来势汹汹，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还是暂避锋芒，先撤退吧。” 阿鲁台还是比较务实，当即提议跑路。 “丞相所言极是。” “我们即刻准备往西边撤退吧。” 本雅失里早已经想好了逃跑的方向。 “不可。” 阿鲁台却摇了摇头。 “瓦剌盘踞着西边。” “之前因为争夺牧场，我们刚和瓦剌打了一仗。” “如果我们现在往西边撤退的话，很可能会被瓦剌埋伏。”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往东撤退吧，那边明军的防守要薄弱的多。” 阿鲁台不同意本雅失里的逃跑方向，他建议往东边逃跑。 “丞相！” “东边更不行！” “那边是兀良哈！” “兀良哈早就投降了大明，以前他们还帮着宁王朱权打我们呢。” 本雅失里也拒绝了阿鲁台往东跑的建议。 “大汗，你就听我的吧。” “往东走，绝对没有错。” 阿鲁台喊道。 “丞相，瓦剌的首领马哈木是我的妹夫。” “虽然我们上次是起了点冲突，但我们身上终究流淌着蒙古人的血液，现在大敌当前，马哈木一定会跟我们并肩作战的。” 本雅失里劝说道。 “不行不行。” “大汗，我还是觉得应该去东边！” 阿鲁台还是没有同意本雅失里的意见。 “阿鲁台！” “我是鞑靼的大汗，你难道想忤逆我的命令吗？” 本雅失里见阿鲁台还是反对自己，一下子就火了。 想用自己大汗的身份来逼迫阿鲁台就范。 可阿鲁台根本不怕本雅失里。 “大汗，你可别忘了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可全是靠我。” “没有我，鞑靼的头领们，能臣服于你吗？” 阿鲁台冷声道。 本雅失里听到这话，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确实，要不是阿鲁台杀了鬼力赤，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放羊呢。 而且鞑靼部落有许多人都只听阿鲁台的话。 就像中世纪的欧洲一样，大领主听国王的命令，小领主听大领主的命令，但是国王命令不了小领主。 正所谓小弟的小弟，不是自己小弟。 “既然丞相这么坚持，那我也不跟你吵了。” “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众撤离吧。” 本雅失里主动服软，表示愿意分头逃跑。 “好。” 阿鲁台也同意本雅失里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他们要是再这么吵下去，朱棣的大军就杀过来。 到时候，他们只能去地下吵了。 于是当晚，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就分别带着各自的部众，从东西两个方向逃跑了。 ....... 与此同时，朱棣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了胪朐河畔了。 朱允炆也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胪朐河两岸散布着许多尸体和破损的盔甲。 虽然丘福全军覆没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但依旧能看出当时战况的激烈。 许多明军将士看着地上同袍的尸骨，个个都面色凝重。 眼神里满是愤怒的神色。 朱棣看到这满地的尸骨，脸上也满是悲愤之情。 “鞑靼真是太可恶了！” “杀我大明将士，还把他们曝尸荒野。” “诸位将士放心，这一次，本王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第67章 主动请缨 朱棣在将胪朐河畔的阵亡的明军将士尸体掩埋后，便率军渡过了胪朐河。 朱允炆得知已经渡过胪朐河后，便立即把朱高煦喊到了自己的马车旁。 “皇兄，你不要害怕，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朱高煦见朱允炆急匆匆地把自己喊过来，以为他是看到了那些阵亡的明军将士的残骸心里害怕。 “皇弟，朕不是害怕。” 朱允炆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朕有预感，过了这胪朐河可能就会碰到鞑靼的本雅失里。” “到时候你一定要主动请缨，带上朕去进攻本雅失里。”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一下子眼睛睁的溜圆。 “皇兄，这本雅失里狡猾的很，丘福就是中了他的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 “我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呀？” 朱高煦没有想到朱允炆居然会主动提出去跟着一起去进攻本雅失里。 “皇弟，你就相信朕吧，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彻底消灭本雅失里。” “如果朕不主动出击，很容易被燕王给害死的。” 朱允炆神情轻松地笑道。 “好吧，我听皇兄的话。”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淡定，于是不再反驳，抱了抱拳答应了。 朱允炆知道朱棣这次带他出征就是想借鞑靼的手除掉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干脆一次性把本雅失里给干死，这样朱棣就找不到人来杀他了。 明军渡过胪朐河没走多久，在前方负责侦查敌情的游骑兵，就抓到了鞑靼的骑兵，并把他们送到朱棣面前。 因为明军刚刚看到了自己的同袍尸横遍野，所以抓到这些鞑靼骑兵的时候，也没有跟他们讲什么人道主义。 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因此这些鞑靼骑兵被带到朱棣面前的时候，已经快不成人样了。 加上他们看到这气势汹汹的明军部队，心里更是害怕极了。 “燕王殿下饶命！” “燕王殿下饶命！” “我们什么都说！” 这几个鞑靼骑兵一看到朱棣，直接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在他们眼里这哪里是燕王，简直是阎王。 “本雅失里在哪里？” 朱棣厉声问道。 “大……他就在这附近往东三十里的地方。” 鞑靼骑兵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可能！” “他明知道我们大军来征讨他了，他怎么会傻到主动出现在我们的行军路线上？” 鞑靼骑兵的话，立刻引来了靖远侯王友的驳斥。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 “大汗听见你们出征的消息后，自知不敌，所以想去投靠同为姻亲的瓦剌。” 鞑靼骑兵连忙解释。 “投靠瓦剌？” “这就更不可能了。” “本雅失里前些日子才跟瓦剌打了一仗，他怎么可能去投靠瓦剌？” 安远伯柳升也驳斥道。 “燕王殿下，小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亲自查看。” 鞑靼骑兵见明军两个将领不信他的话，非常惊恐地磕头解释。 朱棣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他在判断这几个鞑靼骑兵说话的真实性。 王友和柳升见朱棣没有反对，他们怕朱棣也轻敌冒进，于是又一同劝说道： “殿下，他们肯定是本雅失里和阿鲁台故意派来诱骗我们的。” “想要故技重施，让我们重蹈丘福的覆辙。” “可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错过了一次消灭鞑靼的好机会。” 朱棣也有些为难。 相信他们呢，又怕中埋伏。 不相信他们呢，又怕贻误战机。 “父王，兵贵神速，儿臣愿意带陛下一同前往。” 就在朱棣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出现了。 当他听到鞑靼骑兵说本雅失里在附近的时候，他就知道稳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 因为朱允炆的话，几时有错过的？ 错，那也是在靖难的时候错的。 “不行，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朱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他经常喊着要砍死朱高煦，但那只是嘴上说说。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父王，这是陛下吩咐的。” 朱高煦见朱棣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吩咐的？” 此话一出，朱棣和现在的明军将领都惊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朱允炆这个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还想率军主动出击。 “殿下，看来建文也不想再继续在孝陵当这个傀儡了。” “他主动请缨，肯定是想以身殉国，了结了自己。” “这刚好两全其美，一是新仇旧恨可以激发将士们的士气，二是可以让殿下顺理成章的登基。” 一旁的柳升小声说道。 “可建文要是趁机跑了怎么办？” 小心谨慎的朱棣问道。 “这不是有汉王吗？” “汉王早就想杀建文了。” “有汉王监视着他，他跑不了。” 柳升说着瞥了一眼朱高煦。 在他心里，朱高煦没有一丝丝改变，还是当年那个一心想砍死朱允炆，让朱棣当皇帝的少年。 朱棣听完柳升的话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个计划确实可行。 要是朱允炆真的死在这次行动中，他就少了很多麻烦。 “好。” “老二，本王给你五万精锐骑兵，带领皇帝前去进攻本雅失里。” “切记！”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千万不要恋战，务必立刻撤退！” “其他人都不要管，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行。” 朱棣知道朱高煦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很强，但还是特意嘱咐了一句。 “儿臣遵命！” 朱高煦抱了抱拳，骑着马朝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奔去。 朱棣看了一眼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心里暗道：“大侄子，希望你到了地下，不要怪你四叔，我们生在帝王之家，都是迫不得已。” 朱允炆马车。 “皇兄，老头子答应了。” “给了我五万人马。” “让我们一起去痛痛快快的消灭本雅失里吧。” 朱高煦有些兴奋地说道。 “好。” “燕王想借鞑靼的手杀朕，朕就亲自去砍断这只手。” “只是可怜了这本雅失里了。” 朱允炆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 第68章 倒霉的本雅失里 “报！” “报告大汗！” “发现一支明军骑兵正在朝我们杀过来，距离这里只有二十余里了。” 正带着部众朝西逃跑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明军的存在。 “明军怎么来的这么快？” 本雅失里没有想到明军五十万人，说到就到了。 “传令下去！” “所有人加快速度，只要跟瓦剌汇合了，我们跟明军就有一战之力了。” 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下令让所有人加快速度一路向西。 “大汗，我们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根本跑不起来，要不要丢掉一些东西？” 本雅失里的将领知道被明军追上就完了。 可是整个部落携带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提不了速度，所以他建议本雅失里放弃一些东西，逃命要紧。 毕竟这些瓶瓶罐罐，以后还可以再去大明抢嘛。 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本雅失里哪里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就这么白白地给丢了。 “明军虽然来势汹汹，但他们人数众多。” “在茫茫草原上，这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你觉得他们能待多久？” “可是我们的这些东西费尽千辛万苦才抢来的，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我们只要稍稍加快一些速度，就一定能摆脱明军的。” 本雅失里断然拒绝了手下将领的建议。 继续带着这几十万部众慢条斯理地朝西逃跑。 朱允炆和朱高煦这次全是精锐骑兵，他们轻兵简行，每个人除了携带兵器，干粮和水，什么都没有带。 所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赶，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大军终于在斡难河附近追上了本雅失里。 朱允炆骑在马背上远眺着远处的鞑靼部落。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追上他们。” “皇兄，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朱高煦有些疑惑。 “这斡难河乃是成吉思汗兴起的地方。” “也是他统一蒙古的起点。” “算是蒙古的祖地。” “要是成吉思汗看到我们在这里消灭他的子孙，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不是正好吗？” “直接要本雅失里去地下给成吉思汗解释。” 朱高煦笑道。 “哈哈，皇弟说的有道理！” “本雅失里遇到我们，就算他倒霉。” “进攻吧！” 朱允炆笑了笑，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举到空中，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弟兄们，为阵亡的同袍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这一次朕陪你们一起！” “杀呀！” 朱允炆话罢，第一个冲了出去。 这把朱高煦惊呆了，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只是个文弱书生。 没想到他居然敢带头冲锋。 “快！” “保护好陛下！” 朱高煦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前去保护朱允炆。 他们身后那五万明军骑兵，看见皇帝和汉王都带头冲锋了。 再联想起胪朐河畔那些同袍的尸首，他们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凶猛地朝斡难河畔的鞑靼部落冲杀了下去。 与此同时，正在斡难河畔休整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来势汹汹的明军骑兵。 整个鞑靼部落顿时慌做一团。 虽然他们人数有十几万，但真正能战斗的兵马也就三四万人。 “大家都不要慌！” “这里是斡难河，是成吉思汗龙兴的地方！” “也是我们蒙古兴起的地方。” “今天能在这里跟明军遭遇，肯定也是成吉思汗冥冥中的安排。” “有成吉思汗的保佑，我们一定能战胜明军的！” “跟我冲呀！” 本雅失里也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可此时的鞑靼部落已经是人心惶惶的，根本没多少人听他的话，更有甚者直接溜号跑路了。 当明军骑兵杀过来的时候，本雅失里手下的人只能仓促应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 已经丧失了抵抗勇气的鞑靼士兵根本不是被新仇旧恨加持，另外有朱允炆亲自督战的明军骑兵的对手。 双方激战了两个多时辰。 本雅失里大败。 虽然放弃这些他辛辛苦苦抢来的金银珠宝，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一想明军真的会杀了他，还是难受的带着七个人逃跑了。 “皇兄，本雅失里跑了！” “我们追不追？” 朱高煦看着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本雅失里，他赶忙过来征求朱允炆的意见。 现在他可是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从安南到这斡难河，朱允炆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决定一切行动都听朱允炆的指挥。 “让他跑吧。” “等他跑到瓦剌，马哈木会把他的脑袋送回来的。” 朱允炆非常肯定的说道。 “皇兄，那瓦剌首领马哈木好歹是本雅失里的妹夫。” “他真的会六亲不认，杀了本雅失里来找我们邀功？” 朱高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皇弟，别说马哈木只是他妹夫，就是马哈木是本雅失里亲弟弟。” “他也不敢收留本雅失里的。” “蒙古人天生慕强，谁拳头硬他们就听谁的话。” “当年成吉思汗能统一蒙古，靠的就是他的武力。” “现在我大明五十万大军在此，朕相信马哈木不会因为一个大舅哥跟我们作对的。” 朱允炆很有耐心的跟朱高煦解释了一番。 因为他不可能给朱高煦说：“傻弟弟，我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你如果晚出生个几百年，恰好学的是文科，你也可以的。” “皇兄说的有道理。” 朱高煦点了点头，又问道： “他的这些部众，我们该怎么办？” “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朱允炆眼神一下子就变的凌厉起来。 他知道这些鞑靼人是打不服的，与其留他们做后患。 不如现在就直接全部干掉。 毕竟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朱高煦一惊。 他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朱允炆居然真的狠凌。 “好，我这就去办。” 但他并没有怀疑朱允炆的话，当即抱拳答应。 “传令下去！” “把所有十五岁以上的鞑靼男人都杀掉！” “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全部阉掉，和女人牲畜一起都带回去！” 第69章 还有机会 胪朐河明军大营。 朱棣正在跟柳升和王友等将领开会。 商量朱允炆要是阵亡或者被俘后的事项。 “殿下，这次建文亲自去进攻本雅失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得到建文中了埋伏，被俘或者被杀的消息了。” 柳升朝朱棣拱手道。 “安远伯说的有理。”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拥戴殿下在军中登基了。” 靖远侯王友也附和道。 朱棣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隐隐有了期待。 当他在从北平起兵靖难的时候，他等的就是登基称帝，君临天下这一刻。 原本他以为攻破京城后，朱允炆会识相的体面的自杀。 可没想到那个臭小子居然怂了，让自己一直没有机会除掉他。 既然你自己不体面，那我就帮你体面。 “只要建文中了埋伏，无论死活，即刻昭告天下他驾崩了。” 朱棣冷声道。 他确实也不想再等了。 就在朱棣和他亲信都以为朱允炆凶多吉少的时候，前方打探情报的斥候回来了。 “报！” “斡难河前线急报！” 斥候因为跑的太快，有些岔气，所以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这让朱棣以为朱允炆已经中了埋伏。 “怎么样？” “皇帝是不是中了鞑靼的埋伏？” “汉王逃出来了吗？” 朱棣赶忙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帐内其他明军将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斥候。 不过他们关心的是第一个问题——朱允炆的生死。 因为只有朱允炆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获得新皇帝的册封。 “回禀殿下，是捷报！” 斥侯缓过气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捷报？” 这个捷报让朱棣和现场其他翘首以盼的明军将领都懵了。 “陛下和汉王在斡难河畔追击到了本雅失里率领的鞑靼一部。” “双方爆发了激战。” “最终本雅失里几乎全军覆没，仅率数骑朝西逃走了。” “陛下和汉王俘获了本雅失里几乎所有部众，牲畜还有金银财宝。” 斥侯满心欢喜地将这个捷报当众说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现场的所有将领包括朱棣都会很高兴。 可当他说完后，现场的空气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朱棣以及现场所有将领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呆滞。 这把斥候给整不会了。 他们怎么听到捷报不高兴呢？ 于是他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殿下，陛下打了胜仗。” “本王听见了！”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他原本是想让本雅失里砍死朱允炆，结果本雅失里反倒是被朱允炆给打跑了。 这让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骗朱允炆去钻小树林，结果他把小树林给烧了一样。 “殿下，您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 中军大帐里沉寂了一会儿后，王友主动安慰起了朱棣。 “根据昨日收集到的情报。” “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在得到我大军出征的消息后，因为逃跑方向不同，产生了内讧。” “现在本雅失里虽然战败了，但还有阿鲁台。” “他可比本雅失里要狡猾的多。” 王友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本雅失里杀不了朱允炆，还有阿鲁台。 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送朱允炆，他总会被鞑靼人砍死的。 “下次一定要提前给老二说清楚。”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以为大败本雅失里全是朱高煦的功劳。 决定下次一定要给朱高煦说清楚，要打胜仗可以，但一定要等朱允炆被对方砍死了再打。 “传令下去，迅速寻找到阿鲁台的踪迹！” ....... 与此同时，兵败的本雅失里已经顺利地逃到了瓦剌。 他被瓦剌人带去见了马哈木。 一路上，本雅失里和他的随从都被沿途的瓦剌人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因为鞑靼部落时常以蒙古正统自称，既瞧不起瓦剌也瞧不起兀良哈，还经常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所以瓦剌人根本不待见他们。 尤其是看到他们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更是幸灾乐祸。 本雅失里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一天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鞑靼可汗，现在就变成了丧家之犬。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给太师通报一声。” 本雅失里正准备掀开马哈木帅帐的帘子走进去，却被门口的瓦剌士兵给拦住了。 “好。” 本雅失里只好悻悻的点了点头。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前去通报的人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太师让你进去。” 本雅失里一个人走进了马哈木的帅帐。 “哟，这不是大汗吗？” “你不是正在跟明军打仗吗？” “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里来？” 留着络腮胡的马哈木故意当众揶揄起本雅失里。 帅帐内的瓦剌将领们纷纷发出嘲讽的笑声。 “太师，这次明军入侵，目标不光是我们瓦剌，而是我们整个蒙古。” “唇亡齿寒呀！” “一旦他们攻灭了我们瓦剌，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了。” “所以这次我来这里，是想向太师借兵，跟我们鞑靼联合在一起，一起对抗明军。” 本雅失里朝马哈木拱了拱手。 “你放屁！” “大明的目标只有你们鞑靼，关我们瓦剌什么事情？” “要不是你勾搭南边那个叫什么南的小国，一起去攻击大明，他们会来攻打你们吗？” “朱棣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上次你坑杀他十万大军，这一次，他不抓住你，是绝对不会撤兵的。” 马哈木驳斥道。 “更何况你现在手下只有七个人了。” “你难道想着光凭你手下这七个人和我们就能打败大明的五十万大军吗？” 本雅失里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辩驳道：“太师，我虽然只有七个人了，但阿鲁台手下还有近十万大军。” “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凭借着我们对草原的熟悉，打败朱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我们还是姻亲，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鞑靼被朱棣消灭吗？” 马哈木听到这话，原本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思考。 “你说的没错。” “我们归根到底都是蒙古人，你妹妹还是我的女人。” “我不能见死不救。” 第70章 还没结束呢 “太师不愧是太师，懂得以大局为重。” 本雅失里见马哈木松开了，原本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 “可朱棣手下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我们只能智取。” 马哈木话锋一转。 “太师说的有道理。” “明军确实人马众多，而且全是精锐。” “我们只能智取。” 本雅失里很赞同马哈木的话。 “为了能让朱棣对我们瓦剌放松戒备，我想向大汗借一样东西，作为信物送到明军大营去。” 马哈木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 本雅失里看到马哈木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心里一紧。 这里说的一紧，不是心里的感觉，而是肉体的感觉。 因为此时一把尖刀已经从背后插进了他心脏。 “我要你的脑袋。” 马哈木说着，狞笑了一下，直接挥动手里的弯刀，将本雅失里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本雅失里，你放心，我不会白借你的脑袋的。” “我跟明军之间迟早有一仗，不过不是现在。” 马哈木蹲下身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提溜了起来，对帐外的人喊道： “把本雅失里的脑袋装好，立刻给明军送去。” “就说我瓦剌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现在将流窜于我处的本雅失里人头奉上，请大明燕王多多奖赏。” 很快，帐外就有人进来用一个带血的麻布袋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装了进去。 而马哈木和帅帐内的其他瓦剌将领又继续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吃肉了。 ...... 本雅失里兵败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东边的阿鲁台那里。 “本雅失里这个笨蛋！” “我早就说过不能去西边！不能去西边！” “现在好了，不光全军覆没，连自己的脑袋都被马哈木当成邀功礼物送到了明军大营。” 阿鲁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丞相！” “如今兀良哈不肯接纳我们，瓦剌又刚杀了大汗向明军表忠心。” “几十万明军又在草原上到处搜寻我们的下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就在阿鲁台吐槽本雅失里的时候，他手下的部将忧心忡忡地问道。 此刻，他们的处境也不好。 原本打算向东用武力去胁迫兀良哈让块地盘出来。 结果兀良哈却表现的十分强硬。 投靠大明之前，你就欺负我。 现在投靠了大明，你还欺负我？ 这大明不是白投靠吗了？ 你要胆敢打我们，我们就跟你死磕到底。 而且我们还要派人去通知明军，到时候看是你死是你亡？ 阿鲁台可不是本雅失里那个愣头青，他看到兀良哈要玩命了，丝毫不敢耽误，直接带人就跑路了。 “不要担心，明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这草原我们可比他们熟悉。” “把那些暂时用不了的辎重都丢掉，尽量保持轻装前行。” “只要我们在草原上跑的足够快，明军就找不到我们。” “时间一长，他这几十万人马的粮草必定供应不上。” “到时候，他们必然撤兵。” 阿鲁台想着既然草原上没有人敢接纳他们，那他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阿鲁台使得这一招移形换位，真的让朱棣没有办法。 朱棣派了许多人在草原和大漠中寻找阿鲁台的下落，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两个月。 “殿下，我们几乎把整个草原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阿鲁台的下落。” “他们会不会和汉朝时期的匈奴一样，绕过瓦剌朝更西边逃走了？” 柳升因为长时间找不到阿鲁台的踪迹，感觉有些沮丧。 阿鲁台这么一逃，不光无法消灭他们，连朱允炆也没办法名正言顺的除掉。 “不可能，他们绝对还在这草原上。” “昨天不是还有斥候回来禀报，发现了他们扎营的痕迹吗？” 朱棣还是不甘心，他很想将阿鲁台和朱允炆一并收拾了。 “可是殿下，军中粮草不多了。” “原本囤积在边境上的粮草已经告急了，需要从京畿附近运来。” “可路程太远，运河不通，粮草运抵的时间太长了。” “要是军中粮草短缺，我们几十万大军在这茫茫草原上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王友语气委婉的说道。 “哎......” 朱棣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粮草对于远征军队的重要性。 因为他当年就干过劫别人粮草的事情，从而以少胜多，最终成功进了京城当了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 所以他不敢冒着粮草耗尽的风险继续在草原上搜寻阿鲁台的下落。 “撤军吧。” 最终朱棣还是不情不愿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很快，五十万明军开始按照兵部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撤退路线，慢慢撤离。 毕竟这是几十万人一起行动，每一步都要提前制定好，不然就容易出乱子。 一旦出乱子就容易让敌人钻空子。 所以，有一说一历朝历代的六部官员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班师回朝的路上。 朱高煦又走到了朱允炆的马车旁，跟朱允炆闲聊。 “皇兄，你是没看到。” “上次我们从斡难河得胜归来的时候，老头子看见我们俩还活着，脸上的表情比他以前吃米田共的时候还要难看。” 朱高煦以为朱棣彻底抛弃了他，所以现在打心底里厌恶朱棣。 “朕当然看见了。” 朱允炆也笑了一下。 “他想利用鞑靼来除掉我们，可惜这鞑靼不中用，一个脑袋搬家了，一个被吓的躲起来了。” “这次远征，他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皇弟，你别高兴得太早，这还没结束呢。” “朕有预感，这回去的路上肯定不会太平。” 朱允炆摇了摇头。 “皇兄，你的意思是阿鲁台会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埋伏我们？” 朱高煦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他知道朱允炆的嘴很灵，一般说了就会灵验。 第71章 借阿鲁台的手 “不，阿鲁台没有这个胆子。” 朱允炆摇了摇头。 “那皇兄，你的意思是老头子会在回去的路上杀我们？” 朱高煦细思极恐，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怕死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朱高煦也不例外。 “那倒不至于。”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张了，赶忙摇头。 “哎呀，皇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 “到底怎么个不太平法，你快说呀。” 朱高煦刚才差点被朱允炆给吓死，赶忙让他快点说。 “这草原上的人都是逐水草而居的。” “这两个月燕王几乎把整个阿鲁台可能会活动区域的河流都给看住了。” “阿鲁台麾下还有二十万部众，还有大量的牲畜，他们都需要水和牧草。” “而在我们班师的路线上有一个阔滦海子（呼伦湖）。” “那里水草旺盛，且因为靠近大明疆域，所以燕王并没有派人在那里搜查。” “所以朕觉得我们很有可能会在阔滦海子碰见阿鲁台。” 朱允炆知道这个倒霉的阿鲁台肯定会在阔滦海子出现，但为了不让不聪明的朱高煦变成“为什么先生”。 他还是非常保守的用了“很有可能”这几个字。 “啊？” “按照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大概明天就会抵达阔滦海子。” “我要不要去通知老头子？” 朱高煦知道朱允炆的嘴就像开过光一样，非常灵验。 所以他直接把朱允炆的话当成既定事实来看待。 虽然他现在心里很厌恶朱棣，但他也知道这次远征带的是大明大半的精锐。 如果真的遭遇了阿鲁台的埋伏，导致这些精锐受损的话，大明国力将严重下降。 到时候，大明可能就会沦落为第二个大宋。 他作为一个立志要当大明皇帝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想提前通知朱棣，毕竟这些人以后也是他手下的兵。 “皇弟，你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燕王做事小心谨慎，他在班师之前肯定会派出大量的斥候。” “如果阿鲁台真的出现在阔滦海子周围，他肯定会比我们先知道。” 朱允炆摆了摆手。 朱高煦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朱棣戎马一生，砍了那么多人还能活下来，不光是有胆量。 更重要的是他很谨慎。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煦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继续走。 当天夜里，明军临时安营扎寨。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进朱棣的营帐。 “报！” “殿下，前方急报！”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踪迹！”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棣真的在阔滦海子发现了一直跟他躲猫猫的阿鲁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鲁台。” “本王就差把草原和大漠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你。” “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阔滦海子。”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 “即刻把所有骑兵都给本王召集起来。”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阿鲁台给跑了！” 朱棣迫不及待的想亲自出马去收拾阿鲁台。 “殿下，请慢！” 就在朱棣兴致勃勃要带兵出征的时候，王友又上前阻止了。 “王友，你什么意思？” 朱棣见王友阻拦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殿下，既然发现了阿鲁台，那就先让他帮我们除掉建文。” “我们再出手消灭他吧。” 王友讪笑道。 朱棣听到王友这个计划，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 沉吟片刻后，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了。 “你说的没错，既然他都要死了。” “干脆让他顺手帮本王除掉建文。” 朱棣同意了王友的建议。 “传令下去！”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谁也不准外传，违令者军法从事！” 朱棣先是下令把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封锁了。 然后继续吩咐道：“明日大部队继续按照兵部制定的路线前进。” “把建文的车队安排在最前面，就说皇帝亲征舟车劳顿，希望他早日还朝。” “一定要把建文的旗帜挂出来，要让阿鲁台一眼就看到是建文的车队。” “我们率领十万精锐跟在建文车队后面五里的位置。” “只要阿鲁台攻击了建文的车队，我们就趁机杀出去。” “将建文和阿鲁台一并杀光。” 随后朱棣冷声道。 “遵命！” 营帐内的朱棣亲信立刻跪地拱手。 “对了，明日找个借口把老二给本王带过来。” “免得他看到阿鲁台又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 最后朱棣还是没忘了朱高煦。 他一是怕朱高煦坏了他的好事，二也是怕朱高煦出现什么三长两短。 次日清晨。 大军继续按照计划开拔。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车队被调整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而且周围护送他的人不多，只有不到千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的步兵。 “我们怎么走到最前面了？” 朱允炆撩开车帘问外面的士兵。 “回禀陛下。” “燕王念陛下第一次远征，舟车劳顿，为了让您早日回京休整所以专门让您走到最前面。” 车外的士兵恭敬的答道。 “哼。” 朱允炆听到这个回答，不禁冷哼了一声。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朱老四呀朱老四，你这恐怕不是想让我回京，而是想让我回老家吧。” “对了，汉王呢？” 朱允炆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整天跟在他身边的朱高煦不见了。 “回禀陛下，早上燕王突然派人来通知汉王有要事，所以汉王去中军面见燕王了。” 车外的士兵继续恭敬的回答道。 “好，朕知道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坐回了马车里。 他已经基本能判定朱棣这次是铁了心要借阿鲁台的手除掉他了。 如果朱高煦在这里，他还有希望能活下去。 可现在朱高煦都被朱棣叫走了。 朱允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虽然清楚会发生什么，但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 第72章 惊弓之鸟 随着车队距离阔滦海子越来越近。 朱允炆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凭什么人家穿越就是帝王将相，一路开挂？” “我穿越过来就是一个随时提心吊胆的傀儡？” “我一定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人定胜天！”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为自己打气加油。 人在危机的时候，大脑状态可能分为两种，一种是懵逼状态，一种是飞速运转的状态。 而朱允炆就是第二种。 “叮！” 不要误会，这不是朱允炆觉醒了系统。 而是他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自己配的音。 不过，他还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阿鲁台被我们在草原上追的东躲西藏，早就成了惊弓之鸟。” “如果我表现的主动一点。” “他可能会以为我是追击他的部队，到时候一定会落荒而逃。” 朱允炆准备给阿鲁台来个疑兵之计，化被动为主动。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传朕的命令，加快行军速度！” 朱允炆朝车外喊了一声。 可车外的人却没有马上照做，而是恭敬地说道：“陛下，行军速度是兵部制定好的，快了慢了，都会影响整支大军的。” “嗐，我忘了自己还是个傀儡。” 朱允炆苦笑了一下。 “你马上派人去告诉燕王，就说朕实在不想再受这舟车劳顿之苦，想快些行军。” 朱允炆知道朱棣巴不得自己马上就撞到阿鲁台的刀口上，所以他这个请求，朱棣肯定会欣然答应的。 “遵旨。” 车外护送的士兵立刻跑去向朱棣汇报情况了。 “哈哈。” “建文可能是上次遭遇本雅失里被吓到了，想快点回京。” “但他不知道，阿鲁台还在前面等他。” “既然他主动想去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 朱棣以为朱允炆是因为上一次和本雅失里打了一阵，被吓到了。 想要加快速度，快点远离这危险的草原之地。 所以在嘲笑了朱允炆一番后，答应了朱允炆加快行军速度的请求。 “陛下，兵部刚刚研究了一下。” “前后都没有发现鞑靼的兵马，可以加快行军速度。” 回来的人给朱允炆汇报道。 “好。” “全速前进！” 朱允炆见朱棣答应了，立马吩咐整个车队全速前进。 虽然护送朱允炆的人马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因为沿途荒漠化严重。 这些人急行军起来，还是扬起了不小的尘土。 不知道的人远处一看，可能还以为是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正在快速移动。 阿鲁台刚好就是那个不知道人。 此时，他也得到了明军撤退的消息。 正打算让部落在阔滦海子休整一下，就回到原来栖息的地方。 “报！” “丞相！不好了！” “西边突然出现了一支明军部队！” 就在阿鲁台悠哉悠哉地在营帐喝酒的时候，一个探马突然冲了进来。 “什么？！” “他们有多少人？” 阿鲁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把身前的酒桌都给撞翻了。 “人数不详，但从他们行军扬起的尘土来看，人数应该不少。” 探马估量道。 “他们领头的是谁？” 阿鲁台想知道这支明军是谁率领的。 如果是朱棣和朱高煦率领的，那很有可能是明军的主力或者精锐。 如果是其他不知名的将领率领的，那么这支明军就很有可能只是一支偏师。 “回禀丞相，小的见这支明军领头的将领并不是熟悉，而且没有发现携带写有将领姓氏的将旗。” 探马禀报道。 “连将旗都没有？” 阿鲁台眯了眯眼睛。 行军没有将旗，说明这个领军的将领可能是个不入流的百户。 一个百户能率领什么精锐？ 阿鲁台一下子稍微放松了下来。 “不过，小的虽然没看到帅旗，但却看到了他们军中有一个用象牙装饰的旗帜。” 探马又补充了一句。 “象牙装饰的旗帜？” 阿鲁台刚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叫牙旗，代表的是大明皇帝。 “这是大明皇帝朱允炆亲自率领的军队。” 阿鲁台面色凝重。 “丞相，我听说这朱允炆在朱棣靖难之后，已经成了傀儡。” “朱棣此番带他出来，只是怕他在京城作乱。” “现在他孤身出现在我们附近，这对我们来说是天赐良机呀。” “虽然他是个傀儡，但毕竟他还是大明的皇帝，要是我们把他给捉住了。” “不光可以勒令朱棣撤兵，还可以问大明要许多赏赐。”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高兴道。 “天赐个屁的良机！” “上一次本雅失里被打全军覆没，就是朱允炆亲自带兵去的。” “他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们附近，身后肯定也是带着大量的明军精锐。” “说不定朱棣就是想用他为诱饵来骗我们进攻，从而达到他既可以杀了朱允炆，又可以消灭我们的目的。” 阿鲁台还是比较清醒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开始着急了。 “还能怎么办？” “快收拾东西撤退呀！” 阿鲁台当即下令，整个部落开拔准备跑路。 与此同时，一直在后面暗中观察的朱棣得到了阿鲁台要逃跑的消息。 “这个阿鲁台怎么胆子这么小？” “本王把朱允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敢杀？” 朱棣计划落空很是不爽。 “殿下，阿鲁台马上就要跑了，我们追不追？” 柳升问道。 虽然他们想让朱允炆死在这茫茫草原上。 但消灭鞑靼，也是他们此行的重要目的。 现在机会摆在了这里，明军将领们也不想放弃。 “追！” “肯定要追呀！” “这次本王亲自带兵去追，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 对于阿鲁台，朱棣是憎恶不已，让他帮个忙杀了朱允炆，他都不敢，那这次必须把他拿下。 于是朱棣亲自率领八万精锐骑兵突然脱离大部队，朝阔滦海子杀去。 这八万骑兵扬起的尘土可谓是遮天蔽日，让远处的朱允炆都注意到了。 “朱老四，你想杀我，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知道朱棣得知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落空后，一定不会让阿鲁台跑掉的。 而倒霉的阿鲁台看到朱棣亲自率领大军来追自己了，还悻悻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朱棣这个老贼设下的圈套。” “快跑！” 第73章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 天上秃鹫在天上飞，地上阿鲁台被朱棣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朱棣率领的全是大明最精锐的骑兵。 而阿鲁台率领的则是男女老少，还有大量牲畜混杂而成的搬家大队。 他们哪里跑的过朱棣的精锐骑兵。 所以跑了没多久，他们就被朱棣率领的骑兵追上。 双方当即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阿鲁台被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但阿鲁台手下毕竟有几十万部众，朱棣手下的八万骑兵虽然很能打。 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完全吃掉阿鲁台。 双方慢慢地陷入了僵持之中。 阿鲁台看到地上一片一片的鞑靼尸体，心里非常着急。 这草原上人的虽然生育率不低，但是成活率却不高呀。 再这么被杀下去，鞑靼可能要亡种了。 于是阿鲁台灵机一动，他想到了诈降。 他赶忙派人跑到明军的阵前找朱棣乞降。 “别打了！” “别打了！” “大明燕王殿下，我们丞相愿意归顺大明！” 阿鲁台的使者从马背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跪到朱棣面前。 朱棣瞥了一眼这个使者，又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厮杀的明军骑兵将士们。 此时正是夏季，朱棣麾下的精锐骑兵又全部都是身披重甲，就连战马的关键部位都披了铠甲的。 所以让他们打一场快速的歼灭战或者快速突破敌军防线，没有任何问题。 但长时间的打消耗战，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有些吃不消。 朱棣沉吟了片刻，才对阿鲁台的使者冷声道：“投降可以。” “你回去告诉阿鲁台，今天天黑之前，他的所有部众都要放下兵器。” “谢殿下，小的这就回去禀报丞相。” 阿鲁台的使者恭敬地给朱棣磕了几个头后，连忙骑上马回去复命了。 朱棣随即也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殿下，阿鲁台明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我们为何要撤兵？” 杀的正欢的柳升不解道。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也快撑不住了。” “留点人在这里盯着他们，先让其他弟兄们回营休整一下。” 朱棣话罢，带领剩余的骑兵回到了明军的临时大营。 柳升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的明军骑兵个个都喘着粗气，感觉非常疲惫。 如果再这么高强度的打下去，恐怕再过几个时辰，他们连马刀都举不动了。 …… “皇兄！” “皇兄！” 这个时候，被朱棣以巡察军队名义支走的朱高煦在得知朱允炆车队遇到阿鲁台的消息后，直接带着几个亲信马不停蹄就跑回来了。 “我皇兄呢？！” “我皇兄在哪？！” 朱高煦冲到朱允炆的车队后，跟发了疯一样，见人就问。 “皇弟，朕在这里，朕没事！” 在马车上的朱允炆大老远就听到了朱高煦的声音。 他知道朱高煦的脾气，怕他因为愤怒伤及无辜人的性命。 于是他主动掀开车帘，朝朱高煦招手。 原本焦急的朱高煦看到安然无恙的朱允炆后，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并成两步地奔向朱允炆。 “皇兄，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朱高煦先是诚恳的给朱允炆鞠躬道歉。 紧接着又握紧拳头吐槽起了朱棣： “老头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为了害你，居然把我骗走了。” “下次他就是叫我爹，把我册封成继承人，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朱允炆被朱高煦冒着傻气的样子给逗笑了。 “皇弟，燕王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朕。” “所以他只能借助于外力。” “只要把阿鲁台消灭了。” “燕王暂时就没办法对朕动手了。” 朱允炆知道阿鲁台还没有被彻底消灭，朱棣还有可能利用阿鲁台来除掉自己。 所以他暗示朱高煦去彻底消灭阿鲁台。 “好嘞，皇兄，我这就带人去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向来直来直去的朱高煦，在听到朱允炆的话后，立马就要带领自己那数百亲兵去砍阿鲁台。 “汉王，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燕王刚答应了阿鲁台的乞降。” “要是您现在突然出手，把阿鲁台给逼的狗急跳墙了，燕王肯定不会轻饶您的。” 朱高煦的手下见朱高煦马上要去干阿鲁台为朱允炆出气，赶忙上来劝阻。 “怕什么？” “大不了就让老头子一刀劈了我，反正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到时候到了地下，看我怎么跟皇爷爷告他的状！” 朱高煦却满不在乎。 这可把他的手下给吓坏了。 他们心想：你倒是不怕，因为朱棣是你老爹。 你把他惹怒了，他难道真的舍得杀你？ 最多罚酒三杯就算了。 可我们这些手下干事的，那可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要是运气不好，全家都得跟着掉脑袋。 “殿下，请三思呀！” 朱高煦的手下纷纷跪地请求。 “你们这群胆小鬼！” “你们不敢去！” “我一个人去！” 朱高煦以为手下是怕孤军深入被阿鲁台砍死，他一踩马登，跨上战马，就作势要一个人勇闯天涯了。 “殿下，不可！” 他们自己不敢去，当然也不敢朱高煦一个人去。 要是朱高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会死翘翘的。 “都让开！” “今天谁拦着我，我就砍死谁！” 朱高煦一心想消灭阿鲁台，保护朱允炆。 “皇弟，你就不要为难他们。” 这个时候，朱允炆拉住了朱高煦的缰绳。 “可是皇兄，这阿鲁台一天不除，你就一天不安全呀。” 朱高煦皱起眉头。 “皇弟，不着急。”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的。” 朱允炆表情轻松的说道。 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这个表情，瞬间就感觉安心了。 因为每次朱允炆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总会有好事发生。 “好，今天我一定要砍翻阿鲁台！” 朱高煦转怒为喜，颇为孩子气地举起自己的佩剑在马背上反复做着劈砍的动作。 “好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今天肯定会有行动的。” 朱允炆劝下朱高煦后，又轻声对那些跪在地上的朱高煦亲信说道。 “谢陛下！” 这些朱高煦的手下见朱允炆成功把朱高煦劝了下来，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甚至在心里感觉要是朱允炆真的是个有实权的皇帝，可能还不错。 第74章 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阿鲁台营地。 “诸位，你们看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投降于朱棣？” 阿鲁台本来一开始只是想诈降来争取逃跑的时间，可现在看到朱棣派人盯着自己，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有安南胡一元父子的前车之鉴，他也知道欺骗朱棣的下场。 所以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真的投降。 可鞑靼不比大明，这里的人都慕强。 如果你实力强，大家就听你的话，就像成吉思汗。 可你实力要是没有那么强，我名义上认你做大哥，但你的话要是不对，那就对不起了，我自己就是大哥。 阿鲁台最近被明军在草原上追的犹如丧家之犬一样，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早就对他不满了。 就这，你还整天跟我们吹嘘要重振蒙古，反攻大明？ 加上刚刚被朱棣狠狠地暴打了一番，阿鲁台不敢一个人做决定。 他怕自己搞一言堂，直接被手下这些将领给砍死。 毕竟以下犯上是鞑靼的传统，他自己就搞过。 “不行！” “我们不能投降朱棣。” 果然，阿鲁台话音刚落，营帐里的将领就站起来反对了。 “我们鞑靼乃是蒙古正统，成吉思汗的后裔。” “怎么能向那些低贱的汉人投降？” “这要是传出去了，瓦剌和兀良哈怎么看我们？” 这些鞑靼将领还是很在意面子的。 他们心里一直想着当年成吉思汗的荣光，就像后世的那些没落的八旗子弟一样，宁愿饿死，也要摆谱。 “可瓦剌和兀良哈早就投降大明了。” “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阿鲁台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投降的。 哪怕是暂时投降，那也得投降。 “瓦剌和兀良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相提并论，他们只是一些低贱的下人而已。” 这些鞑靼将领还挺一视同仁的。 他们平等地歧视一切非鞑靼部落的人。 “可现在如果我们不投降，就会跟本雅失里一样，被明军彻底屠杀。” “到时候鞑靼都不在了，我们还怎么复兴蒙古，反攻大明？” 阿鲁台讲起了本雅失里的例子，要命还是要脸？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沉寂了下来。 这些鞑靼的将领虽然张口闭口都是蒙古的荣光，但他们也知道荣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命都没了，说的再多也没用。 阿鲁台见大家都沉默了，以为他们默认可以投降朱棣了。 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朱棣的要求，在天黑前放下兵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吧。”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鞑靼将领站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 阿鲁台有些不耐烦了。 “丞相，我有一计，既可以不向朱棣投降，又可以摆脱被朱棣屠戮。” 这鞑靼将领非常自信地朗声道。 “哦？”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在他们眼里，此刻鞑靼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投降，然后屈辱的活下去。 二是和朱棣拼了，然后鞑靼卒。 所以他们很好奇，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能想出什么办法，既让鞑靼不投降，又可以不卒。 “丞相。” “朱棣不是让我们在天黑之前放下武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吗？” “我们可以派遣一部分精锐的士兵，假意去投降。” “当他们抵达明军大营的时候，对明军发动突然袭击。” “到时候明军肯定大乱。” “我们就可以趁机撤退了。” 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慢慢地说道。 阿鲁台和现场的其他将领听完这个计划后，互相看了看。 沉默片刻后，有人大声说道： “这个办法好！” “对对对，这个办法不错。”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阿鲁台眼睛转了转，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那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准备吧。” “天黑之前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 “除了生存必需的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丢了。” “现在保住性命最重要。” “这些东西现在暂时丢给明军保管，等他们撤了，我们再去抢回来便是。” 阿鲁台怕有人舍不得财物，耽误逃跑时间，还专门嘱咐了几句。 ....... 明军大营。 “阿鲁台那边怎么样了？” 朱棣也随时关注着阿鲁台那边的动静。 “回禀殿下，刚刚斥候来报，阿鲁台营中不少人都在丢弃东西。” “估摸着是在为天黑之前投降做准备。” 柳升禀报道。 “哼。” 朱棣冷哼了一声。 “蒙古三部中就属鞑靼对大明危害最深，此番本王彻底消除了鞑靼的隐患。” “以后本王就是杀了建文，夺了皇位。” “到了地下，也有脸面对父皇。” 朱棣说着，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得意。 “殿下劳苦功高，这皇位本就应该属于殿下。” 柳升奉承道。 “等阿鲁台投降以后，找个机会，让他派人干掉建文。” 朱棣还是没有忘记利用阿鲁台杀了朱允炆。 因为一旦回去了，这种机会就不多了。 “末将明白。” 柳升点了点头，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 朱允炆车队。 朱高煦嘴里叼了一根杂草，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 他周围则整齐地站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兵。 他们都在等待着朱允炆的命令。 当太阳距离落山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朱允炆突然掀开车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皇兄，我可以出兵去砍阿鲁台了吗？” 朱高煦一看朱允炆出来了，连忙把嘴里的杂草吐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腆着笑脸跑上前去。 朱允炆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阿鲁台可能这个时候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皇弟，可以出发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 “好嘞，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朱高煦得到朱允炆的命令后，立马戴上头盔，迫不及待地跨上自己的战马。 “皇兄，你就请好吧。” “晚上我就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朱高煦话罢，便猛喝一声“驾”！ 率领麾下的数百亲兵朝阿鲁台大营杀去了。 而这个时候，阿鲁台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也期待今晚把明军大营搅个天翻地覆。 第75章 谁叫他进攻的? “丞相，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三万最精锐的将士。” “他们把马刀都藏在马鞍下，只要明军不掀开马鞍就不会被发现。” “今晚的受降仪式，朱棣和朱允炆一定都会参加。” “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马上发动进攻。” “明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肯定会大乱。” “届时，说不定我们不光能成功撤退，还能有意外收获。” 负责这次偷袭的鞑靼将领满怀期待的对阿鲁台说道。 “嗯。” 阿鲁台对于这个计划也比较满意。 “要是能趁乱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了他们。” “那就太好了......” 显然，阿鲁台也开始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憧憬。 要是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他们，大明肯定会马上陷入内乱，朱高炽是镇不住场子的。 这样一来光复大元，还都大都就不是梦了。 以后在史书上都要单独给他开一页。 一想到这里，阿鲁台不禁有些小激动。 “杀呀！” 就在阿鲁台闭上眼睛幻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的一阵宣鸣声和喊杀声。 “时辰还没到，是谁擅自出战？！” 阿鲁台睁开眼睛，以为是他手下的人擅自对明军发起了进攻。 顿时勃然大怒。 能不怒吗？ 这就像一个老光棍，好不容易有机会脱单了，突然有人冲过去打人家姑娘的爹。 这婚事肯定黄了呀。 “丞相！” “不是我们擅自出战，是一支数百人的明军骑兵主动朝我们冲杀了过来。” 一个鞑靼将领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明军发现我们的意图了？” 阿鲁台有些惊讶。 “应该是。” “我看到这支明军骑兵的将旗上写着一个’朱’字。” 鞑靼将领答道。 “朱字？” “一定是朱高煦!” 阿鲁台眼睛睁得更大了。 因为据他所知这次明军远征，所有能叫得上号的将领里只有朱高煦姓朱。 而且朱高煦是出了名天不怕地不怕，所有带着几百人就敢朝他几十万人得大营冲的，也只有朱高煦能干的出来。 “既然我们的计划已经败露，以朱棣的脾气，只有死路一条。” “兄弟，都跟我杀上去！” 阿鲁台拔出腰刀，对部下的将领吼了一声，作势要身先士卒跟明军拼命。 “拼了！” 其他鞑靼将领也纷纷拔出自己的腰刀，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 可阿鲁台骑上战马后，并没有跟着其他鞑靼将领朝朱高煦冲锋的位置走去，而是拐了个弯，朝后跑了。 此时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与此同时，正在准备受降仪式的朱棣也听到远处传来的宣鸣声。 “什么情况？” 朱棣立刻警觉了起来。 “报！” “殿下，我们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突然冲向了阿鲁台的大营。” 很快，一个斥候就急匆匆地跑进来汇报道。 “谁这么大胆子？” “没有本王的命令，居然敢擅自出战？”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 眼看就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他都让随行的史官把夸他的词都写好了，就准备在收服阿鲁台后，把这段话加到史书里去。 让后人都知道他朱棣是一个能征善战，且有勇有谋的优秀统帅。 现在突然冲出去一个傻子，把他的计划全给毁了。 “快！” “快派人去把这个人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还想把这个擅自出战的人抓回来，试图再抢救一下他和阿鲁台那岌岌可危的关系。 “报！” “殿下，刚刚率兵出击的人是汉王！” 就在朱棣准备去抓人的时候，又一个斥候跑了进来。 “是老二？” “这个逆子！” “谁叫他进攻的？” 朱棣听到是朱高煦擅自出击，脸上的愤怒之情更甚。 朱棣喘了两口粗气，看见王友，柳升等人，还在原地看着他。 立马又吼了一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追呀！” 王友和柳升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问道： “殿下，是去把汉王抓回来吗？” “抓个屁！” “快带兵去把老二给本王救回来！” “既然事情都成这样了，就是要砍他脑袋，也要等这仗打完！” “你们快去呀！” 朱棣怒吼了一句。 丝毫不再提刚刚要诛朱高煦九族的事情。 “末将遵命！” 王友和柳升丝毫不敢耽误，立马疾步跑到帐外，召集兵马朝阿鲁台大营冲杀了过去。 “老二，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你哪一点像我？” “看这次回去，看我不把你给废成庶民！” 即使已经派人去支援朱高煦了，朱棣心里依旧对朱高煦私自出战的行为很愤怒。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朱高煦给践踏了。 ...... “殿下！” “燕王殿下派兵来支援我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身边的亲兵发现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明军骑兵。 “哼。” “老头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他在出发之前心里也担心朱棣不会派兵支援他。 这样一来，他这次进攻纯粹就是一场自杀性攻击了。 “弟兄们！” “今天只要跟本王来了的，通通赏银十两！” “杀了鞑靼人的，一个脑袋一两银子，多多益善！” 朱高煦见朱棣派人来支援他了，心里底气也更足了。 为了更加激发士兵的士气，他又祭出那套最简单粗暴的激发士气的方法——加钱！ “杀！” “杀！” “杀！” 朱高煦手下的亲兵看到后面那无数的援军，本来就有底气了，现在听到还有赏钱拿，那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这银子，好挣！ ...... “果然，朱棣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骗。” 同一时刻，那些率兵前来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的鞑靼将领们看到明军小部队后面出现的明军大部队。 他们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丞相，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先前还一直叫嚷着要跟明军同归于尽的鞑靼将领们，在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胁后，态度也开始软化了。 准备喊阿鲁台下令跑路。 “咦？” “丞相呢？” 可是阿鲁台却没有了踪迹。 第76章 大破阿鲁台 这个时候，冲锋在前的众人才发现，原来带他们一起出营帐，看起来要身先士卒的阿鲁台居然不见了。 经过一番紧急确认后，这些鞑靼将领最终确认了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那就是阿鲁台丢下他们逃跑了。 “阿鲁台这个胆小鬼，居然抛弃我们自己逃跑了！” “他骗我们去跟明军拼命，自己却先逃跑了，他可真该死呀！” “要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要砍死他！” 深感背叛的鞑靼将领们气急败坏，不停地咒骂着阿鲁台。 同时，他们刚刚燃起的跟明军鱼死网破的心也没了。 可现在他们冲在最前面，也没有办法再调头回去了。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打算，等会打起来之后，再想办法逃跑。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降慢了速度，并把路让了出来，让后面的士兵们冲到他们前面来。 而朱高煦这边，每个士兵听到杀敌有赏，就跟赛马一样，冲飞起，都想拿到对方的一血。 就这么在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终于接上了头。 此时的朱高煦就像战神附体一般。 用说书的方式来讲，就是这样： 话说那大明建文年间，燕王朱棣麾下，有一员猛将，名曰朱高煦，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力大无穷，勇猛异常，犹如猛虎下山，令敌人闻风丧胆。 那日，战鼓雷动，两军对峙，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只见朱高煦，身披重铠，手持长枪，胯下战马如飞，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敌军心神不宁。 他全然不顾箭矢如雨，如一道闪电般冲入敌阵，长枪所到之处，敌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朱高煦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他眼中闪烁着熊熊战火，凶勇无比，仿佛战神降临，誓要将敌人斩尽杀绝。 敌军见状，无不胆寒，纷纷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锋。 经过一阵混战厮杀，原本还想象征性抵抗一会儿的那些鞑靼将领，见朱高煦如此勇猛，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了。 于是他们也不顾士气崩不崩溃了，纷纷调头就跑。 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普通鞑靼士兵看到自己的将领都开始跑路了，他们也有样学样，开始逃跑。 一片混乱当中，还有好几个鞑靼将领被自己手下士兵的战马给撞翻了。 他们跌落马下后，本来刚想骂两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后面追过来的明军骑兵给踩死了。 渐渐的，战场局势明朗了起来。 鞑靼士兵大溃败，明军疯狂追击，收割人头。 尤其是朱高煦的手下的亲兵，表现的最为积极。 在他们眼里，这些逃跑的哪里是鞑靼人，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疯狂爆金币。 兵败如山倒，鞑靼一溃败，就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只能让身后的明军像砍瓜切菜一般屠杀。 “过瘾！” “真是太过瘾了！” 一向就喜欢砍人的朱高煦，此刻就像进入了自己的舒适圈一般，满脸兴奋。 这场屠杀持续了一整夜，阿鲁台部落几乎全军覆没。 次日清晨，朱棣才带着朱允炆来到了这犹如炼狱的战场上。 只见原本绿油油的草地都变成暗红色，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鞑靼或者大明士兵的尸体。 在这些尸体中间，不时还躺着一匹身上插着箭矢和长矛的战马。 原本清澈的阔滦海子，在距离岸边较近的地方也被双方士兵的尸体给染红了。 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呕......” “呕......” 朱允炆正双手扶着马车不停地呕吐，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这是他故意在朱棣及其手下面前示弱，只有他表现的最够弱，朱棣才不会那么着急除掉他。 朱棣和他手下的一众靖难将领，看着朱允炆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脸上都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果然，朱允炆还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优柔寡断，且懦弱的小皇帝。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们一眼，心里暗道：“你们笑吧，迟早有一天我让你们笑不出来。” “父王！” 这个时候，满身血污的朱高煦带着自己的亲兵回来了。 “来人！” “把他给本王拿下！”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马上就让人把他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父王，我刚刚大败鞑靼，你这是要干什么？” 朱高煦非常不忿地问道。 “你这个逆子！” “谁让你擅自出战的？” 朱棣厉声怒喝道。 朱高煦本能地瞟了一眼正趴在马车上呕吐的朱允炆，但马上就收回了目光。 他昂起脑袋非常不服气的说道：“父王，你从小就教育儿臣，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懂得抓住战机。” “儿臣此次出战，只是为了抓住战机而已。” 站在后面假装呕吐的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现在居然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了。 果然近朱者赤，跟着他待久了，文化水平都提高了。 于是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放屁！” “你少给本王胡说八道！” “阿鲁台已经答应投降了。” “你却私自出战。” “你看看这地上我军将士的尸体，这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朱棣怒斥道。 “父王！” “你怎么就知道阿鲁台是真心实意投降的？” “万一他是诈降呢？” 朱高煦居然昂着头，看着朱棣说道。 “怎么可能？” “就凭他手下那些兵马，他敢跟本王玩花样？” 朱棣丝毫不信阿鲁台在面对他五十万大军的威胁下敢耍花招。 “阿鲁台本来就生性狡猾，即使他这次投降了，以后也会复叛的。” “所以儿臣觉得这次干脆彻底消灭他，以绝后患！” 朱高煦见朱棣不信阿鲁台是诈降，而他也拿不出阿鲁台诈降的证据，总不能说是朱允炆说的吧。 于是他干脆话锋一转。 “行了！” “你什么废话都别说了！” 朱棣懒得跟他再废话了。 “来人！” “把朱高煦和他手下的这些兵马都给本王抓起来！” 朱棣大手一挥，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把朱高煦麾下那仅存的百余亲兵也给拉下了马。 这些亲兵个个都懵了。 怎么回事？ 打了胜仗，不光承诺的赏银拿不到，还有可能掉脑袋？ 难道是想赖账？ 第77章 事实真相 “哼！” 朱高煦虽然被解除了武装，并被押了起来。 但他依旧昂着头，一直盯着朱棣，显得很不服气。 “你看什么看？” “难道还对本王不满？”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朱棣，看着居然还不服气。 他的暴脾气也上来了。 “没有！” 朱高煦用了最强硬的语气说了最卑微的话。 朱高煦算是彻底触及到了朱棣的逆鳞。 那就是不能忤逆他，更不能当众顶撞他。 “啪！” 朱棣挥起马鞭就朝朱高煦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虽然朱高煦身上穿着铠甲，但应该还是很痛。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忍直视。 站在后面的朱允炆也不停的给朱高煦使眼色。 想喊他不要再说了。 要是朱高煦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朱棣给废黜，或者发配去就藩了。 朱允炆的复位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 可朱高煦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允炆给他使的眼色。 此刻，他心里是很委屈的和愤懑的。 凭什么我出生入死帮你打天下还要被骂，被你打？ 朱高炽天天舒舒服服地坐在书房里，却被你捧到手心里呵护，还要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好！” “今天本王就要让所有人看一看，什么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朱棣见朱高煦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直接气急败坏了。 他拔出佩剑，直接架到了朱高煦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识破敌军阴谋，并大破敌军算是一种罪的话，那我认罪！” 朱高煦说着把脖子一歪，闭上了眼睛，作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朱高煦，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 朱棣眉头一皱，整个人被气的发抖，他顺势举起宝剑，就要朝朱高煦的脖子砍去。 “殿下！” “汉王也是一片好心，你就饶他这一次吧。” 柳升和王友等靖难将领见朱棣要来真的了，赶忙上来劝说。 毕竟他们当初和朱高煦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而且后面还曾在朱棣面前推荐过让朱高煦当继承人。 虽然现在朱高煦看来是当不成继承人了，但他们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朱高煦被朱棣给砍死。 而且他们都知道朱棣是个很记仇的人，现在朱棣为了逞一时之快把朱高煦给砍死了。 以后肯定会后悔。 到时候，现场这些眼睁睁看着他砍死朱高煦，又没有上前劝阻的人，肯定会被他找借口秋后算账的。 朱允炆看到有人上去劝阻朱棣了，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为了权力和面子，六亲不认，说砍死谁就砍死谁。 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挺在乎朱高煦的。 只要有人劝阻，他就一定不会砍死朱高煦。 “你们都让开！” “今天我非要砍死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毕竟是大明的常务代理皇帝，他也是要面子的。 一言九鼎，那是标配。 既然说了要砍死朱高煦，那就必须再演一下。 不然传出去，还说他朱棣说话朝令夕改，表里不一。 “殿下，求您看在汉王在靖难中多次救过您的份上，您就饶他这一次吧。” “殿下，求求您，饶过汉王这一次吧。” 王友和柳升等人自然也知道朱棣的脾气，所以他们也非常投入地配合朱棣表演。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如老大。” “怕我活着威胁到老大继位。” “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要杀就杀吧。” 谁料上了头的朱高煦对呀朱棣和手下的人的表演视而不见。 “都！闪开！” 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还这么横，彻底忍不住了。 他一把推开阻拦他的王友等人，举起手里的佩剑真的朝朱高煦砍了过去。 “哎。”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完喽~~ 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殿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朱高煦这次真的要被朱棣砍死的时候，突然一个参将押着一个鞑靼将领走了过来。 这个鞑靼将领正是那个为阿鲁台建议发动偷袭的人。 “嗯？” 朱棣不愧是扮演过精神病患者的顶级大师，当有人来打岔的时候，他立刻来了一个丝滑的劈空，避开了朱高煦。 并转头看向了那个参将。 “殿下，我们抓到了一个鞑靼的将领。” “他说阿鲁台本来就是诈降，想在您和陛下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参将双手抱拳给朱棣禀报道。 “这是真的？” 朱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这个参将，又看了一眼被押过那个鞑靼将领，最后又用余光瞟了一眼朱高煦。 “殿下！” “这一切都是阿鲁台的安排！” “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归顺大明的！” “是阿鲁台非让我们将短刀藏在马鞍下，在您和大明皇帝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我们作为下属的不得不照做。” “昨晚汉王进攻的时候，我是一点都没有抵抗呀。” “请殿下饶我一命。” 这个为阿鲁台献言献策的年轻鞑靼将领，以为朱棣早就知道他们准备诈降了。 被带到朱棣面前后，直接把所有的锅都甩给阿鲁台。 此话一出，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朱高煦。 原本一脸不忿的朱高煦，听到这个鞑靼将领的话后，瞬间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轮到朱棣尴尬了。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不信的话，您可以看一下就近的鞑靼骑兵尸体。”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短刀。” 鞑靼将领诚惶诚恐道。 朱棣立刻给柳升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看看。 柳升马上跑去找了几具鞑靼骑兵的尸体，在他们尸体周围果然发现了一种特制的短刀。 他当即让人把这些小刀给拿到了朱棣面前。 “殿下，这些鞑靼骑兵使用的兵器确实是一种不常见的短刀。” “末将刚刚看了一下，这种短刀刚好可以藏到他们的马鞍下，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无法发现。” “本王知道了。” 朱棣这个时候终于相信自己是错怪朱高煦了。 朱允炆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棣，他倒要看看朱棣在发现自己错怪朱高煦后，以他的脾气应该怎么处理？ 第78章 皇位我必须得到 “先把他带下去。” 朱棣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把这个鞑靼将领带下去。 毕竟这是大明第一家庭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北方的蛮夷有什么资格看？ “咳咳......” 朱棣先是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你们也都下去吧。” “我跟汉王单独聊聊。” 朱棣又给现场其他人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走开，给他们这对产生了矛盾的父子一点私人空间。 毕竟他朱老四也是要面子的。 在外人面前，他朱老四永远都不会有错，也不会认错。 即使有错，那也是人家的错。 这件事也就是因为当事人是朱高煦，他朱棣的亲生儿子。 要是换做其他人，就算知道你说的是对的，那我朱棣也不会惯着你，说砍死你就砍死你。 “可惜了。” “看不到朱棣给朱高煦道歉的历史时刻了。” 朱允炆微微摇头，因为他重生前就喜欢看热闹。 他曾经因为坐地铁，看两个阿姨因为抢座位打架，导致上班迟到，被开除了。 他想看看朱棣会不会背着人跟朱高煦说：“刚刚人多，爹的声音有点大。” “对不起，爹以后不敢了，爹给你跪一个。” …… “殿下，那这些人怎么办？” 王友刚准备要走，突然看到那些上百名被押起来的朱高煦亲兵。 现在都证明朱高煦没有错，这些亲兵肯定也没有错。 总不可能依旧拉下去砍了吧。 “我手下这些弟兄全放了！” “每人赏银三十两！” 朱高煦突然喊了一声。 “殿下，您看？” 王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朱棣。 “依他的。” 朱棣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还是答应了朱高煦的话。 “遵命！” 王友恭敬地抱了抱拳，转身对那上百名朱高煦的亲兵及看押他们的人喊道： “把这些弟兄都放了！” “全部跟我去领赏！”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担心不光被朱棣赖账，还要掉脑袋的朱高煦亲兵们顺便变的兴高采烈，并齐声高呼：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 待其他人都离开现场后。 朱棣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次...你干的不错。” “是本王没有弄清楚，错怪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本王刚刚也没想杀你，只是想吓唬你一下。” 朱棣轻声快速地将道歉的话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他还不忘左右扫视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外人听见。 “谢殿下不杀之恩。” 朱高煦非常冷漠地朝朱棣抱了抱拳。 他现在对朱棣已经没有多少亲情了。 用他的时候，就各种哄着。 不用的时候，就一脚踹开，甚至要砍他的脑袋。 他已经烦了。 在他心里朱棣还不如自己曾经天天都想砍死的堂兄朱允炆。 人家可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他。 “老二！” “你要清楚！” “我们生在帝王之家。” “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像你大哥一样遵守规矩！” 朱棣愠怒道。 “像老大一样？”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打进京城？”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当上监国？”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我们一家早就在地下团聚了！” 朱高煦听到朱棣又在说他不如朱高炽，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 “父王！” “难道懿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你就没有对他的位置有过非分之想？” “难道你就觉得嫡长子天生适合当皇帝？”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问题，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呵呵。” “你当然不觉得。”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卧薪尝胆在北平装疯卖傻欺骗建文了。”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打着奉天靖难的名义造反了！” “太祖皇帝的《皇明祖训》里是写了可以藩王靖难，清君侧。” “但清君侧完成后，需立即离京。” “归根到底，你就是想当皇帝！” 朱高煦见朱棣面无表情，冷笑了一声，继续吐槽。 “父王！” “我自问无论是身世还是能力都是你所有儿子里最像你的。” “你明明能理解我的心情，也知道我的能力，为什么就偏偏要我去遵守一个你都不愿意遵守的规矩呢？” 朱高煦说着说着居然猛男落泪。 他的这番话终于让铁石心肠的朱棣动容了。 确实。 当朱棣懂事起，太祖皇帝朱元璋关心的只有太子朱标。 他们这些儿子就像是朱元璋生出来，专门为太子朱标效力的一样。 太子朱标从小学习的是治国之术。 而他们这些其他皇子学的却是治兵打仗的本领。 并被朱元璋要求必须对太子朱标效忠。 小时候，每当他从马背上摔下的时候，他总在想为什么大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学这些？ 为什么父皇总是偏爱大哥？ 为什么以后当皇帝的是大哥？ 当太子朱标因病去世的时候，他也对皇位充满了期待。 他那个时候何尝不是“朱高煦”？ 当太祖皇帝说他像自己的时候，他又何尝不以为太祖皇帝是在暗示。 可当太祖皇帝宣布朱允炆为皇太孙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可是碍于太祖皇帝的威严，他敢怒不敢言。 终于等到太祖皇帝驾崩，朱允炆登基。 他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所以他早早的就开始暗地里谋划起兵的事宜。 即使朱允炆不削藩，他这个反也是要造的。 “老二。” 朱棣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为父理解你的心情。” “但为父现在更能理解太祖皇帝的心情。” “选择继承人不能光看自己的喜好来安排。” “更重要的是看这个继承人适不适合大明的未来。” “你大哥虽然看起来臃肿不堪，唯唯诺诺。” “但是他会治国！” “无论是在靖难时候的北平，还是现在他在京城。” “即使没有我们，他也能将整个国家治理的明明白白。” “大明能在他的手里发展的更好。” “可如果交到你手上，大明恐怕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大秦，第二个大隋。” “所以，老二，你要理解为父。” “不过你放心，除了皇位，为父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的。” 朱棣说着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朱高煦听完朱棣的话后，整张脸都涨的绯红，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 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 他原本想彻底爆发的，可是心里最后的一丝理智，还有想到朱允炆的承诺让他忍住了。 “父王，儿臣理解你。” “是儿臣错了。” 最终朱高煦还是表面上服软了。 不过他心里却恶狠狠的说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皇位我必须得到！” 第79章 永绝后患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为父相信你是识大体，认大局的。” “只要这天下在我们家人手里，我们的直系子孙就世代永受皇恩。” “不在乎谁当皇帝。” 朱棣见朱高煦低头认错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话，被气的有些想笑。 既然谁当皇帝都一样，为什么不让他来当？ 但朱高煦还是忍住了。 他恭敬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这次父子之间的谈话，朱棣以为彻底解决了朱高煦对继承人位置的觊觎，以后再也没有兄弟之间的夺位之争了。 可在朱高煦心里，却认为朱棣这是在嘲讽他，贬低他。 居然还把他比作秦二世胡亥和隋炀帝杨广。 这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跟朱允炆一起，把这个本该属于他皇位给夺回来。 “老头子，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当皇帝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 次日，明军派去寻找和追击阿鲁台及其他逃跑的鞑靼溃兵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殿下，昨日从鞑靼大营逃出去的溃兵基本都被我们肃清了。” “只是阿鲁台是在大战开始之前就偷偷逃跑了，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他。” 回来的明军将领小心翼翼地回来给朱棣禀报军情。 他怕朱棣因为他没有抓到阿鲁台对他动怒。 因为根据历史经验来看，只要阿鲁台还活着，他肯定会很快又组织起一支军队，继续对大明的边境进行侵扰。 这就是所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没事。” “他的部众都被我们俘虏了。” “他一个丧家之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没想到朱棣居然罕见的没有生气，而且语气还非常的平和。 王友和柳升互相用余光瞟了瞟对方，他们算是朱棣的亲信了，对朱棣的脾气很是了解。 今天朱棣心情这么好，想来肯定是昨晚跟朱高煦的谈话很愉快。 “殿下，那这几十万鞑靼部众怎么办？” 王友见朱棣不再打算继续追寻阿鲁台了。 肯定会继续班师回朝。 但俘获的这几十万鞑靼人怎么办呢？ 如果把他们继续留在草原上，只要阿鲁台回来，肯定会继续带着他们作乱。 如果把他们全部迁往内地，又没有那么多土地来安置他们。 所以这些鞑靼部众如何处置反而变成了一道难题。 “上次怎么处理本雅失里的部众，这次就怎么处理阿鲁台的部众。” 朱棣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既然你们怎么打都打不服，那我就彻底消灭你们。 而且这次重击鞑靼，也可以给瓦剌和兀良哈一个下马威，这就是跟我大明作对的下场！ “遵命。” 王友听到朱棣的命令，立马躬身抱拳答应。 待朱棣走后，王友喃喃道：“殿下果然还是那个殿下。” 当天晚上，王友就派人以为大明选拔勇士的名义，把所有成年的鞑靼男子集中一起，足足有七八万人之多。 王友见人都来齐了。 他扭头给身旁的参将轻声道：“动手！” “遵命！” 参将抱了抱拳。 当即朝天空射出了一枚响箭。 啾~~嘭！ 随着响箭在夜空中爆裂开来。 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明军士兵，立即点燃了火炮上的引线。 嘭！ 嘭！ 嘭！ 数十门火炮一同开火，声音在空旷的草原里飘散了很远。 实心的炮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并不怎么优美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砸进了被集中在一起成年鞑靼男子中。 霎时间，这些刚刚还能说能笑，能走能跳的成年的鞑靼男子就被炮弹给炸成了肉泥，尸骨无存。 “快跑！” “明军要杀我们！” 鞑靼男子们瞬间明白了明军的企图。 开始四散奔逃。 可王友早有准备。 当这些成年鞑靼男子刚跑出来的时候，四面八方就射来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冲在最前面的成年鞑靼男子纷纷中箭倒地。 “兄弟们，现在横竖都是个死，我们跟他们拼了！” 这些鞑靼男子眼看自己难逃一死，干脆趴在地上拔出地上同袍尸体上的箭矢，想用这些箭矢来当做武器跟明军进行最后的抗争。 他们就像发疯了一般，前赴后继地朝周围的明军冲击而去。 最终在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后，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正在搭弓射箭的明军弓箭手。 “杀呀！” 这让这些成年的鞑靼男子又有了生的希望，他们纷纷发出了怒吼，朝这些近战毫无还手之力的弓箭手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你充满希望的时候，又给你当头一棒。 他们眼看就可以跟明军的弓箭手近身肉搏的时候，这些明军弓箭手突然退后。 紧接着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就从明军弓箭手身后传来。 王友亲自率领两万精锐骑兵杀了进去。 那些好不容易冲到边缘的鞑靼成年男子，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明军骑兵用马刀，用长矛结束了生命。 整个现场完全沦为了一片修罗场，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鞑靼男子，到处都是追杀他们的明军骑兵。 惨烈的叫声，就连远处的朱允炆都听见了。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一丝怜悯。 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明不杀他们，他们以后肯定会继续来屠杀大明的官民。 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方不彻底消失，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这次不永绝后患，以后就会后患无穷。 所以他赞同朱棣的做法。 即使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次日清晨。 随着一声声号角的吹响。 一身血腥味的王友走到了朱棣面前汇报昨晚的情况。 “殿下，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阿鲁台部所有成年男子坑杀，十岁以下的男童也全部被阉割。” “所有女人和牲畜也被控制好了，随时准备被押送回去。” 朱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 “班师回朝。” 朱棣说完，便骑马离开了。 随后五十万明军开始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归城。 “靖难已经数年有余，本王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北平城看一看。” “如今大破鞑靼，刚好距离北平城不远。” “本王想回去看看北平城的百姓。” “如果没有他们，本王也没有今天。” “顺便也让皇帝看看他当年五十万人马都攻不破的北平城是什么样的。” 当大军行至宣府的时候，朱棣突然改变主意，想带朱允炆回一趟北平城。 第80章 衣锦还乡 北平城，在几十年前还是前元的大都，后来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改名为北平，寓意“北方和平”。 徐达北伐的时候，因为元顺帝是直接弃城而逃的，所以元大都基本算得上是和平解放。 前元修建的那些防御工事，基本都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了。 朱棣就藩北平后，为了抵御逃窜到草原，但依旧还时常南下侵扰的北元势力，又对北平进行了一番升级改造。 将偌大的北平城直接爆改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靖难的时候，李景隆曾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北平，当时城内只有区区两万多人。 但在全城百姓的支援下，依旧顶住了李景隆大军的轮番进攻，从而帮朱棣稳住了后方，最终让朱棣在靖难之役中获得成功。 所以朱棣在靖难成功后，曾经对北平城内的百姓重赏过多次。 因此这里的百姓对朱棣也是非常的忠诚，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这里的百姓都是朱棣的铁杆粉丝。 当他们得知朱棣北征鞑靼，大获全胜，还要莅临北平参观指导的时候，许多北平城老百姓自发的到城外迎接。 城内也是张灯结彩，就像是过年一样。 “王爷来了！” “王爷来了！” 当朱棣的帅旗出现在北平城外的时候，前来迎接的北平城百姓纷纷开始欢呼。 丝毫没有关注后面坐在黄色马车里的朱允炆。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听到外面百姓的喊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始吐槽。 “还王也来了。” “又不是去拜见老天师。” “你们这些刁民，一点上下级观念都没有，朕不要面子吗？” “朕虽然现在没有实权了，但朕名义上依旧是皇帝，大明的最高话事人。” “不是朕崇洋媚外，人家英吉利的国王虽然也是吉祥物，但人家的老百姓对国王的起码尊重还是有吧。” “哼！” 朱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 他看着道路两边被士兵挡着不停呼喊他名字的百姓，不停地招手，微笑。 什么叫衣锦还乡？ 这就叫衣锦还乡！ 虽然他已经贵为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但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他终于明白为啥汉高祖刘邦在晚年当了皇帝之后，还要专门跑回沛县请老乡们吃饭了。 原来重要的不是吃饭，而是吃饭的时候，自己身份的变化。 “感谢诸位父老乡亲的厚爱，我朱棣又回来了！” 朱棣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和以往那个冷酷无情的朱老四简直判若两人。 朱高煦则面无表情地骑着马，默默地跟着他后面。 朱棣领着队伍在北平城的主干道转了一圈，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久别的燕王府，那个他梦开始的地方。 “陛下！” “你刚刚听见北平城百姓的喊声了吗？” 朱棣故意皮笑肉不笑地问朱允炆。 “四叔。” “朕听见了。” “全城的百姓都在呼喊你的名字。” “由此可见四叔真是爱民如子呀。” “朕应该多向四叔学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阴阳他。 但他还是装作一副谦卑的样子。 可心里却不服气道：“不就是花钱买民心吗？” “我要是舍得花钱，让全城的人叫我爸爸都行。” 朱棣看到朱允炆依旧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继续嘲讽道：“陛下，这就是民心所向。” “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时常对我们说要体恤百姓，爱护百姓。” “只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朱允炆知道朱棣嘲讽他失了民心，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四叔说的是。” 朱允炆依旧装傻，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朱棣见朱允炆听不懂他的暗示，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陛下。” “走吧。” “跟我一起看看这座府邸。” 朱棣一把拉住朱允炆的手，生硬地牵着他往王府里面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都以为朱棣要对朱允炆动手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朱高煦，看到这一幕，顿时眉头一皱，立刻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随时准备“大义灭亲”。 朱允炆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给朱高煦使了一个眼色。 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朱允炆知道朱棣如果想强行杀他，早就在草原上动手了。 不至于拖到现在。 更不会把他带到燕王府来杀。 因为朱允炆要是死在燕王府，那等于明确昭告天下，他朱棣弑君篡位了。 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大明内部虽然明面上反对他的势力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但他也不敢保证，暗地里有多少人是反对他的。 万一他杀了朱允炆，这些人突然发难。 他又背负了弑君篡位的罪名，那些人再找到一些藩王合作。 他恐怕很难压制。 毕竟不忠不孝的人是最受人唾弃，最失人心的。 所以朱允炆判断，他现在还不敢公然对自己下手。 朱高煦看到了朱允炆的眼色，这才把手从剑柄上松开了，跟着朱棣和朱允炆一起去了后院。 “陛下！” “你看看这里！” 朱棣把朱允炆拉到后院的一处猪圈，指着里面一口被洗干净的石槽，眼神凌厉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到这个石槽，瞬间就想起了朱棣当年为了蒙蔽他，装疯卖傻的时候，就住在猪圈里。 “四叔，这是？”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陛下，这就是你下令削藩的时候，我住了许久的猪圈。” 朱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额……四叔……” 朱允炆也没想到朱棣会把他带到这里来，赶紧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他还没组织出来，朱棣又把他带到了王府另外一处院子里。 “陛下！” “这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密室，我起兵靖难最初的兵器就是在这下面打造的。” 说到这里，朱棣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 随后朱棣又拉着朱允炆去了他的书房，他的柴房，还有他的花园。 几乎把整个王府转了个遍。 朱棣几乎在燕王府除了女眷的房间外其他所有房间都商议或者谋划过造反的事情。 这里就是一个“造反基地”。 现在他拉着朱允炆挨个挨个的看，挨个挨个的说。 就是单纯的享受胜利者的喜悦。 参观到最后，朱棣突然对朱允炆问了一句：“陛下，你觉得北平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棣话锋突变，肯定是有所企图。 但他又不好问，只有附和答道：“民风淳朴，很不错。” “既然陛下觉得北平不错，那就迁都于此如何？” 朱棣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企图。 第81章 解决办法 原来朱棣并不是心血来潮，单纯的想来北平向朱允炆炫耀一下自己的在北平是多么得人心，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让朱允炆看到当年他为了靖难做的多番准备。 他是想把大明的都城从金陵迁往北平。 因为金陵城的建文旧部实在太多了，虽然这些人现在表面上都臣服于他。 但这都建立他还没有完全篡位的情况下。 如果他哪天真的杀了朱允炆，自己登基当了皇帝。 这些建文旧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即使不敢明着来反对你，但要是暗地里来刺杀你，这你受得了吗？ 每天一闭眼，就想着可能有人要冲进来砍他脑袋。 每天一吃饭，就想着可能有人要给他的饭菜里下毒。 有时候出去打打猎，就想着这小树林里可能会有人朝他射冷箭。 朱棣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受不了。 所以他想学习曹操当年要挟汉献帝那般，将都城从洛阳迁往许城。 在他眼里北平，人杰地灵，距离北边的蒙古人又近。 要是迁都北平，他可以随时带人去砍他们，还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而且当时机成熟以后，他可以在北平直接杀了朱允炆篡位登基，在这里他就不用担心在金陵的那些事了。 面对朱棣突然的发问。 朱允炆有些为难。 同意迁都吧，那就是自寻死路。 不同意迁都吧，朱棣又不高兴。 当他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这道送命题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朱高煦突然开口了。 “父王！” “儿臣以为不宜迁都北平。”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开口了，心里不禁暗道：“傻弟弟，哥没有白疼你。” “就凭你这句话，哥以后高低不会亏待你。” 其实在朱棣心里朱允炆的答案并不重要。 他已经是一个傀儡了，他就是反对，有用吗？ 朱棣主要是想看看朱允炆对这件事的态度，看看他是真的彻底认输了，还是心里有其他想法。 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对朱允炆做个服从性测试。 可朱高煦突然插嘴，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汉王！” “这是本王在请问陛下！” “你插什么嘴？” 朱棣厉声喝道。 可朱高煦如今心里已经不认他这个爹了，只认能让他当上皇帝的皇兄了。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如果迁都北平，他想靠朱允炆禅位来当皇帝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他必须反对。 “父王！” “金陵乃是太祖皇帝起兵抗元的龙兴之地，是太祖皇帝钦定的大明都城。” “而且太祖皇帝的孝陵也在金陵。” “如果迁都北平，这有违祖训。” “如果贸然迁都，太祖泉下有知，可能会生气的。” 朱高煦脑子里的墨水不多，要他从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方面来反对朱棣迁都，对他来说确实超纲了。 所以他临时想出了以太祖皇帝来压朱棣。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满脸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他。 要是其他人以太祖皇帝来反对他迁都，他可能不会感觉奇怪。 但这话从朱高煦嘴里说出来，就不对。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这小子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也根本不在乎已经驾崩的太祖皇帝朱元璋。 毕竟当年济南之战，铁铉在城门上悬挂太祖皇帝的画像，朱高煦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说开炮就开炮。 现在他突然搬出太祖皇帝来反对自己迁都，这就像一个常年便后不洗手的人，突然说自己有洁癖一样。 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四叔。” “迁都不是一件小事。” “当年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迁都。” “曾经先后派人去考察了西安，开封还有凤阳等地。” “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放弃了。” 朱允炆也看出朱棣对朱高煦的怀疑。 他立马开口转移朱棣的注意力。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同意迁都？” 朱棣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朱允炆。 经过刚刚朱高煦的打岔，朱允炆心里已经准备好说辞了。 “四叔，朕没有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其实朕很同意四叔迁都的想法。” “只是迁都北平，势必会迁移大量的官员和士兵前来。” “可北平附近粮草并不充裕。” “此次我们远征漠北，就是因为粮草不济才被迫提前班师的。” “即使能从南方通过陆路运输而来，可一路上的耗损朝廷也撑不起呀。” “如果四叔能解决北平缺粮这个问题的话，朕是很同意迁都的。” 朱允炆直接搬出了一个迁都北平最大，也是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解决迁都后北平众多人口的吃饭问题。 朱棣是聪明人，他知道民以食为天，如果不解决粮食问题，贸然迁都只有死路一条。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话后，眼睛转了一下，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朱高煦见状，心里不禁再次暗自佩服起朱允炆来。 “皇兄果然厉害，短短几句话，就把老头子说的无言以对了。” 随后又在心里吐槽起朱棣来： “哼！” “老头子，有我和皇兄在，你休想篡位！” 朱棣思索了一阵后，抬起头对朱允炆说道：“陛下，解决北平粮草短缺也不是难事。” “哦？” “四叔有什么好办法？” 朱允炆表面很好奇，但心里却根本不信朱棣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 现在既没有飞机铁路，也没有大棚和杂交水稻。 他不信朱棣能凭空把粮食变出来。 “陛下，北平原来可是前元的大都。” “当年大都生活的官员士兵也不少。” “他们怎么把粮食从南方运过来的，我们也可以照做呀。” 朱棣想到了元朝时期蒙古人通过海运将南方粮食运往北平城的办法。 既然蒙古人能这样做，他朱棣也可以这么做。 此话一出，朱高煦刚刚还轻松的脸色瞬间就严肃下来了。 他没想到朱棣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北平城缺粮食的办法。 “四叔说的有道理。” “海运确实是运输粮食的好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 他早就猜到朱棣会说出这个办法。 不过他已经想好对策了。 第82章 暂时搁置 一旁的朱高煦懵逼了。 他心想：皇兄，你这是肿么了？ 肿么还在夸老头子海运粮食的办法好呢？ 你不知道老头子迁都以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既然北平城缺粮的问题解决了。” “那就请陛下回到金陵以后颁布诏书，宣布迁都北平吧。” 朱棣以为成功反驳了朱允炆的问题。 心里还暗自嘲笑起朱允炆：臭小子，别以为你读过几天书，我就说不过你。 我告诉你，你四叔可是文武双全！ “四叔且慢。” 朱允炆突然又微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朱棣眉头又皱了起来。 “四叔，海运粮草固然可行。” “可这样的损耗也不小。” “当年太祖皇帝派兵征讨北元的时候，为了给北平和辽东一带运送军粮，就用的是海运。” “可这海上风浪太大，超过一半的运粮船都没有成功把粮草运到目的地。” “而且北平虽然是前元的大都，但当时前元还另外设有上都和中都。” “所以大都的人口并不多。” “他们通过海运从南方运粮勉强可行。” “但北平要是作为大明的都城，那所需的粮食，通过海运根本不够。” 朱允炆又搬出了朱元璋当年北伐的例子和元大朝之所以可以通过海运勉强运行原因来反驳朱棣。 “既然海运走不通，那就有漕运！” “漕运总不怕风浪大了吧？！” 朱棣被朱允炆反驳的有些无言以对，一时间有些生气。 居然说出了用通过运河漕运的方式来运粮。 “四叔，你别生气。” “漕运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京杭运河早就因为河流改道和泥沙淤积，无法使用了。” 朱允炆听出朱棣被怼的气不择言了，心里不禁想笑。 但他还是忍住了。 这朱老四被气极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运河堵塞，那就疏通运河！” 其实朱棣自己说出想通过漕运运粮的时候，他自己意识到了不可行。 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听着。 他可不能承认自己错了。 因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是绝对不会犯错的。 即使错了，那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大不了最后酿成大祸之后，找人背锅，或者发个罪己诏就算了。 “四叔，可还记得前元时候的红巾军是怎么来的？” 朱允炆听见朱棣说要疏通运河，他直接搬出了前元红巾军的事情来。 当年元朝就是因为要修理河道，召集了几十万劳工。 这么多青壮年劳动力聚集一起，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民变。 当时这些劳工里就出现了别有用心的韩山童等人，他们在河道里偷偷地埋下一只独眼石人。 等劳工们挖出来之后，他们就开始到处宣扬“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间谚语。 最终这几十万劳工成功被他们鼓捣民变，成为了反抗元朝的红巾军主力。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原本也属于红巾军，曾经还向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称臣。 说起来，元朝灭亡的导火索就是修理河道。 朱棣当然知道红巾军的事情，毕竟他八岁之前，太祖皇帝朱元璋名义上都还是红巾军首领韩林儿手下的臣子。 所以他也知道朱允炆举红巾军的例子是什么意思。 大明刚刚经历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且交战区就主要位于运河周围。 这两年虽然相对太平，朝廷也对这些地方的百姓进行相应的优待政策，让他们休养生息。 但他又不是杨宪，三年就可以让这些经过战争，变的满目疮痍的地方像扬州一样恢复生机。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召集大量的劳工来疏通运河，天知道他们会在河里挖出来什么。 到时候要是又有人造反了，朱棣可就彻底成了大明的罪人了。 虽然朱允炆说出的反对迁都的理由都很充分，朱棣在心里也很认可。 但朱棣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迁都北平。 他眼睛一转，心里灵机一动。 于是问起了朱允炆：“陛下，你先前说如果解决粮食问题就赞同迁都北平。” “请问陛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朱棣心想：既然你朱允炆能提出这么多反对迁都北平的理由，那就让你再想想如何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如果你说不出来，说明你从心里就是反对迁都北平，也就是反对我统治大明。 你对于我入主朝廷还是不服气，你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扳倒我而已。 那我可不敢留你太久。 朱允炆注意到了朱棣眼睛闪过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这个问题又是一个送命题。 如果回答的不好，很有可能会被朱棣提前送上路。 “四叔。” “其实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你刚刚已经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漕运。” 朱允炆神情自然的说道。 “陛下，你这是在嘲讽本王吗？” 朱棣听到朱允炆的回答，以为朱允炆是在嘲讽他，语气顿时就充满了怒气。 同时，朱允炆的回答也让朱高煦大跌眼镜。 皇兄，老头子刚刚说疏通运河，通过漕运解决北平缺粮的办法，你说不行。 现在让你说，你怎么也说通过漕运呀？ 在朱高煦心里，也觉得朱允炆的话是在嘲讽朱棣。 “四叔误会了。” 朱允炆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表达歉意。 随即解释道：“朕的意思不是不可以疏通运河。” “只是现在还不行。” “疏通运河历来都是需要太平盛世才敢动。” “如今大明刚刚结束战事不久，起码还需要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才能达到疏通运河的条件。” “不过以四叔的治国能力，朕估计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等到十年以后，大明国富民强，到时候四叔就可以下令动工疏通运河了。” “届时朕会马上宣布迁都北平的。” 朱允炆知道朱棣迟早都会迁都北平的，所以他故意通过疏通运河这件事来拖延时间。 最后还不忘奉承一下朱棣，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是甘心当一辈子傀儡了，从而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微微点头，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陛下说的有道理，那迁都和疏通运河一事就暂时搁置吧。” “我们这次出征也已经数月有余了。” “想必京城里也有许多事情等着本王处理，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吧。” 最后朱棣决定先回京城。 而这个时候，被贬的解缙却正在文化殿跟监国的朱高炽聊天。 第83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上) 京城，文华殿。 作为临时监国的朱高炽搬了一张桌子这里临时临时办公。 他现在的身份算起来应该是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临时代理，大明帝国疆域辽阔，人员众多。 每天上呈到这里的奏疏，都是数以百计。 朱高炽虽然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但听到解缙来了。 他还是从百忙之中抽空面见了解缙。 毕竟当初要不是解缙在朱棣面前说的那一句：“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朱棣打发去外地就藩了。 哪里能坐在这里处理国事？ “解大人，此次进京是有何贵干呀？” 朱高炽让人给解缙上了茶，神情和蔼的问道。 “臣这不是奉朝廷的命，到化州督饷吗？” “刚到户部去汇报了一下督饷的情况。” “听闻世子在这文华殿内，便想来见一见。” 原来这次解缙是借着公事进京的。 毕竟这个时候，不光是寻常百姓没有路引不得乱走，就连朝廷命官，没有上面的命令也不得出自己管辖的地界。 万一你跑到隔壁州府去搞串联，一起造反呢？ “真是辛苦解大人了。” 他知道解缙是因为帮他而得罪了朱棣，从而被贬的。 所以朱高炽感激地朝解缙拱了拱手。 “世子，臣听闻此次燕王殿下带着建文远征漠北，大破鞑靼。” “北方的威胁暂时消除了。” “臣以为这正是燕王废黜建文的大好时机呀。” 解缙虽然被贬了，但他想着自己还不到四十岁，依旧风华正茂，正是闯的年纪。 他对朱高炽有举荐之功，如果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当上了大明的皇帝。 那么朱高炽就是大明的储君。 只要朱棣驾崩，朱高炽继位，那么他官复原职，回到京城，这都不是梦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解大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一向谨小慎微的朱高炽听到解缙的话，顿时就紧张了。 他还记得上次解缙惹朱棣生气，就是在他面前说了要杀朱允炆的事情。 这文华殿内外全是朱棣的人，他生怕这话又传到朱棣耳朵了。 到时候，不光解缙要倒霉，他也要跟着受牵连。 毕竟朱棣可是一个谨慎多疑的人。 他要是知道朱高炽和解缙在密谋杀了朱允炆，让朱高炽当储君。 他可能就会联想到：你这小胖子，老子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小子的花花肠子还挺多。 今天你跟解缙密谋杀朱允炆，明天是不是就要跟其他密谋杀老子了？ “世子，你怕什么？” “燕王迟早是要登基的。” “臣只是希望燕王能早点登基，你早日成为太子。” “只有你正式成了大明的太子，汉王才无法撼动你的位置。” 解缙对朱高炽的担心毫不在乎。 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朱高炽好。 即使这件事最后被朱棣知道了，他也可以说这是他对朱棣爱的深沉。 “解大人，你的好意，我知道。” “只是这种话，以后真的不要乱讲。” 朱高炽还是非常紧张，连连摆手。 “臣知道了。” “今日前来见世子，只是为了给世子请安，别无他意。” “那臣就先告退了。” 解缙见朱高炽表情变得严肃了，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便起身朝朱高炽鞠躬行礼，准备离开了。 “好。” “那我送送解大人。” 朱高炽真的是一个非常仁厚的人，面对支持自己的人，即使知道自己老爹不喜欢，但还是坚持一瘸一拐的亲自将解缙送出了文华殿门口。 “世子，臣退了。” “臣这一退就不知道何时再见到世子了。” “还请世子多多保重。” 解缙走出文华殿后，主动给朱高炽行了一个跪拜礼。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暗示让朱高炽去劝劝朱棣，早点杀了朱允炆继位。 这样他才有机会以太子属官的名义被调回来。 “解大人不必伤感。” “我们肯定会很快见面的。” 朱高炽亲自将解缙搀扶了起来，并宽慰道。 “臣借世子吉言。” 解缙以为朱高煦听懂了他的暗示，心里还暗暗高兴。 这才昂首挺胸地离开了皇宫。 当他走出皇宫后，他又转身看了一下这巍峨的宫墙。 脸上浮现出期待和得意的神色：“我解缙用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 随后，他便前往户部和一同前来汇报督饷的官员回去了，都没有让人给朱棣打个招呼，就这么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了。 数日后，朱棣和朱允炆回到了京城。 朱棣回来之后，先是检查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朱高炽批阅的那些奏疏，又询问了一下内阁的那些大学士，朱高炽监国这段时间的表现。 结果无论是批阅的奏疏，还是内阁大学士们的反馈，都让朱棣很满意。 “本王和陛下远征这段时间，世子监国干的不错。” 朱棣当着朱高煦和一众大臣的面，公开夸奖了朱高炽一番。 “儿臣只是在京城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跟父王和陛下远征漠北相比，不值一提。” 朱高炽非常谦虚的说道。 “世子，你就不要谦虚了。” “干的好就是干的好。” 朱棣见朱高炽又唯唯诺诺的，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朱高煦见朱棣又在夸奖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要不是我在前线跟鞑靼人拼命，你这死胖子能这么安逸的在京城里批阅奏疏？” “老头子还真是偏心！” “我一定不能让你好过！” ....... 等宫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朱高煦满脸不快地回了孝陵。 一回到孝陵，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朱允炆抱怨。 “皇兄！” “你来评评理！” “这次远征漠北，要不是我们两兄弟，老头子能大破鞑靼吗？” “结果现在，什么功劳都算在老大头上。” “真是气死我了！” 朱高煦气呼呼地说道。 “皇弟，别生气。” “我们有机会整治朱高炽的。”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杯茶。 朱高煦连忙站起来，双手捧住茶杯，脸上带着期待问答： “皇兄，你难道又有什么好办法？” 第84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中) “皇弟，你还记得解缙吗？” 朱允炆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 “就是之前在老头子面前推荐老大当继承人，还诋毁皇兄和我，最后被老头子贬去广西的那个杀千刀的嘛。”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皇兄，你突然提他干什么？” 朱高煦突然意识到朱允炆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一个人，赶忙问道。 “他前几天来京城了。” “还去找了朱高炽。” 朱允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的说道。 “他不是被贬去广西了吗？” “怎么会来京城？” 朱高煦眉头一皱，有些诧异。 但旋即眼前一亮：“皇兄，你的意思是我去老头子那里参解缙一本？” “说他未经朝廷允许，私自离开辖区，进入京城？”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从解缙私自离开辖区进京来攻击朱高炽，说他对下面人管教无方。 “不。” “解缙是跟着其他当地官员进京到户部汇报督饷的。” 朱允炆摇了摇头。 “啊？” “他是因为公事进京的？” “那还怎么参他？” 朱高煦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皇弟，莫要叹气嘛。” “你先听朕说。” 朱允炆安慰了一下朱高煦。 随后慢慢说道： “解缙是因公进京不假。” “可他的公事仅限于去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但他却私自去见了代为监国的朱高炽。” “而且还没有给燕王禀报这件事，就自己跑回广西了。” “你说燕王要是听到这件事，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朱高煦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殷勤地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皇兄想的深远。” “要是老头子知道解缙跑来京城，私自去见了老大，还没有跟老头子打招呼就走了。” “以老头子平日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怀疑他们结党营私，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高煦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皇弟可真聪明。” 朱允炆也给朱高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皇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高煦突然又问了一句。 他记得朱允炆是跟他一起回京城的。 回到京城后，朱允炆就马上被送回了孝陵，而他却被朱棣喊去了皇宫。 他有些好奇朱允炆是怎么知道解缙私自进京见了朱高炽的。 “嗐。” “这不是刚才你没回来吗？” “你手下的人跟朕说的。” 朱允炆假装很自然的说道。 朱高煦在皇宫内外，包括燕王府安插了大量的眼线。 这些眼线随时将这些地方的一些重要情报送到孝陵来。 原本这些人到了孝陵之后，只对朱高煦汇报这些情况。 可随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关系越来越好，朱高煦又在手下面前不止一次说过，对待朱允炆要像对待他一样。 久而久之，这些原本只效忠朱高煦的人，对朱允炆也开始言听计从起来。 但此刻朱允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他感觉现在朱高煦长脑子了，上一次反驳朱棣的时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他怕朱高煦意识到了，他正在借助朱高煦慢慢地控制整个孝陵。 “原来是这样呀。” “我还以为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呢。” “原来也需要借助我手下的眼线呀。”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解释，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皇弟不会见怪吧？” 朱允炆有些摸不清楚朱高煦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了一句。 “我跟皇兄见什么怪？” “我手下的人，你随便用就是了。” “要是他们不听话，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说道。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姿的人。” “朕真的佩服。”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说这话，顿时就放心了。 朱高煦还是那个傻呵呵，没有长脑子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皇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以后等我登基了，绝对让你做有史以来最舒服的太上皇。” 相比起朱棣的严厉，朱高煦更喜欢听朱允炆的话。 “好，那朕就先提前感谢皇弟了。” 朱允炆笑着朝朱高煦拱了拱手。 心里暗道：“傻弟弟，你登基恐怕是没有机会登基了。” “不过我可以让你当上史上最爽的藩王。” “虽然不能掌兵，也不能掌权。” “但我可以让体验到人类最原始的快乐，让你的多巴胺疯狂分泌。” “到时候无论你要多少女人，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猝死就行。” “而且你只管快乐，要是生了孩子，朝廷帮你养，让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皇兄，既然如此。” “那我现在就去一趟皇宫，先把解缙这老小子私自会见老大的事情告诉老头子。” “看看老头子怎么收拾他们。” “单纯”的朱高煦并不知道朱允炆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给朱棣告解缙和朱高炽的状。 让朱高炽也体验一把什么叫“我的父亲是朱棣”！ 很快，朱高煦就跑到了文华殿。 而这个时候，朱高炽都还在这里。 因为朱棣经过在漠北的那场父子对话，加上回来之后对朱高炽监国工作的检查验收很满意，他已经彻底决定扶持朱高炽当自己的接班人了。 所以此刻，他还在跟朱高炽传授治国的心得。 “老大，治国可不光是仁厚就行的。” “你还得有一个帝王的威严。” “只有人人都怕你，你才能镇得住他们。” “如果你一直都表现的这么唯唯诺诺，在这些大臣眼里，你就是软弱可欺。” “第一次，他们可能只是不认真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二次，他们可能只是没有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三次，他们可能就会反对你的命令！” “所以你必须表现出你的威严来！” “如果他们有第一次，那就一定不能让他们有第二次！” “你听明白了吗？” 朱棣问道。 “儿臣明白了。” 朱高炽点了点头，恭敬道。 “你明白个屁！” 朱棣看到朱高炽还是那副懦弱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你呀你，在树立威严这一块确实该跟老二学一学。” “儿臣遵命，等下去了，儿臣就去找二弟学习。” 朱高炽连忙点头。 “殿下，汉王求见。” 就在朱棣忍不住发火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道。 “来的真好，快让他进来教一教老大，怎么才有帝王的威严。” 朱棣一听朱高煦来了，赶紧让三保太监喊他进来。 第85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一脸紧张的朱高炽，正朝朱棣躬着身子。 他一猜就知道朱高炽肯定又被朱棣给训了。 他实在不明白朱棣为什么一边表现的很嫌弃朱高炽，可一边又非要朱高炽继承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心里平等的厌恶朱棣和朱高炽。 可厌恶归厌恶，在最终撕破脸之前，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毕竟，今天他来的目的是给朱棣告朱高炽的状的。 “儿臣见过父王！” “见过大哥。” 朱高煦还是非常恭敬地给朱棣鞠躬行礼，再给朱高炽点了点头。 “老二，你来的正好。” “你快教教你大哥，什么叫做威严？” 朱棣对于今天表现的还算乖巧的朱高煦比较满意，马上招手把他喊了到了跟前。 “父王。” “威严这个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从娘胎里出来没有，可能这辈子就没有了。” “而且儿臣今日前来，是有其他事情给父王禀报的。” 在朱高煦心里，朱高炽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让病猫去学老虎的威严，他学的会吗？ “老二，你什么意思？” 朱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朱高炽，顿时眉头一皱。 “父王，你别生气。” “二弟没有其他意思。” “二弟，你有什么事情，快给父王说吧。” 朱高炽见朱棣生气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什么事？快说！” 朱棣想着朱高煦在这次远征漠北中还是立下了关键的战功，再加上自己让他强行放弃对继承人的觊觎，朱高煦心里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 所以朱棣忍了下来，没有继续追究朱高煦出言不逊的事情。 “父王，儿臣偶然得知前几日解缙来过京城，私自找过大哥。” “按照大明的规定，外地官员进京不得私自会见京城内的皇子。” “儿臣知道大哥生性善良，怕他被别有用心之人给蛊惑了，所以特意来给父王禀报此事。” 朱高煦当着朱高炽的面，把解缙来京城私自见他的事情，告诉了朱棣。 说完，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用余光瞟向朱高炽。 本来在朱棣面前就一直如履薄冰的朱高炽听到朱高煦过来告他的状，加上解缙之前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朱高炽瞬间就慌了。 整个臃肿的身体，不禁开始发抖。 白白胖胖的脸上都渗出了冷汗。 “解缙？” “他来京城干什么？” 朱棣本来就对解缙不爽，要不是念在他修书有功，朱棣早就送他去见孔夫子了。 现在听到他居然自己跑到京城来，顿时就更不爽了。 “回禀父王。” “解大人只是来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儿臣偶然得知，想着许久未见，便主动召见了他。” 朱高炽心里虽然害怕，但他知道要是朱棣知道是解缙来主动找的他。 那解缙肯定会受重罚。 所以他主动承认是自己召见的谢缙。 这样一来，朱棣即便发火也只能对他发火。 大不了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不干了就是。 “大哥，面对父王，你可得说实话哦。” 朱高煦见朱高炽想包庇解缙，当即反驳。 “如果真是你主动召见的解缙，那你说说，派的谁去召见的解缙？” “这...这...” 朱高炽没想到朱高煦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高煦见朱高炽语塞了，赶忙又补刀道： “我还听说，解缙就是在这文华殿见的大哥。” “而且两人谈话的时候，大哥还把周围的人都撤了下去。” 朱高煦说到最后，挑衅地问朱高炽： “大哥，你到底和解缙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我没有...” 朱高炽不擅长撒谎，所以当朱高煦问他和解缙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彻底慌了神。 朱棣看着朱高炽慌张的样子，一下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解缙肯定是给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老大!” “解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朱棣突然喊了朱高炽一声，把本来就紧张的朱高炽吓了一个激灵，本来就跛脚的他，差点摔倒。 “父...父王，解大人真的没跟儿臣说什么。” 朱高炽扑通一声跪在了朱棣面前，不过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想保住解缙。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去把解缙找来！” 朱棣了解朱高炽的为人，知道他为人仁厚，不想为难他人。 而且他肯定没有什么胆子去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朱棣想着解缙这个奴才，居然敢背着他来找朱高炽，而且很有可能又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就让他很不爽。 朱棣知道朱高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以后他真的当了皇帝。 那解缙很有可能会被调回京城。 他很担心朱高炽变成第二个朱允炆，解缙变成第二个黄子澄。 所以朱棣觉得解缙是留不得了。 “父王，求你看在解大人修书有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知道只要解缙进京了，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不停的磕头帮解缙求饶。 “来人！” “把世子带回去王府，让他好好思过！”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棣可不是朱高炽，他是只讲究实用性的。 你对我有用，我不挑你的理。 但是你对我没用了，不管你以前有多大的功劳，都别惹我。 不然我真的会砍死你。 朱高炽被人搀扶着带离了文华殿后，朱高煦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他知道扳不倒朱高炽，但能让朱棣和朱高炽心里添堵，他也觉得很爽。 “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朱棣也没有什么兴致跟朱高煦说什么了，直接摆摆手让他回去了。 数日后。 朱棣派的人到达了广西，找了解缙。 “什么？” “燕王要召见我？” 当解缙知道朱棣要召见他的时候，他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以为是朱高炽给朱棣说了他那天在文华殿说的话。 所以朱棣特意派人来把他召进皇宫，为朱棣登基做准备。 “世子的话，还真灵验。”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在京城见面了。” 解缙想起那日跟朱高炽分别的时候，朱高炽的那句“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86章 梦想破灭 经过数日的舟车劳顿，解缙被带回了京城。 虽然前段时间才来过京城，但那时的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 他感觉上一次他只是来，而这一次他是回。 而且是王者归来的那种回。 他觉得自己事业的第二春要来了。 当他跟着锦衣卫一同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的时候，他昂首挺胸，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颇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 可是走着走着，解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这些锦衣卫带他走的方向不像是皇宫，而更像是北镇抚司衙门。 “这位大人，不是燕王召见我吗？” 解缙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不少，主动问起了前面带路的锦衣卫。 “是燕王殿下召见你，不过不是在文华殿，而是在北镇抚司衙门。” 带路的锦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 解缙点了点头，将头缩了回来。 他自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为何燕王会在北镇抚司衙门见他？ “燕王此次召见我，一定是为了暗杀朱允炆，为他准备登基的事情。” “这种事情肯定要绝对保密。” “如果在文华殿召见我，肯定会泄露风声。” “到时候对燕王的名声会产生影响。” “但北镇抚司衙门是绝对保密的地方，里面的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怪不得燕王要在北镇抚司衙门秘密召见我。” 解缙很快就想通了。 脸上又露出了那浅浅的微笑。 不多时，解缙便到达了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衙门虽然不在闹市区，但所处的位置也不算偏僻。 可城内的百姓都畏于北镇抚司的恶名，大白天都没有多少百姓敢从它的门口路过。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抓进去了。 众所周知，这北镇抚司衙门好进，但出来就难了。 运气好，能出来的，都是伤痕累累的尸体。 所以北镇抚司衙门在京城就像阎王殿一样，有去无回。 可今天的解缙却不觉得，他觉得自己今天不光能活着进去，还能加官进爵地出来。 “解大人，请。” 走到北镇抚司衙门口，领头的锦衣卫突然给站在一旁恭敬地邀请解缙进去。 这让本来就有些飘飘然的解缙更加确定，朱棣这次找他，就是为了杀朱允炆，为他登基做准备的事情。 “好。” 解缙昂首挺胸，负手走了进来。 当解缙走进北镇抚司衙门后，先前还对他恭敬的锦衣卫露出了一个狞笑。 “解缙！” 解缙刚进北镇抚司衙门，赵王朱高燧就带着几个锦衣卫出现了。 他一脸冷峻地看着解缙，让解缙不寒而栗。 “臣见过赵王。” 解缙躬身朝朱高燧拱了拱手。 “来人！” “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朱高燧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解缙周围突然就窜出来了七八个锦衣卫，一拥而上，就像叠罗汉一样把解缙给压了下来。 “赵王！” “你要干什么？” “我可是奉燕王的命令来京城的！” “你不得对我放肆！” 解缙知道朱高燧和朱高煦是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他以为这次行动是朱高煦联合朱高燧对他的打击报复。 “解缙啊解缙，亏你还被称为大明第一才子。”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觉得我和老二敢在京城瞒着老爷子杀你吗？” 朱高燧蹲在被压在地上的解缙旁边，坏笑着嘲讽道。 解缙一听这话，心里就突然就咯噔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虽然飞扬跋扈，但他们都还是怕朱棣。 没有朱棣的命令或者默许，他们是绝对不敢擅自对官员动手的。 而且他们还是拿着朱棣的令牌去广西带他回来的。 这更说明，这一切都是朱棣的安排。 “燕王为何要如此对我？” 解缙有些泄气道。 他自问对燕王忠心耿耿，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燕王能早日登基称帝。 即使有点小私心，但那也无伤大雅。 “解缙，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 “老爷子把你贬去广西，就是烦你了，不想再看到你。” “可你还不识趣，居然偷偷跑来京城去见老大。” “你难道不知道老头子最厌恶的就是臣子插手皇子之间的事情了吗？” 朱高燧眯着眼睛冷声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 “老爷子觉得留不得你了。” “所以让我送你一程。” 朱高燧站了起来，慢慢说道。 解缙听完这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无助的笑容。 “呵呵。” “原本以为这次进京，我会实现我位极人臣的梦想。” “可结果却是实梦想破碎。” “嗐。” “早知道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当初我还不如跟方孝孺一起死了算了。” “至少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坚贞不屈的印象。” 解缙说完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老爷子念你修书有功，加上他也不想知道你那天在文华殿跟老大说了些什么。” “所以我不会对你上刑的。” “我会让你走的很痛快的。” 朱高燧笑了笑。 “那就多谢赵王了。” 解缙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丝读书人的气质，起身后对朱高燧拱了拱手。 朱高燧立马朝他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解缙身后的锦衣卫当即掏出一根绳子从背后勒住解缙。 解缙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没多久就气绝身亡了。 “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把他的尸体送回去吧。” 朱高燧亲自查验解缙已经死了之后，按照朱棣的吩咐让手下人把解缙抬走了。 ...... “父王，按照您的吩咐，解缙已经死了。” 解缙被杀的消息很快就被朱高燧亲自传到了朱棣耳中。 “嗯。” 朱棣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朱高燧则给站在一旁的朱高煦挑了挑眉。 朱高煦脸上则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老二！” 朱棣突然放下手里的奏疏，喊了朱高煦一声。 “你对此次佛郎机人在南海肆意攻击我大明商船怎么看？” 原来朱高煦这里是因为朱棣刚刚得到水师的奏疏，近来有不少大明的商船在南海被佛郎机人联合海盗攻击。 这些佛郎机人打出的名义是为尼莫船长报仇。 而尼莫船长就是朱高煦征讨安南的时候顺手杀了的。 第87章 围剿陈祖义 “父王，这些佛郎机的黄毛分明就是故意找个由头，勾结南洋的陈祖义来劫掠我大明的商船罢了。” “儿臣建议直接派水师去灭了他们就是。”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在他眼里那些说着鸟语的黄毛个个长的跟猴子一样，他一点都不待见。 “这佛郎机倒是容易收拾，可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 “他不光劫掠过往的船只，还经常去纵兵劫掠南洋的那些小国的城镇。” “太祖皇帝就曾悬赏五十万两白银，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可他依旧活跃在南洋。” “大明的水师也曾多次前去围剿他，可都无功而返。” “所以最难对付的是这个陈祖义。” 朱棣虽然久居北平，但对于陈祖义和这个盘踞在南洋多年的海盗头子，却记忆深刻。 因为这个人干的事情实在是太无耻了，曾经把太祖皇帝气的要杀他全家。 当初陈祖义也跟南洋那些小国一样，都是对大明称臣纳贡的。 可人家南洋小国都是从自己家里拿东西出来送给大明，但陈祖义就不一样。 他是开几艘空船出来，在海上抢，抢到什么东西就给大明纳贡什么东西。 大明又讲究礼尚往来，你们这些小国给我送东西，我肯定也不能空着手呀。 所以这些来纳贡的小国包括陈祖义在临走的时候，大明也会回赠一些礼品。 这陈祖义非常不讲武德，当他们一同返程的时候，他直接就把同行的那些小国的使船也给抢了。 这件事让太祖皇帝朱元璋知道后非常气愤，亲自派人去找陈祖义问罪。 这陈祖义见事情败露，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朱元璋派去问罪的使者给杀了。 朱元璋是什么人？ 他是个生起气来连自己人都砍的人！ 更何况你一个海盗头子了。 所以朱元璋派了水师去围剿。 但陈祖义毕竟在南洋混了那么多年，对南洋的海域非常熟悉，大明水师的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后来太子朱标突然去世，朱元璋不得不为朱允炆上位做准备，从而放松了对陈祖义的围剿。 改而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把沿海的百姓都迁徙到内陆来，让陈祖义不好抢到大明百姓的东西。 现在朱棣听到陈祖义居然勾结佛郎机商人又在南洋为非作歹，挑战大明政府的威严。 他有心彻底消灭陈祖义。 “但这个陈祖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大明，这一次，必须彻底消灭他！” 朱棣猛拍了一下桌子。 “金忠，你看看水师里有哪些将领可以带兵出海去消灭陈祖义？” 朱棣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兵部尚书金忠。 “殿下，我大明水师无论是战船还是兵员都是充足的。” “可就是远洋经验不足，平时都在河塘及近海游弋。” “这海上风云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当年蒙古想跨海征讨倭国，就是因为海上突然刮起大风，导致十万水师全军覆没。” “所以臣以为，要出兵消灭陈祖义等贼人，还是需要找到一个熟悉航海和懂得用兵的人来指挥才行。” 兵部尚书金忠并没有马上就随便提议找个名气大的靖难名将，而是指出了大明水师的短处。 虽然都是坐船打仗，但在江河湖泊地打仗和在大海里打仗，完全是两个概念。 “要找一个懂得航海，还要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重复了一下金忠的话，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他熟悉的将领名字。 可是他熟悉的将领绝大部分都是跟他在北平一起打仗的人。 这些人中间恐怕有不少人连海都没有见过，说不定还晕船。 让他们去带领水师去海上围剿陈祖义，这确实有些太过冒险了。 “哎。” 朱棣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统领大明水师去围剿陈祖义。 “你们都下去好好找找。” “本王就不信偌大个大明，就找不到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最后摆了摆手，让现场的众人都去寻找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 “遵命！” 现场的官员以及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纷纷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待他们走后，门口的三保太监轻轻地关上了殿门。 最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朱棣一眼，但又低下头，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 “二哥，老爷子叫我们找适合统领水师的人，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出了殿门的朱高燧，顺口问起了朱高煦。 “爱派谁派谁。” “就是陈祖义把南洋那些小国都灭了，我都不在乎。” 朱高煦昂着头，露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二哥说的也是。” “推举将领，本来就是兵部的事情。” “我们哥俩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 “万一推荐的人搞了个全军覆没，老爷子还得怪我们。”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干。 “二哥，我们两兄弟已经许久没有聚一下了，今天刚好没事，我们俩去勾栏听听小曲，喝喝酒？” 朱高燧突然搂住朱高煦的肩膀邀请道。 “去去去。” “我忙着呢。” “那种地方你少去，万一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老头子非杀了你不可。” 朱高煦一把推开了朱高燧，一本正经地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朝孝陵走了。 “切，装什么假正经？” “我第一次勾栏听曲，还不是你带我去的。”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的背影，小声地啐了一句。 “不过老二最近真的变了好多。” “有时候表现的过于聪明了。” “孝陵里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他？” 最后朱高燧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他决定偷偷派人去孝陵查一下。 与此同时，朱棣要挑选将领去南洋围剿陈祖义的消息，也被待在孝陵的朱允炆知道了。 “我还正愁没有办法拉拢朱老四身边的人。” “现在这个机会，居然送到我面前了。” 朱允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第88章 机会摆在眼前 朱高煦回到孝陵后一如往常地先去找朱允炆汇报最新的情况。 “皇兄！” “弟弟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 “也就佩服过项羽，关羽，还有现在的你。” 朱高煦一不小心还给整上押韵了。 加上他这副在大明还算硬朗的长相，如果参加《大明新说唱》说不定可以顺利出道。 “解缙已经被燕王处死了吧？”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这么高兴，是因为解缙的事情。 其实朱允炆心里对于解缙的死也挺高兴得。 毕竟解缙原本是朱元璋留给朱允炆的人，朱允炆对他不说特别好，但肯定是不差的。 他能从一个被贬多年的乡野村夫，摇身一变成为一名京官，这全是靠朱允炆。 可他却恩将仇报，在朱棣进入京城前主动去投降就不说了。 人嘛，为了活命，能够理解。 可他却为了搏得更多的荣华富贵，不止一次建议处死朱允炆。 这种卖主求荣的恶心行为，朱允炆早就想弄死他了。 “没错。” “解缙被老头子派老三给勒死了。” “老三亲自验的尸。” “现在老大也因为这件事被老头子关在王府里闭门思过了。” 朱高煦兴奋的点点头，把这些朱允炆已经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皇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高煦高兴之余，又问起了朱允炆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次虽然打击到了朱高炽的支持者，也让朱棣教训了朱高炽。 但朱棣并没有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位置的意思。 所以朱高煦有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何方？ “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好跟燕王以及支持他杀了朕登基的人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只要我们将燕王篡位的时间拖的越久，朕将皇位禅让给你的机会就越大。” 朱允炆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老头子的脾气阴晴不定。” “而且他做一些重要决定的时候，根本不会告诉外人，就连我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不知道。” “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突然想篡位，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朱高煦心里有些没底。 “皇弟，你不要太绝望。” “朕倒是刚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以随时知道燕王最新的情报。” 朱允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震惊了。 他在朱棣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都不知道朱棣的最新情报。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孝陵里，平时得到外面的消息都是通过他的手下得来的二手消息。 他的本能是不信朱允炆的话的，可见识到了朱允炆那么多未卜先知的成功案例后，他又有点不敢不相信。 所以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此时的朱高煦处在相信和不相信的叠加态当中。 至于最终相不相信，还需要听到朱允炆怎么解释。 “皇兄，是什么办法？” 朱高煦好奇的问道。 “那就收买到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笑了笑。 “嗯？”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答案，脸上的期待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失望。 “皇兄，老头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道衍那老秃驴。” “我们想要收买他？” “根本不可能。”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说的那个最亲近的人指的是道衍和尚。 于是当即否定了这个事情。 “皇弟，道衍和尚平时可都住在外面。” “燕王有要事的时候才会叫他进宫。” “所以他并不算是燕王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故意卖起了关子。 “如果道衍不是老头子最亲近的人……” 朱高煦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突然，他恍然大悟道：“哦！” “皇兄，你的意思是……” 朱允炆原本以为朱高煦猜出了他口中那个最亲近的人是谁，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就等着朱高煦说出答案后，给他一个奖励一朵小红花了。 结果他最后脱口而出的是“你的意思是买通我母妃？” “可我母妃跟老头子一样，都偏心老大一家。” “根本不可能被收买的。” 朱高煦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朱允炆看着这犹如大聪明的朱高煦，无奈的瘪了瘪嘴。 心说：我又没有你母妃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凭什么被我买通？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是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知道以朱高煦这智商，让他再猜几天他都猜不到三保太监。 因为在朱高煦眼里，三保太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仆人。 他最多是距离朱棣近，根本不算朱棣最亲近的人。 “他一个小太监，收买他有什么用？” 果然，朱高煦一听朱允炆准备收买三保太监，顿时就面露不屑。 “皇弟，你可别小瞧这个三保太监。” “他从小就跟随在燕王身边，并在靖难之役中立过功，燕王非常信任他。” “在和其他人密谋大事的时候，三保太监都在旁边。” “而且燕王要办什么大事，都是派三保太监去宣布。” “所以只要我们收买了三保太监，燕王无论干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朱允炆解释了不起眼的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脑子不太爱转弯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也意识到了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皇兄，你说的确实没错。” “可这三保太监，从小就跟随在老头子身边，对老头子可是忠心耿耿。” “想要收买他，恐怕不可能。” 可朱高煦一想到三保太监对朱棣的态度，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以他对三保太监的了解，他前脚跟三保太监说了收买的事情，后脚三保太监就会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朱棣。 而且朱棣对三保太监的信任程度比他高。 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朱棣就直接就把他给废成庶人了。 所以他不敢赌。 “皇弟，原来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朕有七成的把握能成功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可万一最后得到的是失败的三成，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朱高煦还是有些不敢赌。 “皇弟，你放心，即使没有成功。” “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的。” 朱允炆笑道。 这一切他早就想好了。 第89章 用理想来收买他 “失败了，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 朱高煦嘴巴微张，脸上的震惊之色表现的更甚了。 “没错。” 朱允炆再次点头确认。 “皇兄，我相信你！”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自信，他心一横，决定跟朱允炆一起干了。 “那我们要准备多少钱来收买三保太监？” 朱高煦觉得既然要收买三保太监，那肯定得准备一大笔银子。 不然三保太监凭什么放弃他忠心耿耿的朱棣来为你通风报信？ “不用准备银子。” 谁料朱允炆却摇了摇头。 “不用银子？” “皇兄，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呀？” “这三保太监可不笨。” 朱高煦再次被朱允炆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这次朕准备用三保太监的理想来收买他。” 朱允炆笑道。 “他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理想？” “顶天了也就是想当个大内总管罢了。” 朱高煦不屑地说道。 “皇弟，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他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曾经也想和世界谈谈的有志青年，朱允炆还是非常尊重有理想的人。 “皇兄教训的是。” “那这三保太监的理想是什么？” 朱高煦看出了朱允炆有些不悦了，赶忙点头道歉。 “据朕所知，这三保太监从祖上起就是一个虔诚的回回教徒（伊斯兰教）。” “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远赴重洋去过回回教的圣地默伽（麦加）进行过朝拜。” “每一个回回教徒的理想都是在有生之年去一趟默伽朝拜。” “朕想这个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朱允炆条例清晰的分析出了三保太监的理想。 其实这些也都是他曾经在史书上看到的，毕竟三保太监那么有名，他的名人轶事也是有人进行考究的。 “经过皇兄这么一说，还真是。” “靖难的时候，我跟这三保太监吃过饭，这小子不吃猪肉。” “我当时还纳闷，觉得这小子什么条件，居然在打仗的时候还挑食。” “他当时给我说过他是回回，不吃猪肉。” 经过朱允炆这么已提醒，朱高煦也想起了三保太监的宗教信仰。 “可默伽远在万里之外，我们怎么让老头子答应把三保太监送去朝圣？” 紧接着朱高煦又犯难了，他曾经听人说过默伽跟大明的距离，就是坐船都得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三保太监作为朱棣身边形影不离的亲信，朱棣怎么可能答应他花那么长时间跑去默伽朝圣？ 而且朱棣又不是傻子，朱高煦突然跑来帮三保太监请假，让他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朱棣会怎么想？ 肯定会觉得朱高煦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在跟三保太监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皇弟，燕王不是向你们征求统领水师去围剿陈祖义的人选吗？” “你把三保太监举荐上去就是了。” “只要他当上了水师统领，朕就有把握让他去默伽朝圣。” 原来朱允炆是想通过朱棣挑选水师统领这个机会帮助三保太监完成理想。 “啊？” 朱高煦又又又震惊了。 “皇兄，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统领水师？” “我要是向老头子举荐他，老头子肯定会当场骂死我。” 朱高煦刚才还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可以用朝圣这个理想去拉拢三保太监。 但现在突然说让他去举荐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他觉得朱允炆在跟他开玩笑。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得燕王要你们举荐的水师统领需要哪两个条件吗？” 朱允炆早就料到了朱高煦会有这个反应，不禁笑了笑。 “老头子让我们给他找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高煦有些发懵地回答道。 “那不就对了？” “三保太监可是在靖难郑村坝之战中帮助燕王打败了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 “这难道不是懂得用兵吗？” 朱允炆说起这件事，心里又忍不住骂了李景隆那个王八蛋好几遍。 他娘的，自己那么信任他，在他打了败仗后都没有怪罪他。 结果这小子带头打开了金川门，把自己卖给朱棣。 这叼毛比解缙更可恨，朱允炆发誓等他重新掌权了，必定灭李景隆九族！ 算了！杀他全家！ “没错。” “当时郑村坝之战，老头子确实是听了三保太监的建议才打败李景隆的。” 朱高煦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又问道： “可他懂航海吗？” “他当然懂航海！” “他祖父和父亲都曾远渡重洋去默伽朝圣。” “所以他肯定会航海！” 虽然朱允炆没有亲眼看到过三保太监在内陆学习航海，但是史书上确实记载他会航海。 而且人家后面七下西洋，肯定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所以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确实挺适合担任这个水师统帅的。” “皇兄，那我先去找三保太监，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他要是同意了，我就跟老头子举荐他，怎么样？” 朱高煦决定先去跟三保太监谈好条件，他帮三保太监完成理想，三保太监帮他打探朱棣的消息。 不然他才不会白去帮三保太监。 “皇弟呀皇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你要是先去找三保太监谈条件，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你找他的事情告诉燕王了。” 朱允炆猛然摇头。 “皇兄，你不是说他不会告发我们吗？” “怎么现在又担心他告发我们了？” 朱高煦原本只是一根筋，现在被朱允炆的话给绕成了两头堵了。 “哎。” 朱允炆看着这笨的有些可爱的朱高煦，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皇弟，我们不能以这件事为条件去引诱三保太监。” “这样的话，我们目的性太强了，三保太监肯定会警觉。” “所以我们要先让三保太监知道我们在燕王面前举荐了他，让他对我们心存感激。” “这三保太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帮了他，他肯定会主动来感谢你的。” “到时候，你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来拉拢他，让他帮我们传递消息。” “即使他不同意，他也不会去燕王面前告发我们的，因为是他主动来找我们的。”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感觉脑子里长出了脑子，不停地点头。 第90章 举荐三保太监 朱高煦跟捣蒜一样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后，突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又露出那清澈而愚蠢的表情。 “皇兄，不对呀。” “哪里不对？” 朱允炆也被朱高煦突然的反驳给弄的不自信了。 以为自己哪里百密一疏了。 “就算我们把三保太监举荐成了水师的统领，他也只能在南洋打一打陈祖义和佛郎机那些黄毛。” “他总不能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跑去默伽朝圣吧？” 朱高煦想着就算举荐成功了，三保太监也只能在南洋活动。 不可能跑到默伽去朝圣。 他要是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去默伽朝圣，恐怕还会被当地人以为大明要来默伽开疆拓土了。 “嗐。” “朕还以为是什么不对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疑问，刚刚脸上的不自信瞬间消失。 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到了。 “陈祖义在盘踞南洋多年，狡猾的很。” “如果公然派遣水师去围剿他，可能连他的毛都没看到，他就躲起来了。” “南洋那么大海域，还有无数的岛屿，他要是真的躲起来了。” “找他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朕觉得你在给燕王举荐三保太监成功后，还可以建议燕王让三保太监不要以大明水师的名义出海。” “而是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既可以麻痹陈祖义，让他觉得这次大明出海只是为宣扬大明威德的行动。” “又可以让三保太监顺路跑去默伽朝圣。” “可谓是一举两得。” 朱允炆早就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了。 “果然，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到。” “弟弟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原本清澈而愚蠢的脸都变的豁然开朗了。 “皇弟谬赞了，要不是皇弟信任朕，朕可能在燕王进城的那天就驾崩了。” 朱允炆面带感激地对朱高煦说道。 借机又夯实一下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嗐，皇兄，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 “这些话，你就不用说了。” “反正弟弟向你保证，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谁动你都不好使。” “要是有机会，我们俩一起干死老头子！” “到时候我主大明，你主安南。” “我们以兄弟之国相称。” 上了头的朱高煦拍着胸脯给朱允炆保证道。 “好！” 朱允炆抿着嘴，眼眶红红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暗道：“傻弟弟，不好意思，哥哥又骗了你，希望你以后不要怪哥哥。” ...... 次日清晨。 朱高煦早早地跑进了皇宫，去面见朱棣。 “汉王殿下，请问你找燕王有何事？” 站在文华殿外的三保太监尖声细语地问汉王。 “这不是父王昨日让我们举荐统领水师的人吗？” “我昨晚回去以后，认真地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给父王禀报了。” 朱高煦语气温和地说道。 三保太监有些诧异地打量了朱高煦一眼。 要知道，他平时来找朱棣，在面对三保太监的时候，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 今天态度的突然改变，让三保太监还有些疑惑。 “好，烦请汉王稍等一下。” “我先进去给燕王通报一声。” 三保太监朝朱高煦微微躬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缓步走进了文华殿。 “哎，我要是个正常人就好了。” 三保太监在进殿的途中，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昨天朱棣当众征求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的时候，三保太监就想毛遂自荐。 可他想着自己只是一个阉人，自己要是毛遂自荐，恐怕会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今天听到朱高煦这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了，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甘心。 “殿下，汉王求见。” “他说找到了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选。” 三保太监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恭敬地给朱棣通报道。 “哦？” “老二这么快？” “让他进来吧。”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不愿意干这种事情的，没想到他这么积极。 赶忙让三保太监把朱高煦招了进去。 “汉王殿下，请随我来。” 三保太监把朱高煦迎了进去。 “老二，听说你找到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了？” “是谁？” 朱棣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高煦。 他也很好奇朱高煦会给他举荐谁。 “回禀父王。” “儿臣昨晚回去以后，经过彻夜思考。” “发现了一个人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实乃此次统领水师的不二人选。” 朱高煦并没有马上说出是谁，而是卖了个关子。 “那你快说说看，是谁？” 经过这个关子，朱棣更加好奇朱高煦举荐的人了。 一旁躬身低着头的三保太监心里也很好奇，朱高煦口中这个不二人选到底是谁？ “回禀父王，儿臣举荐的人正是一直伺候你左右的马三保。”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 此话一出，朱棣和三保太监都愣了一下。 他们以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举荐谁？” 朱棣确认道。 “马三保，三保太监！” 朱高煦再次肯定的回答，并看向了一旁满脸震惊的三保太监。 此刻的三保太监心里是五味杂陈，就像一个不敢表白的舔狗，突然听到女神跟她父亲说她喜欢自己一样。 “老二，你没开玩笑吧？” “三保太监虽然对本王忠心耿耿，但让他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这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回过神来的朱棣，同样质疑起了三保太监的能力。 三保太监听到这话，默默地将头又垂了下去。 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听到女神的父亲说他和女神不适合一样。 “父王，三保太监虽然常年都只是跟随在你身旁伺候你，但其实他文治武功都很不错。” “不知道父王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郑村坝之战？” “当时我们以八万人马对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全军上下都没有什么士气，认为此战必败。” “可最终我们听从马三保的建议，左右夹击李景隆，取得了大胜。” 朱高煦也举了郑村坝之战的例子。 这让一旁的三保太监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记得他在郑村坝之战的功劳了。 他心里对于朱高煦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改变。 在这之前，他可一直都认为朱高煦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公子。 第91章 说话好听的汉王 “你不说，本王都忘了。” “当年郑村坝之战，如果没有三保给本王献计，本王还不一定能打败李景隆。” 经过朱高煦的提醒，朱棣也想起了那场改变他生死的大战。 “三保，是本王疏忽了，忘了给你记功。” 朱棣有些内疚地对三保太监说道。 “殿下折煞小人了，为殿下肝脑涂地是小人分内之事。” 三保太监躬身谦虚道。 “可你从小就待在本王身边，本王不记得你会航海呀。” 朱棣已经开始正视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帅这件事了。 “回禀殿下，小人家里是信奉回回教的。” “祖父和父亲都曾经远赴重洋前往默伽朝圣过。” “所以小人从小就对航海很是着迷，即使跟随殿下到北平，小人也时常在学习研究航海技术。” 三保太监非常认真的答道。 “哈哈，亏本王还担心找不到适合的人才去围剿陈祖义，没想到这人才就在身边。” 朱棣笑了一下，三保太监从小就常伴朱棣左右，朱棣对他是很信任的。 所以他说的话，朱棣也没有怀疑。 “不过统领水师这件事非同小可，本王还需要跟内阁以及兵部商议一下。” “你去把内阁的杨士奇和兵部的金忠给本王叫来。” 但朱棣并没有马上就答应让他担任水师，而是让他把杨士奇和金忠喊来再商议一下。 “小人遵旨。” 三保太监朝朱棣作了个揖，心里有些小激动地出去了。 他知道，朱棣要跟内阁和兵部商议讨论这件事了，那距离他成功担任水师统帅应该就不远了。 三保太监常伴在朱棣左右，许多机密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比如他知道杨士奇和金忠都是偏向于朱高炽的。 但他自认为在这场继承人大战中，他一直都是处于中立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 很快，杨士奇和金忠跟在三保太监身后来到了文华殿外。 “三保公公，燕王殿下突然召见我们，是有何事？” 杨士奇和金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三保太监很客气。 “两位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三保太监虽然心里有点小激动，但还是恪守自己的职业操守，绝对不提前泄露朱棣的小秘密。 “好，有劳三保公公了。” 杨士奇和金忠客气地朝三保太监拱了拱手。 这让三保太监更加信心大增，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对事不对人的正直之人。 “臣拜见燕王殿下！” 杨士奇和金忠走进文华殿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都起来吧。” “今天找你们来，是因为汉王给本王找了一个适合统领水师的人。” “本王想了一下，确实还行。” “所以找你们来，就是最后确认一下意见。” 朱棣开门见山的说道。 在殿外的三保太监，认真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敢问殿下，汉王举荐的是何人？” 金忠问道。 “就是本王的贴身太监——马三保。” 朱棣不假思索道。 “三保公公？” 金忠和杨士奇听到三保太监的名字，都愣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朱高煦会举荐一个跟他关系好的将领。 结果举荐的却是三保太监。 “殿下，臣以为让三保公公担任水师统领不妥。” 金忠直接摇头，否定了三保太监。 这让在殿外满心期待的三保太监，心里突然僵了一下。 但他还没有绝望，因为他还期待着杨士奇的答案。 “杨士奇，你的意见呢？” 朱棣并没有马上问金忠为什么否定三保太监，而是又问了一旁的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认为三保公公不宜担任水师统领。” 杨士奇也摇了摇头。 这下，殿外的三保太监彻底绝望了。 他原本以为杨士奇和金忠跟其他大臣不一样，都是对事不对人。 只要有人适合干这件事，他们就会答应让他去干。 结果现在听到他是朱高煦举荐的，也不管他合不合适，直接就否定了。 这让三保太监心里对他们有些不忿。 原来他们跟其他人一样，根本不在乎事情对不对，只在乎是不是自己人。 “好吧。” “那你们说说为什么马三保不适合？” 其实朱棣心里觉得马三保挺合适的，叫他们两个来只是走一下流程。 结果他们两个直接给否定了，这让朱棣心里有些不悦。 “殿下，三保公公只是一个常伴您左右的宦官，他无论对于用兵还是航海都不懂。” “让他统领水师，恐怕凶多吉少。” 杨士奇说道。 “杨大人所言极是。” “三保公公虽然对殿下是忠心耿耿，但带兵打仗可不是伺候人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次要统领的还是水师。” 金忠也附和道。 在殿外听到杨士奇和金忠这些话的三保太监，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心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悲愤之情。 他很想冲进殿去，掐着杨士奇和金忠的脖子，向他们大声质问：“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用兵？”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航海？” “我难道就不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呀？” 可想归想，但他却不敢做出这一步。 “你们怎么就知道三保公公不会用兵？不懂航海？” 就在三保太监悲愤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发话了。 “我刚刚才给父王讲了三保公公在靖难之中立下的汗马功劳。” “三保公公也给父王说了他们家是航海世家。” “哪里就不符合呢？” 朱高煦对于这些支持朱高炽的人可没有一点好脾气，上来就开怼。 这让殿外的三保太监心里暗爽。 汉王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好听。 “殿下，丘福将军常年带兵，尚且中了鞑靼埋伏，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如今让一个从未真正带过兵的宦官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往风云变幻的大海围剿陈祖义，这实在是不妥呀。” 金忠见朱高煦这么强势，他也不敢跟朱高煦硬怼，于是又搬出了丘福全军覆没的例子，想让朱棣放弃选用三保太监。 第92章 赐名郑和 “金忠，你什么意思？” “我大明水师还没有出发，你就诅咒他们全军覆没？” 朱高煦直接耍起浑来了。 “父王！” “他诅咒我大明水师！” “他在诅咒我大明水师呀！” 朱高煦指着金忠吼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像一个小痞子。 金忠抬眼瞥了朱高煦一眼，并没有反驳，而是恭敬地垂着头，站在原地。 一旁的杨士奇虽然没有被朱高煦怼，但他却和金忠一样，垂着头，站在原地。 此时，他们俩心里对朱高煦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感觉朱高煦尖嘴猴腮的，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他要是做了大明的皇帝，那大明必亡！ 同时，他们也在期待着朱棣来训斥，制止朱高煦的泼皮行为。 “闭嘴！” 果然，朱棣也受不了朱高煦这副撒泼的模样了。 “闭嘴就闭嘴。” 朱高煦见朱棣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闭嘴了。 金忠和杨士奇见朱高煦被朱棣训斥了，不约而同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直在殿外听消息的三保太监，听到朱棣训斥了朱高煦，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跟着他的希望一起破灭的，还有他对朱高炽一党的幻想。 他觉得朱高炽一党的人真的太虚伪了。 整天开口闭口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结果背地里全是为了自己的生意。 还不如他之前有些瞧不起的朱高煦。 至少人家真性情，不做作！ “金忠，杨士奇，你们既然不同意让马三保去担任水军统帅。” “那你们找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金忠和杨士奇脸上的浅浅的微笑还没有消散，朱棣突然又对他们厉声呵斥起来。 金忠和杨士奇赶忙把头又垂的低了一些。 “殿下，请再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能从江南的将领中选出一名适宜的人选。” “再给你多少时间？” “十天？一个月？还是半年？” 朱棣皱着眉头问道。 “这……这……” 金忠见朱棣生气，他心里一慌，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下，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铲除的。” “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杨士奇见金忠被训斥了，赶忙出来解围。 “那你的意思是让本王跟陈祖义比谁活的久？” “让本王熬死他？” “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佛郎机那些黄毛在大明的南洋上肆意劫掠过往的商船？” 心情不悦的朱棣哪里会给杨士奇面子？ 对他也是一视同仁的一阵怒怼。 此时的他跟刚才撒泼的朱高煦简直一模一样。 但金忠和杨士奇心里只有恐惧，没有一丝的鄙夷和不屑。 “既然你们找不出来比马三保更适合的，那本王就让他来担任水师统帅了。” 朱棣见金忠和杨士奇不说话了，又厉声道。 这个时候，金忠和杨士奇也明白了。 朱棣已经决心让马三保担任水师统帅，他们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于是他们齐声道：“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殿外原本已经对自己担任水师统帅绝望的三保太监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昂起头，嘴巴微张。 露出一副惊喜的神情。 他自己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三保！” “进来！” 朱棣突然朝殿外喊了一声。 三保太监听见朱棣的喊声，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快步走进了殿内，跪倒在朱棣面前。 “小的在。” “殿下有何吩咐？” “既然你懂得兵法和航海，本王就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让你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去南洋围剿陈祖义和那些不识好歹的佛郎机人，如何？” 朱棣对三保太监说话的时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的一定不负殿下期望，带领大明水师消灭陈祖义等贼人！” 如愿以偿的三保太监跪在地上激动的给朱棣磕头保证。 “好！” “本王现在就任命你为水师钦差正使总兵太监，统领大明水师，前去南洋消灭陈祖义等贼人，保护南洋各国来往商船的安全。” 朱棣当即口头宣布了三保太监的任命。 “小的遵命！” 三保太监再次向朱棣磕头感谢。 “等等！”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突然又站了出来。 “汉王，你还要干什么？” 朱棣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现场其他人也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他们想着三保太监是你举荐的，现在燕王力排众议，让他三保太监当上了水师统帅。 如果你觉得他不行，就说不行。 你现在这个“等等”是什么意思？ “父王，儿臣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太祖皇帝曾多次派兵围剿，都没有成功。” “如果这次依旧打着大明水师的名义前去围剿，恐怕依旧无法成功。”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伪装了一下。” “让三保公公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就可以麻痹陈祖义，引诱他来主动攻击三保公公的船队。”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建议说了出来。 “嗯。” “汉王，你这个建议不错。”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老父亲慈祥的表情。 他心里想着：老二这傻小子，居然变聪明了，不错，越来越像我了。 “马上让工部打造一些适合远洋的宝船。” “这些宝船一定大到能藏兵，能放炮。” 朱棣随即又下了命令，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继续补充道： “对了，既然三保太监这次名义上是代表我大明巡游天下，宣扬我大明恩威。” “那就不能再用三保太监这个名字了。” “这样吧，本王赐你姓郑，名和。”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叫马三保了，你叫郑和。” “郑和谢殿下隆恩。” 三保太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获得被燕王赐名的恩典。 这让他喜出望外。 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朱高煦。 这个恩，他必须报。 当他满怀感激的看向朱高煦的时候，却被朱高煦的表情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就像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眼睛瞪的像铜铃。 第93章 真想感谢我? “皇...皇兄又说准了。” 朱高煦嘴里呢喃了一句。 原来在临出发之前，朱允炆曾经顺口给他说了一句。 “且听且珍惜吧。” “如果燕王答应让三保太监出海。” “很有可能会给他赐名。” “比如赐名叫郑和。 当时朱高煦并不在意，以为朱允炆只说随口说说。 现在听到朱棣真的给三保太监赐名郑和。 这让朱高煦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皇兄有如此能力，我何愁皇位弄不到手。” 其实这是朱允炆故意为之的，他就是为了给朱高煦再次展示一下自己料事如神的“超能力”。 这样一来，朱高煦就会更对他言听计从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朱棣安排好后，便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郑和原本想上去感谢一下朱高煦，可朱高煦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快步离开了文华殿，并没有给郑和机会。 所谓是深藏功与名。 就像他这次举荐郑和出海，只是顺手为之，并没有任何目的。 这更加让郑和心存感激。 而金忠和杨士奇却主动走到了郑和面前。 “郑公公，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也只是职责所在，全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 “并没有针对郑公公的意思，还请郑公公不要往心里去。” 金忠和杨士奇朝郑和拱了拱手，略带歉意地说道。 郑和见到这道貌岸然的两人，心里不禁冷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可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呀。”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谁整你们，我郑和都要帮一帮场子。” 郑和心里虽然对他们很不爽，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名优秀太监该有的微笑。 “二位大人不必在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郑公公保重。” 金忠和杨士奇也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郑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便识趣的离开了。 “杨大人，郑和可是燕王身边的最亲近的人。” “汉王突然举荐他担任水师统帅，这是不是在有意拉拢他？” 金忠有些担忧道。 “金大人不必担忧。” “郑和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之所以能成为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因为他不参与王子之间的斗争，只听从燕王的安排。” “如果汉王真的以举荐他为水师统帅为条件拉拢他，他恐怕早就把这件事告诉燕王了。” “我觉得这只是汉王怕我们举荐了我们的人，所以临时举荐了郑和而已。” 杨士奇摇摇头，否定了金忠的担忧。 ...... 孝陵。 “皇兄！” “皇兄！” “你快给弟弟我算算，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当上皇帝？”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现在的孝陵简直就成了朱高煦和朱允炆的快乐老家了。 “皇弟，见你这么高兴。” “是不是举荐成功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明知故问道。 “没错！” “我把皇兄你给我说的那些话，全部给老头子说了。” “老头子一听，当场就要拍板答应了。” “结果碰到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憨种来反对。” “不过老头子把他们俩狠狠的给训了一顿。” “最后还是安排三保太监出海，并赐名郑和。” 朱高煦兴高采烈地给朱允炆讲述在文华殿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口中，他就像当年的诸葛亮一般，把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王朗说的哑口无言。 “金忠和杨士奇还站出来反对了？” “郑和听到没有？” 朱允炆没想到金忠和杨士奇还出来插了一脚。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郑和有没有听到这两个人反对郑和的话。 如果听到了，这更容易让郑和走向他们的对立面，拉拢起来就更方便了。 “应该听到了。” “郑和一直就站在殿门口候旨。” “里面吵的挺大声的。” 朱高煦有些不确定道。 “真是天助我也。” “皇弟，拉拢郑和这件事，现在朕有九成把握了。” 朱允炆听到这话，高兴的点了点头。 “啊？” “为啥还有一成把握会失败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都有这种料事如神的本事了，成功率应该是百分之百。 “这一成可能失败的把握就全看皇弟怎么跟郑和谈了。”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 “我？” 朱高煦双手接过茶杯，有些懵逼。 “没错。” “朕已经把路给你铺好了，现在就等郑和主动找上门来感谢你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就是那个谋事的人，皇弟你就是那个成事的天。” 朱允炆说着，朝朱高煦挑了挑眉。 “皇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你快教教我怎么跟郑和谈。” 朱高煦赶忙恭敬地站起来，一脸诚恳地向朱允炆请教。 “皇弟，其实这个很简单的.......” 朱允炆轻声细语地给朱高煦传授如何跟郑和谈判。 ...... 数日后。 朱高煦正百无聊赖地在孝陵里看《剪灯新话》，突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 “殿下，孝陵外有一位姓郑的人求见。” “看他的长相，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宫里的人。” 朱高煦一听这话，赶忙把手里的书放下，站了起来。 “这都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 朱高煦猜到来人是郑和，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这让朱高煦有些不满。 “皇弟，好好跟他谈，别把这事给搞砸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心生不满，赶忙劝了一句。 “皇兄放心，弟弟一定不会辜负皇兄的厚望的。”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说话了，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不耐，转而变得很恭敬。 于是，郑和被悄悄带进了一处把守严密的院子里。 “郑公公，你不在宫中好好服侍我父王，来我这里干什么？”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吩咐，明知故问道。 “回汉王的话，小的就是奉殿下的命令，出宫准备出海的事情。” “但小的知道没有汉王殿下的举荐，小的是无法获得殿下青睐的。” “所以特意来感谢汉王殿下。” 郑和说着，恭敬地给朱高煦鞠了个躬。 “哎呀！” “郑公公何必这么客气？” “本来你就适合这个职位，本王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朱高煦上前亲自把郑和搀扶了起来，并罕见的客套道。 “汉王，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这对于小的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小的必须感谢汉王。” 郑和依旧躬身。 “郑公公真的要感谢我？” 朱高煦突然话锋一转。 第94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小的当然是真的要感谢汉王。” 郑和表情认真道。 “既然郑公公都这么说了。” “那本王就不藏着掖着了。” 朱高煦笑了一下。 “郑公公，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跟老大争继承人的位置。” “虽然现在父王暂时将老大册封为继承人。” “但在父王薨逝之前，老大正式继位之前，我都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我想让郑公公帮忙打探一下关于我父王的一些机密消息。” “让我能打败老大，获得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煦直接开门见山道。 “汉王！” “小的虽然很感激您对我的举荐之功。” “但小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燕王之事！” 郑和听到朱高煦的话，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瞬间变的严肃。 朱高煦看到郑和的反应，眉头微微一皱，眼睛的余光朝院子的房间瞟了一下。 此时，朱允炆正在这个房间里暗中观察他们。 “果然和我判断的一样。” “郑和肯定不会立刻就答应。” 郑和的反应，朱允炆并不吃惊，因为他早有预料。 而且他还给朱高煦培训过，如何应对发怒的郑和。 “郑公公，你不要激动嘛。” “这不是你非要感谢我，我才说的嘛。”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朱高煦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温声细语的拉着郑和坐了下来。 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汉王，除了背叛燕王，其他事情，你尽管吩咐。” 郑和这次来本来就是想感谢朱高煦的，见朱高煦态度还算不错，他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 “郑公公，我可是我父王的亲儿子。” “你觉得我会背叛我父王吗？” 朱高煦见郑和情绪缓和了，又按照朱允炆教的方法继续跟郑和聊。 “当然不会。” “当年靖难的时候，要不是汉王多次以身犯险，救燕王于危难之中，恐怕建文早就削藩成功了。” 郑和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要说其他人背叛朱棣，他郑和可能会信，但要说朱高煦会背叛朱棣，他郑和打死也不信。 房间里的朱允炆看着郑和那副肯定的表情，不禁哑口失笑。 “郑和呀郑和，知人知面不知心。” “朱高煦之所以在靖难的时候，那么拼命，是因为他觉得朱棣夺了皇位后，会传位给他。” “可现在他知道朱棣给不了他皇位了，那他自然会放弃朱棣，转而找一个能给他皇位的人卖命了。” ....... “对呀。” “我问你要情报，只是为了对付朱高炽。” “又不是对付我父王。” “这哪里算的了背叛？” 朱高煦接着郑和的话说了下去。 “可...可泄露燕王的机密，要是被燕王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 郑和思考了一下，这次并没有马上就否定朱高煦。 朱高煦一看郑和的态度软化了，便立刻趁热打铁说道：“我父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你我都会遭殃。” “所以郑公公，你放心，这件事只有这个院子里的人知道，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不行！” “汉王，这件事，真的不行。” 郑和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朱高煦。 并再次站起来，转身朝院子门口走去。 朱高煦见郑和要走了，马上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房间里暗中观察的朱允炆。 朱允炆立刻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走到郑和面前，按照计划乙实行。 原来朱允炆给朱高煦制定了两个计划，一个计划甲，一个计划乙。 计划甲就是偷换概念，把郑和忽悠进来，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背叛朱棣。 “郑公公。” “你想一辈子只去一次默伽朝圣，还是想经常去默伽朝圣？” 朱高煦见偷换概念这个办法不行，立刻使出了朱允炆教给他的计划乙。 朱允炆知道，没有一个回回教徒能抵挡去默伽朝圣的诱惑。 果然，郑和听到去默伽朝圣这四个字后，立刻就停了下来。 经常去默伽朝圣，这对于他这个回回教徒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因为他从小就被净身，这辈子都无法体验到肉体上的快乐。 所以他想去回回教的圣地默伽，去寻求精神上的快乐。 “郑公公，我向你保证。” “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保证你在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每两年都可以去一趟默伽朝圣。” “等我继位后，你可以每年都去默伽朝圣。” “如果你想带你的家人一起去，也可以。” 朱高煦见郑和停下来了，立马走了过去，继续说道。 郑和表情凝重，呼吸声都变的粗了起来。 因为他心里两个小人正在进行打架。 小人甲说：不行！你这是在背叛燕王！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背叛燕王可是死罪！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你这么做对得起燕王吗？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燕王要是知道你背叛了他，他可不会轻饶了你！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想去。 最终小人乙成功说服了小人甲。 “汉王，我答应跟你合作。” 郑和也终于想通了。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见终于说服了郑和，高兴地鼓起了掌。 “汉王，我跟你合作可不是为了去默伽朝圣。” “我只是觉得你当皇帝，比世子爷当皇帝更适合。” “因为世子爷那边的人实在是太虚伪了。” “如果让他们把持朝政，大明迟早会亡国。” 郑和可能是觉得自己就这么答应，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这个借口，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郑公公是深明大义的人。” “那我以后能不能打败朱高炽当上皇帝，就全仰仗郑公公了。” 朱高煦主动给郑和找了个台阶下。 “那就有劳汉王殿下了。” 郑和借着朱高煦的台阶顺利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躲在房间里的朱允炆看到这一幕，不禁暗道：“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第95章 郑和出海 “对了，郑公公。” “父王让你此次出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消灭陈祖义。” “这个陈祖义，在洪武年间就很猖獗。” “太祖皇帝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可能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想助你一臂之力，昨夜特意托梦给我，让我写了几个纸条交给你，让你在出海以后再看。” 朱高煦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用锦囊包着的纸条递给了郑和。 当然，这也是朱允炆的手笔。 朱允炆知道郑和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信这些纸条是所谓的太祖皇帝托梦所得。 但他依旧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郑和知道朱高煦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鲁莽而愚蠢。 他要让郑和以为朱高煦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这样郑和就会觉得帮助朱高煦夺得皇位，就是帮助朱棣，帮助大明。 心里不会有什么负担。 “小的谢过太祖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和虽然不信这是太祖皇帝托梦所得，但既然朱高煦这么说了，他还是非常恭敬地双手接过这几个锦囊。 并朝孝陵明楼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 “祝郑公公出海成功。” 朱高煦朝郑和拱了拱手，亲自把他送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后，郑和看着手里的锦囊，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汉王都开始学习诸葛亮了。” 显然，郑和并不太相信朱高煦这几个锦囊能帮到他什么。 但他还是把这几个锦囊塞进了怀里。 ...... “皇兄，弟弟我刚才做的不错吧？” 送走了郑和后，朱高煦急匆匆地跑回来问朱允炆邀功。 “皇弟，你做的很好！” “如果没有你，朕前面铺垫的再好，也没有用。”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资的人。” 朱允炆非常配合地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哈哈，皇兄谬赞了。” “这还是多亏了皇兄的帮忙。” 经过朱允炆长时间的调教，朱高煦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了，表现的还有点谦虚。 “皇兄，你说这郑和真的能一举消灭陈祖义吗？” 朱高煦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虽然他很相信朱允炆，但陈祖义能纵横南洋那么久，还多次成功逃脱太祖皇帝的追捕，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所以他对于郑和能不能像朱允炆说的那样一举拿下陈祖义还是有些疑虑。 “皇弟，让箭矢飞一会儿。” 朱允炆不置可否道。 ...... 半年后，工部按照朱棣的吩咐专门为郑和这次出海打造的船只如期下水。 朱允炆作为名义上的皇帝，还亲自出席了郑和船队的出海仪式。 当朱允炆来到郑和船队的锚地，看到那传说中的宝船的时候，作为一个亲眼看过后世航空母舰的人，他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些宝船两百余艘，尺寸有大有小。 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一十八丈。 小一点的长三十七丈，宽一十五丈。 每艘船上都有十几张巨型船帆，也只有这种巨型船帆才能带得动这些宝船。 有对比才有伤害。 看到这些即将远航的宝船，朱允炆联想起了《加勒比海盗》里那些海盗船和东印度公司的武装战船。 他们这些船，在大明的宝船面前，简直就像是发育不完全一样。 朱允炆甚至想着，这些宝船即使不动用船上的火炮，就是在海上去撞，也能把那些海盗船和武装战船给撞的粉碎。 “算起时间来，郑和才是掀起大航海时代的先驱。” “如果大明不进行闭关锁国，而是鼓励商人出海，并佐以水师保护。” “那日不落帝国可就是大明了。” “到时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叫维多利亚的地方了。” “更多的是叫建文城或者建文港。” “而且海外贸易可以获取大量的财富，这样就不用担心大明到后面因为给士兵发不起军饷而亡国了。” 朱允炆看着这支在当今世界鹤立鸡群的船队，不禁在心里盘算着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 “吉时已到！” “扬帆！” “起航！” 随着郑和的一声高呼，这支当今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正式起航了。 虽然船队有大小船只两百余艘，船员两万七千余人。 但起航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混乱，而是显得井井有条。 这支船队组织跟大明陆军一样，还是分为前营，左营，中军，右营和后营。 他们各司其职，有负责中枢指挥的旗舰，有负责战斗的护卫船，还有负责补给和支援的补给船。 俨然就是一个古代版的航母舰队。 郑和船队出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祖义耳朵里。 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每天亲自带领手下，在南洋各大航线上劫道的海盗头子了。 而是在渤林邦国当上了国王。 “两百多艘大船？” “他们不会是来攻打我的吧？” 陈祖义得知这个消息后，本能地想到这支庞大的船队是奔着他来的。 毕竟他现在还是大明朝廷最大的通缉犯。 悬赏金额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大明现在一年的税收也才一千八百万两白银。 相当于抓三十六个陈祖义，获得的收入就能顶大明一年的税收了。 当然这银子可能是税前的，税后的是多少，只有领过才知道。 “大王，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应该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出海的目的是为了向南洋和西洋沿海的国家宣扬大明的威德，让这些国家派遣使者前去大明朝贡。” “而且这支船队的船只很大，都是大明工部专门定制的。” “如果他们是为攻打我们的话，直接使用大明水师的船只就行了，不必特意打造这些巨船。” 陈祖义的手下摇头说道。 “也是。” “朱元璋当年派那么多人来攻打我，都最终无功而返。” “现在他儿子想来打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朱棣派这支船队出来，估计是为了拉拢沿海的那些小国，为他篡位做准备。” 陈祖义脸色放松了下来。 “朱棣和他老子一样，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他为了拉拢这些沿海小国，肯定在这支船队上准备了不少金银财宝。” 陈祖义突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狞笑。 第96章 谨慎的陈祖义 “大王，你莫不是想抢这支船队吧？” “他们可是有大大小小两百多条大船，其中有不少是战船，据说上面载着近三万人。” “我们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多条不大的海船和近万人。” “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祖义的二把手王天霸说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 “这南洋就是我陈祖义的！” “凡是从这南洋过的船，我想抢就抢！” 陈祖义不服气的大声喝道。 “既然大王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去召集人马。” “郑和的船队一定会路过三佛齐的，我们只要在三佛齐堵住他就行了。” 王天霸见陈祖义动气了，一点也不敢怠慢。 当即要去召集手下的海盗，准备半路去劫郑和的道。 啪！ 谁料陈祖义突然扇了他一巴掌。 “大王，你打我干什么？” 王天霸捂着脸，委屈道。 心想：不是你说要去劫道吗？ 我帮你把人喊过来，你他娘的打我一巴掌干什么？ “你真是蠢货一个！” 陈祖义怒骂道。 “郑和三万人，我们跟他硬碰硬，能打的赢吗？” “要想成功抢到他，我们必须得动动脑子！” “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群只知道杀人越货的海盗了！” “我们现在都是王侯将相了。” “不能光靠蛮力，更多的是靠脑子！” “我之前让你们学的《孙子兵法》，都学了吗？” 陈祖义说着，又狠狠地戳了一下王天霸的脑袋。 他自从篡了渤林邦国的王位后，就时常以国王的身份来审视自己和手下。 他觉得如果现在当了国王还跟当年当海盗头子的时候一样，那他的国王不就白当了吗？ 他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所以他在这个总人口不到十万的渤林邦国按照大明的制度设置了整套的官僚体系。 可他手下这群海盗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所以他还专门抢来了一些读书人，在这里教这些海盗们读书识字。 “大王，我们脑子笨。” “还请你明示。” 王天霸挨了巴掌以后，也变聪明了，不敢再擅作主张了。 主动拱手喊陈祖义明说。 “我听说这个郑和原本只是朱棣身边的一个太监。” “因为从小跟随在朱棣身边，所以才被任命为这次出海的钦差。” “一个连鸟都没有的阉人，根本不懂带兵打仗。” “所以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就一定能将他拿下。” 说到这里，陈祖义得意的笑了一下。 “大王真是英明。” “按照大王这个计划，我们一定能打败郑和，把这船上的所有金银珠宝都抢回来。” 陈祖义话还没说完，王天霸就迫不及待的上去阿谀奉承了。 啪！ “我什么计划都还没说，哪里英明呢？” 陈祖义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到王天霸的另外一半的脸上。 王天霸双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祖义。 不敢再抢答了。 陈祖义见王天霸老实了之后，又继续说道： “郑和平生第一次率领这么大的船队出海，心里估计也是骄傲的不行。” “他肯定也想在朱棣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如果我们主动向他投降。” “他一定会很轻敌。”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偷袭他的帅船。” “只要拿下了他的帅船，他这支船队就群龙无首。”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陈祖义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 可他说完之后，全场却鸦雀无声。 因为有了王天霸的前车之鉴，在场的海盗头子们都呆呆的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我这个计划不好吗？” 陈祖义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好！” “大王说的好！”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这才敢大声回应。 挨了两巴掌的王天霸见陈祖义终于说完了。 他为了再次拍上陈祖义热乎的马屁。 于是又主动站了出来。 “大王，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 “只要郑和的船队一到，我们就去诈降！” 啪！ 王天霸又挨了陈祖义一巴掌。 “大王，你干嘛又打我？” 这次彻底把王天霸给整不会了。 他实在不知道这次他错在哪里？ “蠢货！” “现在郑和的船队刚出来，我们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专门来对付我的。” “所以我们要先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代表朱棣来巡游南洋，安抚这些小国的。” 陈祖义虽然很想抢郑和船上的那些金银珠宝。 但多年刀尖舔血的经验告诉他，再大的诱惑，也要有命花才行。 所以他做事非常谨慎，在行动之前，必须打探好对方的消息。 这样才有的放矢。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看着可怜巴巴的王天霸，谁也不敢再轻易的搭陈祖义的话。 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祖义故意停顿了一下，本来还以为有人来当捧哏，问他怎么观察郑和是不是专门来对付他。 结果看到全场鸦雀无声，直接冷场了。 他只能瘪了瘪嘴，继续说道：“郑和到我们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从现在就开始派人去盯着他们船队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真的只是来宣扬大明的威德，那么他一路上一定会走走停停，在沿途的每个小国都会停靠，并召见当地的国王和官员。” “如果他是专门来对付我的，那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只会做做样子，在沿途的小国假意停靠一下就算了。” 陈祖义分析完毕后，现场依旧一片安静。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依旧默默地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嘛？” “我又不是个娘们！” “我刚才的说的不好吗？” 陈祖义被看毛了，怒声喝道。 “大王说的好！” “大王真是太聪明了！” 经过陈祖义的主动提醒，现场的海盗头子们才敢放声大喊。 …… 与此同时，郑和的船队已经到达了爪哇国附近的海域。 “将军，这附近就是爪哇国，我们要不要靠岸？” 负责掌舵的舵手向身后的水师将领问道？ “靠什么岸？” “我们又不是真的来出使这些小国的。” “况且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占城国，爪哇国王恐怕还以为我们是出兵讨伐他。” 水师将领大声喝道。 “不会的。”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占爪哇国王了。” “告诉他大明宝船队来访。” 就在水师将领拒绝靠岸的时候，郑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郑大人！” 水师将领以及现场其他人都纷纷转身朝郑和躬身行礼。 他们知道郑和代表的是大明现在的常任代理皇帝朱棣。 所以他们不敢在郑和面前放肆。 “靠岸吧。” 郑和温和的说道。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消灭陈祖义。” “如果每个小国都停靠一番的话，那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水师将领劝道。 “陈祖义是聪明人，从我们出海的那一刻，他说不定就一直在派人在暗中观察我们。” “如果我们不把戏演足一点的话，他恐怕早就跑的没影了。” 郑和解释道。 “郑大人所言极是，是末将失虑了。” 水师将领也认同了郑和的观点，主动向他道歉。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的爪哇国正在进行内战。 第97章 爪哇国 爪哇国。 郑和派出的一支一百七十多人组成的小队带着郑和的亲笔信上岸了。 这支小队领头的叫祁陵，官职是一个百户。 他的任务就是找到爪哇国的国王，让这个国王知道大明出使南洋各国的宝船队来了。 让这个国王出来迎接，然后郑和带着史官过来一起热烈和谐的交谈一下。 最后这个国王表示永远臣服大明，象征性的给大明上贡一些特产，郑和再回赠一些大明的宝物。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这里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祁陵带着人上岸步行了一个多时辰，路过了好几个村子，可这些村子全都是人去楼空。 不过从这些村子里的陈设来看，不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更像是这里生活的村民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突然逃离的样子。 “这里距离海边不远。” “可能是这里有人在海边看到我们的船队，以为是有外敌入侵，逃跑了吧。” 随行的士兵猜测道。 “没错。” “从刚才看到这里人的房子，全是用树枝和杂草搭建的，就像牲畜居住的窝棚一样。” “估计这里的人还没有开化，分辨不出来我们和海盗。” “所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巨船，才被吓跑了。” 其他随行士兵附和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我都从来没看到这么大的宝船。” “要是我突然发现我们村外出现这么多陌生的大船，我也害怕。” 祁陵点点头，觉得手下士兵说的有道理。 便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继续朝着爪哇国的都城进发。 爪哇国虽然是南洋的一个小国，跟大明往来也不算频繁。 但郑和还是通过那些远洋商人搞到了一些关于爪哇国的资料。 其中就有关于爪哇国都城位置的记录。 次日下午，祁陵一行人中午到达了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 祁陵看着不远处这座小城。 如果不是地图和向导说这里就是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他还以为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县城。 “走，先进去找他们的国王东王。” 祁陵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就朝着特洛武兰走去。 可此时的特洛武兰城门紧闭，城楼上站着许多神态紧张的爪哇国士兵。 “西王的人来了！” “准备战斗！” 当祁陵一行人出现在爪哇国士兵视线里，城楼上的爪哇国士兵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他们纷纷拿起手里的武器，摆出一副随时要拼命的阵势。 “看来他们真的把我们当做入侵的海盗了。” “快！” “过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大明的使臣，要见他们的国王！” 祁陵看到城楼上这些爪哇国士兵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哑口失笑。 想当然的以为他们也是和沿途那些村子里的人一样，是把他们当作入侵的海盗了。 祁陵派了一个略懂当地语言的向导，上去喊话。 “你们不要害怕！” “我们不是海盗！” “我们是大明的使臣！” “奉命前来拜见你们国王！” “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向导用他蹩脚的当地话朝城楼上喊道。 “带明？” “是大明！” “我知道那个国家！” “我有一个朋友去过那里！” “他说那个地方很大，到处都是人，随便一座城池都比特洛武兰大。” “而且他们的军队也很多，据说几年前，他们皇帝跟自己叔叔打仗，两边动用了上百万人马。” “上百万人马，我们爪哇国全国都没有那么多人。” 城楼上一个略有见识的爪哇国士兵得知城下这些人是来自他一直憧憬的大明后。 当即给身边的同伴科普起了大明的强大。 “他们来的太及时了！” “有了大明的帮助，我们就不怕西王了！” “太好了，说不定大明还可以帮助我们反攻西王！” 城楼上的爪哇士兵在得知了大明的强大后，纷纷开始欢呼。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都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原来爪哇国分为两部分，分别为东爪哇和西爪哇。 两边一直谁也不服谁，经常干仗。 本来两边势均力敌，互有胜负。 可最近西爪哇的西王勾结上了陈祖义。 西王在陈祖义的帮助下，对东爪哇的东王可谓是降维打击。 仅仅一个多月，就打的东王丢盔弃甲，只能龟缩在特洛武兰里。 而且西王所到之处全都是杀光，烧光，抢光。 东王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外援，可是找了一圈，发现周边那些平时跟自己关系好的小国，一听到要对抗陈祖义，就全都拒绝了。 所以东王已经绝望了，每日都在王宫里喝酒作乐，消极度日。 他手下这些士兵，看到国王都如此消沉了，他们也很绝望。 如果不是西王脾气暴躁，根本不接受投降，他们早就把东王绑了，拉去投降西王了。 现在看到大明来人了，他们就像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一般。 “原来是大明的使臣，快请进！” 负责守卫城门的爪哇将领带着手下很热情的出城欢迎祁陵一行人。 祁陵看着这些爪哇国将士们热情的样子，颇有一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感觉。 他也没多想，便带着手下进了特洛武兰。 进入特洛武兰后，映入眼帘的全是一片低矮的木质房屋。 城里的爪哇国百姓透过窗户和门缝，好奇的打量着这些穿戴不一样的异邦人。 他们已经知道西王大军不久就会杀到这里。 届时，他们都难逃一死。 所以城内的气氛也是非常低沉的。 “大家不要害怕！” “他们是从东土大明来的使臣！” “他们是来帮我们抵挡西王的。” “我们有救了！” 领头的爪哇国将领高兴地朝街道两边躲在房子里的百姓高声喊道。 “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特洛武兰的百姓们听到自己有救了，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又露出了生机。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特洛武兰百姓们纷纷壮着胆子走出房子，真诚的朝祁陵一行人磕头感谢。 “大明威武！！！” 第98章 西王来了 祁陵作为一个小小的百户，哪里享受过这种被百姓们夹道欢迎的待遇？ 心里暗暗感叹这次来爪哇国算是来着了，这波不亏。 不光是祁陵，跟他随行的一百多人也是这个心态。 毕竟在大明，他们都是一些小喽啰。 这种待遇，这辈子都享受不了一次。 于是他们心情愉悦的跟着爪哇国将军来了王宫外。 “快进去禀报大王！” “大明的使臣来了！” 爪哇国的将军到了王宫外，迫不及待的对门口的卫兵喊道。 “大明？” 门口的卫兵看了祁陵一行人一眼，眼睛充满了疑惑。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大明。 “就是大王视若珍宝的那些瓷器的产地！” 将军知道跟他们讲其他的没有用。 直接讲了东王最喜爱的瓷器产地。 因为东王平时最喜欢在外人面前夸耀他的那些瓷器。 他还会告诉这些人，这些瓷器产自东方的一个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 所以一讲是东王最喜欢的瓷器的产地，这些卫兵心里就有点概念了。 东方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派人来访，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门口的卫兵不敢怠慢，立刻跑进了王宫。 此时斗志全无的东王，正跟着七八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女子饮酒作乐。 “来～” “喝了这杯～还有三杯～”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东王醉醺醺搂着身边的女子，眼神迷离的说道。 “大王！” 卫兵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低下了头。 “怎么了？” “西王打进来了吗？” 东王看着卫兵冲进来，立马丢下手里的酒杯，抓起了身边的一把匕首，随时准备自我了断。 身边那些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听到这话，立刻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桌子下面。 “不是！” 卫兵摇头。 “那就给我滚出去！” “不要耽误我最后的快活！” 东王一听，西王还没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厉声喝道。 “大王，是好消息！” “有一队大明的使臣来了，他们要见你。” 卫兵解释道。 “大明的使臣？” 东王听到这话，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作为国王，对于外界的消息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大明。 就连在南洋不可一世的陈祖义，都被大明水师的战船在南洋追的东躲西藏的。 他原本早就想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了。 可每次派出去的船都被陈祖义那个杀千刀的给劫了。 久而久之，他也就没再派人去。 现在他听到大明主动派了使臣来，尤其还是在他生死存亡的时候。 他想一定是大明听说了他的事情，派人来帮他的。 这让他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 “快！” “快把大明的使臣请进来！” 东王立刻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喊卫兵把祁陵他们请进来。 “遵命！” 卫兵立刻跑了出去。 东王也赶忙把自己的衣服裤子穿好。 没过多久，祁陵和向导就被非常恭敬的请进了东王平时会客的大厅。 “小王不知大明使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恕罪！” 穿戴整齐的东王一见到祁陵，就主动上前躬身行礼。 这让一直都是向别人点头哈腰的祁陵受宠若惊。 赶忙上去搀扶，并通过向导说明了他们的来这里的目的。 东王一听，不是来帮他们抵御西王的。 当场就给祁陵跪了下来。 他痛哭流涕地向祁陵请求道：“尊贵的大明使臣，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亡国了。” “如果大明能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们爪哇国一定向大明称臣纳贡，永远臣服于大明的天子！” “怎么回事？” “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被吓哭了呢？” “你快告诉他，我们这次来只是宣扬大明威德的，不是来攻打他的。” 祁陵听不懂东王叽里咕噜的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还以为东王是被大明的船队给吓哭了。 赶忙让随行的向导给东王翻译。 “祁百户，他好像不是被我们吓哭的。” “他让我们救救他，不然的话，他就要亡国了。” 慢半拍的向导这个时候才把东王刚刚说的那些话翻译了过来。 “嗯？” “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祁陵得知东王刚才话的意思后，顿时眉头一皱。 真是岂有此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胆敢在大明的势力范围内闹事，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祁陵也才第一次登陆这个陌生的地方。 但他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就算了。 但今天，他代表大明来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大明的地盘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义务要管。 尤其是特洛武兰的百姓和这个国王对他的态度很好，于公于私他都要帮帮场子。 “大王，我们祁大人，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导向东王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东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东爪哇和西爪哇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西王勾结陈祖义，对东爪哇的百姓进行疯狂屠掠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个西王真是太放肆了！” “他难道不知道陈祖义是我大明通缉的要犯吗？” “他居然敢公然勾结陈祖义屠杀无辜的百姓？” 祁陵听到西王居然勾结陈祖义后，顿时勃然大怒。 当即让向导向东王表示： “东王，你放心！” “凡是跟陈祖义勾结的都是我大明的敌人，我大明不会坐视不管的。” 东王听见祁陵决定帮助他们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祁陵面前。 “谢谢大人！” “谢谢大明！” “我爪哇国从今天开始就是大明的属国了，一切都听从大明皇帝的安排。” “快起来！” “我们大明会保护好每一个属国的。” 祁陵赶忙把东王扶了起来。 他内心狂喜，没想到只是来报个信，居然能让一国之主给他下跪，还轻轻松松的给大明收了一个属国回来。 这可是大功一件，要是上报到朝廷，他可就升官发财了。 “报！” “大王，不好了！” “西王的大军兵临城下了！” 就在东王和祁陵都很高兴的时候，一个爪哇卫兵冲了进来。 “来的正好！” 祁陵没想到西王来的这么快，他当即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西王。 第99章 祁陵，卒! “前方带路！” “我倒要看看这个西王长了几个胆子，敢在我大明眼皮子底下屠城！” 祁陵把头一昂，摆出一副大哥要替小弟出头的架势来。 “大人，我带你去。” 东王一看祁陵这么给力，非常高兴地起身，亲自带领他前往西王大军所在的城门。 于是祁陵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东王去了城门口。 祁陵站在特洛武兰那不到三米多高城墙上，看着城外的西王士兵，人数估计只有数千，而且他们身上穿的也是五花八门的，顿时感觉对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城下的人听着！” “我乃大明使臣，爪哇国乃我大明属国，尔等休得侵犯！” “速速退去！” 祁陵站在城楼上通过向导对城下的西王士兵们高声喊道。 “哈哈，大明？” “老子打的就是大明！” 祁陵不知道的是西王并不在这里。 这支西王大军是由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的。 所以他们听到祁陵的话后，非但没有害怕，还在那里嘲笑。 “弟兄们，给我冲！” “谁把那个留着长胡子的人杀了，我个人奖励十两银子！” 陈祖义的手下大手一挥，不但无视祁陵的警告，还指名点姓要杀祁陵。 “大人，他们怎么还在进攻呀？” 东王看到城外的西王大军在听了祁陵的警告后，不仅没有害怕，还更加兴奋了，瞬间就慌了。 “他们怎么这么勇的？” “是不是你没有跟他们说清楚？” 祁陵看着对方无视自己的警告，依旧发动了进攻，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负责翻译的向导。 “大人，我说清楚了呀！” 向导两手一摊，也很无奈。 “百户小心！”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城外一支箭矢嗖地一声，直接扎穿了祁陵的脑袋。 祁陵眼神瞬间失去光彩，咚地一声当场倒地。 祁陵，卒！ “啊？” 东王以及城楼上其他爪哇国将士看到被他们视为救星的祁陵都被一箭爆头了。 他们瞬间就失去了抵抗的信心，纷纷丢下武器跑路了。 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着西王的大军很顺利的攀上城楼，打开了城门。 数千穷凶极恶的西王士兵和海盗们满脸兴奋地冲进了特洛武兰，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和掠夺。 这座南洋小国的都城瞬间变了一座人间炼狱。 他们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就是碰到的野狗都被一刀给劈死。 这场屠杀一共持续了一天一夜。 次日，西王才慢悠悠地来到特洛武兰城外。 他骑在马上，狞笑着看着还在冒着滚滚黑烟的特洛武兰。 “西王，我们已经帮你彻底打败东王了。” 陈祖义的手下，将东王的脑袋丢到了西王脚下，并昂着头看着西王： “按照你之前跟我们大王的约定，这特洛武兰的金银珠宝，全部都归我们。” “那是当然。” 西王收起刚才的狞笑，非常客气的点点头。 他知道陈祖义能帮他灭了东王，自然也可以帮其他人灭了他。 “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祖义的手下摆摆手，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稍有姿色的女子，当着西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当西王看到陈祖义的手下完全没影后，这才把自己手下的将领喊了过来。 “这城里的东西，没有让他们全部搜刮完吧？” 原来西王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愿意把特洛武兰的所有财宝都让陈祖义带走。 所有他在进攻特洛武兰之前，悄悄地命令自己手下的将领，进城后悄悄藏匿一些财物。 “当然没有，我们藏了不少东西呢。” 西王的将领说着，朝后面招了招手。 一群西爪哇的士兵立刻抬出了几十具打造精良的铠甲还有兵器出来。 “大王，不知道这是东王在哪里请来的帮手，我看他们穿戴的盔甲和兵器很不错，就悄悄留下来了。” “哼！” “真有人不怕死，居然敢跟陈祖义作对？” 西王冷哼了一声，以为这些盔甲和兵器的主人是东王在南洋招募来的帮手，他非常不屑地上前查看。 “嗯？” 当西王看到这些盔甲和兵器后，脸上的不屑，瞬间就被恐惧给代替了。 “他们的尸体呢？” 西王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问手下将领。 “在...在那里...” 西王手下的将领不明白西王为何脸色大变，但还是指向了城墙的一侧。 西王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具明显和爪哇人不一样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上。 “哎呀！” “惹大祸了呀！” 西王瞬间面色凝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了城墙下面。 “大王，到底怎么了？” 西王手下的将领们一脸懵逼，不知道西王在说什么。 “谁让你们杀他们的？” “他们可是大明的人！” 西王满脸恐惧。 他和东王一样，是见过世面的。 而且他年轻的时候，还曾经见过来这里追击陈祖义的大明水师官兵。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盔甲和城墙上的尸体是大明官兵的。 “大王，管他大明还是小明，我们跟陈祖义合作，还怕他们吗？” 西王手下的将领并不清楚大明有多可怕。 还以为有陈祖义，他们就谁都不怕。 “你懂个屁！” “别说一个陈祖义，就是十个陈祖义，一百个陈祖义，在大明面前都不够看。” “知道安南吗？” “安南的国王组织了二十多万大军，三个月就被大明给灭了。” “我们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怎么跟大明抗衡?” 西王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原本以为勾结陈祖义拿下东爪哇，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结果却杀了这么多大明的官兵，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 “大王，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西王的将领们把西王搀扶了起来，劝慰道。 “哎。” “陈祖义，你这个杀千刀的，真是害苦了我呀！” 西王叹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痛骂了陈祖义一句。 第100章 以理服人 大明宝船队，帅船。 “郑大人，祁陵一行人已经去了五天了。” “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祁陵一行人长时间没有消息，这让船上的人开始担心起他们来。 因为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从他们现在的锚地到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只有几十里路。 五天时间，祁陵他们就是爬也该爬回来了。 “不要着急，昨天我已经派人上岸去找了。” “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郑和皱着眉头。 他虽然劝着别人别急，但他自己心里却很着急。 毕竟他是这支船队的实际领导者。 这些船员都是他带出来的，他必须对船队的每一个人负责。 现在一下子失踪了一百七十多个，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回去以后怎么对朱棣交代？ “郑大人！” “有消息了！” 就在郑和着急的时候，几个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找到他们了吗？” 郑和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 这几个士兵齐刷刷的摇头。 “那你们说有消息了？” 郑和瞪了他们一眼。 “郑大人，我们在搜寻祁百户他们的时候，遇到了逃难的几个当地人。” “据他们所说前些天是有一队跟我们穿戴差不多的人去了特洛武兰。” “可是他们刚到特洛武兰没多久，特洛武兰就被爪哇国的另外一个国王西王的大军给包围了。” “后来西王的大军攻破了特洛武兰，几乎把整座城的人都杀光了。” “估计他们也死在特洛武兰了。” 这几个士兵禀报道。 “什么？” “他们被爪哇国的人给杀了？” “真是岂有此理！” “我大明乃天朝上国，他们爪哇人居然敢这样对待我大明的官兵？” 在场的水师将领们听到祁陵一行人很有可能被爪哇国这些蛮夷给杀了，顿时炸开了锅。 “郑大人，这件事我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我大明的厉害！” “没错，一定要这个西王血债血偿！” “让他直接归西！” 水师将领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出兵去灭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大家都安静一下！” 郑和见现场乱糟糟的，便大吼了一声。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消灭陈祖义。” “不能轻举妄动。” 郑和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这才缓缓说道。 他的宝船队名义上可是使船，对外都说船上载的都是大明恩赐南洋各国的宝物。 如果贸然进攻西王，把自己的军事实力暴露了，很可能让狡猾谨慎的陈祖义察觉。 “郑大人，这件事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非常气愤的看着郑和，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现在别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郑和看着这些将领激奋的眼神，他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妥当，会很影响他在船队里的威慑力。 而且大军出海，远离大明本土。 万一这些士兵发生哗变，就是孙悟空来了都得被绑上重物丢进海里喂鱼。 所以他必须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处理办法。 既让船上的官兵们满意，又不能让陈祖义警觉。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大明的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为了照顾现场将领们的情绪，郑和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西王所为，还不清楚。” “所以我打算先派人去问问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现场将领们摩拳擦掌，准备暴打西王的时候，郑和突然话锋一转。 水师将领们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觉得郑和说的有道理。 大明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以理服人。 现在我大明的人无缘无故在你西王的地盘上失踪。 你要是提供不出来不在场证明，那就是无理，那就休要怪我大明捶死你了。 当然，大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理的。 如果没有理，那也是别人没有理。 大明说要捶你，就要捶你。 很快，郑和派了一名参将带领上百人组成的精锐骑兵奔去了西王的大营。 “大明的人还是来了？” 西王听到大明派人来了，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大王，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了。” “我们干脆跟他们拼了！” 先前跟着陈祖义手下一起屠杀特洛武兰的西王将领以为大明派人过来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干的了。 他知道逃无可逃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跟大明做困兽之斗。 “拼个屁！” “我们拿什么跟大明拼？” “他们可有佛郎机人用的火铳和火炮！” 西王愤怒的吼道。 “大王，那我们不可能束手就擒吧？” 西王将领反问道。 “来人！” 西王看了这个将领一眼，突然朝帐篷外喊了一声。 “我就知道大王是一个血性男儿！” “我们跟大明拼了！” 西王将领以为西王同意跟大明对抗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把他拿下！” 可当帐篷外的卫兵进来后，西王直接下令把这个将领给抓了起来。 “大王？” “你这是干什么？” 西王将领满脸诧异。 “兄弟，对不住了。” “我可不敢跟大明为敌。” 西王说着，就让人把他绑起来带出去迎接郑和派来的参将了。 “小王拜见大明将军。” 西王一看到前来问话的大明参将，直接主动给他跪了下去。 “你就是爪哇国的西王？” 大明参将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如果不是他身后跪满了人，很难将他和一国之君联系在一起。 “正是小王。” 西王连连点头。 “我今天来，是奉郑和大人的命令，前来调查我大明官兵在爪哇国失踪一事……” 大明参将话还没有说完，西王的脑袋就磕得像捣蒜一样。 一边磕头，一边哭，还一边打自己耳光：“将军！” “对不起！” “不是我下令杀害大明官兵的，都是我的手下擅作主张，我……我根本不知情。” “还是你们到了这里，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才告诉我的。” “不过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给这些枉死的大明官兵一个交代。” 还不等大明参将插话。 西王就直接让人把那个西王将领，以及跟随他杀害大明官兵的上百号人全部五花大绑的带了出来。 并当着大明参将的面全部就地处决了。 第101章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大明的参将没想到西王这么心狠手辣。 这么多手下说杀就杀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不知道眼睛酸不酸。 “将军。” “这些杀害大明官兵的凶手，我全部处决了。” “还请将军回去给通报一声，我愿意为这些不幸被杀的大明官兵赔偿。” 西王怕光杀了这些凶手，大明还不解气，又主动提出可以赔偿。 前来了解情况的参将，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有些发懵。 他明明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结果西王直接当着他的面给杀了祁陵一行人的手下判处了一个死刑立即执行，还有附带的民事赔偿。 不过等大明参将缓过神来后，脸上立刻露出愤怒的神情。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杀大明的人，还杀的是我大明水师的人！” 显然大明参将并未被西王刚才的行为所动容。 他认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西王做的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有点少。 “将军！”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还请将军见谅！” “如果大明能够宽恕我们这一次，我爪哇国愿意做出任何赔偿！” 西王见这个大明参将依旧不依不饶，他继续磕头认错。 “我大明缺你这点赔偿吗？” “你公然屠杀大明官兵一百七十余人，这口气，这件事我们大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明参将怒喝了一声后，便调转马头回去了。 他倒不是怕西王手下这群杂牌军，以他手下这支精锐骑兵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做到一个打十个。 主要是他今天来这里的任务就是了解祁陵一行人失踪的真相，现在了解清楚了，自然要先回去复命。 如果擅自行动，还可能会受到处罚。 ...... “什么？” “真的是那个什么狗屁西王把祁陵他们给杀了？” 当参将把西王杀害祁陵一行人的消息传回宝船队后，郑和手下的这些水师将领们，彻底炸开了锅。 “郑大人，先前是没有证据。” “现在西王自己都承认祁陵是他们杀的了。” “我们一定要杀了西王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没错！” “我大明船队刚出来，就被这么一个偏僻小国给杀了一百多人，如果我们连屁都不放一个，那传出去，我大明的威严何在？” “我们还怎么威慑南洋其他的小国？” 船上的将领们纷纷要求要杀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其实他们未必多在乎祁陵一行人的性命，只是看到他们无故被这些蛮夷杀了，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 郑和看着群情激奋的水师将领们，他眉头紧皱。 他内心里是不愿意现在跟西王动武的。 西王手下还是有两三万人的，要是真的动起武来，他就必须调动宝船队三成左右的兵马。 虽然打西王就跟打小朋友一样轻松，但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宝船队的力量。 陈祖义得知消息后，肯定会直接躲起来。 他们此次出海的目的就彻底泡汤了。 他想去默伽朝圣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郑大人！” “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们自己去！”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迟迟不作声，以为他怂了。 他们干脆准备自己带兵去讨伐西王。 “诸位将军，不要意气用事！” 郑和眼看这些水师将领要走了，立马上去阻拦。 “郑大人，这件事事关我大明威严！” “我们必须去做！” “如果郑大人怕燕王怪罪，那就请郑大人在这里等着。” 水师将领们朝着郑和抱了抱拳，就纷纷朝船舱外走去。 此时，郑和的处境非常为难。 如果强行阻止他们，不但很有可能造成官兵哗变，还真的会折损大明的威严。 “哎！” 郑和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想把烦恼摇出来。 此刻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统兵的不易。 “咦？” “这不是汉王之前给我的锦囊吗？” 就在他摇头的时候，怀里突然掉出了一个锦囊。 郑和蹲下身子，捡起这个锦囊，面带苦笑道： “没想到我郑和居然沦落到看汉王锦囊的时候。” 虽然郑和并没有对汉王这个锦囊有过任何期待，但他还是好奇的打开了。 “嗯？”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当郑和看清楚锦囊里那些扭来扭去的朱高煦墨宝后，顿时震惊的目瞪口呆。 因为这个纸条是朱高煦在半年前交给他的。 可纸条上却精准的写着如何应对西王危机的事情。 这让信奉宗教的郑和不得不信是太祖皇帝真的给朱高煦托梦了。 他决定跟着朱高煦的纸条试一把。 “等等！” “都等等！” 郑和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奥妙，立刻跑出去喊住了那些水师将领。 “郑大人！” “你放心！” “今天的事要是燕王怪罪下来，我们担着，绝对不连累你。” 水师将领们以为郑和是怕朱棣怪罪，停下来向他承诺道。 可他们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朱棣要真的怪罪下来，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推到郑和身上。 谁让郑和是这个船队的统帅呢？ “不是！” “我这里有个办法，既可以让西王受罚，又可以维持我大明的威严，还不用担心燕王怪罪！” 郑和大声地喊道。 “嗯？” 水师将领们听见郑和有个三全其美的办法，纷纷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日常工作虽然是打打杀杀，但更重要的是人情世故。 既然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为啥要打打杀杀呢？ “郑大人，是什么好办法？” 水师将领们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让西王为死难的大明官兵赔偿！” 郑和说道。 “就这个办法？” 水师将领们听到郑和所谓的“好办法”，纷纷摇头。 心里还暗暗嘲讽郑和，就是一个没见过的世面的太监。 要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赔偿了事，那还要军队干什么？ “那要是让西王赔偿六万两黄金呢？” 郑和补充道。 果然是量变引起质变。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摇头的水师将领们都愣住了。 他们心里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要军队干什么？ 那当然是要更多的赔偿呀！ 第102章 分期付款 郑和见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将领们面面相觑，都停了下来。 心里暗喜：没想到到汉王的对策还真的有用。 朱高煦在给郑和的纸条上写着：爪哇国变，勿庸惊惶，但令西王索黄金六万两足矣。 “郑大人，六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是把爪哇国给卖了，可能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呀。” 水师将领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他们一下子拿不出来，可以慢慢拿。” “十年之内付清就行了。” “他西王无故屠杀我大明官兵，既然敢做，那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他不答应，那就别怪我大明凶猛了！” 郑和昂着头，高声说道。 其实他耍了一点小心思。 这六万两黄金，乍一听是很多，仔细一想确实也不少。 但他给了西王一个分期付款的机会，这样一来，西王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他不担心西王不答应。 “郑大人说的有道理！” “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这个拉西王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们大明不客气了！” 水师将领们觉得郑和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很高，纷纷点头答应。 于是郑和又派了几个亲信，在上百名精锐骑兵的护送下，前往西王的大营索要赔偿。 此时，已经被吓破胆的西王正在安排手下收拾他的细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要立刻跑路。 “大王！” “大明又派人过来了！”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手下冲进他的营帐汇报道。 “这么快？” 西王原本以为这里远离大明的本土，等他们派兵过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带着自己的细软和女人，坐上帆船，浪迹天涯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大明的人就来了，他顿时就慌了，连忙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个吧。” 手下想了一下，答道。 “一百多个？” “这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吗？” 西王有些不敢相信。 “不！” “他们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说是奉钦差大人郑大人的命令，前来找你谈判的。” 手下摇头道。 “谈判？” “那太好了！” “只要他们肯饶我一命，给什么我都答应。” 西王听到对方是来谈判的，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于是他热情地将郑和派来的使者迎到了他的帅帐里。 “大人，这次误杀大明官兵，确实是我们的错。” “你这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西王点头哈腰的，把姿态放的很低。 俨然一副“只要你开金口，我就给你”的样子。 可郑和的使者依旧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西王，既然你误杀了我大明的官兵，要是按照我大明以往的惯例，定当发兵前来讨伐。” “你和你手下这些党羽，一个都跑不了。” 郑和的使者冷声高傲道。 “小王知道，小王知道。” 西王诚惶诚恐地点头。 “你知道，那你来说！” 郑和使者呵斥了他一句。 “大人，我多嘴了。” “你说，你说。” 西王被呵斥后，腆着笑脸说道。 “知道安南的胡一元父子吗？” “他们手下几十万兵马，还不是三个月就被我大明的铁骑给消灭了？” “他们父子俩也被带到京城当众凌迟处死。” 西王听到这里，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以为郑和的使者在暗示他，他的下场也会和胡一元父子一样。 “西王，你也不想你的下场跟胡一元父子一样吧？” 可郑和的使者突然话锋一转。 “不想！” “不想！” 西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既然你不想。” “我们郑大人也给你留了条活路。” “那就赔偿我大明黄金六万两，并派人昭告天下，说这钱是你们自愿给的。” 郑和的使者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六万两黄金?” “大人，我们爪哇国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黄金呀？” 西王面露苦涩。 “你别急呀，听我说完。” 郑和的使者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郑大人说了，这六万两黄金可以不用一次性给完。” “十年内付清就行。” 西王听到这笔钱可以十年分期付款，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六万两黄金分为十年给付，一年也就六千两。 这笔钱虽然也不少，但苦一苦爪哇国的百姓，还是能挤出来的。 “好！” “我答应！” 西王简单的盘算了一下后，便同意了郑和使者的赔偿要求。 并直接拿出了首付的六千两黄金，让郑和的使者带了回去。 当使者拿着这六千两黄金回到宝船后，那些先前对郑和不满的水师将领们，纷纷变了脸。 “怪不得燕王殿下选中郑大人前来统领船队，原来郑大人如此厉害！” “先前是我们太鲁莽了，还请郑大人不要见怪。” “有郑大人在，我们这次一定能消灭陈祖义。” ....... “要是没有诸位将军的威慑，西王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 郑和面带笑容，谦虚地说道。 当众人散去后，郑和赶忙把朱高煦给他的那些锦囊找了出来。 他虔诚地跪在这些锦囊面前，小声道： “汉王，以前是我不好，误会了你。” “这次要不是你的锦囊妙计，我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既然太祖皇帝给你托梦了，那说明你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这是天命所归，我一定帮你夺的继承人之位。” “当然，也请殿下能兑现让我去朝圣的承诺。” ...... 爪哇国内战，西王误杀大明官兵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洋沿海。 那些沿海小国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感叹大明惹不起，死一百多个人，就要赔偿六万两黄金。 大明的人比金子都值钱。 可渤林邦国的陈祖义却不这么想。 “大明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向来都是只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 “这次被爪哇国杀了一百多名官兵，居然没有兴师问罪，而是索要了一些黄金就算了。” “而且这笔黄金还可以分十年付清。” “这说明这支船队真的是来宣扬大明威德的。” “船上的兵马并不多，所以他们才没有去兴师问罪。” “哈哈，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祖义分析了一下郑和船队的实力后，哈哈笑道。 第103章 预判了他的预判 郑和在有惊无险地平息了爪哇国的纷争后，继续按照计划访问沿途的各个小国。 在这些小国，人命是不值钱的，每年因为天灾人祸而死亡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当地人对人命也是比较漠视的，这里是真的一言不合说杀你全家，就要杀你全家。 这些小国的国王生怕手下那些不听话的刁民，跟西王一样误杀了大明的官兵。 他们纷纷提前在郑和船队要经过的海域等待迎接郑和的船队。 毕竟六万两黄金，谁拿出来不肉疼呀？ 但他们也没有白来。 当他们看到郑和那支当世天下第一的船队后，个个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纷纷感叹：大明不愧是东方第一大国。 郑和的船队很顺利的访问了沿途的各个国家，向他们带去了大明皇帝真挚的问候，并赠与了不少大明的宝物。 这些番邦小国也不敢怠慢，也纷纷拿出自己国家的宝物送给大明皇帝。 有些小国的国王甚至主动给郑和提出，想要登上宝船跟着他们一起去大明看一看。 对于这些合理的请求，郑和很大方的答应了。 郑和做的这一切，都被陈祖义看在眼里。 当手下告诉他，郑和从宝船上一箱一箱的给那些小国赠送礼物的时候，陈祖义眼睛都绿了。 他愈发的相信，郑和这支船队不是奔着他来的。 所以他开始加急布局如何在三佛齐通过智取拿下郑和的船队。 ...... 两个月后。 郑和的船队如约而至，到达了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海域。 “大人，这里就是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了。” 水师将领走过来汇报道。 郑和走到船首，俯瞰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海域，自言自语道： “陈祖义，这一次我一定要代表大明消灭你。”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桅杆上负责观察周围情况和传递消息的旗语兵突然向甲板上的旗语兵打起了旗语。 “怎么了？” 郑和见状，连忙问道。 “郑大人，外围的警戒船发现了陈祖义的海盗船。” 水师将领答道。 “马上派人把他们赶走！”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一喜，当即下令。 “郑大人，我们不是要引诱他们主动来攻击我们吗？” “现在把他们赶走，万一他们躲起来怎么办？” 水师将领有些不解。 他觉得，既然要勾引陈祖义主动来进攻他们，就要先示弱。 即使陈祖义的船都贴到脸上来了，也要当做没看见。 这样陈祖义才会以为宝船队没有多少实力，不敢主动跟他作对。 “相信我，他们不会的。” 郑和自信满满的说道。 “遵命。” 水师将领想了想，他是这支船队的统帅，万一任务失败，朱棣到时候要处罚的人也是他。 郑和之所以要这样反其道而行之，并不是他突发奇想。 而是他打开了朱高煦给他的第二个锦囊。 这个锦囊同样预料到了他现在的情况：在三佛齐海域遇到陈祖义麾下小规模船队的骚扰。 朱高煦给出的对策就是直接武力驱逐。 要是在以前，郑和会跟水师将领一样，觉得这样做不对。 但他想着爪哇国的事件，还有朱高煦能在大半年前就预料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无脑照做了。 …… 渤林邦国。 “大王！” “你真是神了！” “郑和真的派船把我们派去探查他们虚实的船赶走了。” 王天霸一脸兴奋的小跑到陈祖义面前禀报道。 原来陈祖义早就料到了郑和会派船驱赶他派去骚扰的船只。 因为他猜测郑和这支看起来庞大无比的“无敌舰队”，其实外强中干。 如果郑和真的是来攻打他的，那么面对他手下船只的骚扰，郑和肯定会故意示弱，引诱他主动出击。 但现在郑和直接派船来驱赶他们，说明郑和想跟他们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人越想向别人表现什么，就说明他没有什么。 就像丑的人总是喜欢打扮自己，胖的人总是说自己瘦了，没文化的暴发户总喜欢买一堆看不懂的外国名着摆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所以陈祖义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郑和的船队外强中干，只要让他放松警惕，这些船上的宝贝，就是他陈祖义的了。 “哼。” “郑和，你这个没鸟的阉人，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真是笑话。” 陈祖义冷哼一声，露出狞笑。 “大王，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跟郑和投降？” 王天霸讪笑着问道。 啪！ 陈祖义又是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郑和又不是傻子，我们就这么直接去投降，他能相信吗？” 陈祖义瞪了王天霸一眼。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天霸问话的时候，微微抬起左手，随时准备阻挡陈祖义打他的左脸。 因为刚刚陈祖义打的是他右脸。 啪！ 王天霸没想到陈祖义这次没按套路出牌，还是打的他右脸。 “既然郑和想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强硬，那我就给他一点甜头。” “你速速派一支船队去主动进攻郑和的船队。” “切记！” “只能败，不能胜！” “只有让郑和打败了我们，我们才能顺理成章的投降。” 原来陈祖义想通过一场假装的失利，来让郑和相信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被迫投降的。 这样郑和对他们的防备才会降低。 “遵命！” 王天霸朝陈祖义作了个揖，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陈祖义突然叫住了王天霸。 “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王天霸转身凑到陈祖义身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啪！ 陈祖义突然扇了他左脸一巴掌。 “没事，我就是看到你右脸红了，左脸没红，看起来不舒服。” 陈祖义坏笑道。 王天霸瘪着嘴呆呆的看着陈祖义。 心里是万马奔腾。 他暗暗发誓：老东西，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把我当成狗一样对待。 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好了，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陈祖义笑完，摆摆手让王天霸离开了。 …… 三佛齐海域。 “郑大人！” “船队右翼出现一支由上百艘战船组成的船队，应该是陈祖义！” 一个水师将领闯进郑和的房间，兴冲冲的的说道。 他们先前还怕郑和把陈祖义给吓跑了，没想到陈祖义又回来了。 “果然跟汉王预料的一样，他们真的来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很高兴。 因为他通过朱高煦的锦囊，已经预判了陈祖义的预判。 提前知道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是来当诱饵，是来诈降的。 第104章 杀鸡焉用牛刀 “郑大人，这应该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了。” “快下令吧！” “让我们一战消灭他们！” 其他水师将领们也走进了郑和所在的船舱，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让郑和下令，好开船去暴打陈祖义。 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通缉犯。 要是把他给拿下了，什么升官晋爵，解决京城户口，荫庇子孙后代都不是问题。 所以这些水师将领们表现的是异常踊跃。 “杀鸡焉用牛刀？” “对付陈祖义这个海盗哪里需要诸位将军都去？” “戚将军，你率领三十艘战船前去迎战即可！” 郑和已经从朱高煦的纸条里知道了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就是来故意输的。 朱高煦建议他不要派出自己的真实主力前去迎战。 而是派出一支偏师前去。 这样不仅可以让陈祖义继续低估宝船队的力量，还可以以最小的损失尽可能多的创伤陈祖义手下的战船。 “郑大人！” “这可是陈祖义的主力，三十艘战船恐怕难以打败他们！”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就消灭陈祖义等人。” “现在可是天赐良机，莫要轻敌呀！” “郑大人！” “还是下令全军出击吧！” 水师将领们纷纷出言劝说。 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举击败陈祖义的天赐良机。 “诸位，如果你们还认我是这支船队的统帅，就执行我的命令！” “如果你们执意要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先把我绑起来，丢进海里！” 郑和突然一反常态，态度的变的强硬起来。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态度这么强硬，他们虽然脸上满是愤怒，嘴里也骂骂咧咧的。 但他们并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的命令，擅自行动。 枪打出头鸟，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命令。 万一这次围剿陈祖义失败，那这个人就是第一过错人。 以朱棣的脾气，杀这个人全家都算是法外开恩。 一般都是灭九族。 更有甚者灭十族也不是没有过。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违抗我的命令，那就执行命令吧！”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知道他们心里有顾忌，当即让他们执行命令。 “郑和！” “等我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燕王殿下的！” 这句狠话算是这些水师将领最后的倔强。 说完之后，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执行郑和的命令。 郑和看着这些水师将领的背影。 他这才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也很紧张。 他怕万一有个不计后果的人冲出来，他可就真的控制不了局面了。 而且从此以后，他在船队里的权威会一落千丈。 身份地位就有点像被软禁在孝陵里的建文帝朱允炆一样，虽然名义上是船队最高统帅，但实际上叫不动任何一个人。 说不定哪天摔进海里，都没人去救他。 “汉王，我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你啦！” 郑和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后，也跟着走出了船舱。 当他走到船首的时候，那些没有出战水师将领们集体白了他一眼，然后一同将目光投向带领三十艘战船出战的戚将军。 郑和也不在意，他站在这些水师将领旁边，也看向出战的大明战船。 陈祖义派来的船队，虽然战船有上百艘。 但这些船绝大多数都是商船改造的，无论是体积还是战斗力上都不如戚将军率领的这三十艘大型战船。 这也是朱允炆敢让郑和派三十艘战船去迎战的底气。 既然判断失误，这三十艘战船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他们来了！” “记得大王的命令，只准败，不准胜！” 前来诈败的王天霸看到宝船队派船出来迎战了，他赶忙再次给手下强调陈祖义的命令。 生怕哪个蠢货不执行命令，让他又去挨巴掌，挨耳光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呀。 “咦？” “他们怎么只派了这么点战船过来？” 船上的海盗原本以为宝船队会倾巢而出，结果却只有几十艘战船出来。 这让他们有些纳闷。 “陈祖义这老王八蛋还真是厉害。” “还真让他猜对了。” 王天霸是知道陈祖义的计划的。 当他看到郑和只派了区区二三十条战船出来迎战的时候。 他觉得陈祖义判断的很正确，这支看似庞大无比的船队，确实是外强中干，而且还搭载了许多宝物。 不然的话，按照大明官方的脾气，他们这些海盗主动前来挑衅，有实力的大明船队早就一拥而上，来干他们了。 可郑和却只派了这么点战船出来迎战，并把其他战船都布置在船队中央那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周围。 说明这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上肯定载着价值连城的宝物。 跟他有同样看法的还有在远处一座无名小岛上观战的陈祖义。 他举着佛郎机人赠送给他的最新单筒望远镜，一丝不苟的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情况。 “郑和呀郑和，这次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千万不要怪我哟。” 陈祖义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砰！ 戚将军率先下令开了炮。 这些战船上的火炮都是大明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产品。 比普通水师战船上的火炮威力大，射程远，而且装填速度更快。 “怎么回事？” “他们的火炮怎么打的这么远？” 当这些大明水师战船第一轮齐射后，都把王天霸打懵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跟大明的船队火炮互射一波，然后假装不敌，开始逃跑，让大明船队来追他们。 最后他们再诈降。 可现在火炮互射是做到了。 可他们船上的火炮根本打不到大明船队身上。 就像一个高个子用手摁住矮子的头，矮子使尽浑身解数，都碰不到高个子一样。 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撤！” “快撤！” 王天霸眼看情况不对，再这么打下去，那就不是诈败了，那就是真的败了。 于是刚开战没多久，他就直接下令逃跑了。 远处观战的陈祖义看不清楚战场的细节，只是看到王天霸刚开战就逃跑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饭桶，谁让他跑这么快的？” “万一郑和不追怎么办？” 第105章 将计就计 “刚开战就跑了？” “这肯定有诈！” 帅船上的水师将领们看到陈祖义的船队还没怎么打就跑了，顿感不妙。 “向戚将军下令！” “追！” 可一旁的郑和却向身旁的旗语兵下令，让他通知正在前方作战的戚将军，追击这些逃跑的海盗船队。 他想着：既然你想诈降，那我就依你。 “郑和！” “你疯了？” “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诈败，想引诱我们追击吗？”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又一次不按常识出牌，顿时个个火冒三丈。 可郑和却没有搭理他们，继续让旗语兵给戚将军传令。 “戚将军，帅船让我们追击他们！” 戚将军战船上的旗语兵接收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戚将军。 “追击？” “这不是胡闹吗？” “我们只有三十条船，人家有上百艘船！” “而且人家对这里很熟，我们贸然追击很容易中埋伏的！” 戚将军的副将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军令如山！” “追！” 戚将军表情凝重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执行郑和的命令。 三佛齐海域作为一条繁忙的水道，日常过往的商船和渔船不少。 虽然此时这里正在进行大战，但还是有些正在逃跑的商船和渔船在偷偷的观望着战局。 果然，看热闹才是人类的天性。 当他们看到大明以少追多的时候，不由地感叹道： “大明可真是厉害，只派了二三十条船就追着陈祖义上百条船到处跑。” “那是当然，大明毕竟是官，陈祖义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民。” “民哪里有斗的过官的？” ...... 远处的陈祖义也看到了这一幕。 “哈哈，郑和果然跟朱家人一样都是好大喜功之徒。” “手里的兵马不多，也敢来追击。” “真是可笑呀！” 陈祖义哈哈大笑，觉得这次抢宝船队是十拿九稳了。 ...... 郑和和陈祖义都很高兴，只有王天霸心里苦。 因为他发现追击他们的大明船队，不仅火炮厉害，战船也跑的快。 即使他们不诈降，就当面鼓，对面锣的对打。 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大将军！” “他们太猛了！” “我感觉我们就算不故意败，也打不赢他们呀。” 王天霸的副将也跟王天霸的想法差不多。 “再忍忍。” “现在我们损失还不是特别多，现在投降的话，郑和可能还有疑心。” 王天霸决定再忍忍，不然这出苦肉计还不算苦。 于是，他们又在海上绕了好几个时辰。 当王天霸看到自己的船队损失已经达到三成左右的时候，他觉得这出苦肉计够苦了。 “向他们打旗语，就说我们投降！” 作为一支走向正轨的海盗团体，他们也是有旗语兵的。 “戚将军！” “他们打旗语说让我们不要打了，他们投降！” 戚将军的战船上的旗语兵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戚将军。 “这么快就投降了？” “我还没打过瘾呢。” 戚将军嘲讽了一句，但并没有继续下令开炮。 很快，王天霸和他手下的一众海盗头子被带回了郑和的帅船。 而他手下这些剩余的海盗船也被带了回去。 船上的海盗们全都被反绑着双手，关押在船舱里。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王天霸和他的手下一看到郑和，就很丝滑地跪在甲板上求饶，没有一点违和感。 郑和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做声，而是抬眼看向先前对他不满的那些水师将领。 这些水师将领个个表情尴尬，他们没想到在南洋横行霸道的陈祖义，手下的海盗怎么这么弱？ 早知道，他们就同意郑和的意见了。 现在好了，平定陈祖义的功劳要被郑和和戚将军给捞走了。 “陈祖义呢？”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已经后悔了，这才开始审问王天霸。 “他...他在渤林邦岛上。” “大人，求你饶我一命！” “我可以回去劝陈祖义投降。” 王天霸诚惶诚恐地请求道。 “陈祖义可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怎么会主动向我投降？” 郑和冷声道。 “大人，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如今他主力战败，手下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无法跟大人抗衡，不会再做困兽之斗的。” 王天霸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我不相信你。” 郑和低头冷漠地看王天霸一眼。 “大人，我可以派我的手下回去劝降。” “如果两日内陈祖义不来投降，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天霸非常诚恳的说道。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让你试试。” “如果陈祖义两日内不来，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船上可有来自北镇抚司的人哦。” 郑和冷笑了一下，勉强答应了王天霸。 “谢大人！” 王天霸见郑和同意了，立马磕头感谢。 同时，他心里也在默念：“陈祖义你这个老王八蛋，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要是不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郑大人！” “陈祖义这个人狡猾的很，他肯定不会主动投降的。” “现在我们已经打败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扑他的老巢。” “这样才能一举擒获他！” 郑和成功用三十条船打败了陈祖义的上百条战船组成的主力船队，这让水师将领们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从直呼他大名，变成了尊称。 就像把牛夫人改称小甜甜一样。 而且他们也很想在抓捕陈祖义这个军功章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所以所以又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当然，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诸位将军，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听我的命令，到时候抓到了陈祖义。” “我会告诉燕王，此次抓捕陈祖义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郑和当然知道他们心里的小算盘，为了能保证最后对陈祖义的致命一击。 他还是决定冰释前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谢郑大人！” “郑大人真是宽宏大量，是我们之前多有冒犯了。”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没有计较他们之前冒犯的事情，顿感惭愧，纷纷向郑和抱拳致歉。 渤林邦国。 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的陈祖义露出狞笑：“干完这一票，我就离开这里，去佛郎机逍遥快活了。” 陈祖义知道这次要是成功抢劫了宝船队，朱棣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围剿他。 这南洋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他准备跑路去佛郎机国，做一个快乐的富家翁。 “大王，可我们的主力已经被郑和给俘虏，我们拿什么去偷袭他们呢？” 就在陈祖义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他的手下问了一句。 “我自有办法。” 陈祖义自信的笑了一下。 第1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次日。 一艘小船缓缓向宝船队靠近。 宝船队周围负责警戒的战船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放任它进入了船队， 并顺利的到达了郑和所在的帅船附近，这才被帅船周围负责巡逻的巡逻船发现。 “什么人？” “快停下来！” 巡逻船上的大明水师士兵高声喊道。 “军爷，别误会！” “我们是昨天被派回去劝降陈祖义的人。” “今天是回来给郑大人回信的。” 几个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海盗走出船舱，跪在甲板上对巡逻船上的官兵客气的说道。 巡逻船上的官兵看清楚来人确实是昨天郑和放回去劝降的海盗后，便跳上小船，把他们全部绑起来，送到了郑和面前。 “郑大人，昨日我们回去以后，把大明船队的强大和我们船队的不堪一击，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祖义。” “陈祖义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大明船队的对手，再这么负隅顽抗也是徒劳。” “所以他让我问问大人，投降的话能否饶他一命？” “这是他给大人你的亲笔信。” 海盗说着埋下头，用嘴从怀里叼出一份书信朝向郑和。 站在一旁的士兵立马上取下海盗嘴里的信封，并把打湿的那一角在海盗身上使劲地蹭了蹭。 这才双手给郑和奉上。 郑和拆开信封看了看陈祖义的信。 陈祖义在信上多方位，多角度，多层次的反省和忏悔了自己的罪行。 他表示自己愿意投降。 只是希望大明燕王能宽宏大量，饶他一条性命，他可以把这些年抢掠来的金银珠宝全部送给大明。 “你回去告诉陈祖义，我可以代表大明饶他一命，但前提条件是他明日必须亲自过来，让我带他回大明向燕王殿下认罪！” 郑和直接就答应了陈祖义的请求。 “谢大人！” 海盗在得到郑和肯定的答复后，连连磕头感谢。 随后，他们又被放了回去。 “怪不得燕王殿下要力排众议派郑大人来全权负责此次围剿陈祖义的行动。” “原来郑大人这么厉害。” “我们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郑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水师将领们看着远去的海盗小船，他们觉得完成任务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燕王肯定会论功行赏。 可是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这就全靠郑和怎么说了。 所以他们又开始巴结郑和了。 希望他到时候能在燕王面前多替他们美言几句，这样他们获得赏赐才能更加丰厚。 “诸位将军，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陈祖义可不会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 郑和突然严肃了起来。 “可是陈祖义手下只有这么一支船队。” “已经彻底被我们击败了。” “他就算是有心反抗，但他也没有力量呀。” 水师将领们有些不解。 他们觉得已经消灭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陈祖义已经无力跟他们对抗了。 唯一的活路就乖乖投降。 “他自己是没有力量了。” “但你们不要忘了，他还有一个盟友。” 郑和提醒道。 “盟友？” 水师将领们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瞬间恍然大悟。 “郑大人的意思是佛郎机人？” 他们在出海前就得知了陈祖义勾结佛郎机商人在南洋肆意攻击抢掠来往的商船。 所以郑和说陈祖义有盟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佛郎机人。 “没错，正是佛郎机人！” “陈祖义这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故意用自己手下的主力船队来当诱饵，让我们故意击败他。” “让他有理由向我们投降。” “当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就突然联合佛郎机人来偷袭我们。” “企图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和终于说出了陈祖义的全盘计划。 “郑大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水师将领们听完郑和的话后，纷纷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他们很好奇郑和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天机不可泄露。” 郑和非常神秘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怕自己说了这些将领也不相信。 因为他是从朱高煦写的纸条里提前知道的这一切。 如果告诉这些水师将领，这一切都是朱高煦在大半年前就预告给他的。 郑和可能会被这些水师将领当成疯子看待。 毕竟朱高煦可是出了名的没头脑。 他们就是信张飞玩刺绣，也不会信朱高煦玩计谋。 可郑和在验证了朱高煦先前几张纸条上的内容后，对朱高煦已经是路转粉了。 他对朱高煦纸条上的话深信不疑。 而且他也认定了朱高煦就是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他回去以后也要帮助朱高煦对抗朱高炽一党，让朱高煦天命所归。 “诸位将军，陈祖义和佛郎机人应该会在今晚来偷袭我们。” “我们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这些宝船上到底装了些什么大宝贝！” 郑和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 “好！” “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大明宝船队的厉害！” 水师将领们也被郑和的情绪点燃了，也不再质疑郑和，纷纷附和。 …… 随着太阳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一支近百艘战船组成的佛郎机船队悄悄的从三佛齐一处无人荒岛驶出。 他们的目标就是停泊在海面上的大明宝船队。 “国王阁下，你觉得我们今晚的行动会成功吗？” 领头的一艘佛郎机战船甲板上，一名穿着紧身裤，头戴三角帽，留着大胡子的佛郎机人微笑着问陈祖义。 “尼玛船长，你放心。” “我既然敢用我的全部家当来赌这一把，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跟他们约定好的投降时间是明天，所以今晚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 “他们仗着自己人多，船大，平时戒备就很松散。” “今天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坐着小船犹如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他们船队。” “而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联合你们一起来偷袭他们。” 陈祖义信心满满的说道。 “太好了，这次我终于可以给我哥哥报仇了。” 尼玛船长听到陈祖义的保证后，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原来他是被朱高煦在安南杀了的那个尼莫船长的亲弟弟。 他这次过来一是为了给他哥哥报仇，二是为了继续在这里霸占几块殖民地。 可他带领船队来到这里后，发现大明远比他想象中强大。 所以他主动找到了地头蛇陈祖义合作。 “尼玛船长，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抢完这支船队以后，你可要安全的把我送去佛郎机。” 陈祖义觉得胜利就在今晚。 于是他又跟尼玛船长重复了一遍他们之间的约定。 “陈国王，你放心，我是一个很遵守诺言的。” 尼玛船长点点头道。 第107章 帅船的力量 子时。 天空上升起了乌云，刚好把月亮遮住了。 海面上漆黑一片。 只有宝船队的锚地发出了点点灯光。 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就像一片理想国一般，给远处的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陈祖义看到这副场景，却觉得是个搞偷袭的好机会。 “尼玛船长，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 陈祖义常年在这片海域活动，对于这片海域非常熟悉。 所以他们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正常航行。 因此陈祖义率领他手下仅剩的十几条船在前面带路，尼玛船长则紧随其后。 “这些船上的宝贝马上就是我的了。” 随着距离大明宝船队越来越近，陈祖义也越来越兴奋了。 “哥哥，我这次一定要让这支船队所有的人都为你偿命。” 尼玛船长看着越来越近的宝船队，心里也有些激动。 他知道自己杀不了朱高煦，只能通过杀大明的官兵和百姓来泄愤。 嘭！ 就在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各自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的时候，原本静悄悄的大明宝船队突然开炮了。 “怎么回事？” 陈祖义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惊诧。 “大王......” 嘭！ 陈祖义的手下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就击中了他。 整个人被炸的粉碎。 陈祖义也被震得撞到了船舷上。 “遭了，我们被发现了！”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了鲜血。 他意识到这次偷袭行动被郑和发现了。 “大王，那我们快撤吧！” 陈祖义其他的手下见已经被发现，赶忙建议逃跑。 “不行！” “如果现在撤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陈祖义知道现在如果撤退，根本逃不脱郑和的追杀。 而且他已经为这场豪赌押上了自己所有身家。 即使现在看起来他有输的风险，但他还是想再赌一把。 “不要慌！” “他们只是临时发现了我们！” “我们现在只要趁乱冲到他的帅船，拿下郑和，我们还是能赢！” 陈祖义艰难地站起身，决定全力攻击郑和所在的帅船，希望以此博得一丝生机。 跟在后面的尼玛船长原本在发现他们这次行动已经暴露后，都准备撤退了。 可他却发现了陈祖义冒着宝船队猛烈的炮火不顾一切地朝着宝船队中央的帅船突进。 他瞬间明白了陈祖义的意图。 郑和的帅船巨大无比，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脱离过其他战船的保护。 说明这艘帅船应该没有自卫的能力，上面肯定全部都装的是大明用来赏赐给沿途各国的宝物，还有沿途各国赠送的宝物。 只要拿下这艘帅船，整个宝船队就群龙无首。 届时，他们就可以逐个击破，获得最终的胜利。 尼玛船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他决定跟随陈祖义一起进攻帅船。 ...... “郑大人！” “果然如你所料，他们来偷袭了。” “现在还不顾一切地奔着帅船来了。” 帅船上，郑和和几个水师将领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正在不顾一切向他们冲杀过来的陈祖义和佛郎机联合舰队。 不过他们并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些高兴。 因为现在的局面，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朱高煦在锦囊里就是让郑和以自己的帅船作为最后的诱饵来吸引陈祖义进入宝船队。 这样，宝船队才就能彻底包围他，让他有来无回。 “差不多了。” “把他们放进来吧。” 郑和摆摆手吩咐道。 他身边的旗语兵立刻举起手里的火把给前方正在火力全开的战船发信号。 “将军！” “帅船来令，让我们退开一条路，放他们进去。” 前方战船上的旗语兵得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指挥作战的将领们。 “退！” 这次水师将领们没有任何埋怨和迟疑，在得到郑和的命令后，就立刻执行了。 因为他们知道宝船队最强大的战斗力不是他们这些周围护航的战船，而是中间那十几艘宝船。 很快，大明的战船就让出了一条水道，让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可以顺利进入宝船队内部，直达郑和所在的宝船。 “大王，他们怎么主动让开了？” 陈祖义身边的海盗看到大明战船主动让开了一条路，显得非常奇怪。 “管他娘的，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已经没有退路的陈祖义，只能孤注一掷了。 于是陈祖义率领他剩下的几条船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宝船队内部。 后面的尼玛船长也没有多想，看着陈祖义进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 当他们的联合船队完全进入了宝船队后，先前让开的大明战船立刻合拢，把他们完全包围了。 “大王，他们们把我们包围了！” 陈祖义的手下当即就发现他们中计了。 “慌什么？” “现在只要我们拿下他们的帅船，活捉郑和，这仗我们就没败！” “弟兄们！” “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拿下郑和帅船！” 陈祖义站在船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帅船，他眼里满是疯狂和炙热。 生存还是毁灭，就看最后这一波了。 郑和同样也看到了陈祖义那艘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还要冒着黑烟的战船。 他神态轻松，甚至有一丝笑意。 如今的局面，朱高煦早已经在纸条上写过了。 现在他只要按部就班的照做就行了。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宝船的力量了。” 郑和大手一挥。 帅船上原本密封的船舷突然打开了近百个窗口。 紧接着，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从这些舷窗里推了出来。 这些火炮的口径比周围战船上的火炮要大一圈。 因为帅船上的火炮是按照陆基火炮研制的，威力更大，后坐力也更大。 只有帅船这么大的吨位才能承受的住。 所以郑和把这些火炮当做秘密武器使用。 “郑大人，所有火炮都准备就绪了。” 帅船上的士兵报告道。 “开炮！” 郑和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下令开火。 第108章 活捉陈祖义 嘭！ 嘭！ 嘭！ 帅船上近百门火炮一同开火。 巨大的炮声震得郑和耳朵嗡嗡的。 陈祖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所在的那艘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战船，直接就被炸得解体了。 陈祖义也被震进了漆黑一片的海里。 “不好！” “他们的帅船才是最可怕的！” “快撤！” 在后面的尼玛船长眼睁睁地看到了陈祖义的船被炸成了碎片，他顿时被吓的惊慌失措。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赶忙喊舵手转向，准备调头逃跑。 当他费了好大劲把船头调过后，他才发现后路也完全被大明的战船堵住了。 来的时候，好好的。 现在回不去了。 “快！” “快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我们投降！” 尼玛船长见出不去了，立刻决定用投降来当缓兵之计。 等找到机会，再逃出去。 渐渐的，所有佛郎机战船都停火了。 他们的人站在甲板上，拼命的对周围的大明战船摇手。 并用蹩脚的汉语喊道：“憋傻我~~” “憋傻我~~” “听手！” “听手！” 他们的炮停了，大明的炮可没停。 炮声隆隆，大明战船上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叽里呱啦的在叫什么。 偶尔有人听到了，都还以为是他们在辱骂自己。 “这些佛郎机人怎么停火了？” “是没有炮弹了吗？” 帅船上的郑和发现了这些佛郎机战船的异样。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对方是想投降。 而是以为他们没有炮弹了。 “哼！” “就带这么点炮弹，也敢来冒犯我大明？” “传令下去！” “跟我狠狠的打！” 郑和冷哼一声，随即又下一个命令！ 接到命令的大明战船，一点也不敢怠慢，纷纷加大了火力。 “船长！” “他们根本就不停火，我们该怎么办？” 尼玛船长的手下看到大明的战船根本就无视他们的投降。 甚至哪里喊的声音高，他们的炮就往哪里集中打。 这让他们欲哭无泪。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都停火了，他们怎么还不依不饶？” “跟他们拼了！” 尼玛船长也怒了。 他觉得这些大明的人一点都不“文明”，都是“野蛮人”。 我们都让步了，主动停火了。 你们这些大明的人怎么还能不顾一切的开火？ 嘭！ 就在尼玛船长准备做最后挣扎的时候，帅船上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他所在战船的火药桶。 火药桶瞬间爆燃，引起连锁反应。 尼玛船长所在的战船顷刻之间被炸成了碎片。 但不得不说尼玛船长的反应是真的快。 在火药桶爆燃的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里。 留下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跟着战船一起被炸成了渣。 随后，宝船队的战船和宝船继续向剩余的佛郎机战船疯狂输出。 两个多时辰后，海面上最后一艘佛郎机战船也冒着黑烟慢慢的沉入了海底。 “我们胜了！” “我们彻底打败陈祖义了！” “大明万岁！” 宝船队上所有的大明官兵都开始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宝船队上那些想跟着一起去大明看看的南洋小国的国王们全程目睹了整个海战的过程。 他们没想到祸害南海几十年的陈祖义，居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就被大明给灭了。 他们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和陈祖义一起跟大明作对。 “恭喜郑大人，这么顺利就完成了燕王的任务。” 水师将领们纷纷围到郑和身边，向他拱手道喜。 其实也是在为自己道喜。 毕竟郑和之前承诺过，只要他们听话，消灭了陈祖义后，都会论功行赏。 同时他们心里也对郑和有了敬佩之情。 一个常年不在基层的太监，居然第一次带领船队出海，就把大明悬赏了多年的陈祖义给消灭了。 这能力是真的没话说。 “诸位将军，同喜同喜。” 郑和也微笑着朝他们拱手道喜。 帅船甲板上满是一片和谐之声。 丝毫看不出来前几天他们之间还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就在他们互相道喜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闲着。 一艘艘小船出现在海面上，打着火把寻找还在挣扎的幸存者。 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救这些幸存者。 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每发现一个还在挣扎的佛郎机人或者海盗。 小船上的大明官兵就会用特制的加长版长矛捅刺过去。 噗呲一声，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幸存者就不动了，然后海面上出现一团红色的血迹。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来了这片海域的鲨鱼，所以不时还能听见佛郎机人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没有人会同情他们。 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空泛起鱼肚白。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正在船舱里小憩的郑和被这略带强迫症的敲门声吵醒。 “怎么了？” 郑和问道。 “郑大人，麻烦你快出来。” “我们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船长给捉住了。” “还是活的！” 敲门的水师将领略带兴奋的说道。 虽说朱棣是要消灭陈祖义，生死勿论。 但要是抓到活的回去，那奖赏的肯定更多了。 毕竟海鲜都是活的比死的贵，更何况这种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在这里杀了，其他人还要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杀了他？ 杀良冒功这事又不是没人干过。 但要是带回京城杀了，那就没有人怀疑了。 而且还可以给京城那些外国使节展示一下大明的实力。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同时也能满足朱棣的虚荣心。 他老子都做不到事情，他能做到。 这不说明他比他老子更适合当皇帝吗？ “捉到活的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赶忙走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都死在昨晚的海战中，结果两人都还活着，还被活捉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当他们走出船舱的时候，就看到浑身湿透的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像两条落水的死狗一样趴在甲板上。 “太好了！” “把他们全部带回京城，听由燕王发落！” 郑和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后，立即吩咐返航。 他想赶着回去给朱高煦道歉，原谅他以前的有眼无珠，以后他只忠心于朱高煦和燕王。 第109章 反对继续出海 一个月后，郑和的船队顺利凯旋。 陈祖义和尼玛也被活着带了回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孝陵。 “皇兄！” “皇兄！” “如你预料的一样，郑和成功打败了陈祖义，还把他给活着带回京城了。”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朱允炆面前，汇报这个最新情况。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前，就有人给朱允炆说过了。 现在的孝陵，朱允炆的地位已经差不多和朱高煦平起平坐了。 “太好了！” 朱允炆假装兴奋道。 “郑和按照你给的纸条成功拿下陈祖义，他又是一个信教的人，肯定在心里笃定你是太祖皇帝钦定的接班人了。” “有了他的帮助，你的皇位肯定十拿九稳了！” 朱允炆很会掌握时机的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哎呀，这还不是全仰仗皇兄的帮助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得谦虚了。 他知道如果没有朱允炆，他早就被那个不仁不义的“贼父”朱棣给砍死了。 现在坟头草可能都有两米高了。 当然，也可能连坟都没有。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兄慈弟孝的时候，朱棣派人来了。 “陛下。” “郑公公从南洋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以及和他勾结的佛郎机人尼玛都给抓回来了。” “燕王请您和汉王一同入宫，想当着各国使节的面惩治他们，以示天下。” 一个小太监恭敬地对朱允炆和朱高煦说道。 “好，我们收拾一下，这就进宫。” 朱允炆点点头答应。 待小太监离开后，朱允炆立马把朱高煦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 两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朱允炆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俯视着堂下的文武百官，以及站在一旁的各国使节。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朱棣，如果不是朱棣，那么他就是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在心里暗道：“朱老四，你公然造我的反，那我也让你尝尝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叛的滋味。” “臣\/末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朱允炆心里嘀咕的时候，身着朝服的郑和带着一众水师将领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奉天殿。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朱允炆微笑着抬抬手。 “郑公公，你这次代表大明出使南洋及西洋各国，居然还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带回来了，真是大功一件呀！” “燕王，如今是你监国，你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他们。” 朱允炆例行公事的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识趣的把主场让给朱棣。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任何推脱，很自然就站到朱允炆前面，替朱允炆君临天下。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看着朱棣的屁股，很想上去一脚把他踹下去，然后暴打一顿。 “就你这老小子叫朱棣呀？” “就你小子奉天靖难清君侧？” “看老子不打死你！” ...... “陈祖义在南洋为祸多年，洪武年间就被太祖皇帝通缉。” “但他阴险狡诈，多次逃脱了我大明围捕。” “郑和，你这次能在短短数月间，就消灭了他手下的船队，并将他和佛郎机人活捉回来，这次本王没有看错你！” 朱棣也对郑和的表现很满意。 “此次出海能活捉陈祖义，全靠燕王和汉王的英明领导。” “臣只是按照两位殿下的命令执行而已。” 郑和非常谦虚地答道。 “哈哈。” 朱棣听到郑和这个话，突然笑着看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一眼。 “你说的没错，汉王确实有举荐之功。” “不过首功还是你的。” 朱高煦听到朱棣cue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二哥，感情郑和是你推荐给老爷子的？” “你不是说事不关己吗？” 朱高燧有些不爽，明明说好大家一起摆烂，结果你却偷偷努力了。 “如果我不推荐，那就被老大的人给推荐了。” “好不容易让老头子把老大软禁起来，我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出来。” 朱高煦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你怎么就选到郑和这么合适的人呢？” 朱高燧还是觉得奇怪。 他从小就跟朱高煦朝夕相处，知道朱高煦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慧眼识金这个词，永远不会用在他身上。 “关你屁事。”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对朱高煦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因为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感觉他变聪明了。 但每次跟他接触，发现他还是从前那个无脑易怒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嘿嘿，二哥，你别生气嘛。” “弟弟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一个人住在孝陵寂不寂寞？要不要弟弟也搬到孝陵来陪陪你？” 朱高燧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滚滚滚。” 朱高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心想：你小子心眼那么多，要是你知道我和皇兄密谋的大事，说不定哪天就告诉老头子了。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笃定这孝陵里肯定有什么猫腻。 ......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朱棣颇为大方的让郑和自己许愿。 “谢殿下隆恩。” “臣不要任何奖赏，只求每年能继续率领船队代表大明访问南洋和西洋诸国，以宣扬我大明的威德。” 郑和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 他作为一个太监，已经不在乎钱财官职这些身外之物了，只求能每年去默伽朝圣，以求精神上的慰藉。 “殿下，宝船队本就是为消灭陈祖义所设，如今陈祖义已除。” “不宜再频繁出海！” 还没等朱棣回话，兵部尚书金忠就站了出来反对。 他是忠于朱高炽的，如今朱高炽还被软禁在燕王府思过。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倒向朱高煦的郑和做大做强。 “杨士奇，你觉得呢？” 朱棣还是没有做决定，而是看向了他的智囊团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不赞同每年都派宝船队出海。” “宝船队规模巨大，每次出海花费众多，实在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杨士奇不出意外的跟金忠步伐一致，反对郑和继续出海。 第110章 智勇双全的朱高煦 “金尚书和杨大学士说的没错。” “宝船队连年出海确实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如今南洋和西洋的海盗已除，我们应该继续奉行太祖皇帝的禁海之策。” 殿下的其他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纷纷附和。 朱棣皱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 殿下的郑和看到这一幕，心里一凉。 他侍奉朱棣多年，自然对朱棣的微表情所表达的含义很明白。 只要朱棣做这个表情，那多半是表示否定。 郑和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能满足。 他对朱棣的态度也有了一丝丝的微妙的变化。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敏锐的察觉到了现在正是彻底拉拢郑和的好机会。 而且他早就预料到了郑和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会遭到朱高炽手下的大臣们反对。 所以他在进宫前，特意给朱高煦说过，如果出现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傀儡，这种事情他是没有办法出头的，只能派朱高煦出马。 于是他给正在跟朱高燧开小差的朱高煦使了个眼色。 朱高煦的余光瞟到了朱允炆，立刻会意。 “父王！” “儿臣觉得应该继续派遣郑和出海！” 就在大家以为朱棣要拒绝郑和的请求的时候，朱高煦挺身而出了。 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郑和见朱高煦又如天降猛男一般出场了，这让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同时心里暗道：没想到汉王才是真正一言九鼎的男子汉，比起世子那些虚伪的人强多了。 无论这次为我争论成功与否，我都为汉王马首是瞻。 “哦？” “你说说为什么？” 朱棣饶有兴致地看向朱高煦。 他心里其实已经赞同了金忠和杨士奇的观点。 但他还是想听听自己这个“没头脑”的儿子能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父王！” “您作为大明的监国，应该一言九鼎。” “既然刚才您当着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节的面说了让郑公公自己说要什么赏赐，那就应该答应兑现郑公公提出的请求。” 朱高煦先是以诚信这个理由来促成朱棣答应郑和的请求。 “汉王，本王只是问郑和他想要什么赏赐，而不是说他想要什么赏赐，本王就给他什么赏赐！” 朱棣直接就反驳了朱高煦这个理由。 这让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面露喜色。 他们觉得汉王这次要吃瘪了。 郑和也暗暗的叹了口气。 “父王！” “每年出海一次，确实过于频繁。” “但儿臣觉得每两年出海一次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高煦并没有因为朱棣的反驳而放弃，而是按照朱允炆所教的话术，继续跟朱棣辩论。 “现在陈祖义已经被抓了，就连万里迢迢跑来作乱的佛郎机人也被抓了，他出海还有什么用吗？” 朱棣问道。 “父王！” “陈祖义虽然被抓了，但说不定哪天，海上又蹦出来一个赵祖义，钱祖义，孙祖义。”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让郑公公每两年出海一次，既能向沿岸各国以及来往的商船展示我大明威德，又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这可比等再出了一个陈祖义，朝廷派兵去围剿花费的要少的多。” 朱高煦搬出了朱允炆告诉他的杀手锏。 朱棣想了一下，微微点头。 郑和立刻捕捉到了朱棣这个小动作。 他知道朱棣被朱高煦说服了，心里暗喜。 “汉王，你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 “郑和，本王答应让你每两年率领宝船队，代表大明巡游南洋和西洋一次。” 朱棣最终还是答应了郑和。 “谢燕王殿下！” “谢汉王殿下！” 郑和恭敬的给朱棣和朱高煦一人磕了个头。 不过他给朱高煦磕的头比朱棣的要低一些。 朱棣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朱高煦身上。 “汉王，看来你在孝陵也没有白待。” “这样吧，从即日起，你就从孝陵搬出来。” “本王派其他人去保护去保护皇帝。”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话很满意。 觉得他这有勇无谋的儿子终于长脑子了。 想把他从孝陵的软禁中放出来。 “不不不！”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曲线救国的方针，怎么愿意就这样被轻易朱棣破坏？ “嗯？” “你难道不想离开孝陵？” 朱棣有些诧异。 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一直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 自己把他从孝陵里放出来，他应该高兴才对。 怎么现在表现的像踩了他尾巴一样？ 跟他一样紧张的还有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 他生怕朱高煦拒绝朱棣的理由太生硬，让多疑的朱棣心生怀疑。 “回禀父王，儿臣自知生性顽劣，出来居住的话，怕忍不住惹出是非。” “但在孝陵里居住，每日和太祖皇帝相伴，儿臣感觉压得住自己的性子。” “所以恳请父王让儿臣继续在孝陵居住一些日子，让儿臣彻底洗脱顽劣的性格，能和大哥一样成熟稳重。” 没想到朱高煦很快镇定下来，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才让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暗舒了一口气：“老二，这次你表现的不错。” “等哥哥我复位成功了，一定把你的府邸再给你修大一点，让你可以在里面打猎。” 要是朱高煦被调走了，派其他人来看管他，他之前的努力可就完全泡汤了。 他的复仇大计也就宣告失败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本王就依你吧。” 朱棣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朱高煦成熟稳重了，心里对他更加喜爱了。 可一旁的朱高燧却看出了端倪。 “这不是老二的风格，他以前最怕太祖皇帝了。” “如今却非要住在孝陵，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一定要去孝陵看看老二到底在干什么。” …… “来人！” “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人带进来！” 封赏结束后，朱棣瞬间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杀鸡儆猴，给现场这些外国使节看一看，跟大明作对的下场了。 第111章 陈祖义和尼玛 在殿下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的注视下，换上干净囚衣的陈祖义和尼玛，戴着枷锁，被几个锦衣卫带了上来。 “跪下！” 当他们走到殿中的时候，其身后的锦衣卫一脚踹到他们的膝盖后面，他们两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们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陈祖义！” “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朱棣站在台上厉声喝道。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抬头看了朱棣一眼。 “哼！” “朱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你不就是想通过抓我，来显示你的英明神武，为你将来杀了你身后那个侄子做铺垫吗？” 陈祖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当众怼起了朱棣。 “放肆！” “赵王！” “把你北镇抚司所有刑具给他用一遍！” “记住！” “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朱棣本来打算通过陈祖义来为自己立威，结果陈祖义却当众嘲讽他。 这让朱棣暴怒！ 他觉得杀了陈祖义实在是太便宜陈祖义了。 所以他当即命令朱高燧去把北镇抚司那套号称“鬼见愁”的刑具拿过来，挨个给陈祖义用一遍。 “儿臣遵命！” “快！” “把他带到北镇抚司诏狱！” 朱高燧立马亲自带着锦衣卫把陈祖义往外面拖。 “哈哈！” “朱棣，你被我说到痛处了吧？” “我告诉你，你不管做什么，史书上都不会记载你是顺位继承皇位！” “人们会永远记得你只是一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你和我一样！” “哈哈哈哈哈......” 在锦衣卫的拖拽中，陈祖义依旧没有闭嘴，最后反而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殿下的大明官员们个个面色铁青，把脑袋埋的很深。 他们知道暴怒状态下的朱棣是没有任何理性的。 谁要是触了他的霉头，谁的人头就得落地。 搞不好，全家人都得一起上路。 站在大殿一旁的外国使节们也纷纷低着头，他们大多数都听得懂一点汉语。 所以这些外国使节知道陈祖义在说朱棣篡位的事情。 他们也知道篡位这件事是朱棣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就算他们是外国人，触到这个霉头，朱棣也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奉天殿陷入了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绝对的安静。 坐在朱棣身后的朱允炆同样如此。 如果让朱棣发现他表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那么朱棣会意识到他还是不服气，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普利斯！” “埋可硬！” “普利斯佛给物米！” 就在朱允炆忍气吞声默默向朱棣低头的时候，一直跪着，眼睁睁看着陈祖义被拖出去的尼玛突然打破了奉天殿的寂静。 他不顾自己带着枷锁，拼命的给朱棣磕头求饶。 朱允炆懵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个尼玛船长是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 结果他却是个英格兰人。 因为他听懂了尼玛船长说的是英语。 “狗日的英格兰人，这么快就出来跟朕争日不落帝国了。” 朱允炆心里暗骂了尼玛一句。 因为他知道英格兰的野心是非常大的。 而他想走英格兰的路，让英格兰无路可走。 让英格兰一直活在大明的影子里。 “他在说什么？” 朱棣厉声问向会同馆的人。 他以为尼玛跟陈祖义一样在怼他。 虽然尼玛一直在做磕头的动作，但朱棣觉得佛郎机人风俗习惯不一样。 万一他做这个动作是嘲讽自己呢？ “回禀燕王殿下。” “他说：求您！我的殿下！求您饶命！” 会同馆的人翻译了尼玛的话。 “哼！” “我还以为你跟陈祖义一样，叽里呱啦的骂本王呢。” “原来你是在求饶呢。” 朱棣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 “埋可硬！” “普利斯！” “矮往特达尔秃堵一特尔跟因惹福尤欠～” 尼玛看到朱棣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以为他会宽恕自己，赶忙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殿下！” “求求您！” “我再也不敢冒犯大明了！” 会同馆的人立刻翻译道。 “呵呵。” “现在知道求饶了？” “晚了！” 朱棣先是冷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变脸。 让殿下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些佛郎机人！”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一直利用在安南的港口偷偷走私大明明令禁止的东西！”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居然敢勾结陈祖义在南洋公然劫掠我大明商船，杀害我大明百姓！” “如果本王今天饶恕你了，那天下人岂不是觉得本王懦弱无能？！” “岂不是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朱棣说着用余光瞟了身后的朱允炆一眼。 这让本来听的还有点热血沸腾的朱允炆，顿时就不开心了。 “朱老四，我以为你在给殿下那些外国使节立威，结果你是在嘲讽我？” “你等着，到时候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软不软，弱不弱！” 朱允炆心里悄悄喊道。 “来人！” “将他拖到殿下，当众凌迟处死！” 朱棣大手一挥，让锦衣卫把尼玛拖了下去。 并让殿下的外国使节都出去观看。 “漏！” “漏！” 尼玛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涕泗横流的大叫。 朱允炆冷冷的看着他。 他知道尼玛并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尼玛被拖到殿外，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头背着一个破旧的木箱，当着外国使节的面走到了他面前。 “一会儿别动，千万别动。” 老头和蔼的对尼玛说道。 “咦？” “不是说凌迟是大明最为残酷的刑罚吗？” “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两个倭国使节悄悄嘀咕道。 其他的外国使节也很奇怪。 “把他衣服脱了。” 老头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让锦衣卫把尼玛的衣服脱了。 “呼～” 尼玛见锦衣卫只是扒他的衣服，以为朱棣给他的惩罚只是让他脱光了，当众侮辱。 他长吁了一口气。 谁知道老头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渔网让锦衣卫罩到了尼玛身上。 尼玛身上的肉立刻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凸起。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套犹如后世外科手术的东西。 “别动～千万别动～” “不然会更痛苦的～” 老头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慢慢的割尼玛身上凸起的小块肉。 凌迟，又叫千刀万剐。 这个老头技术最为精湛，他可以让受刑者割上上百刀都不死。 受刑者可以感受到最大的痛苦。 “漏！” 尼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些刚才还有些懵逼的外国使节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了。 有不少人直接被吓吐了。 但碍于朱棣的威严，他们吐完还强行逼着自己看。 “本王告诉你们，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跟大明作对，都是这个下场！” 朱棣又吼了一声。 那两个倭国使节听到这话，腿肚子都被吓软了。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第112章 孝陵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凌迟的手法确实是精湛，足足割了尼玛一个多时辰，尼玛都没有死。 朱允炆和那些外国使节眼睁睁地看着尼玛从白花花变成红彤彤。 同时忍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强烈不适。 只有朱棣和朱高煦看着这残忍的画面，面不改色，心不跳。 最后，当老头把尼玛的头皮剥下来那一刻，许多忍了许久的大臣和外国使节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呕吐。 朱允炆更是被“吓”的捂住了眼睛。 朱棣瞥见自己大侄子如此胆小，不由地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高煦。 微微抬头，四十度仰望天空，心里暗道：“父皇，如果你有在天之灵，请你看一看你的这些儿孙。” “我燕王一系哪一点比不上太子一系？” “为了大明能千秋万世，我以后不得不坐上皇位。” “所以请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大明的将来着想。” ...... 行刑结束后，现场观看的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大多数都是踉踉跄跄走的。 朱允炆更是被人抬着走的。 这更让朱棣瞧不起朱允炆，觉得他已经彻底沦为任自己摆布的傀儡了。 可朱允炆一回到孝陵，瞬间就原地复活了。 腿不软了，腰也不疼了，不过要是绕着孝陵跑三圈，那还是得大喘气。 “皇弟，先前在奉天殿，朕看见你跟赵王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呀？” 朱允炆想起朱棣在奉天殿讲话的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开小差。 他知道朱高煦的脑子玩不过朱高燧，为了防止朱高煦泄露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主动问道。 “没说什么。” “就是那小子很好奇我为什么举荐郑和出海。”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那你怎么回答的？” 朱允炆追问道。 “我说关他屁事！” “那小子还不依不饶，还想跟我到孝陵来住。” “感觉像我这个脑子举荐不出来合适的人一样。” 朱高煦只是单纯的觉得朱高燧在暗讽他笨，并没有意识到其他意思。 “他想到孝陵来居住？” 朱允炆皱了一下眉头。 众所周知，朱高煦住在孝陵是因为朱棣的处罚。 常人对孝陵都是敬而远之。 可这朱高燧却主动往里贴，这很不对劲。 “肯定朱高煦最近表现的过于聪明了，让朱高燧产生了怀疑。” “果然朱高燧的脑子要聪明一些，怪不得历史上朱高煦和朱高燧一起造朱瞻基的反，最后朱高煦被烧死，朱高燧却全身而退。” 朱允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皇兄，怎么了？” “是不是老三那小子对你不敬？” “我这就去收拾他！” 朱高煦见朱允炆皱着眉头，还以为是朱高燧惹到了朱允炆。 当即要去帮朱允炆找回场子。 此刻，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他异父异母的真兄弟，至于朱高炽和朱高燧，那都是假兄弟。 “皇弟，你可千万别冲动。” 朱允炆赶忙摆手制止，并解释道： “朕想一定是最近你在燕王面前表现的过于优秀了，让赵王产生了怀疑。” “嗐。” “这一切都是皇兄的功劳。” “老三嫉妒，就让他嫉妒吧。” 朱高煦还以为朱允炆在夸他，心里美滋滋的。 “咳咳......” 朱允炆被朱高煦这无敌的脑回路给呛咳嗽了。 “赵王可是一个聪明人。” “你最近表现的过于优秀，他肯定会来打探你变优秀的原因。” “为了避免让他知道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影响到你以后登上皇位。” “所以朕觉得，我们以后在孝陵还是不要表现的过于亲密。” 朱高燧比朱高煦聪明的多，朱允炆怕朱高燧得知他在利用朱高煦，从而破坏了他的复位大计。 所以专门对朱高煦嘱咐道。 “皇兄说的没错。”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诡计多。” “如果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肯定会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很赞同朱允炆的话。 随后，朱允炆悄悄地给朱高煦说了一下如何对朱高燧瞒天过海。 ...... 北镇抚司衙门。 “老二，我倒要看看你在孝陵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身飞鱼服的朱高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衙门的椅子上优哉悠哉的喝着茶。 他已经悄悄地派了锦衣卫乔装打扮混进孝陵打探朱高煦的秘密了。 现在就等着派去的那些人回来汇报情况。 “王爷！” “王爷！” 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就飞奔了进来。 “怎么样？” “查出老二在孝陵里有什么异样了吗？” 朱高燧见派去的人回来了，连忙收起二郎腿，伸着脖子问道。 “回禀王爷，我们派去的人在孝陵里待了好几天。” “发现汉王每天除了在院子里练武，就是去看一看皇帝，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孝陵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锦衣卫恭敬的汇报道。 “废物！” “本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你们送进孝陵，你们却给本王说没有什么异常？” 朱高燧的脾气跟朱棣和朱高煦相比，不遑多让。 “王...王爷息怒” “唯...唯一有一点异常的就是，每天夜里汉王都会独一人去孝陵的享殿待半个时辰。” 锦衣卫被骂一顿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拼命的在所有关于汉王的情报里找出了一条稍微不寻常的内容。 “老二每天晚上去享殿？” 朱高燧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狐疑。 孝陵享殿是供奉祭祀太祖皇帝灵位的地方。 可朱高煦一直不怎么喜欢太祖皇帝，他为什么会每天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去享殿？ 还一待就是半个时辰？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突然眼睛睁的溜圆，细思极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太祖皇帝最喜欢的孙子明明是建文，其次就是老大。” “老二生性顽劣，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他。” “而且靖难之中，老二出力最多，太祖皇帝怎么可能会对他显灵？” 朱高燧想了一下又猛然摇头，觉得朱元璋就是给他显灵也不会对朱高煦显灵。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以后办的几乎每一件事都很完美。 这绝对不是靠他自己能完成的。 朱高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孝陵看看朱高煦到底在享殿干什么？ 第113章 太祖显灵了 几天后。 朱高燧打扮成孝陵卫趁着夜色悄悄的潜入了孝陵。 他没有去朱高煦和朱允炆生活的院子，而是直奔了孝陵的享殿。 他要亲眼看看朱高煦到底每天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老二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吗？” 朱高燧到达享殿后，立刻跟已经提前混进来的手下确认情况。 “回禀王爷。” “汉王每天晚上来，但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早有时候迟。” “而且每次来，他都是把享殿周围的孝陵卫全部撤走，全部换成他自己的亲信。” “所以我们一直弄不清楚他在享殿里干什么。” 朱高燧手下小声的答道。 “哼。” “老二还搞的神神秘秘的。” “今晚我倒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朱高燧冷笑了一下。 随后他趁着朱高煦还没来的时间，悄悄藏到了享殿的供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高燧都在供桌下面睡着了。 突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朱高煦的声音。 “孙儿朱高煦叩见皇爷爷！” 朱高燧听见朱高煦在叩拜太祖皇帝朱元璋，脸上还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老二呀老二，你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吗？” “现在住在孝陵，居然每天晚上都要跑来叩拜太祖皇帝。” “是不是怕他来找你呀？” 朱高燧以为是朱高煦做贼心虚，每天晚上来叩拜太祖皇帝寻求心里安慰。 “皇爷爷，你说什么？” “有人闯进了孝陵？” 正当朱高燧嘲笑朱高煦的时候，朱高煦的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什……什么情况？” 朱高燧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皇爷爷，不会的。” “孝陵不光有孝陵卫把守还有我手下的亲兵把守，外人进不来的。” 朱高煦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外人？” “那是谁？” 朱高煦突然诧异的问道。 “他在跟谁说话？”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屏住了呼吸，他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听来听去也只有朱高煦的声音。 这不由的让他更紧张了。 “皇爷爷。” “明天孙儿会安排把孝陵所有人都挨个排查一遍。” “一定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朱高煦说了两句后，突然话锋一转： “皇爷爷，你上次给孙儿说孙儿最近有一难。” “到底是什么难？” “啊？” “他们居然想用这件事在父王面前诬陷孙儿？” “好。” “好。” “孙儿当然相信皇爷爷的话。” “如果这两年不是皇爷爷教导，孙儿恐怕早就被父王给砍死了。” “孙儿知道皇爷爷不愿意看到朱家人自相残杀。” “皇爷爷请放心，孙儿一定会阻止父王杀害建文皇兄的。” “建文皇兄虽然不适合做皇帝，但他为人很不错。” “等孙儿登基以后，一定会善待他的。” 朱高煦每一句话的语气都非常的恭敬。 躲在供桌下的朱高燧越听心里越发毛。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能让朱高煦这么恭敬的人除了朱棣和朱元璋，他找不到第三个了。 “谢皇爷爷指示，孙儿先告退了。” “明日再来打扰你。” 就在朱高燧细思极恐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跪下来给朝着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灵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这才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待朱高煦离开后，朱高燧这才满脸冷汗的从供桌下爬了出来。 “皇……皇爷爷，孙儿错了。” “孙儿不该对你不敬，私自闯进孝陵来打扰到你。” “孙儿再也不敢了。” “还请皇爷爷原谅孙儿。” 朱高燧诚惶诚恐地朝朱元璋的灵位磕了好几个头。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回应。 朱高燧这才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的灵位。 “既然皇爷爷不说话。” “那孙儿就认为皇爷爷说默认原谅孙儿了。” “孙儿这就告退。” 朱高燧说完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享殿。 在享殿外暗中观察的朱允炆和朱高煦见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捂着嘴巴偷笑。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朱高燧偷偷派人来孝陵了。 朱高煦虽然人不聪明，但奈何他在靖难中真的拼命。 所以他在军中威望颇高，跟很多高级将领关系也不错。 朱高燧掌管的北镇抚司刚好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跟随朱高煦一起靖难的官兵。 因此朱高燧一举一动早就处于他的监视中了。 当他知道朱高燧要派人来孝陵调查自己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朱允炆。 朱允炆为了能让朱高燧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人。 于是故意导演了这场戏。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朱高燧不敢再派人来孝陵打探消息，又可以让朱高燧支持朱高煦。 当然，他在这场戏里还是夹带了自己的私货的。 比如他故意让朱高煦在朱高燧面前说要善待自己。 这就是为了让朱高燧明白，朱元璋只想让善待朱允炆的人上位。 让他在潜移默化中想着不能伤害自己。 “哈哈哈哈哈……” “皇兄，你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 “看把老三吓的那个样子。” 朱高煦见朱高燧跑远了，这才笑出了声。 “主要是皇弟演的好。” 朱允炆还是一如既往的捧着朱高煦。 “对了，皇兄。” “你刚才让我说有人要在老头子面前诬陷我。” “是真的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的聪明了，居然还会抠细节了。 不过这个细节不是朱允炆留给他的，而是故意留给朱高燧的。 朱允炆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要想让有点小聪明的朱高燧彻底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那个天命人。 那就必须让他见识一下太祖皇帝的能力。 所以朱允炆故意留下了这个细节。 让朱高燧亲眼见识一下朱高煦如何逢凶化吉的。 “当然是真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 “谁要诬陷我？” 朱高煦见朱允炆点头了，他立马就变的严肃了。 “还能有谁？” “当然是支持世子的那些人。” “如今你在朝廷中的风头正盛，又颇受燕王的青睐。” “而世子却被软禁在燕王府内。” “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自然怕你会威胁世子的地位。” “所以他们肯定会找事情来诬陷你的。” 朱允炆其实也不知道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会用什么事情来诋毁诬陷朱高煦。 但以他这两年总结下来的规律，只要朱高煦立了大功，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总会找理由来诋毁诬陷朱高煦的。 第114章 等待应验 朱高燧不光自己灰溜溜地逃了回去，顺带把自己安插在孝陵的那些细作也全部带了回去。 他怕这些人被朱高煦给查出来了。 朱高煦可不是什么善茬，就算他是朱高煦的亲弟弟。 要是被朱高煦发现他安排人去孝陵调查朱高煦，朱高煦也会捶死他的。 “怎么会这样呢？” “太祖皇帝怎么会选中老二呢？” 朱高燧坐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他实在想不通为啥太祖皇帝会选中朱高煦。 “难道是因为他向太祖皇帝承诺了以后要善待建文？” 朱高燧突然灵光一闪。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太祖皇帝生前最喜爱的孙子就是建文，他一定不愿意看到建文被杀。 所以才选中了在孝陵“保护”建文的朱高煦，想以皇位来换取建文的性命。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主动请缨去孝陵了！” 朱高燧猛拍了一下大腿。 “等等。” “要是太祖真的显灵的话，为什么不在靖难的时候，直接给建文说这些呢？” 朱高燧摸着被自己拍痛的大腿，有点缓过神来。 “可老二自从搬进孝陵以后，他做的事情确实犹如神助。” 但是朱高燧转念一想，又觉得朱高煦表现的太过厉害了，还是感觉不对劲。 “对了，昨晚老二不是说有人会在老爷子面前诬陷他吗？” “那我倒要看看。” “如果真的有人诬陷他，他还完美解决了，那肯定就是太祖显灵了。”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高燧最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并准备通过这件事来验证太祖显灵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 天界寺。 道衍和尚正在禅房里打坐。 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和尚的通报声：“师父，燕王府的杨溥大人求见。” 道衍和尚缓缓睁开眼睛： “让他进来吧。” 很快，杨溥被小和尚带进了道衍和尚的禅房里。 “道衍师傅，你可一定要帮一帮世子呀！” “世子自从上次因为解缙的事情被燕王软禁在王府已经有大半年了。” “如今汉王多次立功，深受燕王喜爱。” “我怕再这么下去，世子的继承人位置不保呀。” 杨溥一进来，就愁眉苦脸地向道衍和尚恳求道。 “杨大人，喝茶。” 道衍和尚还是和往常一样表现的云淡风轻。 即使杨溥都急成这样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杨溥也知道道衍和尚的脾气，虽然心里很急，但还是双手恭敬地接过了道衍和尚递过来的茶杯。 “道衍师傅，我知道你也是支持世子的。” “还请你帮世子想想办法吧。” 杨溥抿了一口茶，又继续恳求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知道近来在浙江沿海发生倭寇事件？” 道衍和尚突然话锋一转。 “当然知道。” “据说这支倭寇是在倭国打了败仗逃出来的军队。” “他们人数众多，作战凶猛。” “在浙江当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且他们总是能在当地官府派兵围剿之前逃走。” “燕王殿下对此很生气，曾派人去通知了倭国的征夷大将军，让他们清理门户。” “可倭国的征夷大将军以这些不受他的管制，且不在倭国境内，不愿意管理。” 杨溥不知道道衍和尚问这件事干什么。 但他还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有想过这支倭寇为何总是能在我们官兵到达之前就逃走呢？” 道衍和尚突然反问了杨溥一句。 “道衍师傅的意思是...那些围剿倭寇的官兵里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信？” 杨溥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反应过来道衍和尚话里有话。 “杨大人可知道围剿这支倭寇的都指挥使是谁？” 道衍和尚并没有回答杨溥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是王海！” 杨溥根本没怎么想就说出了这个都指挥使的名字。 因为这个王海是朱高煦的手下。 “哦！”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道衍师傅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谋臣！” 杨溥瞬间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连连激动地给朝道衍和尚作揖。 原来道衍和尚说这么长一段，就是为了引出朱高煦的手下王海在沿海勾结倭寇，在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背叛朝廷，勾结外敌，这是朱棣最痛恨的行为。 要是朱棣知道了这件事，不光王海会被杀，就连朱高煦也会受到牵连。 这样一来，朱高煦先前立的功，也就一笔勾销了。 “既然杨大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我就不送了。” 道衍和尚见杨溥已经理解到他话里意思，便开始赶人了。 “那下官就告退了。” 杨溥恭敬地给道衍和尚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待杨浦走后，道衍和尚若有所思道：“汉王怎么越来越不像汉王了？” ....... 杨溥从天界寺离开后，并没有回燕王府，而是去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 “杨大人，你为何突然到此？” 杨溥作为朱高炽的属官，平时很少出来的。 每次出来，都是有要事。 而且在这个时候，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找他，更让他意外。 “金大人。” “我刚刚去了一趟天界寺。” “.......” 杨溥简单地把他和道衍和尚之间的对话告诉了金忠。 “既然道衍师傅都这么说了，那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作为支持朱高炽的一员，金忠知道道衍和尚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而且道衍和尚做事非常严谨，没有眉目的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他既然敢说王海跟倭寇有勾结，那么他肯定是去调查过这件事的。 “金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溥看着金忠，严肃的问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必须要掌握确凿的证据才能去告诉燕王。” “不然我们很容易步解缙的后尘。” 金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朱棣，而是先派人去调查王海。 等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再告诉朱棣。 这样一来，汉王就没有借口反驳了。 第115章 有办法了 金忠知道这件事，事不宜迟。 因为倭寇的活动也是有时效性的。 他们并不会长时间在大明沿海逗留。 而是将一个区域抢光，杀光后，他们就会乘船离开这个区域，回到自己居住的偏远小岛。 等到将这次抢掠的东西消耗的差不多了，下一次又重新找一个地方登陆，再来进行抢掠。 金忠怕这次倭寇抢掠结束后，倭寇直接逃跑了，王海也趁机把他勾结倭寇的证据消灭了。 从而让他们无法在朱棣面前举报王海和朱高煦。 于是他在杨浦离开后，就赶忙派人去浙江调查王海了。 京城距离浙江不远。 加上王海这人跟朱高煦一样做事大大咧咧的。 金忠的人仅仅半个月就查到了王海勾结倭寇的确凿证据。 “太好了！” “现在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确凿！” “他又是汉王举荐在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燕王知道这件事后，汉王肯定也难辞其咎。” 金忠和杨浦看着眼前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铁证，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们想着，上一次朱高炽仅仅因为私自见了解缙一次，朱棣就大发雷霆的把他软禁在王府里大半年。 现在朱高煦曾经手下的得力干将居然私通倭寇，通敌卖国。 以朱棣的脾气，肯定会牵连到朱高煦身上的。 于是金忠迫不及待的带着这些证据去文华殿找朱棣了。 “郑公公，本官有要事求见燕王殿下。”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来到文华殿殿外，非常客气的请郑和帮忙向朱棣通报一声。 “殿下正在处理要事，已经提前吩咐过了，没有急事不要打扰。” 郑和虽然表面上依旧和和气气的，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心里却对金忠鄙夷的很。 虚伪！ 恶心！ 呸！ “郑公公，这次真的是很紧急的事情。”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也知道自己因为之前反对郑和出海的时候得罪了他。 但如果郑和不给朱棣通报的话，他根本见不了朱棣，所以他态度非常谦逊的请求道。 “请问金大人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这里好进去向殿下禀报。” 郑和轻声道。 “是关于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金忠如实说道。 “好。” “我这就进去给殿下通报。” 郑和听到说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快步朝文华殿走去。 只是郑和走到文华殿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绕到了文华殿后面。 “王海是汉王曾经的得力干将。” “金忠这次的目的肯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必须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汉王，让他有个准备。” 郑和常年待在朱棣身边，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自然是司空见惯。 当金忠告诉他要向朱棣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后，郑和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金忠的目标是朱高煦。 原来他对于这种事情是不管不问的。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倒向了朱高煦。 所以他必须向朱高煦提前通风报信。 “快！” “去通知汉王，就说金忠来向燕王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了。” 上次出海回来以后，郑和曾经偷偷去拜访了朱高煦一次。 朱允炆为了让郑和更快更及时的把一些消息传递到孝陵。 让朱高煦把他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介绍给了郑和。 并偷偷在皇宫里养了几只信鸽，用来及时传递消息。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只信鸽就从御膳房飞出了皇宫，朝着孝陵飞去。 “殿下！” “郑公公派信鸽从宫里传消息来了！”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信鸽就落到了孝陵。 朱高煦的手下看到是郑和传递出来的消息，丝毫不敢怠慢，立马跑去向朱高煦汇报。 “什么？” “郑和居然传消息出来了？” 朱高煦知道郑和一般只传递紧急的消息。 所以当他接过信鸽腿上的小纸条的时候，并没有自己先看，而是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让朱允炆先过目。 “皇兄！” “皇兄！” “郑和来消息了！” 朱高煦恭敬的双手将纸条给朱允炆奉上。 朱允炆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下，不仅没有皱眉，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 “皇兄，你怎么还在笑？” “难道是什么好消息？” 朱高煦看着朱允炆在笑，还有点奇怪。 “郑和说金忠正在给燕王参奏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朱允炆随手将纸条递给了朱高煦。 “什么？” “王海勾结倭寇？” “他娘的，我真想一刀砍死他！” 朱高煦看到纸条上的内容，顿时大吃一惊。 “皇兄！” “这王海可是我举荐去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他要是真的勾结倭寇了。” “老头子肯定会怪罪我的！” “你怎么还在笑？” 朱高煦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只是不明白朱允炆的笑是什么意思。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朕告诉的你，他们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你的事情？” “这不就应验了吗？” 朱允炆语气轻松的说道。 “对呀。” “皇兄，你上次说过。” 朱高煦一想，朱允炆确实在上次让他装神弄鬼吓朱高燧的时候就说过有人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他。 “既然皇兄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想必皇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吧？” 朱高煦也放松了一下，笑呵呵的问朱允炆。 “哈哈。” 朱允炆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他知道朱棣的脾气。 一是痛恨外朝官员跟皇子拉帮结派。 二是痛恨通敌卖国之人。 上次朱高煦告了解缙跟朱高炽拉帮结派，让解缙被处决，朱高炽被软禁。 现在金忠等人如法炮制，向朱棣举报朱高煦的手下通敌卖国。 朱棣要是生气了，他的下场肯定也会跟朱高炽一样。 这让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皇弟，你不用担心。” “朕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放心，朕会让你逢凶化吉的。” “不然怎么让赵王相信你是太祖皇帝选定的接班人。”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凝重的脸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来一开始确实没有应对之策，不过为了维持在朱高煦眼里无所不能的形象，他临时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皇兄，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说有办法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第116章 将功赎过 文华殿。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 “立刻去浙江把王海这个叛徒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在看完了金忠呈上来的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顿时勃然大怒。 “这个王海是谁举荐到浙江当都指挥使的？” “把他也给本王杀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文华殿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怎么了？” “难道这个人杀不得吗？” 朱棣见现场的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更加生气了。 “殿下，举荐王海担任浙江都指挥使的是汉王。” 郑和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啊？” “是老二？” 朱棣有点尴尬了。 他被气昏了，都忘了王海曾经是朱高煦的部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二犯错，本王也要严惩！” 可朱棣是个要面子的人。 现在把狠话都说了出来，要是不给朱高煦一点惩罚，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快！” “去把老二给本王叫过来！” 朱棣一摆手，让郑和去通知朱高煦过来受罚。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畅快，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两成了。 很快，朱高煦被郑和带到了文华殿前。 “汉王！” “燕王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不要跟他顶撞。” “到时候我帮你敲敲边鼓，这件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郑和叫上朱高煦后，他怕朱高煦又跟朱棣杠上。 到时候朱棣要被气的拿刀去砍朱高煦，万一没拦住，朱高煦可就卒了。 “郑公公放心，我不会顶撞老头子的。” 朱高煦见郑和这么关切自己，他脸上少见的露出和煦的笑容。 心里不禁又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还是皇兄有先见，把郑和拉拢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谁悄悄的跟老头子告黑状了。” 郑和见朱高煦一反常态，开始变得听人话，心里不禁感叹： “汉王不愧是太祖皇帝选定接班人，果然变化很大。”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文华殿。 朱高煦昂首挺胸，显得非常自信。 因为朱允炆已经把解决的办法告诉他了，如果处理的好，不仅朱棣不会处罚他，甚至还会奖赏他。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进来之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老二！” “王海的事情，你可知情？” 朱棣没有给朱高煦好脸色，上来就厉声质问。 “儿臣不知。” 朱高煦露出一脸呆萌的表情，摇摇头。 “他原来可是你的部将！” “他现在勾结倭寇，在浙江沿海屠杀劫掠我大明百姓！” “你居然告诉本王，你不知情？” 朱棣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现场其他人个个都被朱棣的吼声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齐刷刷将目光瞟向其他地方。 “什么？” “王海跟倭寇勾结？” 朱高煦先是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父王，这王海是儿臣的手下，他勾结倭寇，儿臣自知难辞其咎！” “但王海这个人，儿臣很了解。” “如果贸然派人去抓他。” “他自知死路一条，恐怕会直接叛乱。” “到时候他很可能跟倭寇沆瀣一气，恐怕更难以收拾。” “所以请父王先让儿臣去平定了王海，消灭了在浙江作乱的倭寇，再治儿臣的罪。” 紧接着朱高煦话锋一转，突然态度诚恳地请求朱棣让他去平定王海，消灭作乱的倭寇。 这就是朱允炆给他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朱允炆知道朱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加上他一直对朱高煦都有些愧疚。 所以朱允炆决定让朱高煦主动承认错误，并主动承担后果。 这样一来，朱棣即使嘴上不依不饶，但心里肯定就原谅朱高煦了。 要是朱高煦再在这次跟倭寇作战中获得意想不到的大胜。 那朱棣不仅不会处罚朱高煦，说不定还会奖赏他。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诚恳的态度，脸上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心里也感叹：“老二自从去了孝陵以后，真的改变了好多，也是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为了在大臣们面前保持铁面无私的形象。 他还是厉声道：“好！” “本王就给你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但丑话要说在前头，如果你这次行动失败。” “本王可要狠狠的处罚你！” “儿臣明白。” 朱高煦跪伏在地。 “去吧！” 朱棣这才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虽然有点不得劲。 感觉朱棣把朱高煦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放下，很是偏心。 但他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 而且他还有后招。 ...... 金府。 “金大人，听说燕王让汉王去浙江将功赎过了？” 得到消息的杨溥悄悄地过来问金忠。 杨溥觉得这个处罚对于朱高煦来说不痛不痒，就相当于罚酒三杯。 毕竟朱高煦可是在三个月内就能平定安南的人。 对付这数千倭寇，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哎。” “看来燕王对汉王还是要偏心一些。” 杨溥叹了口气，觉得这次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杨大人，不要这么悲观嘛。” “这件事还没有完呢。” 金忠却意味深长地说道。 “金大人，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杨溥见金忠表情如此淡然，立马意识到金忠还有后招。 金忠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悄声对杨溥道：“我已经悄悄派人去浙江，将王海通敌消息泄露和汉王即将过来杀他的消息，传递给了王海。” “王海到时候狗急跳墙，肯定会跟汉王闹个鱼死网破的。” “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杨溥听到金忠的话后，顿时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金大人，这件事要是被燕王知道了。” “不光是我们，就连世子都要受牵连。” 金忠却对杨溥的话不以为然： “杨大人。”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历朝历代哪里有争夺皇位不死人的？” “如果汉王将来真的当了皇帝，那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眼睁睁的等死，还不如搏一把。” 第117章 王海的计划 浙江台州。 王海正在台州城里的都指挥使司里来回踱步。 他表情凝重，不时喘着粗气。 “王指挥使，怎么办？” “汉王明天可就到了。”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将领。 他们和王海一样，都在暗中勾结倭寇。 要么是给倭寇通风报信，要么在围剿倭寇的行动中出工不出力。 反正就是放任倭寇在大明的领土上肆意烧杀抢掠。 他们跟倭寇达成的协议是，倭寇每洗劫一处城镇，就要把抢到财物的五成送给他们。 正是因为利益巨大，所以他们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勾结倭寇。 如今事情败露，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 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们又不愿意束手就擒。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生路了。” “那就是杀了汉王，跟这些倭寇一起逃到海外。” 王海思考许久后，最终说出了他一直不愿意说出口的那句话。 “啊？” “这？” 那几个将领虽然心里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但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毕竟朱高煦待他们不薄，如果自己第一个说出这个话来，那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了。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等其他人第一个说出来。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心里自我安慰：不是我薄情寡义，恩将仇报，是别人胁迫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你们知道燕王的脾气。” “他最痛恨的就是通敌卖国的人了。” “就算我们束手就擒。” “也难免会落得一个诛九族的下场。” “所以我们干脆逃到海外，至少还能留个后。” 王海是这件事的主谋，因此他主动提出了这个办法。 “哎。”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那几个同谋的将领纷纷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此时他们的样子，就差喊出一句：“王海，你可害苦了我们。” 王海见他们都同意了，便开始商议杀朱高煦的详细计划。 “汉王是以奉命荡平倭寇的名义来的。” “说明他也忌惮我们突然反叛，想进入台州城接管了兵权后，再抓我们。” “而且据我了解，他这次只带了一百多名亲兵护卫。” “我们只要将他骗进这都指挥使司衙门，就能杀了他。” 王海说出了他计划。 “可是王指挥使，如果我们在这都指挥使司衙门杀了汉王。” “城内的其他官兵知道这个消息后，要是把我们给包围了怎么办？” 有同谋的将领提出了质疑。 勾结倭寇这件事毕竟只是他们这几个的事情，要是汉王被杀的消息泄露了，城内其他官兵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放心！” “只要我们杀了汉王，他们就是我们的同党了。” “以燕王的脾气，是不会放过台州城内任何一个官兵的。” “他们要么选择被燕王处死，要么选择跟我们一同逃往海外。” 王海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只要他们成功杀了汉王，就能逼反城内绝大部分的官兵。 这样一来，他们即使到了海外，也能拥有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 如果混的好，说不定他王海还可以成为海王。 “还是王指挥使考虑的周到。” 同谋的几人听到王海的分析后，纷纷点头赞同。 ...... 次日清晨。 一身戎装的朱高煦，率领他麾下一百多名亲兵如期到达台州城外。 朱高煦看着城门紧闭的台州城，立马朝身旁的一个亲兵努了努嘴。 亲兵恭敬地点了点头，拉了一下缰绳，走到台州城门口，朝城楼上大喊： “汉王奉旨来接管台州军务，荡平倭寇，速速打开城门！” 城楼上一名王海同谋见朱高煦来了，立刻派人去通知了王海。 “这么快就来了？” 王海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在下午来，结果早上就来了。 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立即按照计划，在都指挥司内安排了两百多名信的过的手下。 “都听着！” “到时候我摔杯为号！” “你们就立刻杀出来，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王海安排好刺杀朱高煦的人手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城楼上的同谋，让他们打开城门放朱高煦进城。 “原来是汉王殿下！” “我们马上打开城门！” 城楼上王海的同谋，立刻吩咐手下把城门打开。 台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殿下，我们进去吧。” 朱高煦身旁的亲兵喊道。 “慌什么？” 朱高煦吼了一句。 然后亲自骑马走到了城门口，仰起头朝城楼上王海的同谋喊道：“王海呢？” “本王来了，他都不出来亲自迎接？” “他还认不认本王这个主子？” 城楼上的王海同谋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 难道汉王已经知道城内有埋伏了？ “殿下，王指挥使有要紧军务在身，无法亲自来迎接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的同谋急中生智，朝朱高煦喊了一声。 “狗屁要紧军务！” “你告诉他，他今天最重要的军务就是出来迎接本王！” 朱高煦直接怼了回去。 “李将军，王指挥使以前可是汉王的得力部下，如今汉王亲临，他不出来迎接，确实说不过去。” 城楼上其他没有跟王海同谋的将领见状，上来帮朱高煦来了一波神助攻。 “这...这...” 王海的同谋没想朱高煦不按照他们的计划走，非要喊王海出城迎接他。 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都聋了吗？”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在城楼下大喊。 “汉王生气了！” “快去叫王指挥使！” 城楼上其他将领见朱高煦要生气了，赶忙派人去都指挥使司衙门喊王海。 “我去叫！” “我去叫！” 王海的同谋见状，赶忙拦住了他们。 要是他们的人进了都指挥使司衙门，王海的计划就可能会败露。 这位王海的同谋也不顾是在城里，直接快马加鞭地冲到了都指挥司衙门。 “李将军？”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汉王呢？” 已经准备就绪的王海看见自己的同谋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很是诧异。 “王指挥使，汉王...汉王他非要你亲自出城迎接他，不然...不然他不进来。” 王海的同谋喘着粗气说道。 第118章 把王海骗出城来杀 “汉王难道已经知道我知道他是来抓我的了？” “还知道我已经在都指挥使司衙门埋伏好了？” 王海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假意和和气气的进城，先到都指挥使司衙门把兵权夺走。 然后再下令抓他们。 可现在朱高煦却不进城，还非要他出城迎接。 这让王海犯了难。 “既然如此，王指挥使，我们干脆就在城外杀了他吧。” 一旁的王海其他同谋眼看现在进退两难，干脆心一横，决定在城门口动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王海。 只要王海点头，他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实施。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能这么干了。” 王海点了点头。 很快，埋伏在都指挥司衙门的两百多名王海的亲兵跟着他们一同朝城门口走去。 王海想着朱高煦应该不会在接管兵权之前杀他。 所以他先假意出城迎接朱高煦，等朱高煦放松了警惕，然后他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一拥而上。 打朱高煦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朱高煦当场被砍死。 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王海笑呵呵地带着手下的两百多人走出了台州城。 “快列队！” 王海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吩咐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列队。 准备欢迎朱高煦。 而他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朝朱高煦走去。 “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一边走，一边微笑着朝朱高煦拱手赔礼道歉。 他身后的同谋们却表情严肃，一直盯着王海手里的动作。 只要他突然拔出腰刀，他们就要立马冲上去，将朱高煦乱刀砍死。 “本王还以为你小子做了浙江都指挥使，就把本王给忘了呢。” 朱高煦脸上也洋溢着跟故人久别重逢的笑容。 王海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朱高煦还是想等进城夺了他的兵权再动手。 现在喊他出来迎接，可能只是怕城内有诈。 “怎么会呢？” “末将无论到哪里任职，都不会忘了汉王的栽培。” 王海一边说，一边继续向朱高煦靠拢。 同时，他的手也摸到腰间挎刀的把手上。 王海身后的同谋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他们也纷纷握紧了自己的兵器。 只要王海拔出挎刀砍向朱高煦，他们就立刻动手。 反了他娘的！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汉王！” “对不住了！” 王海见时机成熟了，突然脸色一变，就要抽出挎刀去砍朱高煦。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朱高煦猛拉一下缰绳。 他胯下那匹战马发出惨烈的嘶鸣声，两只前蹄腾空而起，狠狠地踩到了王海的胸上。 王海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被踹倒在地。 “快...” 倒地的王海意识到大事不好，立马大声呼喊他的同谋们动手。 可他话还没说完，朱高煦一刀就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王指挥使？”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王海的同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王海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海勾结倭寇，证据确凿！” “现在已经被本王正法！” 朱高煦用刀挑起王海的脑袋，扔到了城门口那两百多人面前。 “本王知道你们中间许多人都是迫于王海的淫威才误入歧途的。” “本王只杀首恶。” “想活命的，就把王海的那些同谋给本王拿下！” “本王对你们既往不咎！” 朱高煦昂着头对城门口那两百多名官兵喊道。 此话一出，这些原本准备跟随王海一起赌一把的官兵们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跟王海一起勾结倭寇，一起准备暗杀朱高煦，是没得选。 现在朱高煦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他们现在想当个好人。 “你们...你们不要被汉王的话蒙蔽了？” “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们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士兵们，顿时面露惧色。 “杀了这些反贼！”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这些原本跟随王海的官兵立刻冲了上去。 将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乱刀砍死了。 “我等知罪！” “请殿下恕罪！” 他们诛杀了那些王海的同谋后，立刻将手里的兵器丢到地上，纷纷跪伏在地，向朱高煦磕头求饶。 朱高煦见王海一党全部伏诛，他昂着头，领着手下的一百多名亲兵慢慢地进了台州城。 “幸好皇兄在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王海骗出城来，只要见到他，先砍死再说。” “不然现在成为刀下鬼的就是我了。”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不值一提。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性子，肯定就直接进城了。 朱高煦进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成功诛杀王海一党，拿到台州兵权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不错！” “老二真的越来越有本王当年的风采了。” “想当年靖难的时候，本王就是这样在大宁把宁王的朵颜三卫给骗...借到手的。” 得到消息的朱棣，非常高兴，言语之间满是对朱高煦的称赞。 一旁的郑和听到这个话，心里也很是高兴。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金忠和杨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不是很高兴。 “这个王海怎么这么没用？” “汉王都送上门去了，他还是干不掉。” “真是个废物！” 金忠对于王海的表现很不满意，原本他以为王海会很顺利地干掉朱高煦。 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朱高炽的地位了。 “金大人，汉王顺利接管了台州诸卫的兵权。” “以他带兵打仗的经验，那区区几千倭寇，恐怕很快就会被荡平。” “届时，燕王不仅不会惩罚他，恐怕还会奖赏他。” “这样一来，世子的地位就危了呀。” 杨溥忧心忡忡地说道。 “杨大人，你不要这么悲观。” “这支倭寇可比之前的那些倭寇要厉害的多。” “如果汉王还是以以前那种轻敌的心态去对付这支倭寇，他肯定会吃大亏的。” 金忠安慰杨溥道。 第119章 足利义嗣 在距离台州城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 此时村里男女老少两百余口正满脸惊恐地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倭寇驱赶着走进了一处破败的茅草房内。 一个全身倭国武士打扮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足利大名，这些人怎么处置？” 一个倭寇跑到他面前，非常恭敬地鞠躬问道。 “按照老规矩处置。” 年轻人摆摆手道。 “遵命！” 倭寇给恭敬地给年轻人鞠了一个躬后，一路小跑到关押着村民的茅草屋外，对其他倭寇喊道： “足利大名吩咐了，烧死他们！” 现场其他倭寇听到之后，发出了病态的狞笑。 “太好了！” “我最喜欢这些明国人惨叫了！” “我要看着他们在火里打滚！” 这些癫狂的倭寇们，一边兴奋的嚎叫，一边把四周的能燃烧的东西全部堆在茅草屋外面。 等茅草屋外面的可燃物堆积的差不多了。 他们点燃了十几个火把，从茅草屋的四周一同扔了上去。 很快，关押着两百多村民的茅草屋燃起了熊熊大火。 屋内的村民们见着火了，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试图逃出去。 可是茅草屋四周都堆满了可燃物，他们跑过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啊！” “救命！” “请饶我儿子一命！” …… 不多时，茅草屋内就传出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屋外的倭寇们看着这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听着屋内传来的惨叫声。 他们全都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像一群暴躁的精神病人一样。 不远处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此刻“桀桀桀”的笑容在他脸上具象化了。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诩，可我们却在他们的国土上肆意抢掠，屠杀。” “他们却无能为力。” “就这种实力还想让我们倭国向他们称臣纳贡，真是痴心妄想。” 年轻人看着火光冲天的茅草屋，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他叫足利义嗣。 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岁数也不大。 他是这支拥有数千人马的倭寇的首领。 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倭寇首领，是因为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好哥哥——足利义持。 在大明可能没多少人认识足利义持。 可在倭国，他就是人尽皆知的存在。 因为他是倭国足利幕府的征夷大将军，也就是倭国实际的话事人。 至于后世人痛恨的天皇，现在跟朱允炆的处境一样，都在当傀儡。 有权有势，吃穿不愁的足利义嗣跟其他混吃等死的纨绔公子不一样，他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可倭国是他自己家的产业，他不能动。 旁边的朝鲜又太弱了，没有一点挑战性。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大明。 他很想看看这个能把凶猛的蒙古人赶回草原，并制霸周围一切小国的天朝到底有多强？ 于是他在足利义持的默许下率领了五千名精锐的武士，乘船抵达了大明。 为了不引起大明朝廷和足利幕府之间官方的冲突。 他们对外宣称这支倭寇都是在倭国内斗争失败的浪人组成的。 足利义嗣的身份也被严格保密。 可当他们来到大明后，他们惊奇的发现大明的军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这些大明军队非常狂妄自大，只能依靠人数优势打顺风局。 稍微有点挫折，就会被他们追的满地跑。 当初王海刚来的时候，也是非常轻敌。 仅仅带领数千人就朝足利义嗣的大营冲，结果被足利义嗣手下的倭寇砍的丢盔弃甲，狼狈逃跑。 后来他们之间有交锋过几次，虽说互有胜败。 但总体来说还是王海这边损失要大的多。 王海想着既然剿灭不了，那干脆一起发财吧。 于是他派人去联系了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没有大明官兵的干扰，他们可以抢的更多，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 因此他们两个一拍即合，开始狼狈为奸。 “足利大名！” “我们刚刚得到了消息。” “跟我们合作的王海被明国朝廷杀了。” “现在台州的军务全归当今大明监国的二儿子汉王朱高煦掌管。” 就在足利义嗣津津有味地看着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茅草屋的时候。 一个倭寇跑了过来，向他汇报了大明的最新情报。 “呵呵。” “真是太好了。” 足利义嗣轻蔑的笑了一下。 “我是王子，汉王也是王子。” “我倒要看看是他这个明国王子厉害，还是我这个倭国王子更胜一筹。” 足利义嗣显然没有把朱高煦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明国的达官显贵都是一样的贪生怕死，哪里有他们倭国人厉害？ “大名，明国的这个汉王还是不能小觑。” “他早年就在北方跟蒙古人打仗，后来又跟随他父亲以二十万兵马打败了他堂哥上百万人马。” “去年他还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安南，三个月之内就消灭了拥有二十多万人马的安南胡一元。” 一名武士见足利义嗣有些膨胀，怕他到时候轻敌，所以把朱高煦那些辉煌的战绩说了出来。 “我不是刚来明国。”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明国这个汉王是出了名的头脑简单，非常轻敌易怒。” “只要我们稍稍的激怒他一下。” “他就会掉进我们的圈套里。” “你说，我们要是把明国大名鼎鼎的汉王给抓了。” “那明国的脸是不是就丢完了？” “我要告诉全天下，我们倭国才是最强的！” 足利义嗣说着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名万岁！” “倭国万岁！” 周围癫狂的倭寇们见到足利义嗣激动了，他们也个个兴奋起来，就像吃了违禁品一样。 …… 台州城，都指挥使司衙门。 朱高煦刚刚清点完了当地的兵马人数，只有两万多人。 “台州周围有不少卫，一卫有兵五千六百人。” “怎么只剩下两万多人了？” 朱高煦皱着眉头问道。 “回禀殿下。” “台州卫所兵丁缺少，一是因为靖难之役抽调了许多人走，导致卫所兵丁长期不满，二是因为这两年跟倭寇作战损失了不少人。” 台州当地的将领回答道。 “这些倭寇真的就这么厉害？” 朱高煦问道。 第120章 第一战 “殿下，这次的倭寇确实跟以往的小股流窜作乱的倭寇不一样。” “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组织严密。” “末将跟他们交过手。” “这些倭寇个个都手持一柄非常锋利的长刀，我们寻常的兵刃跟他们手里的长刀对劈，很容易折断。” “而且这些倭寇极为凶悍，毫不畏死。” “每次冲锋的时候，他们就发出各种令人胆寒的嚎叫声，就像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一样。” “所以我们在跟他们的战斗中，虽然经常占据着人数优势，但将士们都被他们这种凶悍的气势所吓住，导致士气低落。” “往往他们援军一到，我们的将士就被吓的落荒而逃了。” 一名曾经跟足利义嗣战斗过的参将抱拳对朱高煦说道。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朱高煦眉头一皱，在他心里这些倭寇就是一群在倭国都混不下去的流民盗贼。 他只要稍稍一出手，就能把这群乌合之众全部灭掉。 “来人！” “马上召集五千人马，本王今天就要去会一会他们！” 朱高煦当即就要召集兵马去讨伐这些倭寇。 “殿下，这群倭寇确实不一般。” “请殿下一定要谨慎呀！” 现场的几个参将见朱高煦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些倭寇底细的情况下就要贸然出击。 他们纷纷上来劝阻。 其实他们并不是畏战，主要是怕朱高煦有什么三长两短。 要是朱高煦被杀或者被抓了，燕王怪罪下来，他们不仅自己要死，恐怕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放心！” “本王又不是傻子，见到情况不对，本王知道撤退！” 朱高煦见这些参将个个愁眉苦脸的，他想起了临出发前朱允炆嘱咐他的话。 “皇弟呀。” “浙江这批倭寇闹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当地官府一直没有平定下来。” “朕估计这批倭寇的来历不简单。” “你掌管了台州兵权之后，一定要不要轻敌。” “朕这里有一套兵法教给你。” “你可以先去试探一下，如果这群倭寇你能打的过，就直接灭了他们。” “如果觉得没有把握，就用朕教给你的这套兵法。”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朱高煦在朱允炆身边待了这么久，虽然他还是那个易燃易爆炸的火爆少年，但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可朱允炆的话，他却是要听的。 朱高煦这么着急出兵，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支倭寇的战斗力如何。 现场的参将们见朱高煦都这样说了，他们要是再拦着，那就不像话了。 于是他们勉强同意了朱高煦的出兵要求。 为了保证朱高煦的安全。 他们特意从台州城这两万多人多人马里挑选了五千最为精锐的士兵。 ...... 倭寇营地。 “报告足利大名！” “刚刚我们在台州城外留守的探子禀报，明国的汉王率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朝我们营地杀来。” 朱高煦率兵出征的消息很快就被倭寇得知，并传到了足利义嗣耳中。 “哼！” “果然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 足利义嗣听见朱高煦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率兵来攻打他，脸上又浮现出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来的正好。” “我们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爷见识一下我们倭国武士的厉害。” 足利义嗣周围的几个武士头目狞笑道。 “不。” 足利义嗣摆了摆手。 “如果这次把他打败了，他下次就不敢来了。” “我可是想活捉他的。” 足利义嗣说着脸上又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大名，你的意思是？” 那几个武士头目齐刷刷地看向足利义嗣。 “今天先让这位明国的王子赢一次。” “下次他就会乖乖地落入我们的圈套了。” 足利义嗣决定这次先诈败，让朱高煦产生骄纵的情绪。 下一次他就可以设下圈套，故意引诱朱高煦上钩。 届时，就能一举活捉朱高煦了。 ......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率领五千人马来到了距离倭寇营地数里的地方。 此时，足利义嗣也率领两千余倭寇在此等候了。 足利义嗣身着一整套崭新的当世具足，在这群穿着五花八门的倭寇里很是显眼。 而朱高煦头盔上那个金色的狮子也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 他们两人直接在人群中就一眼看到了对方。 “看他这身穿戴，果然跟皇兄说的一样，来历不简单。” 朱高煦审视了一下足利义嗣。 “这个汉王，果然看起来跟传闻中一样，没什么头脑。” 足利义嗣轻蔑一笑。 “大胆倭寇！” “居然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速速放下兵器投降，本王让你们留个全尸！” 朱高煦朝着这些倭寇怒喝了一声。 此话一出，朱高煦身旁的几个参将都皱了皱眉头。 你这话说的。 合着人家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个死。 那人家干嘛不跟你拼一把，搏一条活路呢？ “哈哈哈哈.....” 这些倭寇都是武士出身，在倭国算是中上层阶级。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精通汉语的。 所以他们听到朱高煦的话后，直接仰天大笑。 “真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子。” 足利义嗣也嘲笑道。 “他娘的！” “跟本王冲！” “砍死一个倭寇，赏银十两！” 朱高煦依旧用他那最朴实无华的方法激励士气，并拔出腰刀，带头冲锋。 他身边的几个参将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勇，居然第一个冲出去了。 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刻跟随了上去。 他们身后那五千名士兵，见汉王和将领们都冲了，他们也怒吼着冲了上去。 “上！” 足利义嗣站在原地看着朝身边的武士头目轻声吩咐了一句。 这几个武士头目纷纷拔出他们腰间锋利的倭刀朝朱高煦反冲了回去。 他们身边那些倭寇面对两倍于己的明军，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意，甚至还表现的非常兴奋。 当足利义嗣发出进攻命令后，这些倭寇个个癫狂地嚎叫着冲了上去。 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 第121章 鸳鸯阵 “嗷～” 一个倭寇双手紧握着倭刀，穿着木屐，神色癫狂，嗷嗷叫着冲向了朱高煦。 朱高煦虽说脑子不怎么会转弯，但他打仗那可是一把好手。 只见他非常熟练地拉起缰绳，胯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后，本能地抬起双蹄，狠狠地将那个嗷嗷叫的倭寇给踹倒了。 “他娘的！” “打仗就打仗，你以为你哇哇叫，本王就怕你们吗？” 朱高煦看着被踹翻在地的倭寇吐槽了一句。 然后双腿一踢马肚，继续往前冲。 朱高煦的战马再次踩踏在那个嗷嗷叫的倭寇身上，这次直接踩到了他的裆下。 “啊！” 倭寇的惨叫声由粗变细，最终昏死了过去。 “杀了他！” 周围的其他倭寇见朱高煦居然一个人冲了过来，立马纷纷朝他围了过来。 “快！”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殿下！” 跟在朱高煦身后的参将们看到倭寇朝朱高煦涌了过去，他们丝毫不敢怠慢，也马上冲杀过去了。 明军将士们看到朱高煦和那些将领都在前方奋勇杀敌。 他们终于战胜了先前面对倭寇的恐惧心理，跟倭寇们进行了死斗。 现场战况异常的激烈。 朱高煦在人群里左劈右砍，脸上都被飞溅的鲜血染红。 “过瘾！” “真是过瘾呐！” 朱高煦很久都没有体验这种畅快淋漓的砍人感受了。 今天总算是让他过了一把瘾。 正当他以为这群倭寇不过如此的时候，他却惊诧的发现占据着人数优势的明军，却跟这群被他视为乌合之众的倭寇打的非常胶着。 不少倭寇以一对多，依旧不占下风。 而明军多人围攻一名倭寇，却近不了对方的身。 最关键的是，朱高煦发现这些倭寇一旦相互配合，战斗力又会提升很多。 “果然跟皇兄预料的差不多，这些倭寇确实不简单。” “他们不像是流寇，更像是一支组织严密的军队。” 朱高煦对这些倭寇心里有了判断。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就在朱高煦一边砍人，一边观察现场情况的时候。 不远处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在观察他。 “没想到明国这个汉王倒是有几分武力。” “不过空有武力，终究是一介莽夫。” 足利义嗣心里还是看不起朱高煦，觉得朱高煦比不上他。 “差不多了。” “让这位明国的小王爷赢一场吧。” 足利义嗣不慌不忙地跨上战马，举起手里的手里的小扇，示意撤退。 “大名有令！” “撤退！” 随着几声高呼。 那些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倭寇们纷纷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 一名参将见倭寇主动撤退了，以为是他们自知不敌开始逃跑了。 开始举起手里的佩剑振臂高呼： “殿下！” “我们胜了！” 其他明军官兵也以为是打赢了。 他们也纷纷欢呼雀跃。 “我们胜了！” “明军威武！” “大明万岁！” 整个战场上的明军都很高兴。 只有朱高煦脸上没有喜色。 因为他看的出来，倭寇并不是败退，而是早有预谋的撤退。 如果双方死战到底，明军就算能胜，那也是惨胜。 惨胜在朱高煦心里不算胜。 “看来不用皇兄教的兵法，对付这些倭寇还有些棘手。” 这次朱高煦带出来的五千人马已经是台州周围最精锐的兵马了。 他们以多打少，都打的这么吃力。 要是换上台州其他战斗力一般的官兵，恐怕还没怎么打就崩盘了。 所以朱高煦决定听从朱允炆的安排，按照他教导的方法开始练兵。 次日。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昨天我们走后，那些明国官兵庆祝了许久。” “看来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打了败仗。” 一个武士头目站在足利义嗣面前恭敬的嘲笑道。 “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足利义嗣阴冷的笑道。 “大名，那下次我们怎么引诱他们出来呢？” 武士头目恭敬的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 “我们只要在台州城附近劫掠一个村子。” “故意让这个汉王知道。” “以他骄纵的性格，肯定会立刻带兵前来。” “到时候我们只要提前在村子周围设下埋伏。” “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说完，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 因为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来朱高煦孤军深入被他们包围后活捉的样子。 “明国最勇猛的王爷，被我们倭国的一群土匪给劫持了。”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 台州城。 朱高煦回来以后立刻就派手下的参将把上次跟他一起作战的那些士兵都召集到了台州城外的校场上。 他按照朱允炆的传授的兵法，将这些士兵分为若干个十一人小队。 其中最前面的为队长，后面并排站着一个持长盾牌和持圆形藤牌的士兵。 这个手持长盾牌的士兵负责用手里的长盾牌抵挡倭寇射过来的箭矢和投掷过来的长矛。 那个持圆形藤盾牌的士兵则手持一长刀，既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长盾手。 他们两人的作用就是掩护后面的队友前进。 在他们身后便是这支十一人小队的战斗主力了，是两个手持狼筅和四个手持长矛的士兵。 这狼筅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吩咐特制的一种武器，长一丈左右。 朱允炆知道给朱高煦讲了，他也记不住。 所以他把制作狼筅的方法写了下来，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严格按照他写的要求制造。 即利用台州附近生长的毛竹，选择其中生长时间长，质地非常坚硬的，不然两下就被倭寇的倭刀给砍成两节了。 然后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并绑上尖刀，并保留四周尖锐的枝丫。 这样每次捅刺倭寇的时候，倭寇就会被这些枝丫干扰，使倭寇无法靠近。 这样一来，狼筅手就可以顺利地掩护前面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矛手的前进。 在狼筅手后面的是四名手执长矛的长矛手，左右各二人，分别保护和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跟在队伍最后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他们既负责保护小队的尾翼，又要在前方队友有难的时候要上去支援。 说起镗钯，朱允炆第一见到实物的时候，还以为是西方神话里海王的兵器“三叉戟”。 “殿下，这叫什么阵法呀？” 台州的参将们还是第一次看的安这种化整为零的阵法，显得非常好奇。 “这叫鸳鸯阵，是本王从一个世外高人那里特意求来对付倭寇的。” 朱高煦笑了一下。 第122章 打赌 朱高煦倒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满满。 毕竟他听从朱允炆的话行事，就没有一件事情办砸了的。 可那些参将却对朱高煦摆出的这个所谓的鸳鸯阵心存疑虑。 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支倭寇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他们按照传统的方法以多打少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现在朱高煦更是把兵力分散，组成这种十一人一组的小队，怕是更容易被这些倭寇逐个击破。 “殿下，这种阵法确实新奇。” “但对付这些倭寇，恐怕还是有些吃力吧？”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脾气不好，但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朱高煦“犯错”。 所以他们很是委婉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们懂个屁！” “你没看到弟兄们手里的家伙吗？” “有长有短，有矛有盾。” “这叫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这鸳鸯阵还可以变阵。” “如果在比较狭窄的地方，还可以变成两才阵和三才阵。” “这样作战更加灵活。” 朱高煦昂着头非常霸道的说道。 参将们见朱高煦如此霸道，纷纷低头不语。 反正就是一副渣男的样子，不主动，不公开，不反对，不拒绝。 “你们什么意思？” “不信本王的话是吧？” 朱高煦一看这些参将还不服气，顿时就不开心了。 “信！” “我们当然信汉王的话。” “这个鸳鸯阵一定能大败倭寇！” 参将们见朱高煦要发火了，赶忙认怂。 可朱高煦却觉得这些参将在敷衍他。 就像两个人因为“所有去世的人都喝过水”这个问题争吵。 甲说：根据调查显示，所有去世的人生前都喝过水。 乙说：不对！ 甲说：怎么不对？你就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却不正面回答甲这个问题，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甲又问：你快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这才非常敷衍的说：行了行了，不跟你争了，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这就会让甲非常窝火。 明明自己有理，却被对方整的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所以朱高煦不干了。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鸳鸯阵打不过这些倭寇，那我们不妨来赌一赌？” “你们按照倭寇的战法来跟我这鸳鸯阵试炼一场。” “如果本王输了，本王立刻解散这鸳鸯阵，并向朝廷请求增兵来援，还有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 “如果你们输了，就只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怎么样？” 朱高煦为了给这些不相信自己的参将证明鸳鸯阵是有用的，主动提出了打赌。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高煦要和参将们打赌，他们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落到一顿酒喝，顿时都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场面像极了围观老师打赌的学生们。 “不赌不赌不赌。” “我们哪里赌的过汉王？” 这些参将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非常果断的拒绝了朱高煦赌约。 他们倒不是怕输，主要是怕赢了朱高煦，会让朱高煦丢面子。 “他娘的！” “今天必须赌！” “你们快去找人！” 朱高煦看到这些参将的敷衍的表情，顿时就怒了。 当即强行下令，非要他们跟自己赌。 参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见朱高煦非要霸王硬上弓。 于是他们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既然汉王要赌，那末将们只能从命了。” 参将们朝朱高煦抱了抱拳，随即开始挑选他们需要的士兵。 朱高煦见他们终于开始认真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非要找这些参将试炼一下。 是因为他在孝陵第一次听朱允炆说这个鸳鸯阵的时候，他也不信这个阵法能打赢倭寇。 而且他还觉得这个“鸳鸯阵”听起来没有阳刚之气，还打算改名叫“好汉阵”。 为此朱允炆特意组织了十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太监，用这套鸳鸯阵跟朱高煦手下的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对打。 结果，你猜怎么着？ 朱高煦手下那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被朱允炆手下这十一个小太监打的屁滚尿流。 朱高煦一看这个阵法可以让小太监都变的这么强，要是用在精锐士兵身上，那岂不是强上加强？ 所以朱高煦现在才这么自信。 他想着：既然你们这些参将不相信我皇兄的阵法，那我就给你们证明。 装逼打脸，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会很爽。 朱高煦为了更爽快的打这些参将的脸，他还特意在人群里挑选了十一个看起来相对较弱的士兵来参与对抗。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教导的方案，手把手地教这十一个士兵如何熟练地运用鸳鸯阵的战法。 经过一天的训练，这十一个人已经基本掌握了鸳鸯阵的要领。 次日。 还是在台州城外的校场里。 代表朱高煦的“鸳鸯阵小队”和代表参将们的“倭寇队”在其他官兵的注视下缓缓进场。 这场比试本着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原则，很快就在现场数千名官兵的欢呼声中开始了。 只见鸳鸯阵小队呈纵列面向对面的倭寇队。 “杀呀！” 在站在最前面的小队长一声令下，鸳鸯阵小队主动向人数占优的倭寇队发起了进攻。 倭寇队也不甘示弱，怒吼着朝鸳鸯阵小队冲杀了过去。 可他们还没有近到鸳鸯阵小队面前，就被鸳鸯阵小队那两支一丈长的狼筅给挡住了。 狼筅头上那密集坚硬的枝丫，让倭寇小队无所适从，只能挥动手里的“倭刀”一阵胡乱劈砍。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狼筅手后面的长矛手趁机突然杀出，直接用手里的“长矛”将那些正在狼筅前面胡乱劈砍的“倭寇”刺倒了。 鸳鸯阵小队见一击得手，顿时士气大振，怒吼着继续向前冲杀。 正前方的“倭寇”因为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能仓皇后退，结果又被长矛兵刺倒几个。 一时间场上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只见鸳鸯阵小队拼命地在后面追，倭寇队拼命的往前跑。 现在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鸳鸯阵会这么厉害。 “你们这群废物！” “正面打不过，就从侧面攻击呀！” 倭寇队被打的节节败退，那些参将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也是要脸的，于是高声喊倭寇队避开鸳鸯阵小队的正面，去攻击他们的侧面。 第123章 比试结束 这些参将觉得他们手下的人之所以被鸳鸯阵小队追的到处跑，就是因为鸳鸯阵小队正面太强了。 他们就像一条蛇一样，不停地用头去攻击对方。 所以只要避开“蛇头”，转而从侧方攻击，就能轻易破解掉这个阵法。 听到呼喊声的倭寇队成员，立刻分散冲到鸳鸯阵小队的侧面。 果然，当他们在面对鸳鸯阵小队侧面的时候，顿时感觉他们的机会来了。 “变阵！” 谁料鸳鸯阵小队的队长见他们冲到侧翼后，立刻大喊了一声。 鸳鸯阵小队的成员听到队长的号令后，立刻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狼筅手变到了队伍中间，利用手里的狼筅不停地干扰冲杀过来的“倭寇”，另外的长矛手则趁机去捅刺被干扰的“倭寇”。 “把他们那两个拿竹竿的干掉！” 这么多同袍看着，他们虽然演的是反派，但反派也是要面子的。 气急败坏的倭寇队小队长怒喝一声，要手下人集中力量去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 他觉得之所以自己这边一直处于下风，就是因为这两个狼筅手阻碍了他们进攻的步伐。 只要干掉他们，这个什么鸳鸯阵还是鸭子阵立刻就土崩瓦解。 于是倭寇队小队长，先让几个人牵制住狼筅手，他亲自带领剩下的几个人去“杀”狼筅手。 可当他们千辛万苦冲到狼筅手身边的时候，两个盾牌手立刻就冲上来保护了。 盾牌手不停地用盾牌抵抗倭寇小队的攻击。 “弟兄们，只要突破这两个盾牌手，我们就能成功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了！”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 “一定要让参将大人们知道我们不是孬种！” 倭寇小队长话音未落，就被从盾牌手后面突然刺出来的镗钯给“插死”了。 倭寇小队长躺在地上，脸上慷慨激昂的样子瞬间消散，憋着嘴不满道：“早知道这么死的这么快，我就不那么热血沸腾了。” 说完，他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鸳鸯阵小队的镗钯手靠着盾牌手的掩护，歘歘歘几下就把那些冲到盾牌手前面的“倭寇”全部给“插死”了。 至此，共有三十人的倭寇小队只剩下在最前面牵制狼筅手的几个人了。 “完了。” “我们输了。” 他们看到自己的小队长都“死”了，瞬间丧失了继续对抗的勇气。 鸳鸯阵小队见状，直接一鼓作气冲上去将剩余的几个“倭寇”消灭了。 “胜了！” “我们胜了！” 鸳鸯阵小队见倭寇小队“全军覆没”了，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欢呼雀跃。 地上那些“阵亡”的“倭寇”悻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参将们面前。 参将们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他们一开始还打算在比试中悄悄给朱高煦放一放水，让他输的不要那么难看。 结果，朱高煦这边没有一个人伤亡，他们这边却全军覆没了。 “诸位将军，对于本王的这套鸳鸯阵服不服气？” 朱高煦见自己大获全胜，非常得意地走到参将们面前问道。 “服气！” “当然服气！” 参将们纷纷抱拳诚恳的答道。 “那你们还觉得本王靠这套鸳鸯阵打不过那群倭寇吗？” 朱高煦追问道。 “打得过！” “当然打的过！” 参将们齐刷刷点头。 “好了，愿赌服输。” “既然你们打赌输了，就兑现承诺吧。” 朱高煦还是没有忘记他们之前的赌约。 “末将这就差人去买酒。” 参将们哪里敢跟朱高煦耍赖，立马就安排人去买酒了。 一个多时辰后，几十个士兵推着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走进了校场。 “殿下，酒买回来了。” “台州城几乎所有的酒都在这里了。” 一个亲自去采购的参将笑呵呵的说道。 “你买这些酒都是给了钱的吧？” 朱高煦看了一眼这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参将一眼。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从来不会去抢大明百姓的东西。 至于其他国家的百姓嘛，那他就管不着了。 “给了钱的！” “当然给了钱的！” 参将连忙点头。 “好，本王相信你。”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他转过身就给自己的亲兵吩咐道：“你们去城里的酒馆饭庄问问，他们到底给钱没有？” 很快，朱高煦就把这些酒分到了现场数千名士兵手上。 “弟兄们！” “向来都是我们大明让周围小国闻风丧胆。” “可是现在，我们居然被几千个来自倭国的贼寇给打的丢盔弃甲。” “这口气，你们咽的下来吗？” 朱高煦一边端着酒碗，一边站在高处向现场的数千士兵喊声喊道。 “咽不下！” “咽不下！” “咽不下！” 这些士兵也上头了，连续回应了三遍。 “好！” “本王也觉得咽不下！” “今天，我们好好的喝这顿酒！”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好好的练习鸳鸯阵！” “本王在这里承诺，如果我们彻底消灭了这支倭寇，本王自掏腰包犒赏在场的所有弟兄！” “喝！” 朱高煦说完，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现场数千士兵也仰头把手里的喝光了。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鸳鸯阵的厉害，现在朱高煦又提出了赏赐。 他们心里也非常有信心能彻底消灭倭寇。 于是他们喝完后，又齐声高呼： “谢殿下！”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消灭倭寇！” …… 十日后。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我们发现在台州城西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倒日台，村子三面环山，是一处绝佳的埋伏地点。” 一个武士头目大笑着给足利义嗣禀报道。 这些日子，倭寇也没有闲着，他们一直悄悄在台州城附近寻找适合埋伏朱高煦的地方。 今天终于找到了。 “太好了。” “这一次，我们就要让这个明国的王爷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脸上又露出了他标志性阴冷的笑容。 “大名！” “我们抓到这个明国的汉王之后，是杀了他吗？” 武士头目问道。 “当然不能杀他。” “我要把他阉掉，当我的贴身仆人。” “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明国的王子在给我们倭寇的一个匪首当仆人。” “桀桀桀……” 足利义嗣说到了这里，突然又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第124章 我叫足利义嗣 又过了一日。 足利义嗣把麾下的五千多名倭寇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各位倭国的武士们！” “这次行动，我们不光是要去劫掠明国的村庄，更重要的是要活捉明国的汉王。”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瞧不上周围所有的国家。” “我们今天就要让明国知道我们倭国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所以，为了我们倭国的荣誉，为了我们武士的荣光，这次一定要竭尽全力活捉明国汉王！” 足利义嗣说着，拔出了腰间锋利的倭刀。 “为了倭国的荣誉！” “为了武士的荣光！” 现场这五千多名倭寇听到足利义嗣的话，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齐声高呼。 “好！” “出发！” 足利义嗣见手下们这么有干劲，便骑上战马，率领他们朝着倒日台出发了。 他们为了引起朱高煦的注意，一路上虽然也在随意杀戮，但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杀光所有人，而是放走了不少活口。 他就是要让这些幸存者去告诉朱高煦，他们又出来活动了，而且还是在台州城附近。 你朱高煦不是大明最厉害的王爷吗？ 你快来抓我呀！ 你快来呀！ …… 台州城校场。 朱高煦正在视察官兵们训练鸳鸯阵的效果。 “不错。” “虽然只训练了短短十日，弟兄们基本已能熟练运用鸳鸯阵的各种战法了。” 朱高煦看看完官兵们的训练结果后，觉得很满意。 他甚至想现在就带领这些官兵冲到倭寇的营地，把他们全部干掉。 “报！” “汉王，大事不好！” “有一大队倭寇正在城外劫掠。” “沿途许多村子都被他们焚毁了。” “而且他们还在不停的朝城西奔去。” 就在朱高煦想着能早日跟这些倭寇来一场决战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 “他们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本王还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呢。”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就像是有了瞌睡来了枕头一样。 “快！” “让他们别练了！” “立刻跟随本王前去迎敌！” 朱高煦当即下令把校场里所有士兵都带出去攻打倭寇了。 倒日台。 “倭寇来了！” “快跑呀！” 倒日台村口的百姓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倭寇队伍，立马丢掉手里的农具，拼了命的朝村里跑。 “什么？” “倭寇来了？” “快跑！” 村里的百姓听到倭寇来了，顿时就慌了神，立马撒腿就跑。 这几年，他们听到倭寇就像听到阎王一样。 因为见到倭寇的人，几乎全都死了。 他们也曾经看到过被倭寇蹂躏过的村子，那真的是一片炼狱。 遍地的残垣断壁，满地的残肢断臂。 那个画面，每每想起，都情不自禁的打寒颤。 可倒日台早就被足利义嗣盯上了。 这些村民哪里逃的出去？ 当村民们辛辛苦苦爬上村后的小山时，却惊诧地发现这小山上居然早就埋伏了许多凶神恶煞的倭寇。 他们紧握着手里的倭刀，朝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投去了饿狼看绵羊般的贪婪狠厉的眼神。 “杀呀！” 突然一个倭寇举起手里的倭刀，狞笑着朝这些村民冲去。 其他倭寇见状，也鬼哭狼嚎，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啊！” “快跑！” 倒日台的村民们看到倭寇们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惊恐地尖叫着朝村子又跑了回去。 很快，倒日台的几百位村民被这五千多倭寇全部围在了村子里。 倭寇们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村民，不停地挥舞着手里闪着寒光的倭刀，恐吓着这些村民。 村民们表现的越害怕，他们就越兴奋。 “足利大名！” “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处理他们吗？” 一名武士头目恭敬地问足利义嗣。 “先留着他们。” “一会儿还要用他们引诱明国的王爷上钩呢。”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这个倒日台三面环山，只要稍微懂一点兵法的都能意识到进去以后很容易遭遇埋伏。 足利义嗣怕朱高煦不上当，所以他决定用这些村民来逼朱高煦就范。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只要稍微挑逗一下朱高煦，朱高煦就会不顾一切的往他设好的圈套里钻。 …… 一个时辰后。 朱高煦率领他刚训练好的四千多人到达了倒日台外。 “倭寇在村里！” “给本王冲！” 朱高煦看到村口活动的倭寇，立刻下令进攻。 “殿下！” “等等！” 那几个参将一看到倒日台这三面环山的地形，顿时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倭寇的一个圈套。 立马上去劝阻朱高煦。 “殿下，这倒日台三面环山，很可能有埋伏。”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倒日台的地形。 “这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朱高煦也是精通军事的，对于地形还是很了解的。 “明国汉王！” “听说你是明国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就在朱高煦迟疑的时候，足利义嗣带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倭寇主动朝朱高煦喊话。 “没错。” “本王就是大明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既然你认识本王，那就乖乖的放下兵器。” “本王让你死个痛快。” “不然本王就把你带回京城，交给赵王处置。” “赵王可能你不认识，那是本王的亲弟弟，他可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北镇抚司折磨人的手段，没有人能受的了。” 朱高煦面对足利义嗣的时候，一点也不谦虚。 甚至还提出了朱高燧控制的北镇抚司来吓足利义嗣。 原本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话，脸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他觉得朱高煦很蔑视他。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足利义嗣有些气愤地质问朱高煦。 根据他了解的明国规矩，两军交战，都要先问对方主帅的名号，以示尊重。 “你一个倭国来的贼寇，不配本王记得你的名号！” 朱高煦不屑道。 “狂妄！” “你不想听！” “我偏要说！”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足利义死？”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幕府将军并不熟悉，所以他听到足利义嗣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感觉。 甚至还主动嘲讽起足利义嗣的名字。 第125章 这是什么阵法? “猪高煦！” “今天我就要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足利义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他的名字，他也针锋相对的回怼了过去。 “哼，就凭你？” 朱高煦还是非常的不屑。 “把他们带出来！” 足利义嗣将手里的小扇子一挥。 几十个倒日台的村民被带了出来。 “将军！” “请救救我们！” 他们一看到对面的朱高煦，立马跪下来求救。 “那个足什么义死！” “你马上放了这些大明的百姓！” “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朱高煦看到这些磕头求饶的百姓，主动松了口，表示可以放足利义嗣一条生路。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是故意叫错了他的名字，这让他有些破防了。 “朱高煦，你是想救他们吗？” 足利义嗣狞笑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小扇子向下一挥。 这几十个还在跪地求饶的村民瞬间就被站在他们身后的倭寇砍下了脑袋。 囫囵个的脑袋滚落在地，那些倭寇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非常兴奋。 “朱高煦。” “你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好？” “我告诉你，里面还有几百个像他们一样的百姓。” “如果你想让他们活命，就过来呀！” 足利义嗣伸出手，挑衅式地朝朱高煦勾了勾。 “他娘的，你这是自寻死路！” 朱高煦瞬间就上头了。 也不管倒日台后面的小山上是否有埋伏，直接带头冲锋了。 “快跟着殿下！” “一定要保护好殿下！” 参将们看到朱高煦率先冲了出去。 他们虽然知道这次出击很可能会中埋伏，但朱高煦冲出去了，他们就算明知山有虎，那也必须要有把明知山杀了的觉悟。 刹那间，数千明军浩浩荡荡地朝倒日台杀了过去。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中计了，冷笑着朝村里撤退。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朱高煦就率先冲进了倒日台村子里。 此时村子里只有那剩余的几百名村民以及看守他们的几十个倭寇。 足利义嗣则已经撤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俯瞰着村子里的朱高煦。 “殿下！” “这里是空的！” “他们肯定在山上有埋伏！” “我们快撤！” 紧随而来的参将看到村子里是空的，瞬间意识到中计了。 当即就要带着朱高煦撤退。 可是这个时候，两千多名倭寇已经把出口堵住了。 周围山上也竖起了倭寇的旗帜。 倭寇们见明军被包围了，都以为稳操胜券，又兴奋地发出了嚎叫声。 “朱高煦，你就等着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足利义嗣也觉得这一仗，他们必胜。 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小扇子。 周围的武士头目，立刻拔出腰间的倭刀，大喝一声： “进攻！” 霎时间，倒日台四周的五千多名倭寇癫狂地冲向了村里的明军。 “大家不要慌！” “刚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鸳鸯阵的厉害！” 朱高煦拔出佩剑对着麾下的士兵喊了一声。 “大明万岁！” 参将们也知道这个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他们也开始给手下的士兵们加油打气，以提升士气。 “大明万岁！” 明军官兵们看着漫山遍野的倭寇虽然有点紧张，但他们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们怒吼一声后，按照之前训练的阵法，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倭寇们看着这些拿着竹竿的明军官兵，脸上笑开了花。 他们觉得只要第一波冲破明军的防御，这些胆小的明军就会溃败。 到时候，他们像狼入羊群那样嘎嘎乱杀了。 “咦？” “这个竹竿怎么这么难缠？” 冲在最前面的倭寇很快就被鸳鸯阵里的狼筅手阻挡在了一丈外。 他们疯狂地挥动手里的倭刀去劈砍狼筅上的枝丫。 可这些枝丫柔韧性很好，当倭刀砍上去的时候，这些枝丫并没有断，而是向下折去。 当他们收回刀的时候，枝丫又弹了回来。 这让他们很烦躁。 于是他们歇斯底里地去砍这些烦人的枝丫。 这个时候，瞅准机会的长矛兵就立刻冲上去捅刺。 这些冲锋陷阵的倭寇基本都没有穿铠甲，所以被明军的长矛兵一刺一个不吱声。 没多大会儿功夫，地上就躺下了数百具倭寇的尸体，而明军几乎没有伤亡。 “干得好！” “就这么干！” “每杀一个倭寇，本王赏银十两！” 朱高煦见鸳鸯阵在实战中也这么厉害，立刻鼓励道。 “汉王威武！” 明军士兵们发现倭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弱。 顿时信心大增。 长矛兵的长矛不停地在倭寇身上抽插。 半个时辰后，倭寇与明军接触面上已经倒下了上千具尸体。 而明军伤亡只有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 这让倭寇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还是那支一打就跑的明军吗？ “这是什么阵法？” “这么厉害。” 与此同时，站在山坡上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察觉到了端倪。 “大名，我们不能再这么冲下去了。” “不然容易损失太大了。” 武士头目也意识到了伤亡过大。 “怪不得朱高煦这么有恃无恐的杀过来。” “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足利义嗣现在也回过味来。 “大名，我们一直攻不进去，万一明军的援军来了，我们就容易腹背受敌。” 另外一个武士头目见强攻不下，有了想撤退的念头。 但是他不敢挑明了说。 足利义嗣听到这话，立刻斜眼瞪了他一下。 这个想撤退的武士头目立马低下头。 “明国有句古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今天我们好不容易包围了朱高煦，如果今天让他跑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足利义嗣并不想撤退，他还是想活捉朱高煦。 “既然强攻不进去，那就放他们出来。”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在于防御。 现在他们把朱高煦围在倒日台，四面进攻，刚好中了朱高煦的下怀。 所以他想把朱高煦放出去，只要明军阵型散了，他们就好进攻了。 于是他把手里的小扇子再次扇了一下。 让把守村口的倭寇主动放开了一条路，让朱高煦出去。 第126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殿下，倭寇放开了一条路。” “我们快撤吧！” 在朱高煦身旁保护的参将看到村口的倭寇开始向两边撤退，立刻高声向他提醒。 “哼。” “那个什么义死估计是看一直攻不进来，所以故意放我们出去。” “想趁着我们移动的时候，趁虚而入。” 朱高煦冷哼一声，足利义嗣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早就看透了。 “那我们撤还是不撤呀？” 参将一时间有些迟疑了。 在他眼里，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有利有弊。 利就是倭寇一时半会杀不进来，但是明军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弊就是明军无论怎么说都在倭寇的包围之内，要是倭寇侥幸冲破了明军的鸳鸯阵，那明军可能就会很被动。 “撤！” “本王要让那个什么义死知道，这鸳鸯阵可不只是用来防御的。” 朱高煦虽然知道足利义嗣是故意放他出去，想趁机偷袭。 但他还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十足。 正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于是，在朱高煦的命令下，数千名明军保护着倒日台数百名村民，慢慢地通过村口的通道突围了出去。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见朱高煦的军队由横队变成纵队了，他觉得机会来了。 当即下令： “立刻进攻！” “一定要趁他们撤退的时候，打乱他们的阵型！” 足利义嗣身边的几个武士立刻掏出一个类似哨子的东西，朝着远处的倭寇发出了急促尖锐的声音。 从来没有在明军面前吃过这么大亏的倭寇们听到了再次进攻的命令，立刻气急败坏地举起了手里的倭刀。 他们愤怒地朝着正在撤退的明军杀去。 “殿下！” “他们又杀过来了！” 参将见状，大喊了一声。 “来的正好！” “本王还怕他们跑了呢。” 朱高煦看到又冲杀过来的倭寇，脸上不忧反喜。 因为他等的就是现在。 鸳鸯阵最厉害的并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刚才在倒日台里因为地形原因施展不开，他们只能被动防御。 现在地形开阔了，他们就可以主动进攻了。 “弟兄们！” “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跟本王杀呀！” 朱高煦振臂一呼，还没等倭寇靠近，这数千明军就主动朝倭寇冲杀过去了。 此时，倭寇和明军都很高兴。 双方都觉得优势在我。 于是双方都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战力。 倭寇举起手里锋利的倭刀，疯狂地朝明军劈砍。 明军士兵则利用鸳鸯阵不停地交替进攻。 战场上很快就躺下了不少尸体。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冷笑着看着战场。 可打了半个时辰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感觉我们的人伤亡的要多些？” 足利义嗣看到自己手下的倭寇越来越少，他有些不敢相信。 “大名！” “这朱高煦确实不好对付。” “他是有备而来，这个阵法对我们的杀伤性很大。”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还是撤吧。” 一个武士头目看出了战场局势不利，果断地向足利义嗣请求撤退。 “大名，撤退吧！” “撤退吧！” 其他武士头目见损失越来越大，他们也纷纷向足利义嗣请求撤兵。 这些武士可是他们在倭寇安家立命的根本，要是全部在明国报销了，他们就算侥幸逃回倭国，也是个孤家寡人。 曾经依靠这些武士霸占的财产也会被人抢走。 所以他们不愿意看着自己手下的武士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被明军捅死。 “朱高煦！” “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有完！” 足利义嗣恶狠狠地盯着正在战场上砍人的朱高煦，撂下了一句狠话。 随后他便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阿嚏！” 正在快乐砍人的朱高煦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娘的，是谁在说本王的坏话？” 朱高煦搓了一下鼻子，骂了一句。 然后山上又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哨声。 正在苦苦支撑的倭寇们听到这个哨声，纷纷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们就开始疯狂地逃跑。 “他娘的，想跑？” “给本王追！” 正杀的起劲的朱高煦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在大明犯下滔天罪行的倭寇逃跑了。 原谅他们是老天爷的事情，而他要干的就是把他们送去见老天爷。 不光是朱高煦，那些明军将士们也是杀的意犹未尽。 都好几年了，他们一直都被这些倭寇按着打，今天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走他们？ 于是明军在朱高煦的带领下一直疯狂地追击倭寇。 兵败如山倒。 即使倭寇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但一旦失去了士气，还是瞬间变成弱鸡。 因此在逃跑过程中，倭寇又损失了将近一千人。 最终跟随足利义嗣逃回营地的只有两千余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只有这么些人回来？” “难道是明国派遣了大军前来围剿吗？” 负责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见到足利义嗣面色铁青地回来，身后只跟着两千多人，还以为明国调集了几十万人来围剿他们。 “不是。” “朱高煦不知道在哪里学到了一套阵法，我们损失惨重。” 跟随足利义嗣逃回来的一个武士头目摇摇头，表情沮丧的说道。 还没等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反应过来，朱高煦就领着麾下的数千人追到了倭寇营地外。 “他们只有这么些人？” 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看到朱高煦身后也只有几千人，顿时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就凭这么点明军，居然能把他们这些在倭国都算的上最精锐的武士打的落荒而逃。 “嘿！” “那个什么义死！” “本王知道你逃进去了！” “你不是很猖狂吗？” “出来呀！”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跟本王单挑！” “如果你赢了，本王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你输了，就命令你手下所有人放下兵器投降！” 朱高煦亲自走到阵前，对着倭寇的营地就是一阵疯狂的输出。 营地外的明军将士听着朱高煦的叫阵，纷纷发出嘲笑声。 这让打了败仗，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足利义嗣，更是雪上加霜。 第127章 放他们一马 “义死！” “本王知道你在里面！” “你有本事来大明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 “你有本事出来跟本王单挑呀！”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没有反应，继续在营地外叫阵。 “缩头乌龟！” “义死是个缩头乌龟！” “义死，窝草你xx！” “义死，你就是一个xxxx!” “义死，你就是狗娘养的！” “义死，xxxxxx！” ...... 营地外的明军士兵见朱高煦骂的起劲，他们也纷纷开口。 当然，他们文化水平较低，许多人都不识字。 因此他们骂出来的话，是真的不堪入耳。 呼~~ 呼~~ 龟缩在营地里的足利义嗣听见营地外的叫骂声，喘着粗气，整个脸都被气绿了。 他作为事实上统治倭国的足利家族的老三，现在居然被一群他瞧不上的明国大头兵一顿乱骂。 而且还用的是最粗鄙，最下流的话。 更可气的是，他还听的懂。 这要是传回了倭国，他的足利义嗣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们足利家族的面子往哪里放？ “这口气，我忍不了！” 足利义嗣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 “大名！” “不要冲动！” “明国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武士头目见足利义嗣真的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了，他们赶紧上前劝阻。 他们倒不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主要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之后，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足利义持怪罪下来。 到时候，他们都得当众剖腹谢罪。 他们见过人家剖腹自杀，看起来好痛呀。 “他们在侮辱我！” “他们在侮辱我们足利家族！” “他们在侮辱我们整个倭国！”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也涨的通红。 “大名！” “我们现在在明国的地盘上，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 “被他们骂两句不丢人。” 武士头目们继续劝道。 “真的不丢人？” 足利义嗣突然冷静了下来。 其实他也知道出去跟朱高煦单挑，自己必死无疑。 但被人家堵在家里骂，他面子上又过不去。 于是就演了这么一出欲擒故纵的戏。 “真的！” “千真万确！” 武士头目们见足利义嗣终于冷静下来了，赶忙点头。 “好吧。” “今天就放他们一马。” 足利义嗣这才顺坡下驴地坐了下来。 武士头目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营地外，明军的叫骂声依然不绝于耳。 但他们所有人就像没听见一样。 毕竟好不容易才把足利义嗣劝好，谁也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茬。 而且这个营地，他们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好几年，他们并不担心朱高煦和他手下那几千人能攻进来。 …… “殿下。” “这些倭寇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们要不要强攻？” 有了之前的大胜，原本小心谨慎的参将们也开始飘了。 他们居然想靠着手下这几千人去进攻倭寇这座坚固的营地。 “鸳鸯阵是用来跟敌军短兵相接的。” “用来攻城并没有什么奇效，反而会折损更多的弟兄。” 朱高煦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了参将的提议。 因为朱允炆告诉过他，鸳鸯阵只有在跟敌人近战的时候发挥奇效。 如果攻城或者海战，鸳鸯阵根本没有用。 “殿下，难道我们就这么撤了？” 参将见朱高煦不愿意用手下这些兵去强攻倭寇的营寨，还以为他要撤兵了。 “撤什么撤？” “现在本王要趁他们病，要他们的命！” “台州城内不是还有不少火炮吗？” “既然他们要在里面当缩头乌龟，那本王就要把他们炸出来。” 朱高煦说着坏笑了一下。 他就想看着这些倭寇被火炮打的像丧家之犬一样从营地里逃窜出来。 而他就在外面拼命收割。 台州城距离倭寇的营地较远，火炮又非常笨重，所以运输速度很慢。 朱高煦干脆就驻扎在了倭寇营地外面，监视着他们。 “大名！” “朱高煦在外面也扎起了营地。” “看来他是想跟我们耗下去。” 朱高煦刚刚开始安排扎营，那个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的武士头目就急匆匆地过来禀报了。 “哼！” “朱高煦想耗死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这营地里的粮食还有水，够我们这两千多人吃好几年。” “反倒是他那几千人的粮食和水需要不停的由台州城运过来。” “看谁耗的过谁？” 足利义嗣又恢复了他莫名的自信。 “大名！” “这里毕竟是明国境内。” “要是朱高煦不惜一切代价调集大军前来围攻我们怎么办？” 有武士头目还是担心。 他们觉得自己身处敌境，又被对方包围了。 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灭他们。 “这个不用担心。” “刚才我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通知了留守在海边的武士，让他们立刻前去通知留守大本营的人。” “让他们派兵来救我。” 足利义嗣自信道。 原来足利义持对于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兄弟还是颇为照顾的。 所以足利义持偷偷在远离大明的一处荒岛上留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这个岛平时就是足利义嗣名义上的大本营。 但是足利义嗣要是在大明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支军队会马上出发前来大明支援营救足利义嗣。 这也是他在浙江沿海肆无忌惮的最大底气。 武士头目能听见足利义嗣已经飞鸽传书去大本营求援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里甚至还想着可以跟援军内外夹击朱高煦，反败为胜。 与此同时，在距离倭寇营地约二十里的地方。 在一处小树林里冒起了一股炊烟。 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围在一处火堆旁，看着一只被烤的滋滋流油的鸽子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们原本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可是村子被倭寇屠戮，只有他们幸存了下来。 两个人相依为命，在这树林里以打猎为生。 “哥，这鸽子腿上怎么还有个铁环呀？” 年龄较小的孩子注意到了鸽子腿上的原本用来绑纸条的铁环。 “不知道。” “管这破事干什么？” “有吃的就行。” “给！” 年龄稍长的孩子说着取下已经烤熟的鸽子，扯下最肥美的一条腿递给了弟弟。 “谢谢哥！” 弟弟接过鸽子腿，也没客气，立刻大快朵颐了起来。 哥哥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我也会给你们报仇的。” 殊不知，他们吃了这只鸽子，也就算为他们父母报仇了。 第128章 再给你一个机会 每天朱高煦都和麾下的士兵在足利义嗣的营地外不停地辱骂他。 足利义嗣则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优哉游哉地在营地品茗，等待援军。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就这样对峙了两天。 第三天，参将终于将台州城墙上那十几门重千斤的火炮拉过来了。 “台州城距离这里也就几十里地，你们拉个火炮要居然拉了两天。” “本王还以为你们临时造火炮去了呢。” 朱高煦对参将们的工作效率不是很满意。 “殿下，这火炮重达千斤。” “还要从城墙上往下卸。” “末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运过来。” 参将感觉很委屈，明明自己已经使尽了全力，但还是被朱高煦误会。 你行你上呀。 “好啦，好啦。” “快把这些火炮给本王装好，本王今天就要炸他们一个鸡飞狗跳。” 朱高煦摆了摆手，他并不想跟参将再废话。 他现在只想用火炮，把龟缩在营地里的这些倭寇给炸出来。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义死的。 朱高煦始终记得他当着自己的面屠杀大明百姓的样子。 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他非要把这个什么义死捉住，送到朱高燧那里好好教育教育。 听说陈祖义骨头那么硬的人，都在诏狱里给北镇抚司的人求饶了。 他不信这个什么义死，能撑的过去。 朱高煦在营地外组装火炮的动作，很快就被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他的武士头目发现。 “这么大的火炮？” “他们难道是把台州城墙上的火炮给拆下来了？” 武士头目顿感不妙，立刻小跑着去给足利义嗣禀报。 可他还没有跑到足利义嗣的帐篷前，就听到营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当他本能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突然一发炮弹直接将他炸成了肉泥，跟随着地上的泥土飞溅的到处都是。 “什么声音？” 炮声立刻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他一改平日的冷静沉着，慌忙地站了起来。 “大名！” “不好了！” “朱高煦调集了火炮过来！” 一个武士头目慌慌张张地冲进帐篷告诉足利义嗣。 “朱高煦，你没有一点武士精神！” “明明大家都用刀剑，你却用火炮！” “你卑鄙！” “你无耻！” 足利义嗣怒骂了两句。 “大名！” “现在营地肯定是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趁现在突围吧。” 武士头目知道在朱高煦火炮的轰炸下，这个营地根本守不住。 因此他想趁着现在手里还有一些兵力，干脆强行杀出去。 虽然会损失惨重，但好歹能把足利义嗣给送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 足利义嗣也知道守不住了，便同意了武士头目的建议。 于是几个武士头目立刻组织了上千人打开营地大门主动朝朱高煦的火炮阵地杀去，借此吸引朱高煦的注意力。 而他们则率领最精锐的五百多名倭寇保护着足利义嗣朝海边逃走。 只要上了船，他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杀呀！” 正当朱高煦兴致勃勃地看着倭寇营地内冒起的滚滚黑烟的时候，倭寇营地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上千名倭寇疯狂地朝着火炮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 “终于炸出来了。” 朱高煦见倭寇们主动出来了，他立刻率领手下的士兵冲杀了上去。 他手下的明军官兵，有了先前的胜利经验，心里在没有一丝对倭寇的恐惧，所以冲杀的干劲比前两天还要足。 而这些倭寇知道自己是出来当炮灰的，士气非常低落。 他们在象征性的抵抗的一阵后，就开始跑路了。 而且他们的跑路速度非常快，居然慢慢地追上了先跑的足利义嗣。 “不是让你们殿后吗？” “你们怎么还跑到前面来了？” “朱高煦呢？” 足利义嗣看着已经跑到自己身前的倭寇，眼里满是惊诧，都忘记了生气。 “义死！” “站住！” “快跟本王单挑！” 就在足利义嗣惊诧的时候，朱高煦已经率军赶上了。 “朱高煦？” 已经感受到死亡气息的足利义嗣也不装了，直接猛踢马肚子，拼命朝海边逃跑。 “想跑？” “没门！”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想跑，他也加快了速度。 于是就出了足利义嗣跑呀，朱高煦追呀的场面。 几百年后的猪头要是有朱高煦这个速度，别说燕子，就是天鹅都追的到。 他们两人仅仅追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高煦就成功追到了足利义嗣身边。 “快杀了他！”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已经冲到跟前了，赶忙命令贴身保护他的几个武士去杀朱高煦。 可这几个小喽啰哪里是朱高煦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朱高煦砍落马下。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这么勇猛，他更加紧张了，脸上的冷汗直流，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 再也没有之前要跟朱高煦一较高下的勇气了。 人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 足利义嗣因为心里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跑着跑着居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朱高煦见状，立刻冲过去，从马上跳下来。 对足利义嗣开启了嘲讽模式： “跑呀！” “你小子接着跑呀！” 足利义嗣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有些恐惧地看着朱高煦。 他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倭刀。 “呵呵。” “看来你小子还不服气。” “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 “来，我们一对一单挑！” 朱高煦举起自己手里带着血迹的佩刀，朝足利义嗣昂了昂头。 足利义嗣喘了几口粗气，缓缓地拔出了他那把装饰非常华丽的倭刀。 朱高煦立马摆出了一副迎战的姿势。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足利义嗣拔出倭刀后，直接就丢到地上，然后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大明汉王饶命！” “我错了。” “请你看在我是倭国足利将军弟弟的份上，放我回去。” “我对大明的造成的损失，我一定让我哥哥加倍赔偿。” 足利义嗣说着还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之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第129章 他真的是天命人 “哈哈哈。” “你突然变这样，本王还有点不习惯。” “本王还是习惯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朱高煦看着向自己不停磕头的足利义嗣，哈哈大笑。 “汉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当面嘲讽，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你刚才说你是倭国什么将军的弟弟？” 朱高煦嘲讽完后，开始认真审问足利义嗣了。 “我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三弟足利义嗣。” “他是倭国实际的控制者。” “还请汉王爷看在他的份上饶我一命。” 足利义嗣第一次说出了足利义持的官方名称。 “哈哈。” “你们倭国不就是东海上的蛮夷吗？” “居然还有个征夷大将军？” “征什么夷？” “大姨子还是小姨子？”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了解并不多。 所以他并不知道征夷大将军在倭国是什么地位。 还对足利义嗣开起了黄腔。 “殿下！” “您没事吧？” 就在足利义嗣不知道该怎么跟朱高煦解释他的身份时，几个参将带着大队兵马冲过了过来。 “本王能有什么事？” 朱高煦顺着给参将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身，以显示他毫发无损。 “这个什么义死说他是倭国什么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你们知道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吗？” 朱高煦顺口问起了这几个参将。 他们常年在浙江跟倭寇作战，对于倭国的情报要清楚一些。 “征夷大将军？” 参将们听见这个名称，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回禀殿下，据末将所知。” “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就是他们的实际统治者。” “就有点像后汉时，曹操和汉献帝的关系。” 参将们怕朱高煦不懂，还特意举了个例子。 “哦？” 朱高煦总算明白了征夷大将军在倭国的地位了。 “你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他将手里带着血迹的刀架在足利义嗣的脖子上，冷声问道。 如果足利义嗣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么足利义嗣在大明的所作所为就不是一群流寇行为，而是代表了倭国官方的意志。 这对大明来说就是倭国兴兵来犯。 这是忍不了的，必须跟倭国开战。 “汉王爷。” “我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你看，这是我们足利家族特有的引两纹。” 足利义嗣以为朱高煦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放自己一条生路，所以他非常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刻有足利家族家纹引两纹的印章，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朱高煦。 朱高煦并没有接，而是一旁的参将接了过来。 参将仔细看了一下印章上的花纹。 朝朱高煦点了点头：“殿下，这确实是倭国征夷大将军家族的印章。” “以前我们看倭国使船上出现过。” 参将们证实了足利义嗣印章的真实性。 “好小子。” “本王就是说一群倭国的流寇居然把浙江搅的天翻地覆。” “原来是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你们倭国胆子不小呀？” 朱高煦瞪着足利义嗣。 “殿下，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不能光凭他的几句话还有一枚印章就确认他的身份。” “京城不是有倭国的使臣吗？” “末将建议可以把他带回京城，让倭国的使臣认一认，如果真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到时候燕王殿下，一定会有定夺的。”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是个暴脾气。 如果他们光凭足利义嗣的一面之词，贸然调兵去攻打倭国。 要是最后查明足利义嗣是冒充的，那么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们还是建议朱高煦先把足利义嗣带回京城，让在京城的倭国使臣辨认一下。 而且朱棣就在京城，到时候即使确认足利义嗣的身份是真的。 那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朱棣肯定会下达指示。 这样一来，就跟他们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就是朴实无华的官场生存之道。 “你们说的有道理。” “本王把他带回京城，就能确认他的身份了。”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参将的小心思，便一口答应了。 几天后，朱高煦就带着足利义嗣回到了京城。 一向消息灵通的朱高燧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才多久呀？” “老二就把在浙江作乱好几年的倭寇给灭了？” “还把他们的头目给抓回京城了？” 朱高燧得到这个消息，直接震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王爷，据说汉王抓到的这个倭寇头目不简单，还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朱高燧手下的锦衣卫补充道。 “怪不得这群倭寇这么难缠，原来是有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朱高燧也说出了和朱高煦如出一辙的话。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朱高煦这又立了一件大功。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他在孝陵享殿里听见的朱高煦跟太祖皇帝的对话。 “那天晚上太祖皇帝显灵说有人要诬陷老二。” “果然没过多久，金忠就举报老二的部将王海勾结倭寇。” “老二虽然被老爷子骂了几句，结果却获得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台州，王海想埋伏老二，结果却被老二在城门口反杀。” “而且老二在台州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去攻打倭寇。” “反而是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去训练士兵使用鸳鸯阵。” “结果他利用这个鸳鸯阵，仅仅数日就彻底打败了在浙江作乱多年倭寇。” “现在居然还意外得知这些倭寇的头目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反常了。” 朱高燧在心里默默地梳理这段时间朱高煦经历的事情。 他觉得朱高煦真的犹如神助一般。 思索一阵后，他最终不得不承认。 “这些事情，除了太祖显灵，真的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老二真的是太祖皇帝选定的天命人。” 想到这里，朱高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 “早知道善待朱允炆，住在孝陵，能被太祖皇帝选中。” “当时我就该主动去包围皇宫了。” 第130章 大私无公的足利义嗣 文华殿。 足利义嗣被朱高煦带到朱棣面前。 金忠，杨士奇，还有朱高燧等人都在场。 金忠和杨士奇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明明是想趁着倭寇这件事给朱高煦一闷棍，结果却让他因祸得福，立了大功。 这种感觉，有时候想想，真的挺想哭的。 朱高燧经过昨天的分析后，已经从心底里认为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继承人了。 以后这大明的皇位肯定是他的。 既然如此，现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巴结他了。 在朱高燧心里，朱高煦这个人除了脾气差点，头脑简单一点，自私了一点，其他方面其实还挺不错的。 只要抱紧朱高煦这条大腿，说不定他以后还可以成为大明的伊尹。 “倭国的使臣还没来吗？” 朱棣非常生气地朝郑和吼了一句。 大明作为天朝上国，周围的小国巴结进贡还来不及。 现在代表倭国朝廷的征夷大将军，居然派他的弟弟来大明烧杀抢掠。 这种行为，让朱棣感觉很丢脸。 所以他务必要彻查这件事。 “殿下，他们来了！” 郑和正准备亲自去喊一趟的时候，之前那两个亲眼目睹过尼玛被凌迟的倭国使臣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文华殿。 这两个倭寇一路上都在想为什么朱棣会突然火急火燎地召见他们？ 他们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朱棣知道了正在浙江沿海作乱的倭寇其实并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而是倭国朝廷的正规军。 一想到这个，他们脑子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尼玛被凌迟的画面。 所以他们才走的这么慢。 心里还一直都在祈祷，朱棣召见他们千万不要是这件事。 可怕什么来什么。 当他们走进文华殿，看到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的时候。 他们悬着的心瞬间就死了。 “燕王殿下！” “大将军派遣足利大名来大明劫掠这件事我们是不知情的。” “求殿下饶命！” 于是这两个倭国使臣第一时间就跪地求饶了。 朱棣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倭寇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弟弟。 “闭嘴！” 朱棣怒吼一声。 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吓了一个激灵。 “你为什么来大明劫掠？” 朱棣走到足利义嗣面前厉声问道。 “回...回燕王殿下的话。” “因为倭国刚结束南北分裂不久，国内民生凋敝，急需大量的钱财来安抚流民。” 足利义嗣战战兢兢地说道。 “哈哈。” 朱棣突然被足利义嗣的话给气笑了。 “你们倭国百废待兴，急需钱粮，就跑来我大明劫掠？” “你们把我大明当什么了？！” 朱棣突然由笑转怒，感觉像是要吃人一般。 “燕王殿下，我知道错了！” “这件事是我们倭国不对。” “我们一定想办法加倍赔偿大明！” 足利义嗣被吓的冷汗直流，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求饶。 “赔？” “那些被你们无辜杀戮的百姓，你怎么赔？” 朱棣一把揪起足利义嗣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足利义嗣看着朱棣这副极度愤怒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用...用人命赔。” 足利义嗣想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足利义嗣。 尤其是朱高煦。 他心想这小子不是怕死的很吗？ 怎么现在愿意赔命了？ 还有跪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心里也很纳闷。 他们都听说足利义嗣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强硬，嘴里天天叫着嚷着为了倭国的繁荣昌盛，他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其实背地里胆子小的很。 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评估一下。 干这件事会死吗？ 不会！ 那干他娘的！ 反之。 干这件事会死吗？ 可能会。 那不干不干。 所以当这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居然给朱棣说赔命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佩服他。 足利大名好样的，没有丢我们倭国的脸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赔？” 朱棣也以为足利义嗣说的用人命赔，是指用他的命来赔。 “不不不。” “燕王殿下，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不是用我的命来赔。” “而是用其他倭国的人命来赔大明百姓的命。” 足利义嗣见朱棣以为他说的用人命赔，是用他的命来赔，立马摇头解释。 现场的人听足利义嗣这句话，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我就是说，这小子要是真这么硬气，早就跟我单挑了，怎么会投降呢？” 朱高煦不屑的笑了一下。 趴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你不用你的命来赔？ 要用其他倭国人的命来赔？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倭国人。 你的意思是用我们的命来赔？ 想到这里，这两个倭国使臣心里咒骂了足利义嗣一千遍。 然后向朱棣求饶：“殿下，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呀！” 朱棣心里也对足利义嗣充满了鄙夷。 “一命换一命，你在大明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就算把你们三个都杀了也赔不过来！” 朱棣怒怼道。 “殿下息怒。” “我愿意用一万多名倭国最精锐士兵的命来赔命，你看可以吗？” 足利义嗣诚惶诚恐地问道。 “一万多人来赔命？” 现场众人听到足利义嗣电话，都惊讶了一下。 “你上来哪里找这一万多人来赔命？”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于是顺着问了一句。 “我哥哥怕我在大明出现在什么意外，所以在距离大明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上秘密驻扎了一万人。” 足利义嗣说道。 “他们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朱棣疑问道。 “不会。”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那你说个屁！” 朱高煦忍不住骂道。 “汉王爷，你别着急。” “你听我说完嘛。” 足利义嗣连忙给朱高煦解释。 “这一万人要是得知我在大明遭遇了危险，肯定会来救我的。” “所以我可以帮你们把他们从小岛上引到陆地上来。” “到时候只要你们设下埋伏就行了。” 足利义嗣甚至已经贴心地帮朱高煦想好了怎么坑杀这一万多倭寇了。 第131章 天命不可违 “义死。”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狠人。” “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坑杀自己的一万多部下。” 朱高煦倒不是可怜那一万多倭寇，他只是觉得足利义嗣这样干，有点不地道。 “汉王爷，这些人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如今用他们命来换我的命，也算是他们完成任务了。” 足利义嗣振振有词道。 朱高煦乍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 “燕王殿下，你看，我要是成功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足利义嗣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他知道现在这里的话事人是朱棣，所以就不再搭理朱高煦了，而是诚恳地问向了朱棣。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但你必须帮我们把这一万多倭寇骗上岸来杀了。” 朱棣是个精明的人，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足利义嗣，而是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足利义嗣却以为朱棣已经答应放过他了，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足利将军怎么生出如此贪生怕死之辈？” 那两个一直趴在地上的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的声音，心里不约而同地鄙视他。 “老三，你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走漏了风声。” 朱棣见足利义嗣这么配合，就让朱高燧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 “燕王殿下！” “我们也可以帮你杀这一万人的。” 刚刚还对足利义嗣心存鄙夷的倭国使臣，一听朱棣要朱高燧把他们抓起来。 顿时就慌了，他们在大明还是生活了很长时间，对于朱高燧的北镇抚司的威名还是早有耳闻。 尤其是上次亲眼看到了尼玛被北镇抚司的老头给凌迟了，他们现在听到北镇抚司，晚上都要做噩梦。 “燕王殿下，不用他们！” “我一个人就能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 足利义嗣一听居然还有人跟他抢活，顿时就不乐意了。 “行了！” ““老三，你先把他们带下去，不要弄死了。” “本王后面还有用。”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燧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带了下去。 “老二，这次干的不错。” “你先回去休整一下，等本王跟兵部商议好具体行动计划后，你还要亲自去灭了这一万多倭寇。”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亲自给你主持庆功宴！” 朱棣最后也没有忘记夸赞一下朱高煦。 而且他还决定让朱高煦继续去浙江主持消灭这一万多倭寇。 “儿臣谢过父王！” 经过朱允炆不停洗脑后的朱高煦，已经对朱棣画的饼免疫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朱棣无论怎么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他帮朱高炽坐稳天下做准备。 只有朱允炆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朱高煦从文华殿出来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孝陵奔去。 可刚出皇宫就被朱高燧给喊住了。 “二哥！” 朱高煦扭头看了朱高燧一眼，随即嫌弃的摆摆手：“我现在没空和你闲聊。” “二哥，你别走呀！”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么着急回孝陵，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毕竟在佛祖面前许愿成功后，都要及时回去还愿。 太祖皇帝帮他这么大的忙，他肯定要及时回到孝陵还愿。 “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朱高煦见朱高燧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怕他跟着自己回孝陵，知道了他和朱允炆的事情。 “二哥~~” “虽说母妃生了我们三兄弟，可弟弟我从始至终只认你这么一个哥哥。” “即使老大被任命为继承人，我都没去巴结过他。” “因为我知道，二哥你才是大明皇位的不二人选。” 朱高燧突然对朱高煦献了一波殷勤，这让朱高煦瞬间就警觉起来了。 因为每次朱高燧对他献殷勤，总是憋着坏。 “滚滚滚！” “少说这些肉麻的话。”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朱高煦不耐烦道。 “二哥！” “你居然还瞒着我？” 朱高燧说着突然搂住了朱高煦的肩膀，眼睛还朝四周警惕地扫视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笑道。 “嗯？” 朱高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还以为朱高燧知道他和朱允炆之间的合作关系了。 “二哥，弟弟已经知道太祖皇帝给你显灵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弟弟在享殿的供桌下面听的很真切，太祖皇帝给你显灵，说有人要诬陷你，还告诉了你解决办法。” 朱高燧笑眯眯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事呀。” “怪不得太祖皇帝说孝陵里闯进了外人呢。” “原来是你小子躲在供桌下面呀！” 朱高煦见一向以小聪明着称的朱高燧居然上当了，心里颇为得意。 “嗐。” “什么外人？” “弟弟今天找二哥，就是想告诉二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弟弟始终支持二哥。” 朱高燧拍着胸脯给朱高煦保证道。 “那要是我跟老头子兵戎相见呢？” 朱高煦压低了声音，对朱高燧问道。 “啊？” 朱高燧虽然对朱棣也不是很满意，但他从来没想过弑父这件事。 “呵呵。” “这就是你说的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支持我？” 朱高煦见朱高燧犹豫了，嘲笑了他一下。 随即转头就走。 他知道自己和朱允炆最终是要跟朱棣兵戎相见的，如果朱高燧真的要跟他站在一边，就必须做好准备。 不然到时候朱高燧肯定会拖他的后腿，说不定把他卖了也有可能。 “二哥！” “等等！” 朱高燧咬着嘴唇在原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朱高煦。 他想着既然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选定天命人。 那么朱高煦所说的跟朱棣兵戎相见，肯定也是太祖皇帝的命令。 其实也想的通，太祖皇帝也是一个非常专横的人，他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被朱棣给夺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对于这种逆子，太祖皇帝真的会下杀手的。 “想好了吗？” 朱高煦直接问道。 “想好了。” 朱高燧点了点头，并快步走到朱高煦面前。 “既然二哥是太祖皇帝选中的天命所归之人。” “那天命不可违。” 朱高燧说道。 “好！”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朱高煦见朱高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少见的给朱高燧露出了笑脸。 第132章 用倭国人打倭国人 孝陵。 朱允炆和往常一样正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喝茶。 朱高煦凯旋，并带回来倭国征夷大将军弟弟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之前就猜测这些倭寇来历不简单。” “结果真的是倭国朝廷派来的。” 朱允炆之前并不确定这些倭寇的身份，毕竟历史上记载的倭寇，都没有倭国的官方背景。 他只是觉得这些倭寇能在明军的多次围剿中不落下风，有些蹊跷。 没想到让朱高煦误打误撞，查出了真相。 “按照朱棣脾气，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忍的。” “所以他大概率会派大军渡海去征讨倭国。” “可倭国刚结束南北对峙，民风彪悍。” “外敌入侵，可能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大明军队渡海登陆，后期的粮草粮草供应也是问题。” “远征倭国的大军一旦在倭国受挫，大明又无法及时支援。” “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万一被北方的瓦剌抓住了机会，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南宋了。” “我可不愿意做个只剩下半壁江山的皇帝。” 朱允炆思考着朱棣接下来的动作，还有他派兵征讨倭国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既然强攻有风险，那么智取呢？”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强攻的风险后，又开始想着如何智取倭国。 “诶！” “有了！” 朱允炆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眼前一亮。 “皇兄！” “你也知道了？” 就在朱允炆为自己想到智取倭国的好办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他看到朱允炆这么高兴，以为朱允炆也知道了朱高燧上当，并彻底投靠他的消息。 “朕也是刚刚知道。” 朱允炆以为朱高煦说的是他知道了朱高煦抓到足利义嗣的消息。 “果然不愧是神通广大的皇兄。” “这么快就知道了。” 朱高煦恭敬地给朱允炆拱了拱手，又笑呵呵地说道：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贼的很，没想到皇兄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就让他彻底倒向了我们。” “弟弟真是佩服！” 朱允炆听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煦说的是朱高燧的事情。 “嗐。” “朕只是出个主意，如果不是皇弟做的好。” “赵王怎么可能会相信太祖显灵这件事？” 朱允炆立刻丝滑地接过了话茬，并将功劳又还给了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心里很高兴。 看吧，这就是我亲爱的皇兄。 从来不跟我争功劳，什么好处都想着我。 “对了，皇弟。” “此次倭国派遣他们的官兵冒充倭寇来我大明沿海劫掠。” “燕王是否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朱允炆见把朱高煦夸高兴了，立马转移了话题。 “按照老头子的脾气。” “肯定是要派兵讨伐倭国的。” 朱高煦肯定道。 “皇弟，你一定要劝一劝燕王，不要贸然派兵去讨伐倭国。” 朱允炆劝道。 “啊？”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愣了一下。 “皇兄，倭国都派人到大明的土地上烧杀劫掠了，如果我们不派兵讨伐的话，岂不是会被天下人笑话？” 朱高煦显然对于朱允炆这个提议并不赞同。 “皇弟，你先别急，听朕给你解释。” 朱允炆拉着朱高煦坐了下来，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朕的意思不是说这件事坐视不管。” “只是这倭国孤悬海外，我大明的大军贸然前往，孤军深入，恐遭埋伏。” “而且以燕王的脾气，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一次全军覆没，他肯定会再派人去倭国。” “长此以往，大明的国力就会被拖垮。” “说不定会像当年隋炀帝征讨高句丽那般，耗尽国力，最终导致大明败亡。” 朱允炆先是解释了一下他不同意直接派兵前去讨伐的原因。 朱高煦听着朱允炆的分析，迟疑了一下。 “皇弟，你是注定要成为大明皇帝的人，你也不想到时候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吧？” 朱允炆见状，立刻又用皇位这个杀手锏来诱惑朱高煦。 “烂摊子？” “那可不行。”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皇位，整个人就激动了。 “可不出兵讨伐，那老头子怎么咽下这口气呢？” 朱高煦激动完，又想着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时都是朱棣欺负别人，现在别人跑到朱棣家里抢东西了，他能答应吗？ “皇兄，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朱高煦突然注意到气定神闲的朱允炆，立马猜到他已经有了主意。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不成熟的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 “皇兄，你的能力，弟弟是知道的。” “如果你的主意都不成熟了，那世上就没有成熟的主意了。” “你快给弟弟说说，是什么主意？” 朱高煦站起来，朝朱允炆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朕想用倭国人来打倭国人。” 朱允炆轻松的说道。 “倭国人打倭国人？” 朱高煦听到这个话，满脸的问号。 “皇弟，你有所不知。” “倭国现在刚结束南北对峙不久。” “他们国内还有许多反对足利义持的势力。” “其中以退位的南朝后龟山天皇势力最大。” “如果我们派人去联络后龟山天皇，给予他帮助，让他重新起兵攻打足利义持。” “这样一来，倭国就会陷入内乱。” “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到时候，说不定倭国也可以成为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一次，他不光是为了自己复位，更想彻底搞死倭国，让它们以后再也无法崛起。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后，沉思了许久。 这倒不是他在思考朱允炆计划的可行性。 而是他很多地方都没有听懂，但又不好意思问。 “皇兄，你常年深居大内，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朱高煦沉思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酒肉，多思考。” “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的。” 朱允炆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小时候看《一休和尚》，去搜了一休和尚的资料才知道这些的吧。 “原来如此。” “等我登基以后，我也要多读书。” “做个文武双全的皇帝。” 朱高煦点点头道。 “皇弟能有这份觉悟，真乃我大明百姓之福呀。” 朱允炆又捧了朱高煦一句。 “我相信皇兄。” “等老头子让我灭了剩下的一万多倭寇后，我就把皇兄的这个计划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虽然没怎么懂朱允炆的计划，但还是决定执行。 第133章 金忠和杨浦的计划 金府。 金忠皱着眉头负手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 “金大人。” “汉王这次非但没有因为王海的事情受牵连，反而还立了大功。” “再这么下去，世子的位置可真的就不保了。” 站在金忠的杨溥，一直愁眉苦脸地碎碎念。 “杨大人，你不要一直说嘛。” “我知道你很着急。” “我难道就不着急吗？” “到时候，汉王要是继位了，不光杀你全家，也要杀我全家的。” 本来就心烦意躁的金忠听到杨溥的碎碎念，心里更烦了。 “金大人。” “燕王殿下不是让你们兵部制定消灭剩余的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吗？” “要不？” “在这个计划上动点手脚。” 上一次还有点胆小的杨溥，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居然想趁着这次朱高煦去铲除剩余倭寇的机会，弄死朱高煦。 “杨大人！” “你这是一点都不想让我活呀!” 金忠听到杨溥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 “兵部制定的任何计划，都是要留档保存的。” “而且这次行动的计划，燕王殿下是要亲自过目的。” “我今天敢在计划上动手脚，明天燕王就敢把我九族拉到城外去砍脑袋！” 金忠白了杨溥一眼。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王再立大功，做大做强吗？” 杨溥有些沮丧。 “杨大人，你别急嘛。”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金忠看着杨溥沮丧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忍。 毕竟大家都团结在朱高炽的领导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辛苦金大人了。” 杨溥坐到椅子上，单手托腮，脸上满是焦虑。 金忠见状，他也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开始思考如何让朱高煦合情合理，朱棣又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地死去。 金府的会客厅就这么安静了许久。 “有了！” 过了许久，金忠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金大人，你想到办法了？” 原来神情沮丧的杨浦见金忠这么激动，立刻起身问道。 “没错。”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可以让汉王死，又不会让燕王怀疑到我们头上。” 金忠搓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是什么办法？” 杨浦听见金忠想到办法了，原本沮丧的脸，也有了几分喜色。 “燕王肯定不会因为坑杀了剩余的这一万多倭寇就善罢甘休的。” “他肯定还是会派兵渡海去征讨倭国的。” “可是朝中的大将除了汉王，都没有对抗倭兵的经验。” “而且汉王还能以他自创的阵法，以少胜多大败倭兵。” “所以当燕王要挑选远征倭国的将领的时候，我就可以当众推荐汉王。” “汉王无论是在北征鞑靼，还是南征安南，亦或是平定倭寇，都是战功赫赫。” “燕王肯定会同意的。” 金忠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下，继续搓着他的大腿。 刚刚太激动了，用力过猛，现在感觉火辣辣的疼。 “金大人，你的意思是推举汉王去征讨倭国，这样他就有可能战死在倭国？” 虽然金忠没说完，但杨浦还是听懂了他的计划。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金大人，汉王这么勇猛。” “你举荐他去征讨倭国，万一他又大获全胜。” “这该怎么办？” 杨浦脸上的喜色瞬间荡然无存。 他觉得朱高煦样样都不如朱高炽，但在打仗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朱高煦真的像个天才。 他担心朱高煦率军征讨倭国，一不小心把倭国全境给占领了。 又像安南那样，给大明开疆拓土。 到时候，就算他是朱棣，如果不把继承人的位置给朱高煦，他都觉得说不过去。 “杨大人。” “你常年呆在世子身边，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你以为倭国就像安南那样好打吗？” “我告诉你，倭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 “倭国境内两皇并立，已经打了五十多年的仗。” “许多倭国男子从幼年时期就开始进行严酷的军事训练。” “当地百姓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看看这些年，那么一点倭寇都把沿海搅的天翻地覆。” “就算他汉王长着三头六臂，贸然出兵倭国，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金忠身为大明的兵部尚书，对于周边国家的了解要比杨浦清楚的多。 所以他觉得朱高煦出兵倭国，必败无疑。 “金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倭国发挥失常，汉王超常发挥。” “让汉王侥幸赢了这一仗，我们该怎么办？” 杨浦还是觉得把希望寄托在倭国身上，有些不放心。 “杨大人，你放心。” “我不会让汉王侥幸赢的。” 金忠说着坏笑了一下。 “金大人，你又有后招？” 杨浦见状，连忙问道。 金忠朝周围警惕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凑到杨浦耳边轻声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倭国是一个远离大明的岛国。” “汉王大军在倭国境内行动，肯定需要从大明通过海运大量的粮草。” “我们只要在运粮船上做一些手脚，让这些船无法顺利将粮草运到倭国。” “届时，汉王大军必定军心不稳。” “这样一来，汉王不就必败无疑了吗？” 金忠再次露出了他心狠手辣的一幕。 “为了世子能够顺利继位。” “我们也不得不牺牲一些将士了。” 杨浦这一次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表示质疑了。 反而跟金忠一样，变的腹黑了。 …… 五日后。 朱棣和兵部把坑杀这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制定了出来。 朱高煦也被叫到了文华殿。 “老二，计划已经出来了。” “你只需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消灭这些倭寇。” 朱棣对于这次的计划很有信心。 他怕朱高煦到时候擅作主张搞些骚操作，导致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他还特地嘱咐朱高煦按照他指定的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儿臣遵命！”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拜了一拜。 “老二，好好干。” “你未来可期。” 朱棣轻轻地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要是换做几年前的朱高煦听到朱棣给他说这句话，心里肯定高兴到爆炸。 觉得朱棣这又要在暗示他，以后将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可现在的朱高煦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他心想：老头子，你少给我来这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骗我去拼命。 有了我皇兄帮助，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你的施舍，我不稀罕了。 “谢父王。” 朱高煦表情平静的给朱棣道谢后，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文化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那冷静的表情。 脸上不怒反喜：“这臭小子真的越来越像本王了。” “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了。” “这才是帝王之像嘛。” 站在文化殿内的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坚定了要置朱高煦于死地的决心。 第134章 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大明东海，一座不知名的小岛。 这里正是足利义嗣的大本营。 “都十几天了，足利大名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此时驻守大本营的是龟田一郎，也是一个大名。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按照他和足利义嗣制定的规矩，应该每十天通过留守在海边的倭寇给他报一次平安。 可自从上次足利义嗣派人给他说要为了倭国的荣光，准备干一把大的之后，已经十几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这让龟田一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龟田大名。” “足利大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非常任性的。” “传递消息经常都是不准时的。” “可能这次他杀了某个明国的重要将领，正在庆祝，忘记给我们传递消息了。” 龟田一郎的手下对于足利义嗣没有多少好感。 觉得他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子弟。 “休得胡说！” 龟田一郎瞪了手下的武士头目一眼。 “将军对我龟田不薄。” “我答应过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足利大名！” “快派人上岸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持还是非常忠心的，为了防止他弟弟足利义嗣出现意外，他决定派人上岸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大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倭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龟田一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倭寇，他就是留守在海边负责帮足利义嗣传递消息的人。 “你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足利大名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的信使来，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龟田大名！” “我这次前来是奉足利大名的命令，让你调集大本营所有人马即刻登陆，协助足利大名伏击明国的汉王。” 足利义嗣的信使说着将一封足利义嗣的亲笔信交给了龟田一郎。 龟田一郎打开信件。 足利义嗣在信件里告诉他，他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苦心布局，成功将明国的汉王引诱到了台州城外一处名叫倒日台的地方。 为了能成功地抓到明国的汉王，他要求龟田一郎把大本营的一万多人全部带上去，跟他一起围攻汉王。 在信件的最后部分，足利义嗣还陈述了活捉汉王以后的好处。 不仅可以向明国朝廷勒索大量的金银财宝，还可以严重地打击明国的威望，向周边臣服于明国的小国展示倭国的战斗力。 一群倭国的流寇都能把明国最强的汉王打败并活捉。 那要是倭国派了正规军来，是不是就能把明国给灭了？ 听懂。 掌声！ “龟田大名！” “明国的汉王可不简单。”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经百战，而且战功赫赫。” “以我们和足利大名手下这不到两万人，要活捉他，恐怕不可能。” 当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听到足利义嗣居然喊他们去活捉明国的汉王，立马摇头。 “明国的汉王，我也听说过。” “之前三个月平定安南的就是他。” ...... “不光平定安南，明国燕王今天能在京城里号令整个明国，他也是功不可没。” “想要在明国的国土上活捉他，足利大名怕是也太不自量力了。” 现场的其他武士头目也觉得足利义嗣的这个计划不可行，纷纷向龟田一郎表示反对。 ...... “召集岛上所有人，今晚我们登陆明国。” “协助足利大名，活捉明国汉王！” “扬我大倭国威！” 龟田一郎看完足利义嗣的亲笔信，沉吟片刻后，最终决定跟随足利义嗣干一把。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现在足利义嗣要去埋伏明国的汉王，如果他不出兵，到时候足利义嗣失败了，要是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逃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足利义嗣干一把。 他也知道朱高煦的威名。 但他更知道朱高煦是个高傲的人。 说不定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兵少，又在明国国内，就掉以轻心，真的钻进了足利义嗣的圈套里。 万一成功了，他就真的能像足利义嗣在信里说的那样既展现倭国的国威，又能向明国勒索大量的钱财。 即使失败了，他这一万多精锐的倭兵，也能保护足利义嗣安全撤退。 所以答应足利义嗣出兵，是他最好的选择。 于是，当天夜里，龟田一郎就率领大本营的一万多倭寇倾巢而出，分乘一百多艘小船朝大明境内驶去。 ...... 倒日台。 朱高煦一身戎装站在村后的小山上，拿着从佛郎机商人那里缴获来的单眼长筒望远镜，朝着海边眺望。 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收起了望远镜，低头看着正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 “义死。” “你手下的那一万多倭寇到底什么时候到？” “你要是敢骗本王，本王就找一口大锅，活烹了你。” 朱高煦不耐烦的问足利义嗣。 “汉王爷，我怎么敢骗你呢？” “从大本营出发到台州城，至少要十个时辰左右。” “他们人多，应该要稍微迟一些。” “但是汉王爷，你放心，统领大本营的龟田一郎是我哥哥最忠心的部下之一。” “他向来对我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的。” 足利义嗣腆着笑脸，卑微地给朱高煦解释。 他早就知道朱高煦情绪不稳定。 要是让朱高煦等急了，说不定朱高煦真的会把他给煮了。 “报！” “殿下！” “那一万多倭寇来了！” “他们现在距此只有不到五里了！” 就在足利义嗣心里忐忑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过来禀报道。 “终于来了。”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异口同声地说道。 感觉他们俩才是一伙的一样。 “汉王爷，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我们倭国人最讲信用了。” “说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就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 足利义嗣神态轻松甚至还有点邀功的意思。 “呵呵。”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的样子，心里默默感叹：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第135章 等着汉王上钩 “传令下去！” “按照计划行事！” 眼看倭寇大部队要来了，朱高煦赶忙开始吩咐手下按照计划行事。 这次为了能全歼这支倭寇主力，朱棣特意给朱高煦派了精锐的京营官兵前来助阵。 加上他原本训练好的四千多人，以及台州卫所的兵马，足足有四万人马。 按照计划，这四万人悄悄地埋伏在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 足利义嗣则在村口骗龟田一郎，让他把所有倭寇都带进倒日台。 倒日台村里所有房屋已经都堆满了火药和燃油。 只要龟田一郎进去了，朱高煦立马率兵堵住出口。 同时埋伏在小山上的明军就开始放火箭，以点燃村里的火药和燃油。 这样一来，这一万多倭寇可以在短时间内灰飞烟灭。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需要足利义嗣引诱龟田一郎进圈套就行了。 “义死！” “本王警告你，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样的话。” “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你真正的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朱高煦还是不放心足利义嗣，专门又去警告了一番。 “汉王爷，我都说了，我们倭国人是最讲诚信的。” “你一会儿就看我的就行了。” 足利义嗣自信地给朱高煦拍了拍胸脯。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他心里都开始怀疑足利义嗣不是个真的倭国人，而是大明派去倭国潜伏的细作，代号——义死。 …… 半个时辰后。 在小山上暗中观察的朱高煦终于看到了龟田一郎的队伍。 没多久，在村口的足利义嗣也看到了龟田一郎。 他赶忙正襟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露出平时那副高高在上，非常阴冷的神情。 “你们快站好！” “别让他看出破绽！” 足利义嗣摆好姿势后，还不忘轻声给他周围乔装打扮成倭寇的几十个明军打招呼。 打扮成倭寇的明军立刻学着倭寇平时的样子，站在足利义嗣旁边。 “龟田大名！” “你看，足利大名在那里！” 与此同时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也看到了足利义嗣，并给龟田一郎指了指。 龟田一郎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倒日台村后面那几座小山。 “这个村子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 “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足利大名在村口，我甚至都会以为这是明国军队设下的一个圈套。”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嗣找到的这个埋伏朱高煦的地点很满意。 因为他对于足利义嗣的绝对信任，所以他没有任何戒备就朝着足利义嗣进发了。 毕竟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来坑自己的手下？ 朱高煦看着龟田一郎走向了足利义嗣。 他隐隐有些紧张。 他怕足利义嗣突然发难，告诉龟田一郎山上有埋伏。 “弓箭手都给本王瞄准那个义死。” “只要发现他不对劲，就给本王射死他！” 朱高煦怕没有埋伏到龟田一郎手下的倭寇，还把足利义嗣给放跑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堂堂汉王的脸往哪里搁？ …… “足利大名！”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和往常一样阴冷。 他立刻下马，带着手下的武士头目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你们怎么这么慢？” 足利义嗣瞪了他们一眼。 “对不起，足利大名，海上风浪大，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不高兴了，赶忙道歉。 “行了！” “汉王…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快带着你的人进村。” “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足利义嗣最近喊汉王爷喊顺口了，差点就把那个“爷”字喊出来了。 但好在他忍住了。 龟田一郎也觉得这一万多人在村外太过显眼，立刻让他们全部进村。 山上的朱高煦看着倭寇们陆续进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足利大名。” “你可真会挑地方。” “只要把明国的汉王引到这里，他定是插翅难飞。” 进了倒日台村后，龟田一郎发现这个村子和周围的小山呈漏斗形，是一个非常好的埋伏区。 “真的插翅难飞？”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话，想起上次他在这里包围朱高煦，却被朱高煦反推的经历。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当然插翅难飞！” 龟田一郎没有察觉到足利义嗣脸上闪过的不悦。 反而兴致勃勃地给足利义嗣提起了建议。 “这个村子已经是个荒村了。” “如果我们能在这些房子里提前装好火药和燃油。” “只要明国汉王的大军进入这个村子。” “我们把出口给他堵住。” “然后趁机点燃村子里的火药和燃油。” “就算这个汉王长有三头六臂，也得被烧成渣。”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建议后，突然愣了一下。 他惊诧的看着龟田一郎。 他原本以为龟田一郎只是一个会阿谀奉承他哥哥上位的人，并没有真本事。 现在听到他随口一说，就说出了明国兵部制定的计划。 这让他心里很是后悔，要是上次他包围朱高煦之前能带上龟田一郎，那么他就不会成为阶下囚了。 “足利大名，你怎么了？” 龟田一郎被足利义嗣看的有些错愕。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提议很不错。”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强忍下心里的悔意。 毕竟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我们趁着现在明国的汉王还没来，我们先往这些房子里装一些火药和燃油？”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 竟然直接推开了路边的一间房子。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足利义嗣原本阴冷的脸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嗯？” “这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那几大箱火药，还有不少易燃的柴薪。 跟随在龟田大名身后的武士头目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踹开了临近的几个房子。 这些房子里面同样摆着许多火药和柴薪。 “足利大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忙质问足利义嗣。 “咳咳咳……” 足利义嗣干咳了几声，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强装镇定道：“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就想不到吗？” “我早就在这些房子里堆满了火药和柴薪。” “就等着汉王上钩了。” 第136章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足利义嗣大言不惭地说完这句话后，虽然脸上依旧是他那标志性高高在上的表情。 但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他有点怕龟田一郎看穿了他的把戏。 龟田一郎和他手下这一万多人死不死无所谓。 足利义嗣就是怕龟田一郎知道他勾结朱高煦后，一气之下先把他给杀了。 “足利大名不愧是将军的弟弟，真是英明神武。” 足利义嗣虚惊一场，龟田一郎并没有怀疑他。 还是那句话，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坑害自己的手下？ “那是当然。” 足利义嗣见龟田一郎没有怀疑自己，忐忑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随后，他们两个坐在村子里一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万多倭寇全部进入村内。 “今天水喝的太多了。” “我去方便一下。” “你让你手下的人都挨着村里的房子藏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明国汉王发现。” 足利义嗣见人都进来的差不多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遵命！” 龟田一郎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还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足利义嗣点点头，立刻被身边那几十个伪装成的倭寇的明军士兵簇拥着朝山上走去。 “这足利义嗣还真是配合。” “居然让这些倭寇乖乖地蹲在装满火药和柴薪的房子旁边，这是生怕炸不死他们呀。” 山坡上的朱高煦看着倒日台村里的倭寇，脸上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笑容。 足利义嗣一路小跑着上了山。 “汉王爷，我已经按照事先的约定，把他们骗进来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足利义嗣喘着粗气非常客气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杀了这些人了？” “怎么感觉像是你在求我杀了他们一样？” 朱高煦揶揄了足利义嗣两句。 “汉王爷说笑了，我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倭国的诚信。” 足利义嗣说着又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行了，你歇着吧。” 朱高煦摆了摆手，不想再跟足利义嗣闲扯了。 免得耽误时间久了，让龟田一郎察觉到端倪。 朱高煦翻身跃上自己的战马，大喝一声：“鸳鸯阵的士兵跟本王去堵住倒日台的出口！” “其他人，只要看到我们把出口堵住了，就可以放箭，点燃村里的火药！” 吩咐完毕后，朱高煦立刻率领他亲自训练的四千多会鸳鸯阵的士兵从村口两边的小山上突然杀出来，很快就堵住了村口。 “怎么回事？” 正在村里等着足利义嗣回来的龟田一郎听到村口传来的喊杀声，顿感不妙。 他立刻站起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龟田大名！” “有数千名明军突然从村子两边杀出来，把出口给我们堵住了！” 一个武士头目急匆匆地回来禀报道。 “出口堵住了？” 龟田一郎听到出口堵住了。 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足利义嗣的小马扎。 “足利义嗣！” “你为什么要勾结明国军队害我们？！” 龟田一郎悲愤地朝着足利义嗣尿遁的方向吼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就从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射了下来。 咻咻咻...... 带着火焰的箭矢很快就点燃了倒日台村这些茅草屋。 这些茅草屋早就被朱高煦命人用燃油泼过，所以火势很快就起来了。 嘭！ 大火点燃了房屋里的火药，发生了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带着石头和木头渣滓朝四周飞溅。 周围没有防护的倭寇瞬间就被炸的血肉模糊。 更有甚者，直接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紧接着，整个倒日台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 龟田一郎和这上万倭寇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就全部葬身于此。 堵住村口的明军看着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全部葬身火海，心里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消灭完了这支倭寇主力，事情还没有结束。 朱高煦又亲自率兵去捣毁了倭寇在海边的秘密据点。 与此同时，大明水师也展开了联合行动。 之前跟郑和一起出海的水师戚将军率领一支由数十艘战船组成的船队，突袭了倭寇的大本营。 将留守大本营的数百名倭寇全部斩杀，并在岛上升起了大明的军旗。 “戚将军，这里的倭寇已经肃清了，我们返航吧。” 一名水师百户向戚将军禀报道。 “这座小岛地处大明与倭国的海运要道。” “倭寇已经把这里修建成了一座坚固的海上堡垒。” “如果我们派兵驻守在这里。” “那就可以控制这条水道。” “以后倭国再想派兵来侵扰我大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戚将军并不打算全部返航，而是准备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这里。 “可这里距离大明太远，驻守官兵的补给怎么办？” 百户还是有些忧虑。 “什么距离大明太远？” “这里叫钓鱼岛，原本就是大明的国土！” 戚将军瞪了百户一眼。 “小的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我大明的国土！” 百户反应的也够快，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 在彻底肃清了整个沿海的倭寇后，朱高煦带着足利义嗣凯旋回京了。 “儿臣叩见父王！” 朱高煦例行公事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看到朱高煦又凯旋了，是打心底里高兴。 “老二！” “你真的越来越有本王的风范了！” “这次庆功宴，你坐本王旁边，本王要好好的跟你喝两杯！” 朱棣亲昵地拍着朱高煦的肩膀。 “儿臣谢父王。” 朱高煦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非常不屑。 坐你旁边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坐你的位置！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朱棣和朱高煦这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必须想办法帮朱高炽扳回一城。 “燕王殿下！” “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请问何时放我回倭国？” 足利义嗣见朱棣这么高兴，于是趁机请求放他回倭国。 “放心，本王没有忘记你！” “来人！”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朱棣笑呵呵地说道。 “谢燕王殿下！” “谢燕王殿下！” 足利义嗣以为自己真的能回倭国，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第137章 举荐朱高煦 在足利义嗣的满心期待中，朱高燧领着那两个倭国使臣走了进来。 这两个倭国使臣从面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他们身上却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他们俩在北镇抚司这段时间，朱高燧可一点都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他将北镇抚司对待建文余孽的那些手段，全部都用在了这两个倭国使臣身上。 同时他也谨记朱棣的吩咐——不能弄死他们。 所以这两个倭国使臣真的完完全全地体验了一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们两个要好好护送足利义嗣回倭国。” “并把本王让你们带的话带给足利义持。” “听见了吗？” 朱棣看着这两个倭国使臣，冷声道。 “听见了！” “听见了！” 这两个倭国使臣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听到朱棣的话后，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不停地磕头。 “燕王殿下！”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带给我哥哥。” 足利义嗣听见朱棣还有话要传给足利义持，他为了套近乎，主动请缨充当传话人。 “不用了。” “你们快送他回去吧。” “不然赶不上江边的船了。”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冷笑了一下，摆摆手，催他们赶紧走。 足利义嗣这才悻悻地给朱棣和朱高煦鞠了个躬，慢慢地退出了文华殿。 当他出了文华殿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以后还是好好的待在倭国，当个快乐的纨绔子弟吧。” 有了这次的教训，足利义嗣已经为自己的下半生打好了基调。 艰苦奋斗什么的，真是又辛苦又危险。 还是躺平最舒服。 可就当足利义嗣走出皇宫，觉得自己要重获自由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倭国使臣，突然当众将他扑倒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足利义嗣怒吼道。 “足利义嗣，你在大明的地盘上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我们俩虽然是倭国人，我们也看不下去了。” “所以，你去死吧！” 这两个倭国使臣相互配合着，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手，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腿。 当足利义嗣无法反抗之时，他们俩就分别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疯狂地捅刺足利义嗣。 “不要！” “啊！” “不要！” “啊！” 随着这两个倭国使臣捅刺的频率加快，足利义嗣的叫声也越来越弱。 一盏茶的功夫后，满身窟窿的足利义嗣脑袋一歪，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死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 “皇宫门口不能杀人！” 等足利义嗣断气后，皇宫门口的御林军这才上前把他们拉开了。 其中一个御林军用手探了探足利义嗣的鼻子，又把了一下他的脉搏。 御林军确认他已经嗝屁后，给在宫门内张望的一个锦衣卫点了点头。 这个锦衣卫立马快步走回了文华殿，将这件事悄声告诉了朱高燧。 朱高燧得知消息后微微点头，便让锦衣卫离开了。 “父王，刚刚那两个倭国使臣在宫门外将足利义嗣刺死了。” “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朱高燧当着殿内众人高声道。 “哦？” “居然还有这等事？” “不过，这是他们倭国自己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朱棣先是故作惊讶，然后摆摆手表示不想过问。 其实从一开始，朱棣就没打算让足利义嗣活着离开大明。 足利义嗣在大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这就这么轻松把他放回倭国，大明的脸面何在？ 他朱棣的脸面何在？ 但碍于之前的承诺，他又不好意思自己亲自去杀足利义嗣。 于是便想到了让倭国的使臣把足利义嗣当众杀了。 这样一来，既保住了大明的脸面，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大家都心知肚明，足利义嗣的死肯定是朱棣指使的。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跟足利义嗣一样。 在朱棣利用完他后，为了让朱高炽和朱瞻基没有后顾之忧。 朱棣很有可能会圈禁他，或者直接找个理由杀了他。 “殿下！” “虽然我们荡平了倭寇在大明，以及大明周边海域的所有据点。” “但倭国竟然派遣他们的官兵来我大明烧杀劫掠，这分明是在挑衅我大明。” “如果不兴兵讨伐的话，恐怕会让周围向我大明称臣纳贡的番邦小国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因此，臣请殿下派兵讨伐倭国，扬我大明国威。” 金忠见朱棣这么高兴。 他很怕朱棣一时间脑子一热直接把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于是，他赶紧站出来请求朱棣出兵倭国。 “放心，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本王一定要让足利义持见识一下大明厉害！” 朱棣本来就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可倭国跟大明隔着一片海。” “要远征倭国，必须要提前准备妥当。” “而且根据足利义嗣手下这些倭寇的战斗力来看，倭国士兵要比安南的士兵厉害一些。” “所以我们还要挑选一名厉害的主帅前去才行。” 朱棣虽然好大喜功，但他并没有立刻就拍板决定派兵渡海远征倭国。 而是觉得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派兵。 “殿下，这主帅还用挑吗？” 金忠故作惊讶道。 “汉王这不是刚刚才以少胜多，大破倭寇吗？” “如果派汉王率军前去讨伐倭国。” “肯定事半功倍，要不了多久就能攻下倭国的将军府，活捉到足利义持。” 金忠略显浮夸地推荐起了朱高煦。 朱高煦听见一直都在反对自己的金忠居然破天荒的在朱棣面前夸赞自己。 要是以前，他听到这些话，心里会很高兴，还会觉得金忠虽然讨厌，但是个老实人。 但跟朱允炆相处这么久后，他也长脑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朱允炆已经提前给他说过了贸然出兵倭国，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他已经知道金忠这个老六现在夸他，想让他去倭国，就为了让他死在倭国。 “哈哈。” “金忠，你和本王想的一样。” “本王也打算派老二领兵前去征讨倭国。” 朱棣没有察觉到金忠的心思，反而觉得他夸赞老二，也在夸赞他。 毕竟虎父无犬子，虎子也没有犬父嘛。 加上他本来就有意让朱高煦出兵倭国。 而且他还在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那就是如果朱高煦再在倭国取得胜利的话，他就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的位置，改立朱高煦。 他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文武双全的人，统治大明。 “老二，本王派你去征讨倭国，意下如何？” 朱棣说着，正式问起了朱高煦。 第138章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文华殿上众人都看向了朱高煦。 尤其是朱高燧。 他作为北镇抚司的话事人，对于倭国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而且他作为局外人，自然知道一直支持朱高炽的金忠在这个时候推举朱高煦领兵去征讨倭国意欲何为。 他现在就想看看被太祖皇帝选中的朱高煦如何来接招。 “父王，儿臣觉得贸然派兵征讨倭国，不妥。” 朱高煦在众人的目光终于开了口，不过是婉拒了朱棣。 这个回答让现场的众人心里有些吃惊。 杨士奇和金忠用余光微微对视了一下，他们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这小子怎么不上当呢？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按照他们对朱高煦的了解，刚刚大获全胜，还获得朱棣夸赞，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应该是目空一切，急切地想趁热打铁，再在朱棣面前好好的表现自己一番。 怎么会拒绝出兵倭国这个好机会呢？ 同样诧异的还有朱棣。 急流勇退，这可不像是朱高煦的性格呀。 而且他还想让朱高煦借这个机会立威，让天下人都知道朱高煦文武双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力排众议，尤其是道衍和尚的反对，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老二，本王觉得你可以领兵征讨倭国。”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会给你一个很丰厚的赏赐的。” 朱棣主动劝起了朱高煦，甚至还给了他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 可已经被朱棣画的大饼，差点钓成翘嘴的朱高煦已经完全不相信朱棣的话了。 他在心里冷笑道：“呵呵，很丰厚的赏赐？” “有多丰厚？” “有奉天殿那么厚还是有金川门那么厚？” “我看你就是想骗我去倭国送死，好给朱高炽让路。” 朱高煦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还不至于笨到就这么去硬怼朱棣。 “父王，倭国孤悬海外。” “距离大明也不近。” “当年蒙古多次派兵征讨倭国，都因为海上的大风导致全军覆没。” “我们虽然可以派兵上去，可孤军深入，不仅容易在倭国境内腹背受敌，大军的补给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儿臣认为不宜派兵渡海征讨倭国。” 朱高煦拱手劝起了朱棣。 “老二。” “你什么意思？” “难道任由倭国在我大明境内烧杀劫掠，我们不管不问吗？” 原本对朱高煦满怀期待的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劝自己不要出兵倭国，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们以为朱高煦察觉到了去倭国的危险，却不知深浅的直接反对朱棣。 以朱棣的脾气，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功劳有多大，只要当众驳了他的面子，那他就不会让你好过。 “父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高煦摇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嘲讽本王听不懂人话吗？” 朱棣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瞪着朱高煦，怒道。 “父王息怒。” “请听儿臣解释。” 朱高煦看见朱棣突然发火，心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他心里朱棣本来就是这样的，上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你。 阴晴不定，是属狗的。 还是皇兄性格稳定，无论怎么都是非常耐心的。 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好，本王倒要听听你怎么狡辩。” 正在气头上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昂着头瞪着朱高煦。 他倒要看看朱高煦能说出来什么道道。 一旁的杨士奇和金忠也满脸好奇地看着朱高煦，他们也想听听这个脑袋空空，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汉王，能用什么理由来解释不出兵倭国。 “父王。”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策。” 朱高煦昂起头，双手负在背后，徐徐说道。 他这个姿势和说话的语气，要不是现场众人都知道他的性格，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谋士。 “汉王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动不动就要出兵杀人家全家的汉王吗？” 现场众人看到大变样的朱高煦，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就连杨士奇和金忠看到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都隐隐有些担心。 担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只有朱高燧心里有些激动。 “果然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男人，真的是大变活人呀！” 就在现场众人翘首以盼，等着朱高煦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朱高煦却卡壳了。 他原本想学着朱允炆，用一种比较有文化的语气把他的计划说出来，可刚蹦出来第一句，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等什么呢？” “继续说呀！” 急脾气的朱棣见朱高煦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立刻催促了一句。 “好好好。” 朱高煦一秒破功，不得不用自己的大白话继续说。 “父王，据儿臣所知，这倭国也才刚刚结束动乱不久。” “足利义持虽然名义上统治整个倭国，但倭国实际上根本不是铁板一块。” “原来跟足利义持对峙的后龟山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儿臣近来打听到，足利义持准备违反他和后龟山之间的条约，扶持另外一位倭国皇子为太子。” “后龟山对此非常恼火，一直都在想办法扳倒足利义持。” “所以儿臣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派人去联系后龟山，表示我大明愿意为后龟山提供支援，让他反攻足利义持。” “就像我们以前拉拢兀良哈去打瓦剌和鞑靼一样。” 朱高煦说完以后，扫视了文华殿一圈。 他发现现场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了惊诧的目光。 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现场的大臣们万万没想到不学无术，只会砍人的朱高煦，居然还用上了计谋。 先不管这个计谋最终实施效果如何，但听起来还挺像回事。 于是他们又在心里发出了那个灵魂问题：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以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第139章 世子多疾 朱棣和现场的众人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朱高煦嘴巴里说出来的。 他愣愣地打量了朱高煦好一阵，最后才开口问道： “老二，你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回禀父王，儿臣此次出征浙江，在跟随倭寇的作战中了解到了这些情况。” 朱高煦拱了拱手，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嗯。” “不错！” “老二，能看到你的成长和进步，本王很是欣慰。”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慈祥的面孔。 还微微点头，以示对朱高煦的满意。 站在一旁的朱高燧看着朱棣满意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叹：“太祖皇帝也真是厉害，居然能老二这么笨的一个人调教成这样。” “要是当初是我包围皇宫，跟着建文去孝陵住，以我的聪明才智，再加上太祖的点拨，那我不比老二强百倍千倍呀！” “哎。” 想到这里朱高燧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真的是运气使然。 就像老二这样，阴差阳错地走了狗屎运，这跟谁说理去？ 他现在也只能认清现实，默默地抱紧朱高煦的大腿，以后朱高煦吃肉，他喝点汤就行。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表扬，嘴角微微上扬。 他心里暗道:“那是当然，有我皇兄相助，我就是天下无敌！” “我会然让你看到，我朱高煦远比你选的朱高炽更适合当皇帝！” 金忠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让朱高煦去倭国送死，没想到却变成朱高煦给朱棣秀了一波智商，让朱棣更加青睐朱高煦了。 杨士奇看着朱棣和朱高煦那快要拉丝的眼神，心里很是着急。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应该是在考虑将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可他的身份是朱棣的内阁大学士，只能在朱棣问询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果他现在站出来针对朱高煦，那他支持朱高炽的立场就太明显了。 朱棣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子和身边的大臣拉帮结派了。 解缙的前车之鉴，杨士奇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身为外臣的金忠身上了。 金忠是兵部尚书，他出言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那就合理多了。 “殿下，我们跟倭国的后龟山从来没有联系过。” “我们贸然派人去离间他们，他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而且倭国人向来见利忘义，我们要是给这个后龟山提供大量支援，他要是消灭了足利义持，再反过头来继续侵犯我大明怎么办？” “当年我们也是这么离间蒙古人的。” “可蒙古分裂以后，鞑靼和瓦剌依旧对我大明侵扰不断。” “所以臣以为要想永绝后患，还是要出兵倭国才行。” 果然，金忠不负杨士奇的厚望，立马站出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 “金忠，你就这么想让本王领兵去倭国？” 朱高煦见金忠这么赤裸裸地跳出来骑脸输出。 他也忍不了了，直接反怼了回去。 “汉王误会了。” “下官只是觉得汉王英勇无双，适合领兵出征倭国。” “当然，如果汉王觉得领兵出征倭国危险，下官愿意主动请缨领兵征讨倭国！” 金忠见已经跟朱高煦撕破了脸，他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金忠，你少给本王来这套！” “有本事，你就带兵去！” 朱高煦变聪明了，他知道金忠是在用激将法激他，可他不上当。 甚至还反将了金忠一军。 这让金忠有些尴尬，又有点纳闷。 “汉王怎么突然变聪明？” “原来要是刺激他，他会直接激动的跳起来。” 朱高燧看着金忠吃瘪，有些忍俊不禁。 他在心里暗道:金忠，你现在还想帮老大？以后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都别吵了。” 朱棣见朱高煦和金忠吵了起来，立刻喝了一声。 他虽然很欣赏朱高煦会动脑子了，但他对于朱高煦提出的计划并不是十分赞同。 他觉得光凭道听途说，就去布置计划，失败的概率很大。 可他又有点舍不得让朱高煦去倭国冒险。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 “那这样吧。” “反正出兵征讨倭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那这段时间，就先按照汉王的计划，先派人去倭国联络一下那个后龟山，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朱棣思索了一下，决定做两手准备，先用朱高煦的计划试试，不行就直接派兵。 朱高煦和金忠见朱棣都表态了，也就不再争论了。 随后，朱棣就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朱棣招来了郑和。 “你立刻派人去天界寺，把道衍给本王喊过来，就说本王有要事要跟他商议。” “遵命！” 郑和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天界寺找道衍和尚，而是去御膳房，让人把朱棣秘密召见道衍的消息传递到孝陵去。 两个时辰后，道衍和尚带着他标志性的微笑走进了文华殿。 “殿下，深夜传我进宫，是有何要事？” 道衍和尚伸出戴着佛珠的手，给朱棣躬了躬身。 “你坐。” 朱棣并没有急着给他说事情，而是让他坐下。 待他坐下后，郑和立刻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 道衍和尚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下，抿了一口。 能在朱棣面前这么放松的也只有道衍和尚了。 毕竟他在朱棣心里一直都是挚友。 而其他人，只是朱棣的臣子而已。 朱棣见道衍和尚喝了一口茶，他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殿下今晚召我进宫，难道只是品茗吗？”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有心事，于是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道。 “当然不是。” 朱棣见道衍和尚开始正式问了，他马上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略带严肃的地给道衍和尚说道：“道衍，你是知道的，世子多疾，本王有些担心他的身子。” 第140章 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殿下是想废黜世子继承人的位置吗？” 道衍和尚一下子就明白了朱棣的弦外之音。 而且还直言不讳地问他。 “嗯。” 朱棣直接点头承认了。 他这次本来就是请道衍和尚来商议这件事的，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其实朱棣知道道衍和尚更加支持朱高炽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请道衍和尚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因为从靖难开始，他自己做了许多决策，但都被道衍和尚劝阻了。 后来事实证明，道衍和尚当时劝阻的都很正确。 如果按照他当时的决策行事，他们一家人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朱元璋面前跪成一排，被朱元璋教训了。 所以他即使心里已经非常想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但他还是想跟道衍和尚讨论一下。 只有他把道衍和尚说服了，他心里才有底，才能感觉自己这件事没有做错。 “原来册立老大为继承人，是因为觉得老二脾气太过暴躁，有勇无谋。” “如果把江山交给他的话，他很可能穷兵黩武，让大明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 “但近来，本王发现老二变化很大。” “他不再是那个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愣头青了。” “无论是征讨安南，还是这次绞杀倭寇，他都变得很有头脑了。” “所以本王想把继承人的位置转给老二。” 朱棣把自己想改立朱高煦的理由给道衍和尚说了一下。 道衍和尚听完之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想过，如果汉王继位，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朱棣原本以为道衍和尚会从朱高炽仁义，深受百官爱戴这些方面来反驳他。 他也早在这些方面准备好了反驳道衍和尚的理由。 可他万万没想到道衍和尚会剑走偏锋，给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下子把他难到了。 朱棣知道朱高煦心胸狭隘。 他不允许任何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活着，哪怕这些人是他的至亲。 如果真的让朱高煦继位了，朱高炽和朱瞻基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道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让老二继位，又能让老大一家活下来？” 朱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阵后，感觉到这个问题无解。 他又抱着侥幸的想法问向道衍。 “殿下。” “汉王继位，不光是世子一家活不了，连同朝堂上那些支持过世子的文武百官也活不了。” “还有那些有权势的藩王宗亲也活不了。” “我，也活不了。” 道衍和尚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俨然把朱高煦形容成了秦二世胡亥。 “哎。”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让老二继位了吗？”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想让朱高煦继位。 可他更不想朱高炽一家被灭门，尤其是他最喜欢的长孙朱瞻基被杀。 “殿下不必忧虑。” “世子虽然不善于兵事，可治国有方。” “而且以世子的脾气秉性，他继位以后肯定会善待汉王的。” “所以臣觉得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还有世子一家的安全，还是不宜废黜世子，改立汉王。” 道衍和尚见朱棣迟疑了，赶忙趁热打铁，劝告他不要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 “看来本王对老二的亏欠，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朱棣最终还是认可了道衍和尚的说法，决定不再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 孝陵。 “下辈子？” “哈哈！” “老头子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 朱棣和道衍和尚的对话，第一时间就被郑和传递到了朱高煦耳中。 当他听到朱棣说要下辈子来还对他的亏欠的时候，他直接被气笑了。 “还有道衍那个老秃驴！” “他娘的，就知道挑拨离间！” “我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继位之后到处乱杀人？” “他还真把我当做秦二世了？” “等我继位以后，我一定要把这个老秃驴阉割了，扔去尼姑庵里当住持！” 气急了的朱高煦又把道衍和尚给骂了一顿。 “皇弟不要生气了。” “这天下迟早是你的。”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被气的都快要爆炸了，心里暗暗高兴。 只要朱高煦对朱棣多一点憎恶，那就会对他多一点信任。 此消彼长之下，朱高煦迟早会完全变成他的傀儡。 “皇兄，这口气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对老头子动手？” 朱高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干掉朱棣，自己上位了。 “皇弟，你不要着急呀！” 朱允炆怕朱高煦意气用事，坏了他的整个计划。 “现在京城周围的兵马都掌握在燕王手里。” “我们手里只有你的数百亲兵。” “现在贸然动手，我们毫无胜算。” 朱允炆耐心地劝道。 “皇兄，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 “不会是等到老头子老死吧？” 朱高煦还是有些激动。 “当然不会那么久。”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培养一批效忠于我们的兵马。” “等到行动那天，没有一支属于我们的兵马是万万不行的。”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 他知道真的到了摊牌那天，没有一支效忠于他们的兵马是完全不可能的。 “效忠于我们自己的兵马？”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愣了一下。 “皇兄，老头子对兵权看管很紧。” “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调动和保留兵马。” “你看看那些被太祖皇帝封在边塞的王爷们，他们不光兵权被老头子给夺了。” “就连他们身边看家护院的护卫都被老头子找借口给撤走了。” “我手下能有这数百亲兵，都还是因为要保护你才被老头子允许留下的。”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朱高煦，一听到朱允炆要他自己搞兵马，顿时就有些泄气。 他觉得在朱棣眼皮子底下，要想训练一批属于自己的兵马，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恐怕人都还没招募齐，就被朱棣给一锅端了。 第141章 训练私兵 “皇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这傻小子，要是没有我，恐怕早就被暴怒的朱棣给砍死了，哪里活的到朱瞻基烤他？”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怡然自若的神情，立马回过味来。 “皇兄，你肯定已经有办法了吧？” 朱高煦微微躬身，凑到朱允炆面前，腆着笑脸问道。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训练私兵的办法。” 朱允炆说着，战术性地往后一仰，并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皇兄，我们两兄弟，就没有必要卖关子了吧？” 朱高煦立刻蹲下身子，笑盈盈地给朱允炆敲腿。 一点也没有大明汉王，靖难功臣，安南平定者，鞑靼毁灭者，倭寇梦魇的架子。 “哈哈。” “对于皇弟，朕可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隐瞒的。” 朱允炆看着正在给自己敲腿的朱高煦，一脸真诚的说道。 “那皇兄，你快说呀。” “我都快急死了。” 朱高煦一边给朱允炆敲着腿，一边抬头殷切地看着朱允炆。 “皇弟，燕王不是准备派你去征讨倭国吗？” “你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训练一支效忠于你的私兵！” 原来朱允炆准备借着朱棣要派遣朱高煦征讨倭国的机会，让朱高煦借机培养自己的私兵。 “皇兄，你不是让我跟老头子说用离间计吗？” “怎么又要让我统兵征讨倭国了？”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满脸诧异，就连敲腿的手都停了。 “皇弟，你看，你又没有仔细听朕讲。” “朕是说要用离间计让倭国自己乱起来。” “但朕也说了，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伺机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呀。” 朱允炆说着，轻轻地敲了一下朱高煦的脑袋。 “哦~~” “我想起来了，皇兄确实说过要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 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头，笑呵呵地说道。 “可调兵出征，都是老头子直接给五军都督府下令，由各卫所派遣兵马集结，我最多拿着帅印担任总兵官。” “等打完了仗，我把帅印一还，这些兵马又回归各卫所。” “哪里会成为我的私兵？” 可朱高煦转念一想，他即使领兵出征，这些兵，他也节制不了。 明初的时候，太祖皇帝为了防止五军都督府专权，所以军队的调遣权力都是直接归皇帝管的。 现在朱棣作为事实上的皇帝，他自然控制着军队的调遣权。 朱高煦最多能获得短时间的使用权而已。 “皇弟，你还记得你在浙江训练的那数千兵马吗？” 朱允炆没有正面回答朱高煦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当然记得。” “这几千人我可是亲自训练了十几天。” “就是靠着他们，我才能活捉足利义嗣。” 朱高煦一说起那他亲自训练的数千兵马，脸上顿时洋溢出得意的神情。 以前人们总是说他打胜仗全靠兵多将广，可这次台州之战，他以少胜多，大败祸乱浙江数年的足利义嗣。 着实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那他们还记得皇弟吗？” 朱允炆继续问朱高煦。 “当然记得。” “我在浙江的时候，他们只听我的命令。” “现在他们也是由我的亲信在统领。” “但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还是会提听从我的命令！”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那皇弟，你看到他们，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见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想着就是头猪也能联想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于是满怀期待地看着朱高煦。 就像一个慈祥的兄长看着自己弱智的弟弟即将迈出人生第一步的样子。 “嗯？” 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他心想看到这群大头兵能想到什么？ 总不能想到他们爹娘吧。 可皇兄既然问了，肯定有他的深意。 终于，朱高煦在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皇兄，我想到了！” 朱高煦笑嘻嘻地看着朱允炆。 “快说！” “你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看向朱高煦。 “我想到了我能率领这几千人大败倭寇，活捉足利义嗣，全靠皇兄教我的鸳鸯阵。” “如果没有皇兄的鸳鸯阵，我可能在倒日台一战中，就被足利义嗣给活捉了。” “皇兄，请受弟弟一拜。” 朱高煦说着，双手作揖，给朱允炆磕了一个。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动作，突然明白了诸葛亮面对刘禅的无力感。 苍天悠悠，何薄于我？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里想打朱高煦的冲动。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 “这样不好，不好。” 朱允炆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脸上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皇弟，快起来。” “朕不是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把朱高煦扶起来，继续道： “朕的意思是这数千人只认你，不认其他人，而且还是你的亲信在统领。” “他们就相当于是你的私兵了。” “他们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完全可以给燕王上书，重新由你再亲自训练一支精兵，用来专门征讨倭国。” “燕王现在对你防备很低，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而这支精兵，你就可以完全按照你的私兵来训练。” “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吃的是你汉王的饭！” “穿的是你汉王的衣！” “领的是你汉王的饷！” “听的是你汉王的话！” “长此以往，他们眼里只有你汉王，没有朝廷。”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皇兄真乃大智者！” “弟弟受益匪浅呀！” 经过朱允炆耐心的解释，朱高煦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弟能早登皇位，为大明百姓谋福，不足为谢。” 朱允炆摆摆手道。 “还是皇兄深明大义。” 朱高煦又朝朱允炆拱了拱手。 可拱到一半，他突然抬头问道：“我要是去练兵了，皇兄谁来保护？” “可以叫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顺口答道。 第142章 高兴的赵王 “让老三来保护你？” 朱高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地看着朱允炆。 “没错。” “你走了之后，可以让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肯定道。 “可是皇兄，老三这小子滑头的很。” “要是让他来孝陵，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办？” 朱高燧虽然已经答应彻底倒向朱高煦，但朱高煦对于这个狡猾的弟弟并不放心。 他觉得只要朱高燧不来破坏他和朱允炆的计划就行了，根本没有打算带他一起参与计划。 “皇弟，你放心。” “朕自有分寸。” “赵王控制着北镇抚司，他的爪牙遍布全国。” “我们要想打败燕王，必须要拉拢他。”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朱允炆发现朱高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 甚至于有些时候，因为他的小聪明，他表现的反而比朱高煦还蠢。 比如上次的太祖显灵事件，要是朱高煦根本就不会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朱高燧却被吓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朱允炆觉得有把握能够拉拢朱高燧，然后利用他手里的锦衣卫铲除一些妨碍自己行动的人。 “皇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老三手里的北镇抚司确实对我们有用。” 朱高煦微微点头，也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朱高燧手里这个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如果遇到有什么难缠的人，可以让朱高燧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把人给杀了。 “既然皇弟也觉得可行，那我们就这么行动吧。” 朱允炆最后又故意把这个事情说成他和朱高煦之间商量的结果，让朱高煦有一种主人翁的感觉。 ...... 文华殿。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主动来拜见朱棣。 “老二，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见本王呢？” 朱棣看到突然来访的朱高煦还有点意外。 “父王，儿臣回孝陵后，仔细想了想。”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无论儿臣的离间计成功与否，我们最终都是要出兵倭国的。” “可从台州之前跟倭寇作战的情况来看，我们将士的战法和倭兵还是有些差距。” “所以儿臣斗胆向父王请求，让儿臣前往浙江再训练一支像上次一样能打败倭寇的备倭兵。” “这样，我们出兵倭国后，就有的放矢了。” 朱高煦给了朱棣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 朱棣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倭国士兵战斗力确实在我们将士之上，要想在他们的国土上战胜他们，如果还是用原来的兵马，很有可能会失败。” “你想训练多少兵马？” 朱棣说着突然看向了朱高煦。 虽然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是很和煦的。 但他心里却已经有所警觉了。 如果朱高煦狮子大开口，要训练十几二十万兵马，那朱棣就会怀疑朱高煦想趁机培养自己的势力。 “用不了多少人，只需要两万人马足矣。” 朱高煦拱手道。 “两万够吗？” 朱棣见朱高煦没有狮子大开口，但一向小心谨慎的他，还是本能地继续试探了一下。 “两万人马够了。” 朱高煦肯定道。 “好，那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五军都督府调遣两万人马吧。” 经受过试探的朱高煦，如愿地拿到了两万人。 “对了，你要去浙江练兵。” “孝陵那边，本王就换个其他人去保护皇帝吧。” 朱棣见朱高煦要出去一段时间，还是不放心住在孝陵的朱允炆，决定换个自己的亲信继续去监视朱允炆。 “父王，建文毕竟是皇帝，其他人去保护都不可靠。” “儿臣建议让三弟去孝陵保护皇帝，这样我们都放心。” 朱高煦见朱棣主动提起了孝陵的事情，他赶忙按照朱允炆的吩咐给朱棣说道。 “哈哈。” “老二，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派老三去吧。” 朱棣听见朱高煦的建议笑了一下，细细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他派去的人偷偷把朱允炆给放跑了，朱允炆到时候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 这不就麻烦了吗？ 还是派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更放心。 谁家的儿子会背叛老子呢？ ....... 北镇抚司衙门。 朱高煦突然来到了这里，要找朱高燧。 “二哥，你来北镇抚司怎么不提前给弟弟打声招呼？” “弟弟好提前来迎接你呀。” 朱高燧得知朱高煦来了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就跑出来了。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 要是在这些小事上怠慢了他，以后等他登基了，肯定要给自己穿小鞋。 说不定直接把他的封地弄到交趾，让他天天跟当地的乱民对砍。 “少来这套。” 朱高煦一点也不客气，径直地坐到了朱高燧平时坐的主座上。 朱高燧见状，不仅没有一丝怒气，还腆着笑脸亲自给朱高煦倒茶。 “二哥，你今天大驾光临弟弟这里，是有何贵干呢？” 朱高燧双手将茶给朱高煦奉，脸上堆笑着问道。 “今天本王过来，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朱高煦端过茶盏，抿了一口。 “呸！” “你想烫死本王呀！” 朱高煦被滚烫的茶水烫的直接跳了起来。 “二哥息怒！” “是弟弟错了！” 朱高燧赶忙一边帮朱高煦擦衣服，一边道歉。 “行了！” “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太祖皇帝怎么让本王来找你。” 朱高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太祖皇帝让二哥来找我？” 朱高燧非常灵敏地捕捉到了朱高煦这句话的重点，顿时眼前一亮。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眼神，心里暗笑了一下：果然和皇兄预料的一样，这小子听到太祖皇帝，就眼睛发光。 原来朱高煦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其实是朱允炆教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朱高燧知道他们现在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太祖皇帝在冥冥中的安排。 这样一来，即使后面出现了一些不合理的情况，他们也可以将责任推到太祖皇帝身上。 你朱高燧敢去质疑太祖皇帝吗？ 你不怕被太祖皇帝带你去地下亲自教训吗？ “没错。” “昨晚太祖皇帝显灵，让本王去浙江训练一支备倭兵，用来征讨倭国。” “所以他老人家让本王把保护皇帝的重任交给你。” 朱高煦见朱高燧已经开始上套了，于是按照朱允炆交代的说辞，给朱高燧复述了一遍。 “太祖皇帝让我进孝陵保护皇帝？” 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太祖皇帝能叫朱高煦来叫他去孝陵保护皇帝，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太祖皇帝还记得他这个孙子呀！ 万一进孝陵以后，他表现的比朱高煦更加优秀，说不定太祖皇帝最后改变主意，要扶持他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 “这件事本王已经给老头子说过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孝陵了。”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欣喜若狂的样子，疯狂地压自己的嘴角，很害怕笑出了声。 没有想到一向以小诸葛自称的赵王朱高燧居然被这么拙劣的一个骗局给骗的团团转，谁看到了不笑呀。 “好！” “谢二哥！” 朱高燧高兴地给朱高煦拱手作揖道谢。 ....... 第143章 跟太祖接头的朱高燧 次日一大早。 朱高燧就带着他最亲近的几个随从来到了孝陵外。 “小的见过赵王殿下。” 朱高燧一进孝陵，就有两个孝陵卫千户过来迎接。 原本孝陵卫是有个指挥使的，但因为朱高煦长期居住在这里。 朱棣怕他跟孝陵卫指挥使起争执，把孝陵卫指挥使给砍死了，就撤掉了原来的孝陵卫指挥使，让朱高煦全权指挥整个孝陵卫的官兵。 “陛下呢？” 朱高燧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朱允炆。 “王爷，要不要去把朱允炆给你喊出来？” 朱高燧的手下显然并没有重视朱允炆，只觉得他是一个落魄的傀儡皇帝，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大胆！” “皇帝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掌嘴！” 朱高燧听见手下直呼朱允炆的大名，当场就发飙了，狠狠地惩治了手下一番。 手下还有些懵逼。 他们在北镇抚司一直都是直呼朱允炆大名的。 怎么今天赵王爷就发火了呢？ “本王告诉你们。” “这里是孝陵，是太祖皇帝往生的地方。” “你们必须严格遵守这里的规矩！” “还有，不准冒犯皇帝！” “要是让本王知道了，本王就以大不敬的罪名惩治！” 等这个手下啪啪扇完自己耳光后，朱高燧又对其他几个手下厉声喝道。 “遵命！” 手下们见朱高燧这么严肃，纷纷抱拳躬身答应。 朱高燧见手下们都答应后，立马面对孝陵享殿的位置，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歉： “孙儿对手下教导无方，请太祖皇帝恕罪！” “回禀赵王，陛下还在休息。” “要不要我们去通报一声？” 孝陵卫千户问道。 “不用了，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本王先去享殿供奉一下太祖皇帝。”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还在休息，他便想先去享殿跟太祖皇帝说说话。 毕竟太祖皇帝专门喊他们来暂时顶替朱高煦的位置。 于情于理，他都要先去拜一下太祖皇帝。 万一太祖皇帝有什么悄悄话跟他说呢？ 于是他带着几个随从直接去了孝陵的享殿。 “你们几个在门口好好给本王守着，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到了享殿门口，朱高燧怕有人听到他和太祖皇帝之间的悄悄话。 还专门命令手下把守好孝陵。 随后，他一个人进入了享殿。 进了享殿后，他先是到供桌前给朱元璋的灵位上香。 并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朝供桌下面仔细瞅了瞅，在确认供桌下没有藏人后，他才恭敬地跪在享殿中央的蒲团上，朝着朱元璋的灵位磕头行礼。 “孙儿朱高燧，拜见皇爷爷。” 朱高燧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后，静静地趴在地上等着太祖皇帝回应。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膝盖都跪痛了，太祖皇帝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壮着胆子朝太祖皇帝的灵位看了一眼，心里嘀咕道：“怎么没有反应呢？” “难道是在怪我们一家造反？” 朱高燧眼睛转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喊朱元璋的方式不对。 于是他再次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皇爷爷，你可不要怪孙儿呀！” “起兵造反这事，全是我家老爷子和老大老二的主意。” “我当时还在劝他们。” “说建文皇兄乃是皇爷爷钦定的天子。” “他是君，我们是臣。” “他就算要削藩，要杀我们，那我们也只能认命。” “毕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一心就想造反。”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被裹挟进来的。” “不过，孙儿在这里向皇爷爷保证，孙儿一定会善待建文皇兄的。” “还请皇爷爷不要怪罪孙儿。” “只是孙儿身单力薄，无力对抗我们家老爷子，还请皇爷爷给孙儿一些提示，让孙儿能更好的保护建文皇兄。” 朱高燧把他们家造反的锅全部甩到了朱棣和朱高煦身上，还暗示朱元璋让他来当皇位继承人，他也可以善待朱允炆。 说完之后，他又虔诚的趴在地上给朱元璋磕头。 等着朱元璋显灵。 “陛下！” “赵王在里面祭拜太祖皇帝。” “请您先等一下！” 就在朱高燧等着太祖皇帝显灵的时候，享殿外突然传来了他亲信的声音。 “朕刚才梦到太祖皇帝了，他老人家让朕马上来享殿。” “你们快给朕让开！” 紧接着，享殿外又传来了朱允炆的声音。 “建文来了？” 朱高燧听见了久违的朱允炆的声音，一下子抬起来了头。 他眼睛又转了一下。 “我刚刚给太祖皇帝磕头求显灵，建文就来了。” “难道太祖皇帝是想通过建文来给我联系？” 朱高燧的小聪明再次显现。 “嗯。” “一定是这样。” 朱高燧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于是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再进行了一番表情管理，脸上挤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笑脸，走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还不给我皇兄让开！” 朱高燧先是把手下呵斥了一顿，然后跟个小太监一样堆笑着跑到了朱允炆面前，给他行了个礼。 “臣弟拜见陛下！” 朱允炆看着点头哈腰的朱高燧，心里暗暗一笑：老三果然比老二还要好忽悠一些。 原来，从朱高燧一进孝陵，朱允炆就知道了。 他故意给孝陵卫的千户说自己在休息，就是为了看朱高燧会干什么。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非要把他喊起来，那还有点棘手。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去享殿祭拜朱元璋，那么就说明他对朱高煦说的太祖显灵这件事深信不疑。 那么他在享殿祭拜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跟太祖接头。 朱允炆只要掐准时间，在朱高燧热情高涨跟太祖接头的时候出现，那么朱允炆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朱高燧心里太祖皇帝的代言人了。 “皇弟，请起。” “刚刚朕梦见太祖皇帝召唤朕，让朕来这里见个故人，所以朕就跑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皇弟，真是太巧了。” 朱允炆亲自搀扶起了朱高燧。 “敢问皇兄，太祖皇帝给您托梦说了什么？” 朱高燧迫不及待问朱允炆。 第144章 太祖的声音 “三皇弟，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朱允炆瞥了一眼享殿门口朱高燧的手下。 朱高燧脑子反应比朱高煦快的多。 他秒懂朱允炆的意思。 这是要跟他单独交流。 要是朱高煦可能还会大大咧咧地说一句：“皇兄，没关系，这些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皇兄，请。” 朱高燧姿态放的很低，亲自给朱允炆引路。 丝毫看不出来朱允炆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傀儡皇帝。 “皇兄，太祖皇帝给你说了……” 一进享殿，朱高燧就迫不及待地问朱允炆，朱元璋给他托梦说了什么。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朱允炆扑通一声跪到了朱元璋的灵位前。 “皇爷爷，您说什么？” “孙儿没有听清楚。” 朱允炆装出一副努力想听清朱元璋说话的样子。 这把一旁的朱高燧吓了一跳，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跪了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朱允炆。 “哦～～” “皇爷爷，你叫孙儿来就为了见三皇弟？” “三皇弟就在这里。” “您有什么事可以亲自跟他说。” 朱允炆装出一副终于听懂的样子，并诚恳的请求朱元璋直接跟朱高燧对话。 跪在旁边的朱高燧什么都没听到，到听到朱允炆在给朱元璋引荐自己。 他当然不能放弃这个“进步”的机会。 “皇爷爷。” “孙儿在这里。” “您有什么话，就直接给孙儿说吧。” 朱高燧一边说，一边虔诚地给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一眼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朱高燧，心里不禁偷笑。 “三皇弟，皇爷爷在叫你，你没听见吗？” 朱允炆强忍住心里的笑意，露出一副纳闷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没……没有听见呀。” 朱高燧呆萌地摇了摇头。 “没听见？” 朱允炆又露出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皇兄，我真的没听见。” 朱高燧摇了摇头。 “皇爷爷，三皇弟说他听不见您的声音。” 朱允炆扭头看向朱元璋的灵位将朱高燧的状态描述了一遍。 “皇爷爷，您是说三皇弟的心还不够诚，所以听不见您的声音？” …… “好，孙儿知道了。” 经过跟“朱元璋”的一番交流后，朱允炆点了点头。 “皇兄，你给皇爷爷说说，我心诚！” “我的心真的诚！”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说他心不诚，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打趣地说：要不，你把心挖出来看看到底诚不诚？ “三皇弟，皇爷爷说你心里还有杂念。” “你心里还想取代二皇弟。” “皇爷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他已经承诺了二皇弟，只要他保证朕的安全，他就全力扶持二皇弟将来登上帝位。” “皇爷爷不愿意再看到我们朱家同室操戈，所以你听不见他的话。”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给朱高燧解释了一下他听不到朱元璋声音的原因。 朱高燧一听这话，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 “皇爷爷，孙儿糊涂！” “还请皇爷爷恕罪！” 朱高燧连忙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求饶。 朱允炆看着朱高燧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朱高燧心里也有一颗想当皇帝的心，是因为当皇帝是每一个皇子心里都避不开的心愿。 别看历朝历代有那么多皇子看似与世无争，甚至还主动帮其他皇子争夺皇位。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他们都愿意去搏一搏的。 更何况是朱高燧这种还有些不少希望的皇子。 “三皇弟，你不要着急。” “二皇弟以前心也不诚。” “也是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感化，才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只要你愿意支持二皇弟，愿意保护朕。” “迟早能听见皇爷爷声音的。” 朱允炆怕他刚刚的话打击的朱高燧的信心，赶忙临时编出了一个例子来安慰朱高燧。 并再次重申了要支持朱高煦和保护他安全这两点。 他要让朱高燧充满希望，这样才能更好的充当他和朱高煦的工具人。 “原来如此。” “我一定会谨遵皇爷爷和皇兄的教导。” “争取早日能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朱高燧听说朱高煦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听到朱元璋声音的，这才暗暗缓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 “皇爷爷在地下也是日理万机。”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 “三皇弟先跟朕去休息一下吧。” 朱允炆见下马威已经成功给朱高燧弄上了，但还需要进一步巩固一下。 “谢皇兄。” 朱高燧恭敬地给朱允炆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有目的让自己“心诚”了。 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和保护朱允炆。 他觉得这是太祖皇帝考验他“心诚”的首要条件。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燧一前一后走出了享殿。 享殿外朱高燧的手下看着他们的赵王爷跟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朱允炆后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一想起朱高燧在进孝陵前吩咐他们的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没多久，朱允炆带着朱高燧进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来，三皇弟喝茶。”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燧倒了一杯茶。 “谢皇兄。” 朱高燧双手略显拘谨地接过茶杯。 “三皇弟。” “朕在这孝陵已经住了好几年了。” “刚住进来的时候，皇爷爷经常托梦训诫朕，说朕不应该那么对待那些皇叔。”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立朕为皇长孙。” “朕也知道朕不适合当皇帝。” “但你也知道皇爷爷的脾气。” “他虽然对朕不满，但对于四叔公然造反的行为更加愤怒。” “所以他通过朕找到了二皇弟。” “二皇弟虽然有时候性情顽劣，但太祖皇帝觉得他还算是可造之材。” “因此选中了二皇弟来担任皇位的继承人。” “你也看出来了二皇弟这几年的变化有多大。” “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就是得到了皇爷爷的庇护。” “现在我们两个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全力支持二皇弟顺利继承皇位就行了。” “只要他坐上了皇位，我们的后代子孙都可以享受荫庇。” “这可不是一般的藩王能比的哦。” 朱允炆又语重心长地给朱高燧说了一通。 他就是想让朱高燧知道，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当皇帝了，让朱高燧对他的防备再降低一些。 同时让朱高燧全力支持朱高煦，当一个无情的工具人。 “皇兄说的对。” “我家老爷子确实太坏了。” “像方孝儒，人家可是太祖皇帝都认可的大儒。” “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老爷子不光杀他，还杀了他家十族。” “我都看不下去了。” 朱高燧很识趣地站到了朱允炆这边，非常丝滑地吐槽起了朱棣。 第145章 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么丝滑地倒向自己这边，吐槽起朱棣来也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心里对他放松了不少。 但朱允炆一直都信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既然你朱高燧表态要加入我们的阵营，一起对抗朱棣和朱高炽。 那么按照江湖规矩，应该纳一份投名状。 所以朱允炆决定先让朱高燧去帮他办一件事，只要朱高燧帮朱允炆办了事情，那就算上了他的船了。 到时候，就算朱高燧想撂挑子不干了，朱允炆也可拿这些事情来威胁他。 “三皇弟，你也不想让燕王知道你干过的这些破事吧？” “只要你听话，我们就保证事成之后，让你纵享荣华富贵。” 朱允炆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情不自禁想到倭国。 “三皇弟，既然你有心想支持二皇弟登基。” “那你知道现在对二皇弟威胁最大的是哪些人吗？” 朱允炆话锋一转，准备对朱高燧进行诱导。 “当然知道。” 朱高燧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现在威胁二哥的人主要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 “老大一直都是比较懦弱随和的人，他对二哥其实威胁不大。” “反倒是支持他的那群人，威胁最大。” “这些人知道要是二哥继位，他们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在老爷子面前陷害诋毁二哥，想让老爷子早日将二哥和我一同派往地方就藩。” “只要我们两个离开京城去就藩了，老大的位置就稳了。” 朱高燧一语中的，当即说出了目前威胁朱高煦继位的首要人群。 “三皇弟说的不错。” “所以为了二皇弟能顺利继位，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既然他们先出手了，那我们也得还以颜色。” 朱允炆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狡猾的很。” “他们在老爷子面前诋毁二哥，都用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们要是没有什么证据，就去老爷子面前告他们状，反而会害了二哥。” 朱高燧并没有像朱高煦那样，被朱允炆一阵忽悠后，就热血上脑，谁都敢干。 “三皇弟说的有道理。” “这种事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不然被燕王察觉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朱允炆见朱高燧没有完全上套，他也不着急，立马掏出了他的杀手锏——太祖皇帝显灵。 “可前几天，太祖皇帝曾经托梦给朕和二皇弟，让我们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果然，朱高燧一听到是太祖皇帝托梦，顿时就不淡定了。 原本精明的目光也变得清澈而愚蠢了。 “皇爷爷真的让我们斩断老大的耳目？” “可他现在被软禁在王府，他的耳目是谁？” 朱高炽已经被软禁在燕王府有一段时间了。 以至于朱高燧近来都没有怎么关注他。 朱高燧近来关注的重点都是朱高煦怎么应对支持朱高炽的人发起的一波又一波的诋毁和诬告。 现在朱允炆突然说要斩断朱高炽的耳目，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朱高炽的耳目是谁了。 “燕王世子的耳目是杨溥！” 朱允炆斩钉截铁道。 “杨溥？” 朱高燧刚听到杨溥的名字还愣了一下。 因为杨溥现在还只是朱高炽身边一个小官，根本不入朱高燧的眼。 “没错，就是燕王世子的洗马杨溥！” 朱允炆确认道。 “原来是他。” 朱高燧这才反应过来。 “太祖皇帝说了，就是他一直在外面帮助燕王世子勾结外朝大臣一同诋毁诬陷二皇弟。” “只要我们拿下了他，就相当于斩断了燕王世子的耳目。” “届时，燕王世子无法和外朝的大臣联系。” “同样的，外朝的大臣也不知道燕王世子的近态。”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各自为战。”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朱允炆给朱高燧解释了为什么要拿下杨溥的原因。 杨溥虽然在后世与杨士奇，杨荣并称为“三杨”，在历史上享有一定的盛誉。 朱允炆也承认他们对大明的江山社稷做出了一定的功劳。 但朱允炆同时也认为是时代造英雄。 如果没有朱元璋和朱棣的成就，他们三个也很难有所作为。 而且他们三个目光还有些短浅。 他们为了节省朝廷的开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交趾承宣布政使司，他们说放弃就放弃了，使得大明失去了对南洋的威慑力，也使得大明在大航海时代来临之前失去了先机。 不光是南方，在北方他们同样以休养生息为由，放弃了朱棣设立的奴儿干都司，使得大明失去了东北大片的土地。 某种程度上来说，明朝的灭亡也跟他们放弃奴儿干都司有关系。 因为明朝末年女真在这里崛起，崇祯皇帝不得不派遣大量的精锐兵马去对抗建州女真。 使得大明内部空虚，财政吃紧，以至于让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有机可乘。 如果一开始不放弃奴儿干都司，把奴儿干都司按照云南那样来治理，当地的建州女真就不会做大。 明朝也有力量去镇压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流寇。 虽然大明可能还是会灭亡，但不会国祚仅仅只有二百七十六年。 因此，朱允炆对于拿下杨溥，甚至于后面拿下杨士奇和杨荣，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惜的。 更何况这三个人现在想让他死。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有拿下他们的理由。 说不定拿下他们三个，大明还能出现像于谦这样更猛的人。 “皇兄，杨溥作为老大的洗马，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的。” “你可有他的什么把柄？” 朱高燧听完朱允炆的分析后，觉得还挺有道理。 于是他开始问朱允炆要杨溥的把柄，只要有了杨溥的把柄，他的北镇抚司就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三皇弟，你作为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要想找杨溥的把柄，应该比朕容易的多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燧居然问自己要杨溥的把柄。 他当即就似笑非笑地看了朱高燧一眼。 “呵呵。” “臣弟只是跟皇兄开个玩笑。” “臣弟这就吩咐人去查杨溥。” “就是没有把柄，也要给他造出一个把柄来。” 朱高燧尴尬的一笑，随即抱拳离开了。 第146章 算孙子 朱高燧恭敬地退出朱允炆所在的院子后，立刻召见了他带进孝陵的那几个手下。 “殿下。” “我们是奉命来监视皇帝的。” “您为何对皇帝这么恭敬？” 朱高燧的手下原本以为他们来孝陵只是接替朱高煦看管朱允炆的。 结果看着朱高燧这副样子，他们感觉像是来接替朱高煦服侍朱允炆的。 他们想不通朱高燧为什么要对朱允炆这么客气。 “放肆！” “本王怎么做需要给你们请示吗？” 朱高燧见手下居然在质疑自己，当场就怒了。 “小的知错，请殿下恕罪！” 朱高燧的手下们见他生气，马上就跪下来磕头道歉。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们再敢质疑本王，或者对皇帝不敬，那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朱高燧厉声喝道。 “遵命！” 朱高燧的手下齐声高呼。 “行了！” “马上派人去燕王府监视杨溥，他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跟本王汇报！” 朱高燧摆了摆手，让手下即刻去监视杨溥。 这可是太祖皇帝的命令，他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是！” 朱高燧的两个手下立刻跑步离开了孝陵，朝北镇抚司衙门疾驰而去。 …… 京城燕王府大门外。 几个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锦衣卫，躲在燕王府大门正对面的一处树丛里，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着燕王府。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府邸，管他有没有证据，先进去抓了人再说。 反正北镇抚司先抓人，再调查，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如果有人发现有冤假错案，那就把有人也抓紧进去。 只不过这是燕王朱棣的府邸，虽然他已经不怎么住在这里了。 但他们还是不敢进去抓人，还是抓朱棣世子的人。 要是被朱棣知道了，不光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恐怕他们全村人都得跟着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到。 这些锦衣卫在燕王府门外连续监视了好几天。 虽然杨浦在此期间也有出门，但都是办一些正事，并没有任何蹊跷之处。 “千户，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这杨浦没有什么异常呀？” 负责监视的锦衣卫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朱高燧弄错了。 “废什么话？” “殿下让我们在这里监视就在这里监视！” “就是在这里守一辈子，那也得守！” 负责监视工作的锦衣卫千户厉声呵斥道。 经过千户这么一吼，这几个负责监视的锦衣卫立马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监视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他天天就躺在那里吃了睡，睡了吃。” “要是我们也这样，我们也愿意干一辈子呀。” 他们对于千户的话并不服气，只是迫于他的淫威罢了。 这天夜里丑时。 街道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兵丁，见不到任何人影。 负责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昏昏欲睡。 突然，原本紧闭的燕王府大门开了一个小缝。 一个穿着斗笠，穿着披风的人影，匆匆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快醒醒！” “有人出来了！” 有个锦衣卫看到燕王府里有人出来，而且还打扮的这么鬼鬼祟祟，赶忙把身边的同袍喊醒。 “燕王府里还真有猫腻？” 一同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身影。 专业对口的他们，立刻喊醒已经呼呼大睡锦衣卫千户。 几个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个从燕王府里窜出来的黑影，非常谨慎。 他每走几步就会向身后扫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继续走。 他每次回头，跟在后面的锦衣卫就会立刻躲藏起来。 如果从上帝视角看的话，他们完全不像是在跟踪和被跟踪。 而是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一二三木头人”，锦衣卫跟着这个黑影来到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前。 锦衣卫们看着这个黑影敲开了金府的大门。 他们马上发挥专业特长，几个人在金府一处比较低矮的墙角搭了个人梯，悄悄地窜到了金府的屋顶上。 他们俯瞰着这个黑影在金府下人的带领下走进了会客厅。 这几个锦衣卫蹑手蹑脚地爬到了会客厅屋顶，悄悄地揭开了一块瓦片，刚好可以看到会客厅的全景。 “金大人。” “听说汉王在文华殿向燕王献策，准备用离间计来打败倭国，深受燕王青睐。” “当天夜里燕王就召见了道衍师傅。” “这肯定是想废黜世子，改立汉王呀！” 杨浦一看到金忠，就忍不住吐槽。 “杨大人。” “你怎么每次来都这么急？” 金忠看到杨浦着急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大人，我怎么能不急？” “要是燕王真的废黜了世子，我们就全完了！” 杨浦还是很着急。 “杨大人！” “汉王确实在燕王面前提了离间计，但燕王并没有完全采纳，只是决定在出兵倭国之前试一试。” “而道衍师傅的立场你是知道的。” “他是支持世子继位的。” “有他在，燕王不会那么轻易废黜世子的。” 金忠逐条给杨浦解释了一番，想让他放松一下。 “可汉王的风头越来越盛！” “现在燕王已经有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想法了。” “即使这次被道衍师傅劝阻。” “但下次呢？” “下下次呢？” “下下下次呢？” “长此以往，燕王肯定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 杨浦还是非常担忧。 “杨大人。” “你想的问题，我也想到了。”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汉王当上继承人的。” “汉王现在已经去浙江练兵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领兵远征倭国了。” “只要他领兵去了倭国，我就有办法让他和远征军全部战死在倭国。” 金忠冷声道。 “为了能让世子成功继位，也只能这样做了。” 杨浦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把屋顶上偷听的锦衣卫们惊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残忍了，没想到跟金忠和杨浦一比，他们连弟弟都算不上，算孙子。 毕竟他们杀人都论个，金忠和杨浦居然是论万。 第147章 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 孝陵。 “高燧~~” “高燧~~” 正在睡梦中的朱高燧突然被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一下。 “高燧~~” 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朱高燧瞬间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直接翻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爷爷！” “孙儿在！” 原来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声音。 “朕已经感觉到你的心诚了~~” “你比高煦要聪明灵活一些~~” “只要你能保护好你允炆皇兄的性命，朕也可以让你来当这个皇帝~~” 朱元璋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在朱高燧耳边响起。 朱高燧听着朱元璋这么说，他顿时心里狂喜。 但碍于面子，他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假意推脱道：“皇爷爷，允炆皇兄才是您钦点的皇位继承人。” “弄成如今这副场景，全是我们家老爷子的错。” “如果能推翻老爷子，孙儿还是希望允炆皇兄能继续君临天下。” ....... 朱高燧原本以为他假意推辞后，朱元璋会再次让他来当这个皇帝。 所谓三辞三让，这是古来就有的规矩嘛。 可朱高燧只推辞了一遍，朱元璋那边就不说话了。 这可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他心说：“皇爷爷，你可不能这么坑孙儿，孙儿刚刚只是谦虚一下。” “如果真的皇位还给允炆皇兄，我们一家费这么大劲造反干什么？” “当初在北平，我们一家直接束手就擒算了。” 朱高燧刚在心里吐槽完。 朱元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你就不要推辞了。” “朕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果你什么都得不得，你也不会保全你允炆皇兄的性命~~” 朱高燧听到朱元璋的话，脸上有些尴尬。 “既然皇爷爷都这么说了。” “孙儿也只好......” 朱高燧还没有把最后两个“从命”说出来，他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朱高燧突然惊蛰了一下，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呼吸到空气一样。 他这才发现原来刚刚跟朱元璋的对话是一场梦。 不过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朱允炆和朱高煦说过朱元璋会托梦了。 所以他觉得这就是朱元璋对他表达的意思。 但他这个情况，按照当前的解释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拿到几百年后，经过科学解释的话，应该是他心里一直念叨着想跟朱元璋对话，而且还想着想做皇帝。 想到多了，造成心理暗示，所以才会梦到朱元璋。 “殿下！” “快醒醒！” “有急事！” 门外传来了手下的呼喊声。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朱高燧一改刚才在梦里对朱元璋卑躬屈膝的样子，立马恢复成赵王爷的派头。 “殿下，经过我们连续几日在燕王府门口蹲守。” “我们终于发现世子洗马杨溥深夜去了兵部尚书府上。” “而且...而且我们还听到他们准备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背后使绊子，让汉王和大明的远征军全部死在倭国！” 锦衣卫在跟朱高燧说他们亲耳听到的消息时，脸上都还是震惊不已。 “他们胆子这么大？” 朱高燧听完之后，也不由地大吃一惊。 “殿下，这是我们亲耳听到的。” “就在兵部尚书金忠的府上！” 锦衣卫们抱拳肯定道。 “没想到老大那么懦弱，他手下的大臣们却这么凶狠。” 朱高燧说着，脸上露出狞笑。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锦衣卫抱拳问道。 “怎么办？” 朱高燧挑了他们一眼。 “我们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您们难道忘了吗？” “疑罪从有！” “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 朱高燧昂着头冷声道。 “殿下！” “可杨溥是世子的属官，还居住在燕王府上。” “我们难道去燕王府上拿人吗？” 锦衣卫迟疑道。 虽然朱高燧说的他们都懂，但“皇权特许”里面这个“皇权”现在指的是燕王朱棣。 要是他们去燕王府上拿人，这个“皇权”恐怕不仅不会特许，搞不好还会“特许”其他衙门来抓他们。 “你们真是笨！” 朱高燧用手狠狠地戳了几下面前这几个锦衣卫的脑袋。 “本王说过要去燕王府拿人吗？” “你们不会去金忠府上拿人？” “金忠府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杨溥深更半夜去找金忠，金忠府上难道就没有人看到过吗？” “他们商议的事情，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听见吗？” 朱高燧连续几个反问，瞬间就打开了这几个愁眉苦脸的锦衣卫的思路。 “还是殿下才思敏捷。”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等天一亮就去金府抓人！” 这些锦衣卫说是准备，其实就是回去给金府的人罗列罪名。 只要有了罪名，他们就可以直接冲进金府抓人了。 ...... 喔喔喔~~ 随着一声鸡鸣，金府的下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牛马生活。 可当他们刚把大门打开，准备清扫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大队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金府的家丁看到锦衣卫突然到来，个个都被吓的目瞪口呆，更有胆小的，都被吓的尿了裤子。 锦衣卫的恶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要被他们抓住，那不死都得脱层皮。 “诸位大人，我们家老爷已经上朝去了。” “请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何贵干呀？” 金府的管家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我们打探到你们府上有人暗中勾结君侧之奸，想要谋害燕王！” “所以我们奉命前来将你们全部带往北镇抚司调查！” “你们府上所有人都跟我们走！”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大手一挥，他身后上百名锦衣卫就冲进了金府内，开始疯狂抓人。 金府内的家眷和家丁见到锦衣卫，个个都被吓的魂飞魄散，根本没想着逃跑，全都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哭泣。 金府门口路过的路人看到锦衣卫在抓人，他们都不敢上去看热闹，生怕自己也被一并带走了。 第148章 奔走相告 京城兵部衙门。 金忠正在跟两个侍郎讨论出兵倭国的事情，突然一个下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尚书大人！” “不好了！” 金忠眉头一皱，怒喝一声：“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滚出去！” 这个下属本来是好心好意来给金忠汇报他家被锦衣卫抄了的事情，结果上来就被一顿骂。 他心里的小脾气也忍不住了。 心里怒骂了一句：“哼！老子好心好意过来给你汇报情况，你他娘的还骂我？” “行！” “你就等着被抓进诏狱，人头落地吧！” 下属一声不吭，悻悻地退了出去。 “尚书大人，要不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跟金忠一起商议事情的两个侍郎见下属这么着急的闯进来，猜想着应该有什么急事。 于是一起劝金忠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用管他。” “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远征倭国大军所需要的战船和军械都准备的怎么样？” “.......” 金忠却直接摇了摇头，继续讨论出征倭国的事情。 两个侍郎见金忠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继续跟他讨论出兵倭国的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 在北镇抚司衙门的诏狱里。 锦衣卫们正在如火如荼地对金府的人进行大记忆恢复术。 锦衣卫：“燕王世子洗马杨溥有没有深夜到过金府？” 金府家丁：“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不要！不要！他...他好像来过！” 锦衣卫：“几时来过？跟金忠说了什么？是不是在密谋坑害汉王？” 金府家丁:“大人，这个我真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晚上来过！一般跟我们家大人说关于谋害汉王的事情！” 锦衣卫:“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府家丁：“......我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我说的都是真的，求大人饶了我吧！” 锦衣卫：“好，全部让他们签字画押！”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审问，这些被抓来的金府家丁和家眷全都招供了。 他们详细地说出了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企图在汉王远征倭国的时候，谋害汉王的事情。 跟那天晚上锦衣卫在金府会客厅房顶听到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锦衣卫们拿到这些签字画押的口供后，第一时间跑去给了朱高燧汇报。 “殿下，金府的人已经招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锦衣卫恭敬地问道。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拿到口供后，就直接去抓人定罪了。 可这次他们要对付的人分别是靖难有功的兵部尚书和住在燕王府里的世子洗马。 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动错了，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则九族消消乐。 “既然都拿着口供了，还需要本王教你们怎么做？” “直接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拿人呀！” 朱高燧昂着头，不假思索道。 “啊？” 锦衣卫们听见朱高燧让他们拿着这份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口供去兵部和燕王府抓人，他们都有点迟疑了。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西游记》里被碧波潭老龙王的女婿九头虫派去除掉唐僧师徒的奔波儿灞一样。 “啊什么啊？” “还不快去？” 朱高燧见这些锦衣卫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他的命令，顿时就怒了。 “三皇弟！” “别着急！” 就在这些锦衣卫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时候，朱允炆突然出现了，并喊住了朱高燧。 “皇兄。” “你不是让我去斩断老大的耳目吗？” 朱高燧不解地问道。 “朕是让你去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但不是贸然派他们去抓人。” “虽然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但贸然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肯定会被燕王怀疑你和二皇弟串通好了，一起报复燕王世子。” “到时候，道衍和尚再帮忙敲敲边鼓，我们很有可能反而陷入被动。” 朱允炆解释道。 “可我们现在都做了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朱高燧还是有些不解。 “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朕觉得你应该拿上这份口供去找燕王。” “燕王知道这件事以后，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们既然做了这些事，肯定就会落下蛛丝马迹。” “燕王一定能查出来的。” 朱允炆觉得现在他们已经开了头，只要把这件事供到朱棣耳中。 以朱棣生性多疑的性格，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他对朱高煦心存愧疚，如果查出来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要谋害朱高煦。 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谋害皇子，还是他朱棣最喜欢的皇子，这可比方孝孺的罪大的多。 恐怕就不是十族消消乐了，朱棣能杀到他十一族十二族。 “嗯。” “皇兄说的有道理。” “那我现在就去宫里找老爷子。” 朱高燧想了一下，朝朱允炆抱了抱拳，带着手下朝皇宫走去。 那些锦衣卫听见终于不是让自己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了，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临走的时候，还主动给朱允炆躬身致谢。 这皇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能处。 ....... 兵部衙门。 忙碌了一天的金忠终于有空来过问早上那个下属找他有什么事了。 “你早上慌慌张张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金忠高高在上地问道。 “回禀尚书大人，小的得到消息，今天一大早锦衣卫以你府上有人勾结君侧之奸的名义，将你府上的所有人都抓去北镇抚司衙门了。” 下属不慌不忙地答道。 “什么？” “北镇抚司把我府上的人全抓了？”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不淡定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随后，金忠就怒气冲冲地质问这个下属。 “尚书大人，小的冤枉呀。” “小的早上就想过来给你说这件事，可...可你让小的滚出去。” 下属委屈的说道。 这可把金忠给噎住了。 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呀。 “不行！” “我要去见燕王！” 金忠知道现在发火已经没用了。 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朱棣，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和朱高燧都急匆匆地朝文华殿奔去，属于是“奔走相告”了。 第149章 郑和的小手段 好巧不巧，朱高燧和金忠在皇宫门口遇见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打量了对方一下。 他们都知道对方来此的目的。 所以双方并没有任何寒暄，甚至招呼都没打一个，就急匆匆地朝着文华殿一路小跑而去。 沿途的侍卫看着朱高燧和金忠两人几乎并排着朝宫里跑来。 心里还有些纳闷：“今天金大人和赵王爷还挺有雅兴，居然在比赛跑步。” 两人从午门一口气跑到了文华殿。 最终被殿外的郑和给拦住了。 “赵王爷，金大人。” “你们二位这么在赛跑吗？” 郑和看到气喘吁吁的两人，也以为他们在赛跑。 “呼~~” “呼~~” 金忠喘了两口粗气后，率先开口道：“麻烦郑公公帮我进去通报一声。” “就说兵部尚书金忠有急事面见燕王殿下！” 一旁的朱高燧见金忠开口了，他咽了咽口水，不甘示弱道：“郑公公，本王也要觐见父王！” 郑和有些诧异地拉着这两个并排跑到文华殿门口的人。 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里淡淡的火药味。 “二位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郑和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进了文华殿。 “殿下。” “赵王在殿下求见。” 郑和进入文华殿后，对金忠只字不提，直接通报了朱高燧求见。 他还记得之前金忠和杨士奇背刺他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只要有机会，就会暗中对他们使绊子。 反正不管谁跟你金忠闹矛盾，我郑和都要出手帮帮场子。 “老三？” “他不在孝陵好好保护皇帝，跑这里来干什么？” 朱棣停下批阅奏疏的笔，抬头看了郑和一眼。 随后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郑和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赵王殿下。” “燕王殿下让你进去。” 郑和出来后，朝着朱高燧说了一声。 “多谢郑公公。” 朱高燧朝郑和抱了抱拳，瞥了金忠一眼就走进了文华殿。 金忠看着朱高燧进去，他顿时感觉到了疑惑。 明明是自己先喊的，为啥是朱高燧先进去？ “郑公公，为何殿下先召见赵王？” 金忠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 郑和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 心里却暗道：“你这个伪君子，还好意思问我？” “当然是我从中作梗啦！” 朱高燧进入文华殿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抬眼看了他一眼：“老三，你不在孝陵保护皇帝，跑本王这里来干什么？” “回禀父王，儿臣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要禀报给父王！” 朱高燧说着，扑通一声给朱棣跪了下来。 “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燧言词举止这么严肃，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启禀父王，儿臣手下的人在追踪一则君侧之奸的案子时候，意外查出大哥的洗马杨溥和兵部尚书金忠一同合谋，企图在二哥出兵倭国的时候，暗地里对二哥的后勤辎重下手，让二哥战死在倭国！” 朱高燧非常严肃正经地给朱棣汇报道。 “什么？” “他们敢联合起来密谋对老二下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震惊。 他知道支持朱高炽的人一直在跟朱高煦对抗。 但他没想到有一方为了胜利会搞这么大，不惜牺牲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来谋害朱高煦。 “这是儿臣得到的金忠府上家丁的供词。” “请父王过目。” 朱高燧双手将那些签字画押的供词给朱棣呈了上去。 朱棣拿到供词后看了几页。 脸上就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他知道朱高燧向来跟朱高煦关系不错，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打朱高煦的小报告。 而金忠和杨溥摆明了都是支持朱高炽的人。 朱高燧现在突然拿着这些供词来举报金忠和杨溥，免不了让人怀疑，他是来帮朱高煦打击报复对手的。 朱棣也知道朱高燧手下北镇抚司的办案手段，他从来没有指望过北镇抚司秉公执法。 他只是将北镇抚司当成自己的白手套，让他们帮自己处理一些他不能明面处理的人。 所以朱高燧拿出来的这些有金府人签字画押的供词，在朱棣眼里就跟废纸差不多。 “这件事非同小可。” “本王要是知道你是诬告人家，本王可饶不了你。” 朱棣怕朱高燧为了帮朱高煦，专门去诬告金忠和杨溥，所以专门把丑话说到了前面。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请父王明鉴。” 朱高燧心想：这一切都是太祖皇帝的指示，绝对不可能有错的。 即使有错，也是你们的错。 “郑和，你快去把金忠和杨溥给本王叫来！” 朱棣见朱高燧这么胸有成竹，当即命令郑和去把另外两人喊来当面对峙。 朱高燧听见朱棣这么一说，心里还有点纳闷，金忠不就在殿外吗？ 但他立刻就明白了为啥金忠比他先喊通报，但朱棣却先召见了他。 原来郑和都没有通报金忠。 “太祖皇帝真是厉害，居然让老二把郑和都拉拢了过来。” ...... 郑和慢慢走到殿外，昂起头对满脸愁容的金忠喊道：“金大人，殿下有请。” 金忠听到朱棣终于要召见自己了，赶忙走了进去。 “臣金忠参见殿下。” 金忠虽然着急，但该有的礼仪还是不敢怠慢。 朱棣见金忠这么快就来了，心里还有点奇怪。 但他现在就想了解清楚朱高燧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金忠！” “赵王说你和杨溥密谋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通过控制后勤辎重想要谋害汉王以及远征倭国的几十万将士，是不是真的？！” 朱棣满脸怒气，厉声喝道。 这是他惯用的审人方式。 通过自己先声夺人的气场，让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胆寒，最终露出破绽。 “殿下！” “臣冤枉呀！” 金忠听到朱棣的质问，当场就跪下来摇头否认。 他作为靖难功臣之一，在朱棣身边也待了很久，自然也清楚朱棣的脾气。 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 “那你府上这些人的供词怎么说？” 朱棣将桌上的供词丢到了金忠面前。 第1章 穿越的真不是时候 “陛下！” “陛下，您快醒醒！” “李景隆和谷王私自打开金川门，燕贼大军进城了！” 朱允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哭丧着脸的小太监。 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嘴里喃喃道：“李景隆？谷王？燕贼？” “我去！” “我该不会穿越成建文帝朱允炆了吧？” 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朱允炆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原生朱允炆了，而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小朱。 因为姓朱，他时常跟朋友吹牛说自己祖上是大明皇族。 有时候喝多了，他也会幻想自己穿越到明朝成为真正的皇帝。 结果这次梦想是实现了，只是这皇帝体验卡有点短。 “我上早八！” 朱允炆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后，立马起身问道:“溥洽在哪里？” 溥洽是朱允炆的主录僧，是专门给朱允炆做法事的祭祀首领。 他还有个同行，叫道衍，正在城外跟燕王朱棣在一起。 小朱对明朝的历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历史上有传闻朱允炆从皇宫逃走，就是溥洽一手安排的。 “陛下，臣在！” 一个留着胡子的和尚快步地走到了朱允炆面前。 “溥洽师傅，快！” “快带朕离开这里！” “只要朕成功离开这里，在外面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定能剿灭燕贼！” 朱允炆看到溥洽后，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在他看来，朱允炆虽然被朱棣偷了家，但他才是太祖朱元璋钦定的合法皇帝，天下大部分地方都还是效忠于他的。 况且梅殷驸马手里还有几十万大军，以他后世的知识，打败朱棣轻轻松松。 “陛下，出不去了，燕贼已经把皇宫团团围住了。” “臣愿意与陛下一同赴死！” 溥洽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允炆面前，涕泗横流。 “臣等愿意同陛下一同赴死！” 周围的太监和大臣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出...出不去了？” “皇爷爷没有给朕在宫中留下什么密道吗？” 朱允炆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皇宫大内乃是禁地，太祖皇帝怎会自己开凿一条密道？” 溥洽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瘫坐在龙椅上。 但他一想到朱允炆最后是被烧死的，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逃出去了！” “陛下，您打算怎么办？” 溥洽见朱允炆又站起身来，并没有要自焚的样子。 “看看燕贼哪里把守的松懈，朕要出去！” 朱允炆还是想拼一把，想逃出皇宫。 只要逃出去了，就有希望跟朱棣再打一场。 “陛下，臣之前已经去看过了，宫外的燕贼是由朱高煦率领的，四处都把守的非常严密。” “想要杀出去，基本没有什么希望。” 溥洽叹了口气。 “既然杀不出去，那就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冷静了一下。 他想着既然强行杀不出去，那就干脆主动放他们进来。 到时候几万人一同进来，皇宫里肯定混乱无比。 届时，他就可以趁乱混出皇宫。 “陛下，主动放他们进来？” 溥洽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强调了一遍。 “遵旨。” 溥洽叹了口气，以为朱允炆准备投降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朱允炆带着溥洽和几个贴身太监，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潜伏在宫门附近，等着宫外的朱高煦进来。 这个时候，宫外的朱高煦骑在战马上正一脸不耐地看着皇宫。 “父王也真是的，都打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进宫里？” “他还非要听那个姓杨的，先去祭拜祖陵。” “难不成他真的只是清君侧吗？” 朱高煦早就不耐烦了，造反四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结果，裤子都脱了，朱棣却叫他等着。 这换谁能忍？ “二王子莫急，殿下之所以进城后不先来皇宫而是先去祭拜祖陵，就是为了以后能顺利登基。” 一旁的将领给朱高煦解释了一下。 “建文毕竟是太祖钦定皇帝，如果贸然杀进皇宫，恐怕会背上弑君夺位的骂名。” “现在在这里等着，就是让建文自行了断。” “哼，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朱高煦对于将领的话嗤之以鼻。 “难道先去拜了祖陵，就不是造反了？” “难道逼的建文自杀了，就不是弑君了？” “要是建文不自杀，难不成我们还真的打道回府？” “这...这...燕王殿下和道衍师傅肯定有应对之策。” 旁边的将领被朱高煦这灵魂三问直接怼的无话可说，正准备闭嘴的时候，突然发现皇宫内冒出了滚滚黑烟。 高大的宫门也缓缓打开了。 许多太监，宫女从皇宫内一涌而出。 “皇宫着火了！” “我们快进去！” 朱高煦见宫门开了，皇宫内又冒出滚滚黑烟，他不敢丝毫怠慢，立刻策马率兵冲进了皇宫。 “陛下，朱高煦进来了！” 溥洽指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朱高煦，小声地对朱允炆说道。 “这朱高煦...长的还挺精神的。” “就是看起来有点头脑简单。” 朱允炆仔细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确实很符合古代人的审美，怪不得朱棣喜欢朱高煦，却最后没有传位给他。 “陛下，宫里乱起来了，我们从侧门出去。” 溥洽见宫内混乱起来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和几个亲信朝皇宫的一处侧门溜去。 此刻的大明皇宫混乱无比，到处都是哭喊的逃跑的宫女太监以及从外面杀进来的燕军士兵。 “命人把皇宫内所有出口都给我堵住，不许任何人出去！” “谁要是敢强行出去，就地正法！”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也不蠢。 他知道如果自己把朱允炆给放跑了，他爹绝对不会饶了他。 所以他第一时间让人把皇宫的各个出口给封锁了。 “陛下，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与此同时，朱允炆和溥洽已经走到了这处隐蔽的侧门前。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溥洽亲自带领手下把侧门给打开了。 “终于，我要重获新生了！” “以后历史上就要多一位建文大帝了！”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等着侧门打开。 可侧门打开后，朱允炆傻眼了。 门外赫然站着一群眼神凌厉的燕军士兵。 “快跑！” 溥洽见势不妙，立刻朝朱允炆大喊。 可朱允炆哪里跑的过这些身经百战的燕军士兵，没几下就被抓住了。 “二王子有令，私自出宫者，就地正法！” 燕军士兵高喝一声，便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第2章 皇弟，这皇位朕觉得还是得你来坐 “等等！” 朱允炆眼看自己穿越过来半天清福都没有享，就要被一个无名小卒给砍死了，他心里不甘呀。 “朕乃是当朝天子，朕要见你们高阳郡王！” 朱允炆急中生智，既然跑不掉了，干脆直接摊牌不装了，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既然朱棣是打着奉天靖难，清君侧的名义造反。 那么朱棣和朱高煦就不敢明面上直接杀了他。 只要现在保住性命，后面总有机会翻盘的。 “你是皇帝？” 燕军士兵听到朱允炆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恐。 他们虽然知道跟着朱棣是造反，但这也只是老朱家自己的内部斗争。 朱棣明面上也是尊朱允炆为皇帝的，要是他们胡乱地把朱允炆给杀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弑君之罪。 他们只是混口饭吃而已，谁也不想背上弑君之罪。 要是背上这罪，不光亲戚朋友活不了，就是家里的鸡蛋都得给你摇散黄了。 “原来是陛下。” “小的刚刚多有冒犯，请恕罪。” 燕军士兵并没有质疑朱允炆的身份。 因为他主动要见朱高煦。 朱高煦作为朱允炆的亲堂弟，那肯定是见过朱允炆本人的。 他要是敢冒充，朱高煦可能当场活剐了他。 于是朱允炆被一众燕军士兵簇拥着带去找朱高煦了。 这个时候的朱高煦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当导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遇到活的朱允炆该怎么办。 所以他见皇宫内起火了，干脆找了两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用朱允炆平时穿的衣服裹着，准备对外宣称朱允炆和皇后自焚身亡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宫内的小太监哭哭啼啼地抬着两具尸体走了出来。 朱高煦也清了清喉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努力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强行挤出了几滴泪水。 “陛下！” “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我与父王奉天靖难，清君侧只是为了帮你匡扶大明江山呀！” “你怎么就自焚了呢？” “陛下~~~” 周围的燕军将领和士兵见朱高煦都跪下来哭了，他们也哪里敢站着，也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地上的两具被烧焦的尸体痛哭流涕。 就在朱高煦带着现场众人全身心投入为朱允炆哭丧的时候，朱允炆和溥洽被带了过来。 “皇弟？” “咦？我怎么还听见建文那小子的声音了？” “陛下~~~” 正哭着的朱高煦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又加大了哭声。 “皇弟！” “朕没死！” 朱允炆又喊了一声。 朱高煦听到之后，心里一紧。 “建文这小子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么快就找我来索命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跪在后面的燕军士兵看到了朱允炆。 “二王子，别哭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也看到了朱允炆，小声地喊了朱高煦一声。 “陛下驾崩了，我现在不哭，何时哭？” “你们停下来干什么？” 朱高煦怒道。 “陛下没驾崩，在那里。”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朝后方看了看。 朱高煦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穿着一身便装的朱允炆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朱允炆见状，赶忙主动上前，握住了朱高煦的手。 眼含热泪的说道：“皇弟，你终于来了。” “朕等了你们好久，你们再不来，皇爷爷传给朕的江山就要被那些奸佞给祸害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见朱高煦被朱允炆突然的热情给整懵了。 他赶忙凑到朱高煦身边小声地说道：“二王子，燕王有令，进宫后务必找到皇帝，生死无论！” 这位将领特意重读了一下“死”。 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死了朱允炆比活着的朱允炆更好。 朱高煦听完将领的话，微微点头。 原本呆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 “陛下，奸佞虽然可恶，可如果你是明君，怎会被奸佞所蛊惑？” “太祖皇帝从一介布衣到开创这大明盛世，乃是千古第一人。” “你也不想太祖辛苦一辈子的基业就毁在你手里吧？” 朱高煦冷声道。 “皇弟说的对，朕时常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皇位应该有能力者居之。” 朱允炆看出了朱高煦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造反，最高兴的人就是朱高煦。 因为他最想当皇帝。 “哼。” “没想到陛下还是识得大体。”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 “既然陛下如此识得大体，就应该主动退位让贤。” “你也看出来了，谁最适合当这个皇帝吧？” 朱允炆点点头，凑到朱高煦耳边轻声道： “皇弟，朕觉得这个皇位你来坐最合适。” 此话一出，朱高煦原本狠厉的眼神突然一惊。 这感觉就像一个舔狗追求多年的女神突然对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要不是周围人多，朱高煦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靖难这四年，他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朱棣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吗？ 不过，经过短暂的高潮后，朱高煦又稍稍的恢复了理智。 “陛下，你少来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你退位让给我父王，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朱高煦自信地说道。 在他心里，朱棣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因为朱棣一直都不喜欢他那个残废大哥朱高炽。 无论是长相，胆识，朱高炽没有一样能比的过他。 而且在靖难这几年里，朱棣可不止一次给朱高煦暗示过要让他来当接班人的。 “皇弟，话可不能这么说。” “虽然你帮了你父王很多，但你大哥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 “你父王起兵造反已经是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他难道还敢再违抗一次祖训吗？废掉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选你来继位？”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 “如果我父王是循规蹈矩的人，就不会起兵了。” “在我和朱高炽之间，他肯定选我。” 朱高煦昂起头，很是自信道。 第3章 达成同盟 朱允炆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在朱高煦心里皇位可比什么父子之情，手足之情要重要的多。 只要让朱高煦意识到朱棣不一定传位给他，他心里就会有危机感。 这样一来，朱允炆就可以利用朱高煦来夺回自己权力了。 “现在在打仗，你父王当然会倚靠你，还有你身边那些将领。” “可一旦战争结束，那些支持你的将领可以去治理天下吗？” “他们不行！” “治理天下还是靠拥护你大哥的那些文官。” “等你父亲老了之后，说不定还会和皇爷爷一样，为了江山永固，主动打压拥护你的那些将领。” 朱允炆举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 刚刚还颇为自信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燕王朱棣最像他。 但最后传位的时候还是直接避开了朱棣，而是选择了太子朱标的庶长子朱允炆。 而且为了让朱允炆坐稳皇位，还主动削去了朝中那些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武将。 朱元璋如此，朱棣难免不会如此。 朱允炆见朱高煦脸色有了变化，赶忙趁热打铁说道：“燕王虽然对你大哥不喜，但对于你大哥的儿子朱瞻基却是喜欢的很。” “一直都把他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你说燕王是愿意传位于你，还是愿意传位于你的大侄子？” 此刻的朱高煦已经是眉头紧锁了。 他知道朱瞻基对于朱棣甚至比他们这些儿子还要重要。 战事的胜利和朱棣平日的暗示让朱高煦有些忘乎所以了，现在朱允炆这么一提醒，朱高煦犹如醍醐灌顶。 他辛辛苦苦帮朱棣造反，结果很有可能是帮朱高炽父子做嫁衣。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就很是不忿！ 凭什么吃苦拼命的是他，可最后的成果却是朱高炽父子享用！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握着的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知道朱高煦上钩了。 “皇弟，朕知道自己错了，这皇位也不想坐了。” “朕只想保住性命，当一个安逸的富家翁。” “但朕知道，如果贸然让位于你父王，朕的下场恐怕会和历史上那些傀儡皇帝一样。” “不知道哪天就暴毙于床上。” “所以朕希望跟你联手，你保住朕的性命和皇位，等待你父王薨后，朕就把皇位直接禅让给你。” “你看如何？” 朱允炆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吞咽了几下口水。 他也在脑子里权衡朱允炆说的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如果按照朱棣的吩咐，杀了朱允炆，朱棣把皇位传给他的概率不到三成。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办法，他只要保住朱允炆的皇位和性命，只要朱棣一死，皇位就一定是他的。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朱高煦最终还是答应了朱允炆。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但我提前给你说好，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你去地下和皇爷爷团聚。” “皇弟，你觉得朕现在还有什么能力跟你耍花招吗？” 朱允炆见朱高煦答应了，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随即命人去把朱允炆已经找到的消息告诉正在祭拜祖陵的朱棣。 ...... 明孝陵。 朱棣已经祭拜完毕，听到皇宫内大火的消息后，立刻带着被称为“黑衣宰相”的道衍和尚朝皇宫奔去。 “道衍，你说建文是死是活？” 朱棣在马上饶有兴致地问道衍。 靖难四年，他为了就是今天，只要建文一死，他就可以坐上那梦寐以求的皇位。 “以二王子的脾气，建文必死。” 道衍和尚淡淡的说道。 “哈哈，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朱棣高兴地点点头。 “这老二啊，无论是性格样貌都随本王。” “靖难这四年，要不是他，本王可能早就兵败被擒了。” “可惜他怎么就不是长子呢？” 朱棣说起朱高煦，原本满是自豪，可说到最后，却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道衍和尚自然明白朱棣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笑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凡是帝王之家，选择继承人都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容易满门抄斩。 “报！” “殿下！” 突然一个斥候出现在了朱棣和道衍前方。 “殿下，二王子差小的前来禀报，在宫中已经寻得皇帝。” “请殿下速速前往皇宫。” “皇帝是否安在？” 朱棣以为朱高煦找到的是朱允炆的尸体。 “皇帝安在。” 斥候答道。 “什么？” “建文还活着？” 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道衍和尚也愣了一下。 他们都以为朱高煦在发现朱允炆的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所以朱棣才派朱高煦亲自去围困皇宫。 可现在朱允炆还活着，这让朱棣有些尴尬。 “殿下，既然建文还活着，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便是。” 道衍和尚很快镇定了下来。 在进入京城之前，他们就预想过朱允炆活着，失踪还有死了的应对之策。 其中死了是最方便的，所以进城之前，朱棣就给朱高煦暗示了只要找到朱允炆就行，生死无论。 可现在朱高煦居然带了一个活着的朱允炆，虽然有些棘手，但总比朱允炆失踪要好的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哪天他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直接以天子的名义号召天下起兵勤王，朱棣还不一定能打的过。 “幸好你提前有所预料，我们现在也不至于慌神。” 朱棣也镇定了下来。 他们两人带着大队人马朝皇宫极速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朱棣和道衍和尚就出现在皇宫外。 朱高煦和朱允炆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四叔！” “你终于来了！” “朕等你等的好苦呀！” 朱允炆还是会来事的，一看到朱棣，立刻朝他奔去，一边走还一边热情的大喊。 这把周围的燕军将士都看懵了。 要不是他们全程参与了这场残酷的靖难之役，恐怕还真的以为朱棣和朱允炆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叔侄俩。 第4章 燕王监国 朱棣看到痛哭流涕的朱允炆倒是没有像朱高煦那样手足无措。 反而冷笑了一下。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 靖难起兵之前，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就在北平的燕王府装了一把精神病患者。 而且他为了扮演的逼真，还吃过米田共。 朱允炆敢吃吗？ “陛下不必这样。” “本王是奉太祖遗训奉天靖难。”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京城，那就请陛下颁布诏令，让天下兵马放下武器，从即刻起不再抵抗。” 朱棣板着脸说道。 “一切听四叔安排。” 朱允炆很配合的答应了。 “陛下轻信奸佞，使得大明宗室自相残杀，天下混乱，民不聊生。” “如今本王大军已经抵达京城，还请陛下封本王为监国，替陛下铲除那些祸国殃民的奸佞之人。” 朱棣继续说道。 按照他和道衍和尚原本的计划，如果攻入南京城，朱允炆还活着，且被他们俘虏了。 那么他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攻入京城，但天下大部分地方还是效忠朱允炆的。 他们可以强行让朱允炆答应让朱棣监国。 朱棣借此机会彻底消灭那些反对他的人。 等他们把反对派全部消灭了，到时候就可以找个机会杀了朱允炆，让朱棣真正的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至于之前朱高煦所说的退位让贤，朱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 只有朱允炆彻底消失，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当皇帝。 “一切都听四叔安排。” “这件事确实是朕错了，朕马上拟定一份罪己诏公布天下，并主动前往孝陵给太祖皇帝守陵。” “在四叔没有处理完外面奸佞之前，朕都不会出来。” 朱允炆不仅答应封朱棣为监国，还主动前往孝陵。 其实这是他的以退为进之法。 虽然朱棣还是会怀疑监视他，但至少近段时间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 “那就委屈陛下了。” 朱棣看着朱允炆这副怯怯的表情，脸上又露出冷笑。 在他心里朱允炆一直都是一个迂腐，懦弱的小孩，根本不能担当大明皇帝这个重任。 这是他父亲朱元璋一生中最大的一个败笔。 现在看到朱允炆这个样子，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老二，你随陛下一同前去。” “务必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朱棣又命令一旁的朱高煦跟随朱允炆一同前去孝陵。 名义上是保护朱允炆，实则是监视他。 朱棣知道朱高煦一直对朱允炆不满，所以派朱高煦前去监视朱允炆，这样他很放心。 而且朱高煦脾气暴躁，万一哪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把朱允炆给杀了，他也不在乎。 最多训斥一顿，然后贬为庶人。 为了这个皇位，他可以放弃任何人！ “父王，如今大局初定，孩儿还是想陪伴在父王左右，为父王分忧。” “至于陛下的安全，孩儿派些得力干将保护就是了。” 朱高煦虽然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同盟了，但他还是想趁着朱高炽父子远在北平的这段时间多和朱棣在一起，想让他们的父子情义再升华一下。 万一朱允炆哪天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他对朱高炽还有一战之力。 “老二，本王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朱棣见朱高煦当着朱允炆的面没有立刻答应自己的命令，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孩儿遵命！” 朱高煦见朱棣发火了，立马就怂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去了孝陵。 在路上，朱高煦愤愤道：“老爷子真是太偏心了，刚拿下京城就要卸磨杀驴。” “我拼死拼活地干了四年，老大一家只是守了个北平城而已！” “他的功劳哪里比得上我？” 一旁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 只要他们父子不和，兄弟不和，朱允炆才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皇弟不必着急，还是朕之前给你说的话，只要你保朕性命无忧，朕就保你皇位无忧。” “可现在老爷子明显是要卸磨杀驴，直接把我从朝堂中调开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朱高煦已经完全认同了朱允炆的话，只是现在朱棣把他从权力中心发配到孝陵，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皇弟莫慌，燕王刚拿下京城，他接下来肯定是着急处理那些手握兵权，还效忠于朕的大臣。” “我们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待他处理完这些大臣之后的事情吧。” 如今南方还有不少兵马都效忠于朱允炆，尤其是齐泰和黄子澄，削藩这件事就是他们提议的，他们对朱允炆也是真的赤胆忠心。 在得知朱棣大军即将兵临南京城下后，他们两个分别出去募兵勤王，原本想靠着南京城坚固的城防，可以守到他们回来。 可惜被李景隆这个老六突然反水了。 朱棣拿下南京城后，第一件事肯定是以监国的身份下令将齐泰和黄子澄押解回京。 毕竟他起兵的口号就是“奉天靖难，清君侧。” 这个“清君侧”就是清除以齐泰和黄子澄为首的建文亲信大臣。 “那些大臣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我父王杀掉？”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看见朱允炆这么淡定地说起那些即将被他父亲处死的大臣，心里不禁有些疑问。 在他心里，朱允炆可不是这样冷血的人。 靖难之役中，要不是朱允炆给朝廷大军下令“勿伤吾叔”的命令，朱棣早就被盛庸给杀了。 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皇弟，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朕也没有办法。” 朱允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是原生朱允炆，但朱允炆的记忆他是有的。 齐泰，黄子澄这些大臣虽然没有功劳，但有苦劳。 即使他们把朱允炆害成这样，朱允炆也没打算杀他们。 可如今朱棣要杀他们，朱允炆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现在都自身难保。 “哼，算你还识相。” “放心，只要你帮我夺得皇位，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落寞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5章 继续削藩 朱允炆任命朱棣为监国后，朱棣常驻于皇宫的文华殿。 他以监国的名义，强令各处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和将领回京。 齐泰，黄子澄以及铁铉等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明知道回京难逃一死。 但还是碍于朱允炆被控制在朱棣手里，被迫回到京城。 果然，回到京城后，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无一例外全部被朱棣以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的罪名给杀了。 黄子澄是削藩的主力，同时也是朱允炆最信任的大臣，朱棣对他是恨之入骨。 他先是让人把黄子澄的双手砍掉，然后再砍掉双腿，变成了人彘，等他痛苦到不行的时候，最后再砍掉他的脑袋，可谓是残忍至极。 杀了黄子澄，他还不解气，还灭了黄子澄九族，一共四百四十五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被砍头。 齐泰相对要好一点，他只有满门抄斩，其他的族人侥幸逃过一死，被发配边疆。 铁铉是建文帝时的兵部尚书、大将军，虽然只有三十七岁，但是朱允炆阵中少有的将才。 朱棣还颇为欣赏他，曾经数次派人招降他，但铁铉不为所动，甚至出口辱骂朱棣，这让朱棣很是生气。 所以抓到铁铉后，朱棣命人割下他的鼻子和耳朵，然后斩他双手双脚，磔杀于市。 不光是他们，朱棣这一次足足杀了上万人。 无论是为了他以后篡位登基，还是为了后代能坐稳江山，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人必须死！ 朱棣在清除了这批明面上反对他的人后，他立刻派人去北平，通知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过来。 其实他不是想见朱高炽，只是想见朱瞻基。 朱高煦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感觉非常不忿。 他当着朱允炆的面，直接怒吼道：“老头子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刚刚稳住局面，就把朱高炽和朱瞻基给接到京城了！” “要不是我这几年为他出生入死，他能有今天？！”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暴跳如雷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 头脑简单的人就是喜欢情绪化，只要好好利用他，自己就有重登龙椅的机会。 “皇弟，越是遇到这种情况，越是不能急躁。” 朱允炆主动上前劝解朱高煦。 “一旦急躁，就容易乱了自己的阵脚。” “建文，你少说这些屁话！” “我告诉你，一旦老头子确立了老大当继承人，以他的性格，肯定第一个杀你，为老大铺路！” “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朱高煦丝毫不把名义上还是皇帝的朱允炆放在眼里。 朱允炆心里暗道：“小子，先让你狂一段时间，等朕把你爹给熬死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么想，但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 “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朕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稳定地位的。” “说的倒是轻巧，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朱高煦没好气地白了朱允炆一眼。 “现在燕王已经基本肃清了那些忠于朕的大臣，下一步，他应该就会接着削藩。” “只要你削藩能做好，燕王一定觉得你不光有一身武力，文治也很厉害，他肯定会更加器重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肃清了建文的忠臣后，下一步就是继续削藩，所以他想让朱高煦来帮助朱棣削藩，这样既可以稳住朱高煦的位置，也可以借朱棣的手把那些藩王全部一网打尽。 “建文，你脑袋是不是糊涂了？” “我父王就是因为你削藩才起兵的，现在他刚入主京城，你说他会削藩？” 朱高煦又忍不住瞪了朱允炆一眼，他觉得朱允炆就是一个白痴。 实在是想不通英明神武一辈子的皇爷爷怎么会选择他来当皇帝？ 朱允炆此时的心里也跟朱高煦一样，只不过他觉得朱高煦是个白痴，就凭他这个智商还想当皇帝？ 朱瞻基烧死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皇弟，此言差矣。” 朱允炆强忍着心里的无奈，又给朱高煦解释了起来。 “燕王能通过靖难起兵入主京城，其他藩王就不能通过同样的手段来入主京城吗？” “燕王为人谨慎，他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你大哥或者你侄子，都会进行削藩的。” 朱高煦听了朱允炆的话，沉吟了片刻。 “建文，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我觉得我父王现在绝对不可能削藩，要削藩也是以后的事情。” “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背影，瘪了瘪嘴：“这傻叉，怎么说不听呢？” ......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和道衍和尚在一起下棋。 “道衍，现在本王已经把忠于建文的那些大臣全部肃清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 朱棣随口问道。 道衍轻轻地把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慢慢地说道：“殿下这样问我，是想削藩了吗？” “哈哈哈哈......”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回答，顿时大笑了几声。 “还是你了解本王的心思。” 他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虽然京城已经被本王拿下，朱允炆也在本王手里，本王可以以皇帝的命令号令天下。” “但本王毕竟不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对于本王还是有些芥蒂。” “他们手里有兵，又可以节制当地军政大权。” “本王在还能镇得住他们，要是哪天本王不在了，他们要是也学着本王再发动一场奉天靖难，本王怕大明成为第二个大晋。” 朱棣怕当他出现意外后，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会像西晋那样上演“八王之乱”。 可现在他刚拿下京城，如果贸然像朱允炆那样削藩，又怕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所以他专门找来道衍和尚商议这件事。 “殿下，削藩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可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道衍和尚轻声道。 “本王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建文就是因为太急于求成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呀。” 朱棣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道衍和尚。 “殿下，大王子和二王子如今都在京城，以后的天下迟早是他们的，我觉得不妨问问他们的意见。” “你看如何？” 道衍和尚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削藩的对策，他这样说其实就是为了帮朱棣考验接班人。 “也行，本王也想看看他们对于这件事的做法。” 朱棣明白道衍和尚的想法，便点头答应了。 第6章 朱棣的心病 次日，朱棣就派人让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进宫，并特意嘱咐了朱高炽，让他把朱瞻基带上。 “老大，父王叫我们三兄弟进宫是商议要事的，你怎么把他给带上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宫门口碰到了朱高炽和朱瞻基。 他们都知道朱棣对于朱瞻基很是宠爱，以为朱高炽主动带上朱瞻基是为了在朱棣面前争宠，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二弟，三弟，不是我要带瞻基进宫是父王专门派人吩咐的。” 朱高炽看着气势汹汹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并没有发火，而是很和气地解释道。 “没错，是爷爷让我进宫的。” 只有四岁的朱瞻基看见两个叔叔这样欺负自己父亲，昂着头，奶声奶气地上来帮腔。 “哼，也不知道你小子给你爷爷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爷爷对你宠溺的很。” 朱高煦冷哼了一下，伸手去捏了一下朱瞻基粉嫩的小脸。 “疼！” “放手！” “放手！” 因为下手有点重，朱瞻基不停地拍打着朱高煦满是老茧的手。 “二哥，一会儿还要见父王，别把他弄哭了。” 一旁的朱高燧见朱瞻基都快哭了，赶忙拍了拍朱高煦。 这倒不是他关心这个侄子，主要是他怕朱棣看到朱瞻基哭了，不光朱高煦要被训，他也得跟着吃瓜落。 朱高煦这才松了手。 “二弟，三弟，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朱高炽牵着朱瞻基，想他们进去，因为他一个人见朱棣有点害怕。 “你们先进去吧。” “我和老三还有点事。” 朱高煦并不想跟朱高炽和朱瞻基一起进去，直接摆摆手，像吩咐下人一样，让朱高炽父子先进去。 “行，那我们先进去了，你们快点进来。” 朱高炽拉着朱瞻基快步地走进了皇宫。 “都说老大傻，我看他比猴还精。” “知道老头子喜欢他儿子，每次见老头子都把他儿子带上，这不是明摆着想当继承人吗？” 朱高炽父子还没走远，朱高煦就忍不住给朱高燧吐槽道。 “二哥，你也别气馁，现在乾坤未定，你还有机会。” 朱高燧知道自己夺嫡希望渺茫，但心里又有点瞧不起朱高炽，所以他从小就跟朱高煦走的近，希望朱高煦最终能继位。 “哼，继承人这个位置，我坐定了。” 朱高煦也没有丝毫的谦虚。 随后，他们俩也跟着朱高炽父子进了皇宫。 朱棣现在的官方身份还是监国，所以只能在文华殿会见他们。 先一步进来的朱高炽看到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的朱棣，心里本能地恐惧起来。 他非常紧张地走到朱棣面前，朝朱棣跪地行礼：“孩儿见过父王。” 朱棣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眼前这个体态臃肿，走路跛脚的大儿子，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长的这么英明神武，为啥生的儿子却是这副模样？ “爷爷！” “我在北平好想你。” 正当朱棣皱眉的时候，朱瞻基挣脱朱高炽的手，小跑到朱棣面前。 朱棣看到虎头虎脑的朱瞻基，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爷爷也想你呀。” 朱棣一把将朱瞻基抱进怀里，满脸欣喜地用手轻轻地刮着朱瞻基粉嫩的脸蛋。 “咦？” “你这脸怎么红了？” 朱棣看到朱瞻基脸上有一道红印，立刻问道。 “是二叔刚刚捏的。” 朱瞻基可不像朱高炽那样惯着朱高煦，有状就直接告。 “岂有此理！” 朱棣见自己心爱的孙子被朱高煦捏红了脸，顿时就怒了。 “父王，你别生气，二弟刚刚只是跟瞻基开个玩笑而已。” 朱高炽见朱棣发火了，赶忙从中劝和。 “孩儿见过父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走了进来，一同躬身给朱棣行礼。 朱高煦见朱高炽还跪在地上，心里暗喜：看来老头子还是不待见老大。 “老二，你好大的胆子！” 还没等朱高煦高兴完，朱棣就厉声呵斥起朱高煦。 “父王，孩儿...怎么了？” 朱高煦以为是自己勾结朱允炆的事情被朱棣发现了，心里还有些恐惧。 “谁让你捏瞻基的脸的？” 朱棣怒吼道。 朱高煦一听是这件事，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但心里对朱瞻基又燃起了汹汹的嫉妒，觉得他确实自己继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父王，我只是逗他玩而已。” 朱高煦解释道。 “逗他玩，犯得着捏这么狠？” 朱棣依旧不依不饶。 “孩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朱高煦知道朱棣的脾气，如果这个时候顶嘴的话，朱棣会更加生气，所以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给朱棣道歉。 “哼，胆敢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棣哼了一句。 “瞻基，下次谁再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报仇。” 朱棣训完朱高煦，立刻变身为宠孙狂魔，和颜悦色地对朱瞻基说道。 “爷爷真好。” 朱瞻基主动抱住朱棣那满是络腮胡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 朱棣高兴的仰天大笑。 这让朱高煦和朱高燧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我们一家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京城，就一起吃个饭，顺便我再问你们一些问题。” 朱棣突然话锋一转。 这让现场的朱高炽等兄弟三人都有点诧异。 朱棣可从来不是喜欢家庭聚会的人，今天突然组织家庭聚会，还说有问题要问，这肯定是有要事要说。 他们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朱棣要选接班人了。 很快，朱棣在御花园张罗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现场除了朱棣贴身的亲卫，其他宫女太监都被清场了。 “如今天下暂时算是安定下来了，但我晚上还是有些睡不踏实。” 朱棣对现场的三个儿子说道。 “爷爷，你怎么了？” 坐在朱棣旁边的朱瞻基关切的问道。 “父王，要不要请大夫给你看看？” 朱高炽也关切的问道。 “我这是心病，不需要大夫。” 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头，和蔼地笑道。 “心病？”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惊，他怕朱棣说的心病是朱允炆。 朱棣这么喜爱朱瞻基，要是现在他把朱允炆给杀了，他就彻底没戏唱了。 第7章 真的要削藩 “父王，你的意思是要除掉建文？” 朱高燧不知道朱高煦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协议了，所以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建文现在有老二看着，我不担心他。” “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跟我一样手握兵权的藩王们。” 朱棣挑明了他的心病。 这让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朱高煦暗自舒了一口气。 但瞬间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昨天朱允炆对他说的话。 “没想到老头子还真的要削藩。” 朱高煦小声地喃喃道。 此刻他对朱允炆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就是一个懦弱的书生。 但现在看来朱允炆还是有些脑子的，不然怎么可以凭借着一个庶长子的身份，从嫡次子朱允熥那里夺得了皇位。 “父王，建文削藩引起天下大乱。” “如今天下初定，你要是贸然削藩，恐怕会引得其他藩王不满，天下再次大乱呀！” 朱高炽听出了朱棣想要削藩，立刻站起来劝说朱棣。 “你闭嘴！” 朱棣看到自己不喜的朱高炽居然敢反对自己，当场就怒了。 “你怎么跟建文一个德行？” “我叫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否决问题的！” 朱棣的突然发怒，把朱高炽吓的冷汗直流，赶忙跪下来给朱棣道歉。 “父王，孩儿错了。” “爷爷别生气，那些藩王是爷爷的心病，那我帮爷爷清理掉他们便是，还请爷爷不要怪罪我父亲。” 朱瞻基虽然只有四岁，但面对暴怒的朱棣，非但没有怯场，反而还主动帮朱高炽打起了圆场。 怪不得朱棣那么喜爱他。 “你看看你，连你儿子都不如！” 朱棣听到朱瞻基的话，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 “父王，现在我们的大军士气正盛，可以直接逼那些藩王自动放弃兵权，如果有人不从，直接发兵便是。” 朱高燧见朱棣削藩心意已决，立马站起来，想通过武力直接逼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就范。 他说完后，心里还喜滋滋的，觉得朱棣会夸他两句。 可万万没想到，想象中的夸奖没得到，反倒是又挨了朱棣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你长没长脑子？” “要是我想直接用武力削藩，我还招你们来干什么？！” “现在用武力去强行削藩，那我跟建文有什么区别？” “要是把这些藩王逼急了，他们难免会抱成一团来对抗我们。” “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朱高燧也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老大反对削藩被骂了一顿，老三赞成削藩也被骂了一顿。 这可把老二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他，此刻低着头就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老头子这心思比女人更难猜。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朱棣见朱高煦低着头，于是把他当做唯一的幸运观众喊了起来。 “老二，你说说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朱高煦闻声，立马站了起来。 经过短暂的慌张后，朱高煦镇定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朱允炆昨天的话。 既然朱允炆这样问了，他肯定是有对策的。 毕竟朱允炆身边还是有那么多谋臣，在他发现武力削藩出现问题后，肯定也进行了反思总结。 所以朱高煦准备稳住朱棣，回去好好问问朱允炆。 “父王，孩儿以为削藩这件事不能着急，需要从长计议。” “请让孩儿回去好好思考一晚，明日再来给父王汇报。” 朱棣没想到平时一直喊打喊杀，性格急躁的朱高煦今天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居然还学会从长计议了。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好，你晚上回去好好想，明天来给我说。” “要是说的不对，也别怪我发火！” 朱棣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但也把丑话说到前面，你要是说的不对，那额要捶你。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点点头，坐了下来。 随后他们父子几人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下匆匆地吃完饭，然后各自散去。 “二哥，何必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今天就是心情不好，故意找茬骂人。” “无论说什么都要挨骂。” “你倒好，还找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老头子是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人，你明天估计要被骂死。” 宴会结束后，朱高燧跟在朱高炽旁边摇头道。 “滚滚滚！”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呀。” 朱高煦直接把朱高燧推开，快步里朝孝陵走去。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明天老头子骂你一顿就老实了。” 朱高煦一出皇宫，立刻骑上自己的战马，火急火燎地朝孝陵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孝陵。 一到孝陵，他就急匆匆地去找朱允炆了。 “建文，没想到还真让你说着了，我父王真的要削藩！” 一见到朱允炆，朱高煦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朱棣召见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昨天你跟我说要帮助我父王削藩，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朱高煦陈述完今天的事情后，立刻直奔主题。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心里猜到这小子肯定在朱棣面前做了什么保证，要不然不会是这副模样。 “皇弟，你也看到了朕就是因为削藩失败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朱允炆并没有马上给朱高煦说解决之法，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谁叫你昨天对我大吼大叫的？ “建文，你原来有那么多谋臣，你发觉武力削藩错误后，你就没有总结过吗？” 朱高煦并没有放弃，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是肯定想不出来任何应对之法的，但是朱允炆说不定有办法。 “总结过。” “但朕怕说出来，误导了你。” 朱允炆故意摇摇头。 “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你快告诉我。” 朱高煦急切地喊道。 “不行不行不行......” 朱允炆还是摇头。 “皇兄，帮帮我吧，不然明天我会被我父王给骂死的。” 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朱棣。 一想到明天可能会被骂死，他也一改之前对朱允炆飞扬跋扈的态度，变得客气了不少。 朱允炆见朱高煦态度有所软化，这才故作为难的说道：“既然皇弟这样说了，那朕就给你说说吧。” 第8章 刚柔并济的削藩政策 朱高煦平时飞扬跋扈，目无尊长，除了朱棣谁都不怵。 平时当着朱棣的面也公开叫朱高炽为老大，根本不以兄长相称。 如今为了不被朱棣骂死，居然心甘情愿地喊朱允炆皇兄。 “皇兄，你快说！” 朱允炆见朱高煦终于上道了。 “皇弟，请坐。”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开始讲述他的削藩政策。 “如今燕王刚刚入主京城，虽然燕军兵强马壮，但燕王毕竟还不是公认的天下共主。” “当初是朕要进行武力削藩，所以逼的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们或明或暗地站在燕王那边。” “如果燕王突然要武力削藩的话，这些藩王肯定会再次联合在一起来对抗燕王。” 朱允炆说的这些话，朱棣在宴会的时候已经讲过了。 这让暴躁的朱高煦又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要的解决办法！” “朕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继续听朕说。”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朱高煦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继续听朱允炆说。 “现在各大藩王对于燕王还是很警惕的。” “所以朕觉得燕王应该立刻恢复之前朕废黜藩王的王位。” “并给其他藩王大量的赏赐，以此来笼络人心。” 朱高煦一脸懵逼，心想：我一口一个皇兄叫着，是让你给我想办法怎么削藩，你倒好现在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我要的是怎么削藩，不是让你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朱高煦忍不住打断了朱允炆。 “皇弟，你看，你又急。” “只有先把这些藩王稳住，让他们放下戒心，燕王才能慢慢削藩。” “这叫刚柔并济。” 朱允炆笑了笑。 脑袋不太灵光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感觉有些混乱。 颇有种听君一席话就是听君一席话的感觉。 “不是，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 “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就行了。” 朱高煦想到自己还要亲自给朱棣汇报，要是照着朱允炆说的背下来，到时候朱棣再仔细一问，肯定露馅。 所以他想让朱允炆教他该怎么实操。 “首先让燕王不分彼此地对天下所有藩王进行赏赐，以此来换取他们对燕王的信任。” “然后再找准时机以各种封赏的名义，将那些手握重兵的塞王调回内地，这样一来就能剥离他们手里的兵权。” “但对付这些塞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 “再然后才是在内地的藩王，对付这些藩王比较容易，只要他们愿意裁撤私兵，朝廷就给钱给粮。” “内地这些藩王要比塞王好对付的一些，他们手里的兵不多，拿到手里也没多大用。” “最后将这些藩王所在地区的军政大权全部收回朝廷，藩王不得再插手当地的军政要务，这样一来，藩王们慢慢地就没有跟朝廷对抗的能力了。” 朱允炆这次可谓是把饭给朱高煦喂到嘴巴里了。 “你早这么说，我就早就明白了嘛。” 朱高煦这次终于算是听明白了朱允炆的办法。 但天生爱抬杠的他，立马又蹦出来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那些塞王又不是傻子，你叫他们回内地，他们就回内地？” “皇弟，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朱允炆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主动说。 就是想看看朱高煦能不能主动问出来。 没想到他还真的问出来了，看来朱高煦也不是非常傻。 朱允炆手里要是有一朵小红花，都会奖励给他。 “藩王里肯定有刺头，所以你们要进行区别对待，对于听话的藩王，就大赏特赏。” “对于不听话的藩王，就要往死里整，要么贬为庶人，送往凤阳高墙，要么直接赐死。” “朕不信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还有藩王敢跟朝廷做对。”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突然有些奇怪地看着朱允炆。 这一看，把朱允炆给吓了一跳。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奇怪的眼神，心里暗道：莫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聪明，让这小子产生疑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 朱高煦突然大笑了几声。 “你要是以前有这么聪明，何故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真是孩子死了，现在有奶了。” “不过现在变聪明了也好，只要你帮我登上皇位，我还是那句话，保证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的危胁，反而觉得自己能完全拿捏住朱允炆，认为变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登上皇位还有一定的帮助。 “那朕以后就全仰仗皇弟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是这个态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对付朱棣或许还有些麻烦，但是对付朱高煦，简直是易如反掌。 “皇弟，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是朕提前写好的削藩之策，你先背一下，朕先下去休息了。” 朱允炆从怀里掏出了几张事先已经写好的削藩之策，交给了朱高煦。 他知道朱高煦打仗号称小项羽，但是让他读书背字，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朱允炆事先给他准备好了小抄。 “哈哈，还是皇兄了解我。”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事先准备好的小抄，心情大好。 又称呼起了朱允炆为皇兄。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朝自己的寝宫回去了。 他回去的路上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这小子天生反骨，喜怒无常。 你对他有用的时候，他可能会对你好，一口一个皇兄叫着。 要是你对他没用了，他说杀你就杀你。 尤其是朱允炆这个位置。 如果真的扶持朱高煦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他肯定第一个杀的就是朱允炆。 只要朱允炆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大明未来的皇帝。 所以朱允炆决定既要扶持他，又不能让他过的舒坦，更不能让他成功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这样他才会更加仰仗朱允炆，朱允炆的性命才有保障。 第9章 第一个动谁? 为了第二天能在朱棣面前好好表现。 朱高煦可谓是拿出了毕生的学习动力，挑灯夜战了一个通宵，这才勉强背下来。 等天一亮，他就急匆匆地前往了皇宫。 因为他怕时间久了，自己给忘记了。 朱棣也起的很早，昨天朱高炽和朱高燧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虽然朱高煦还没有说，但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肯定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所以他今天专门找来了道衍和尚，想和他仔细探讨一下应该如何削藩。 道衍和尚刚刚进宫，还没跟朱棣说两句话。 朱棣手下的侍卫就过来禀报：“殿下，二王子在宫外求见。” “这么早？” 朱棣没想到朱高煦这么早就过来找他了。 “二王子这么早来找殿下，想必是有要事禀报，臣就先告退了。” 道衍和尚听到朱高煦来了，立刻很识相地抱拳想退下。 “他来找本王的事情，跟本王今天找你来的事情是一样的。” “你先在屏风后面等着，先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朱棣并没有让道衍和尚离开，而是想让他也听听自己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二儿子对于削藩这件事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臣遵命。” 道衍和尚微笑着拱拱手退到了屏风后面。 随后，朱棣让人把朱高煦带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王。” 虽然熬了个通宵，但朱高煦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这次提供一个完美的削藩政策而获得朱棣赏识，从而获得继承人的位置，心里就很亢奋。 “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想到了如何削藩是不是？” 朱棣并没有绕弯子，而是直奔主题。 “回禀父王，正是如此。” “孩儿昨天回去之后，一想到各大藩王让父王夜不能寐，孩儿就心疼不已。” “所以昨晚孩儿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削藩的良策。” 朱高煦说着居然从眼角挤出了几滴热泪。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副略显浮夸样子，心里有点嫌弃，摆摆手：“那你把你的良策给我说说看。” 随即，朱高煦把朱允炆昨天写的小抄，用自己的口吻给说了出来。 刚开始听的时候朱棣还不太在意。 可听着听着，他的目光慢慢就聚焦在了朱高煦身上。 因为朱高煦提出的削藩办法让他感觉眼前一亮，虽然他心里的削藩政策跟朱高煦提出来的差不多。 但能从他这个不学无术，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二儿子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所以当朱高煦讲完了削藩之策后，朱棣还愣了一会儿。 讲完削藩之策的朱高煦看到朱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说的削藩之策没有说到朱棣的心趴上。 原本满怀期待的他，一下子就紧张了。 “孩儿愚笨，只想出来了这个蠢笨的办法，请父王恕罪。” “你慌什么？” “我又没说你讲的不好。” 朱棣看到朱高煦跪在地上，这才缓过神来。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孝陵里除了那愚笨的建文，就没有其他人了，当然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朱高煦见朱棣脸上有了笑容，立刻把所有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还不忘踩朱允炆一脚。 “哼，建文要是能想到这些，他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了。” 朱棣也赞同朱高煦的话。 “道衍，出来吧。”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削藩之策很满意，所以他把躲在屏风后面的道衍和尚喊出来，想问问道衍和尚对朱高煦的削藩之策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毕竟道衍和尚是朱棣的第一谋臣，也是他仅有的朋友。 要不是道衍和尚，他恐怕早就被朱允炆削为庶人了。 所以他很信任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主动朝朱高煦拱了拱手：“二王子，好久不见。” “道衍师傅。” 朱高煦见到道衍和尚也是少见地微笑并点头示意。 因为他知道道衍和尚跟朱棣的关系不一般，他要想获得朱棣的宠信，可不能得罪道衍和尚。 “刚刚老二说的削藩之策，你也听到了。” “你觉得如何？” 朱棣直接问道衍和尚。 “臣觉得二王子的削藩之策很好。”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比二王子的办法更好的了。” 道衍和尚很赞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 “嗯。” 朱棣点了点头。 “本王也是这么觉得的。” “老二，本王原本对你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你还给我来个意外之喜。” 朱高煦听到朱棣和道衍和尚都认同了自己削藩之策，心里很是高兴。 但他还是假惺惺地说了一句：“这些都是父王的功劳，要不是父王从小对孩儿的耳濡目染，孩儿哪里想得到这个办法。” “哈哈！”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老二居然还学会谦虚了。” 朱高煦没说话，陪着一起笑。 “二王子，您觉得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可这祥和的氛围突然被道衍和尚给打破了。 朱棣也笑呵呵地看向朱高煦。 他想朱高煦既然能想出这个完美的削藩之策，那他心里肯定有第一个动手的目标。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 这个问题朱允炆没说过，他不会呀。 同时，他心里默默地问候了道衍和尚的祖宗十八代。 大家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非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老二，你觉得应该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朱棣以为朱高煦没听见，又亲自问了一遍。 朱高煦此时就像正在课堂上走神的学生，突然被严厉的班主任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 “第一个....第一个削藩的目标......” 朱高煦很紧张，不停的咽着口水，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二王子，你脸色看起来不对，是身体不舒服吗？” 就在朱高煦不知所措的时候，道衍和尚注意到了朱高煦脸上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哎呀，父王，道衍师傅，可能是我昨天熬夜了，突然感觉脑袋有些疼。” 朱高煦反应也蛮快的，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捂着脑袋装病。 第10章 快去请问我皇兄 朱高煦原本想借着装病先混过去，然后去找朱允炆。 可朱棣见到自己能文能武的二儿子突发疾病，顿时着急不已。 他虽然对朱高煦严厉，但他心里知道要不是朱高煦，他早就死在朝廷大军的乱刀之下了。 所以他对朱高煦心里是有愧疚的。 “快！” “快叫太医来！” 朱棣立刻朝外面大喊。 “父王，孩儿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朱高煦一听要喊太医了，有些心虚。 “二王子，还是看一看太医的好。” 道衍和尚也在一旁劝说。 朱高煦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怕朱棣看出什么端倪。 但他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现在的问题传给朱允炆，不然一会儿等太医诊断完毕，发现他没有问题，朱棣继续追问，他就尴尬了。 “父王，我这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父王确实不放心，孩儿自行前去找太医即可。” 朱高煦说着就朝朱棣和道衍和尚拱了拱手，小跑着离开了文华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奔跑的背影。 他若有所思地问一旁的道衍和尚：“你说老二像不像本王？” 道衍和尚用余光瞟了朱棣一眼，他知道朱棣这句话什么意思。 点点头，微笑道：“像。”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肯定，正要说话的时候，道衍和尚又补充了一句：“不光是二王子像殿下，另外两个王子也很像殿下。” “世子像殿下的沉稳，二王子像殿下的神武，三王子像殿下的老练。”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听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后，其实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朱高煦就是他天选的继承者。 但他还是想得到自己这个最大的智囊团肯定，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没错。 可道衍和尚却装起了糊涂。 不过，他的意思，朱棣已经明白了。 这让朱棣有些不服气，心想：既然你说朱高煦不适合当我的继承人，那你说这三个里面谁该最适合当我继承人？ 但朱棣没有明说，而是继续旁敲侧击道：“你说三个人都像本王，那你说谁最像本王呢？” 道衍和尚知道朱棣今天非要问到底。 于是他笑盈盈地说道：“依臣愚见，殿下长孙最像殿下。” 朱棣一听道衍和尚说朱瞻基最像他，他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瞻基确实像我。” ......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了宫外。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值守的太医处，而是把在宫外等候自己的亲信喊了过来。 “你快回孝陵问我皇兄，如果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世子在孝陵？” 亲信以为朱高煦说的皇兄是朱高炽。 “是皇帝！” 朱高煦瞪了亲信一眼。 亲信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快马加鞭回了孝陵。 朱高煦目送着自己的亲信离开视野，这才又装出一副生病的样子朝太医值守处走去。 不多时，朱高煦的亲信就回到了孝陵。 “陛下！” “陛下，高阳郡王差小人前来请教您一个问题。” 朱允炆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毕竟还是大明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朱高煦对他不客气无所谓，但这些小兵可不敢冒犯天威。 “什么问题？” 朱允炆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小兵，嘴角微微上扬。 他猜到朱高煦肯定又出问题了，而且很可能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个问题。 本来昨天就想一起写在小抄上交给朱高煦，当做示例。 可他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是怕小抄过长，朱高煦那个杏仁一样大的脑子记不下来。 二是他不想把所有东西都一次性交给朱高煦，这样他容易翻脸不认人。 只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一点，这样他才会对自己产生依赖感。 “高阳郡王让小人问您，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小兵低着头说道。 朱允炆一听，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第一个动应该动宁王朱权.......”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此刻肯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以他没有卖关子，而是将削藩宁王的整个计划和手段都告诉了面前这个小兵。 不得不说这个小兵记忆力还不错，朱允炆只说了一遍，他就记下来了。 然后快步离开骑上战马，朝皇宫飞速奔去。 此时的朱高煦正半躺在太医值守处的椅子上，让太医给他扎针。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拖时间。 “殿下，我...我回来了。” 当小兵回来的时候，朱高煦脑袋上已经扎满了银针，活脱脱像个刺猬。 朱高煦一看自己亲信回来了，瞬间就满血复活，脑袋不昏了，肚子不疼了。 他自己就把脑袋上的针给拔下来了。 “快快快，扶我进宫。” 朱高煦一把将亲信拉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面上是想让他扶着自己进宫，实际上是想趁机得到朱允炆的答案。 “我皇兄怎么说？” 朱高煦用余光瞟了一下，见没人跟着他们后，立刻向亲信询问答案。 “陛下说第一个应该动宁王朱权......” 亲信知道朱高煦脑子不太灵光所以说话的时候语速比较慢，在关键的地方还会重复三遍。 原本一刻钟的路，他们两个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父王！” “父王！” 得到答案的朱高煦得意洋洋地走进了文华殿。 “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吧？” 朱棣还是很关切地问道。 “谢父王关心，经过太医的诊治，孩儿已经没有问题了。” 朱高煦说着还昂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身体无恙。 “你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朱棣虽然知道朱高煦身体不错，但还是担心他，干脆叫他回去休息。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朱高煦非常想抓住这个机会在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他心想：刚刚装病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回去休息？ 现在我不装了，你叫我回去？ 不可能！ “父王，孩儿真的没事了。” “刚刚你和道衍师傅不是问我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吗？” “孩儿这就给你说。” 朱高煦非常有表现欲地说道。 朱棣听到这话，摇摇头笑了笑。 他何尝不知道朱高煦心里想法，不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吗？ 他当年也这么在朱元璋面前做过。 “好，那你就说说看。” 朱棣摆摆手，示意朱高煦说。 第11章 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道衍和尚也微笑着站到一旁。 他们两个目光都投向站在屋子中间的朱高煦。 咳咳... 朱高煦清了清嗓子，他很享受这种被朱棣重视的感觉。 “父王，孩儿以为第一个动手的藩王应该是宁王。” 朱高煦说出了他的答案。 这一次他没有竹筒倒豆子那样一口气把朱允炆说的内容全部说出来，而是带有互动性的问一答一。 这也是朱允炆的要求。 要是朱高煦有感情的把他说的话全篇背诵下来的话，朱棣肯定能听出来朱高煦是有人指点。 到时候，他要是下令查探，朱允炆自己肯定会被查出来。 不过这对于朱高煦其实还蛮有挑战性的。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困难的情况下，越是能爆发出自己的小宇宙。 他居然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记住了。 朱棣和道衍和尚一听朱高煦说出的第一个削藩目标是宁王朱权，他们不由地对视一眼。 要知道宁王朱权可是朱棣在靖难之役里最大的帮手，他虽然是被朱棣裹挟着参加靖难的，但如果没有宁王麾下的兵马，尤其是那骁勇善战的朵颜三卫，朱棣哪里会有今天。 而且当年他在裹挟宁王参加靖难的时候，还主动说过，只要他取得天下，一定会和宁王平分天下。 “老二，你可知道宁王乃是我靖难的第一大帮手，如果削藩第一个动他，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朱棣表情严肃道。 朱高煦看到朱棣严肃的表情，刚刚春风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脸色变的有些凝重。 他以为朱棣对朱允炆的答案不满。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现在开弓已无回头箭。 如果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反而会引起朱棣的怀疑。 所以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父王，天下人都知道宁王对你靖难帮助最大，可他也是你以后成为天下共主最大的威胁。” “尤其是你曾经对他承诺过靖难成功后，中分天下。” “如果现在不削掉他，以后等你登基后，这个承诺还兑不兑现？” “兑现，皇爷爷打下的江山就将分裂，你可就成了大明的罪人。” “不兑现，那么天下人都会说你言而无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你成为天下共主之前，让他主动放弃与你中分天下。” 朱棣听着朱高煦的话，不置可否，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他继续问道：“可宁王不是傻子，要怎么才能让主动放弃我对他的承诺呢？” 朱高煦听到朱棣问的这个问题，他心里暗喜。 因为朱棣问的这个问题，朱允炆已经说过答案了。 所谓仓里有粮，心中不慌。 朱高煦又挺胸抬头恢复了先前那副自信的模样。 “父王，这个很简单，就像先前孩儿所说的对付塞王的削藩政策一样。” “我们先以宁王靖难有功的名义，宣他进京。” “只要他到了京城，我们只要稍微的威逼利诱一下，他就得乖乖就范。” 朱高煦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拿捏的手势。 朱棣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继续追问：“你这个鸿门宴也太明显了，要是宁王不来怎么办？” “我们以建文的名义宣他，如果他不来，那他就是抗旨不遵。” “这正好给了我们削藩的理由。” 朱高煦镇定自若地答道。 啪啪啪！ 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的朱棣突然鼓起掌来，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 “老二，你说的不错！” “继续努力，以后大明就靠你了！” 朱棣甚是满意地朝朱高煦点头。 朱高煦听到朱棣最后的这句话，简直欣喜若狂。 在他心里这可比之前在靖难之役中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要更重要些。 朱高煦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王，为大明肝脑涂地！” “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了。” “你身体抱恙，先回去休息吧。”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煦先回去。 “孩儿告退。” 朱高煦很是满意地点头躬身退出了大殿。 待朱高煦离开大殿后，朱棣有些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看到了吗？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道衍和尚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反驳。 “二王子确实变化很大。” “只是这臭小子阴晴不定的，有时候表现好，有时候表现差。” “要是他能稳定一点就好了。” 朱棣自顾自地说道。 道衍和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表面上对朱高炽和朱高煦没有站队，但他心里其实更看好朱高炽一些。 原因无他，朱高煦这个小子喜怒无常，说不定今天跟你称兄道弟，明天就赏你一个人同时骑五匹马。 要是他当了皇帝，大明恐怕会沦为第二个大隋。 ...... 得到朱棣肯定的朱高煦哼着小曲回到了孝陵。 朱允炆见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肯定是自己的方案奏效了。 于是主动上前问道：“皇弟这么高兴，一定是燕王肯定了朕的答案吧？” “什么你的答案？” “要不是我在父王面前随机应变，你这些答案有什么用？” 朱高煦高傲地昂起头，大步流星地从朱允炆身旁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已经获得朱棣的信任，继承人的位置肯定是他了。 只要朱棣官宣了他继承人的身份，朱允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他现在就不想搭理朱允炆了。 “皇弟，如果到时候宁王来了，燕王再问你应该怎么威逼利诱，让宁王乖乖就范？” “你该怎么办呢？” 朱允炆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得意洋洋的朱高煦一下就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离不开朱允炆了。 如果没有朱允炆持续给他输出答案，他就不可能在朱棣面前立住人设。 即使现在当上继承人，可说不定朱棣哪天就把他给废了。 朱高煦一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 转而一脸讨好的走到朱允炆面前，笑道：“皇兄，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 “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你保我皇位，我保你性命无忧。” “好的，皇弟。” 朱允炆也笑眯眯地点点头。 “那皇兄，要是父王问我，应该怎么威逼利诱宁王就范，我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笑着问道。 第12章 宁王进京 “据朕对宁王的了解，宁王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只要燕王宣他进京，他就大概能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等到宁王进京之后，一定要让燕王给他足够的下马威。” “这样，他就会害怕。” “人一旦害怕，就会主动示弱。” “这样燕王就可以提议，让他从北方偏远之地回到富庶的内地，而且地方随便他挑。” 朱允炆说着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从朱高煦的迷离的眼神里看出了懵逼。 所以他要停顿一下，让朱高煦先消化一下。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当老师的辛苦，尤其是差生老师的辛苦。 “明白了，就是要先给他下马威，然后把他从大宁府调回来。” “然后为了补偿他，让他随便选一块封地。” 朱高煦想了一会儿，总结道。 “没错，但朕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见朱高煦理解了他刚刚说的话，又继续说道。 “你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的这句话差点把朱高煦本来就不大的大脑cpu给干冒烟了。 他挠了挠脑袋，悻悻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干瘪瘪的说出来，朱高煦肯定理解不了。 所以他认为有必要举个例子，这样才有助于朱高煦理解。 “皇弟，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 “比如朕请你吃饭。” “到了饭馆，为了彰显朕的大气，朕大手一挥，让你随便点，今天所有的花销全部由朕来给。” “可是朕兜里银子不多，根本不可能让你随便点。” “所以当你点第一个菜的时候，朕就要找个借口拒绝，让你重新点。” “当你点第二个菜的时候，朕再找个借口拒绝，让你再重新点。” “这个时候，你会有什么怎么做？” 朱允炆想着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透彻了，朱高煦肯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朱高煦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你这哪里是请客吃饭，你这分明是在羞辱我！” “要真是这样，我早就把桌子给你掀了！” 朱允炆瘪了瘪嘴，心想：你真是头猪。 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不挑了，客随主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就算了。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对朱高煦鼓励道：“诶，皇弟真聪明。” “朕的意思就是要让宁王知道现在天下已经是燕王的，羞辱他与他何干？” “现在不是你想要什么，燕王就给你什么，而是燕王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我马上去禀报给父王。”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却被朱允炆给制止了。 “皇弟，你看，你又急。” “燕王的脾气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你这样贸然回去说这个问题很容易引起燕王的反感。” “他会觉得你在教他做事。” “而且我们说的这些办法，他和道衍和尚不一定想不到。” “还是等他宣你，你再去吧。” 朱允炆知道燕王生性多疑，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对于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如果朱高煦这样回去了，说不定会起到反的效果。 “我怕是他儿子，怕什么？”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帝王之家，哪里有多少父子亲情？” 朱允炆淡淡的说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朱允炆的话。 因为在他心里，如果让他在皇位和朱棣之间选择，他肯定选择皇位。 ....... 大宁府。 宁王朱权坐在王府书房里，看着从京城发来的圣旨，表情有些凝重。 书房里还站着几个他的心腹，也是个个愁眉不展。 “燕王让本王进京接受封赏，你们说本王去还是不去？” 宁王看向书房内的几个心腹，问道。 “大王，千万不能去呀！” “前段时间，燕王刚清理了一批建文的旧臣。” “这摆明了是为他日后登基做准备。” “当初他起兵之时，曾允诺过您，事成之后，中分天下。” “可如今他大权在握，怎么会和您中分天下？” “所以他这次招您入京，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宁王的心腹们纷纷摇头拒绝他入京。 “可本王要是不去，这不就给了燕王一个抗旨不遵的把柄了吗？” 宁王皱眉道。 “可这要是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呀！” 宁王的心腹依旧不愿意让他去京城。 “大王，这反，他燕王造的，我们也造的！” “他虽然攻入京城，控制了皇帝，但还没有完全掌控天下。” “我们可以联系其余塞王，也打起奉天靖难的旗号。” “如今燕王的主力兵马都在南方，北平一带守备空虚，我们可以一举端掉他的老巢。” “大不了，我们和他南北对峙！” 宁王心腹干脆劝说起宁王直接跟朱棣翻脸，联合其余几个塞王一起对抗朱棣。 “大王，是他燕王不守信用在先，我们跟他拼了！” “对！拼了！” “拼了！” 宁王看着自己面前这些群情激愤的心腹，心里虽然感动，但他是真的不敢动手。 因为他麾下的精锐兵马基本都被朱棣白嫖干净了。 现在他能直接调动的只有几千护卫，而且这些护卫还要防御北方鞑靼和瓦剌。 其他塞王手下兵马虽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有人背刺他，偷偷给朱棣通风报信。 可能他这边誓师大会还没开完，朱棣的大军就过来把他给一锅端了。 所以他不敢赌。 “诸位的良苦用心，本王知道。” “可以本王现在的实力与燕王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况且，燕王此次招本王进京不一定就是要害本王。” “万一，他真的要兑现平分天下的承诺呢？” 宁王朱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大王，真的不能去京城啊！” 心腹们见宁王如此表态，纷纷跪地恳求。 “诸位，本王心意已决。” “明日就启程进京。” 宁王朱权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心腹们这才无奈地退出了书房。 第13章 祭拜太祖皇帝 宁王朱权决定前往京城后，他没有任何耽搁，第二天就上路了。 他怕自己要是在耽搁了，会被朱棣借机找麻烦。 从大宁府到京城，足足有两千多里地。 宁王只花了不到半个月就到了，可谓是真的日夜兼程。 舟车劳顿的他，到了京城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去见朱棣了。 可朱棣得知宁王来了之后，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接见。 宁王心里气呀。 当初造反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弟弟，亲热地叫着。 现在造反成功了，新人胜旧人了，连面也不见了。 而且还是你千里迢迢地叫我来，可却不见我！ 可他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朱棣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接连拜访了朱棣三次，都被朱棣拒绝。 最后一次朱棣传来消息，让他先去孝陵见皇帝。 这其实也是朱棣的下马威，他要让宁王看看就连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朱允炆都被软禁在孝陵，他一个小小的藩王又能怎么办呢？ 宁王不敢拒绝，只好灰溜溜地去孝陵见朱允炆了。 “这宁王也太不把我父王放在眼里了吧？” “来京城不先去见我父王，而先来孝陵，他真当以为我父王要和他平分天下？” 好几天没出门的朱高煦得知宁王要来孝陵，以为宁王是学他父王，来京城之后第一件事是拜祭朱元璋，想跟他父王平起平坐。 这让他有些生气。 朱允炆看着生气的朱高煦，心想：他要是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以他这个智商和脾气恐怕都活不到成年。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朝服的宁王朱权走了进来。 “臣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王还是非常守规矩地给朱允炆行跪拜礼。 “十七叔请起。”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抬抬手，让宁王起来了。 朱允炆打量了一下宁王，发现他脸色并不好。 他猜测宁王肯定是在朱棣那边吃了闭门羹才会来见自己的。 可他对宁王也不爽，要不是宁王手下的兵马帮助，朱棣哪里打的到京城来。 虽然宁王当时可能也是身不由己，但他还是不爽。 宁王看着朱允炆被囚禁于此，心里也有些尴尬。 但更多的却是害怕，他怕自己也会落得跟朱允炆一样的下场。 他只有客套地问道：“许久未见陛下，陛下近来可好？” “托十七叔的福，朕近来过的很好。” “要不是十七叔和四叔奉天靖难，帮朕消除了那些奸佞之徒，这大明江山恐怕就毁在朕手上了。” 朱允炆微笑着说道。 宁王听出了其中的嘲讽，低着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一旁的朱高煦却在暗自发笑：“这朱允炆也太懦弱了，自己的江山都被人夺走了，还要感谢人家。” 朱允炆看出了宁王的尴尬，他也不想跟宁王多说什么。 于是他干脆起身对宁王说道:“既然十七叔来了，那就跟随朕一起去祭拜一下太祖皇帝吧。” “臣，遵旨。” 宁王朝朱允炆拱了拱手，跟在朱允炆后面一起去了祭拜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地方。 “皇爷爷，您看看谁来看您了？” “是十七叔！” 朱允炆走到朱元璋的灵位前微笑着说道，并亲自点了三炷香交到宁王手里。 顺便又阴阳了他几句： “十七叔，你许久没祭拜过皇爷爷了。” “你一定要跟皇爷爷好好说你和四叔对大明的再造之功，让皇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能保佑我大明。” 宁王接过朱允炆手里的香，满脸尴尬地给朱元璋跪了下来。 朱元璋这么多儿子，除了朱标之外，没有一个不害怕他的。 即使他驾崩了，这些儿子对他还是有心理阴影，害怕以后自己到了地下还要挨朱元璋的收拾。 所以当宁王朱权跪倒在朱元璋的灵位前的时候，宁王心里是忐忑的，是慌张的。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如今大明一切都好，您在下面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大明，让大明千秋万世，昌盛不绝！” 宁王当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面这样说两句简单的套话，却磕了半天的头。 因为他心里偷偷地给朱元璋忏悔。 “父皇，我错了，我不应该跟着朱棣造反。”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可真没有因为他承诺平分天下就跟他造反了，主要是朱棣他太狡猾了，把我给骗了，我才上了他的贼船。” “而且这件事允炆也有错，要不是他信任黄子澄和齐泰这些人来武力削藩，也不会引起后面这些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是死，也不会跟朱棣同流合污的。” “请父皇看在儿臣为大明戍边的份上就姑且原谅儿臣吧。” 宁王朱权在心里忏悔完后，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甚至因为跪的太久，腿麻了，站不起，还是下人过来把他搀扶起来的。 朱允炆看着宁王这副模样，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一旁的朱高煦却满脸不屑。 此时的他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当年他跟随朱棣进攻铁铉驻守的济南城，眼看城就快被攻破了，铁铉却在城门上悬挂起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画像，这让朱棣犯了难，要是继续进攻，势必会破坏太祖皇帝的画像，让他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要是退兵，那之前的努力全毁了。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站出来说太祖皇帝已经驾崩了，让朱棣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结果狠狠地挨了朱棣两个巴掌，还被怒斥了一顿。 最终朱棣停止进攻，被铁铉偷袭，导致燕军大败。 所以朱高煦对宁王朱权现在这个痛哭流涕的表现嗤之以鼻。 就在宁王祭拜完朱元璋后，有下人过来给朱高煦禀报：“二王子，燕王殿下来了。” “父王怎么现在来了？” 朱高煦没想到朱棣会在这个时候来，他赶忙丢下朱允炆和宁王，快步前去迎接燕王。 他等这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这半个月，他天天都盼着朱棣来找他，这样他就可以再次把自己的“才华”展现给燕王看。 第14章 宁王的封赏 一身朝服的朱棣，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孝陵。 “孩儿恭迎父王。” 朱高煦快步上前给朱棣行礼。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向朱允炆。 “四叔。” 作为皇帝的朱允炆也主动给朱棣点头。 朱棣则象征性地朝朱允炆拱拱手：“臣，见过陛下。” 跟在后面的宁王朱权见朱棣在朱允炆面前都这么随意，心中大骇，赶忙给朱棣行礼。 “臣弟，见过四哥。” “嗐，十七弟，怎么这么客气？” “要不是你在靖难中出兵协助，本王怎么能力挽狂澜，帮助陛下消除奸佞？” 朱棣一改刚才对朱允炆冷淡的态度，主动上前搀扶起宁王朱权，表现的非常热情。 朱允炆见状，也不恼，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心想朱棣果然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明明是把宁王朱权骗过来“杀”，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十七弟，这次陛下召你进京，就是因为你在靖难中有大功，要对你进行封赏，一会儿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 “本王作为监国会尽量让陛下满足你。” 朱棣凑到朱权耳边，轻声说道。 “那就多谢四哥了。” 朱权还有点摸不清楚朱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他只能强颜欢笑的配合朱棣。 “陛下，宁王在靖难中有大功，此次本王召他进京论功行赏，还请陛下答应。” 朱棣跟朱权寒暄完，这才以通知的语气向朱允炆请求道。 “四叔，如今是你监国，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办就是。” 朱允炆微笑着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建文这小子是彻底废了。 “父王，孩儿有些话想单独对您讲。” 一心想要进步的朱高煦听见朱棣已经在给朱允炆说封赏朱权的事情了，赶忙凑到朱棣面前，想把朱允炆给他讲的“请客吃饭”的理论讲给朱棣听。 “没看到本王现在正忙着吗？” “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可这个时候朱棣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朱高煦。 “父王，这个事情很重要。” 朱高煦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宁王朱权也注意到了朱高煦和朱棣之间在窃窃私语。 这让宁王眉头一皱。 他知道朱高煦的为人，这小子智商不高，遇见事情就喜欢大力出奇迹。 他担心朱高煦喊朱棣把自己给杀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朱棣也注意到了朱权的眼神和身体动作。 他这次叫朱权过来，本来就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学着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这要是把朱权被吓的跟湘王朱柏一样跑去自焚了，那传出去，天下的藩王恐怕都不会服他。 “滚一边去！” 朱棣不耐烦地瞪了朱高煦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朱权身边，随口解释道： “老二这臭小子，不想在孝陵保护皇帝，被我训斥了一顿。” “呵呵。” 朱权尴尬的笑了笑。 他才不信朱棣说的鬼话， 朱高煦被朱棣训了一顿，一下子就老实了，悻悻地走到朱允炆身边，一脸不爽地嘀咕道： “哼，我倒要看看老头子没有我的帮助，他怎么给宁王封赏？” 朱允炆瞟了身旁的朱高煦一眼，心想：傻弟弟，你以为我给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的原创吗？ 这些都是你爹和道衍和尚的原创。 即使我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 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在他们面前博取好感，让朱棣重视你。 你想在他面前卖弄，这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不过朱允炆是乐意见到朱高煦对朱棣不满的。 因为他们的间隙越大，朱允炆翻盘的几率就越高。 为此，朱允炆还特意火上浇油地小声道：“皇弟，朕之前就说过了，在燕王眼里，你永远比不上你的大侄子。” “需要你的时候，对你赞赏有加，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对你恶言相向。”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精诚合作，皇位还是你的。” 朱高煦愤愤地点点头：“这个皇位，肯定是我的！”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在背后蛐蛐朱棣的时候，跟朱棣并排而行的朱权心里已经想好自己一会儿应该怎么表现了。 众人来到孝陵一座偏殿，这里也是朱允炆临时办公的地方。 朱允炆刚刚落座，朱棣正在酝酿和善的表情，准备问宁王想要什么，可没想到宁王抢先开口了。 “陛下，臣从小生活在南方，后就藩于大宁府，颇感水土不服。” “恳请陛下将臣移藩于内地。” 朱权已经想好了，反正权是要不到了，干脆要点钱吧。 他也受够了在大宁府天天吃沙子，还要时刻提防着鞑靼和瓦剌日子。 索性这次跟朱棣要个富庶一点的地方，当个安逸的富家翁算了。 “四叔，你看这？” 朱允炆知道朱权虽然问的是自己，实际拍板的人却是朱棣。 所以他并没有擅作主张，而是乖巧地看向了朱棣。 “十七弟，这大宁府可是先帝给你的封地，那里可驻屯着不少防御鞑靼瓦剌的兵马，你要是移藩了，这些兵马怎么办？” 朱棣故作惊诧地问道。 朱允炆见状，暗叹：果然每个成功人士都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四哥，兵马我不要了，只求四哥答应让我移藩内地。” 朱权双手抱拳，向朱棣恳求道。 朱棣沉吟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对朱允炆说道：“陛下，宁王确实从小身体孱弱，大宁府的条件确实很艰苦，还请陛下能念在宁王靖难有功的份上，答应他这个请求。” 朱允炆听到这话，悄悄翻了个白眼：“你们造反还有理了？还要我看在你们造反有功的份上？”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样想，但脸上依旧微笑着说道:“四叔说的有理，那就依十七叔的，移藩内地！” “谢陛下！谢燕王！” 朱权听到自己的请求被答应后，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要自己对朱棣没有威胁了，那么他和他的家人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十七弟，你想移藩到哪里？” 朱棣笑眯眯地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百无聊赖的朱高煦一下子就精神了。 因为这个问题他这半个月和朱允炆反复谈论了许久，还进行过好几次情景对话。 他想着要是一会儿朱权要求的封地太过分了，他就可以挺身而出帮朱棣排忧解难。 一想到这里他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第15章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四哥，臣弟想移藩苏州。” 既然朱棣之前说了想要什么，他尽量满足，朱权也没有客气。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朱权想着他就藩于苏州，以后世世代代都可以纵享富贵了。 “建文说了，让他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一旁朱高煦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朱允炆的话，他眼睛一直盯着朱棣，只要朱棣面露难色，他就会第一时间冲出来，为朱棣排忧解难。 就像电影《牧马人》里，老郭问许灵均：“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只要你开金口，我待会就给你送来。” 此时，他就是老郭，朱棣就是许灵均。 可朱权话音刚落，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不是，朱允炆难道把他的办法也给老头子讲了？ 不对，朱允炆不可能跟老头子合作。 正在朱高煦思考的时候，朱权又开口了。 “那请四哥让臣弟移藩到钱塘江一带。” 钱塘江位于杭州，朱权想着，既然苏州去不了，那就去杭州，反正天堂里也包括杭州。 可朱棣依旧笑着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和杭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权一听这话，顿时表情变的复杂起来。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着朱棣和他的后代，往上一代都不牵涉。 “好你个朱老四，我冒着那么大风险跟你造反。” “你却过河拆桥！” “我咒你死在战场！” “我咒你儿子早死！” “我咒你孙子早死！” “我咒你重孙子被蒙古人抓！” “.......” “真希望建文能重新夺回皇位！” 朱权在心里骂完后，也知道朱棣不会让自己随便选封地了。 于是他腆着脸笑道：“四哥，臣弟愚钝，还请你给臣弟选一块封地。” 朱棣听到这话，才满意地笑了。 “既然十七弟这么信任本王，那本王建议十七弟就藩于南昌府吧。” “陛下您说呢？” 朱棣说着看向朱允炆。 “好，宁王就移藩到南昌府吧。” 朱允炆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多谢燕王。” 朱权虽然心里并不喜欢就藩于南昌府，但还是向他们俩磕头感谢。 朱允炆虽然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结局。 但亲眼看到朱棣现场实操，他还是感觉朱棣无论是驭兵还是驭人都很厉害。 他扪心自问，如果用他现代人的思维站在朱棣的角度来干这件事，恐怕都没办法干的这么漂亮。 既保证了宁王朱权的面子，又实际上夺走了他能威胁朱棣的兵权，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怪不得历代的朝堂之争都那么激烈，因为能参与竞争的都是人精。 “看来我以后行事还要更加的小心。” 朱允炆在心里对朱棣有了新的认识。 站在一边看完全过程的朱高煦，目光呆滞，嘴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 不过，他不可思议的人不是他的老父亲朱棣，而是他的堂哥朱允炆。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居然跟朱允炆之前跟他说的情况如出一辙。 就好像朱允炆能事先知道一般。 “难道建文来了孝陵之后，皇爷爷给他托梦了？” 这让朱高煦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开始动摇了。 可他依旧没有意识到变聪明的朱允炆对他和朱棣是个巨大的威胁，反而觉得有朱允炆帮助他，他距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还特意地朝朱允炆点头笑了笑。 朱允炆看着无缘无故对自己傻笑的朱高煦，他也微微点头回应。 但心里却想的是：这小子又在傻笑什么？ 处理宁王分封的事情后，朱棣主动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让刚才还愤愤不平的朱高煦有些受宠若惊。 “老二，你刚刚不是有要紧事给我说吗？” 原来朱棣还没有忘记先前朱高煦的话。 “啊？” “这...这...” 朱棣这一问，把向来不要脸的朱高煦还给整尴尬了。 “到底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煦吞吞吐吐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父王，儿臣...儿臣只是见您最近日理万机，想劝您多休息休息。” 朱高煦当然不敢说，你这老小子怎么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 他只有随口胡诌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却说的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他当场就怒了。 “怎么？” “你想来帮我监国？” “孩儿不敢。” 这次朱高煦倒是听出了朱棣说的是反话，赶忙低头认错。 “哼！” “你能不能像你大哥一样让我省点心？！” 朱棣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朱高煦望着朱棣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朱允炆适时的走过来，拍拍朱高煦的肩膀，假装安慰。 待朱棣和宁王彻底走后，朱高煦才彻底爆发。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我哪里做的比老大差了？” “凭什么他这样对我？” “皇弟，现在可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如果你还想当皇帝的话，你最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保护好朕。” 朱允炆突然有些严肃地对朱高煦说道。 “皇兄，何出此言？” 朱高煦已经意识到朱允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突然变的这么严肃，肯定朱允炆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燕王肯定会立刻把宁王主动移藩的消息昭告天下。” “届时其他塞王肯定会跟着效仿。” 朱允炆知道宁王移藩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塞王也会主动交出兵权，以换取财富和安全，到时候大明国内对朱棣篡位的威胁就基本没有了。 “那不正好完成了你之前想要的削藩吗？” 朱高煦还是没有领会到朱允炆的意思。 “燕王没有了这些藩王威胁后，你说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朱允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高煦。 “他会杀了你，然后自己登基。” 朱高煦终于理解了朱允炆的话。 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以朱棣近来对他的态度，他很难想象朱棣会传位于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开始着急了。 第16章 道衍反对 “这个处理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朱允炆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啊？” “这个还不难？”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脸上又露出震惊之色。 以他的角度来看，只要朱棣清理完国内对他的篡位的威胁后，必定会对朱允炆下手。 而朱允炆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他实在想不出来朱允炆能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所以朕需要你的帮忙。” 朱允炆突然朝朱高煦笑了一下。 “我？” “你该不会让我去暗杀了我父王吧？” “可是我没什么把握呀！” “难道皇兄有什么好计划？” 朱高煦先是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但随即又满怀期待地看向朱允炆。 他曾经在被朱棣怒斥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不敢，这倒不是他怕被天下人唾弃弑父夺位。 毕竟他可是自诩为李世民的人，杀个爹而已，怕什么？ 主要是他对朱棣有恐惧感，怕杀不过朱棣，反而被朱棣给杀了。 朱棣对付叛徒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的。 他觉得朱允炆比他聪明，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可以暗杀了朱棣。 “皇弟，你想什么呢？” “朕怎么会让你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朱允炆当然希望朱高煦杀了朱棣，可他却从来没想过他让朱高煦去杀朱棣。 没想到朱高煦居然自己有这种想法。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父王暂时不对你动手？” 朱高煦直愣愣地看着朱允炆。 “既然内忧没了，我们可以给他整点外患。” “只要局势不稳，燕王就不会急着杀朕篡位。” “皇弟，你立刻让你在北平的亲信，去鞑靼和瓦剌散播消息。” “就说燕王准备杀掉朕篡位，而且还要将北方几个手握兵权的塞王内迁，大明即将内乱。” “这样一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鞑靼和瓦剌必定会屯兵于边境。” “只要他们兵马来了，燕王肯定会优先对付他们，暂时就不会对朕干什么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还是皇兄厉害！”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办。”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瞬间眼前一亮。 他给朱允炆竖了个大拇指后，就急匆匆地去布置了。 果然，朱棣很快就把宁王主动申请移藩，朝廷给予大量赏赐的消息公布天下了。 这些藩王的政治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意识到了朱棣想要干什么。 他们经过一番思索后，最终决定还是跟宁王一样，用手上的兵权来换取自己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不过他们有的是申请将封地内迁，有的则是仅仅放弃兵权，还在原来的封地生活。 朱棣看到这些藩王这么识趣，他也是毫不吝啬地大加封赏。 几个月后，几乎所有藩王的兵权都被收回，作为过渡，朱棣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护卫。 有的藩王留了上千人，有的藩王只留了几十个人。 同时，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剥夺了这些藩王插手藩国内军政要务的权力。 困扰了原生朱允炆许久的问题，短短一年内就被朱棣给消除了。 消除了藩王的威胁后，朱棣手下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跟朱棣一起造反，为的就是朱棣能当上皇帝，他们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于是朱棣的靖难功臣们开始集体游说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登基称帝。 有点喜剧的是，朱高煦因为在靖难的时候，长期跟这些靖难功臣在一起，所以他们游说朱棣的时候，把朱高煦也带上了。 “殿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您了，正是您登基的好时机呀。” “殿下，天下需要英主，大明只有在您手上才能更加强盛！” “殿下，我等跟随您靖国难，就是为了您能取而代之，成为天下共主呀！” 靖难功臣们纷纷跪倒在朱棣面前声嘶力竭死恳求道。 这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要是朱棣真的把朱允炆给杀了，那他的皇位不就完了吗？ 所以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不主动，不公开，不说话，不反对。 现场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没有跪下来劝说朱棣登基，这个人就是道衍和尚。 他依旧和平时一样，表情平淡地看着这些靖难功臣谏言。 “二王子，你还站着干什么呀？” “等殿下登基了，你可就是大明未来的储君了！” 靖难功臣们看见朱高煦还站着，赶忙把他也拉了过来。 他们是支持朱高煦当太子的。 这要是刚进京的时候，朱高煦或许脑袋一热就跟着他们一起劝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了。 但经过这一年时间，朱允炆不停的洗脑，还有朱棣对他时好时坏的态度。 朱高煦脑子里已经坚信，朱棣是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 他要皇帝有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熬死朱棣，等朱允炆禅让给他。 所以他此时并不想跟这些昔日的战友一起劝朱棣登基。 但他又不敢明着反对，只能逆来顺受地被这些靖难功臣给到朱棣面前磕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可是害苦了本王呀！” 朱棣一边推辞，一边用余光偷瞄道衍和尚。 他心里其实很想顺坡下驴，杀了朱允炆当上这个皇帝。 可他最大的智囊团道衍和尚却一直没有说话，这让他很诧异。 要知道，当年靖难起兵的时候，道衍和尚追随朱棣的目标就是要朱棣当皇帝。 现在眼看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他怎么不说话呢？ 终于，朱棣还没忍住，主动问起了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你说这事本王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一看朱棣问道衍和尚，心里一凉。 因为他也知道道衍和尚是铁杆的篡位派，一心都想让朱棣当皇帝的。 而那些靖难功臣，看到朱棣问道衍和尚了，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殿下，臣以为不可。” 道衍和尚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什么？” 朱棣，朱高煦和那些靖难功臣都被道衍和尚的话给惊讶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道衍和尚居然会不支持朱棣称帝。 “道衍，你说为何？” 朱棣脸色一沉，他也想知道道衍和尚为什么不同意他现在称帝。 第17章 老二，你有信心吗? 道衍和尚慢步走到朱棣面前，不卑不亢道： “殿下刚刚裁撤了北方诸位塞王的兵权。” “现在北方一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很是混乱。” “鞑靼和瓦剌已经悄悄率兵抵近我大明边境，伺机而动。” “如果殿下在这个时候突然杀了建文，那么很有可能会引起天下大乱。” “届时，鞑靼和瓦剌突然南下，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还请殿下再忍一忍。”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后，刚刚脸上若隐若现的怒气，渐渐消散。 他是非常信任道衍和尚的，所以他认真地斟酌了一下道衍和尚的话。 现在的情况确实就跟道衍和尚说的一样。 他此时虽然已经有能力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但天下人不一定都服他。 如果贸然杀了朱允炆篡位的话，很可能导致民心不齐，军心不稳。 鞑靼和瓦剌一旦南下，可能会重现当年蒙古灭宋的场面。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内忧虽除，可外患未绝。” “确实不是本王登基的好时候。” “如今建文被老二看着，也闹不出什么花招。” 朱棣经过一番思考，最终赞成了道衍和尚的观点。 朱高煦见朱棣被道衍和尚三言两语就给说服了。 他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瞬间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因为道衍和尚刚才说的那些话，朱允炆已经预料到了，并提前做了相应的布置。 所以在朱高煦心里，现在的朱允炆在智商上已经跟道衍和尚差不多了。 靖难这几年，朱高煦一直都伴随在朱棣身边，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靖难能成功，道衍和尚功不可没。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道衍和尚当初选择的不是燕王，而是其他塞王，可能今天坐在这里监国的就是其他塞王了。 因此朱高煦一直都想拉拢道衍和尚，可惜道衍和尚总是对他敬而远之。 如今他发现朱允炆跟道衍和尚一样聪明，那么有了朱允炆的协助，他登上帝位的几率就大了许多了。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脸上忍不住露出痴痴的笑容。 至此，在劝说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这件事上，朱棣，朱高煦，道衍和尚三人达成了一致。 可那些靖难功臣却依旧不干。 他们就像后世那些初创公司的老员工，跟着老板创业的时候，老板承诺好好干，给大家发期权，等公司上市了，大家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 现在眼看公司就要上市了，可老板却被他的助理给阻止了。 这谁受得了？ “殿下，攘外必先安内。” “万一您上战场出现什么意外，那我们这几年不就白干了吗？” 靖难功臣们继续劝说朱棣。 “殿下，您也不想把这江山又还给建文吧？” 本来已经表态的朱棣听到靖难功臣的话，又有些迟疑了。 他们说的也没错，朱棣造反就是为了当皇帝。 现在眼看机会就摆在面前，要是他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了为了让朱允炆对他放松警惕，在燕王府装疯卖傻的时候吃的米田共。 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呀。 朱高煦看出来朱棣迟疑了，可能要改变想法。 可他不敢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呀。 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篡位派，靖难的时候天天叫着嚷着要亲手杀了朱允炆。 如果现在他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肯定会让人怀疑他和朱允炆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只能偷偷地瞟向道衍和尚。 “如果殿下担心出什么意外，臣建议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果然，道衍和尚立马就站了出来。 “只要殿下先定好继承人，天下就还在殿下这一脉。” 此话一出，朱高煦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对于朱棣选他当继承人的希望并不大。 心里对道衍和尚咒骂道：“好你个秃驴，我一口一个师傅叫着，你现在居然提出这个建议，你可真该死！” “殿下，道衍师傅这个提议好。” “我等也认为殿下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还没等朱棣表态，那些靖难功臣率先开口了。 刚才还跟道衍和尚剑拔弩张的他们，一下子又跟道衍和尚站在了同一边。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们认为朱高煦这几年跟着朱棣鞍前马后，还多次救朱棣于水火之中，朱棣对朱高煦还是很喜爱的。 至于那个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朱高炽，他长的肥头大耳，还有些跛脚，向来都为朱棣不喜。 所以朱棣选择的继承人大概率都是朱高煦。 而朱高煦可是他们一起经过生死的战友，只要朱高煦上位了，他们获得的利益肯定比朱棣给还要多。 “其实本王也有这个打算。” “既然你们现在都提出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商量一下，本王这三个儿子，应该选择谁来当继承人。” 朱棣欣然同意了他们的建议，还当着朱高煦的面，问起了他们的意见。 这让朱高煦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朱棣居然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直接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这让一年来一直被朱允炆洗脑朱棣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朱高煦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老头子有心传位于我？” “难道老头子平时对我发火是在考验我？” “难道建文一直都在骗我？” 就在朱高煦脑子罕见地有了智慧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的发言让他的动摇更深了。 “殿下，臣等以为二王子神武霸气，乃天之骄子。” “由他来当继承人，定能使大明国运昌盛，千秋万代！” “臣等，叩请殿下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现场所有的靖难功臣齐刷刷地跪下来，请朱棣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朱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带笑意地看向有些发呆的朱高煦。 “老二，你有信心吗？” “回禀父王，孩儿有信心！” 听到朱棣的话，朱高煦立马给朱棣跪了下来。 还罕见地猛男落泪。 他觉得他被朱允炆骗了，误会朱棣了。 第18章 蝴蝶效应? 此刻，朱高煦感觉自己被浓浓的父爱所包裹。 心里对朱棣很是愧疚。 他决定要是朱棣现在封他当继承人，回去就跟朱允炆一刀两断。 “有信心就好。”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容本王再认真考虑一下，三日内会有结果的。” 朱棣轻轻地抚了抚朱高煦的头，抬起头对跪在地上的靖难功臣们摆摆手。 随后朱高煦高高兴兴地和一众靖难功臣慢慢地朝殿外退去。 一旁的道衍和尚也准备跟大家一起退下，可他刚转身，就被朱棣给叫住了。 “道衍，你等一等。” 道衍和尚微微点头，留了下来。 “殿下可是要问我选择二王子当继承人合不合适？” 道衍和尚猜到了朱棣留他下来的目的。 所以干脆开门见山地问朱棣。 “没错。” 朱棣点点头。 他虽然喜欢朱瞻基，但他也怕自己遇到什么意外，朱瞻基年纪太小，到时候主少国疑， 大明又变成后汉那般被权臣和外戚把弄。 朱高煦虽然性格残暴，但能征善战，还有一众武将支持。 即使他后期遇到什么意外，朱高煦还是能稳得住局面的。 加上靖难之役中，朱高煦确实帮助他了许多，他也想补偿一下朱高煦。 可即使他心里已经有很大的想法，想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征询一下道衍和尚的意见。 这样，他才会安心。 万一以后出现了什么变故，朱高煦把大明给毁了。 他也有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是这些大臣误我，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殿下，继承人乃一国之根本，臣不敢妄议。” “文渊阁内的学士们个个都比臣学识渊博，殿下可以问一问他们。” 道衍和尚是个聪明人，即使朱棣直接问他继承人的问题，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他是支持朱高炽的，可他不能明说，所以他把球踢到了朱棣的内阁那边。 而朱棣的内阁大臣们全是支持朱高炽的，尤其是其中的解缙。 朱棣现在很器重解缙，只要他在内阁问起这个问题，解缙肯定能说服他放弃朱高煦，改立朱高炽。 “道衍，你呀你，还是那么滑头。” 朱棣见道衍和尚不正面回答，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不答应就是拒绝，不支持就是反对，这就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的事情。 “本王倒要去看看内阁的那些人能拿出什么话来反对本王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饶有兴致地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内阁的人拿不出能打动他放弃朱高煦为继承人理由，那么他就真的要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 就在朱棣和道衍和尚说话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已经开始提前给朱高煦祝贺起来了。 “二王子，以后您可就是我们大明的主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有二王子来统领大明，大明必将像大汉一般强盛！” “恭喜二王子！” ....... “这全都仰仗各位大人的支持。” “如果父王真的选定我来作为继承人，等我继位以后，绝对不会亏待诸位大人的。” 面对这些靖难功臣的祝贺，朱高煦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靖难功臣们看到“未来的大明皇帝”给出了承诺，纷纷朝朱高煦作揖感谢。 看到这些靖难功臣对自己如此行礼，朱高煦颅内高潮到快要爆炸了。 他脑海已经开始幻想杀了朱允炆后，坐在龙椅上面对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样子了。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喜笑颜开地回到了孝陵。 此时他的嘴角依旧是压不下去。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一定是朱棣又给他画了个大饼。 于是他主动上前打招呼：“皇弟，何事如此高兴？” 可没想到本来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的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建文，你害的我好惨！” 朱高煦这话一出，让朱允炆有些摸不准头脑了。 他心想自己最多把朱高煦拿来当枪使，但并没有对针对他做什么呀。 “皇弟，何出此言？” “哼！” “这一年来，你不停地给我灌输父王不会传位于我的思想。” “分明就是想离间我和父王之间的关系，想从中牟利！” “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来人，把皇帝带进他的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高煦怒斥完朱允炆后，就下令让人把朱允炆软禁到了他的寝宫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煦这个猪脑子里怎么长出人脑子了？” 突然被软禁起来的朱允炆很是诧异。 明明昨晚朱高煦还对他一口一个皇兄喊着，比对朱高炽这个亲大哥还亲热。 可进了一趟宫，朱高煦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朱允炆在寝宫里思考了很久，最终想出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朱棣已经公开允诺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了。 “难道我的穿越导致了蝴蝶效应，真的把朱高煦给推上了朱棣继承人的宝座？” 如果朱高煦真的当上继承人，那么以朱高煦的脾气，朱允炆很有可能会在某天因为某种原因暴毙。 朱允炆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不对，我记得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有他在，朱高煦不可能被朱棣选为继承人。” 朱允炆记得他原来看历史书的时候，道衍和尚虽然没有明面上支持朱高炽，但背地里却对朱高炽出了大力。 如果没有道衍和尚暗中支持，朱高煦说不定在历史上真的就当皇帝了。 “哼。” “朱高煦，等朱棣官宣了继承人之后，我看你怎么来求我。” 朱允炆思考一阵后，逐渐放心下来了。 ....... 朱棣准备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消息很快就从靖难功臣嘴里传播出来了。 朝中那些骑墙派纷纷以各种名义去拜访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更加漂了。 他在会见那些大臣的时候，公然坐到了朱允炆的位置上，还半开玩笑地问这些大臣：“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比建文看起来更合适？” 大臣们纷纷点头赞同。 就在朱高煦开心高兴的时候，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也开始行动了。 解缙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 第19章 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为了能让朱棣打消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想法，解缙没有等朱棣来找内阁，就急匆匆地主动拜见朱棣。 “解缙来的正好，本王正想见他。” 此时的解缙正因为修书的原因，很受朱棣的宠信。 朱棣也正想找他问问该不该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臣解缙，见过殿下。” 解缙进殿后，立马给朱棣行礼。 “解缙，你来的正好，本王正想找你。” 朱棣赶忙抬了抬手，让解缙起身。 解缙站起身后，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臣听闻殿下准备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朱棣虽然想问解缙这个问题，但他还没有主动提，解缙就直接问了。 他感觉有些冒犯自己的威严，眉头微微一皱。 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本王确实有这个打算。” “不过.......” 朱棣本想说“不过还没有决定，还想再问问你们的意见”。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解缙给打断了。 “殿下，臣以为大王子才是继承人最合适的人选！” 一向在乎威严的朱棣，突然被解缙这样打断说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他心里解缙不过就是一个有学问的臣子而已，即使他当做朋友的道衍和尚在他面前也非常的谦卑，可谢缙居然连这么点尊卑秩序都不懂。 这让他有点恼怒。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因为解缙现在还有用，毕竟他的书还没有修完。 而且他还算是有些学问。 “那你说说为何不能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忍下心中的不快，问起了解缙主张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缘由。 “殿下，大王子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又是嫡长子。”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皇明祖训》中也是如此规定。” “若是弃长立次，天下恐生事端。” “前元就是前车之鉴呀！” 解缙不愧是被朱棣誉为大明第一才子，一上来就从朱元璋和祖训下手，外加举起了元朝的例子。 元朝就是因为在继承人这个问题上没有遵循立嫡立长的原则，导致皇族之间为了皇位互相残杀的惨剧。 元朝不到百年的历史，一共换了十一个皇帝，其中开国皇帝忽必烈和末代皇帝元顺帝两个人在位时期就将近七十年，也就是说另外的九个皇帝在位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十年，可见皇位更迭之频繁。 可解缙虽然厉害，但朱棣也不是吃素的。 他立刻有些激动地反驳道：“汉武帝出生之时并不是汉景帝长子，也不是嫡子。” “可他最终还是被册封为大汉太子，成为武帝，破匈奴，征西域，灭百越，打出了汉家赫赫威名。” “而晋武帝司马炎长子早夭，册立嫡次子司马衷为皇太子，可司马衷天生愚笨，继位后朝堂混乱，导致八王之乱，晋朝从此一蹶不振，最终被匈奴人所灭。” “那你说是汉景帝选错了汉武帝，还是晋武帝选错了晋惠帝？” 朱棣之所以有些激动，是因为他也不是嫡子长子。 现在解缙当着他的面反对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他潜意识地把自己代入了朱高煦的位置。 反对朱高煦就是反对他。 “殿下，汉景帝之所以选择武帝，是因为武帝的兄长无人能出其右。” “如果汉武帝的兄长有能力出众者，臣相信汉景帝一定会选择立长。” “而晋武帝之所以错选晋惠帝为储君，这是晋武帝愚笨。” “可殿下英明神武，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解缙反应很快，立刻就把朱棣问的问题巧妙化解了。 朱棣解缙比自己文化程度高，要是继续这样辩论下去，他肯定说不赢。 但他还是想为朱高煦辩驳两句，所以他干脆话锋一转。 “那你说说看老大比老二强在哪里？” 解缙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 这道题他会呀。 作为朱高炽的铁杆支持者，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十个缺点，他可能说不出来。 但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优点，他可以说一天一夜。 “大王子仁孝，深受百姓爱戴。” “殿下靖难之时，北平一直由大王子打理，不仅源源不断地为殿下提供军需粮草，还能仅靠数万人就抵御住了朝廷五十万大军的围攻。” “这说明大王子不光处理处理政事了得，而且还懂军事。” “如此文武双全，如果不立为继承人，实乃大明之憾呀！” 解缙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调一下子高了起来。 可他的这些说辞，朱棣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现在解缙又拿出来说，他觉得打动不了他。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老二在靖难中曾经数次救本王于危急之中，如果没有老二，本王可能早就阵亡于战场了。” “哪里还有如今的天下？” 朱棣再次反驳。 解缙见朱棣还是这么态度强硬，他知道朱棣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朱高炽，如果光说朱高炽的优点，朱棣肯定还是不会改变主意。 所以他灵机一动，准备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朱瞻基。 “殿下，大王子就不必多说了，他的优点您是看的见的。” “而且您还要考虑一下您的长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解缙知道朱棣非常疼爱他的这个长孙，一直都是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 如果传位给了朱高煦，朱瞻基可能不光当不了皇帝，而且可能命都会丢。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丢出了朱瞻基来劝说朱棣。 果然，朱棣一听到朱瞻基。 刚刚还板着的脸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他对于朱瞻基的喜爱可是远远胜于那些儿子的。 朱高煦性格暴躁，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炽和朱瞻基很可能不会善终。 但朱高炽性格仁厚，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煦和朱高燧则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说的没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经过一番思考后，朱棣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 “殿下英明！” 解缙见自己终于说动了朱棣，心里长舒一口气。 “刚好你在这里，帮本王以建文的名义拟一道圣旨，通知京城的文武百官，三日后到文华殿来，就说陛下准备重新册立燕王世子和对燕王其他儿子进行封爵。” 朱棣怕再生事端，决定快刀斩乱麻，尽快把继承人这个问题定下来。 第20章 官宣继承人 朱棣要正式确立接班人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散开了。 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朱棣要册立的接班人是朱高煦，所以在正式确立接班人之前。 孝陵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官员给踩烂了。 朱高煦看着这些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官员，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来。 同时，他也在为将来做打算。 现在朱棣还只是燕王的身份，就算他被正式确立为继承人，那名义上也只是世子的身份。 可朱高煦可不想只当个世子。 他要当的是太子，是储君。 “既然父王暂时不敢动建文，那我就帮他动！” 朱高煦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他被正式册立为朱棣的继承人，那么朱允炆的死期就到了。 三日后，被软禁的朱允炆被朱高煦放了出来。 因为册立世子还有给朱棣其他儿子封亲王爵位这件事，还是需要朱允炆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去干。 “建文，你要好好珍惜你当下的每一刻。” “一旦我当了世子，你可能就活不久了。” 朱高煦接朱允炆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去嘲讽了朱允炆几句。 “皇弟，你怎么就确定燕王这次就是册封你为世子呢？” 朱允炆微笑着问道。 “哼。” 朱高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罢，朱高煦就骑上马昂起头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朱允炆则被几个士兵半强制地扶进了马车里。 坐进马车里朱允炆心里虽然觉得有道衍和尚加持的朱高炽不会在这场夺嫡大战中输。 但现在他也怕黑天鹅事件的发生。 毕竟他穿越到朱允炆身上，还让自己在朱棣和朱高煦眼皮子底下活了一年。 所以在朱棣没有正式宣布继承人之前，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就像一个已经偷偷看过试卷的考生，在考试前两天信心满满，但真的到了临考前一刻，心里又害怕学校把试卷给换了。 因此，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朱允炆神色是略显紧张严肃的。 朱高煦则是神态轻松，好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朱允炆和朱高煦来到了皇宫。 因为今天的册封仪式是朱允炆亲自执行，所以举办地点选在了奉天殿。 当朱允炆和朱高煦进入奉天殿的时候，这里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朱棣站在龙椅之前，俯视着殿下的群臣。 朱允炆缓缓地坐到了龙椅上。 朱高煦则不停地跟那些已经跟他拜过码头的大臣微笑示意，那些大臣也不停地给他点头示意。 那些大臣好像在说:“二王子，当初我可是支持你的。” 朱高煦则好像在说：“我记得你，你跟我一伙的，等我继位了，你重重有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他们个个都表情严肃，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之色。 只有朱高炽神态正常，因为解缙已经提前把朱棣选择他作为继承人的消息告诉了他。 “老大，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不顾手足之情，绝对会给你安排一块富庶的藩地的。” 朱高煦得意之余，还不忘揶揄一下一旁的朱高炽。 “呵呵。” 朱高炽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他并没有提前把那个噩耗告诉朱高煦。 “二哥，那我呢？” 朱高燧也以为朱高煦是稳操胜券了。 “放心，二哥不会亏待你的。” 朱高煦昂着头兴奋地说道。 “咳咳......” 朱棣见人都到齐了，轻咳两声。 奉天殿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龙椅上的朱允炆都不由地坐直了身板。 “陛下，时候不早了，可以开始了。” 朱棣见人都来齐了，便转身让朱允炆宣布封赏仪式开始。 “好，开始吧。” 朱允炆点点头，对殿下的文武百官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就拿着一份圣旨走到文武百官面前。 奉天殿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太监手里的那份圣旨。 因为这份圣旨宣读出来的结果，很有可能关系着殿上这些官员未来一生的走向。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现场唯一一个心态放松，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人就是朱高煦。 他不时用余光去瞟一旁的朱高炽，想第一时间看到朱高炽失望的神情，以此获得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靖难有功，世子及其郡王亦有功。” “朕决定重新封赏燕王世子及其郡王。” “封长子朱高炽为燕王世子！” “封次子朱高煦为汉亲王！” “封三子朱高燧为赵亲王！” “钦此！”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将这份完全代表朱棣意思的圣旨宣读完毕。 原本笑容满面的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他感觉天塌了，就像自己的儿子做亲子鉴定，发现自己不是儿子的生物学父亲一样，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朝堂上那些已经跟他暗通款曲的大臣们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有那些一直支持朱高炽的官员脸上才渐渐露出了笑容。 “果然，有道衍和尚帮忙，朱高煦根本不可能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朱高煦就任由我摆布了。” 听到最终结果的朱允炆暗暗舒了一口气，朱棣提前官宣朱高炽作为他的继承人，这样对于他其实还挺好的。 这样一来，朱高煦想要当皇帝，就只有保住朱允炆这一条路了。 “二哥，怎么回事？” 朱高燧难以置信地问朱高煦。 “......” 朱高煦刚缓过神来，正准备说话。 一旁的朱高炽突然对着朱允炆躬身作揖，大声致谢：“臣朱高炽领旨谢恩！！” “朱高煦！” “朱高燧！” “你们还不领旨谢恩？！” 台上的朱棣见朱高煦和朱高燧没有反应，立刻厉声吼道。 这份圣旨是他拟定的，代表的是他的意思。 他必须要让朱高煦和朱高燧接受。 “臣朱高煦\/朱高燧领旨谢恩！” 迫于朱棣的威严，朱高煦和朱高燧这才不情不愿地躬身作揖。 但是他心里充满了怒火，整个人都快被气的爆炸了。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封赏仪式结束后，朱高煦立刻跑到了朱高炽面前，举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对其怒吼道：“老大，你居然敢阴我！” 第21章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面对怒不可遏的朱高煦，朱高炽并没有害怕，而是主动上去安慰他。 “二弟，这是父王的安排，不是我能做主的。” “不过你放心，无论我以后坐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忘记你是我亲弟弟的。” “以后有外人在，你叫我世子。” “没有外人在，你还是叫我大哥就行。” 朱高炽说着还试图去拍朱高煦的肩膀，以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可一心想当皇帝的朱高煦哪里会听朱高炽的这些废话，情绪激动的他，猛地推了朱高炽一把。 朱高炽本来就身材臃肿，且跛脚。 突然被朱高煦这么一推，他直接就后仰倒地了。 “二哥，别动手！” 一旁的朱高燧虽然也不喜欢朱高炽，但他比朱高煦要理智一点。 现在朱高炽已经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了，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朱棣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所以朱高燧看到朱高煦把朱高炽推倒在地，赶忙过去拉住了朱高煦。 “摔死他更好！” 正在气头上的朱高煦怒吼了一声。 “老二！” “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突然出现了。 他看到摔倒在地的朱高炽，又听到朱高煦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顿时暴跳如雷，立马就冲了过来。 要是往常，朱高煦可能就忍下来了。 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下来，直接给朱棣杠上了。 “父王，你明明说好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是给我的，现在为什么给他了？” “凭什么？！” 朱高煦歇斯底里朝朱棣吼道。 这一吼，把朱棣都给整不自信了。 他心想老二原来没有这么勇啊。 但是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朱高煦是儿子，他是才是老子呀！ 朱棣立刻从随从那里拔出宝剑，对朱高煦怒吼一声： “看我今天不劈了你这个逆子！” “父王，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你今天要的话，拿去好了！” 朱高煦也不怂，直接把头一昂。 朱棣本来只是想吓一吓朱高煦，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这么说。 这么多人看着，朱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今天这剑砍不下去，他的威严可就没了。 在亲生儿子和威严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威严。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朱棣真的朝朱高煦劈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肥胖，行动不便的朱高炽突然把朱棣给抱住了。 “父王！” “这次不怪二弟，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请您念在二弟在靖难中多次救您的份上，您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声泪俱下地帮朱高煦求情。 “你放开我。” “今天我非要杀了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一边试图挣脱朱高炽的手，一边继续朝朱高煦大喊。 虽然朱棣的动作和神态看起来真的很想杀了朱高煦。 但周围的人都看出了朱棣并不想杀朱高煦。 因为朱棣常年征战，身体健硕的很。 以朱高炽这个体格，他想要挣脱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大家看透朱棣的心思后，这才纷纷上来劝说。 “殿下，二王子也是无心之过，还是请殿下饶恕他这一次。” “殿下，虎毒不食子，求您饶恕二王子这一次吧。” 面对周围人声嘶力竭的求情，朱棣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怒视着朱高煦，想要朱高煦说点服软的话，这样他才好顺坡下驴。 朱高燧也看出了朱棣的心思，赶忙对朱高煦悄声道：“二哥，你可千万别冲动。” “老大现在不过只是当了个世子，还没有当上太子，你还有机会。” “要是你今天被父王给砍死了，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快给父王服个软，道个歉，我们以后从长计议。”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他之前和朱允炆之间的协议。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计划，他是很有可能当上皇帝了。 “好。” 朱高煦想通后，扑通一声就给朱棣跪下了。 “请父王恕罪，孩儿知错了。” “父王，二弟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过他吧。” 朱高炽见朱高煦服软了，连忙又劝说朱棣。 “他都要杀你，你还为他求情？” 朱棣瞪了朱高炽一眼。 “父王，二弟只是说气话而已，我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怎么会互相残杀呢？” “还请父王饶过二弟这一次。” 朱高炽继续声泪俱下地为朱高煦求情。 “老二，你看看你大哥！”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朱棣看着仁厚的朱高炽，忍不住又骂了朱高煦一句。 “孩儿错了，请父王恕罪。” 朱高煦又给朱棣磕了个头。 可他心里却对朱棣的话非常不服气：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你要是认亲戚，那你还造什么反？ “哼！” “你给我磕头干什么？” “你该给你大哥磕头！” “你这样对他，他还替你求情！” 朱棣这才把手里的剑丢到了地上，把朱高炽推到了朱高煦面前。 朱高煦看着面前这个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他觉得朱高炽之所以帮他求情，只是为了在朱棣面前挣表现而已。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给朱高炽低头。 “大哥，我错了。” “请你原谅我这一次。” 朱高煦强忍下心里的不爽，给朱高炽道了个歉。 “二弟，你快起来，我原谅你了。” 朱高炽想把朱高煦搀扶起来，但没有朱棣的命令，朱高煦不敢起来。 “父王，我已经原谅二弟了，你让他起来吧。” 朱高炽见扶不起朱高煦，连忙又对朱棣求情。 “老二，我告诉你，你大哥是我册立的世子。” “如果你以后再敢对他不敬，我绝对不会再饶你！” 朱棣的气消了一些，又用手指着朱高煦，对其警告道。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低头答道。 “快滚！” “从即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私自离开孝陵！” 朱棣怒喝一声。 朱高煦这才悻悻离开了皇宫。 当他抵达孝陵后，他暗暗对天发誓：“朱高炽，今天你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第22章 皇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随后朱高煦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间里的家具和陈设用刀全部砍毁，狠狠地发泄了一番。 发泄完毕后，他还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找朱允炆认错。 朱高煦在朱允炆平时待的偏殿里没有看到朱允炆的身影，连忙问随从： “陛下在哪里？” 他很怕朱棣因为他今天的事情，把朱允炆给软禁到其他地方了，这样一来，他登上皇位的希望就彻底没有了呀。 “陛下在他的寝宫里。” 随从答道。 “谁把他关到寝宫里的？” 朱高煦瞪着眼睛问道。 这可把随从给整不会了，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心想：皇帝被软禁在寝宫，这不是你吩咐的吗？ 朱老二你这不是想找借口杀我吧？ “啊？” “我吩咐的？” 朱高煦这才想起，朱允炆确实是被他下令给关起来的。 今天他确实是被朱棣和朱高炽给气昏了头，把这个茬给忘记了。 他急急忙忙地朝朱允炆的寝宫跑去。 到达朱允炆的寝宫门口的时候，他的随从想进去把朱允炆给叫出来。 可却被朱高煦给拦住了。 他知道之前把朱允炆得罪的太过了，如果他还是这副仗势欺人的样子对待朱允炆。 朱允炆可能不会再帮他了。 那么他的皇帝梦也就结束了。 所以他决定这次自己要放低姿态。 朱高煦摆摆手让随从退下，他亲自去敲朱允炆寝宫的门。 “皇兄，我可以进来吗？” 正在寝宫里半躺着的朱允炆听到朱高煦的声音，嘴角一咧。 朱允炆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等着朱高煦过来跟他赔礼道歉。 现在终于来了。 但朱允炆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原谅他。 这一次，他必须让朱高煦长点记性，不然以后他还会翻脸不认人。 “皇弟，时候不早了，朕已经休息了，你明天再来吧。” 朱允炆故意发出慵懒的声音。 朱高煦看了一下天时，才酉时，朱允炆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他知道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找的借口。 “殿下，要不要我们进去请皇帝出来？” 朱高煦的随从也看出来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想帮朱高煦把朱允炆给抓出来。 “请什么请？” “没听到陛下已经休息了吗？” “快走！” 朱高煦大声地把随从给呵斥走了。 随从们还有些纳闷，朱高煦怎么突然对朱允炆这么客气了？ “皇兄，那您继续休息，我明天再来向您请安。” 朱高煦呵斥走了随从后，又趴在寝宫门外轻声地给朱允炆告别。 他原本想等朱允炆回应后再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朱允炆并没有回应他。 他这才悻悻的离开。 “看来之前确实把朱允炆给伤重了，他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朱高煦叹了口气。 寝宫内的朱允炆盘坐在床上，乐呵呵地笑道：“朱老二呀朱老二，这次你要不跪在地上求我，我是绝对不会再答应帮你的。” ....... 次日清晨，朱允炆刚起床走出房间。 就看到朱高煦笑盈盈地亲自端上一盘早饭走了过来。 “皇兄，你起来了？” “听说你早饭喜欢吃这些，我专门找厨子给你做的。”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会这么给自己献殷勤，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冷淡地说道：“皇弟，是燕王要对朕下手了吗？” “皇兄，你误会了。” “这些吃食都没有毒，我只想给你道个歉。” 朱高煦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直接当着朱允炆的面，把早饭给炫了。 他一边吃一边恭敬地说： “之前是我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皇兄受委屈了。” “还请皇兄原谅我。” “只要皇兄帮我夺得帝位，我愿意奉皇兄为太上皇。” 朱允炆摇了摇头：“皇弟，不是朕不愿意帮你。” “只是朕觉得没有意义了。” “皇兄，怎么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 朱高煦立刻摆手劝道。 “老大性格懦弱，做事迂腐。” “老头子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老大继位的麻烦。” “这其中你就是最大的麻烦。” “如果他不杀你，老大可能镇不住其他人。” “所以你想要活下来的话，就得帮我。” 朱允炆没想到一向信奉大力出奇迹的朱高煦，居然今天还给自己讲起了道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他还是强忍着笑意，淡淡地说道：“朱高炽当世子，朕好歹还能活一段时间，可你要是当了世子，朕恐怕一天都活不了呀。” 朱高煦一听这话，有些黝黑的脸上居然罕见地看了一抹红晕。 “皇兄，之前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信守承诺，绝对不会再出尔反尔了。” 朱高煦郑重的说道。 “皇弟，朕倒是有办法帮你，可朕真的不敢再相信你了。” 朱允炆还是摇头。 朱高煦见朱允炆还是不答应自己，他有些急了。 他文化水平不高，刚刚说那些已经是打了好久的腹稿。 但他实在不愿意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帮忙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朱高煦。 情急之下，他扑通一声给朱允炆跪了下来。 “皇兄，我朱高煦对天发誓，如果我再违背今天对您的诺言，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兄，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哥哥！” “求您再给弟弟一次机会吧！” 朱高煦说完，不停地给朱允炆磕头。 这可比他给朱棣磕的响。 朱允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他赶忙上前把朱高煦给扶了起来。 “皇弟，你这是干什么？” “皇兄，你就答应我吧！” 朱高煦依旧恳求着朱允炆。 “哎～” 朱允炆假意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问道： “皇弟，那你以后听朕的话吗？” “听话！” 朱高煦见终于说动朱允炆了，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姑且再信你一次。” 朱允炆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谢皇兄！” 朱高煦见朱允炆终于答应了，他高兴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第23章 解缙该死 朱允炆见朱高煦已经成功被自己给pua了，心里暗喜。 “皇弟，虽然朱高炽现在被燕王册封为继承人，但他的地位并不稳固。” “只要我们把支持他的羽翼给剪掉了，那么他就独木难支。” “一个没有人支持的继承人，你说燕王还会安心让他继位吗？” 朱允炆趁热打铁给朱高煦画了个饼，想要先打击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 因为这些人为了朱高炽能顺利继位，即使朱允炆不对他们动手，他们也会对朱允炆动手。 “皇兄说的对。” “可支持朱高炽的人不少，我们该先剪谁？” 朱高煦憧憬地看着朱允炆。 “解缙！” 朱允炆脱口而出。 之所以他第一个要干掉的是解缙，这不光是他要帮朱高煦，还有他跟解缙有私仇。 这个解缙在原本在洪武年间就中了进士，当时朱元璋见他确实学识渊博，有意将他留给朱允炆，就雪藏了他十年。 等朱允炆上位后，很快就开始启用他。 在建文元年就让他当上了翰林待诏。 第二年还让他当上了殿试受卷官。 这已经是很信任他了，原本准备过两年让他进入自己的内阁。 可他却在看到朱允炆失败后，果断投降了朱棣，还给朱棣当起了带路党。 这让朱允炆很不爽。 他觉得其他人背叛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自诩为大明第一才子的解缙也背叛了自己。 天天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好的忠君爱国呢？ 朱允炆已经看出来了，解缙就是一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政治投机犯。 要是让他活到朱高炽继位，绝对是第二个秦桧。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干掉解缙。 “解缙？” “他就是一个编书的，为什么先动他？” 朱高煦还不知道让朱棣改变主意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的就是解缙。 “皇弟，你不知道解缙这小子坏的很。” “如果我们不把他给除掉，他肯定会鼓动燕王来除掉我们。” “而且朕怀疑燕王突然改立朱高炽为继承人，很有可能也是受他鼓动的。”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 朱允炆说起解缙就是一肚子气。 “什么？” “就是他让父王改立朱高炽的？” 朱高煦一听可能是解缙把他的继承人位置给搞掉的，顿时就不淡定了。 “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 朱高煦咬牙切齿地吼了两声后，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朱允炆。 “皇兄，可解缙是父王的内阁大学士，现在又因为修书，是父王身边的红人，我们该怎么对付他？” 朱高煦心里虽然对解缙很憎恨，但想起他现在的身份，以他自己现在处境恐怕并不好对付。 要是贸然出手，恐怕还会引得燕王怀疑。 “皇弟，你别急。” “解缙这个人，朕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虽然有点学问，但喜欢刚愎自用。” “我们只需要在孝陵演演戏就行。” 学过历史的朱允炆，知道解缙为了维护朱高炽的地位，也在随时观察朱高煦的动作，随时准备给朱棣打小报告。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棣并不喜欢外人给他打自己儿子的小报告，他觉的这会影响他的家庭和谐。 尤其是朱高煦，因为册封继承人的事情，朱棣对于朱高煦还是心生愧疚的。 ....... 几日后，京城里已经到处都在传是解缙用一己之力改变了朱棣的想法。 把本来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这个消息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解缙。 工作留痕是一个职场人必备的技能。 只有被领导看到的功劳才是真的功劳。 他帮助朱高炽本来就是带着自己野心的，所以他必须要让朱高炽知道，是他——文渊阁大学生解缙，帮朱高炽从朱高煦手里夺过了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炽可是一个老实人，他也知道自己不受老爹朱棣待见。 所以他从小就过的战战兢兢的，可谓是一生如履薄冰。 可他越是这样，在朱棣眼里就越是猥琐胆怯，就越是不讨喜。 原本他以为朱棣拿下京城后，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朱高煦。 可没想到最终继承人的位置还是他。 现在听说是解缙从中相助，为此他亲自到了解缙府上表示感谢。 “解大人。” “这次我能被父王选为继承人，真是多谢了。” 朱高炽跛着脚，亲自向解缙抱拳感谢。 “世子言重了。” “殿下选择世子作为继承人本来就是顺应天意。” “臣只是向殿下陈述了世子的一些真实情况而已。” 解缙虽然嘴上很谦虚地说着客套话，但心里却是很高傲。 他觉得朱高炽能当上继承人这个位置，本来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以后朱高炽要是当了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应该是封赏最多的人。 届时，他在大明朝可就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这可是他毕生的追求呀。 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就有些压不住。 可仅仅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得意的神色就消失了。 因为他想到了朱允炆。 现在名义上的皇帝是朱允炆，如果想让朱高炽顺利当上皇帝，他顺利位极人臣，那么朱允炆必须死。 但是朱高炽性格仁厚，他肯定是不愿意杀朱允炆或者让朱允炆禅位的。 因此他决定再进宫一次，建议朱棣早日对朱允炆下手。 于是他在跟朱高炽寒暄了一会儿后，就把朱高炽给送了出去。 等朱高炽走后，他立刻换上自己的朝服，急匆匆朝皇宫奔去。 虽然行色匆匆，但他对于自己此次进宫跟朱棣建议的目的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想着朱棣造反本来就是为了皇位而来的。 之前留着朱允炆是因为大明国内还有不少反对朱棣的势力，现在大明国内的威胁基本都被消灭了。 朱棣应该早就想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了。 只是弑君篡位这个罪名让朱棣有些迟疑。 而且也没有人敢主动跟朱棣提这个建议。 既然别人不敢提，那他就来提。 连两句大胆的谏言都不敢说，那还当什么文官？ 解缙昂首挺胸满怀期待地进了宫。 第24章 下不为例 “殿下，文渊阁大学生解缙求见。” 三保太监轻轻地走进来给朱棣禀报。 正在文华殿审阅各地军事情况的朱棣听到解缙来了，顿时眉头一皱。 “他来干什么？” 朱棣现在不是很想见解缙。 上次虽然他用“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的理由说服了朱棣，让朱棣原本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可他对于解缙那副不尊重他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解大学士说有要事向殿下禀报。” 三保太监细声细语地说道。 “好吧。” “让他进来吧。” 朱棣这个人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虽然他对解缙不满，但听到他有要事禀报，还是果断让他进来了。 “殿下，臣今日进宫乃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解缙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朱棣面前，丝毫没有顾忌君臣之礼。 这让朱棣心里又开始不爽。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什么事？” “殿下，如今天下已定，四海之内皆臣服于殿下，殿下也册立了正式的继承人。” “建文已经没有用了，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为避免夜长梦多，还请殿下早日除掉建文，荣登帝位。” 解缙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棣。 他满以为朱棣会和古代那些篡位的皇帝一样，假意地推辞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经过他再三的苦劝，朱棣最后才勉强同意，在喊出一声“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呀”之后，立马把朱允炆给杀了，自己登上帝位。 等朱棣登基以后，他也算是头号功臣之一了。 再加上他对朱高炽的拥立之功，他解缙当个两朝元老不过分吧？ 一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又有些压不住了。 “解缙！” “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跑来跟本王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是灭九族的罪吗？！” 朱棣听完解缙的话后，顿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解缙一阵怒斥。 解缙看着暴跳如雷的朱棣，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以为朱棣就是在假意推辞。 心里还暗暗佩服朱棣，不愧是为了造反能吃米田共的男人，真的是能屈能伸。 “殿下，现在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您才是大明真正的天子！” “求殿下为了大明的黎民百姓，登基吧！” 解缙按照自己以为的剧本开始苦劝朱棣。 “解缙！” “你真是疯了！” “疯了！” 上次经过道衍和尚的劝说后，朱棣已经决定了在没有完全消灭北方鞑靼和瓦剌的威胁前，他暂时是不会杀了朱允炆，让自己登基的。 原本以为开始的那几句话能吓退解缙，没想到他还蹬鼻子上脸，越说越兴奋了。 这让朱棣很不开心，觉得解缙一点都没有尊卑秩序。 朱棣准备给他一点教训瞧瞧。 解缙看到朱棣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在假意推辞，心里更加佩服朱棣了。 “殿下！” “为了大明！” “为了圣孙！” “为了靖难中阵亡的将士！” “您就登基吧！” 解缙也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演技，声嘶力竭地磕头求朱棣登基。 “来人！” “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本王拉出去砍了！” 朱棣怒喝一声。 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侍卫，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跪在地上的解缙给架了起来。 这个时候解缙才回过神来，原来朱棣刚刚不是在假意推辞，是真的在推辞。 “殿下！” “臣知罪了！” “求殿下看在臣还没有编完书的份上，饶过臣这一次！” 解缙连忙慌张地向朱棣求饶认罪。 朱棣虽然有些讨厌解缙，但他那本用来歌颂自己旷世奇书还没有编撰完，现在又找不到比解缙更好的主编。 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杀了解缙。 因此，在解缙被侍卫架到门口的时候，朱棣摆了摆手：“等一下！” 侍卫们立刻停了下来。 “解缙，今天本王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你一次。” “如果下次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本王一定会诛你九族！” 朱棣对解缙严厉警告道。 “谢殿下不杀之恩！” “臣再也不敢了！”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解缙，心有余悸地给朱棣跪地感谢。 “你走吧！” 朱棣摆摆手，让解缙离开。 解缙这才悻悻地离开了文华殿。 出了大殿后，他用朝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此刻，他心里很委屈。 自己明明是为了朱棣好，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杀自己。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不对，王法就是他们老朱家制定的。 “看来，杀朱允炆这件事还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 “只要时间到了，燕王肯定会对朱允炆动手的。” “我现在只需要维护住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行。” 解缙想着既然自己当不了朱棣的拥立功臣，那就安心当朱高炽的拥立功臣。 可朱高炽虽然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但在他没有实际继位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 尤其是他那个身高八尺，长相神武，且战功赫赫的亲弟弟朱高煦。 这可是朱高炽继承人位置最大的威胁。 所以解缙决定把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放在对付朱高煦身上。 并没有在意跟朱高煦关在一起的朱允炆，在他眼里朱允炆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他只要把朱高煦彻底扳倒，朱高炽的位置就能稳固，他以后的拥立大臣之位就能稳固。 于是他开始派人去孝陵打探朱高煦的消息，想要抓住朱高煦的一些把柄。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允炆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 此刻，朱允炆和朱高煦已经在孝陵挖好了坑，让解缙自己往里面跳。 他就是要让解缙看到朱高煦在孝陵里胡作非为，这样才好让解缙去朱棣面前打小报告。 明孝陵偏殿。 朱高煦正坐在朱允炆平时坐的龙椅上，一边不停地抚摸着龙椅把手上的龙纹，一边幻想着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一旁的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快要高潮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皇弟，这龙椅坐起来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高煦体验的差不多了，笑着问道。 “舒服，真是舒服！” 朱高煦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别起来呀，你喜欢坐就继续坐，反正以后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朱允炆又把朱高煦扶了下去。 朱高煦也没有推辞，继续笑眯眯地体验龙椅。 这就是朱允炆想要达到的样子。 既可以让朱高煦觉得他会兑现承诺把皇位禅让出来，又可以让解缙上钩，可谓是双管齐下。 第25章 发配岭南 在朱允炆的有意引导之下，朱高煦在孝陵里的吃穿用度基本跟他一样。 而且平时跟他也是平起平坐，没有任何君臣之分。 朱高煦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当提前体验当皇帝的感觉。 可当这一切被传到解缙的耳中之时，那可就不一样了。 解缙就像是抓到了朱高煦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高兴的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 “汉王，你胆子不小呀。” “居然敢跟皇帝吃穿用度一样，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僭越，看我不去燕王殿下面前参你一本！” 虽然解缙每次见朱棣都表现的不拘小节，但他也是知道朱棣是很在意尊卑秩序的。 因为朱棣是靠造反上台的，没有法理的支持，他只能靠这种高压统治，维护自己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去参朱高煦僭越，朱棣肯定会勃然大怒，然后把朱高煦发配去就藩。 只要朱高煦到了藩地，那朱高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毕竟现在的藩王都被朱棣削成了病猫，根本没有能力跟朝廷作对。 解缙觉得一切准备妥当后，又信心满满地进宫面见朱棣了。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在因为安南国国王变更，但是没有知会大明的事情发火。 “安南国的国王从陈氏变成了胡氏，这么大事情，整个大明居然没有人知道？” “要不是他们派使者前来告知，大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马上让世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看是不是像安南使者说的那样！” 在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安南国就对大明纳贡称臣，属于大明的藩属国。 安南国的每任国王继位之前，都必须要要得到大明皇帝的册封才能合法继位。 安南国在太祖皇帝时期的国王姓陈，可前几天安南国派使臣来朝贺的时候，上表的国书上却显示国王姓胡。 虽然安南国使臣解释了，现任国王是原来陈氏国王的外甥，因为陈氏一族绝嗣，他才被大臣们推举为新任的国王。 但朱棣还是很不满，决定让朱高炽派人去安南国查。 因为朱棣为了培养朱高炽处理外事的能力，这次接待安南国使者，全程都由朱高炽在负责。 “殿下，解缙大人求见。” 前面的人刚走，三保太监就进来禀报。 “他怎么又来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听到解缙的名字，脸上露出不耐。 “解缙大人说有要事禀报。” 三保太监低头说道。 “他哪次来见本王不是说有要事？” 朱棣皱起眉头。 “那小的去把他赶走？” 三保太监恭敬的问道。 “还是让他进来吧。” 朱棣心里是不想见解缙的。 但他想着解缙是文渊阁的大学士，现在又在负责编撰《大典》，万一真的有什么要事呢？ 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让解缙进来了。 “殿下，臣有本要参！” 解缙又和之前一样，进来之后只是拱了拱手就自认为是行礼了。 朱棣瞥了一眼，还是忍住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问道： “你要参谁？” “回禀殿下，臣要参奏汉王殿下。” 解缙这才给朱棣跪了下来。 毕竟是告人家亲儿子的状，姿态必须放低一点。 “你要参奏汉王？” 朱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禀殿下，正是汉王。” 解缙确认道。 “汉王被本王罚在孝陵思过，并保护皇帝。” “你参奏他什么？” “难道他偷偷从孝陵里跑出来了？” 朱棣一开始还有些纳闷，随后反应过来，以为是朱高煦偷偷从孝陵跑出来了。 如果真的从孝陵跑出来了，那他确实要再严惩朱高煦。 “汉王并没有从孝陵里跑出来。” “臣今天参奏的是汉王在孝陵内有僭越行为。” “据臣所知，汉王在孝陵内见到皇帝不行君臣之礼，且经常坐在皇帝的椅子上，自诩为李世民。” “臣请殿下对汉王严加看管，不然以后目无兄长，目无君臣，可能会引起大乱。” 解缙说出了自己的参奏朱高煦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解缙是要参奏哪个大臣对他图谋不轨，结果说了半天，就这？ 他被气笑了。 不过碍于朱高煦僭越是事实，他不好对解缙说：“建文都成阶下囚了，我儿子坐一下他的椅子，怎么了？怎！么！了！” 可他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对解缙发火，毕竟人家说的没有问题。 于是朱棣冷冷地回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解缙见朱棣没有对朱高煦的惩治措施，他又补充道：“殿下，这件事不是小事，还请殿下及时处置，以免后患无穷。”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棣刚才被气笑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散。 这让解缙以为自己的参奏起效果了，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他心里还美滋滋的，只要汉王被打压了，他这个朱高炽的拥立之功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等他离开后，朱棣突然暴怒。 “解缙，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王的家事，你也敢来妄议？” 朱棣骂完了还不过瘾，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解缙了。 于是他立刻吩咐道：“来人！” “去通知吏部，让他们拟一道命令，把解缙发配到岭南去！” ....... 从皇宫出来的谢缙心情不错，还专门去京城的勾栏听了一会儿曲，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家。 当他刚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吏部的几个官员正坐在他家会客厅里。 不过他并不以为这是坏事，还以为是朱棣要给他升职呢。 他笑盈盈地上前问道：“诸位大人，这么晚到鄙府有何贵干？” “解大人，我们是奉命来给你送委任状的。” 领头吏部尚书拿出了一卷大明官员任命的委任状交给了解缙。 “多谢尚书大人。” 解缙满心欢喜地接过委任状，并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逐渐转移到了那几个吏部官员脸上。 解缙平时恃才放狂，他们其实早就对解缙不满了。 现在解缙被贬，他们自然是喜闻乐见。 “为...为什么会突然被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 解缙满脸诧异，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因为他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以为毫无威胁的阶下囚朱允炆所为。 第26章 安南事件 朱高煦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的在京城上下的耳目众多。 解缙被贬广西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皇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两个就在孝陵里吃吃喝喝这么一段时间，解缙居然就被父王给贬到了广西。” 他也在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朱允炆报喜了。 一开始朱允炆说可以在孝陵演戏，就把解缙给扳倒，他还不信。 没想到这么快解缙就被贬到了广西，这让他对朱允炆帮他夺的皇位更加有信心了。 他对朱允炆也更加的信任了。 “这才扳倒一个解缙而已。” “朱高炽的帮手还很多，我们的路还很长。” 朱允炆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解缙而沾沾自喜。 他现在的处境依旧是如履薄冰。 要想活下去，就得不停帮助朱高煦去打压，动摇朱高炽的根基。 让朱棣没有办法完全放心把江山交给朱高炽。 只要继承人没有完全尘埃落定，北方边患没有彻底铲除，朱棣就不敢贸然动手杀他。 一旦贸然杀了朱允炆，大明肯定会内乱。 虽然朱棣有能力控制下来，但那也会国力大损。 如果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趁机南下，朱棣可能就只能像南宋那般龟缩在江南了。 朱棣作为一个有梦想的人，他可不愿意。 “最近朝廷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后，又问起了朱高煦现在朝廷的情况。 朱高煦现在就是他的耳目，他要通过朱高煦了解外面的情况。 这样他才能根据历史来应对。 “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 朱高煦想了一下，最近没有发现什么人谋反，边境上除了鞑靼和瓦剌还在骚扰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我听说西南边的安南国出现了变故。” “好像是他们原来的国王绝嗣了，现在的国王自称是原来国王的外甥，老头子正在让老大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高煦突然想起安南国国王变更的事情，随口说道。 “安南国？” 朱允炆听到这个地名，脑海里立刻有了印象。 这件事的始末，朱允炆都清楚。 于是他计上心头。 “皇弟，我们又有机会了。” 朱允炆笑道。 “嗯？” 朱高煦一脸懵逼看着朱允炆，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安南国自己内部王权变更，关他们什么事？ “皇弟，这个安南国王绝对不可能绝嗣。” “肯定是这个自称是国王外甥的人，很有可能是弑君篡位。” 朱允炆笃定道。 “皇兄，你怎么知道的？” 朱高煦很诧异，朱允炆深居宫中，怎么会对千里之外的安南国的事情这么了解。 朱允炆看着满脸疑惑的朱高煦，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不光知道安南国的事情，还知道你会被你的大侄子朱瞻基给变成烤猪。 “朕在继位的时候，安南国曾经多次派遣使臣过来朝见。” “所以朕对安南国有一定的了解。” “据朕所知，这安南王室人丁虽不算兴旺，但也绝对不会在几年间绝嗣。” 朱允炆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这关我们什么事？” 朱高煦心里只关心皇位的事情，即使安南国内发生了政变，那也跟他没关系。 “皇弟，格局打开。” 朱允炆给朱高煦做了一个摊开手掌的动作。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这件事燕王派了朱高炽去调查。” “如果他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事实有出入，你说对我们有没有益？” 朱允炆反问道。 “哎呀！” “还得是皇兄你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朱高煦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 可转眼，他就问道： “可要是老大派的人去安南国查出来，现任的安南国王确实是如他所说，是前任国王绝嗣，被大臣推举的，怎么办？” 朱允炆瘪了瘪嘴，有些无奈地看着朱高煦。 他心说：你长的五大三粗的，怎么现在做事瞻前顾后的？ 我说的会有错吗？ “这也有可能，但朕觉得现任安南国王既然敢派人来大明请求册封，那么他肯定在安南国内做了万全的手段。” “所以朱高炽派去的人，估计查不出什么猫腻。” 朱允炆虽然心里对朱高煦很无语，但还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 “那我们就等老大的人从安南回来，看他怎么说？” 朱高煦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决定静观其变。 ...... 两个月后，朱高炽派往安南国调查国王变更一事的杨渤从安南国回来了。 回来第一时间就跟朱高炽一起去面见朱棣，汇报调查结果了。 “殿下，臣到安南国后，遍访安南官民，上至丞相，下至普通百姓，他们都说前任国王绝嗣，这才推举了现任国王。” “且现任国王仁厚，体恤爱民，请我大明予以册封。” 杨渤跪在朱棣面前禀报道。 “父王，看来这件事确实和安南国使臣说的一样。” “安南国一直都是我大明的忠心属国，且是太祖钦定的十五个不征之国。” “不如我们就顺应安南民意，正式册封他们新国王，以彰显我大明天威。” 朱高炽也在一旁劝说。 “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那就让礼部拟定一份诏书，正式册封安南的新国王吧。” 朱棣见杨渤亲自去实地调查了，心里也就放心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面见朱棣，朱棣准备正式册封安南新国王的消息就传到了朱高煦的耳朵里。 “皇兄！” “你可真是神机妙算，乃当代诸葛亮呀！” 朱高煦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去找朱允炆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给蒙对了。” 朱允炆还故意谦虚了一下。 “皇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不是直接去告诉老头子，说杨渤调查的结果有误？”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去告发朱高炽和杨渤。 “皇弟，你看你又急。” “现在你去告诉燕王，杨渤说的是假的。” “要是燕王让你拿出证据来，你该怎么办？” 朱允炆反问朱高煦。 第27章 有点聪明的朱高燧 “对呀。” “如果我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老头子，他肯定要让我拿出证据来。” “到时候拿不出来，他肯定又觉得我是在污蔑老大。” 朱高煦也反应了过来。 “可这事，我们上哪里去找证据呢？” 朱高煦犯了难。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朱允炆在说，虽然朱高煦听起来朱允炆说的很有道理。 可他又不能直接给朱棣说这事是朱允炆告诉他的。 “皇弟，赵王不是负责北镇抚司吗？” “可以让他来帮忙。” 说起北镇抚司，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他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名字，那就是锦衣卫。 朱允炆早就想好了。 这个大明最有名的特务机构，眼线不仅遍布全国，就连周边一些小国也有自己的眼线，只要他们出马，肯定能在安南国调查出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蛛丝马迹。 朱高煦又和赵王朱高燧关系匪浅，只要朱高煦开口，朱高燧肯定会照办。 “对对对。” “老三就是专门搞这个的，我马上派人去找他过来。” 朱高煦兴冲冲地就要找朱高燧过来。 “等等。” 朱允炆马上喊住了他。 “皇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朱高煦对朱允炆的姿态居然放低了。 “皇弟，虽然赵王跟你关系好。”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朕与你之间的关系，你可千万不能让赵王知道。” 原来朱允炆怕朱高煦这个没头脑，一高兴把他和朱允炆之间的交易告诉了朱高燧。 根据历史记载，这个朱高燧可比朱高煦聪明的多。 他们在朱瞻基登基后一起商议谋反，但最终朱高燧全身而退，朱高煦却成了烤猪，从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朱允炆能控制住朱高煦，但不一定能控制的住朱高燧。 所以这件事他不能让朱高燧知道。 “皇兄，你说的有道理。” “老三这小子从小就鬼精鬼精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 “结果被老头子给抓住了，老头子一问，他就哭。” “还说是我带他溜出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老头子拉到隔壁房间一顿暴打，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让自己防范朱高燧，他立刻就想起了小时候被朱高燧坑的事情。 “皇弟，你记得就好。” 朱允炆原本还怕朱高煦觉得他在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可没想到朱高煦自己举了一个朱高燧坑他的例子。 随后朱高煦就派人去北镇抚司通知了朱高燧。 “老二都被软禁在孝陵了，还见我干什么？” 刚在诏狱给人亲手上完刑的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去一趟孝陵，还有些纳闷。 “赵王殿下。” “我们汉王殿下说这是事关天下的大事。”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燧不想去，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老大都被老爷子正式册封为继承人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吗？” 朱高燧转了转眼睛。 自从朱高炽被正式册封为继承人，朱高煦被软禁在孝陵以后，他原本以为朱高煦和朱高炽的夺嫡之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可前几天，朱棣突然将朱高炽的头号支持者解缙给贬到了广西。 这就让朱高燧觉得有点玩味了。 现在朱高煦突然派人叫他去孝陵商议事关天下的大事，他心里暗暗在想：难道解缙被贬，这是朱高煦的手笔？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以朱高煦的脑子，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扳倒解缙。 可解缙被贬，确实就这么水灵灵的发生了。 如果不是朱高煦出手，那会是谁呢？ 朱高燧经过一阵头脑风暴后，决定还是去孝陵看看朱高煦。 万一他在孝陵，被太祖皇帝托梦给变聪明了呢？ 毕竟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朱高燧在当天晚上还是悄悄去了孝陵。 “二哥，你突然找我有什么吩咐？” 朱高燧见到朱高煦还是很客气的。 虽然朱高煦经常欺负朱高燧，但遇到事情是真的上。 他还记得小时候，两个人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结果被朱棣给抓住了。 眼看自己要被朱棣暴打，朱高煦挺身而出，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最近老大不是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变更的事情吗？” “我觉得他们调查的结果有问题。” “现任的安南国王很有可能是杀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所以我想让你派人去安南国悄悄调查一下。” 朱高煦对于朱高燧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开门见山，让他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二哥，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杨渤可是亲自去安南国调查了。” “我想他不敢冒着杀头的罪，去欺骗老爷子吧？”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重新去调查安南国的事情，他脸上满是诧异。 在他看来，朱高炽和杨渤跟现任的安南国王非亲非故，不可能冒着被废和被贬的风险去包庇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而且以朱高煦的脑子，也不会想到让他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这件事。 除非，他已经得到了一部分内情。 “没错。” “我查阅了近年来朝廷关于安南国的记录，发现安南国王室并没有像他们使臣说的那样人丁凋敝。” “前任国王都还有个弟弟。” “我不信在短短数年之内，安南的王室成员就全部死了。” 朱高煦照着朱允炆教他的说辞，给朱高燧解释道。 听完朱高煦的解释后，朱高燧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朱高煦。 “二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读书了？” 朱高煦好奇地问道。 他还记得朱高煦曾经对他说过，喊他读书，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三，你这么瞧不起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朱高煦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行，那我这去办。” 朱高燧点点头，起身离开。 当他走出孝陵后，还转身看了一眼这高大的孝陵。 “难道太祖皇帝真的给老二托梦了？” “看来我没事也得多来拜拜太祖皇帝。” 朱高燧说着还朝着朱元璋灵位的方向鞠了一躬。 第28章 有结果了 “皇弟，燕王把你软禁在这孝陵已经两月有余了。” “我们得想办法让你出去。” 在朱高燧秘密调查安南国王变更一事的时候。 朱允炆也没有闲着，他觉得朱高煦不能一直被这么软禁在孝陵。 必须要让他在朱棣面前保持存在感，这样朱棣才会在潜意识里把他跟朱高炽进行比较。 有比较就有伤害。 “皇兄，你是没看见，上次老头子差点用剑劈死我。” “我现在哪里敢去找他把我放出去？” 朱高煦想起上次朱棣当众要劈砍自己的画面，还心有余悸。 “朕如果没记错的话，再过几日便是你母妃的生辰。” “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你母妃给燕王求求情，放你出去。”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乃是同父同母的三兄弟，朱棣对于这个王妃也是非常看重的，颇有当年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情。 所以只要王妃开金口，朱棣一定会让朱高煦出去的。 “哎呀！” “我怎么连我母妃的生辰都忘记了？” 朱高煦一直忙于争夺皇位，对付朱高炽，对于他母妃的生辰确实忘记了，只是模糊的记得大约在秋季。 “咦？” “皇兄，你怎么知道我母妃的生辰？” 朱高煦突然很奇怪地看向朱允炆。 他一个做儿子的都忘记了，朱允炆这个做侄儿子的怎么会记得婶母的生辰？ 他这一问，把原本一直很松弛的朱允炆给问到了。 朱允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额......” 朱允炆大脑飞速转动，想找个既不引起朱高煦怀疑，又能让他信服的答案。 突然，他想起了燕王妃的父亲——中山武宁王徐达。 也就是那个站在朱元璋背后的男人，大明开国功臣之首。 元大都就是被他率兵攻破的。 “你外公的墓就在孝陵，朕之前祭拜的时候，看到过碑文上有记载你母妃的生辰。” 朱允炆微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 “皇兄还真是观察的仔细。” 朱高煦不知道的是徐达墓的碑文上根本没有关于他母妃生辰的记载，朱允炆也是赌了一把他没去看过徐达墓。 朱高煦虽然知道徐达墓也在孝陵，但他几乎没有去看过。 在他心里，他外公无论生前有多大的功绩，也只是大明的臣子，而他朱高煦则是要成为大明皇帝的男人。 怎么会倒反天罡地亲自去祭拜一个臣子？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我母妃。” 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后，朱高煦立刻就派人去找燕王妃求情了。 果然，燕王妃在收到朱高煦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朱棣求情了。 朱棣虽然对朱高煦的气还没有消完，但面对自己深爱的燕王妃，朱棣还是心软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朱高燧派去安南国进行秘密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他们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安南国的人。 朱高燧对这两人简单地审问了一遍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他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把朱高煦给悄悄喊了过来。 恢复了自由身的朱高煦，在得到朱高燧的消息后，立刻去了北镇抚司。 “老三，是不是你派去安南国的人调查出结果了？” 朱高煦一到北镇抚司，就迫不及待地问朱高燧。 “没错。” 朱高燧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安南国前任王室还没有绝嗣。” “现任的安南国王欺骗了老爷子。” “他是发起兵变，杀了前任国王一家，以及忠于前任国王的许多大臣。”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又+1。 没想到真的跟朱允炆猜测的一样，安南国内发生了内乱。 “太好了！” “这跟老大派去的人调查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大明藩属国的大臣造反把大明皇帝册封的合法国王给杀了，自己当上了国王。 还堂而皇之地派遣使臣来大明欺骗监国的朱棣，想要获取大明的正式册封，来个狸猫换太子。 结果大明派去调查的大臣居然没有调查出事实真相，还真的给了这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一个合法的王位。 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不光是朱棣的脸丢尽，大明的脸也丢尽。 大明治下的那么多藩属国看到大明这么好欺骗，以后恐怕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朱高煦已经能想象到朱棣得知杨渤和朱高炽欺骗了他之后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走！” “我们现在就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拉着朱高燧，想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朱棣。 “二哥，等等。” 朱高燧却拒绝了。 “怎么？” “你想帮老大？” 朱高煦见朱高燧拒绝了自己，顿时眉头一皱，恶狠狠地看着朱高燧。 “二哥，你多虑了。” 朱高燧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样冒冒失失地找老爷子，不但不会让老大受罚，反而会殃及我们。” “老爷子自从攻下京城后，最忌讳我们三个内斗了。” “要是现在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宫里给老爷子告老大的状，他肯定会觉得我们在合伙污蔑老大。” “而且还会觉得我背着他动用北镇抚司的力量。” “到时候把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我撸了就惨了。”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这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 “可我们现在抓到老大这么大一个把柄，总不能算了吧？” “二哥，这件事急不得，要不你先见见我手下带回来的两个人。”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再从长计议？” 朱高燧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既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他们两个在背后搞事情。 所以他建议让朱高煦先去见一见这两个从安南国带回来的重要人物。 因为他们是整个安南事变的亲身经历者，而且他们的身份在安南国内都不小。 “好，那你带我去看看这两个人。” 朱高煦同意了朱高燧的建议。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北镇抚司下辖的一间密室内。 朱高煦一进去，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蓬头垢面的人。 第29章 裴伯耆和陈天平 “赵王，何时带我们去面见燕王殿下？” 密室内的两人见朱高燧进来了，立马走过来，焦急地询问。 “裴大人，陈王殿下，你们不要着急。” “这是我二哥汉王。” “你可以把你们的事情给他讲一讲，他可以帮你们。” 朱高燧把朱高煦介绍给了他们。 同时也给朱高煦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这位是安南国的大臣叫裴伯耆，曾经作为安南国的使臣来朝见过太祖皇帝和建文。” 朱高燧指着年老的那位给朱高煦介绍道。 随后他又介绍起了年轻的那位： “这位则是前任安南国王的族弟，叫陈天平。” 他们两个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然后齐刷刷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汉王殿下，你可一定得为我们做主呀！” 朱高煦听到他们的头衔，还真是来头不小。 “起来！” “都起来！” “你们先说说安南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高煦把他们扶起来，让他们把安南国内发生事情详细说一下。 “汉王殿下，你听我说......” 裴伯耆眼含热泪地给朱高煦讲起了安南国内发生的事情。 现任的安南国王叫做胡汉苍，他其实不是弑君篡位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他的父亲胡一元。 胡一元原本是安南国的外戚，他的两个姑姑都是安南国的皇后，因此他的家族在安南国内非常显赫。 大明洪武三年（1370年），安南国王陈艺宗继位，因为外戚的缘故，开始重用胡一元，将他升为枢密院大使，使得 胡一元开始接触安南国的大权。 后来陈艺宗的妹妹徽宁公主的丈夫被杀害，艺宗将其改嫁给了胡一元，由此胡一元的位置继续上升。 大明洪武四年，陈艺宗禅位给弟弟陈睿宗，胡一元仍受重用。 大明洪武八年，陈睿宗准备攻打占城国，让胡一元帮他在安南国内寻找精通兵法和武术的人来充实安南国军队，胡一元得以插手军队。 大明洪武九年，陈艺宗与陈睿宗一起亲自率军进攻占城国，胡一元负责粮草运输。 大明洪武十年，陈睿宗被占城军击杀，安南国军队大乱，纷纷溃逃，胡一元虽然也跟着溃逃，但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陈睿宗死后，其子嗣位。 大明洪武十一年，胡一元兼任小司空，并推荐其结拜兄弟阮多方为将军，开始在安南国朝堂上培养自己的党羽。 大明洪武十二年，占城国反攻安南国，胡一元率军出征，击败了占城国军，这是安南国第一次击败占城国军，一时间胡一元在安南朝堂上威望大涨，他趁机排除异己，独掌军权。 大明洪武十九年，胡一元被封为安南国丞相，彻底权倾朝野。 这个时候他引起当时的安南国王猜忌，安南国王准备悄悄除掉他。 可惜事情败露，胡一元抢先一步在安南国太上王陈艺宗诬告了当时安南国王。 最终当时的安南国王被废黜，后被胡一元暗杀。 此后陈艺宗安排自己的儿子，同时也是胡一元的女婿继位，是为陈顺宗。 但陈顺宗年纪太小，朝堂基本都是陈艺宗和胡一元把控。 当陈艺宗去世后，胡一元彻底掌控了整个安南国的朝堂。 由此他也开始为自己篡位做准备。 他先是杀了反对自己的安南宗室，并让年幼的陈顺宗封他为辅政大臣。 后为了避开安南国那些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臣民，在大明洪武二十九年胡一元要挟陈顺宗迁都，将都城迁往了他控制的清化城。 到了清化以后，胡一元开始彻底暴露他的野心了。 他先是让陈顺宗把王位禅让给陈顺宗年仅三岁的儿子，也就是胡一元的外孙，陈顺宗不从。 胡一元直接命人强行将陈顺宗给溺死了。 此时，安南国上下都知道胡一元要篡位了。 那些还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大臣们想要暗杀胡一元，可惜消息泄露，这些大臣及其家属全部被胡一元灭口。 胡一元在彻底消灭陈氏宗室的支持者后，在建文二年，趁着大明内战，完成了篡位，将安南国的王室由陈改为胡。 后来朱棣攻入南京，大明内战结束，胡一元知道大明迟早会知道安南国王室变更一事，于是他主动将王位禅让于他的次子胡汉苍。 并派遣大臣来大明朝见朱棣，想趁着朱棣公务繁忙的时候，骗取大明的正式册封。 “没想到胡一元这老小子，为了谋朝篡位处心积虑了三十年。” “他可真该死！” 朱高煦听完裴伯耆的讲述后，显得尤为愤怒。 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室成员，自然对于安南国王室有同情心，对于胡一元这种乱臣贼子是深恶痛绝。 “可我父王派遣过来的官员，为何没有查出来你说的这一些？” 朱高煦突然昂起头，话锋一转。 他想知道胡一元是怎么让杨渤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帮他掩盖这一切的？ 他要把整个事情都了解清楚后，回去汇报给朱允炆。 因为他觉得只有朱允炆才能想出来一个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是他和朱高燧在背后捣的鬼。 “回禀汉王，天朝派来的大人一进安南就被胡一元派人接到了清化城。” “清化城是胡一元的老巢，全城上下都是胡一元的人，天朝的大人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臣还听说胡一元给了来调查的天朝大人许多好处，让其在燕王殿下面前替胡汉苍说好话。” 裴伯耆答道。 “原来如此。” “我就说杨渤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睁眼说瞎话。” “原来是胡一元给了好处。” 朱高煦听到杨渤受贿了，嘴角又高兴的压不住。 杨渤可是朱高炽的人，如果通过这件事把杨渤搞掉了，朱高炽肯定也要跟着受罚。 说不定，还会因此被朱棣废黜继承人的位置。 “老三，我先回孝陵一趟。” “这两个人，你一定要保护好，明天我再来给你说怎么办。” 朱高煦了解完这个事情后，立马就要回孝陵找朱允炆想对策。 “二哥......”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匆匆的背影，满脸疑惑。 “明天来找我，说怎么办？” 朱高燧并不相信以朱高煦的脑袋能在一夜之间想出什么好办法。 第30章 让他们自己去见燕王 朱高煦离开北镇抚司衙门后，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孝陵。 到了孝陵，他把马一丢，就朝朱允炆的寝宫飞奔而去。 可到了朱允炆的寝宫一看，发现已经熄灯了。 他愣了一下，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敲门把朱允炆喊醒，毕竟这可是一个扳倒朱高炽的天赐良机。 他心里有些饥渴难耐。 “殿下，要不要小的把陛下喊起来？”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煦在朱允炆寝宫门口来回踱步，还不时地朝里面张望。 于是主动上前，想帮他把朱允炆喊起来。 “喊什么喊？” “以后对我皇兄客气点！” “要是我皇兄受了什么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朱高煦把亲信怒斥了一顿。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朱允炆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朱允炆的帮助，他恐怕很快就会被朱棣发配去就藩。 所以他不敢再得罪朱允炆，至少在他当上皇帝前，他还不敢。 “小的遵命。” 朱高煦的亲信虽然抱拳恭敬地答应，但脑子里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朱棣老大，他老二的朱高煦吗？ 怎么对一个被软禁起来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人这么客气？ 不过朱高煦既然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 寝宫内朱允炆其实没有睡，他在得知朱高燧派人来找朱高煦后，他就猜到肯定是安南国的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 朱高煦了解完整个事情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他商议。 因此朱允炆决定对朱高煦搞一个服从性测试。 看看他在着急的时候，是否还尊重他？ 现在看来朱高煦已经长记性了。 ...... 次日清晨，朱允炆睡到了自然醒。 他刚起床就看到了门口的朱高煦，他和上次过来赔罪的时候一样，亲自端着早饭等着朱允炆。 “皇兄，你醒了？” “皇弟，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皇兄一起吃个早饭。” 朱高煦这个钢铁直男，居然也学会了绕圈子。 “行，那我们一起吃。” 朱允炆大步流星地朝一处偏厅走去，朱高煦端着托盘像个店小二跟在后面。 这一幕让一路上看到的朱高煦亲信震惊不已。 他们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太祖皇帝给汉王托梦了，让他对建文好一点？” 到了偏厅后，朱高煦亲自帮盛饭。 “皇兄，其实我还是有一个小事想跟你说的。” 朱高煦给朱允炆盛完饭后，还是说起了正事。 “皇弟，你说。” 朱允炆一边用筷子夹菜，一边让朱高煦说。 “皇兄，你真是太厉害了！” “安南国王室变更果然有猫腻，跟杨渤说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跟你说的是几乎一模一样，真的是现任国王杀害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了。” “而且还带回来了两个重要人物.......” 朱高煦有些激动地把胡一元篡位以及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都告诉了朱允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猜中了。” 朱允炆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暗喜。 废话！ 这件事我在几百年后早就知道了，当然跟我说的差不多咯。 “你现在抓到朱高炽这么大一个把柄，你怎么不去告诉燕王？” 朱允炆看了一眼朱高煦，假装好奇地问道。 “皇兄，我这才刚被老头子给放出来。” “如果现在突然去找老头子告发朱高炽，他恐怕还会以为这是我和老三专门给朱高炽做的局。” “到时候他恐怕还会怪罪我们，说我们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为何之前不说，非要等他已经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之后再说？” “而且朱高炽和杨渤可能还要反咬我们一口。” “说他们之所以没有查出问题，就是因为我们提前做局，故意陷害他们。” 朱高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许多的担心。 “皇弟，你真的成长了许多呀。” 朱允炆朝朱高煦点了点头，心想：你小子终于长脑子了，还知道从长计议了。 “臣弟愚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既能让老头子知道这件事，又不让他知道我和老三参与其中。” “所以这才来向皇兄你请教。” 朱高煦说着，还殷勤地帮朱允炆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皇弟，这事处理起来并不难。” 朱允炆一边说，一边把朱高煦给他夹的菜给挑了出来。 因为他刚刚看到朱高煦嘬筷子了。 “皇兄，你说该怎么办？” 朱高煦倒是没有在意朱允炆手里的小动作。 他现在只在乎怎么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让朱棣知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燕王就是了。” 朱允炆淡淡地说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老头子？”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办法，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燕王现在可是大明的监国，事实上的大明话事人，以后很大概率是皇帝。 岂是他们这两个番邦小国的人说见就见的？ 说不定他们还没见到朱棣，就被守卫给打死了。 “皇弟，朕没说让他们举着血书去皇宫外面叫着嚷着要见燕王。”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又变得傻头傻脑了。 于是继续解释道：“这个裴伯耆，朕以前见过。” “他经常代表安南国来大明朝见，所以认识不少礼部的人。” “礼部衙门平时来往的人不多，你可以让他们去礼部衙门门口蹲一蹲，要是见到熟悉的官员就冲上去。”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他，他们敢不带到燕王面前吗？”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话，高兴地给朱允炆竖起大拇指。 “还是皇兄聪明，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 朱允炆听的这话，有些不爽，心里暗道：什么叫当过皇帝？等朱棣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笑呵呵给朱高煦提醒道： “皇弟，你放他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蓬头垢面，弄成一身乞丐的样子。” “还要提醒他们，是他们自己从安南国逃出来的。” “专门来大明求兵回去消灭胡一元及其党羽，以恢复安南陈氏宗室。” “皇兄，我记住了！” 朱高煦憨憨地点了点头。 第31章 朱高煦的办法 朱高煦在朱允炆这里得到解决办法后，并没有立刻就跑去找朱高燧。 而是耐着性子，跟朱允炆一起吃完早饭，并亲自把碗筷端下去后，才马不停蹄地去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朱高煦的动作，朱允炆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对朱高煦的pua已经初见成效。 北镇抚司衙门密室。 “二哥，你真的想到办法了？” 朱高燧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来找他了。 “怎么？” “你觉得你二哥很笨吗？”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疑惑的眼神，昂起头质问起朱高燧。 “没有！” “不可能！” “二哥聪明的很。” 朱高燧讪笑着说道。 “行了，少拍马屁。” “你把他们带出来，我把计划给他们说一遍，免得他们见到老头子的时候露馅了。” 朱高煦原本还想在朱高燧面前炫耀一把，但想着还是安南国的事情重要，便让朱高燧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出来。 “汉王殿下，今天是要带我们去见燕王了吗？” 裴伯耆和陈天平看到汉王又回来了，又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下来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一旁的朱高煦也有些诧异。 他也以为朱高煦今天来找他是有了让他们见朱棣的办法。 结果，就这？ 果然有些事情，就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办不到。 “看你们一个两个耷拉着脑袋。” “我说不是我亲自带你们去见我父王，又没说不让你们去见我父王。” 朱高煦瞪了裴伯耆和陈天平一眼。 裴伯耆和陈天平用余光互看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燧。 “不是。” “二哥，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他们去见父王吧？” 他们这一看，把朱高燧给整紧张了，他以为朱高煦想让他带裴伯耆和陈天平去见燕王。 “老三，让你帮我做点事，不愿意？” 朱高煦看到朱高燧紧张了，突然想逗一逗他。 “二哥，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要是带他们去见老爷子，轻则把我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撸了，重则就把我给关到凤阳高墙去了。” “到时候，你就见不到我这个弟弟了。” 朱高燧面露苦涩地说道。 “没事，等我当了皇帝，就把你给放出来。” 朱高煦继续逗着朱高燧。 “二哥，等你当了皇帝，我恐怕都死在凤阳高墙里了。” 朱高燧苦笑道。 “瞧你这怂样，为我吃一点苦都舍不得。”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在心里不爽道：“凭什么你当皇帝，要我去吃苦？万一你当不了皇帝，我这辈子不就彻底死在凤阳高墙里了吗？” “行了，我也不跟你胡扯了。” “这次不用你带他们去老头子，也不用我亲自带他们去头子。” “我准备让他们自己找门路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计划说了出来。 “汉王殿下，我们两个在大明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轻易见到燕王？” 裴伯耆和陈天平以为朱高煦想让他们自生自灭，顿时就慌了。 朱高燧也皱起了眉头，他费尽周章去安南国把这两个人找回来，朱高煦却让他们自己去找朱棣，这是几个意思？ “老裴，你以前不是经常以使臣的身份来大明吗？” “你肯定跟礼部的人认识。” “今天夜里，我偷偷把你们送到礼部衙门门口，你就在那里盯着，只要看到认识的礼部官员就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 “然后把你知道的事情给他哭诉出来。”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你，他肯定不敢隐瞒这件事。” “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去面见我父王了。” 朱高煦把朱允炆给他说的办法，以自己的口吻说了出来。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完之后，又互相看了看，然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哥，还得是你呀！” “我怎么就没想到把他们送去礼部衙门呢？” 朱高燧清楚了朱高煦的办法后，也觉得不错，还主动给朱高煦竖起了大拇指。 他心里盘算着肯定是孝陵这个风水宝地显灵了，不然朱高煦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对了！” “你们无论是见到礼部官员还是我父王，都一定要说你们是自己从安南国逃过来的。” “千万不要说跟我们有瓜葛！” “听见了吗？” 朱高煦怕他们把自己和朱高燧说出来，又遵从朱允炆的吩咐，对他们特别嘱咐道。 “汉王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你们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朱高煦拱手承诺道。 次日清晨。 礼部衙门门口不时有形色匆匆的官员进入。 因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对于官吏的管理很严格，所以这些官吏每天都过的是如履薄冰。 因此他们不敢在考勤这件事上被抓到把柄，所以迟到早退这种事在大明前期还是很少有官员敢这么干的。 就在这些礼部官员急匆匆地进衙门打卡上班的时候，两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乞丐”贼头贼脑地在礼部衙门对面的巷子口朝他们张望。 他们正是裴伯耆和陈天平。 “裴大人，你瞧见熟悉的人了吗？” 陈天平焦急地问道。 “世子别急。” “大明刚刚结束了靖难，朝廷里很多原来效忠于建文皇帝的大臣都被燕王给清洗掉了。” “这礼部估计也换了不少人。” 裴伯耆蹲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之前见过的礼部官员。 就在他们暗中观察的时候，一队巡逻的大明士兵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待了半天了！” 领头的伍长对他们喝问道。 “我...我们...” 陈天平有些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哼！”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把他们抓起来！” 伍长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立马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摁下来了。 “这位军爷，我们是从安南国逃难过来的官员！” “安南国内发生兵变，我们是来请大明出兵相助的！” “还请军爷带我们去见一见燕王殿下！” 裴伯耆见他们被抓了，赶紧说了他们的身份。 “呸！” 谁料这个小伍长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你两个乞丐还想见燕王殿下？” “真是痴心妄想！” “带回去！” “好好审问！” “肯定是之前没有铲除干净的靖难余孽！” 第32章 当面对质 “二哥，他们要被巡逻的兵丁给抓走了，怎么办？” 在附近暗中观察的朱高燧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巡逻的士兵给抓了，立马就看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想着朱高煦能想出来这个办法，那么肯定也预想过突发情况的对策。 可问题是这个办法不是朱高煦想出来的，他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官兵抓起来的时候，也懵了。 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朱棣肯定能察觉到这两个人是他们故意找来的。 不救的话，安南国这件事可能就彻底翻篇了，他们以后可找不到如此对付朱高炽的天赐良机了。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朱高煦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礼部侍郎过来喝住了抓捕裴伯耆和陈天平的士兵。 “大人，这两个人鬼鬼祟祟一直朝着衙门里张望，小的怀疑他们是靖难余孽。” 伍长恭敬地给侍郎说道。 “王大人？” 裴伯耆突然认出眼前这个侍郎。 他记得上次来大明朝贡的时候，这个礼部官员还只是一个郎中。 “你是？” 这个侍郎有些诧异地仔细打量着裴伯耆。 感觉是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身份。 “我是安南国的裴伯耆，洪武二十六年，大明太祖皇帝生辰，我奉命前来朝贺。” “就是你接待的我。” 裴伯耆有些激动地说道。 “原来是安南国的裴大人！” 经过裴伯耆这么一提醒，这个王侍郎终于认出他的身份。 “你为何如此打扮出现在这里？” 王侍郎对于裴伯耆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是奇怪。 “王大人，这个说来话长。” “还请王大人带我去见一见燕王殿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燕王！” 裴伯耆躬身拱手给王侍郎恳求道。 一旁的陈天平也跟着躬身拱手。 王侍郎沉吟了片刻。 这种事情他不敢怠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出了事，朱棣要杀的也是裴伯耆，他最多被贬。 但要是隐瞒不报，到时候被朱棣知道了，他全家的脑袋都要搬家。 “好，你们先跟我来。” 王侍郎把他们带进了礼部衙门。 不远处的朱高煦和朱高燧看到这一幕，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伯耆和陈天平进了礼部衙门后，王侍郎先是把他们带去面见了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得知这件事后，丝毫不敢怠慢。 让他们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带着他们去面见朱棣了。 文华殿。 朱棣正在跟一众武官商议对付北方鞑靼的事情。 三保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殿下，礼部尚书求见。” “让他等会儿，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朱棣摆摆手，让三保太监下去。 “殿下，礼部尚书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两个安南国的人，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三保太监继续说道。 “安南国的人？” “不是已经册封了他们的新国王吗？” 朱棣以为还是国王变更的事情。 “这两个人是安南国前任国王的大臣和族弟，他们是来告发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三保太监道出了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身份。 “安南国前任国王不是绝嗣了吗？” “哪里来的族弟？” “快让他们进来！” 朱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刻把殿内的武官们遣散，让他们进来。 “殿下！” “求您一定要帮我们安南国王做主呀！” 裴伯耆和陈天平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涕泗横流地请求朱棣帮助。 “都起来，什么事情，慢慢说！” 朱棣厉声喝道。 礼部尚书赶紧让他们起来，开始诉说胡一元的罪状。 朱棣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并厉声质问道：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任由殿下处置。” 裴伯耆保证道。 “他们的身份，你确定是真的吗？” 对于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话，朱棣将信将疑，所以他问起了一旁礼部尚书关于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 “回禀殿下，臣在来之前已经找礼部以前的同僚确认过了，这位确实是安南国的大臣裴伯耆，他曾多次代表安南国王到京城朝见。” 礼部尚书证明了裴伯耆的身份。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在确认了裴伯耆的身份后，对他和陈天平所说的话立刻信了七八分。 他瞬间暴怒。 一是愤怒安南国的胡一元居然敢这样欺骗他，让他丢了脸了，让大明也丢了脸。 二是他派去调查的杨渤居然睁眼说瞎话，串通番外小国来欺骗他。 三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继承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手下人给骗了，要是以后等他继位了，该怎么办？ “来人！” “马上去把朱高炽和杨渤给本王带过来！” 朱棣立刻派人去带朱高炽和杨渤过来，他要让他们跟裴伯耆和陈天平当场对质。 “世子，燕王殿下有要事召见殿下，请殿下跟我们一起进宫一趟。” 士兵们先去了朱高炽的府邸。 正在陪朱瞻基玩耍的朱高炽，看到燕王突然派人来找他进宫，顿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虽然不知道召见他有什么事，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父亲，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见爷爷！” 朱瞻基跟在后面，奶声奶气道。 “瞻基乖，你爷爷找我是有事情，我很快就回来。” 朱高炽摸了摸朱瞻基的头，便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不嘛~不嘛~” “我就要去见爷爷！” 朱瞻基坐在地上撒娇打滚。 朱高炽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乖乖地朝府外走去。 “瞻基别哭了。” “一会儿奶奶要过来，你可以让奶奶带你进宫见爷爷。” 朱瞻基的母亲过来抱起朱瞻基，一边轻轻拍打着朱瞻基衣服上尘土，一边安抚。 她也感觉朱棣突然叫朱高炽进宫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想让来看望朱瞻基的燕王妃带朱瞻基进宫，只要有朱瞻基在，朱棣是不会对朱高炽做什么的。 杨渤这边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一行人直接冲到杨渤家，宣布了朱棣的命令后，就直接把杨渤给强行带走了。 杨渤看到这个阵仗，赶紧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最终想到了他去安南国调查一事。 “安南国王已经把国内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灭口了。” “我一定不能松口，不然可就是满门抄斩的罪。” 杨渤在去皇宫的路上，已经决定负隅顽抗，打死不承认了。 第33章 证据? 好巧不巧，朱高炽和杨渤几乎同时抵达皇宫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身后朱棣的亲卫，他们都明白了对方跟自己一样是被朱棣突然喊来的。 “见过世子。” 杨渤很淡定给朱高炽作揖行礼。 “杨大人。” 朱高炽也点头回应。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皇宫，并没有讨论朱棣突然召见他们所为何事。 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同时召见他们，肯定是为了安南国的事情。 “儿臣叩见父王！” “臣杨渤叩见燕王殿下！” 朱高炽和杨渤进入文华殿后，一同给朱棣跪地行礼。 “都给本王起来！” 朱棣怒吼一声。 随即指着一旁的裴伯耆和陈天平，厉声质问杨渤： “你认识他们吗？” 杨渤这才注意到在文华殿的墙边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 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跟大明人士无异，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渤还是一眼看出他们不是大明人士。 这让杨渤在心里更加确定了朱棣这次叫他过来是要调查安南国的事情。 “回殿下的话，臣不认识他们。” 杨渤摇了摇头。 “那本王来告诉你！” “他们分别是安南国大臣裴伯耆和安南国陈氏国王的族弟陈天平！” 朱棣怒目圆睁，对杨渤怒吼道。 “你不是去安南国调查，说一切都和安南国国王说的一样吗？” “可他们却告诉本王，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公然杀害大明正式册封的陈氏国王，进行谋朝篡位！” 要是其他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恐怕被朱棣这么一喝，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两腿松软，大小便失禁了。 可杨渤作为大明的文官，心理素质还不错。 他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要是他承认了，他全家必死无疑。 但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臣亲自到安南都城清化寻访过，一切都和安南现任国王所说无二。” “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杨渤狡辩道。 “什么来路不明？” “这个人曾经代表安南国出使过大明数次，礼部有人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朱棣继续吼道。 “殿下，即便他是真的安南国大臣，但他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吗？” “况且他只能证明他的身份，他身边那个自称前安南王室的人，谁能确认他的身份？” “臣怀疑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很可能是对现任安南国王不满，胡乱找了一个人来大明颠倒黑白，想借大明的手，来帮他拿下安南国王！” “请殿下明鉴！” 杨渤昂首挺胸，说话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到丁点胆怯的样子。 “你...你胡说！” 裴伯耆活的=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人睁眼说瞎话，如此镇定的。 他被气的有些语塞。 “哼！” “我有没有胡说，殿下可以重新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对裴伯耆冷哼一声后，朝朱棣作个揖，表示真金不怕火炼，可以重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之所以他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安南国调查的时候，表面上确实没有查出来关于胡一元谋朝篡位的证据。 只是他每个调查的对象说的话都差不多，所以他觉得这都是胡一元父子演给他看的。 但他并没有戳破，因为他怕自己戳破了，胡一元父子会狗急跳墙让他回不了大明。 加上他临走的时候，胡一元父子给他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让他帮忙在朱棣面前美言几句。 所以杨渤才铤而走险地将他表面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朱棣。 他相信即使朱棣再派一个人去调查，调查的结果也跟他差不多。 一旁的朱高炽见杨渤这么自信，于是也站出来说道： “父王，杨大人说的有道理。” “既然这位裴大人说现任安南国王是谋朝篡位，那可以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一下。” 经过杨渤和朱高炽这么一说，原本火冒三丈的朱棣慢慢冷静了下来。 确实就像杨渤所说那般，这个裴伯耆虽然身份是真的，但怎么保证他说的不是假的呢？ 他带过来的这个自称安南陈氏国王族弟的陈天平，大明并没有人认识，也没有办法辩证他的真伪。 如果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大明就发兵攻打安南国，这难免也太过儿戏。 “好，本王就再派人去安南国走一趟。” 朱棣想了一下，决定听从杨渤的建议，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见朱棣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心里暗舒一口气。 同时，他为了万无一失。 决定悄悄地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裴伯耆和陈天平自然是知道安南国内情况的，胡一元父子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要朱棣派人正大光明地进去调查，不要说一次，就是十次，都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 “殿下，不行呀！” “安南国内已经被胡一元父子完全控制，你派人去也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带着哭腔，跪倒在朱棣面前。 “殿下，你瞧见了吧？” “他们两个心虚了。” 杨渤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说不过他了，于是趁机继续诋毁他们。 “光凭你们两张嘴，就想让本王派兵去攻打安南？” “你们算什么东西？！” 朱棣见裴伯耆和陈天平既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所说的话，又不想让他派人去安南重新调查。 他心里也产生了怀疑。 所以不耐烦地怒斥他们。 杨渤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渡过这个难关了。 裴伯耆和陈天平见朱棣发火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磕头。 “来人，先把他们安置起来！” “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私自见他们！” 朱棣摆了摆手，让人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了下去。 随后又让朱高炽和杨渤下去了。 文华殿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朱高煦和朱高燧耳里。 “什么？” “老头子居然不信他们？” 朱高煦听到消息后，非常的生气。 第34章 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 “二哥，这可怎么办？” “据我派去安南国的人回来说，胡一元几乎把安南国内所有前任国王的遗老遗少都杀光了。” “我能找到他们两个都已经是侥幸了。” “老爷子即使再派人去，恐怕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高燧也很恼火。 原来以为可以凭借这件事扳倒朱高炽。 结果现在很可能是白忙一场。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高煦哐地一下捶了一下桌子。 “那二哥有什么好办法吗？” 朱高燧殷勤地看向朱高煦。 “让我先回孝陵思考一下，晚些时候来找你。” 朱高煦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朱高燧看到朱高煦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如果这次他再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我也要搬去孝陵住！” ......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迫不及待地冲向朱允炆所在的偏殿。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里，平日里虽说朱棣会派人送一些奏折过来让他批阅，但这都是走个过场。 所以他的日子很悠闲。 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龙椅上喝茶。 当朱高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朱允炆知道，他真正上班的时候到了。 于是他又恢复正襟危坐的样子。 “皇弟，瞧你这么着急，是不是燕王已经准备废黜你大哥的继承人之位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已经猜出来他用裴伯耆扳倒朱高炽的计划出了问题。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他觉得适当的装一下傻，可以进一步拉近他和朱高煦的关系，让朱高煦对他少产生一点怀疑。 “不是呀，皇兄。” “是这件事出问题了。” 朱高煦苦涩地说道。 “是朕给你说的办法出问题了？” 朱允炆知道他给出办法大概率没有出问题，肯定是其他方面出问题了，但他还是故意问。 他想通过这个问题来给朱高煦强调，他给出的办法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出了问题，那也是朱高煦自己的问题。 这样无形中就会让朱高煦认为只要听朱允炆的就没错，就会更加依赖朱允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皇兄给的办法很管用，裴伯耆和陈天平很顺利地被礼部尚书带去见了老头子。” “只是老头子传老大和杨渤到文华殿跟裴伯耆和陈天平现场对质的时候出了问题。” 朱高煦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对质怎么了？” 朱允炆虽然通过历史书了解很多事情的结果，但这些事情的经过细节，历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 所以朱允炆也很好奇，是在什么情况下，一个说真话的人，被一个说假话的人给说输了。 “这杨渤匹夫，口才确实了得，他给我父王说......” 朱高煦把文华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皇兄，要是老头子这次真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恐怕他会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直接送回到安南国让胡一元父子来处置。” “这样一来，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朱高煦说出了他自己的担忧。 “这个问题简单。”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话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嘿嘿！” “我就知道皇兄有办法。” 朱高煦见朱允炆笑了，他也跟着合群的笑了。 “皇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朱高煦殷切地问道。 “让燕王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不就行了吗？” 朱允炆继续笑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 他也知道不能让老头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他要的是怎么让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嘻嘻了。 他也不卖关子了。 “皇弟，现在就该你出马了。” “你可以进宫去找燕王，告诉他如果还光明正大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肯定有所防备。” “所以要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只要问清楚安南国的使臣认不认识陈天平就行了。” “安南国使臣来到大明，突然看到已故宗室的子弟出现在大明，他们肯定会以为大明已经知道了胡一元父子篡位的实情。” “只要稍加威逼利诱，他们肯定就会吐出实情。” 朱允炆神色轻松地说道。 “皇兄，我现在进宫去找老头子说这件事，他不就怀疑这件事是我在背后捣鬼吗？” 朱高煦还是担心他去找朱棣说这件事会引起朱棣对他的猜忌。 “皇弟，你难道忘了燕王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吗？” “他知道你一直觊觎继承人的位置。” “只要有扳倒朱高炽的机会，你就不会放过。”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如果你反而装作不知道，这才会让燕王怀疑吧。” 朱允炆分析道。 朱高煦眼睛转了一下，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他和朱高炽之间的继承人之争是摆在台面上的，平时都争了，现在反而不争。 这就像一个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沾花惹草，今天遇到一个绝世美女，却变成了贤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肯定会更令人起疑心。 “皇兄，你说的道理。” “可这不年不节的，突然让安南国派人来，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朱高煦又有了新的疑问。 “皇弟，看来你还真是对所有人的寿辰都一视同仁地不记得。” 朱允炆瘪了瘪嘴。 “不，我还是记得老头子的寿辰，在五月初二。” “可五月初二已经过了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用朱棣的寿辰来引安南国使臣。 “皇弟，虽然朕被软禁在这孝陵，但朕还是大明名义上的皇帝。” “再过十日，便是朕的二十七岁寿辰。” “大明皇帝的寿辰，周围的藩属国都会派遣他们重要的大臣来朝贺。”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让裴伯耆和陈天平跟安南国的使臣对质。” 朱允炆给朱高煦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皇兄的寿辰呀。” “我记住了。” 朱高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行了，你快进宫找燕王吧。” “迟了，他可就派人去安南国了。” 朱允炆摆摆手，让朱高煦快走。 “嘿嘿！” “谢谢皇兄，那我先走了。” 朱高煦像个舔狗一样给朱允炆鞠了个躬，就跑了。 第35章 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文华殿。 朱棣把道衍和尚请到了宫中，一同商议这件事。 “道衍，你说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会不会是老二在捣鬼？” 朱棣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大明为了防止流民的存在，是不允许普通百姓随意迁徙的。 如果确实有事情需要去外地，必须到当地官府申请路引。 不然被沿途的官兵查到，那可是要重罚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能千里迢迢从安南国逃出来，还能成功逃到京城来，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殿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汉王的指使来诬陷世子的？” 道衍和尚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主观看法，而是顺着朱棣的话问道。 “没错。” “老二对于继承人这个位置一直都觊觎着，平日里只要老大那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老二就会跑的比兔子还快来找本王告状。” “可现在老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还没来找本王。” “肯定是他心虚了。” 果然，朱棣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因为朱高煦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借机踩朱高炽，朱棣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既然殿下怕汉王与世子兄弟不和。” “何不让汉王早日就藩？” 本来内心就偏向朱高炽的道衍和尚见朱棣怀疑朱高煦，果断提出让朱高煦外出就藩。 只要朱高煦去就藩了，朱高炽的继承人之位就彻底稳固了。 “老二毕竟在靖难中帮助本王功劳颇丰。” “如果本王就这么让他外出就藩，恐怕会让他觉得本王不近人情。” “刚帮本王夺了天下，本王就把他驱逐出了京城。” 朱棣心里还是对朱高煦有些愧疚的，他不想这么快就把朱高煦放出去就藩。 “可汉王一直这么针对世子，兄弟不和，乃历代皇室的大忌呀。” 道衍和尚继续劝说道。 “先等等吧。” “如果他没有来找本王，那本王在这件事结束后，就让他就藩云南。” 朱棣还是想给朱高煦一个机会。 他能容忍朱高煦跟朱高炽正面竞争，但如果是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的话，他是不能忍的。 “殿下！” “汉王求见！” 朱棣话音刚落，三保太监就过来禀报朱高煦到了。 “老二来了？” 朱高煦的突然到来，让朱棣内心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很有可能跟朱高煦没有关系。 因为他了解朱高煦，朱高煦虽然在战场上厮杀是一把好手，但脑袋确实比较简单。 他做事的思维逻辑都是一条线的，不会拐弯。 如果裴伯耆和陈天平是朱高煦派过来的，朱高煦肯定会因为心虚不敢来，怕朱棣怀疑这件事跟他有瓜葛。 但如果他来了，这反倒让朱棣对他没有了疑心。 “对，汉王殿下火急火燎的，说有要事跟你禀报。” 三保太监说道。 “让他进来吧。” 朱棣点点头，让三保太监带朱高煦进来。 “父王！” “儿臣听说安南国有旧臣来京，说现任胡氏国王是谋朝篡位的。” 朱高煦一进来就和平常一样，直奔主题。 丝毫看不出来，他就是背后的主谋。 “老二，看来你在本王身边安插的眼线不少嘛。” “本王刚知道这件事，你就过来了。” 朱棣其实早就知道身边有人给朱高煦通风报信，但他并没有管。 因为真正绝密的消息，朱高煦是得不到的。 比如上次他跟解缙的关于更换继承人的消息，朱高煦就完全不知道。 现在突然跟朱高煦说这个问题，只是想敲打一下他。 你爹永远是你爹，你玩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爹玩剩下的。 “嘿嘿。” “儿臣，这不是不关心父王，想为父王分忧吗？” 朱高煦打了个哈哈。 “废话少说，这件事本王已经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了。” “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他们两边任何一边说的不一样，本王一定不会轻饶的。” 朱棣已经基本判定朱高煦不是裴伯耆和陈天平背后的推手。 但他也不想让朱高煦插手这件事。 “父王，现在你突然派人去安南国调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安南国王篡位都那么久了，安南国内恐怕早就被他清洗了一遍，明面上根本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 “再过十日，就是建文的寿辰，按照惯例，周边小国都要派大臣过来祝寿。” “如果安南国过来的那两个人是真的，到时候只要让他们跟安南国的使臣现场对质一番，自然就能知道孰是孰非了。”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提供的办法，跟朱棣侃侃而谈。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朱棣看自己的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 “父王，儿臣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朱高煦停了下来，还以为他哪句话说的有问题。 “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 “本王就依你说的办。” “你先下去吧。” 朱棣并没有跟朱高煦多说什么，直接就答应了他提出的办法，并让他下去。 这也是朱高煦第一次跟朱棣提意见，他这么爽快就答应的。 还让朱高煦有点不敢相信。 “儿臣告退。” 朱高煦回过神后朝朱棣作了个揖，便退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他还瞥了一眼道衍和尚。 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靖难时期的崇敬，反而是变得有些不屑。 他原来想让道衍和尚支持他当继承人，可道衍和尚却一直对其态度冷淡。 夺嫡之争，你不占我这边就是反对我。 所以在朱高煦有了朱允炆助力后，对道衍和尚也是很不屑。 甚至还想过在他当上皇帝后要好好地羞辱道衍和尚一番。 你不是天天念阿弥陀佛吗？ 等我当了皇帝，命令你去道观里当道士！ 道衍和尚也注意到了朱高煦的眼神。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眦眦必报的人，所以他心里也开始盘算着快速地帮朱高炽消除这个隐患。 等到朱高煦离开文华殿后。 朱棣忙问道衍和尚：“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第36章 背后有高人指点 “汉王殿下确实变了许多。” “感觉......感觉像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一般。” 道衍和尚也察觉到了朱高煦近来的变化。 但他并不认为是朱高煦自己变了，而更像他背后有个人在教他做事。 因为他看到朱高煦的行为动作还是往常一样，傲慢无礼。 这并不像他有所改变的样子。 “高人指点？” “你说的高人是躺在孝陵里的太祖皇帝吗？” 朱棣听到这话，笑了笑： “不过太祖皇帝小时候可不喜欢老二。” 朱棣又揶揄道。 “不。” “臣觉得汉王应该是找到了一个颇为厉害的谋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 “道衍，这次你恐怕是失算了。” 朱棣果断的否定了道衍和尚的猜想。 “本王一直派人盯着孝陵的。” “孝陵内除了朱允炆，并没有其他人。” “你说的高人莫不是朱允炆？” 朱棣继续揶揄道。 “想来必不可能是建文。” “也可能是臣猜错了。” “汉王可能在孝陵受到太祖皇帝熏陶，潜心学习。” 道衍和尚也不相信朱高煦背后的高人是朱允炆，如果他有这么聪明，朱棣早就饮恨东北了。 但他心里也不相信朱高煦变聪明了。 可他看出来朱棣不愿意他继续猜疑朱高煦，于是便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 朱高煦从皇宫出来后，并没有回孝陵，而是径直去了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什么？” “你真的去找了老头子？” “还把他给说服了？” 当朱高燧得知朱高煦已经进宫，成功说服朱棣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 朱高煦见朱高燧如此眼神，心里的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昂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燧。 朱高燧确认了朱高煦刚才所说的真实性后，立刻拉住了朱高煦的胳膊，小声地说： “二哥，你给我说实话。” “你住在孝陵，是不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只要你有问题，一回到孝陵，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虔诚的小眼神，顿时就乐了。 “显灵个屁！” “你不知道你二哥最不信的就是那些牛鬼蛇神了吗？” “再说了，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我。” “在攻打济南城的时候，铁铉把他的画像挂在城头上，我还让人开炮打他。” “他显灵也不会显灵到我身上呀。” 朱高煦否认了朱高燧的猜测，顺便还举了一个例子。 朱高燧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而且孝陵里住着的不光有朱高煦这一个孙子，还有朱元璋最喜欢的一个孙子——朱允炆。 他要显灵，肯定也是显灵帮助朱允炆，怎么会显灵帮助朱高煦？ “二哥，既然你已经说服了老爷子，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朱高燧打消了去孝陵居住的念头，转头问起了朱高煦找他的目的。 按理来说，朱棣打消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念头，朱高煦就应该准备在建文寿辰那天安排裴伯耆和陈天平跟来访的安南国使臣对质。 “皇...建文的寿辰还有好几天。” “我现在担心安排安南使臣跟裴伯耆对质的事情被人提前泄露到安南国那边。” “所以我来找你帮帮忙。” 朱高煦原本脱口而出继续称呼朱允炆为“皇兄”，幸好提前发现了，赶忙改口。 随即说起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二哥，天地良心，我可是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你还担心我去泄密？” 朱高燧会错意，以为朱高煦认为他会去给安南国泄密，连忙摇头摆手。 “老三，你这是心虚了吗？” 朱高煦见朱高燧反应这么大，又忍不住调侃起他来。 “哪里？” “我没有。” “你别乱说。” 朱高燧又来了一个否认三连。 “哈哈。” 朱高煦笑着从后面掐住朱高燧的脖子，朝前面晃了晃。 “老三，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派人帮我去盯着杨渤和老大，我担心他们知道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之后，他们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朱高煦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二哥，你可吓死我了。” 朱高燧说着轻轻地捶了一下朱高煦。 ....... 杨府。 杨渤自从被朱棣带去跟裴伯耆对质后，虽然当时在跟裴伯耆的辩论中占了上风，朱棣表现的更加信任他。 而且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杨渤还是担心发生意外情况，所以他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可他又担心，从京城到安南国路程遥远，而且一路上都需要路引。 万一他派去的人在路上被官兵给拦住了，到时候只要稍微上点刑，肯定会他把给供出来。 那他可就等于是自己坑自己了。 杨渤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安慰，他干脆天天没事就往寺庙里跑，去求佛祖保佑。 而朱高炽那边，也很正常。 除了每日帮朱棣处理一些公务外，就要么在家带朱瞻基，要么就在逗那只被他封为“白毛阁大学士”的小狗。 十日后。 大明一年一度的“万寿圣节”也就是大明皇帝朱允炆的寿辰如期而至。 虽然大家都知道朱允炆现在已经成了朱棣的傀儡，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但他毕竟是大明的目前合法的皇帝，所以朱棣为了彰显大明的天威，皇家的尊严，依旧按照惯例给他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活动。 大明各地的官员，藩王纷纷上表祝贺，并送上最珍贵的贺礼。 大明周围那些受大明庇护的番邦小国也是纷纷派出了庞大的使臣团队，带着本国最珍贵的礼物前来大明京城给大明皇帝祝寿。 在这些藩国小国使臣的心里，有生之年能亲眼见一见大明的皇帝，那也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 刚刚被正式册封的安南国也不例外。 胡一元父子俩为了能拉近和大明的关系，还特意找了几个之前出访过大明的老臣前来。 这些人已经完全投靠了胡一元父子。 第37章 使臣黎佩 安南国这次派来大明祝寿的使臣以吏部尚书黎佩为首。 黎家在安南国也算有名的权势家族。 在陈氏国王时期就担任着重要官职。 他们对陈氏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可胡一元太狠了，只要反对他，就是满门抄斩。 所以黎家在胡一元篡位后，第一时间就承认了胡一元的地位。 由此获得了胡一元的封赏。 “大明不愧是天朝上国。” “这皇宫恐怕都能顶上小半个清化城了。” 黎佩是第一次出使大明。 他曾经听过裴伯耆说过大明的繁华，但他以为是裴伯耆在他面前吹嘘而已。 他觉得这世间的城，再繁华也不会比安南国都城繁华到哪里去。 结果现在一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让他的心里不免产生了震撼之情。 “也不知道裴伯耆跑哪里去了？” 黎佩跟裴伯耆的关系还算不错。 胡一元还没有正式篡位的时候，裴伯耆曾经联合其他几个忠于安南国陈氏王室的大臣，密谋暗杀胡一元。 可惜消息泄露，那几个大臣被满门抄斩，裴伯耆全家上百口，也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 黎佩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裴伯耆的消息了。 他觉得胡一元父子俩在安南国内大肆搜捕，说不定裴伯耆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想到这里，黎佩叹了口气，但旋即露出一个笑脸跟着周边其他藩属国的使臣一同走进了大明皇宫。 今天的大明皇宫被装扮的格外隆重。 因为庆祝活动多，来的人也多，整个庆典都安排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进行。 那家伙可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虽然人多，但大明礼部的官员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黎佩等藩属国使臣跟着指引按部就班的行动就行了。 他们坐在距离主位不远处的位置。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明皇帝的龙椅，以及旁边大明监国的椅子。 “皇上驾到！” 就在黎佩好奇地朝龙椅张望的时候，朱允炆出现了。 只见他身穿衮龙袍，头戴皮弁冠，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场所有人，无论是不是大明人士，纷纷下跪行礼。 “诸位爱卿都平身，坐下吧！” 朱允炆站在龙椅前，对现场所有人喊道。 现场的官员们这才缓缓起身，就坐。 “本王宣布万寿圣节庆典正式开始！” 黎佩刚刚坐下，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站在朱允炆前面宣布庆典开始。 “这应该就是大明现在的监国，以后的皇帝燕王朱棣吧？” 这也是黎佩第一次见朱棣。 就在他看着朱棣嘀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朱棣身边不远处有个跟朱棣长相神似的年轻男子正在看他。 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黎佩赶忙低头谢罪。 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朱高煦。 “这个老头子就是安南国的使臣？” 朱高煦一边盯着黎佩，一边向身边的朱高燧确认。 “没错，就是他。” “他叫黎佩，是个官宦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当官的。” “据我安排在安南国的人说，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 掌握着北镇抚司的朱高燧已经掌握了黎佩的详细情报。 “既然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那就更好办了。” 朱高煦笑了笑。 这个时候裴伯耆见朱高煦还在看他，而且脸上露出笑容，他也跟着笑了。 …… 庆典足足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黎佩虽然坐着，但一直挺直腰杆，腰早就酸痛的不行了。 眼看庆典结束，他赶忙跟着其他藩属国的使臣退场，想早点回去休息。 可他刚起身，三保太监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黎佩大人，我们燕王有请。” “燕王要见我？” 黎佩听到燕王要单独见他，心里是诚惶诚恐。 毕竟燕王可是大明现在实际的控制人，他很怕见面的时候有哪些地方没做到位得罪燕王。 而且他心里也很纳闷，燕王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没错，请跟我来。” 三保太监说完，便带着他朝文化殿走去。 黎佩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三保太监来到了文化殿。 “臣黎佩叩见燕王殿下。” 一进殿，黎佩就看见身着蟒袍的朱棣正冷冷地看着他。 旁边站在先前对他笑的那个年轻人。 他赶忙下跪行礼。 “起来了吧。” 朱棣抬抬手。 “谢燕王殿下。” 黎佩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知道本王今天找你有何事吗？” 朱棣冷声问道。 “臣不知，请殿下明示。” 黎佩见燕王表情不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把自己来到大明以后所有可能犯的错误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这样更恐怖。 就像你正常上班的时候，领导突然找你谈话，他不点明你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让你自己想。 “本王问你，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是不是屠杀了安南国前任国王宗室，以及效忠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朱棣突然发难，厉声质问道。 黎佩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但他想着朱棣之前已经派人来安南国调查了一遍，还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为安南国正式国王。 而是安南国内早就被胡一元父子安排的妥妥当当，即使再派人去调查，也根本调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朱棣现在问这个问题肯定是在诈自己。 于是黎佩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朝朱棣抱拳答道：“殿下，不是这样的。” “现任国王是前任国王的外甥，因前任国王绝嗣，这才被我国臣民推举为新任国王的。” “黎佩，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当着我父王的面，你还敢撒谎！” 一旁的朱高煦忍不住了，对黎佩咆哮道。 黎佩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决定不承认。 “臣所言句句属实！” 可他话音刚落，裴伯耆和陈天平就在几个侍卫的看管下走进了文化殿。 “黎佩！” “都到这里了，你居然还在为胡一元父子狡辩！” “你对得起前任国王对你们黎家的栽培吗？” 裴伯耆怒斥道。 第38章 朱棣的愤怒 “裴...裴伯耆？” “陈世子？” “你...你们还活着？” 黎佩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 “没错！” “我们还活着！” 陈天平上前义愤填膺地说道。 “黎佩，你要是心里还有一点对前任国王的恩情，你就把胡一元谋朝篡位的事情老老实实地给燕王殿下讲出来。” “不然触犯了燕王的威严，到时候大明发兵南下，你全家性命不保！” 裴伯耆不愧在安南国为官多年，看到黎佩害怕了，赶紧借朱棣的势来继续恐吓他，以求达到他的目的。 “你快把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给本王讲出来！” 朱棣也跟着厉声喝道。 黎佩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他只感觉胸口发闷，突然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倒了过去。 “快叫太医！” “别让他死了！” 朱高煦看到黎佩被吓昏了，第一个跳出来喊去找太医来救他。 要是黎佩真的被吓死了，他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半个时辰后。 黎佩慢慢醒了过来，当他看到旁边只有一个陌生的大夫后，喃喃道：“我是不是生病了？刚刚还做了个噩梦。” 他很希望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噩梦。 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 “殿下，他醒了！” 谁料大夫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到他苏醒后，直接起身朝屋外喊了一声。 很快，房门被推开，朱棣带着众人走到了黎佩的床前。 “殿...殿下？” 当他再次看到朱棣，立马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倒在朱棣面前。 “请殿下恕罪！” “这一切都是胡一元父子所为，臣等不从的话，就会被满门抄斩。” ...... 随后黎佩把胡一元父子在安南国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了朱棣。 一旁的朱高煦一边听着黎佩陈述事实，一边暗中观察着朱棣的表情变化。 只见朱棣眉头一皱，怒目圆睁，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放肆！”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突然爆发了。 “你们这些番邦小国的贼人居然敢欺骗本王！” “还骗本王给了他正式册封！” 朱棣歇斯底里地吼道。 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尤其是黎佩，更是被吓的瘫跪在床上，浑身发抖。 “来人！” “把安南国的使团的所有人都给本王抓起来！” “全部关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朱棣最后大手一挥，让人把黎佩和所有安南国使团成员全部抓进了诏狱。 诏狱，那可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如果随机挑选一个幸运的大明人士选择去诏狱还是十八层地狱。 那么这个幸运的大明人士九成九的概率会选择去十八层地狱，因为十八层地狱不一定真的存在，可诏狱是真的存在。 “父王，这些安南的乱臣贼子固然可恶，可那些联合他们一起欺骗你的内奸不是更可恶吗？” 朱高煦趁着朱棣现在正在气头上，赶紧站出来暗示朱棣追究朱高炽的责任。 “来人！” “去把世子和杨渤给本王抓过来！” 朱棣被气昏了，这次没有喊人去“带”他们过来，而是直接喊“抓”过来。 朱高煦听到这话，心里是乐开了花。 此时，因为朱允炆寿辰的缘故，朱高炽和杨渤都在皇宫里。 只是杨渤在跟着其他官员一起办事，朱高炽则带着朱瞻基和燕王妃一起在逛御花园。 这些天杨渤也是提心吊胆，虽然没有听到朱棣正大光明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消息，但他以为朱棣是怕丢脸，所以暗中派人去的。 当他在寿辰庆典上看到黎佩等安南国使臣安然无恙的时候，悬着的心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下。 “杨渤何在？” 十几个朱棣的亲兵突然冲进了杨渤所在的房间，对着现场的官员厉声喝道。 现场的官员都被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慢慢地都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正在吃东西的杨渤。 “本官在此。” 杨渤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有些发懵，正准备擦掉嘴角的油渍。 “抓起来，带走！”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领头的亲卫直接就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队亲卫也来到了御花园。 “世子，殿下让我们现在带你去见他。” 虽然朱棣吩咐的是把朱高炽“抓”过来，但手下人还是有分寸的。 人家老子给儿子发火，他们都是一家人，等火气消了，还是该叫爹的叫爹，该叫犬子的叫犬子。 你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处理不当只有死路一条。 “好。” 朱高炽连问都没问是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了。 “等等。” “王爷叫世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没有，那你回去告诉王爷，稍微等一会儿。” 可燕王妃却叫住了他们。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祖孙三代一起逛花园的机会，燕王妃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王妃娘娘，有急事。” 亲卫表情严肃，语气恭敬地说道。 “好吧。” 燕王妃并不是任性的人，听见朱棣有急事召见朱高炽，她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答应，让朱高炽走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被先后带进了文华殿。 “跪下！” 杨渤刚进来，正准备给朱棣行礼，就被身后的两个亲卫给摁跪倒在地了。 朱高炽见状，连忙也跟着跪下。 “父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炽虽然心里害怕，但杨渤毕竟是他的人，他还是壮着胆子问朱棣。 “什么事？” 朱棣看着自己这个肥头大耳的继承人，想着他办的事情，突然被气笑了。 “本王真是瞎了眼，怎么就选中你来当继承人？” “要是以后真的让你继位了，那你岂不是被人骗的团团转？” “大明恐怕就要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二世而亡了！” 朱棣并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对着朱高炽就是一阵咆哮。 现场的人听到朱棣的话后，纷纷用余光瞟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听出了朱棣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的意思。 而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一丢，那么新的继承人必然是朱高煦。 朱高煦此时嘴角不停地抽动，因为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努力在压嘴角。 第39章 都是偏心眼 “来人，马上去拟旨，我要废了这个不中用的继承人！” 果然，盛怒之下的朱棣直接下令要废除朱高炽的继承人身份。 这要是在平时，可能还有大臣来劝说他。 但今天，朱棣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谁敢上去替朱高炽说话？ 谁说谁死。 朱高煦眼看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内心狂喜。 他没想到朱高炽居然会在这件事上彻底翻船。 朱高炽听到朱棣的吩咐后，也不敢反驳，只是不停跪在地上磕头。 “请父王息怒！” 一旁的杨渤已经放弃挣扎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能让朱棣如此愤怒，而且还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身份的事情，还要牵扯到他的，那么有且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安南国胡一元篡位的事情已经被朱棣知道了。 “王爷！”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暂时以朱高炽被废，杨渤被满门抄斩为结果的时候，燕王妃突然带着朱瞻基出现在了文华殿。 要知道燕王虽然已经是大明的第一话事人了，但他名义上还只是一个监国。 所以燕王妃按照规矩是不能擅自来这里的。 事实上，燕王妃在朱棣当上监国后这一年多也确实没有来过文华殿。 今天突然到来，让现场众人为之一惊。 “儿臣拜见母妃。” “臣拜见王妃娘娘。” 朱高煦和现场的大臣们向燕王妃作揖行礼。 朱瞻基则撒开燕王妃的手，朝朱棣跑了过去。 “爷爷，你不要生气了。” 朱瞻基伸出粉嫩的小手抓住朱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因为他的出现，原本文华殿内严肃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我以后来帮爷爷做。” 朱瞻基见朱棣没有说话，又奶声奶气地说道。 呼~~~ 看到自己可爱聪明的孙子，朱棣吁了一口气。 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他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抱起朱瞻基，只是默默牵起朱瞻基的小手看向了燕王妃： “王妃，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王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王妃没有回答朱棣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他。 朱棣不是一个妻管严，但他却很尊重燕王妃。 “安南国的乱臣贼子胡氏父子，趁本王靖难之时，谋朝篡位，杀害屠戮前任国王一族及忠心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本王让他派人去调查。” “可他却被这个奸佞小人给蒙蔽了！” “害得本王还给安南国那乱臣贼子颁发了正式的册封诏书！” 说起这件事，朱棣又气不打一处。 燕王妃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 “王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没有受到过下面臣子的蒙蔽？” “就连太祖皇帝当年不是也被胡惟庸所蒙蔽吗？” 燕王妃很大胆的为朱高炽辩解。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要是其他人说，可能连祖坟都要被刨了。 “可是他这也错的太离谱了！” 朱棣被燕王妃怼的有点底气不足了。 是呀，哪个皇帝没有被下面的人蒙蔽过？ 就连他朱棣也是如此。 杨渤说起来是朱高炽的属官，但那也是朱棣派给朱高炽的。 如果要归根结底的算，这杨渤算是朱棣的人。 这个错也是朱棣的错。 要这么算，朱棣这个监国的位置也该被撸了。 “炽儿，我是了解的。” “当年靖难的时候，你率兵攻打大宁。” “北平城内只有数万老弱病残的兵马，李景隆率领五十万大军来攻城。” “要不是炽儿临危不乱，哪里有你今天？” 燕王妃见朱棣态度软化了，又趁热打铁讲起了朱高炽当年守北平城的功劳。 一说起这个，朱棣也感觉有些愧疚。 当年几乎倾巢而出进攻大宁，导致大本营北平空虚，让李景隆有了可乘之机。 朱高炽可是仅仅依靠两三万人硬扛了李景隆五十万大军的多次进攻，这才守住了北平城。 要是北平城丢了，他的大本营和根据地就没了。 他麾下的军队肯定会军心涣散，最终被朱允炆的朝廷大军击败。 “可他犯了这么大一个错，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朱棣的态度进一步软化。 “王爷，我建议让炽儿继续处理安南这国这件事，让他将功补过。” 燕王妃说着又用余光瞟了一下旁边瘫坐在地上的杨渤，继续道： “至于其他那些蒙蔽上位的奸佞小人，按照《大明律》处置就行。” 果然，燕王妃是公私分明的，对自家人私，对外人就公。 朱棣见燕王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沉吟片刻后，对朱高炽吼道：“起来吧。” “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办，如果处置不好，本王还是会废黜你的继承人位置！” 还没等朱高炽回话，刚刚还脸上笑嘻嘻的朱高煦不干了。 “父王！”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可不行！” “如果你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其他人犯了事，也可以拿这个当借口了。” “这件事必须严惩！” 朱高煦愤愤的说道。 “老二！”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大哥？” “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带着老三调皮捣蛋，挨罚的时候，都是你大哥帮你求的情吗？” 燕王妃突然训起了朱高煦。 “母妃，这一码归一码。” “大哥这件事本来就不对。” “如果这件事，父王都不严惩他的话，那朝堂不成儿戏了？” “以后还怎么服众？” 朱高煦也不管了，直接反驳了回去。 “二叔，爷爷都原谅我爹了，你就不要说话了。” 这个时候原本乖巧的朱瞻基突然插了一句。 本来就心情不爽的朱高煦想着自己被父母说就算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当众来说我，我的脸不是脸吗？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朱高煦吼了朱瞻基一声。 “哇！” 朱瞻基立刻就哭了起来。 朱瞻基一哭，朱棣和燕王妃立刻就上去安慰他。 “瞻基乖，别哭了。” “爷爷一会儿就收拾你二叔，好不好？” 可朱瞻基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父王，母妃，你们不能这么惯着他！” 朱高煦见朱棣和燕王妃都围在朱瞻基面前，又想起了就是因为这个大侄子，朱棣才选择了朱高炽没选择他。 他心里更气了。 “这件事就这样！” “你快滚！”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朱高煦这才愤愤不平的离开了文化殿。 “哼！” “都是你们的亲儿子，怎么就这么偏心眼？” “朱高炽，你有朱瞻基，我有我皇兄，这皇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了！” 朱高煦吐槽完，又一溜烟地跑回孝陵找朱允炆了。 第40章 先礼后兵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到朱允炆寝宫外就忍不住大喊。 “皇弟，安南国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大哥有没有收到惩罚？” 朱允炆觉得按照朱棣的脾气，朱高炽在这件事上犯了这么大的错，即使保住了继承人的位置，也免不得受到重罚。 “老头子只让他罚酒三杯。” 朱高煦说着委屈地坐在朱允炆寝宫外的台阶上，双手托腮。 “嗯？” 朱允炆也很纳闷，这朱棣本来就不喜欢朱高炽，朱高炽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会轻饶？ “原本老头子都气的要把老大的继承人位置给撸了，结果母妃带着朱瞻基进来给老大求情。” “最后老头子只叛了杨渤满门抄斩，而让老大继续处理安南国这件事。” “如果处理的好，他就算将功补过了。” “大家都是一个娘胎里出的，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偏心眼？” “要是我犯了这么大的事，早就被他们给骂死了。” 朱高煦愤愤地说道。 朱允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炽被燕王妃给保护了。 “皇弟，莫要伤心。” “就算燕王和燕王妃不站在你这边，朕依旧支持你。” 朱允炆见朱高煦对他的父母和兄弟非常不满，立刻明白这是一个继续pua他的好机会，于是也跟着坐到了朱高煦身边。 “皇兄，你才是我的真哥哥！” 感觉在自己至亲面前受了委屈的朱高煦，看到曾经被自己视为对手的堂兄却坚定的地站在自己这边，感觉心里暖暖的。 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即使得到了皇位，也要保护朱允炆的安全。 “皇弟，这件事还有转机。” 朱允炆看到了朱高煦眼睛里闪着感动泪光，他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已经奏效了。 于是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扯到了安南国这件事上。 “皇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朱高煦一听朱允炆说这话，立刻眼巴巴地望着朱允炆。 “你大哥性格仁厚，能讲道理的事情，从来不动手。” “所以朕觉得他，他处理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兴兵去讨伐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而是派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让他们主动把安南国的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允炆假装分析起这件事来。 “他仁厚个屁，他就是胆子小。” “皇兄，你说他要是派人去通告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惧怕大明的天威，真的把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高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朱高炽，随即又认真地问道。 因为按照大明和安南国国力对比，就相当于朱高煦面对朱瞻基一样，当然，是此时武德充沛的朱高煦和乳臭未干的朱瞻基，一对一的那种。 他怕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面对大明的压力真的就直接投降了。 那么朱高炽也就不费吹灰之力将功补过了。 “胡一元在安南蛰伏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篡得了王位，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王位给让出来？” “所以朕觉得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等朱高炽处理失败后，你如何给燕王献言献策。” 朱允炆直接断言胡一元父子不会乖乖把王位让出来的。 “皇兄，你就这么肯定？” 朱高煦实在不敢想胡一元父子怎么敢用安南国那么点兵力来跟大明作对。 “如果皇弟不信的话，那我们也可以静观其变。” “反正这事不急。” 朱允炆见朱高煦有点不相信自己，便让他等等。 反正时间会给他答案。 “皇兄，那我们就先等等。” 朱高煦虽然已经对朱允炆很信任了，但觉得他在军事这一块还是不如自己的，毕竟如果他军事也厉害的话，就不会当傀儡了。 ...... 京城燕王府。 现在只有朱高炽一家在这里居住。 暂时逃过一劫的朱高炽召集了他麾下的属官来讨论如何将功补过。 “这次父王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给办好。” “我准备先以建文的名义向安南的胡氏逆臣发布诏书，限令他们在一个月内将王位还给陈氏一族。” “不然大明就将派兵强行送陈天平回国继承王位！” 果然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朱高炽还是决定对胡一元父子先礼后兵。 “世子，这安南国的逆党足足在蛰伏了三十年才篡位成功。” “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将王位让还回来。” “臣建议还是直接出兵吧。” 朱高炽的属官杨溥劝道。 他是大明历史上着名的三杨之一，也是最早光明正大站在朱高炽身边的。 “世子，杨大人所言有理。” “安南逆贼绝不可能轻易让出王位。” “要是派人过去通告，他们狗急跳墙，杀了我们的使臣，恐怕会引起燕王殿下的愤怒。” “世子，还是直接出兵吧！” 现场的朱高炽属官们都赞成杨溥的建议，简单，高效，且没有副作用。 “不行。” “大明刚刚结束战乱，百姓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一直虎视眈眈。” “如果贸然对安南用兵，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高炽摇了摇头，拒绝了属官们的建议。 “世子，请三思呀！” 杨溥继续劝着朱高炽。 他还是觉得让人把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这件事几乎不可能。 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朱棣可能真的会废黜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到时候他们这些明面上效忠朱高炽的官员，肯定会被朱高煦狠狠地收拾的。 “诸位大人，你们的心思我理解。” “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就将大明推向不利。” “而且我不是不用兵，只是先派人去谈一下，万一能成功不是更好吗？” 朱高炽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世子，请三思！” 杨溥见朱高炽依旧固执己见，继续磕头谏言。 其他属官也跟着磕头， 他们这次可输不起呀。 “好了，我意已决，就这样安排。” “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便是。” 朱高炽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大堂。 杨溥等人看着一瘸一拐的朱高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41章 和朱高煦打赌 安南国清化城。 朱高炽以建文帝名义给胡一元父子发布的诏书已经送到了。 “没想到我们把控的这么严密，还是被大明给知道了。” 胡一元看着手里的大明诏书，眉头紧皱。 “父王，既然大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干脆我们跟他拼了！” 胡汉苍握紧拳头说道。 “跟大明拼？” “拿什么拼？” “人家百万大军，我们安南人口不过数百万，真要是贸然打起来，你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杀的！” 胡一元怒斥起胡汉苍。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把王位拱手让给那个陈天平？” 胡汉苍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胡一元。 “那当然不是。” “我花了三十年才到今天的位置，怎么可能大明一句话我就把王位让出来？” 胡汉苍摇了摇头。 “父王，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汉苍被胡一元给说糊涂了。 又不跟大明拼，又不愿意把王位还给陈天平。 那还能怎么办？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胡一元白了胡汉苍一眼。 ...... 大明京城，文华殿。 朱高炽跛着脚在太监的搀扶下火急火燎地来找朱棣了。 “父王，安南国回信了！” 原来朱高炽派去安南的使臣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胡一元的亲笔信。 因为这件事是朱高炽在全权负责，所以他先看了一遍信的内容。 胡一元在回信里言辞恳切地给大明赔礼道歉，愿意割让安南与大明相邻的十座城池赔礼，并原因迎接陈天平回安南国继任国王，只求大明开恩，饶他们胡氏一族的性命。 “哼！” “还算这个胡一元识时务。” “派人告诉他，只要他按照他信上所说的做，本王不仅不杀他，还可以让安南国王给他分封一些土地。” 朱棣看到胡一元的亲笔信后，对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虽然他对于胡一元谋朝篡位，并欺骗他的事情很愤怒。 但他还是有大局观的人，现在他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他必须要尽快除掉这些来自北方的威胁。 只有除掉了他们，他才能安心地杀了朱允炆，登基称帝。 因此，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在东南开战。 既然胡一元已经服软了，那么就给他一点好处，把这件事了了算了。 “遵命！” 朱高炽也没想到这件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他也暗自庆幸没有听从杨溥等人的建议，直接发兵去攻打安南。 于是他回去之后，又以建文帝的名义给胡一元发了一道诏书。 他在诏书里把朱棣的意思传达给胡一元，并约定一个月后将派人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 胡一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朱高炽。 ...... “皇兄！” “他娘的，这个胡一元也太怂了！” “居然直接就答应老大，把安南国的王位还给陈天平了！” 得到消息的朱高煦又急匆匆地来找朱允炆，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他虽然已经对胡一元把王位还给陈天平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事实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朱高炽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弟，你看，你又急。” 朱允炆看着愁眉苦眼的朱高煦，轻松地笑了笑。 “皇兄，这件事眼看就要被朱高炽给翻过去了，我能不急吗？” 朱高煦委屈地说道。 “靴子还没落地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胡一元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把王位还给陈天平，万一他是想把陈天平骗回去杀了呢？” 朱允炆笑道。 “怎么可能？” “他要是敢这样骗老头子，以老头子的脾气，肯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朱高煦觉得胡一元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朱棣两次。 “既然皇弟不信，那我们要不打个赌？”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相信自己，饶有兴致地跟朱高煦打起赌来。 “皇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再说了，你现在也没什么可以跟我赌的呀。” 朱高煦依旧眉头紧锁，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跟朱允炆开玩笑。 况且朱允炆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赌注出来。 “谁说没有？” “如果朕输了，朕就提前手写一份诏书，将皇位禅让给你。” “只要燕王薨逝，你就是皇帝了。” 朱允炆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煦。 原本眉头紧锁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赌注，一下子亚麻呆住了。 他没想到朱允炆会玩这么大？ “皇兄，你就不怕你提前禅让皇位给我，我会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父王，直接登基？” 朱高煦有些严肃地说道。 “皇弟，朕相信你。” 朱允炆轻轻的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眼神里满是信任。 这让一直都铁石心肠的朱高煦居然感觉鼻子一酸。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感受到过亲情。 朱棣忙着打仗，母妃忙着照顾朱高炽，皇爷爷更是见都没见过几面。 他和朱高燧就处于放养状态，可一旦他们惹了事，就会被朱棣一顿暴打。 所以他对亲情是很冷漠的。 现在看到自己多次为难甚至还当面表示要杀掉的大堂哥居然对自己这么信任。 他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皇兄，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地朝朱允炆抱拳说道。 朱允炆原本只是想继续pua他，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感动了。 这让朱允炆还有点动容。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朱高煦突然来了一句：“皇兄，既然你今天有雅兴，这个赌，弟弟我就接了。” “到时候你可不能食言哦。” 朱允炆瞬间无语，这小子还真是够现实的。 “好。” “朕跟你赌。” “不过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问道。 “如果我输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是叫我去帮你杀了我父王，让你重归奉天殿。” 朱高煦也抛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赌注。 “好，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谁食言了，谁就全～被自己的侄子给烤死！” 朱允炆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他原本想说“全家死绝”的，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换了一句。 第42章 中计了 一个月后，朱棣按照约定把陈天平和裴伯耆送回了安南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朱棣还让广西将军黄中率领五千人马护送。 他想着有这五千大明兵马的保护，沿途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山贼暴徒冲出来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砍死的意外。 胡一元也会碍于大明天威，不敢耍什么把戏，从而乖乖地将王位让还给陈天平。 黄中率领这五千人马，护送着陈天平和裴伯耆从广西进入安南国境内。 刚进入安南国内，就有不少安南国的官员前来迎接。 “臣等恭迎大王回国。” 这些官员对陈天平极为尊敬。 这让还有些忐忑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有大明的天威在，这胡一元也不得不低头。” 陈天平看着前面带路的安南国官员，非常激动地对裴伯耆说道。 “大明乃天朝上国，就连曾经横扫天下的蒙古都被大明的铁骑赶到了漠北。” “虽然大明刚经历了四年靖难，但燕王殿下的兵马却士气正盛，胡一元根本不敢以卵击石，跟大明作对。” 裴伯耆也附和着说道。 “可惜还是没有办法处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为那些被他屠戮的宗室和大臣报仇！” 陈天平想着朱棣答应胡一元还完王位后，不但不杀他，还要给他奖励封地，他还是有些遗憾。 “殿下不必着急，等您登上王位，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裴伯耆朝陈天平拱了拱手，他想着只要安南的王位回到了陈氏一族手里，以后肯定有机会杀了胡一元报仇。 负责护送的黄中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经过几天的跋涉后，黄中一行人来到了安南国的支棱关。 胡一元的大儿子胡元澄出关迎接。 原来胡一元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儿子胡元澄，一个是小儿子胡汉苍。 之所以他选幼不选长来传位，是因为小儿子胡汉苍是安南前朝公主的儿子。 为了安抚安南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国王百姓的情绪，也为了忽悠朱棣，所以他选择传位给小儿子胡汉苍。 不过他仍以太上王的名义实际控制着安南国的朝政。 “末将胡元澄参见大明将军。” 胡元澄一身戎装，带着手下非常恭敬地给黄中行礼。 “你就是胡一元的大儿子？” 黄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名义上的安南国大王子。 发现他并没有因为马上就要被剥夺王子称号而伤心。 反而表现的很积极。 这让黄中有些怀疑。 “回禀将军，末将正是罪臣胡一元的大儿子。” 胡一元抱拳承认。 “你父亲等了三十年才篡的位置，就这么拱手让出来，他真的甘心吗？” 黄中用戏谑的口吻问道。 “大明天威在此，他再不甘心也没有用。” “何况大明燕王殿下仁慈，不仅没有降罪于我父亲，还给他封地。” “我们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哪里还敢不甘心？” 胡元澄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胡元澄的话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但黄中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等胡元澄走远后，对随行的副将吩咐道：“叫弟兄们都小心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遵命！” 副将答道。 随后他们五千人马在胡元澄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支棱关。 马车上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看着窗外的故土，都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陈天平激动地说道。 “恭喜大王！” 裴伯耆在马车上给陈天平跪了一个。 “杀呀！” 就在他们为能成功复国高兴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陈天平和裴伯耆大惊，立刻掀开车帘朝外面的大明官兵询问情况。 “遭了！” “中计了！” 领头的黄中看到支棱关突然涌出来大量的安南国士兵，立刻拔出了自己佩剑，对手下将士吩咐道： “快！” “把马车上的安南国王子保护好！” 数百名大明士兵立刻聚拢在陈天平的马车周围，做出御敌的动作。 “黄将军！” “你们护送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安南前朝的宗室！” “他就是一个骗子！” “还请黄将军，将他交给我们！” “我们保证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一位大明弟兄！”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胡元澄突然调转马头，对着黄中喊道。 “胡元澄！”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欺骗大明！” 虽然黄中被包围了，但他还是没有丢掉自己的大明将军的气势。 “黄将军，陈氏气数已尽头！” “物竞天择，乃是自然规律。” “你们燕王殿下不也是造反了吗？” 胡元澄振振有词地反驳黄中。 “放肆！” “我大明的事情，岂是你等番邦小国能妄议的？” 黄中怒斥道。 “黄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如果你想带手下这些兄弟活着离开这里，那就把陈天平和裴伯耆乖乖交给我。” “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胡元澄说着慢慢举起右手，支棱关高处突然站出了许多弓箭手，瞄准着中间被包围的大明官兵。 “狂妄！” “弟兄们，随本将军杀出去！” 黄中丝毫不惧，直接挥动手里的佩剑，主动朝胡元澄发动了进攻。 五千大明将士立刻如潮水般朝胡元澄冲去。 胡元澄见状，赶忙带着亲信后退。 站在高处的安南弓箭手也开始放箭。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雨点一般朝大明官兵射来。 大明官兵虽然英勇，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矢，还是猝不及防。 许多将士中箭后倒地。 不过，大明官兵在经过一番死亡冲锋后，终于跟埋伏的安南士兵短兵相接了。 “弟兄们！” “一定要杀出去！” 黄中一边砍人，一边对部下激励道。 ........ 几个时辰后，满身血污的黄中率领数百兵马出现在一处深山老林里。 “后面有追兵吗？” 黄中喘着粗气问手下。 “回禀将军，没有发现追兵。” 同样满身血污的副将答道。 “安南国王子呢？” 黄中这个时候才发现没有看到陈天平和裴伯耆。 第43章 锦囊妙计 支棱关。 陈天平和裴伯耆正被人押着跪在胡元澄面前。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居然能突破我们布置的层层关卡跑到大明去。” 胡元澄嘲讽道。 “胡元澄，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忤逆大明燕王的命令，还公然伏击大明的官兵！” “你就不怕燕王派大军前来剿灭你们吗？” 裴伯耆虽然已经成了阶下囚，但依旧对胡元澄怒吼道。 “哼！” “我们既然敢做，那自然是做了周全的措施。” 胡元澄面色轻松，大手一挥： “来人，把这两个冒充前朝宗室的贼人带回清化，听候太上王和大王发落！” 原来胡一元早就计划好了，安南国的王位还肯定是不会还给陈天平的。 但只要陈天平不死，大明始终有借口来干预安南国的事情。 所以他计划先假意答应朱棣把王位还给陈天平，等朱棣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后再杀了他。 这样一来，安南前朝宗室就真的绝嗣了。 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的百姓也就断了念想。 即使大明派兵来讨伐，他们也可以借助地理优势和明军周旋。 同时，他还偷偷派人北上，联系了鞑靼和瓦剌，一旦明军大规模向安南派兵，他们就直接南下。 大明腹背受敌，肯定会放弃进攻安南，转而北上抵抗鞑靼和瓦剌。 这个时候，胡一元再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大明一定会承认他们胡氏在安南的合法地位。 ....... 黄中在安南被伏击，陈天平和裴伯耆被胡一元俘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棣耳朵里。 “胡一元，你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两次欺骗本王！” “还公然偷袭大明将士！” “本王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朱棣愤怒到了极点。 他此时的感觉比当年在北平的燕王府装傻吃米田共还恶心。 “立马召集兵部的人过来，本王要亲自去征讨安南！” 与此同时，胡一元派人偷袭大明官兵的消息也传到了朱高煦耳朵里。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在原地震惊了三秒。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皇兄！” “皇兄！”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气喘吁吁地来找自己，他估摸着应该是朱高煦得到了胡一元偷袭大明护送队伍的消息了。 “皇弟，何事如此匆忙呀？” 朱允炆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状态，明知故问。 “皇兄，安南国的胡一元真的偷袭了黄中的护送队伍。” “他们不光杀了不少大明将士，还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给抓了。” “这一切都跟你说的如出一辙！” 朱高煦半蹲在朱允炆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那这么说，朕和你打的赌，还侥幸赢了？” 朱允炆故意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和朱高煦的赌约上。 “赢了！” “你赢了！” 朱高煦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仿佛赢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以后皇兄，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允炆抱了抱拳。 “皇弟，来，帮朕倒杯茶。” 朱允炆把面前的茶杯朝朱高煦推了一下，要对他做服从性测试。 “好嘞。” 朱高煦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朱允炆满上了。 这让一旁的侍卫看的目瞪口呆。 “皇兄，老头子现在因为这件事怒不可遏，正在召集兵部的商议，准备亲自领兵去征讨安南。”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给朱允炆倒完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个侍从一样站在朱允炆旁边，语气恭敬的问道。 “傻弟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朕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进宫，跟燕王申请，你带兵出征呀！” “只要拿下安南，你在燕王眼里的地位那可就不是朱高炽能比的了。” 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皇兄，我倒是不怕打仗。” “只是这安南境内河流众多，不利于大军出击。” “而且安南国内炎热潮湿，大军深入，要是攻坚不成，大军很容易陷在那里。” “万一发生什么瘟疫，那可就完了！” 朱高煦喜欢打仗，也喜欢杀人。 但这次不一样，这个锅原本是朱高炽的，他怕自己贸然主动请缨去安南，如果战事不利，这锅可能就得他和朱高炽一起扛了。 “皇弟，有皇兄在，你还怕输？” “皇兄把话撂在这里，最多三个月，皇兄就让你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 朱允炆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兄，你真的懂军事？” 朱高煦依旧对朱允炆在军事方面的造诣有所顾虑。 毕竟当年他手下百万大军都没打赢朱棣的二十万人马。 “皇弟难道想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 朱允炆见朱高煦没有立刻答应自己，当即搬出了他们之间的赌约。 “行吧。” “那就全靠皇兄了。” 朱高煦见朱允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勉强答应了。 待朱高煦走后，朱允炆立刻钻进了自己寝宫。 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奋笔疾书给朱高煦写锦囊妙计。 之所以朱允炆敢跟朱高煦打包票三个月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是因为他对大明征讨安南这段历史特别熟。 在他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有一次，他在网上冲浪，居然发现了一个越南人。 这个越南人在一个关于东南亚历史的视频下面大言不惭地说东方大国有不少地方是属于他们的，甚至还说他们打退了明成祖朱棣的侵略。 朱允炆当时年轻气盛，哪里忍的了这口气？ 现实生活中可能打不过你，但在网上却是火力全开。 为了能在网上对线的时候不露怯，他专门学习了很久关于明成祖朱棣派兵攻打安南的历史。 最后怼的那个越南人哑口无言。 因此这次明军进攻安南，会哪个阶段碰到哪些敌人，敌人用的什么战法，明军如何破的阵，他都了然于胸。 所以他给朱高煦写这个锦囊妙计简直就是通关说明书。 第44章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文华殿。 朱棣基本已经给兵部的大臣们商议好了这次他亲自征讨安南的大体细节。 他准备集结三十万兵马，从广西和云南兵分两路进攻安南，其中广西部分为主力由他亲自率领，云南部分由西平侯沐晟率领。 “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道衍和尚突然闯了进来。 “道衍？” “你怎么来了？” 道衍和尚平时从来不主动进宫，一般都是朱棣找他，他才进宫。 这次他主动进宫，还如此着急，这让朱棣很诧异。 “殿下，你万万不可亲自出征呀！” 道衍和尚严肃道。 “安南国欺人太甚了！” “如果这次本王不亲自出马，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那大明的脸往哪里放？” 朱棣微微摇头。 “殿下，如果你亲自带兵征讨安南，那谁在京城主持朝政？” “难道让在孝陵思过的皇帝回来主持朝政吗？” 道衍和尚意味深长地问道。 原本气势汹汹的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也迟疑了一下。 现在他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带兵出征，万一京城有别有用心之人把朱允炆从孝陵里救出来，怎么办？ 他也不是没想过现在就把朱允炆给杀了，一了百了。 可他正在酝酿北伐鞑靼和瓦剌，现在要是杀了朱允炆，又害怕国内出现什么变动，到时候不仅北伐不成，反而让鞑靼和瓦剌南下了。 但安南国这才相当于是对大明和他朱棣骑脸输出，如果这次不出兵的话，大明的威严就没了。 “可安南地形破碎，派遣其他人去，本王怕出差池。” 朱棣很是为难。 他手下的精锐兵马都是他从北方调遣过来的，面对安南国这炎热潮湿的环境，还有那河流众多的地形，他怕士兵不适应，也怕带兵的将领不适应，导致出现问题。 万一又搞出来一个赤壁之战，那大明的威严就将扫地了。 “父王！” “儿臣愿意领兵前往！” 就在朱棣一筹莫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瞬间眼前一亮。 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的表现，朱棣还历历在目。 “老二，这安南可不比中原。” “这一去可是危险重重。” “你可要想好。” 朱棣虽然觉得朱高煦很适合带兵前去征讨安南，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是有些担心。 “请父王放心，儿臣三个月内必然荡平安南，将胡一元父子捉来见你。” 朱高煦本来对出征安南也没有底，但他看到朱棣这样说，还以为朱棣瞧不起他。 他自尊心一上来，直接给朱棣下了个军令状。 “殿下，汉王作战神勇，可以担此大任。”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的迟疑，赶忙上前劝说道。 他原本就想让朱棣派遣朱高煦前去安南平叛，现在朱高煦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 毕竟他可是朱高炽背后最强大的支持者。 这次安南事件，朱高炽做的并不好，他很担心朱棣由此迁怒于朱高炽，从而把继承人的位置还给朱高煦。 按照他对安南国的了解。 胡一元父子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偷袭大明的护送军队，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朱高煦这个人好大喜功，非常的轻敌。 他独自率军前往安南，很有可能会兵败，更甚至会阵亡在安南。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他支持的朱高炽来说都是很好的。 “好！” “那本王就依你。” “本王也不要你三个月荡平安南，只要你能抓住胡一元父子，无论死活。” “本王都一定会重赏你！” 朱棣见道衍和尚也赞同，也就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儿臣定当不负父王期望，早日凯旋。” 朱高煦虽然表面很欣喜，但心里却在暗骂。 “没良心呀！”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种要命的活这么干脆就丢给我了。” “他娘的，要不是皇兄非要叫我来，我才不会来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但活已经接了，现在也没办法反悔了。 朱高煦只能回到孝陵做准备。 他刚到孝陵，门口就有站岗的士兵对他喊道：“汉王，陛下让您回来之后，立刻去一趟他的寝宫。” “皇兄叫我？” “好，我这就去。” 朱高煦先是有点诧异，然后点了点头，快步朝朱允炆的寝宫走去。 之所以他会有些诧异，是因为孝陵的人基本只听命于他。 对于朱允炆则是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今天他们突然听从朱允炆的命令在这里让朱高煦去见他，这让朱高煦感觉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深究。 “皇兄，听说你叫我？” 朱高煦走到朱允炆寝宫门口，见门是打开的，便走了进去。 “燕王答应你为主帅前去征讨安南了吗？” 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继续奋笔疾书。 “老头子和道衍和秃驴都答应了。” 朱高煦还在因为他们答应的那么爽快，有些不满。 “太好了！” 朱允炆突然停了笔。 “皇兄，好什么呀好？” “我这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皇位怎么办？你的性命怎么办？” 朱高煦还是没有弄清楚朱允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哭丧着脸抱怨道。 “皇弟，朕既然让你去，那肯定能包你赢。” 朱允炆将笔放下，轻轻地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皇兄，打仗可不是儿戏呀。” 朱高煦还是不信朱允炆能让他轻松打败胡一元。 “皇弟，看到这些了吗？” 朱允炆指了指他书桌上那一堆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小抄。 “这是什么？” 天生不爱读书的朱高煦看到那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些都是朕给你写的锦囊妙计。” “到时候，你只需要依次打开这些锦囊，按照朕的计划行事，别是一个小小的安南，就是对面的美利坚都能打下来。”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美利坚是什么？” 朱高煦一脸懵逼。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着朕给你写的这些妙计，绝对能在三个月内荡平安南。” 朱允炆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超纲了，赶忙往回收了收。 “好吧。” “那我就信皇兄一回。” 朱高煦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下了这些锦囊妙计。 第45章 多邦城 安南国清化城。 陈天平和裴伯耆被五花大绑地抬到了胡一元和胡汉苍面前。 “哼！”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 “我在安南国内布下天罗地网，都让你们给逃了。” “居然还逃到了大明，还见到了燕王！” 胡一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过你们以为有大明给你们撑腰，我就会把王位还给你吗？” “痴心妄想！” 胡一元突然怒吼一声了。 “胡一元！” “你这个乱臣贼子！” “你居然敢偷袭大明的官兵，公然对抗大明。” “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遍体鳞伤的裴伯耆虽然眼睛都被打成熊猫了，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但他还是一点都不怂，当众怒斥着胡一元。 “裴伯耆，你还真别说，我还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知道光靠我一个人是挡不住大明军队的，可要是我联合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这不就有转机了吗？” 胡一元狞笑着蹲到了裴伯耆面前。 “tui!” 裴伯耆听到这话，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口水。 “放肆！” “把他们给我拉下去斩了！” 胡一元被激怒了，直接下令把裴伯耆和陈天平拉去清化城外当众斩首了。 当然，斩首之前他还是给裴伯耆和陈天平编造了一个罪名的。 因为陈天平只是安南前任王室一个宗室，几乎没有清化百姓认识他。 于是胡一元对外宣布，说陈天平并不是外界传言的前朝宗室，而是前朝宗室陈元辉家里的一个家奴，原名叫阮康。 裴伯耆因为对胡一元不满，于是联合阮康一起逃到大明，用谎言欺骗了大明皇帝对安南出兵，此乃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 随着刽子手的大刀落下，陈天平和裴伯耆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滚落在地，至此安南陈氏全部族覆灭。 “终于杀光了。” 胡一元看着陈天平死不瞑目的眼睛，又狞笑了一下。 “父王，据我们派出去的斥候来报，大明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正分别由广西和云南朝我们杀来了。” 胡元澄走到胡一元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知道大明肯定会出兵，但他没想到大明这么快就集结了三十万大军。 要知道安南全国的兵马也不过三十万左右，这些兵马还要分散在全国镇压那些支持前朝陈氏的百姓。 所以他们能抽调出来抵御明军的军队只有不到二十万。 “他们的统帅是谁？” 胡一元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了，但没有胡元澄那么紧张。 “这次领兵的是燕王的次子朱高煦。” 胡元澄答道。 “哈哈。” 胡一元听到朱高煦的名字，一下子就轻松了。 “朱高煦，这个人我听说过。” “他虽然打仗很厉害，但只是一个将才而已，让他领兵冲锋，攻城略地还行。” “但要他全盘统领一支大军，他可做不到。” “据说他非常的好大喜功和轻敌。” “还一直跟他的哥哥在争夺燕王继承人的位置。” “想必这次他亲自领兵来攻打我们，一定是为在燕王面前有所表现，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吧。” 胡一元对于朱高煦是很轻视的。 他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即使麾下有三十万大军也打不过他。 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霍去病。 他胡家的王位算是坐稳了。 ...... 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进入安南国境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推进到安南的重镇多邦城外。 这是因为胡一元知道凭借安南国兵力正面是挡不住三十万明军的，所以他主动放弃了外围的防线，将主力全部调到了多邦城。 多邦城是安南东都，也就是前都城升龙城的重要屏障，一旦多邦陷落，东都升龙城直接就暴露在了明军面前。 胡一元虽然不在乎东都，但东都是前任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里面的百姓都念着陈氏国王。 要是大明攻破了东都，再举起替陈氏国王报仇的名号，鼓动东都百姓带路，那胡一元的地利优势就没有了。 而且很容易让他的军心不稳，所以他必须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 为了能成功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为北方鞑靼和瓦剌南下争取时间。 他特意在多邦城留下了一个秘密武器。 在他看来这个秘密武器，是大明军队无解的。 “殿下，只要攻下这多邦城，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安南的东都。” 左参将李彬看着江对岸的多邦城，神色轻松地说道。 “胡一元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反抗大明。” “只要拿下东都，我们基本占领了安南的半壁江山。” “用不了半个月，就可打到胡一元的老巢清化了。” 右参将陈旭笑道。 “殿下，明日我们就攻城吧。” 左参将李彬抱拳向朱高煦请求道。 “殿下，如今我们三十万大军聚集于此，这小小的多邦城，要不了一天就能攻下。” 右参将陈旭也劝说起朱高煦。 他们都觉得安南国军队不堪一击，想要速战速决，早日班师回朝。 “急什么急？” “李景隆当年五十万大军围攻北平城，老大仅仅用了两三万人就顶住了。” “这多邦城的情况我们都还没摸清楚，怎么能贸然攻城？” “先让将士们安营扎寨，休整一下。” “攻城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朱高煦把他们两个训斥了一顿后，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回中军大营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不像他的性格呀？” 陈旭和李彬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很奇怪。 他们也是靖难里出来的，跟随过朱高煦作战。 他们印象里的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事情就是干，从来没有从长计议这一说。 他们还曾经开玩笑说，如果不是燕王拦着，朱高煦带着他那几百个亲兵敢直接攻打京城。 可现在面对这么一座小小的多邦城，朱高煦居然要从长计议，这让他们很不解。 他们殊不知，朱高煦回营之后，立刻拿出了朱允炆给他准备的锦囊妙计。 因为出发之前，朱允炆嘱咐过他，到了多邦城就可以打开第一个锦囊了。 第46章 城内有象军 朱高煦借着帅帐内的火光仔细地看着朱允炆给他写的锦囊妙计。 “这是什么？”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的第一句写的是“象群的处理办法。” “一.准备大量火器，用以吓跑象群。” “二.冲锋时，给马蒙头。” “皇兄这写的是什么？” “哪里有大象？” 朱高煦看着纸条上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些愠怒地把纸条丢到了桌下。 “果然皇兄的指挥仅限于朝堂之上，上了战场，还不如我。” 朱高煦站了起来，收起了之前表现出来的稳重，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信奉“大力出奇迹”的少年。 “来人！” “把所有将军都叫进来！” “明日攻城！” 朱高煦朝帐篷外喝了一声，他准备简单地部署一下，第二天就攻城。 “我就说殿下是个围而不歼不是殿下风格吧？” “果然殿下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呀！” 李彬和陈旭听到朱高煦准备明日攻城的消息后，有说有笑地朝中军大帐走去。 不多时，原本空旷的中军大帐里站了好几十个将军。 他们相互之间说说笑笑的，大帐里显得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联欢会。 “诸位，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我就不多讲了。” “我只是想告诉诸位，只要拿下多邦，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东都升龙城。” “这升龙城可是好地方呀。” “安南前几任国王经营了上百年，虽然胡一元迁都了。” “但里面的金银珠宝还是不计其数。” “我答应你们，只要拿下升龙城，全军劫掠三日！” 朱高煦提振士气的方式果然简单粗暴。 但是这一招也很见效。 大明初期实行的是卫所制度，只保证的吃穿用度，基本不发军饷。 以前在大明国内打仗，不敢肆意抢掠。 现在出了国了，来帮助安南百姓消灭叛军，你们安南百姓难道不表示表示吗？ 所以这钱，他们拿的心中无愧。 “殿下英明！” “我等必当竭尽全力拿下多邦！” 大帐里的将军们都很兴奋，毕竟到时候攻下东都升龙城，士兵们抢掠的东西，他们可是要占大头的。 出门在外，老板画的饼再大，都不如拿到手里的真。 “好，都去准备一下吧。” “明早吃完早饭，我们就攻城！” 朱高煦也没有做什么具体的攻城布置，反正就是大力出奇迹。 小小的多邦城，他这三十万大军，就是用人堆，也能堆进去。 “遵命！” 将军们恭敬地朝朱高煦拜了一下，准备退场。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斥候突然带着一个穿着安南国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殿下，我们抓到一个细作，他说他要投靠我们。” 朱高煦听到安南国有人主动投降，他立马走了过来。 “汉王殿下，小人是安南国的一名百户，叫阮德。” “小人不愿为胡一元这乱臣贼子效力，希望大明能早日消灭他们，恢复陈氏安南。” 阮德跪在朱高煦面前，将自己投降的原因说了出来。 “你这个时候来投降，怕不是胡元澄派来骗我的吧？” 朱高煦打量了一下阮德，厉声质问道。 “小人不敢。” 阮德被吓的有些发抖。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跟他说话兴趣，朝他身后的士兵摆摆手：“把他带下去，等明日我拿下多邦城再说。” “殿下，不可急于攻城呀！” 阮德听到朱高煦明天就要攻城，立刻制止道。 “大胆！”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一旁的李彬见阮德竟然敢出口制止他们明日进攻多邦城，立刻厉声怒喝。 “殿下，此人一定是胡元澄派来的扰乱我们军心的细作！” 陈旭也指着阮德怒喝道。 “来人，拉下去斩了！” 朱高煦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要砍阮德的脑袋。 “殿下，我是真心来投靠大明的！” “胡元澄在多邦城内布有象军！” 阮德见自己要人头落地了，赶紧大喊。 “象军？” 朱高煦却突然一怔。 他瞬间就想起了朱允炆给他的写的小纸条上的内容。 “等等！” 朱高煦举起右手，突然喊停了阮德。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高煦走到阮德面前，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 “胡一元早就知道会跟大明有这么一战，所以在他篡位前，就开始抓捕大象，并召集了安南及周边其他国家许多会训练大象的人来训练象军。” “里面足足有大象两百余头，还有数万精锐。” “他们故意放弃了多邦以西的地盘，就是为了让你们轻敌冒进。” “等你们大举攻城的时候，他们趁机放出象军。” “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分毫。” “这样一来就可以成功将大明军队挡在多邦城外了。” 阮德怕朱高煦再次变卦，赶忙一口气把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因为说的太快，他还有点缺氧。 “难道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朱高煦眼睛转了转，露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殿下，大象末将见过，西南蛮夷是有人驯服大象用来表演。” “但末将从未见过有人能大规模地驯服大象用来打仗的。” 李彬见朱高煦叫停了杀阮德，怕他中了胡元澄的“疑兵之计”，赶忙上来将他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殿下，不能因为这个安南细作就推迟进攻呀。” “我们三十万大军长途奔袭至此，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一旦拖下去，就怕夜长梦多呀。” 陈旭也上前劝说。 “那你们能保证他说的都是假的吗？” 朱高煦冷冷的看向李彬和陈旭。 李彬和陈旭见朱高煦认真了，瞬间就没了气势。 要知道，军中无戏言。 这里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他们要可不敢说打包票的事情。 万一不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哼！” 朱高煦见他们不说话了，白了他们一眼。 转身对帐内的将领们吩咐道： “暂停明天对多邦城的进攻，先派人去调查一下城内是不是真的有象军。” 第47章 攻击象军的办法 多邦城，都督府。 胡元澄也把麾下的重要将领召集到了一起，共同商议如何抵御明军的事情。 “诸位都看到对岸那绵延数十里的明军大营了吧？” 胡元澄负手昂头看着面前的几十个将领，神情还是比较轻松。 “看到了。” 安南将领们纷纷点头。 “你们怕不怕？” 胡元澄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不怕！” 安南将领们异口同声道。 更有甚者叫嚣道：“朱高煦就是一个黄毛小儿，根本不会统兵。” “等他们攻城之际，我们放出象军，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我听说朱高煦最喜欢亲自带兵冲锋，说不定在第一仗，我们就可以活捉他。” ...... “哈哈，要是真的活捉了朱高煦，大明不仅要撤兵，还得给我们赔偿岁币呢。” “就像当年中原的宋朝和西夏一般。” ...... “要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突破了大明的北方防线，就像当年蒙古横扫大金和大宋那般，我们说不定还能出兵大明，将云南和广西夺过来。” 安南的将领们越说越兴奋，越说口气越大。 说到最后，他们居然已经在妄想迁都金陵了。 “哈哈，你们说的也不无可能。” 胡元澄虽然知道手下这些人在开玩笑，吹牛。 但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现在是十万对大明的三十万，虽然看起来大明的兵马要多些，但他们有两百多头大象组成的象军，还有这固若金汤的多邦城。 所以他觉得优势在他们这边。 即使没有办法活捉朱高煦，彻底打败这三十万明军，但把他们挡在这多邦城下，胡元澄还是有信心的。 他的预定的目标就是把朱高煦的大军挡在这多邦城下。 三十万明军，深入安南境内，时间一久，就会出现各种问题，比如水土不服，发生瘟疫，军心涣散以及粮草供应不足。 这些问题任意发生一样，这支明军就算是废了。 他们胡家的王位就算保住了。 “现在我们就等着朱高煦率兵攻城了。” “我可听说他是一个急性子，等不了一点。” 胡元澄已经期待朱高煦率兵攻城的时候，他麾下的象军突然杀出，明军溃不成军的样子了。 数日后。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和一众大明的将领又聚在一起。 因为他们派去调查的多邦城内是否有象军的人已经回来了。 “殿下，经过小人多方打探，多邦城内确实有数量不少的大象。” 派出打探情报的斥候当众禀报道。 “不可能！” “绝对是他们的疑兵之计！” 李彬和陈旭还是不信。 在他们的认知里，大象这玩意又不是牛羊猫狗，驯服一头两头三头四头也就算了。 哪里有驯服两百多头的？ 而且这么多公象和母象在一起，难免会出现因为抢配偶发生冲突嘛。 “将军，千真万确。” 斥候见李彬和陈旭质疑自己，他赶忙解释。 “小的在多邦城外问过当地百姓，一个月内胡元澄曾分数批悄悄将大象带进城内。” “而且小的在多邦城外暗访的时候，还听到城内传来的象鸣声。” 李彬和陈旭听到这话，先前的傲气一下子就没有了，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想到胡元澄还真的在这里等着阴我们。” 朱高煦终于证实了多邦城里有大象的消息。 不过他的表情不但没有严峻反而变得更轻松了。 因为朱允炆的纸条预判了胡元澄的诡计。 说明朱允炆给他写的那些锦囊妙计是有用的。 有了朱允炆的帮助，那他成功拿下安南，不是很轻松吗？ “这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他们，你们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朱高煦虽然已经有了朱允炆提供的对抗大象两步法。 但他还是想听听麾下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这个...” 他麾下不少将领都是从北方带过来的，这些人可能见过老虎和狼，但大象别说见过，听都是第一次听见。 所以当朱高煦问起这个问题，他们显得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殿下，大象虽然体型巨大，但胆子却不大，很容易受惊。” “所以末将以为可以用狮子来吓退这些大象。” 见过大象的李彬抱拳说道。 “李参将这个办法好。” 朱高煦听到李彬的建议后，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 “狮子乃是百兽之王，肯定能吓退胡元澄的大象。” 李彬听到自己被夸奖，也高兴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李参将在十日之内搜集一百头狮子过来。” “到时候，只要他们象军一出来，我们就放狮子出去，一定能大败他们！” 朱高煦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彬。 李彬听到这话，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因为大明不产狮子，仅有的那几头狮子都是外国番邦进贡来的。 别说给他十天，就是给他一百天，他也弄不到一百头狮子呀。 而且，狮子这玩意儿凶狠无比，即使抓过来，到时候放出去也是无差别攻击，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李彬这才明白原来，朱高煦刚才的夸赞其实是故意在嘲讽他。 赶忙跪下来磕头认错：“殿下恕罪，末将刚才打了诳语。” “哼！” 朱高煦眉头一皱，怒哼一声。 中军大帐里的气氛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将领们纷纷低下头，神色紧张。 大家都想不到什么应对大象的好办法，又害怕朱高煦随机抽取一名幸运的将领，让他出来说。 朱高煦看着沉默不语的将领们，忍不住摇了摇头。 心想：幸好我有皇兄的鼎力支持，不然光靠你们这群只会说大话的饭桶，我恐怕得死在安南。 “殿下，末将有一计！” 就在朱高煦对麾下这些将领失望的时候，陈旭突然站了出来。 “哦？” “陈参将，你有什么好办法？” 朱高煦饶有兴趣地看向陈旭。 “末将的办法跟李参将一样，都是用狮子。” 陈旭说着看了一眼脑袋都快跟裆平行的李彬。 第48章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陈旭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他。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李彬也好奇地看向他。 他们都想知道陈旭怎么能找到一百头狮子来对付胡元澄的大象。 “殿下，虽然活的狮子难找，但是我们可以画一些假狮子。” “将这些狮子的画像套在马上，跑起来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那些大象又不是人，只要看到这些假狮子，定能被吓退！” 陈旭昂首挺胸，颇为得意的说道。 “陈将军说的有理。” “这样确实能吓到大象。” “陈将军可真聪明呀。” ...... 中军大帐中明军将领们听到陈旭的办法，个个都表现的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这个方案乍一听很荒唐，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怎么聪明。 但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那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况且根据他们的实际生活经验来分析，田里的稻草人能吓走小鸟，过年街上的舞动的狮子可以吓走野狗。 那么这套上假狮子画像的战马应该也能吓跑大象。 “好，那就依你的话，找军中的工匠制做一批狮子的头像，到时候罩在战马上。” 朱高煦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刚好朱允炆给的锦囊妙计里有一条是给战马蒙上眼睛，他再加个狮子上去，这就相当于双保险了。 于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锦囊妙计加陈旭的奇思妙想，开始准备进攻多邦城。 ...... 多邦城，城楼。 “明军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还不进攻？” 在多邦城里苦等了半个月的胡元澄，做梦都想的是朱高煦倾巢而出来攻打多邦城。 可对岸的明军大营除了每天的正常操练，根本没有一点要攻城的迹象。 “殿下，明军是不是知道我们城内有大象了？” 胡元澄的一个副将猜测道。 “很有可能。” “不然按照朱高煦的脾气，他肯定早就攻城了。” 另外的一个安南参将附和道。 胡元澄一想也对。 毕竟两百多头大象，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 但他还是想让朱高煦主动来攻城，哪怕一次就好。 他就想看到朱高煦麾下被吹的神乎其神的大明军队被他的象军打落花流水，仓皇逃跑的样子。 “来人！” “对着对岸的明军大营给我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气的失去理智，让他们来攻城！” 一心求战的胡元澄，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三国演义》里的一个损招，那就是骂阵。 他想着朱高煦是现在大明实际话事人朱棣的嫡次子，一直都在明里暗里跟朱高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而且脾气火爆。 肯定听不得别人骂他。 只要这边骂的够狠，骂的够毒，朱高煦一定会沉不住气派兵攻打多邦城的。 “殿下英明！” 城楼上的安南将领们听到胡元澄想出来的损招，都觉得很可行。 于是多邦城楼上面向明军大营的安南士兵开始乱骂。 “朱高煦！你是狗娘养的！” “朱高煦，你才是真的逆贼！” “朱高煦，xxxx！” “朱高煦，你就是一个xx!” “朱高煦，你就不是一个xx!” ...... 安南士兵此起彼伏的骂声很快就引起了对面明军的注意。 朱高煦也从中军大营里走了，一脸懵逼地看向对岸的多邦城楼。 “这些野猴子叽里咕噜的在吼什么？” 胡元澄百密一疏，他忘了手下的士兵说的安南语，朱高煦听不懂。 “末将也听不懂。” 朱高煦身边许多将领也听不懂安南语，纷纷摇头。 “李彬，你不是经常跟安南人打交道吗？” “他们叽里呱啦地在吼什么？” 朱高煦想起了李彬常年都驻守在大明和安南的边境上，时常跟安南人交流，应该会懂一些安南语。 “殿下，他们...他们在骂您。” 李彬脸色铁青地答道。 “什么？！” “他们居然敢骂我！”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对方在骂自己，顿时就怒了。 “陈旭！” “陈旭！” 愤怒的朱高煦立刻大声地呼喊陈旭的名字。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听到朱高煦喊自己，一溜小跑，直接滑跪在朱高煦面前。 “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朱高煦厉声问道。 “回禀殿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陈旭抱拳答道。 “好！” 朱高煦在得到陈旭肯定回答后，双手叉腰，扭头看向了对岸正在对他疯狂输出的安南国士兵。 “传令下去，三军即刻准备，今晚攻城！” “遵命！” 现场所有明军将领纷纷向朱高煦躬身拱手答应。 随后，他们就奔向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 “殿下，你看！” 多邦城上负责观察明军动向的将领突然把胡元澄喊了过来，并指着对面的明军大营。 “怎么了？” 胡元澄快步走了过来。 “殿下，明军开始有动作了，像是在集结了。” 安南将领兴奋地喊道。 胡元澄定睛一看，果然原本平静的大明军营突然热闹了起来。 士兵们急匆匆地跑出营帐，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有的在牵马，有的在挑担，有的在推火炮，还有的人在组装云梯。 他们分工明确，不停地在营地里来回穿梭。 “看来我的骂阵起作用了。”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胡元澄看到这一幕，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什么天朝上国？ 什么战无不胜？ 只要他放出早就准备好的由两百头大象组成的象军，朱高煦一定会溃败。 到时候他就是安南国的民族英雄了，抗明第一人。 胡元澄想想都激动。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今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 经过几个时辰的准备，朱高煦组织了一支十万人的进攻部队。 明军的工兵部队，在江面上用浮船搭建了好几条浮桥。 明军浩浩荡荡地在胡元澄眼皮子底下渡江了。 多邦城楼上，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静静地看着渡江的明军。 突然有个安南将领建议道：“殿下，明军现在渡江，正是孱弱的时候，要不要先派一支骑兵先攻击他们一下？” “着什么急？”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骂过来，你突然这么一下，给我吓跑了怎么办？” 胡元澄轻蔑的说道。 “哈哈哈哈……” 周围的安南将领们很适时的哈哈大笑。 “他们过来的越多，我们才杀的越多。” 胡元澄双手扒在城墙上，俯瞰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火把，脸上露出阴笑。 又了几个时辰，大明十万大军全部渡江，在多邦城下成功集结。 第49章 放狮子 朱高煦也亲自抵达了对岸，他一身铠甲，骑着战马，站在帅旗之下，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多邦城楼。 在他周围十万大军火把如炬，把整个多邦城南门照亮。 星罗棋布的火光中，人影攒动，军阵严整，宛如火龙舞动。 在军阵最前方则摆放了许多巨大的攻城器械，有云梯，撞车，重弩，还有大明自行研制的火炮。 这些东西都是攻城的利器。 多邦城上的安南守军看到城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明军队，心里还是有些恐惧。 只有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心里有些兴奋。 毕竟风浪越大，鱼越贵。 “殿下，你看！” “朱高煦的帅旗！” 有眼尖的安南将领发现了朱高煦的帅旗，迫不及待地指给胡元澄看。 “哈哈，朱高煦果然是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的帅旗，知道了他也渡江过来以后，更是显得尤为高兴。 “他们人数再多又如何？” “只要我的象军一出马，他们必定被杀的屁滚尿流。” “到时候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捉住！” “我倒要看看这这个被称为小项羽的大明亲王被我们给捉住之后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也要跪地求饶？” ...... “都准备好了吗？” 城楼下的朱高煦，大声问道旁边的李彬和陈旭。 “都准备好了！” 李彬和陈旭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 朱高煦点了点头，缓缓拔出佩剑，举过头顶。 然后快速挥下，大喝一声： “攻城！” 周围的大明将领和传令兵也一同大喊： “攻城！” 随后战鼓被敲响，进攻的号角也被吹响。 “杀！” 十万大明将士气势汹汹地朝多邦城冲杀过去。 多邦城楼上的胡元澄见朱高煦进攻了，他也拔出佩剑，对左右吩咐道：“不要慌，等他们靠近些，我们再开门迎战。” 经过两盏茶的功夫，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多邦城下，他们开始架设云梯，准备先用传统方式攻城。 “就是现在！” 胡元澄大喝一声。 “开门！” “放象军！” 多邦城楼上也响起了号角声。 早已准备就绪的两百多头大象，在专业的驯兽师的调教下缓缓地朝城门口走去。 每头大象的背上也坐着好几个安南士兵，他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驾驶大象，有的拿着攻击负责远程，有的拿着长矛负责近距离攻击。 这些象军也是自信满满，他们昂头挺胸，脸上满是兴奋，感觉已经稳操胜券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什么动物能打败这皮糙肉厚，高达数米的大象，更别提那些跟他们一样是普通人的大明士兵了。 “哞~” “哞~” “哞~” 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象鸣，上百头大象从多邦城内钻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数万胡元澄的精锐主力。 胡元澄已经小规模的试验过了，前面用象军开道，后面用步兵清场这种战法很实用。 与此同时，冲在最前面的大明将士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大象这种陌生的庞然大物，心里也有些恐惧，但他们并没有后退一步。 “哈哈哈！” “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传令下去，夺下朱高煦帅旗者赏千金，晋三级！” “活捉朱高煦者，赏万金，封侯！” 胡元澄看到自己的象军出来，激动地对麾下的将领喊道。 “哼！” “胡元澄，你以为靠这些畜生都能打败我吗？” 朱高煦看着多邦城内冲出来的这些大象，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放狮子！” 朱高煦再次举起手里的佩剑，猛地一挥。 李彬亲自带领上千头上罩着狮子画像的战马朝向胡元澄的象军冲杀过去。 前方的明军立刻朝两边分散，空出了一条路让这些“狮子”前进。 城楼上的胡元澄看着明军用骑兵来冲他的象军，不由地又仰天大笑。 “朱高煦真是个乡巴佬，他不知道再厉害的战马遇到大象都会受惊吗？” 胡元澄也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登，他很清楚战马是很容易受惊的，尤其是遇到比他们更强大的动物。 他觉得朱高煦麾下的这支骑兵冲不到他的象军前面，就会因为战马受惊而崩溃。 可当他眼睁睁地看到朱高煦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象军正前方不足百米的时候，依旧没有一匹战马受惊，这使得他反而有些受惊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 胡元澄有些诧异地抠了抠脑袋。 “殿下，他们把战马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个时候有眼尖的安南将领给胡元澄解了惑。 “没想到这这个朱高煦还有点小聪明，还知道给战马蒙眼睛。” “不过这有什么用呢？” “难道战马蒙上眼睛就打的过我的大象吗？” 胡元澄脸上又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嘭！ 嘭！ 嘭！ 眼看安南的象军和大明的骑兵就要混战在一起了，突然明军骑兵这边发出了密集的火铳声。 原来李彬率领的这支骑兵并没有像传统骑兵那样配备的是马刀，而是火铳。 这些火铳的威力不大，射程也很近，但就是声音大，喷射的火光大。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火铳。” 胡元澄看到明军手里的火铳后，又显得不屑一顾。 因为安南临海，有许多佛郎机商人路过，胡元澄曾经跟这些佛郎机商人打过交道，并对他们的使用的火器进行过研究。 最终达到的结论是，这玩意儿远战不如弓箭，近战不如烧火棍，所以他都没让安南军队装备。 现在大明的骑兵用这种武器来对付他引以为傲的象军，他感觉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 “殿下，不好！” 胡元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边将领难以置信的喊声。 “怎么了？” 胡元澄赶忙朝城楼下看去。 只见原本奋勇向前的象军突然调转了方向朝城内冲了回来。 原本跟在象军后面，想要“步坦协同”的安南精锐万万没想到属于自己这方的象军居然会临阵倒戈，朝自己人冲过来。 许多猝不及防的安南士兵被受惊的大象给踩成了肉糜。 一时间多邦城下哀鸿遍野。 第50章 多邦城破 “怎么会这样？” 胡元澄万万没想到他那无坚不摧的象军居然会突然临阵倒戈。 “殿下，很有可能是明军火铳的响声和火光吓到了大象。” 一旁的安南将领很快找出来原因。 “哎呀！” “我怎么就忘了大象也容易受惊了！” 胡元澄恼怒道。 “殿下，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明军已经朝城内杀过来了！” 安南将领神色紧张地说道。 胡元澄这才发现明军已经跟着溃散的象军冲到了城门口了。 “快！” “快关闭城门！” 胡元澄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 “殿下，城外还有不少人马没撤回来呢。” 先前跟着象军一同出城的安南精锐因为害怕被大象踩踏，并没有朝城门口逃跑，而是朝两边逃跑了。 导致现在还有上万人滞留在城外。 “不管了！” “先把明军挡在城外再说！” 胡元澄厉声喝道。 现在就是他老子胡一元在城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关上城门。 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遵命！” 一个安南将领立马跑下城楼去组织士兵关门。 可仅仅过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城门这么快就关好了？” 胡元澄没想到这个将领这么快。 “殿...殿下，快走！” 谁知道这个将领一回来就要带胡元澄跑路。 “怎么了？” 胡元澄大惊。 “大象受惊，驯兽师控制不住，它们在城内横冲直撞，踩踏死了我们不少人。” “明军的骑兵已经杀进城内了，多邦城恐怕守不住了！” 安南将领惊慌地说道。 “这...这么快，多邦城就要失守了？” 胡元澄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一样。 要知道多邦城可是胡一元经营了许久的一座军事重镇，这座军事重镇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抵御明军。 他满以为靠着多邦城坚固的城墙，还有那强大的象军，不说打败朱高煦率领的明军，起码跟他们相持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结果，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年，却被朱高煦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攻破了。 他引以为傲的杀手锏——象军，结果变成了对方的奇兵。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先撤，等回到西都跟大王一起，我们还有机会将明军驱逐出安南。” 胡元澄手下的将领看到胡元澄已经失神了，而城外的明军正在不断地朝多邦城内涌进来。 他们显得非常着急。 因为胡元澄不走，他们也不敢走。 毕竟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还在西都，要是他们把胡元澄给抛下，自己跑路回去了，胡一元不得杀他们全家呀？ “撤什么撤？” “往哪里撤？” 胡元澄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了。 因为他回不去了。 他作为胡一元的儿子，自然是知道胡一元的性格的。 胡一元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是不择手段的。 而且他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包括他的儿子。 他将安南国大半的精锐交给胡元澄，还把最为重要的象军也交给了胡元澄，想的就是让他能在多邦城顶住朱高煦的大军。 结果，他因为太浪，一战就把多邦城和象军送给朱高煦了。 这要是被胡一元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被剥一层皮下来。 加上多邦城一破，光凭胡一元手上那些兵力，根本挡不住朱高煦的大军。 胡元澄觉得与其回去跟胡一元和胡汉苍等死，还不如投了大明算了。 李景隆当年带兵都杀到朱棣老家了，好几次差点砍翻朱棣，最后因为打开金川门，还不是成为靖难第一大功臣。 胡元澄想着自己现在处境和经历跟李景隆差不多，而且前朝陈氏一族已经被彻底杀干净了。 大明消灭了胡一元和胡汉苍后，肯定会找一个新的国王，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选他。 一想到这里，胡元澄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居然还多了几分喜色。 这让周围的一众安南将领很是诧异。 “殿下，你怎么了？” 他们以为胡元澄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傻了。 “撤什么撤？” “汉王殿下是来拯救我安南的。” “都随我前去拜见汉王殿下。” 胡元澄话罢，便昂首挺胸地朝城楼下走去。 留下满脸错愕安南将领们。 他们面面相觑，愣了一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会儿要是被明军当反抗者给杀了，可别怪我！” 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胡元澄见手下们都还愣在原地，又转身过来喊他们。 “来了，来了。” 将领们见胡元澄都投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刚走到城楼梯的位置，胡元澄就看一名明军将领身先士卒地带着一大群明军朝城楼上砍过来了。 “他就是胡元澄！” “快抓住他！” “生死无论！” 这名带头冲锋的正是李彬，他一看到胡元澄，立马眼前一亮。 这哪里是人呀？ 这分明是行走的爵位，田宅，金银。 “英雄请停手！” 胡元澄主动将手里的宝剑丢到地上，双手抱拳，朝李彬鞠了一躬。 紧接着，他身后的那些安南将领也把手里的兵器丢了。 “嗯？” 站在最前面和李彬对峙的普通安南士兵懵逼了。 他娘的，我还在为你拼命，你却先投降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把兵器丢了！” 胡元澄见前面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怒喝了一声。 这些安南士兵这才不情不愿地丢下手里的兵器。 “这位英雄，我是胡元澄，我愿意投降大明！” 胡元澄主动走到李彬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哈哈。” “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 “来人，把他们带走回去见汉王殿下。” 李彬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活捉了胡一元的大儿子。 这功劳也来的太容易了。 ...... 多邦城下，朱高煦看着火光冲天的多邦城，还有从城内不断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暗自感叹道：“果然，有皇兄的帮助，三个月拿下安南不是梦。” “等我凯旋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第51章 投名状 “殿下，你看这是谁？” 正当朱高煦在心里感谢朱允炆的时候，李彬押着胡元澄走了过来。 “罪臣胡元澄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非常丝滑地跪下来磕头。 “李彬，干的不错，这么快就把他抓住了。” 朱高煦以为胡元澄是被李彬给抓来的，满意地朝李彬点点头。 李彬心里狂喜，但还是很谦虚地说：“全靠殿下指挥有方。” 可被绑着的胡元澄却不乐意了，明明是他自己投降的，怎么就变成是被李彬给俘虏的了？ 主动投降和被动俘虏，这性质可不一样。 于是胡元澄据理力争道：“殿下，罪臣不是被这位将军俘虏的！” “罪臣是主动投降的！” “放屁！” 笑到一半的李彬见胡元澄突然说这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然后反驳道：“你作为胡一元的大儿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投降？” “安南虽是外邦，但一直向大明学习孔孟之道。” “罪臣知道父亲和弟弟弑君篡位乃是大逆不道的罪行，所以罪臣选择大义灭亲。” 胡元澄昂首挺胸，大言不惭道。 “放屁！” 李彬可不愿意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了，他也开始“据理力争”。 “你要是有心大义灭亲，为何不在我们大军抵达多邦之日就投降，而是非要等我们攻城之后，在投降？” “我看你是见象军被我们驱散，大军已经攻进多邦城，自己大势已去，才投降的吧？” 胡元澄见自己被拆穿，也有些气急败坏： “你才放屁！” “这军中有不少是我父亲的亲信，如果我马上就表示投降，他们恐怕会反对我。” “所以我才选择了曲线救国，表面上继续与汉王殿下对抗，暗地里则偷偷帮助汉王殿下拿下多邦城。” “不然大明的军队怎么会那么顺利地渡江？” “不然坚不可摧的象军怎么会突然溃败？” 胡元澄说着说着，自己居然都有点相信自己的说法了。 “这...这...” 李彬面对能自己骗自己的胡元澄，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 朱高煦懒得听他们再吵了，反正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攻下多邦城的第一功臣。 “胡元澄，既然你有心弃暗投明。” “那你至少得拿出一份投名状出来，不然本王怎么能信你是真心实意地投降呢？” 朱高煦狡黠地着看向胡元澄。 按照江湖规矩，投降是要纳投名状，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诈降？ “这个......” 胡元澄一时语塞，因为他现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来当投名状。 要是早知道朱高煦这么快就击败他的象军，并攻下多邦城。 他早就把象军和多邦城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了。 “殿下，你看，他连投名状都没有了，还敢说一早就想投降。” 先前没有争辩过胡元澄的李彬见胡元澄哑口了，立刻上来补刀。 “谁说我没有投名状？！” 胡元澄见李彬又上来踩自己，马上怼了回去。 “你有投名状，你拿出来呀！” 李彬继续嘲讽胡元澄。 “殿下，罪臣愿意将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送给殿下！” 胡元澄急中生智，直接把安南的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献给了朱高煦。 这东都升龙城曾是安南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城里的百姓也都对陈氏国王一族非常忠诚，对于胡一元篡位是深恶痛绝。 所以胡一元在篡位之前就要挟陈氏最后一个小国王迁都到西都清化城，最终在清化城完成了篡位。 因此胡元澄对于东都升龙城的百姓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既然如此，不如将他们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算了。 “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听到胡元澄拿这座城池来当投名状，瞬间来了兴致。 因为在战前，他就给远征的将士们承诺了，等拿下升龙城，让他们纵情抢掠三日，用来犒赏三军。 现在胡元澄主动说送给他，这不是想瞌睡，来了枕头吗？ “好！” “如果你真的把升龙城给了本王，等本王凯旋后一定会向我父王诉说你的功劳的。”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利益交换的重要性。 “谢殿下！” 胡元澄听到这话，立马又激动地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 虽然胡元澄一早就投降了，但明军攻城的时间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加上受惊的大象在城内横冲直撞。 明军还是花了整整一晚上才彻底肃清了多邦城内还在顽固抵抗的安南士兵。 朱高煦进入多邦城后，看到城内已经是一片疮痍了。 街道两边的房子要么被受惊的大象撞的破败不堪，要么就彻底成为一堆黑炭。 他在城内一处广场上还看到了几头满身长矛和箭矢的大象，在这些大象尸体周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安南士兵的尸体，只不过他们的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这一惨烈的场景让久经沙场的朱高煦都有点难以直视。 “把这些尸体都收下去烧了，留一些人驻守，其余人跟着本王一起去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简单地吩咐了一下后，就挥动马鞭，带人朝距离不远的东都升龙城进发了。 昨晚，胡元澄已经带着陈旭和一万明军精锐换上了安南军服提前去了东都升龙城，他们怕去迟了，多邦城陷落的消息被升龙城的守将知道了。 ...... 安南国，东都升龙城。 此时的升龙城早已关闭了城门，收起了护城河上吊桥。 城楼上安南守军个个严阵以待，在城墙边上堆放着许许多多的雷石，滚木。 虽然以明军的实力拿下这里不成问题，但也得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 “陈将军，这升龙城的守将阮方乃是我父亲的亲信。” “如果我贸然喊他投降，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一会儿，我先把他骗出城来，你到时候见机行事。” 陈旭和胡元澄抵达升龙城前，胡元澄还专门给陈旭嘱咐了一下。 “好。” “但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陈旭微微点头，但又立马朝胡元澄亮出了自己的宝剑，威胁道。 他对于胡元澄还不是很信任。 “陈将军放心，我胡元澄现在已经是大明的臣子了，誓死与胡一元和胡汉苍等逆贼不共戴天！” 胡元澄保证道。 第52章 拿不下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升龙城都督府。 “报！” “大将军！” “城外发现一支骑兵，人数有上万之多。”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到升龙城守将阮方面前禀报道。 “数万骑兵？” “难道多邦城被朱高煦给攻破了？” 阮方大惊失色。 “朱高煦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攻破多邦城。” 阮方身边的参将摇了摇头，解释道： “多邦城被大王经营多年，城防坚固。” “且卫王殿下手里有着近十万精锐，还有一支锐不可当的象军。” “朱高煦不可能这么快就攻陷了多邦城。” “可好端端的，卫王怎么可能抽调出上万骑兵到东都来？” 阮方觉得参将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疑惑。 “我们还是先去城楼上看看吧。” 现场的其他安南将领建议道。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阮方起身，带着一众安南将领去了城楼。 刚到城楼，他就看到了城下那黑压压的穿着安南军服骑兵，还有一柄代表胡元澄的帅旗。 “真的是卫王殿下？” 阮方见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将军，不对。”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参将察觉到了端倪。 “哪里不对？” 阮方和城楼上其他安南将领一脸诧异地看向这个参将。 “将军，卫王麾下的兵马都以步军为主，辅以象军和骑兵，可骑兵人数不过上千。” “这里却有这么多战马，肯定不对！” “末将怀疑朱高煦派兵包围了多邦城，然后分了一支骑兵过来，想诱骗我们攻城。” 提出异议的参将解释了一番，但他也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多邦城已经被攻破了。 阮方和其他将领听完他的解释，都微微低头，表示赞同。 安南国力不强，根本养不起大规模的骑兵，胡元澄麾下的那支数千人的骑兵已经是举全国之力了。 现在城下突然出现上万安南国的骑兵，这根本不现实。 胡元澄又不是神仙，能凭空变出这么多战马出来。 “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阮方立刻拔出佩剑，对部下吩咐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胡元澄一人一马走到升龙城下，朝城楼上大喊： “阮将军！” “我是胡元澄！” 在后面的不远处的陈旭则对身边的人小声吩咐道：“把他盯紧了，只要发现他有逃跑的念头，就给我射死他！” “遵命！” 身边的明军骑兵，默默地拿起了手里的火铳。 “嗯？” 胡元澄突然出现，让阮方和一众安南将领产生了疑惑。 他们不相信城楼下这上万骑兵是安南的，同样也不相信多邦城会这么快被攻破，更不相信胡元澄会给明军当带路党。 所以他们的思绪有些凌乱。 “卫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阮方脑子有些糊涂了，但胡元澄人家就水灵灵地站在城楼下，他作为胡家的打工人，还是得非常客气地回话。 “昨夜多邦城的粮仓着火了，粮草都被烧光了。” “眼看跟汉...朱高煦的大战在即，所以本王专程亲自带着骑兵回来运粮。” 胡元澄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他说这些谎话的时候，表现的很自然。 “殿下，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马匹的？” 阮方继续问道。 “你是在质疑本王吗？” “本王是犯人吗？” 胡元澄答不上阮方的问题，毕竟是这上万匹马，不是上万只蚂蚁。 他总不可能说突然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一大群野生马屁吧。 所以他干脆仗着自己是安南国卫王的身份对阮方耍起了横。 “殿下，如今大敌当前，末将不得不防。” “请殿下恕罪！” 阮方站在城楼上恭敬地朝胡元澄抱拳鞠躬，表达歉意，但就是不开门。 “阮方，你就说开不开门，让我进去？” 胡元澄怒问道。 “请殿下先回去，末将晚些时候，派人把粮草送到多邦城去。” 阮方依旧不敢开门。 “阮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胡元澄见阮方软硬不吃，干脆威胁起了他。 “多邦城内还有两百多头大象，它们要是饿了，可不会听从驯兽师的命令，到时候出现什么差池，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阮方听到多邦城内的大象，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知道大象需要的食物很多，一旦没有稳定的食物供给，大象很容易愤怒。 到时候要是真的因为大象动乱，造成多邦城沦陷，他可就真的完了。 “诸位，你们说给不给卫王开门？” 阮方不敢赌，他想开门。 但又怕承担责任，所以主动问起身边的将领。 万一出现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甩锅到这些将领身上。 “我当时是不愿意开门的，可手下的将领们却一致让我开门，我也没有办法。” 到时候他就可以这样对胡一元解释。 “将军，这多邦城要是丢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干脆我们想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们后撤几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再让他们带走。” 先前看出端倪的那个参将建议道。 “好办法！” 阮方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殿下，麻烦你们先后撤数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 阮方朝城下的胡元澄喊道。 “他娘的，这阮方怎么这么谨慎？” 胡元澄小声地骂了一句。 因为阮方这个办法，他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胡元澄，我们要是拿下不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一直在后面注视着胡元澄的陈旭眼看阮方不上当，赶紧给胡元澄提醒道。 “陈将军，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胡元澄咽了咽口水，面色有些凝重。 他听说过朱高煦喜怒无常，他害怕没有兑现给朱高煦的投名状，不仅当不了安南新任国王，恐怕还会小命不保。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胡元澄的大脑飞速转动。 果然，他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主意。 “阮方，本王知道你也是为了升龙城的安全才这么小心谨慎。” “本王不怪你，但你好歹让本王一个人进城一趟呀！” 胡元澄昂起头朝阮方喊道。 “卫王一个人进城？” 阮方又看向了那个提议的参将。 第53章 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卫王殿下毕竟是太上王的亲儿子，当今大王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如果他一个人进城，我们都不答应的话。” “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已经被阮方视为“首席参谋长”的参将同意了让胡元澄进城。 “你说的很有道理。” 阮方也赞同参将的观点。 “卫王殿下，麻烦你让身后的弟兄们退后一点，我们让你进来！” 小心谨慎的阮方在答应让胡元澄进城之前，还是要求让他身后的骑兵部队退后。 胡元澄见阮方终于松口了，他想抓住这个机会。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非常急切地想把升龙城拿下来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 “陈将军，要不你们先退后？” 于是他主动向身后的陈旭小声喊道。 陈旭一听胡元澄要自己一个人进城，还要他们后退。 这不是摆明要逃跑吗？ “胡元澄，你小子是要跟我耍花招是吧？” 陈旭冷声问道。 同时，他身边的几个骑兵，也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火铳举了起来。 只要胡元澄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直接将胡元澄打成筛子。 “陈将军，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待会儿，我到了城门口，将守门的士卒杀了，你们就立刻冲过来！” “我胡元澄对天发誓，如果我这次要是骗你，我...我就断子绝孙！” 胡元澄怕拖久了，会引得阮方怀疑。 情急之下，他干脆给陈旭发了个毒誓。 安南也深受中原儒家文化的影响，他们也讲究“不孝有三，无孝为大。” 陈旭见胡元澄居然敢发这种毒誓，心里也有一些迟疑。 “陈将军，你要再不答应，阮方就要起疑心了！” 胡元澄催促道。 “好！” “我就信你一次！” “你要是敢骗我，等我攻破升龙城，绝对把你碎尸万段！” 陈旭见情况紧急，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谢陈将军信任！” “我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胡元澄感激地朝陈旭点了点头，然后一人一马朝着升龙城奔去。 陈旭则带领麾下的骑兵假意慢慢地往后撤。 “快打开城门！” “让卫王殿下进来！” 城楼上的阮方见胡元澄身后的骑兵后撤了，赶忙让人把城门打开。 “恭迎殿下！” 升龙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门口的安南士兵纷纷下跪给胡元澄行礼。 胡元澄看到这些对自己行礼的安南士兵，直接拔出佩剑，朝着他们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胡元澄的突然暴走，让城门口的安南士兵都懵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胡元澄比较近的那些安南士兵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其他安南士兵见状纷纷后退。 毕竟胡元澄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哪里敢还手。 “陈将军！” “快！” 胡元澄一个人把城门口守住后，立刻朝不远处的陈旭大喊。 不远处的陈旭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城门口的动静。 当他看到胡元澄的真的在城门口杀人的时候，陈旭还有些震惊地感叹道：“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弟兄们，杀进升龙城！” “里面的东西随便拿！” 陈旭调转马头，挥动宝剑，大喝一声后，带领手下的上万精锐骑兵径直地朝升龙城城门口冲去。 “不好！” “他们真的是明军假扮的！” “快关闭城门！” 阮方见城下的密密麻麻的骑兵突然朝城内杀来，顿时大惊，想要关闭城门。 “大将军，城门口被卫王占着，谁靠近就杀谁。” “我们怎么办？” 一个千户满脸焦急地跑上来禀报。 “胡元澄现在不是我们的卫王了。” “他现在是安南的叛徒，快给我杀了他！” 阮方怒喝道。 虽然他下达了对胡元澄的击杀令，但面前的将领们却个个面露难色。 谁也不敢第一个去杀胡元澄。 谁动手谁负责，万一胡一元怪罪下来，他们全家的脑袋也不够砍。 “你们这群懦夫！” “我自己去！” 阮方也看出了手下将领的担忧。 眼看城下的骑兵越来越近，他也不敢耽误了，拿起自己的佩剑就急匆匆地跑下城楼。 “胡元澄！” “你作为太上王的亲儿子，大王的亲哥哥，居然投靠明军，你可真无耻！” 阮方见胡元澄手握一柄还淌着血的宝剑，眼神凌厉地对着周围的安南守军，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安南守军的尸体，他怒不可遏地大喝了一声。 “原来我觉得还可以靠着地利人和跟大明拼一拼。” “可现在多邦城都丢了，还拿什么跟大明拼？” “既然打不过，那我为何要白白丢掉性命？” “我劝你也早点投降吧。” “跟着大明的汉王殿下一起打到清化城，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封你个一官半职。” 胡元澄也不怒，反而劝起了阮方。 “你这不忠不孝之徒！” “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看我今天不杀了你，替大王清理门户！” 阮方怒喝一声，举起手里的宝剑就朝胡元澄劈砍上去。 胡元澄连忙用手里的佩剑抵挡。 乒乓！ 胡元澄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佩剑就脱手掉到了地上。 “逆贼！” “拿命来！” 阮方见胡元澄没有了武器，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手里宝剑就朝胡元澄的脖子砍去。 胡元澄被吓的呆立当场，脑海里瞬间闪过他这辈子干过的所有事情。 乓！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柄宝剑从城门外飞进来。 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阮方的胸口。 “弟兄们，杀进去！” “挣多挣少，全靠你们本事了！” 还没等胡元澄脑海里的故事闪完，陈旭就带领大军冲了进来。 胡元澄赶忙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而城门口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冲进来的明军骑兵给砍翻在地。 剩下的安南守军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立马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明军进城了!” “快跑！” 这下原本还想抵抗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这些溃军给裹挟着一起逃跑了。 第54章 援军来了! 满头大汗的胡元澄地坐在城门口旁边的地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明军骑兵，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投名状总是纳下了。” 陈旭麾下这上万骑兵犹如冲进羊群的狼，在升龙城里见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 大家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许多明军骑兵为了能抢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想要冲进升龙城的中心地区。 结果却被陈旭制止了。 因为他们只有一万人，而升龙城内安南的守军有数万人。 本来骑兵在城内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如果分散开了，很容易被安南守军逐个击破。 他也知道光靠他这一万人想要完全占领这座安南的前都城不现实。 所以他首要的目标是占领这座城门，等待朱高煦的后续部队到来。 “传我的命令！” “所有人不得离开这座城门！” “违令者，军法从事！” 很快原本已经快冲到升龙城中心的骑兵又不情愿的回到了城门口。 这才给先前逃跑的安南守军留下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明军已经进城了，这升龙城肯定肯定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保存实力，放弃升龙城，先回西都跟大王汇合吧。” 阮方的手下的几个将领商议道。 “撤什么撤？” “明军都杀到我们的都城了，要是我们就这么逃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而且我刚刚看了明军骑兵虽然凶猛，但在城内巷战，骑兵优势不显。” “现在升龙城的只有这座城门被他们占领，他们人马也只有一万左右，而我们升龙城有五万人马。” “如果我们合兵一处，不一定打不过他们！” 先前那个“首席参谋长”参将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觉得可以跟进城的明军一战。 “裴参将，胡元澄已经投靠朱高煦了。” “说明多邦城已经沦陷。” “朱高煦的大军肯定会来。” “现在阮大将军战死，我们群龙无首，即使侥幸夺回城门，也根本守不住。” “还不如现在将城内的粮仓焚毁，带着剩余的兵马前去西都。” 有将领当即反驳了这位裴参将的意见。 “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明军人数太多，以我们根本守不住升龙城。” “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回西都，说不定在那里还能顶住明军！” 其他将领也都赞同撤回去。 裴参将见大家都反对自己，他也不说话。 既不反对，也不同意。 “既然裴参将不说话，那我们就赶紧撤吧。” 其他将领以为裴参将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即调转马头准备逃走。 可就在这时候，裴参将给他们周围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这些士兵微微点头，趁着这些将领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发难，直接结果了他们。 “你……你们要干什么？” 裴参将的突然发难让原来周围属于那些将领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 “所有人都听着，这些人临阵退缩，已经被我军法从事！” “你们要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就跟我一起杀回去，将城门夺回来！” 裴参将拔出自己的佩剑，眼神凌厉的吼道。 “遵……遵命！” 这些安南士兵迫于裴参将以及他手下人手的淫威，不得不答应。 于是裴参将很快组织了两万多人朝陈旭把守的城门杀了回去。 “他娘的，这些安南猴子真的胆子不小。” “看到本将军都进城了，非但不放下武器投降，居然还敢组织人马来反攻？” “来人！” “随本将军将这些猴子全部杀光！” 陈旭见已经溃败的安南守军又回来了，顿时怒不可遏，觉得他们在挑战自己的权威，当即率领麾下的骑兵冲杀了过去。 可裴参将还是有几把刷子。 他利用骑兵在城内行动不便的机会，故意在最前面安排了大量手持长矛的士兵。 当明军骑兵冲到安南士兵面前的时候，这些安南的长矛兵立刻举起手里的长矛对准冲杀过来的明军战马。 霎时间，战马嘶鸣！ 不少明军骑兵摔落马下。 躲在长矛兵后面的安南弓箭手趁机向对面进退不得明军骑兵射箭。 不少明军骑兵中箭后痛苦倒地。 “撤！” 陈旭见势不妙，赶忙命令手下的骑兵后退。 “弟兄们，为阮将军报仇，杀呀！” 裴参将见明军骑兵后撤了，立马身先士卒地冲到最前面，带领士兵反攻。 士气大振的安南士兵立刻跟着冲杀了上去。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一口气将这支明军骑兵赶出升龙城。 可当他们追击到城门口的空地时，因为地势一下开阔了起来。 骑兵的优势又出来。 陈旭想要守住城门，等待朱高煦的援军。 裴参将则想把他们就地消灭或者赶出升龙城。 双方在城门口的空地上进行了一番惨烈的厮杀，战况空前的激烈。 原本靠着明军骑兵的战斗力，以一敌二守住这座城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双方大战了一个时辰后，升龙城的百姓突然加入了战局。 他们手里拿着菜刀，木棍等简易武器向着明军骑兵发动了自杀式进攻。 虽然他们战斗力不强，但耐不住人太多。 又前赴后继的，不少明军骑兵应接不暇，被他们捅落马下，最终被围攻致死。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升龙城百姓加入战局。 现场的局势慢慢朝着安南方面倾斜。 “弟兄们，再加把劲！” “我们今天一定要让这些明国人有来无回！” 裴参将也看到了局势的变化，他面带喜色的朝周围的士兵和百姓们大喊。 这些安南士兵和百姓也铆足了劲要消灭这些被他们视为侵略者的明军。 就在明军骑兵眼看支撑不住的时候，城外突然响起了明军进攻的号角声。 紧接着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兵器和铠甲撞击的金属碰撞声。 很快一大队穿戴整齐的明军步兵从城外冲了进来。 “弟兄们！” “汉王殿下的援军到了！” “杀光这些安南猴子！” 陈旭见状，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第55章 立生祠 几十万明军犹如潮水一般冲进升龙城。 裴参将和他手下的安南士兵，以及那些负隅顽抗的安南刁民根本挡不住。 两个多时辰后，明军基本肃清了升龙城里的安南守军和那些刁民。 那个带头反抗的裴参将也被活捉到了朱高煦面前。 “就是你鼓动手下的叛军来抵抗我们的？” 朱高煦骑在战马上冷冷地看着裴参将。 “tui！” 裴参将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脸不忿地看着朱高煦。 “亏你们大明还自称天朝上国，为何对我们这等番邦小国如此绝情？” “王朝更替，本来是自然法则。” “你们大明不也是推翻了大元才建立的吗？” “陈氏气数已尽，胡氏代之，有何不可？” 裴参将不卑不亢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的。” “可本王不喜欢安南有骨气的人。” “来人！” “把他拉下去凌迟处死！” “尸体挂到城门口！” “让这些安南刁民看一看，这就是反抗我们大明的下场！”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随即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让人把裴参将拉下去凌迟处死了。 处理完裴参将后，朱高煦看了一下城门口那些阵亡的大明骑兵。 “把这些弟兄的尸体都收殓好，找个地方埋了。” “每个人给五十两抚恤费。” 朱高煦知道现在是兑现之前承诺的时候了。 他手下的将士们看着这富庶的升龙城早就饥渴难耐了。 “传本王的命令！” “全军在升龙城休整三日，三日后城外集合！” “另外陈氏的王宫不要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随着朱高煦一声令下，他麾下的明军士兵开始疯狂地升龙城进行抢掠。 朱高煦对于这些金银珠宝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他纵容手下对升龙城进行抢掠，也是为了震慑胡一元和其他安南人。 只要你敢负隅顽抗，就是这个下场。 朱高煦带领手下进入了升龙城中心的安南前国王陈氏的王宫。 因为安南属于大明的藩属国，按照规矩他们的国王只能享受大明郡王的待遇。 他们的王宫也是按照大明郡王府的规格修建的。 因此常年在亲王府居住，在皇宫出入的朱高煦看到这安南的王宫，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是番邦小国，这王宫修的还没有皇宫的茅房大。” 当他走到王宫内的祠堂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皇兄对我不薄。” “到时候他把皇位禅让给我了，如果只是给他一个太上皇的称号，把他囚禁在深宫之中，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安南的王室现在已经完全被胡一元给杀光了。” “等我继位之后，干脆让皇兄来安南当国王算了。” 原本薄情寡义的朱高煦居然在朱允炆的长时间潜移默化的pua之下居然对朱允炆产生了感恩的心。 他想着与其把这块地交给那些安南刁民统治，还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朱允炆。 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安南的稳定，又让他心中对朱允炆没有愧疚之感。 “来人，把这些安南国王的灵位都烧了。” 朱高煦可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 “殿下，这是安南前任国王的祠堂，要是随意这么干，很容易引起安南百姓的不满呀。” 李彬抱拳劝道。 “既然怕安南百姓不满，那你现在去叫你手下的人把抢掠来的金银财宝还给他们。” “那些杀了人的，全都给人家偿命。” 朱高煦白了李彬一眼。 “末将这就把这些灵位给烧了。” 李彬一听这话，立马上去把祠堂上供奉的灵位给扒拉了下来。 “陈旭，你找一些工匠，把这座王宫全部改造成当今的陛下的生祠。” “本王要让安南人都知道，安南是大明的安南，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大明皇帝！” 趁着李彬清理灵位的功夫，朱高煦又马上安排陈旭将整座王宫改成生祠。 “殿下，是立燕王殿下的还是？” 陈旭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心里想着朱高煦的意思应该是立燕王朱棣的生祠，但燕王现在名义上还不是皇帝，所以他只能再确认一下。 “本王说的当今皇帝！” “你听不懂吗？” 朱高煦瞪了陈旭一眼。 “末将遵命。” 陈旭赶忙跪地磕头。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汉王殿下怎么会让我立建文的生祠？” 待朱高煦离开后陈旭满脸诧异地看向李彬。 “你可真笨！” “燕王现在还不是皇帝，你就在这里给他立生祠，这不是让燕王背上篡位的罪名吗？” “汉王殿下肯定想的是现在先以建文的名义立生祠，把安南人给镇住。” “等后面燕王登基了，再把这座生祠改成燕王的。” 李彬自作聪明道。 “李参将说的有理。” 陈旭很赞同李彬的说法。 ...... 安南西都清化城。 朱高煦攻破多邦城和升龙城的消息刚刚传到这里。 “这么快多邦和升龙城就丢了？” “卫王呢？” “我给他这么多兵马，还有象军，他居然这么快就把多邦和升龙城给我丢了？” 胡一元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气愤。 因为多邦城和升龙城丢了，西都清化城就只有一条黄江可以守了。 一旦黄江失守，清化城很快就会沦陷。 他原本期望着胡元澄能在多邦城多抵抗朱高煦一段时间。 他派去联络鞑靼的使者已经回来了，鞑靼已经派兵南下了。 只要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朱高煦必然撤兵。 “回禀太上王。” “卫王已经投降朱高煦了。” “小的听从升龙城逃出来的弟兄说，就是卫王带领明军骑兵杀进的升龙城。” 负责禀报的斥候怯生生地的说道。 “什么？！” “胡元澄他居然投降了？” “这个逆子！” “逆子！” “我要亲手杀了他！” 胡一元听到胡元澄居然投降了朱高煦，还亲自带领明军攻破了升龙城，顿时怒不可遏。 他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随机选择了一个现场的一名幸运随从砍了过去。 “父王，息怒！” 等胡一元发泄完毕后，胡汉苍才上前安抚。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在黄江抵御朱高煦吧。” 第56章 皇兄真乃神人也 “罢了，有机会再收拾这个逆子！” 胡一元将沾着鲜血的宝剑随手丢到地上。 门口的侍卫立刻进来将那个倒霉的随从尸体拖走，并将地面打扫干净了。 胡一元则带着胡汉苍和一众亲信去了隔壁的书房里商议如何抵挡朱高煦的大军。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胡一元向手下的大将阮崇问道。 “回禀太上王，我们现在有十万人马，其中有三万水师。” 阮崇答道。 “朱高煦有三十万人马，我们只有十万。” 胡一元叹了口气。 “父王不必叹气。” “朱高煦兵马虽多，但我们还有黄江天险可守。” “他们远道而来，基本都是骑兵和步兵，黄江两岸的大小船只基本都被我们收缴干净。” “而且我们还有三万水师在黄江游弋，他们根本渡不过来。” 胡汉苍怕胡一元唉声叹气影响士气，赶忙向众人强调了一番“优势在我”。 “大王说的没错，我们凭借黄江天险以及这三万水师一定能将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挡在东岸。” “只要鞑靼在大明北方搅动起来，大明即使国力再强盛，他也支撑不起两线作战。” “肯定会命令朱高煦撤兵的。” 阮崇赶忙附和道。 经过胡汉苍和阮崇这么一唱一和，现场原本紧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既然他们已经来了，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鞑靼能早日打进中原腹地了。” 胡一元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 “这一仗关系着我们安南的存亡，所以不得有失。” “集结所有兵马，对外号称二十一万，我和大王一起出征，务必将朱高煦挡在黄江以东！” 胡一元站起身对现场所有官员将领喝道。 “臣等誓死追随殿下！” 现场所有官员将领纷纷下跪宣誓。 ....... 五日后，朱高煦率领两万先头部队抵达了黄江边上。 这黄江虽然没有大明京城旁边的长江宽，但也没有开封城附近的黄河阔。 就是大明境内一条普通大河的宽度，江面仅有两里多宽，只是水流比较湍急。 “殿下，末将派人在江边搜遍了。” “一条船都没有。” “就连岸边一些渔民用的小舢板都被他们给凿穿了。” 负责在岸边寻找渡江船只的李彬回来禀报道。 “多邦城下不是也有一条江吗？” “我们还是搭浮桥渡江就行了啊。” 朱高煦看着江对岸的安南大军营地，不假思索道。 “殿下，这黄江里有一支数万人的水师，我们根本搭不起浮桥。” 已经换上明军服饰的胡元澄上前说道。 “这么窄的江上居然有水师？” 朱高煦有些难以置信。 他见过大明水师的战船，那高大如楼房，上面还可以跑马。 但这些高大的战船对江的水深和宽度都有要求。 可眼前这黄江，他很难想象胡元澄口中的“安南水师”会使用什么样的战船。 “殿下，这黄江乃是西都清化的最后一道天险，所以贼父专门在此设置了一支水师。” “他们使用的战船也是根据黄江量身打造的。” 胡元澄刚解释完，陈旭突然冲了上来，挡在朱高煦前面。 “殿下小心！” 朱高煦一开始还不知所以，直到他看到了江面上出现了一些船只。 这些船只的数量不少，足足有上百艘。 “原来这就是安南的水师战船。” “本王觉得它们不光是按照这条江量身定做更是按照安南这个小国量身定做。” 朱高煦看着安南水师的那娇小的战船，忍不住笑了一下。 “胡元澄，本王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你想办法让我们成功渡江，到时候本王带你回京城见我父王。” 朱高煦觉得胡元澄对这里非常熟悉，肯定知道如何绕过这支水师，悄悄渡过黄江。 “殿……殿下，这条江是前往清化的必经之路。” “如果要绕行，需要穿过黄江上游的毒瘴之地，很危险。” 胡元澄面露难色，说话也不利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绕过黄江。 “亏你还是安南的卫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朱高煦表情不悦地走了。 留下诚惶诚恐的胡元澄跪在原地。 随后朱高煦的大军在江边安营扎寨。 胡一元和朱高煦就此隔着黄江对峙起来。 对岸的胡一元也在密切注视着对岸明军的一举一动。 “朱高煦安营扎寨了。” “想必是要就地打造战船渡江。” 胡一元远眺着对岸明军大营，对一旁的胡汉苍和阮崇说道。 “父王，明军想要打造一支能让三十万渡江的水师，至少得数月之久。” “等他们造出船来的时候，恐怕鞑靼的大军已经杀进中原了。” 胡汉苍神态轻松地说道。 “大王说的有理。” “不过有末将的这三万水师在，即使鞑靼没有成功杀进中原腹地，末将也能将他们挡在黄江以东。” 阮崇也胸有成竹的说道。 “阮将军，你手下这支水师，可是我安南最后的仰仗了，一切都靠你了。” 胡一元也知道阮崇手下这支水师的重要，所以主动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信任。 “末将一定幸不辱命，誓死追随二位殿下！” 阮崇感动地跪在地上朝胡一元和胡汉苍父子行礼。 “阮将军请起。” 胡一元父子一同将阮崇搀扶了起来。 “二位殿下，为了更好的守住黄江，末将从即刻起就住在船上了。” “明军什么时候退，末将什么时候下来。” 阮崇说完便抱拳退了下去。 “父王，阮崇信的过来吗？” 胡汉苍看着阮崇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胡一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阮崇跟随了我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一旦明军过江了，他的下场跟我们一样。” “你就放心吧，他不会跟那个逆子一样背叛我们的。” 胡一元很信任阮崇。 ……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又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议如何渡江。 可商议了一圈，最终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造船。 这让朱高煦很无语，等船造出来，那都是猴年马月了？ 一筹莫展的朱高煦突然想到了朱允炆的锦囊妙计。 于是他赶忙翻了出来。 当他看到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忍不住高呼： “皇兄真乃神人也！” 第57章 得加钱 朱高煦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在朱允炆的纸条上看到了这句话：“阮崇，贪财忘义，利诱即可。” “这些纸条都是皇兄在两个多月前写的，他既然能预料到现在阻拦我们的是阮崇统帅的水师。” “那按照皇兄的吩咐办事肯定能成功。” 朱高煦现在已经对朱允炆未卜先知的本领深信不疑了。 他坚信按照朱允炆的吩咐，去利诱阮崇就一定能成功。 “陈旭！” 朱高煦立即把帐外候命的陈旭喊了进来。 因为陈旭是南方人，他会游泳。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进来抱拳给朱高煦行礼。 “你去找几个会水的人，今晚悄悄游去安南水师的帅船，找到阮崇。” 朱高煦吩咐道。 “殿下，光凭我们几个人恐怕难以暗杀阮崇。” 陈旭以为朱高煦喊他去阮崇的帅船是要暗杀阮崇。 他倒是不怕死，主要是觉得这样去送死不值当。 “不是让你去杀阮崇，是让你去招降阮崇。” 朱高煦瘪了瘪嘴。 “招降阮崇？” 陈旭有些惊讶，随即说道： “殿下，这阮崇和胡一元关系可不一般，恐怕无法招降。” 他常年在西南行走，对于阮崇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可是胡一元的铁杆狗腿子，一直从胡一元的家奴干到大将军。 可以说他和胡一元已经深度绑定，成了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让你去你就去，如果你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全家老小，我来养。”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心想：难道我还要把我皇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告诉你吗？ “末将遵命！” 陈旭见朱高煦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去也得去了。 半个时辰后，陈旭找几个水性很好的士兵，换上了安南士兵的衣服，跟着他一起跳进了水流湍急的黄江里，朝着对岸安南水师停靠的码头游去。 此时的安南水师战船上也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毕竟对面驻扎着大明的三十万大军，要是他们过江了，这些安南水师的小命就不保了。 但陈旭和他手下的水性极好，直接从这些战船的船底游了过去。 他们通过这些战船上旗帜很快就找到了阮崇的帅船。 可他帅船的甲板上站满了士兵，根本不可能直接摸进去。 这让陈旭犯了难。 如果就这么直接上去，很有可能被当做刺客被杀。 可要是不上去，又见不到阮德，完不成朱高煦的任务。 陈旭想了一阵后，叹了口气。 他决定了。 还是要亲自上去见阮崇，即使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他还是必须要去。 他又没办法明知山有虎，就把明知山给杀了。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回不来，你们就赶走，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汉王殿下。” 陈旭还算是个有担当的将军，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 “将军，我们也跟你去。” “就是死，我们也一起死。” 那几个一起跟来的士兵拉着陈旭，想要一同赴死。 “让你们在这里待着，就在这里待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不成？” 陈旭突然严厉起来。 “遵命！” 这个士兵这不情不愿地抱拳答应。 随后，陈昕顺着阮崇帅船的锚绳悄悄爬上了甲板。 “站住！” “你是什么人？！” 果然，陈旭一上船就被发现了。 几十个安南士兵立刻围了过来。 “我是大明参将陈旭，奉大明汉王之命前来见阮崇大将军。” 陈旭将身上的匕首丢到地上，昂首说道。 “哼！” “我们阮大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 “我看你是想刺杀我们大将军。” “来人！” “将他拿下！” 船上的一名水师小将厉声喝道。 “等等！” 就在甲板上的安南士兵要动手的时候，阮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大手一挥： “把他带进来！” 几个阮崇的亲信立刻把陈旭带进了阮崇的船舱。 “你们都听着，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个人也没有来过！” “谁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杀无赦！” 待陈旭被带进船舱后，阮崇的一个参将厉声对甲板上的士兵吩咐道。 船舱内。 “阮大将军，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讲了。” “今天我奉汉王殿下之命前来见你，就是想让你弃暗投明。” “脱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归顺我大明。” “当然，我们不会亏待你。” “待我们消灭胡一元父子后，汉王愿意让你保留原职，并在清化附近给你一块封地。” 陈旭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陈参将，如果你们汉王是让你来劝降我，那大可不必。” “我阮崇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太上王的栽培。” “如果没有太上王，我恐怕现在只是一个家奴。” 阮崇冷声道。 “可现在胡一元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就连他的大儿子都归顺我们了。” “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陈旭并不适合谈判，他一听阮崇不同意，就直接开始威胁了。 就像两个人谈生意，买方报价，卖方不答应。 买方就直接威胁卖方，你不答应，我就要砍你了。 你说这卖方吃不吃你这一套？ “哼！” “陈旭，你不要威胁我！” “你们没有船，根本渡不过黄江。” 果然，阮崇也被陈旭激怒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了。” “你杀了我吧。” 陈旭见威胁不成，直接把脖子一昂，放弃谈判了。 “啊？” 阮崇没想到陈旭如此直白，两句话不对，就直接不谈了。 “陈参将，我说了，我跟随太上王这么多年。” “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家奴，到现在统帅万人的大将军，这一切都是太上王给我的恩赐。” “如果你们汉王殿下有诚意的话，是不是应该大方一点？” “如果仅仅只是保留原职，在清化附近有块封地，我为什么要冒险归顺你们呢？” 阮崇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原来你是嫌弃汉王给你的条件少了。” 陈旭这才明白，原来阮崇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加钱”。 第58章 达成合作 “哈哈哈哈。” “陈参将，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说那么露骨，这不是有损脸面吗？” 阮崇笑了笑。 “哈哈。” “既然阮大将军有心归顺我大明，我相信汉王殿下不会吝啬的。” “那你想要什么？” 陈旭问道。 “既然陈参将问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阮崇也不再扭扭捏捏，直接提起了条件。 “第一，黄江的水师还是归我统辖。” “第二，黄江以南的地区赏赐给我。” “第三，封我为清化王，我还是跟前朝陈氏一样，尊大明为宗主国，称臣纳贡。” 阮崇的条件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陈旭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说道： “阮将军的条件确实有些苛刻，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上报汉王定夺。” 陈旭朝阮崇抱了抱拳，便朝船舱外走去。 “好，那我就等着陈参将的好消息。” 阮崇满意的点点头，并亲自把陈旭送到了甲板上，目送着他和手下的士兵游回了对岸。 “大将军，我们真的要归顺朱高煦吗？” 一旁的安南将领问道。 “只要朱高煦给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当然可以归顺。” “而且胡家的气数已尽，我们难道要跟他们一起陪葬吗？” 阮崇冷声道。 ...... 陈旭回到明军大营后，连衣服都没换，就湿漉漉地跑去见朱高煦了。 “怎么样？” “阮崇答应了吗？” 朱高煦见陈旭活着回来了，感觉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 “还没有答应。” 陈旭摇了摇头。 “嗯？” 朱高煦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皇兄这次失算了？ “殿下莫急，阮崇不是不愿意归顺，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赏赐。” 陈旭见朱高煦脸色冷了下来，立马补充道。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眉头立马舒展开了，脸上还有一丝笑意。 “只要能用赏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随后，陈旭就把阮崇提出的三个条件如实陈述给了朱高煦。 “这个阮崇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手下就几万坐着渔船的虾兵蟹将，他居然好意思让本王封他做清化王？” 朱高煦听到阮崇的条件后，顿时就怒了。 “殿下不要生气。” “末将看来这阮崇是故意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肯定是想让我们跟他砍价。” 一向精明的李彬上前劝说。 “陈旭，你回去告诉阮崇。” “只要他帮我们捉住胡一元父子，本王可以做主把清化赏赐给他，并上报朝廷给他一个侯爵。” “他也可以保留一部分护卫。” “另外还可以得到一笔金银的赏赐。” “如果他不答应，等我们渡过黄江，一定将他和胡一元父子一起碎尸万段！” 朱高煦怒声道。 “遵命！” 陈旭得到命令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阮崇了。 “陈参将，这么快就回来了？” “汉王殿下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阮崇见陈旭又回来了，神色殷勤地上前询问。 “没有。” 陈旭摇了摇头。 “嗯？” 阮崇和船舱里的一众安南将领脸色一下就变了，个个都眼神凌厉地看着陈旭。 “不过汉王殿下给出了他的底线条件。” “.......” 陈旭将朱高煦的条件说了出来。 “大将军要黄江以南所有地区，你们只给一个清化城？” “大将军要继续统领水师，你们只给一些护卫？” “大将军要当清化王，你们只给一个小小的侯爵？” “你们真是把我们大将军当做乞丐了吗？” 陈旭话音刚落，一个安南将领就拍桌而起，指着陈旭怒喝道。 “这是汉王的底线条件，你们不答应的话，只有跟着胡一元父子一起覆灭。” 陈旭虽然身处敌营，但依旧表现的不卑不亢。 “你......你太放肆了！” 这个安南将领怒喝一声，作势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去砍陈旭。 啪！ 可他剑还没拔出来，就被阮崇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谁让你对陈参将这样无礼的？” 阮崇瞪了这个安南将领一眼。 “大将军，他们瞧不起人。” 安南将领委屈地说道。 “闭嘴！” 阮崇又喝了他一声。 随即转身，脸色犹如变色龙一样，瞬间露出一张笑脸看向陈旭。 “陈参将莫怪。” “既然汉王都发话了，我自然是答应的。” “麻烦陈参将回去禀报汉王，明日我们在黄江上巡逻的时候，会把一部分战船停到上游的一个废弃的码头上，到时候你们可以用这部分战船悄悄把士兵送到对岸。” “明日丑时，我们一同向胡一元的大营发起进攻。” 阮崇答应了朱高煦的条件，并说出了他的计划。 “好！” “那我这就回去禀报汉王，阮将军就等着当侯爷吧。” 陈旭没想到阮崇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也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朱高煦。 待陈旭走后，那个被阮崇打了一巴掌的将领上前问道：“大将军，你是真的答应还是？” 他以为阮崇只是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是想坑朱高煦一把。 毕竟阮崇提出的条件和朱高煦答应的条件也相差太多了，几乎是腰斩了。 “当然是真的答应。” “你以为凭我们这几万人能挡得住大明吗？” “我是亲眼见过大明的水师的。” “他们的战船就跟楼房一样高大，上面架设着各种火炮。” “要是朱高煦一生气，从海上调来了大明的水师，到时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阮崇认真道。 “我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本来就没想着朱高煦会答应。” “他给我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不然到时候鸡飞蛋打，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我这也是为了诸位着想。” 现场的安南将领听完阮崇的话，纷纷点头赞成。 “大将军真是深谋远虑。” ...... 安南大营。 胡一元父子正独自在帅帐内说话。 “汉苍，我安排你做的事呢？” 胡一元看着帅帐内的羊皮地图神情暗淡。 “父王，儿臣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做好了。” 胡汉苍恭敬地说道。 “好，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一定不得有失。” 胡一元说完叹了口气。 第59章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大明中军大帐。 “好！” “明日就依阮崇的计划行事。” 朱高煦知道阮崇答应后，当即决定就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殿下，阮崇答应的这么干脆，不会有诈吧？” 精明的李彬却提出了异议。 毕竟人家报价一百，你给人家还价四十九，难免人家会耍心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就这么定了！” 朱高煦一口就否定了李彬的异议。 之所以他这么肯定阮崇是真的归顺，这还是要归功于朱允炆。 皇兄有坑过他吗？ 没有。 皇兄说的话有没有灵验过吗？ 没有。 所以他选择继续相信皇兄。 既然皇兄都说了阮崇只要利诱即可，那利诱成功了，阮崇肯定要办事的。 次日一早，陈旭就悄悄率领数万人马前往跟阮崇约定好的废弃码头等候。 这数万人马已经早早地换好了安南的军服，就是怕被胡一元的人马发现。 果然在午时，阮崇的水师如约而至。 “陈将军久等了。” 昨天那个对陈旭桀骜不驯的安南将领，今天变的乖巧多了。 “上船！” 陈旭只是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已经乔装好的大明士兵登船。 阮崇一共给了陈旭二十条船用来运送兵马。 其他的战船还是正常在黄江巡游。 不过此时的安南水师监视的不再是对岸的明军，而是胡一元麾下的人马。 黄江的江面不宽，来回一趟，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 他们就这么来来回回运送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把陈旭手下这几万人马给遇到了对岸。 抵达对岸后，陈旭带着这些士兵立刻进入了附近的山野里潜伏了起来。 阮崇这边也开始为晚上的进攻做准备。 “传令下去，今晚所有人头上都绑上白巾，跟我一起去诛杀胡一元父子这对乱臣贼子，为陈氏国王报仇！” 大家都讲究师出有名。 阮崇也不例外。 可屠杀陈氏子弟和那些支持陈氏的大臣的时候，他可是出工出力最多的。 ...... “父王，儿臣观察了好几天了。” “对岸的明军并没有打造战船的动静。” “他们不会是派人回去求援，让大明水师从海上来了吧？” 胡汉苍一直都在观察对岸朱高煦的动静，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就地取材造船渡江。 可一连好几天，对面的明军都没有任何动静，这反而让胡汉苍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也觉得不对劲。” “这朱高煦本来就不是冷静的人。” “这么久，他都没有动静，肯定是有问题。” 胡一元也察觉到了异样。 “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 胡汉苍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光靠他们手下这些兵马是挡不住朱高煦的。 但有黄江和阮崇的水师挡着，朱高煦一时半会也攻不过来。 可朱高煦迟迟没有动作，这让他觉得朱高煦在憋大招，到时候一旦过来了，他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可要是现在就丢下兵马逃跑了，万一局势发生变化，朱高煦退兵了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既然海边的船已经准备好了。” “今晚我们就走。” 胡一元很果断地说道。 原来他早就给自己和胡汉苍留了一条后路，那就是在海边准备了几条大船，随时准备丢下这些部下跑路。 “好，今晚我们就走。” 胡汉苍见胡一元拍板了，立马就同意了。 虽说安南国王的身份很尊贵，但命都没有了，要这个国王的位置还有什么用？ 随着太阳缓缓落山。 陈旭按照计划悄悄地率领麾下的数万人，连火把都没打，借着微弱的月光朝胡一元父子所在的大营进发。 阮崇也将战船上的火炮都架好了，炮口对着安南大营。 他看了看月亮，静候丑时的到来。 ...... “大将军，丑时到了。” 阮崇身边的参将看了一眼滴漏，已经到了丑时，立刻过来禀报。 “传我的命令！” “点火开炮！” “为陈氏国王报仇！” 阮崇当即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砰砰砰！ 黄江边上上百艘战船同时开炮，声音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们的水师在向我们开炮？” “阮崇可能投降大明了！” “快去禀报两位殿下！” 一时间整个安南大营混乱一片，被吓到的安南将领立刻让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想让他们拿个主意。 “将军，两位殿下的营帐没人。” “据说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就跑了。” 谁料前去禀报的人回来告知，他们已经跑路了。 “他娘的！” “他们早就知道明军今天要袭营，居然不告诉我们独自逃命了！” 得知消息的安南将领们个个都很生气。 “既然他们都逃了，我们也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都逃了吧。” 随后安南大营里的七万士兵纷纷作鸟兽散。 当陈旭的大军杀进来的时候，里面的安南士兵已经跑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来不及跑的和跑不动的，全部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等着投降。 一直在对岸观察战局的朱高煦，见安南大营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立刻让工兵开始搭建浮桥。 黎明时分，两座长数里的浮桥才搭建成功。 朱高煦立刻率领大军渡江。 “末将阮崇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早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的阮崇见到朱高煦后，立刻跪拜行礼。 他身后的一众安南将领也纷纷跪倒行礼。 “胡一元父子呢？” 朱高煦第一时间询问了胡一元父子的下落。 毕竟他出兵安南的首要目标就是抓住他们。 “回禀汉王殿下，胡一元父子昨夜乱逃走了。” “末将和陈将军已经安排人去追查了，暂时还没有他们下落。” “现在肯定的是他们并没有回清化城。” 阮崇恭敬地说道。 “哼！”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朱允炆给的最后一个锦囊妙计。 当他看完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冷峻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第60章 佛郎机城 “清化码头佛郎机城，速追！” 朱允炆的纸条上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但却让朱高煦如获至宝。 现在胡一元父子逃跑了，不知所踪。 朱允炆两个月前写的纸条上就写着地址。 这肯定是胡一元父子现在的位置。 “阮崇，你立刻派船往清化码头赶！” “胡元澄，你立刻带路，带我们去清化码头！” 朱高煦当即决定兵分两路，水路并进去追胡一元父子。 “遵命！” 朱高煦虽然没有说去清化码头干什么，但阮崇和胡元澄都看的出来，朱高煦是要去清化码头抓捕下落不明的胡一元父子。 可他们心里却有个疑虑，那就是朱高煦怎么知道胡一元父子逃到了清化码头？ 他明明在过江后还在问胡一元父子在哪里？ 可看了一眼怀里的纸条后，突然就有目标了。 但他们也不敢问，只有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 但心里也在好奇，胡一元父子到底是不是逃去清化码头。 于是他们就这样出发了。 清化码头是清化城的一座海运码头。 原本只是当地的一些渔民在使用，后来有金发碧眼的佛郎机商人来了之后，这清化码头慢慢就变成了安南的一处通商口岸。 一些佛郎机商人还通过贿赂胡一元在码头旁边租得了一块土地，说是用来堆放晾晒货物，却偷偷建起了一座专属于佛郎机人的小型堡垒，名叫佛郎机城。 他们在这里堡垒里安置了许多佛郎机的火器，不准安南人进出。 胡一元父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佛郎机城。 胡一元父子正在这里，他们准备逃跑要乘坐的大船正是佛郎机商人的。 安南自己产的船，根本没有办法在大海上远距离航行。 “尼莫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呀？” 胡一元非常客气地问一名留着山羊胡，戴着三角帽的一个中年佛郎机人。 他正是胡一元父子此次出逃所乘坐船只的船长。 同时也是佛郎机城的总督。 “国王阁下，你不要着急嘛。” “虽说你们租了我们的船，但我们也有一些货物要等大明的商船运过来，一并带回去。” “所以辛苦你们再等等。” 尼莫船长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是朱高煦的大军已经攻过来了，万一搜查到这里，我们可就完了。” 胡一元焦急道。 “国王阁下，请你放心。” “你们待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即使大明的军队杀过来，我们也会保护你们的。” 尼莫船长再次安慰道。 “可他们有三十万人，你手下只有不到上千人，怎么挡得住？” 胡一元还是很焦灼。 “国王阁下，你要相信我们。” “如果你一直这么催促我的话，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 尼莫船长微笑着摇摇头。 “别别别，我们等，我们等。” 胡一元见尼莫船长要终止他们之间的合作，赶忙服软。 尼莫船长见胡一元低头了，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父王，这尼莫可真不是东西。” “我们还掌控着清化的时候，他见我们都是点头哈腰的，现在见我们落难了，就这般羞辱我们。” 胡汉苍见尼莫走了，立马凑到胡一元身边吐槽尼莫。 “人走茶凉。” “我们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胡一元淡然的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 “殿下，不好了，朱高煦带兵追过来了。” 就在胡一元父子说话的时候，一个他们的随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朱高煦的大军已经从陆地上包围了整个清化码头和佛郎机城。 胡一元和胡汉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尼莫船长已经带人走出了佛郎机城试图跟朱高煦交涉。 “汉王阁下，我是佛郎机国驻安南总督尼莫，很荣幸见到您。”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尼莫摘下他的三角帽给朱高煦行了个礼，明知故问道。 “既然你知道本王的身份，那你肯定知道本王来这里的目的。” “废话少说，快把胡一元父子交给本王。” “不然本王就直接踏平你这小小的城寨。” 朱高煦并不喜欢尼莫这种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人。 因为他们经常联合一些海盗在大明沿海作乱。 “汉王阁下，你说的人并不在我们这里，还请你去别处搜查。” 尼莫笑呵呵的说道。 “哼！” “要是本王在你这城寨搜到了他们，你怎么说？” 朱高煦举起手里的马鞭，对着尼莫厉声喝道。 他看了朱允炆的纸条，已经确信胡一元父子就在里面。 “汉王阁下，这里并不是大明的领土，而是安南的租给我们佛郎机的土地。” “我们对这块土地享有充分的自治权，还请汉王阁下尊重我们。” 尼莫见朱高煦要强行进去搜查，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尊重个屁！” “从今天开始安南就是我大明的了！” “来人，给本王进去搜！” 朱高煦根本不想再搭理尼莫，直接下令强行进去搜查。 “站住！” 尼莫张开双臂挡在明军前面。 同时他身后的佛郎机士兵也举起了手中的佛郎机火器，瞄准了站在前面的明军士兵。 “汉王阁下，请不要逼……” 尼莫还没有把“我们”这两个字说出来，就被一个明军士兵的火铳给冲倒在地。 随后双方一阵火铳互射。 双方都有不少人倒地。 但这一轮互射后，佛郎机这边的火铳声顿时就停下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火铳装弹非常麻烦。 可明军那边却火铳声不断。 这让佛郎机士兵很诧异。 他们纷纷疑惑地看向明军，原来明军居然站成了三排。 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二排补上继续射击，第二排射完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三排补上继续射击。 当第三排射完后，第一排已经装完了子弹，又可以进行新一轮的射击了。 这样一直循环下来，明军的火铳就变成了连发武器了。 这种三段击法，也是朱允炆传授给朱高煦的。 经过几轮射击后，佛郎机城门口的守军全军覆没。 明军立刻冲进了佛郎机城。 第61章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此时的明军已经杀红了眼，冲进佛郎机城后看到金发碧眼的毛子就砍。 近距离之下，火铳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城寨里的佛郎机士兵很快就被砍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胡一元父子也被明军士兵从房子里拖到了朱高煦面前。 胡元澄和阮崇看到他们两个，顿时心里一惊。 没想到他们真的藏在佛郎机城。 这让他们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后怕。 大明真的太厉害了，情报工作居然做的这么厉害，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朱高煦却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而且还是准确无误。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投降，以大明的手段，他们恐怕下场会比胡一元父子更惨。 “胡一元。” “胡汉苍。” “你们两个可真是狗胆包天。” “居然欺骗我大明，还敢袭杀我大明的官兵。” “本王告诉你，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朱高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呵斥着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胡一元父子。 胡一元父子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他们也没有跟朱高煦争辩，只是胡一元看到了站在朱高煦身旁的胡元澄和阮崇，顿时来了火气。 “你们两个叛徒，逆子！”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背叛我！” 胡元澄和阮崇听见胡一元骂自己，顿时就不乐意了。 投降大明之前被你骂就算了，现在投降了大明，你还骂，这大明不是白投降了吗？ “胡一元，你杀害前朝陈氏多位国王，还胆大包天敢谋害大明的官兵，我归顺汉王殿下，攻伐你，这是替天行道！” 阮崇昂着头吼道。 “胡一元！” “亏你还饱读诗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你不懂吗？” “陈氏待你不薄，你却公然杀害他们，谋朝篡位，我虽然是你儿子，但更是陈氏的臣子，所以我必须大义灭亲！” 胡元澄也厉声吼道。 “你...你...你们两个...” 胡一元被气的浑身发抖。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全部给本王带回大明！” 朱高煦懒得再听他们争吵，此刻他只想赶紧班师回朝。 原本计划三个月拿下安南，这下还不到三个月。 他回去以后肯定会得到朱棣的嘉奖。 加上这次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的错误，说不定朱棣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 当然，他也知道他这次能这么顺利拿下安南，全是靠朱允炆，所以他也想回去好好地感谢朱允炆一番。 “汉王殿下。” “那我们呢？” 就在朱高煦准备带胡一元父子撤退的时候，阮崇和胡元澄腆着笑脸迎了上来。 他们见安南战事已经基本结束，现在朱高煦要班师回朝了，现在已经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忘记你们的。” 朱高煦笑了笑。 阮崇和胡元澄也合群的笑了。 “你们也跟本王一起回大明。” “毕竟封赏这件事，不是本王说了算。” 朱高煦见他们笑了，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阮崇和胡元澄的笑容戛然而止。 让他们去大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怎么？” “你们不愿意随本王去大明？” 朱高煦见两人的脸色有了变化，于是问道。 “殿下，这安南刚刚平定。” “需要有人看管，末将还是留在这里待大明看管吧。” 阮崇抱拳道。 “殿下，末将也愿意留下来代管安南。” 胡元澄见阮崇居然有这个心思，赶忙也表示愿意留下来。 “这就不劳烦你们了。” “本王会留下十万人马，让李彬来代为看管安南，先找一下还有没有陈氏子孙在世，如果没有，再看看朝廷怎么定夺。” 朱高煦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请求。 随即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 “你们不愿意跟本王回大明接受封赏？” 朱高煦话音刚落，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眼神凌厉地看向他们两个。 阮崇和胡元澄看到这个场景，纷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异口同声道：“末将愿意。” “好！” 朱高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大明京城，燕王府。 朱高炽正在家里陪朱瞻基玩。 他的属官杨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世子！” “不好了！” 朱高炽一听这话，有些诧异地看着杨溥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老二在安南战败了？” “不是，刚刚我从兵部得到消息，汉王已经捉到胡一元父子，正在凯旋的路上。” 杨溥表情凝重。 “这么快？” 朱高炽也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平定了安南的战乱。 “世子，汉王此次立下大功。” “燕王殿下肯定会重赏他。” “这对世子你很不利呀。” 杨溥有些焦急。 “哎。” 朱高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安南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做好，如果父王真的因此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老二，我也无话可说。” “世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我这就去找道衍师傅想想办法。” 杨溥已经知道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他想道衍和尚肯定有应对之策。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了。 朱高炽看着杨溥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要是我生在一个普通人家该多好。” “爹，生在普通人家不好。” “我长大了也要和爷爷那样统领万军，驰骋沙场！” 怀里的朱瞻基奶声奶声的插了一句。 ...... 孝陵。 朱允炆此刻也从护卫那里得知了朱高煦得胜凯旋的消息。 孝陵里那些朱高煦的亲信，都以为朱高煦此次在安南立了大功，回来之后，一定会被朱棣册封为继承人。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跟着飞黄腾达。 只有朱允炆知道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就在朱高煦出兵安南这段时间，北方的鞑靼也派兵南下了。 朱棣为了稳住局势，特意派了他在靖难中的得意大将之一丘福率兵十万北上迎击鞑靼。 可是丘福已经有十天没有传回消息了。 朱棣以为是丘福大军深入漠北，交通闭塞，消息无法及时传达而已。 但朱允炆却知道丘福的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南方战事结束，北方战事却起，朱棣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更改继承人。 第62章 继承人的位置，他夺不走 天界寺。 这里是道衍和尚居住之地，同时也是大明管理天下寺庙的僧录司所在地。 杨溥趁着夜色悄悄地去找到了正在打坐的道衍和尚。 “道衍师傅。” “这一次你一定要救一救世子呀。” 杨溥一见到道衍和尚，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乞求道。 “杨大人，你快起来。” 道衍和尚上前，轻轻地把杨溥搀扶了起来。 “世子这次不会有事的。” “汉王夺不走他的继承人位置。” 道衍和尚轻声说道。 “道衍师傅，安南这件事是由世子而起。” “当初要不是燕王妃拦着，三个月前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被废黜了。” “后面还发生了胡一元截杀护送军队的事情，更是惹的燕王勃然大怒。” “如今汉王三个月不到就彻底平定安南之乱。” “世子的继承人之位很可能不保呀。” 杨溥以为道衍和尚只是在宽慰他，又继续把整个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 “杨大人，你看我是什么身份？” 道衍和尚见杨溥不相信他的话，随即略微严肃地问道。 “嗯？” 可他这一问，把杨溥给问懵了。 他不清楚道衍和尚这个问题到底是问他道衍和尚支持谁，还是就是道衍和尚的身份。 “杨大人，你看我穿的什么？” 道衍和尚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袈裟问道。 “袈裟？” 杨溥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对咯。” 道衍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穿袈裟的人是什么？” 道衍和尚的语气像极了大人引导孩子回答问题，语气里充满了善意和鼓励。 “和尚？” 杨溥有些迟疑地答道。 “没错。” “我是和尚，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是戒律。” 道衍和尚笑着说道。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说个这，心里有些无语。 可道衍和尚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刚才说的汉王夺不走世子的继承人之位，绝对不会骗你的。” 杨溥有些吃惊，连忙问道： “道衍师傅此话怎么讲？” 道衍和尚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悠悠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可现在杨溥哪里有心思喝茶。 他接过茶杯就一口闷了。 然后他就表情痛苦地喷了出来。 “烫！” 杨溥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哈着气。 “杨大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道衍和尚赶紧倒了杯凉水，让杨溥降温。 “道...道衍西傅，你就别折腾了。” “你快说，为什么世子不会失去继承人的位置？” 杨溥摆摆手，急切道。 “因为丘福可能凶多吉少了。” 道衍和尚这才缓缓地说出了原因。 “啊？” 杨溥听到这话，顿时大惊。 “丘福不是前段时间捷报频传，多次击溃鞑靼的骑兵，已经率兵深入漠北了吗？” “这才十日没有禀报军情，很有可能是前方战况太激烈，或者传令兵出了问题吧？” 杨溥有些不敢相信丘福会出事。 毕竟他可是靖难名将之一，虽然年过六旬，但依旧生龙活虎的，正是闯的年纪。 “杨大人，按照兵部的规定。” “无论战况再激烈，都必须准时准点向京城汇报军情。” “而且汇报军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分别派几队传令兵。” “根本不可能超过十日没有任何军情禀报的。” 道衍和尚说着，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杨溥听完道衍的话，在脑子里仔细思考了一番，确实有道理。 “这丘福在靖难的时候一直跟汉王并肩作战，两人交情极深。” “听说上次推举汉王当继承人的时候，他也在。” “他要是真的凶多吉少了，那肯定会引得燕王大怒的。” “因为燕王在他出征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一定不能轻敌冒进。” 杨溥一下子联想到了丘福和朱高煦的关系。 “没错。” 道衍和尚点了点头。 “丘福战败，燕王虽然不会迁怒于汉王，但肯定会考虑支持他的人全是这些武将。” “因此会慎重考虑重新册立继承人的事情。” 杨溥以为是丘福的原因导致朱高煦无法取代朱高炽的继任人身份。 “非也，非也。” 道衍和尚却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杨溥不解。 “丘福可是率领十万大军远征漠北。” “他要是战败了，很可能是全军覆没。” “燕王一直都在准备对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用兵。” “想要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 “这样一来，他才好取代建文。” “如今丘福战败，十万精兵全军覆没，燕王知道消息后肯定会勃然大怒。” “以燕王的脾气，很有可能会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现在汉王立了这么大军功，燕王肯定会带他一同前往，毕竟上阵父子兵嘛。” 道衍和尚说到一半，看到杨溥脸上又有疑问了，于是停下来给他问问题的机会。 “可燕王要是带汉王一同出征，这不是让他们更加亲近了吗？” 果然，杨溥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杨大人，此言差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看着杨溥问道： “燕王现在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亲自带兵出征，这朝廷由谁来坐镇呢？” 杨溥这次被点醒了。 “当然是世子来坐镇。” “当年靖难的时候，北平就是世子坐镇，他有经验。” 杨溥也不顾被烫伤的口腔，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世子对于处理国政方面很有经验，有他坐镇后方，燕王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现在大明最大的隐患就是北方，只要燕王消灭了北方的隐患，大明数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大的战事。” “燕王肯定会想让百姓休养生息，毕竟已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 “如果让汉王继位，以汉王的性格肯定穷兵黩武，最终让大明走上大隋的道路。” “最佳的继承人只有世子。” “燕王想的到这一点。” “所以世子的位置，汉王夺不走。” 道衍和尚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不愧是道衍师傅。” “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杨溥被道衍和尚彻底说服了，情不自禁地抱拳表示尊敬。 “对了，道衍师傅，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燕王真的带兵出征，世子监国。” “万一被关在孝陵的建文被别有用心的人救出来怎么办？” 杨溥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没有朱棣在京城镇场子，万一潜伏在京城的建文旧部将将他救走怎么办？ 毕竟建文现在还是皇帝。 第63章 朕恐怕命不久矣 “那就让燕王带着建文御驾亲征。” 道衍和尚淡淡地说道。 “御驾亲征？” 杨溥眼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万一建文在战场上出现意外怎么办？” 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人敢说上了战场就一定全须全影下来。 朱允炆虽然现在只是个傀儡，但要是他被鞑靼给俘虏了，或者给杀了，那这对大明的威严可是产生极大的影响。 “呵呵。” 道衍和尚听到杨溥的话后，不禁呵呵一笑。 “这不是更中了燕王的下怀吗？” “燕王正愁没有机会除掉建文。” “如果鞑靼帮燕王除掉了建文，燕王一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二是更对鞑靼师出有名了。”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的分析后，喜上眉梢，原本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起身朝道衍和尚拱了拱手，称赞道： “今日听道衍师傅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呀。” “怪不得燕王殿下那么仰仗道衍师傅。” 道衍和尚微微摇头：“杨大人谬赞了。” ...... 三日后，朱高煦顺利班师回朝。 朱棣为了庆祝朱高煦这次顺利平定安南，专门把朱允炆喊到了奉天殿，给朱高煦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典。 这次庆典不仅有大明的文武百官参加，更是周边小国的使臣全部喊来了。 朱棣就是要让他们看下，冒犯了大明的天威，是何等下场？ “大明汉王，远征安南，今凯旋回朝！” 随着三保太监的一声高呼，一身戎装的朱高煦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奉天殿内。 “皇弟，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朱允炆亲自站起来给朱高煦道谢。 “这次末将能这么顺利平定安南全靠陛下指挥有方。” 朱高煦很正式地给朱允炆作揖行礼。 堂上其他人都以为朱高煦只是当着那些番邦小国的使臣说客套话。 只有朱允炆和朱高煦才知道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汉王，这次干的不错。” “陛下会重重的奖赏你的。” 朱棣也对朱高煦这次行动很满意。 此话一出，让堂上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面色凝重。 他们都以为朱棣会因为这件事把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废黜，借机重新册立朱高煦。 其实朱高煦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当上继承人就杀朱允炆的想法，因为之前几次半场开香槟，差点就让他被朱棣给砍死了。 在他成功继位之前，他都会始终如一地听从朱允炆的话。 “殿下！” 就在朱棣要宣布朝廷对于朱高煦的奖赏的时候，三保太监突然疾步走到了朱棣身旁。 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三保太监。 “怎么了？” 朱棣神情有些不悦。 毕竟在这么隆重的场合，三保太监过来说悄悄话，看起来也不好。 “殿下，刚刚得到漠北最新的军情。” “丘福总兵在胪朐河畔遭遇鞑靼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声张，而是继续主持这场庆祝典礼。 现场的人都看出了朱棣的情绪变化，他们都很好奇三保太监给朱棣说了什么消息。 只有朱允炆猜到了，应该是丘福在漠北全军覆没的消息传过来了。 随后朱棣当众宣布了对朱高煦及其手下得力干将的赏赐。 不过这些赏赐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田宅，金银还有官爵的晋升。 大家都很期待的更换继承人这件事，朱棣并没有提。 这让支持朱高煦的官员和将领很是失望，而支持朱高炽的官员则暗暗舒了一口气。 “胡一元，胡汉苍。” “肆逞凶暴，虐于一国。” “两弑前安南国王以据其国。” “贼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淫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徵，剥削不已。” “凌迟处死！” 讲完了奖赏后，朱棣又宣读了对胡一元父子的处罚，并让现场观礼的小国使臣去刑场再观礼一次。 朱棣急匆匆主持完庆典后，便准备去文华殿，召集他的内阁大学士们过来商议军机大事。 原本一直等着受封的阮崇和胡元澄见大明的实际话事人朱棣走了，但他们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封赏，于是壮着胆子问起了朱棣。 “殿下！” “如今胡氏乱贼已除，陈氏又绝嗣了，安南不可一日无君呀。” 他们都想让大明册封他们为新任的安南国王。 “既然安南无主，陈氏绝嗣，那就把安南收归于大明一同管理吧。” “从即日起，安南融入大明，设为交趾布政使。” “大明将广施一视之仁，建文太平之治。” 朱棣说完便火速离开了奉天殿。 “啊？” 阮崇和胡元澄听到朱棣要把安南直接收归大明朝廷直接管理，瞬间亚麻呆住了。 “大胆！” “你们还不谢过燕王？” 周围的大明官员见阮崇和胡元澄呆住了，还不忘喝他们一句。 “臣叩谢燕王殿下。” 阮崇和胡元澄这才心灰意冷地叩谢朱棣。 毕竟胡一元父子才被判了凌迟，他们可不想从观众变为被凌迟的人。 能活着，有的赏就不错了。 ....... 庆典结束后，朱高煦亲自护送朱允炆回了孝陵。 “皇兄，你真是诸葛再世呀。” “安南之战这么顺利，全靠皇兄的锦囊妙计呀。” 回到孝陵后，朱高煦不停地称赞朱允炆。 但朱允炆却一直皱着眉头。 “皇兄，我这按照你的计划，顺利平定安南，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呀？” 朱高煦也看出了朱允炆的脸色不对。 “皇弟，朕恐怕命不久矣了。” 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 “啊？” “皇兄，你是生什么病了吗？” “我马上派人去找天下最好的大夫过来！”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不是生病了。” 朱允炆继续摇头。 “难道我父王要对你动手了？” 朱高煦联想到今天庆典上朱棣的种种表现，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可没有能力能对付朱棣，要是朱棣真的要杀朱允炆，他也是爱莫能助。 “不，燕王很可能要借刀杀人。” 朱允炆道。 “父王要借谁的刀？” 朱高煦想不到朱棣能让谁来杀朱允炆。 毕竟谁也不敢背上弑君之罪。 第64章 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 “燕王可能要借鞑靼的手来杀了朕。” 朱允炆严肃道。 “鞑靼？” 朱高煦听到这个答案，当场震惊。 他很难想象跟鞑靼打了一辈子仗的朱棣，居然会勾结鞑靼来杀朱允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头子虽然很想当皇帝，但他不可能沦落到勾结千里之外的鞑靼来京城杀你。” 朱高煦立马摇头，不认同朱允炆的猜想。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不是燕王勾结鞑靼来杀朕，而故意把朕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这样一来，他即解决了朕。” “又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持续对鞑靼用兵。” 朱允炆解释道。 “老头子，怎么好端端的会把你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更加糊涂了。 “皇弟，丘福远征漠北战败了，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燕王早就想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了。” “这一次他一定会亲自带兵出征，但又不放心朕，所以肯定也会把朕带上。” “美其名曰御驾亲征，实则是在消灭鞑靼的过程中趁机把朕也给杀掉。” 朱允炆故意表现的有些激动来渲染紧张的气氛。 “我回来之前，还听说丘福连战连捷。” “怎么会突然全军覆没呢？” 朱高煦眼神里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皇弟，丘福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发回最新的前线军情了。” “刚刚三保太监突然急匆匆地来给燕王说事情，燕王听后脸色大变。” “这一看就是丘福的大军出事了。” 朱允炆虽然是从历史书上得知的答案，但为了让朱高煦相信，他用答案反推了过程。 果然，朱高煦这么一听，再联想到朱棣先前在庆典上的表现，他对朱允炆的说法点了点头。 朱允炆见朱高煦赞同自己的观点了。 立马又pua朱高煦来。 他要一直活下去，并趁机翻盘，重夺皇位，只有持续不断的pua朱高煦。 “皇弟，其实朕死不死都没关系。” “主要是朕怕朕死了之后，你斗不过以道衍和尚为主的朱高炽一派。” “到时候朱高炽当了皇帝，你可就完了。” “朕虽然不算明君，但朕也不愿意看到大明的江山落到软弱的朱高炽手上。” “要是他真的当了皇帝，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后汉。” “所以朕还是希望皇弟你来当这个皇帝。” “皇弟英明神武，一看就有大帝之资。” “由你当皇帝，大明一定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到时候秦皇汉武，在皇弟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朕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皇爷爷。” 朱允炆说着，眼眶还红了。 朱高煦瞬间就被朱允炆的情绪感动了，他立马朝朱允炆抱拳道：“皇兄，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的。” 朱允炆见朱高煦又上钩了。 赶忙继续趁热打铁。 “皇弟，朕实在是想不通了。” “你无论是样貌，能力，才华都比朱高炽强那么多，为何他却总是瞧不上你？” “虽然你此次平定安南立下了大功，但他只是给了一些普通的赏赐。” “而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了大错，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如果这次燕王真的带朕御驾亲征，恐怕还会带上有功的你一同去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而让有过的朱高炽在京城代替他监国。” “这……这真的让朕很不忿！” 朱允炆说着又故意激动起来。 “如果这次老头子真的让朱高炽代替他在京城监国，我一定不会忍的！” 朱高煦成功被朱允炆pua，情绪也激动起来。 “皇弟，虽然燕王有些偏心。” “但你可千万不要跟你燕王对着干。” “不然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朱允炆假意劝道。 “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我在前线出生入死，朱高炽却能坐享其成？” “难道就凭他比我早出生？” 朱高煦还是非常不忿。 “殿下！” “殿下！” “燕王召你速速进宫议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的亲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小的叩见陛下。” 当他发现朱允炆也在场的时候，立刻给朱允炆行了个大礼。 早知道他们刚进孝陵的时候，这些朱高煦的随从对朱允炆可是很不客气的。 经过朱允炆这一年多的对朱高煦的持续pua，他手下的这些人也被同化了。 所以在朱高煦远征安南的时候，朱允炆也能及时得到朝廷的诸多情报。 “既然燕王召见你，你快去。” “朕永远支持你！” 朱允炆站起身，故意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皇兄，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激动地喊道。 “皇弟！” 朱允炆顺势抱住了朱高煦。 “皇兄！” 朱高煦也紧紧的抱住了朱允炆。 这让一让的朱高煦的亲信们纷纷低下了头。 这种画面是他们能看的吗？ 两人拥抱过后，朱高煦擦了擦眼泪急匆匆地去了皇宫。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心里突然笑了一下。 “小子，不是我想骗你。” “主要是我必须活下去。” “如果我最终成功夺回皇权，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绝对不会像朱瞻基那臭小子。” …… 文华殿。 此时朱棣已经和道衍和尚，以及内阁的杨士奇等人商议好了。 他准备带上朱允炆，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还要带上刚刚立下大功的朱高煦一同前去。 至于京城，就让世子朱高炽代替他监国。 这个结果让道衍和尚以及以杨士奇为首的一众内阁成员都很满意。 因为他们都是支持朱高炽的。 只有这样才能削弱朱高煦的力量，并保证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朱棣其实也知道这样对朱高煦不公平，但现在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第65章 御驾亲征 “殿下，汉王来了。” 就在朱棣心中有愧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朱高煦来了。 “快让他进来。” 朱棣招了招手。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杨士奇等内阁成员还有道衍和尚都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他也知道杨士奇等内阁学士和道衍和尚都是更偏向朱高炽的。 “老二，本来你刚平定了安南，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一阵的。” “可本王刚刚得到消息，丘福率领十万大军在胪朐河附近遭到了鞑靼本雅失里的埋伏，全军覆没。” “这鞑靼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所以本王刚刚和他们商议了，准备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你英勇善战，就跟本王一起去吧。” 朱棣罕见地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对朱高煦说道。 但刚刚经过朱允炆洗脑的朱高煦，并没有在意朱棣对他语气的变化，而是想起朱允炆的那句“让有功的他去危机四伏的战场，让有过的朱高炽监国。” “父王，那大哥呢？” 朱高煦忍不住问道。 “你大哥身身体不便，加上这京城不能没有人留守，所以本王决定让你大哥代替本王在京城监国。” 朱棣回答的时候，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了。 只是想着朱高煦有功，而且去了漠北之后，他还有大用处，所以还是正面回答了。 “父王，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谁料朱高煦突然爆发了。 “这安南的烂摊子就是因为老大而起，你却对他没有一点惩罚。” “而我刚刚平定安南回来，你不给一点表示就算了，还要带我去漠北征战。” “我是你的亲儿子吗？” 现场的杨士奇和道衍和尚等人见朱高煦居然跟朱棣杠了起来，纷纷低下头，心里暗喜。 这朱高煦还是太年轻了。 这下朱高炽的继承人的位置越来越稳了。 “放肆！” 朱棣见朱高煦居然敢当众怼自己，他的火爆脾气也忍不住了。 “朱高煦，本王告诉你，有些东西生来没有，这辈子就彻底没有了，你争也没有用！” “你老老实实地做好一个臣子应有的本分，不然本王就先替你大哥收拾了你！” 朱棣怒吼道。 “.......”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也爱上头，但他看到朱棣这么愤怒，也不敢再顶嘴了。 因为朱棣上头过后，真的会动手砍他。 “本王再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本王去漠北？” 朱棣见朱高煦不说话了，又问了一句。 “去。”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不争了，只能点头答应。 “好！” “你马上去把建文带过来，这一次他也要跟我们去漠北。” 朱棣怒气未消的摆摆手，让朱高煦去接朱允炆。 朱高煦这才愤怒地走出了文华殿。 出了文华殿后，朱高煦愤怒极了。 “好你个老头子，什么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什么老二，你长的真像我。” “这些都是骗我的！” “你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把位置传给朱高炽，只是看我还有利用价值，一直都忽悠我。” “现在你想利用征讨鞑靼，杀了皇兄。” “好让你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到时候朱高炽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而我只能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藩王，还要时时刻刻收到朱高炽的看管。” “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的愿的。” “皇兄的命我保定了！” “这皇位我也要定了！” 朱高煦在心里暗暗发誓一番后便回了孝陵。 “皇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看见朱高煦面色铁青的回来了，一猜就知道他刚刚在朱棣面前吃了瘪。 “皇兄，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老头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现在就是要过河拆桥了。”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后，就像看到了真正的亲人，苦无遮拦地把心里不爽吐了出来。 “这次远征漠北，他恐怕不光是想杀了你，恐怕还想把我也一并除掉。” “这样朱高炽继位后，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居然会这么愤怒。 但他心里也暗自庆幸，朱棣这是彻底把朱高煦推向了他。 “看来我们两个想要活命，就只能靠自己了。” 朱允炆也没有戳破朱高煦的“合理”猜想。 “皇兄，你放心。” “此次远征鞑靼，只要我在，你就在。” 朱高煦再次向朱允炆保证。 “皇弟！” 朱允炆郑重地朝朱高煦抱拳感谢。 有了朱高煦这句保证，朱允炆在漠北的生存机会就大大提高了。 他是知道了朱棣虽然狠厉，但虎毒不食子，朱棣对于朱高煦更多的是内疚和恨铁不成钢。 所以当朱棣在战场看到朱高煦有危险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既然救了朱高煦，那跟朱高煦在一起的朱允炆，能眼睁睁地放弃吗？ “皇兄，我已经想好了。” “等你把皇位禅让给我以后，我会把安南送给你。” “到时候，你在安南还是享受天子的礼遇，不用对我称臣纳贡。” 朱高煦见朱允炆居然亲自向自己抱拳致谢，他也流露出了真情实感。 把他构想的朱允炆以后的去处说了出来。 朱允炆没想朱高煦居然想的还挺远，已经规划好他以后的落脚点了。 不过有一说一，朱高煦对他以后的规划还真不赖。 “好，朕都依你。” 朱允炆表面上非常感动。 但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暗道：“皇弟，虽然你对我是真不错，但我还是不得不利用你。” “这大明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我，建文皇帝。” “而且安南现在已经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绝对不会把他给分出去的。” “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 大明建文七年，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下诏紧急备战，征调河南、山西、山东、陕西、甘肃、湖广等地所有卫所的精锐总计五十万，组成六军朝大明北方边境集结。 大明建文八年，朱棣带领朱允炆，朱高煦，以建文皇帝名义御驾亲征。 第66章 向东?向西? 自从洪武年间，蓝玉击败了北元的最后一位统治者脱古思帖木儿后。 原本统治蒙古草原的黄金家族就衰落了，蒙古也分裂成了三个部分。 分别是鞑靼，瓦剌和兀良哈。 这鞑靼因为还是被黄金家族统治，便自称为蒙古正统，整天都做着统一蒙古，反攻大明的准备。 时不时就要派兵南下，侵扰大明的边境。 他们不光抢大明，有时候连瓦剌和兀良哈都抢。 所以朱棣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为了专心征讨鞑靼，朱棣在率军出关之前，还特意派人去通知了瓦剌和兀良哈，让他们主动撤出与鞑靼接壤的地区。 不然到时候打起来了，你们蒙古人都长的差不多，被我们大明骑兵砍错了，那就后果自负。 瓦剌和兀良哈原本就跟鞑靼关系不好，看到大明要来打鞑靼了，很识趣地听从大明的吩咐，将部众从跟鞑靼接壤的地方迁走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朱棣还不忘以建文皇帝的名义给鞑靼的可汗本雅失里和丞相阿鲁台送了一封劝降信过去。 在信上，朱棣先是痛骂了本雅失里和阿鲁台一顿，说他们不讲武德，偷袭大明的军队，还动不动就去抢掠大明的边民。 说他们的行为是极其卑劣无耻的。 现在大明皇帝亲自率领五十万大军来讨伐他们，他们死定了。 如果想活命，那就乖乖的脱了裤子投降，不然大明的军队杀过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丞相，朱棣这次来势汹汹，我们该怎么办呀？” 劝降信送到本雅失里手上后，他立刻招来了阿鲁台商议对策。 虽然本雅失里是鞑靼的可汗，但他是被阿鲁台扶持上位的，所以他很仰仗阿鲁台。 “朱棣这次是来真的了，他连那个傀儡皇帝朱允炆都带上了。” “这次他真的是精锐尽出。” “据我派出去的的探马回来禀报，明军的队伍绵延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人数数不胜数。” “光是看到的战马都比我们所有的骑兵多。” 阿鲁台神情凝重。 虽然他天天叫着嚷着要统一蒙古，反攻大明。 但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们手下的兵马根本没办法和朱棣的五十万精锐抗衡。 上次能消灭丘福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 可他知道朱棣跟丘福可不一样，这位爷是真的会打仗。 毕竟他在升任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之前，他的工作就是率军在漠北砍蒙古人。 管你是鞑靼，还是瓦剌，又或者是不听话的兀良哈，反正砍翻再说。 阿鲁台是知道朱棣的威名的。 “那丞相的意思是？” 本雅失里听到阿鲁台的话，已经猜到阿鲁台准备逃跑了。 但他本雅失里是堂堂黄金家族的人，怎么能被一群打南边来的南人给吓跑了？ 所以他故意问阿鲁台。 “明军来势汹汹，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还是暂避锋芒，先撤退吧。” 阿鲁台还是比较务实，当即提议跑路。 “丞相所言极是。” “我们即刻准备往西边撤退吧。” 本雅失里早已经想好了逃跑的方向。 “不可。” 阿鲁台却摇了摇头。 “瓦剌盘踞着西边。” “之前因为争夺牧场，我们刚和瓦剌打了一仗。” “如果我们现在往西边撤退的话，很可能会被瓦剌埋伏。”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往东撤退吧，那边明军的防守要薄弱的多。” 阿鲁台不同意本雅失里的逃跑方向，他建议往东边逃跑。 “丞相！” “东边更不行！” “那边是兀良哈！” “兀良哈早就投降了大明，以前他们还帮着宁王朱权打我们呢。” 本雅失里也拒绝了阿鲁台往东跑的建议。 “大汗，你就听我的吧。” “往东走，绝对没有错。” 阿鲁台喊道。 “丞相，瓦剌的首领马哈木是我的妹夫。” “虽然我们上次是起了点冲突，但我们身上终究流淌着蒙古人的血液，现在大敌当前，马哈木一定会跟我们并肩作战的。” 本雅失里劝说道。 “不行不行。” “大汗，我还是觉得应该去东边！” 阿鲁台还是没有同意本雅失里的意见。 “阿鲁台！” “我是鞑靼的大汗，你难道想忤逆我的命令吗？” 本雅失里见阿鲁台还是反对自己，一下子就火了。 想用自己大汗的身份来逼迫阿鲁台就范。 可阿鲁台根本不怕本雅失里。 “大汗，你可别忘了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可全是靠我。” “没有我，鞑靼的头领们，能臣服于你吗？” 阿鲁台冷声道。 本雅失里听到这话，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确实，要不是阿鲁台杀了鬼力赤，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放羊呢。 而且鞑靼部落有许多人都只听阿鲁台的话。 就像中世纪的欧洲一样，大领主听国王的命令，小领主听大领主的命令，但是国王命令不了小领主。 正所谓小弟的小弟，不是自己小弟。 “既然丞相这么坚持，那我也不跟你吵了。” “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众撤离吧。” 本雅失里主动服软，表示愿意分头逃跑。 “好。” 阿鲁台也同意本雅失里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他们要是再这么吵下去，朱棣的大军就杀过来。 到时候，他们只能去地下吵了。 于是当晚，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就分别带着各自的部众，从东西两个方向逃跑了。 ....... 与此同时，朱棣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了胪朐河畔了。 朱允炆也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胪朐河两岸散布着许多尸体和破损的盔甲。 虽然丘福全军覆没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但依旧能看出当时战况的激烈。 许多明军将士看着地上同袍的尸骨，个个都面色凝重。 眼神里满是愤怒的神色。 朱棣看到这满地的尸骨，脸上也满是悲愤之情。 “鞑靼真是太可恶了！” “杀我大明将士，还把他们曝尸荒野。” “诸位将士放心，这一次，本王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第67章 主动请缨 朱棣在将胪朐河畔的阵亡的明军将士尸体掩埋后，便率军渡过了胪朐河。 朱允炆得知已经渡过胪朐河后，便立即把朱高煦喊到了自己的马车旁。 “皇兄，你不要害怕，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朱高煦见朱允炆急匆匆地把自己喊过来，以为他是看到了那些阵亡的明军将士的残骸心里害怕。 “皇弟，朕不是害怕。” 朱允炆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朕有预感，过了这胪朐河可能就会碰到鞑靼的本雅失里。” “到时候你一定要主动请缨，带上朕去进攻本雅失里。”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一下子眼睛睁的溜圆。 “皇兄，这本雅失里狡猾的很，丘福就是中了他的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 “我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呀？” 朱高煦没有想到朱允炆居然会主动提出去跟着一起去进攻本雅失里。 “皇弟，你就相信朕吧，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彻底消灭本雅失里。” “如果朕不主动出击，很容易被燕王给害死的。” 朱允炆神情轻松地笑道。 “好吧，我听皇兄的话。”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淡定，于是不再反驳，抱了抱拳答应了。 朱允炆知道朱棣这次带他出征就是想借鞑靼的手除掉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干脆一次性把本雅失里给干死，这样朱棣就找不到人来杀他了。 明军渡过胪朐河没走多久，在前方负责侦查敌情的游骑兵，就抓到了鞑靼的骑兵，并把他们送到朱棣面前。 因为明军刚刚看到了自己的同袍尸横遍野，所以抓到这些鞑靼骑兵的时候，也没有跟他们讲什么人道主义。 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因此这些鞑靼骑兵被带到朱棣面前的时候，已经快不成人样了。 加上他们看到这气势汹汹的明军部队，心里更是害怕极了。 “燕王殿下饶命！” “燕王殿下饶命！” “我们什么都说！” 这几个鞑靼骑兵一看到朱棣，直接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在他们眼里这哪里是燕王，简直是阎王。 “本雅失里在哪里？” 朱棣厉声问道。 “大……他就在这附近往东三十里的地方。” 鞑靼骑兵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可能！” “他明知道我们大军来征讨他了，他怎么会傻到主动出现在我们的行军路线上？” 鞑靼骑兵的话，立刻引来了靖远侯王友的驳斥。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 “大汗听见你们出征的消息后，自知不敌，所以想去投靠同为姻亲的瓦剌。” 鞑靼骑兵连忙解释。 “投靠瓦剌？” “这就更不可能了。” “本雅失里前些日子才跟瓦剌打了一仗，他怎么可能去投靠瓦剌？” 安远伯柳升也驳斥道。 “燕王殿下，小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亲自查看。” 鞑靼骑兵见明军两个将领不信他的话，非常惊恐地磕头解释。 朱棣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他在判断这几个鞑靼骑兵说话的真实性。 王友和柳升见朱棣没有反对，他们怕朱棣也轻敌冒进，于是又一同劝说道： “殿下，他们肯定是本雅失里和阿鲁台故意派来诱骗我们的。” “想要故技重施，让我们重蹈丘福的覆辙。” “可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错过了一次消灭鞑靼的好机会。” 朱棣也有些为难。 相信他们呢，又怕中埋伏。 不相信他们呢，又怕贻误战机。 “父王，兵贵神速，儿臣愿意带陛下一同前往。” 就在朱棣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出现了。 当他听到鞑靼骑兵说本雅失里在附近的时候，他就知道稳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 因为朱允炆的话，几时有错过的？ 错，那也是在靖难的时候错的。 “不行，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朱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他经常喊着要砍死朱高煦，但那只是嘴上说说。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父王，这是陛下吩咐的。” 朱高煦见朱棣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吩咐的？” 此话一出，朱棣和现在的明军将领都惊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朱允炆这个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还想率军主动出击。 “殿下，看来建文也不想再继续在孝陵当这个傀儡了。” “他主动请缨，肯定是想以身殉国，了结了自己。” “这刚好两全其美，一是新仇旧恨可以激发将士们的士气，二是可以让殿下顺理成章的登基。” 一旁的柳升小声说道。 “可建文要是趁机跑了怎么办？” 小心谨慎的朱棣问道。 “这不是有汉王吗？” “汉王早就想杀建文了。” “有汉王监视着他，他跑不了。” 柳升说着瞥了一眼朱高煦。 在他心里，朱高煦没有一丝丝改变，还是当年那个一心想砍死朱允炆，让朱棣当皇帝的少年。 朱棣听完柳升的话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个计划确实可行。 要是朱允炆真的死在这次行动中，他就少了很多麻烦。 “好。” “老二，本王给你五万精锐骑兵，带领皇帝前去进攻本雅失里。” “切记！”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千万不要恋战，务必立刻撤退！” “其他人都不要管，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行。” 朱棣知道朱高煦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很强，但还是特意嘱咐了一句。 “儿臣遵命！” 朱高煦抱了抱拳，骑着马朝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奔去。 朱棣看了一眼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心里暗道：“大侄子，希望你到了地下，不要怪你四叔，我们生在帝王之家，都是迫不得已。” 朱允炆马车。 “皇兄，老头子答应了。” “给了我五万人马。” “让我们一起去痛痛快快的消灭本雅失里吧。” 朱高煦有些兴奋地说道。 “好。” “燕王想借鞑靼的手杀朕，朕就亲自去砍断这只手。” “只是可怜了这本雅失里了。” 朱允炆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 第68章 倒霉的本雅失里 “报！” “报告大汗！” “发现一支明军骑兵正在朝我们杀过来，距离这里只有二十余里了。” 正带着部众朝西逃跑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明军的存在。 “明军怎么来的这么快？” 本雅失里没有想到明军五十万人，说到就到了。 “传令下去！” “所有人加快速度，只要跟瓦剌汇合了，我们跟明军就有一战之力了。” 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下令让所有人加快速度一路向西。 “大汗，我们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根本跑不起来，要不要丢掉一些东西？” 本雅失里的将领知道被明军追上就完了。 可是整个部落携带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提不了速度，所以他建议本雅失里放弃一些东西，逃命要紧。 毕竟这些瓶瓶罐罐，以后还可以再去大明抢嘛。 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本雅失里哪里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就这么白白地给丢了。 “明军虽然来势汹汹，但他们人数众多。” “在茫茫草原上，这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你觉得他们能待多久？” “可是我们的这些东西费尽千辛万苦才抢来的，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我们只要稍稍加快一些速度，就一定能摆脱明军的。” 本雅失里断然拒绝了手下将领的建议。 继续带着这几十万部众慢条斯理地朝西逃跑。 朱允炆和朱高煦这次全是精锐骑兵，他们轻兵简行，每个人除了携带兵器，干粮和水，什么都没有带。 所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赶，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大军终于在斡难河附近追上了本雅失里。 朱允炆骑在马背上远眺着远处的鞑靼部落。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追上他们。” “皇兄，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朱高煦有些疑惑。 “这斡难河乃是成吉思汗兴起的地方。” “也是他统一蒙古的起点。” “算是蒙古的祖地。” “要是成吉思汗看到我们在这里消灭他的子孙，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不是正好吗？” “直接要本雅失里去地下给成吉思汗解释。” 朱高煦笑道。 “哈哈，皇弟说的有道理！” “本雅失里遇到我们，就算他倒霉。” “进攻吧！” 朱允炆笑了笑，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举到空中，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弟兄们，为阵亡的同袍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这一次朕陪你们一起！” “杀呀！” 朱允炆话罢，第一个冲了出去。 这把朱高煦惊呆了，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只是个文弱书生。 没想到他居然敢带头冲锋。 “快！” “保护好陛下！” 朱高煦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前去保护朱允炆。 他们身后那五万明军骑兵，看见皇帝和汉王都带头冲锋了。 再联想起胪朐河畔那些同袍的尸首，他们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凶猛地朝斡难河畔的鞑靼部落冲杀了下去。 与此同时，正在斡难河畔休整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来势汹汹的明军骑兵。 整个鞑靼部落顿时慌做一团。 虽然他们人数有十几万，但真正能战斗的兵马也就三四万人。 “大家都不要慌！” “这里是斡难河，是成吉思汗龙兴的地方！” “也是我们蒙古兴起的地方。” “今天能在这里跟明军遭遇，肯定也是成吉思汗冥冥中的安排。” “有成吉思汗的保佑，我们一定能战胜明军的！” “跟我冲呀！” 本雅失里也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可此时的鞑靼部落已经是人心惶惶的，根本没多少人听他的话，更有甚者直接溜号跑路了。 当明军骑兵杀过来的时候，本雅失里手下的人只能仓促应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 已经丧失了抵抗勇气的鞑靼士兵根本不是被新仇旧恨加持，另外有朱允炆亲自督战的明军骑兵的对手。 双方激战了两个多时辰。 本雅失里大败。 虽然放弃这些他辛辛苦苦抢来的金银珠宝，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一想明军真的会杀了他，还是难受的带着七个人逃跑了。 “皇兄，本雅失里跑了！” “我们追不追？” 朱高煦看着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本雅失里，他赶忙过来征求朱允炆的意见。 现在他可是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从安南到这斡难河，朱允炆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决定一切行动都听朱允炆的指挥。 “让他跑吧。” “等他跑到瓦剌，马哈木会把他的脑袋送回来的。” 朱允炆非常肯定的说道。 “皇兄，那瓦剌首领马哈木好歹是本雅失里的妹夫。” “他真的会六亲不认，杀了本雅失里来找我们邀功？” 朱高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皇弟，别说马哈木只是他妹夫，就是马哈木是本雅失里亲弟弟。” “他也不敢收留本雅失里的。” “蒙古人天生慕强，谁拳头硬他们就听谁的话。” “当年成吉思汗能统一蒙古，靠的就是他的武力。” “现在我大明五十万大军在此，朕相信马哈木不会因为一个大舅哥跟我们作对的。” 朱允炆很有耐心的跟朱高煦解释了一番。 因为他不可能给朱高煦说：“傻弟弟，我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你如果晚出生个几百年，恰好学的是文科，你也可以的。” “皇兄说的有道理。” 朱高煦点了点头，又问道： “他的这些部众，我们该怎么办？” “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朱允炆眼神一下子就变的凌厉起来。 他知道这些鞑靼人是打不服的，与其留他们做后患。 不如现在就直接全部干掉。 毕竟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朱高煦一惊。 他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朱允炆居然真的狠凌。 “好，我这就去办。” 但他并没有怀疑朱允炆的话，当即抱拳答应。 “传令下去！” “把所有十五岁以上的鞑靼男人都杀掉！” “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全部阉掉，和女人牲畜一起都带回去！” 第69章 还有机会 胪朐河明军大营。 朱棣正在跟柳升和王友等将领开会。 商量朱允炆要是阵亡或者被俘后的事项。 “殿下，这次建文亲自去进攻本雅失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得到建文中了埋伏，被俘或者被杀的消息了。” 柳升朝朱棣拱手道。 “安远伯说的有理。”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拥戴殿下在军中登基了。” 靖远侯王友也附和道。 朱棣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隐隐有了期待。 当他在从北平起兵靖难的时候，他等的就是登基称帝，君临天下这一刻。 原本他以为攻破京城后，朱允炆会识相的体面的自杀。 可没想到那个臭小子居然怂了，让自己一直没有机会除掉他。 既然你自己不体面，那我就帮你体面。 “只要建文中了埋伏，无论死活，即刻昭告天下他驾崩了。” 朱棣冷声道。 他确实也不想再等了。 就在朱棣和他亲信都以为朱允炆凶多吉少的时候，前方打探情报的斥候回来了。 “报！” “斡难河前线急报！” 斥候因为跑的太快，有些岔气，所以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这让朱棣以为朱允炆已经中了埋伏。 “怎么样？” “皇帝是不是中了鞑靼的埋伏？” “汉王逃出来了吗？” 朱棣赶忙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帐内其他明军将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斥候。 不过他们关心的是第一个问题——朱允炆的生死。 因为只有朱允炆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获得新皇帝的册封。 “回禀殿下，是捷报！” 斥侯缓过气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捷报？” 这个捷报让朱棣和现场其他翘首以盼的明军将领都懵了。 “陛下和汉王在斡难河畔追击到了本雅失里率领的鞑靼一部。” “双方爆发了激战。” “最终本雅失里几乎全军覆没，仅率数骑朝西逃走了。” “陛下和汉王俘获了本雅失里几乎所有部众，牲畜还有金银财宝。” 斥侯满心欢喜地将这个捷报当众说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现场的所有将领包括朱棣都会很高兴。 可当他说完后，现场的空气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朱棣以及现场所有将领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呆滞。 这把斥候给整不会了。 他们怎么听到捷报不高兴呢？ 于是他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殿下，陛下打了胜仗。” “本王听见了！”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他原本是想让本雅失里砍死朱允炆，结果本雅失里反倒是被朱允炆给打跑了。 这让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骗朱允炆去钻小树林，结果他把小树林给烧了一样。 “殿下，您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 中军大帐里沉寂了一会儿后，王友主动安慰起了朱棣。 “根据昨日收集到的情报。” “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在得到我大军出征的消息后，因为逃跑方向不同，产生了内讧。” “现在本雅失里虽然战败了，但还有阿鲁台。” “他可比本雅失里要狡猾的多。” 王友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本雅失里杀不了朱允炆，还有阿鲁台。 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送朱允炆，他总会被鞑靼人砍死的。 “下次一定要提前给老二说清楚。”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以为大败本雅失里全是朱高煦的功劳。 决定下次一定要给朱高煦说清楚，要打胜仗可以，但一定要等朱允炆被对方砍死了再打。 “传令下去，迅速寻找到阿鲁台的踪迹！” ....... 与此同时，兵败的本雅失里已经顺利地逃到了瓦剌。 他被瓦剌人带去见了马哈木。 一路上，本雅失里和他的随从都被沿途的瓦剌人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因为鞑靼部落时常以蒙古正统自称，既瞧不起瓦剌也瞧不起兀良哈，还经常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所以瓦剌人根本不待见他们。 尤其是看到他们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更是幸灾乐祸。 本雅失里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一天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鞑靼可汗，现在就变成了丧家之犬。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给太师通报一声。” 本雅失里正准备掀开马哈木帅帐的帘子走进去，却被门口的瓦剌士兵给拦住了。 “好。” 本雅失里只好悻悻的点了点头。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前去通报的人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太师让你进去。” 本雅失里一个人走进了马哈木的帅帐。 “哟，这不是大汗吗？” “你不是正在跟明军打仗吗？” “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里来？” 留着络腮胡的马哈木故意当众揶揄起本雅失里。 帅帐内的瓦剌将领们纷纷发出嘲讽的笑声。 “太师，这次明军入侵，目标不光是我们瓦剌，而是我们整个蒙古。” “唇亡齿寒呀！” “一旦他们攻灭了我们瓦剌，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了。” “所以这次我来这里，是想向太师借兵，跟我们鞑靼联合在一起，一起对抗明军。” 本雅失里朝马哈木拱了拱手。 “你放屁！” “大明的目标只有你们鞑靼，关我们瓦剌什么事情？” “要不是你勾搭南边那个叫什么南的小国，一起去攻击大明，他们会来攻打你们吗？” “朱棣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上次你坑杀他十万大军，这一次，他不抓住你，是绝对不会撤兵的。” 马哈木驳斥道。 “更何况你现在手下只有七个人了。” “你难道想着光凭你手下这七个人和我们就能打败大明的五十万大军吗？” 本雅失里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辩驳道：“太师，我虽然只有七个人了，但阿鲁台手下还有近十万大军。” “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凭借着我们对草原的熟悉，打败朱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我们还是姻亲，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鞑靼被朱棣消灭吗？” 马哈木听到这话，原本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思考。 “你说的没错。” “我们归根到底都是蒙古人，你妹妹还是我的女人。” “我不能见死不救。” 第70章 还没结束呢 “太师不愧是太师，懂得以大局为重。” 本雅失里见马哈木松开了，原本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 “可朱棣手下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我们只能智取。” 马哈木话锋一转。 “太师说的有道理。” “明军确实人马众多，而且全是精锐。” “我们只能智取。” 本雅失里很赞同马哈木的话。 “为了能让朱棣对我们瓦剌放松戒备，我想向大汗借一样东西，作为信物送到明军大营去。” 马哈木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 本雅失里看到马哈木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心里一紧。 这里说的一紧，不是心里的感觉，而是肉体的感觉。 因为此时一把尖刀已经从背后插进了他心脏。 “我要你的脑袋。” 马哈木说着，狞笑了一下，直接挥动手里的弯刀，将本雅失里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本雅失里，你放心，我不会白借你的脑袋的。” “我跟明军之间迟早有一仗，不过不是现在。” 马哈木蹲下身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提溜了起来，对帐外的人喊道： “把本雅失里的脑袋装好，立刻给明军送去。” “就说我瓦剌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现在将流窜于我处的本雅失里人头奉上，请大明燕王多多奖赏。” 很快，帐外就有人进来用一个带血的麻布袋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装了进去。 而马哈木和帅帐内的其他瓦剌将领又继续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吃肉了。 ...... 本雅失里兵败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东边的阿鲁台那里。 “本雅失里这个笨蛋！” “我早就说过不能去西边！不能去西边！” “现在好了，不光全军覆没，连自己的脑袋都被马哈木当成邀功礼物送到了明军大营。” 阿鲁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丞相！” “如今兀良哈不肯接纳我们，瓦剌又刚杀了大汗向明军表忠心。” “几十万明军又在草原上到处搜寻我们的下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就在阿鲁台吐槽本雅失里的时候，他手下的部将忧心忡忡地问道。 此刻，他们的处境也不好。 原本打算向东用武力去胁迫兀良哈让块地盘出来。 结果兀良哈却表现的十分强硬。 投靠大明之前，你就欺负我。 现在投靠了大明，你还欺负我？ 这大明不是白投靠吗了？ 你要胆敢打我们，我们就跟你死磕到底。 而且我们还要派人去通知明军，到时候看是你死是你亡？ 阿鲁台可不是本雅失里那个愣头青，他看到兀良哈要玩命了，丝毫不敢耽误，直接带人就跑路了。 “不要担心，明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这草原我们可比他们熟悉。” “把那些暂时用不了的辎重都丢掉，尽量保持轻装前行。” “只要我们在草原上跑的足够快，明军就找不到我们。” “时间一长，他这几十万人马的粮草必定供应不上。” “到时候，他们必然撤兵。” 阿鲁台想着既然草原上没有人敢接纳他们，那他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阿鲁台使得这一招移形换位，真的让朱棣没有办法。 朱棣派了许多人在草原和大漠中寻找阿鲁台的下落，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两个月。 “殿下，我们几乎把整个草原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阿鲁台的下落。” “他们会不会和汉朝时期的匈奴一样，绕过瓦剌朝更西边逃走了？” 柳升因为长时间找不到阿鲁台的踪迹，感觉有些沮丧。 阿鲁台这么一逃，不光无法消灭他们，连朱允炆也没办法名正言顺的除掉。 “不可能，他们绝对还在这草原上。” “昨天不是还有斥候回来禀报，发现了他们扎营的痕迹吗？” 朱棣还是不甘心，他很想将阿鲁台和朱允炆一并收拾了。 “可是殿下，军中粮草不多了。” “原本囤积在边境上的粮草已经告急了，需要从京畿附近运来。” “可路程太远，运河不通，粮草运抵的时间太长了。” “要是军中粮草短缺，我们几十万大军在这茫茫草原上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王友语气委婉的说道。 “哎......” 朱棣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粮草对于远征军队的重要性。 因为他当年就干过劫别人粮草的事情，从而以少胜多，最终成功进了京城当了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 所以他不敢冒着粮草耗尽的风险继续在草原上搜寻阿鲁台的下落。 “撤军吧。” 最终朱棣还是不情不愿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很快，五十万明军开始按照兵部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撤退路线，慢慢撤离。 毕竟这是几十万人一起行动，每一步都要提前制定好，不然就容易出乱子。 一旦出乱子就容易让敌人钻空子。 所以，有一说一历朝历代的六部官员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班师回朝的路上。 朱高煦又走到了朱允炆的马车旁，跟朱允炆闲聊。 “皇兄，你是没看到。” “上次我们从斡难河得胜归来的时候，老头子看见我们俩还活着，脸上的表情比他以前吃米田共的时候还要难看。” 朱高煦以为朱棣彻底抛弃了他，所以现在打心底里厌恶朱棣。 “朕当然看见了。” 朱允炆也笑了一下。 “他想利用鞑靼来除掉我们，可惜这鞑靼不中用，一个脑袋搬家了，一个被吓的躲起来了。” “这次远征，他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皇弟，你别高兴得太早，这还没结束呢。” “朕有预感，这回去的路上肯定不会太平。” 朱允炆摇了摇头。 “皇兄，你的意思是阿鲁台会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埋伏我们？” 朱高煦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他知道朱允炆的嘴很灵，一般说了就会灵验。 第71章 借阿鲁台的手 “不，阿鲁台没有这个胆子。” 朱允炆摇了摇头。 “那皇兄，你的意思是老头子会在回去的路上杀我们？” 朱高煦细思极恐，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怕死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朱高煦也不例外。 “那倒不至于。”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张了，赶忙摇头。 “哎呀，皇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 “到底怎么个不太平法，你快说呀。” 朱高煦刚才差点被朱允炆给吓死，赶忙让他快点说。 “这草原上的人都是逐水草而居的。” “这两个月燕王几乎把整个阿鲁台可能会活动区域的河流都给看住了。” “阿鲁台麾下还有二十万部众，还有大量的牲畜，他们都需要水和牧草。” “而在我们班师的路线上有一个阔滦海子（呼伦湖）。” “那里水草旺盛，且因为靠近大明疆域，所以燕王并没有派人在那里搜查。” “所以朕觉得我们很有可能会在阔滦海子碰见阿鲁台。” 朱允炆知道这个倒霉的阿鲁台肯定会在阔滦海子出现，但为了不让不聪明的朱高煦变成“为什么先生”。 他还是非常保守的用了“很有可能”这几个字。 “啊？” “按照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大概明天就会抵达阔滦海子。” “我要不要去通知老头子？” 朱高煦知道朱允炆的嘴就像开过光一样，非常灵验。 所以他直接把朱允炆的话当成既定事实来看待。 虽然他现在心里很厌恶朱棣，但他也知道这次远征带的是大明大半的精锐。 如果真的遭遇了阿鲁台的埋伏，导致这些精锐受损的话，大明国力将严重下降。 到时候，大明可能就会沦落为第二个大宋。 他作为一个立志要当大明皇帝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想提前通知朱棣，毕竟这些人以后也是他手下的兵。 “皇弟，你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燕王做事小心谨慎，他在班师之前肯定会派出大量的斥候。” “如果阿鲁台真的出现在阔滦海子周围，他肯定会比我们先知道。” 朱允炆摆了摆手。 朱高煦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朱棣戎马一生，砍了那么多人还能活下来，不光是有胆量。 更重要的是他很谨慎。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煦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继续走。 当天夜里，明军临时安营扎寨。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进朱棣的营帐。 “报！” “殿下，前方急报！”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踪迹！”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棣真的在阔滦海子发现了一直跟他躲猫猫的阿鲁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鲁台。” “本王就差把草原和大漠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你。” “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阔滦海子。”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 “即刻把所有骑兵都给本王召集起来。”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阿鲁台给跑了！” 朱棣迫不及待的想亲自出马去收拾阿鲁台。 “殿下，请慢！” 就在朱棣兴致勃勃要带兵出征的时候，王友又上前阻止了。 “王友，你什么意思？” 朱棣见王友阻拦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殿下，既然发现了阿鲁台，那就先让他帮我们除掉建文。” “我们再出手消灭他吧。” 王友讪笑道。 朱棣听到王友这个计划，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 沉吟片刻后，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了。 “你说的没错，既然他都要死了。” “干脆让他顺手帮本王除掉建文。” 朱棣同意了王友的建议。 “传令下去！”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谁也不准外传，违令者军法从事！” 朱棣先是下令把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封锁了。 然后继续吩咐道：“明日大部队继续按照兵部制定的路线前进。” “把建文的车队安排在最前面，就说皇帝亲征舟车劳顿，希望他早日还朝。” “一定要把建文的旗帜挂出来，要让阿鲁台一眼就看到是建文的车队。” “我们率领十万精锐跟在建文车队后面五里的位置。” “只要阿鲁台攻击了建文的车队，我们就趁机杀出去。” “将建文和阿鲁台一并杀光。” 随后朱棣冷声道。 “遵命！” 营帐内的朱棣亲信立刻跪地拱手。 “对了，明日找个借口把老二给本王带过来。” “免得他看到阿鲁台又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 最后朱棣还是没忘了朱高煦。 他一是怕朱高煦坏了他的好事，二也是怕朱高煦出现什么三长两短。 次日清晨。 大军继续按照计划开拔。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车队被调整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而且周围护送他的人不多，只有不到千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的步兵。 “我们怎么走到最前面了？” 朱允炆撩开车帘问外面的士兵。 “回禀陛下。” “燕王念陛下第一次远征，舟车劳顿，为了让您早日回京休整所以专门让您走到最前面。” 车外的士兵恭敬的答道。 “哼。” 朱允炆听到这个回答，不禁冷哼了一声。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朱老四呀朱老四，你这恐怕不是想让我回京，而是想让我回老家吧。” “对了，汉王呢？” 朱允炆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整天跟在他身边的朱高煦不见了。 “回禀陛下，早上燕王突然派人来通知汉王有要事，所以汉王去中军面见燕王了。” 车外的士兵继续恭敬的回答道。 “好，朕知道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坐回了马车里。 他已经基本能判定朱棣这次是铁了心要借阿鲁台的手除掉他了。 如果朱高煦在这里，他还有希望能活下去。 可现在朱高煦都被朱棣叫走了。 朱允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虽然清楚会发生什么，但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 第72章 惊弓之鸟 随着车队距离阔滦海子越来越近。 朱允炆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凭什么人家穿越就是帝王将相，一路开挂？” “我穿越过来就是一个随时提心吊胆的傀儡？” “我一定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人定胜天！”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为自己打气加油。 人在危机的时候，大脑状态可能分为两种，一种是懵逼状态，一种是飞速运转的状态。 而朱允炆就是第二种。 “叮！” 不要误会，这不是朱允炆觉醒了系统。 而是他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自己配的音。 不过，他还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阿鲁台被我们在草原上追的东躲西藏，早就成了惊弓之鸟。” “如果我表现的主动一点。” “他可能会以为我是追击他的部队，到时候一定会落荒而逃。” 朱允炆准备给阿鲁台来个疑兵之计，化被动为主动。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传朕的命令，加快行军速度！” 朱允炆朝车外喊了一声。 可车外的人却没有马上照做，而是恭敬地说道：“陛下，行军速度是兵部制定好的，快了慢了，都会影响整支大军的。” “嗐，我忘了自己还是个傀儡。” 朱允炆苦笑了一下。 “你马上派人去告诉燕王，就说朕实在不想再受这舟车劳顿之苦，想快些行军。” 朱允炆知道朱棣巴不得自己马上就撞到阿鲁台的刀口上，所以他这个请求，朱棣肯定会欣然答应的。 “遵旨。” 车外护送的士兵立刻跑去向朱棣汇报情况了。 “哈哈。” “建文可能是上次遭遇本雅失里被吓到了，想快点回京。” “但他不知道，阿鲁台还在前面等他。” “既然他主动想去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 朱棣以为朱允炆是因为上一次和本雅失里打了一阵，被吓到了。 想要加快速度，快点远离这危险的草原之地。 所以在嘲笑了朱允炆一番后，答应了朱允炆加快行军速度的请求。 “陛下，兵部刚刚研究了一下。” “前后都没有发现鞑靼的兵马，可以加快行军速度。” 回来的人给朱允炆汇报道。 “好。” “全速前进！” 朱允炆见朱棣答应了，立马吩咐整个车队全速前进。 虽然护送朱允炆的人马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因为沿途荒漠化严重。 这些人急行军起来，还是扬起了不小的尘土。 不知道的人远处一看，可能还以为是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正在快速移动。 阿鲁台刚好就是那个不知道人。 此时，他也得到了明军撤退的消息。 正打算让部落在阔滦海子休整一下，就回到原来栖息的地方。 “报！” “丞相！不好了！” “西边突然出现了一支明军部队！” 就在阿鲁台悠哉悠哉地在营帐喝酒的时候，一个探马突然冲了进来。 “什么？！” “他们有多少人？” 阿鲁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把身前的酒桌都给撞翻了。 “人数不详，但从他们行军扬起的尘土来看，人数应该不少。” 探马估量道。 “他们领头的是谁？” 阿鲁台想知道这支明军是谁率领的。 如果是朱棣和朱高煦率领的，那很有可能是明军的主力或者精锐。 如果是其他不知名的将领率领的，那么这支明军就很有可能只是一支偏师。 “回禀丞相，小的见这支明军领头的将领并不是熟悉，而且没有发现携带写有将领姓氏的将旗。” 探马禀报道。 “连将旗都没有？” 阿鲁台眯了眯眼睛。 行军没有将旗，说明这个领军的将领可能是个不入流的百户。 一个百户能率领什么精锐？ 阿鲁台一下子稍微放松了下来。 “不过，小的虽然没看到帅旗，但却看到了他们军中有一个用象牙装饰的旗帜。” 探马又补充了一句。 “象牙装饰的旗帜？” 阿鲁台刚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叫牙旗，代表的是大明皇帝。 “这是大明皇帝朱允炆亲自率领的军队。” 阿鲁台面色凝重。 “丞相，我听说这朱允炆在朱棣靖难之后，已经成了傀儡。” “朱棣此番带他出来，只是怕他在京城作乱。” “现在他孤身出现在我们附近，这对我们来说是天赐良机呀。” “虽然他是个傀儡，但毕竟他还是大明的皇帝，要是我们把他给捉住了。” “不光可以勒令朱棣撤兵，还可以问大明要许多赏赐。”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高兴道。 “天赐个屁的良机！” “上一次本雅失里被打全军覆没，就是朱允炆亲自带兵去的。” “他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们附近，身后肯定也是带着大量的明军精锐。” “说不定朱棣就是想用他为诱饵来骗我们进攻，从而达到他既可以杀了朱允炆，又可以消灭我们的目的。” 阿鲁台还是比较清醒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开始着急了。 “还能怎么办？” “快收拾东西撤退呀！” 阿鲁台当即下令，整个部落开拔准备跑路。 与此同时，一直在后面暗中观察的朱棣得到了阿鲁台要逃跑的消息。 “这个阿鲁台怎么胆子这么小？” “本王把朱允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敢杀？” 朱棣计划落空很是不爽。 “殿下，阿鲁台马上就要跑了，我们追不追？” 柳升问道。 虽然他们想让朱允炆死在这茫茫草原上。 但消灭鞑靼，也是他们此行的重要目的。 现在机会摆在了这里，明军将领们也不想放弃。 “追！” “肯定要追呀！” “这次本王亲自带兵去追，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 对于阿鲁台，朱棣是憎恶不已，让他帮个忙杀了朱允炆，他都不敢，那这次必须把他拿下。 于是朱棣亲自率领八万精锐骑兵突然脱离大部队，朝阔滦海子杀去。 这八万骑兵扬起的尘土可谓是遮天蔽日，让远处的朱允炆都注意到了。 “朱老四，你想杀我，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知道朱棣得知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落空后，一定不会让阿鲁台跑掉的。 而倒霉的阿鲁台看到朱棣亲自率领大军来追自己了，还悻悻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朱棣这个老贼设下的圈套。” “快跑！” 第73章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 天上秃鹫在天上飞，地上阿鲁台被朱棣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朱棣率领的全是大明最精锐的骑兵。 而阿鲁台率领的则是男女老少，还有大量牲畜混杂而成的搬家大队。 他们哪里跑的过朱棣的精锐骑兵。 所以跑了没多久，他们就被朱棣率领的骑兵追上。 双方当即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阿鲁台被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但阿鲁台手下毕竟有几十万部众，朱棣手下的八万骑兵虽然很能打。 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完全吃掉阿鲁台。 双方慢慢地陷入了僵持之中。 阿鲁台看到地上一片一片的鞑靼尸体，心里非常着急。 这草原上人的虽然生育率不低，但是成活率却不高呀。 再这么被杀下去，鞑靼可能要亡种了。 于是阿鲁台灵机一动，他想到了诈降。 他赶忙派人跑到明军的阵前找朱棣乞降。 “别打了！” “别打了！” “大明燕王殿下，我们丞相愿意归顺大明！” 阿鲁台的使者从马背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跪到朱棣面前。 朱棣瞥了一眼这个使者，又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厮杀的明军骑兵将士们。 此时正是夏季，朱棣麾下的精锐骑兵又全部都是身披重甲，就连战马的关键部位都披了铠甲的。 所以让他们打一场快速的歼灭战或者快速突破敌军防线，没有任何问题。 但长时间的打消耗战，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有些吃不消。 朱棣沉吟了片刻，才对阿鲁台的使者冷声道：“投降可以。” “你回去告诉阿鲁台，今天天黑之前，他的所有部众都要放下兵器。” “谢殿下，小的这就回去禀报丞相。” 阿鲁台的使者恭敬地给朱棣磕了几个头后，连忙骑上马回去复命了。 朱棣随即也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殿下，阿鲁台明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我们为何要撤兵？” 杀的正欢的柳升不解道。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也快撑不住了。” “留点人在这里盯着他们，先让其他弟兄们回营休整一下。” 朱棣话罢，带领剩余的骑兵回到了明军的临时大营。 柳升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的明军骑兵个个都喘着粗气，感觉非常疲惫。 如果再这么高强度的打下去，恐怕再过几个时辰，他们连马刀都举不动了。 …… “皇兄！” “皇兄！” 这个时候，被朱棣以巡察军队名义支走的朱高煦在得知朱允炆车队遇到阿鲁台的消息后，直接带着几个亲信马不停蹄就跑回来了。 “我皇兄呢？！” “我皇兄在哪？！” 朱高煦冲到朱允炆的车队后，跟发了疯一样，见人就问。 “皇弟，朕在这里，朕没事！” 在马车上的朱允炆大老远就听到了朱高煦的声音。 他知道朱高煦的脾气，怕他因为愤怒伤及无辜人的性命。 于是他主动掀开车帘，朝朱高煦招手。 原本焦急的朱高煦看到安然无恙的朱允炆后，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并成两步地奔向朱允炆。 “皇兄，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朱高煦先是诚恳的给朱允炆鞠躬道歉。 紧接着又握紧拳头吐槽起了朱棣： “老头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为了害你，居然把我骗走了。” “下次他就是叫我爹，把我册封成继承人，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朱允炆被朱高煦冒着傻气的样子给逗笑了。 “皇弟，燕王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朕。” “所以他只能借助于外力。” “只要把阿鲁台消灭了。” “燕王暂时就没办法对朕动手了。” 朱允炆知道阿鲁台还没有被彻底消灭，朱棣还有可能利用阿鲁台来除掉自己。 所以他暗示朱高煦去彻底消灭阿鲁台。 “好嘞，皇兄，我这就带人去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向来直来直去的朱高煦，在听到朱允炆的话后，立马就要带领自己那数百亲兵去砍阿鲁台。 “汉王，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燕王刚答应了阿鲁台的乞降。” “要是您现在突然出手，把阿鲁台给逼的狗急跳墙了，燕王肯定不会轻饶您的。” 朱高煦的手下见朱高煦马上要去干阿鲁台为朱允炆出气，赶忙上来劝阻。 “怕什么？” “大不了就让老头子一刀劈了我，反正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到时候到了地下，看我怎么跟皇爷爷告他的状！” 朱高煦却满不在乎。 这可把他的手下给吓坏了。 他们心想：你倒是不怕，因为朱棣是你老爹。 你把他惹怒了，他难道真的舍得杀你？ 最多罚酒三杯就算了。 可我们这些手下干事的，那可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要是运气不好，全家都得跟着掉脑袋。 “殿下，请三思呀！” 朱高煦的手下纷纷跪地请求。 “你们这群胆小鬼！” “你们不敢去！” “我一个人去！” 朱高煦以为手下是怕孤军深入被阿鲁台砍死，他一踩马登，跨上战马，就作势要一个人勇闯天涯了。 “殿下，不可！” 他们自己不敢去，当然也不敢朱高煦一个人去。 要是朱高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会死翘翘的。 “都让开！” “今天谁拦着我，我就砍死谁！” 朱高煦一心想消灭阿鲁台，保护朱允炆。 “皇弟，你就不要为难他们。” 这个时候，朱允炆拉住了朱高煦的缰绳。 “可是皇兄，这阿鲁台一天不除，你就一天不安全呀。” 朱高煦皱起眉头。 “皇弟，不着急。”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的。” 朱允炆表情轻松的说道。 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这个表情，瞬间就感觉安心了。 因为每次朱允炆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总会有好事发生。 “好，今天我一定要砍翻阿鲁台！” 朱高煦转怒为喜，颇为孩子气地举起自己的佩剑在马背上反复做着劈砍的动作。 “好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今天肯定会有行动的。” 朱允炆劝下朱高煦后，又轻声对那些跪在地上的朱高煦亲信说道。 “谢陛下！” 这些朱高煦的手下见朱允炆成功把朱高煦劝了下来，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甚至在心里感觉要是朱允炆真的是个有实权的皇帝，可能还不错。 第74章 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阿鲁台营地。 “诸位，你们看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投降于朱棣？” 阿鲁台本来一开始只是想诈降来争取逃跑的时间，可现在看到朱棣派人盯着自己，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有安南胡一元父子的前车之鉴，他也知道欺骗朱棣的下场。 所以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真的投降。 可鞑靼不比大明，这里的人都慕强。 如果你实力强，大家就听你的话，就像成吉思汗。 可你实力要是没有那么强，我名义上认你做大哥，但你的话要是不对，那就对不起了，我自己就是大哥。 阿鲁台最近被明军在草原上追的犹如丧家之犬一样，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早就对他不满了。 就这，你还整天跟我们吹嘘要重振蒙古，反攻大明？ 加上刚刚被朱棣狠狠地暴打了一番，阿鲁台不敢一个人做决定。 他怕自己搞一言堂，直接被手下这些将领给砍死。 毕竟以下犯上是鞑靼的传统，他自己就搞过。 “不行！” “我们不能投降朱棣。” 果然，阿鲁台话音刚落，营帐里的将领就站起来反对了。 “我们鞑靼乃是蒙古正统，成吉思汗的后裔。” “怎么能向那些低贱的汉人投降？” “这要是传出去了，瓦剌和兀良哈怎么看我们？” 这些鞑靼将领还是很在意面子的。 他们心里一直想着当年成吉思汗的荣光，就像后世的那些没落的八旗子弟一样，宁愿饿死，也要摆谱。 “可瓦剌和兀良哈早就投降大明了。” “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阿鲁台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投降的。 哪怕是暂时投降，那也得投降。 “瓦剌和兀良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相提并论，他们只是一些低贱的下人而已。” 这些鞑靼将领还挺一视同仁的。 他们平等地歧视一切非鞑靼部落的人。 “可现在如果我们不投降，就会跟本雅失里一样，被明军彻底屠杀。” “到时候鞑靼都不在了，我们还怎么复兴蒙古，反攻大明？” 阿鲁台讲起了本雅失里的例子，要命还是要脸？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沉寂了下来。 这些鞑靼的将领虽然张口闭口都是蒙古的荣光，但他们也知道荣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命都没了，说的再多也没用。 阿鲁台见大家都沉默了，以为他们默认可以投降朱棣了。 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朱棣的要求，在天黑前放下兵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吧。”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鞑靼将领站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 阿鲁台有些不耐烦了。 “丞相，我有一计，既可以不向朱棣投降，又可以摆脱被朱棣屠戮。” 这鞑靼将领非常自信地朗声道。 “哦？”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在他们眼里，此刻鞑靼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投降，然后屈辱的活下去。 二是和朱棣拼了，然后鞑靼卒。 所以他们很好奇，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能想出什么办法，既让鞑靼不投降，又可以不卒。 “丞相。” “朱棣不是让我们在天黑之前放下武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吗？” “我们可以派遣一部分精锐的士兵，假意去投降。” “当他们抵达明军大营的时候，对明军发动突然袭击。” “到时候明军肯定大乱。” “我们就可以趁机撤退了。” 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慢慢地说道。 阿鲁台和现场的其他将领听完这个计划后，互相看了看。 沉默片刻后，有人大声说道： “这个办法好！” “对对对，这个办法不错。”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阿鲁台眼睛转了转，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那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准备吧。” “天黑之前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 “除了生存必需的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丢了。” “现在保住性命最重要。” “这些东西现在暂时丢给明军保管，等他们撤了，我们再去抢回来便是。” 阿鲁台怕有人舍不得财物，耽误逃跑时间，还专门嘱咐了几句。 ....... 明军大营。 “阿鲁台那边怎么样了？” 朱棣也随时关注着阿鲁台那边的动静。 “回禀殿下，刚刚斥候来报，阿鲁台营中不少人都在丢弃东西。” “估摸着是在为天黑之前投降做准备。” 柳升禀报道。 “哼。” 朱棣冷哼了一声。 “蒙古三部中就属鞑靼对大明危害最深，此番本王彻底消除了鞑靼的隐患。” “以后本王就是杀了建文，夺了皇位。” “到了地下，也有脸面对父皇。” 朱棣说着，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得意。 “殿下劳苦功高，这皇位本就应该属于殿下。” 柳升奉承道。 “等阿鲁台投降以后，找个机会，让他派人干掉建文。” 朱棣还是没有忘记利用阿鲁台杀了朱允炆。 因为一旦回去了，这种机会就不多了。 “末将明白。” 柳升点了点头，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 朱允炆车队。 朱高煦嘴里叼了一根杂草，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 他周围则整齐地站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兵。 他们都在等待着朱允炆的命令。 当太阳距离落山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朱允炆突然掀开车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皇兄，我可以出兵去砍阿鲁台了吗？” 朱高煦一看朱允炆出来了，连忙把嘴里的杂草吐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腆着笑脸跑上前去。 朱允炆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阿鲁台可能这个时候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皇弟，可以出发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 “好嘞，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朱高煦得到朱允炆的命令后，立马戴上头盔，迫不及待地跨上自己的战马。 “皇兄，你就请好吧。” “晚上我就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朱高煦话罢，便猛喝一声“驾”！ 率领麾下的数百亲兵朝阿鲁台大营杀去了。 而这个时候，阿鲁台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也期待今晚把明军大营搅个天翻地覆。 第75章 谁叫他进攻的? “丞相，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三万最精锐的将士。” “他们把马刀都藏在马鞍下，只要明军不掀开马鞍就不会被发现。” “今晚的受降仪式，朱棣和朱允炆一定都会参加。” “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马上发动进攻。” “明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肯定会大乱。” “届时，说不定我们不光能成功撤退，还能有意外收获。” 负责这次偷袭的鞑靼将领满怀期待的对阿鲁台说道。 “嗯。” 阿鲁台对于这个计划也比较满意。 “要是能趁乱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了他们。” “那就太好了......” 显然，阿鲁台也开始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憧憬。 要是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他们，大明肯定会马上陷入内乱，朱高炽是镇不住场子的。 这样一来光复大元，还都大都就不是梦了。 以后在史书上都要单独给他开一页。 一想到这里，阿鲁台不禁有些小激动。 “杀呀！” 就在阿鲁台闭上眼睛幻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的一阵宣鸣声和喊杀声。 “时辰还没到，是谁擅自出战？！” 阿鲁台睁开眼睛，以为是他手下的人擅自对明军发起了进攻。 顿时勃然大怒。 能不怒吗？ 这就像一个老光棍，好不容易有机会脱单了，突然有人冲过去打人家姑娘的爹。 这婚事肯定黄了呀。 “丞相！” “不是我们擅自出战，是一支数百人的明军骑兵主动朝我们冲杀了过来。” 一个鞑靼将领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明军发现我们的意图了？” 阿鲁台有些惊讶。 “应该是。” “我看到这支明军骑兵的将旗上写着一个’朱’字。” 鞑靼将领答道。 “朱字？” “一定是朱高煦!” 阿鲁台眼睛睁得更大了。 因为据他所知这次明军远征，所有能叫得上号的将领里只有朱高煦姓朱。 而且朱高煦是出了名天不怕地不怕，所有带着几百人就敢朝他几十万人得大营冲的，也只有朱高煦能干的出来。 “既然我们的计划已经败露，以朱棣的脾气，只有死路一条。” “兄弟，都跟我杀上去！” 阿鲁台拔出腰刀，对部下的将领吼了一声，作势要身先士卒跟明军拼命。 “拼了！” 其他鞑靼将领也纷纷拔出自己的腰刀，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 可阿鲁台骑上战马后，并没有跟着其他鞑靼将领朝朱高煦冲锋的位置走去，而是拐了个弯，朝后跑了。 此时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与此同时，正在准备受降仪式的朱棣也听到远处传来的宣鸣声。 “什么情况？” 朱棣立刻警觉了起来。 “报！” “殿下，我们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突然冲向了阿鲁台的大营。” 很快，一个斥候就急匆匆地跑进来汇报道。 “谁这么大胆子？” “没有本王的命令，居然敢擅自出战？”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 眼看就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他都让随行的史官把夸他的词都写好了，就准备在收服阿鲁台后，把这段话加到史书里去。 让后人都知道他朱棣是一个能征善战，且有勇有谋的优秀统帅。 现在突然冲出去一个傻子，把他的计划全给毁了。 “快！” “快派人去把这个人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还想把这个擅自出战的人抓回来，试图再抢救一下他和阿鲁台那岌岌可危的关系。 “报！” “殿下，刚刚率兵出击的人是汉王！” 就在朱棣准备去抓人的时候，又一个斥候跑了进来。 “是老二？” “这个逆子！” “谁叫他进攻的？” 朱棣听到是朱高煦擅自出击，脸上的愤怒之情更甚。 朱棣喘了两口粗气，看见王友，柳升等人，还在原地看着他。 立马又吼了一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追呀！” 王友和柳升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问道： “殿下，是去把汉王抓回来吗？” “抓个屁！” “快带兵去把老二给本王救回来！” “既然事情都成这样了，就是要砍他脑袋，也要等这仗打完！” “你们快去呀！” 朱棣怒吼了一句。 丝毫不再提刚刚要诛朱高煦九族的事情。 “末将遵命！” 王友和柳升丝毫不敢耽误，立马疾步跑到帐外，召集兵马朝阿鲁台大营冲杀了过去。 “老二，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你哪一点像我？” “看这次回去，看我不把你给废成庶民！” 即使已经派人去支援朱高煦了，朱棣心里依旧对朱高煦私自出战的行为很愤怒。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朱高煦给践踏了。 ...... “殿下！” “燕王殿下派兵来支援我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身边的亲兵发现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明军骑兵。 “哼。” “老头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他在出发之前心里也担心朱棣不会派兵支援他。 这样一来，他这次进攻纯粹就是一场自杀性攻击了。 “弟兄们！” “今天只要跟本王来了的，通通赏银十两！” “杀了鞑靼人的，一个脑袋一两银子，多多益善！” 朱高煦见朱棣派人来支援他了，心里底气也更足了。 为了更加激发士兵的士气，他又祭出那套最简单粗暴的激发士气的方法——加钱！ “杀！” “杀！” “杀！” 朱高煦手下的亲兵看到后面那无数的援军，本来就有底气了，现在听到还有赏钱拿，那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这银子，好挣！ ...... “果然，朱棣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骗。” 同一时刻，那些率兵前来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的鞑靼将领们看到明军小部队后面出现的明军大部队。 他们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丞相，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先前还一直叫嚷着要跟明军同归于尽的鞑靼将领们，在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胁后，态度也开始软化了。 准备喊阿鲁台下令跑路。 “咦？” “丞相呢？” 可是阿鲁台却没有了踪迹。 第76章 大破阿鲁台 这个时候，冲锋在前的众人才发现，原来带他们一起出营帐，看起来要身先士卒的阿鲁台居然不见了。 经过一番紧急确认后，这些鞑靼将领最终确认了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那就是阿鲁台丢下他们逃跑了。 “阿鲁台这个胆小鬼，居然抛弃我们自己逃跑了！” “他骗我们去跟明军拼命，自己却先逃跑了，他可真该死呀！” “要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要砍死他！” 深感背叛的鞑靼将领们气急败坏，不停地咒骂着阿鲁台。 同时，他们刚刚燃起的跟明军鱼死网破的心也没了。 可现在他们冲在最前面，也没有办法再调头回去了。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打算，等会打起来之后，再想办法逃跑。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降慢了速度，并把路让了出来，让后面的士兵们冲到他们前面来。 而朱高煦这边，每个士兵听到杀敌有赏，就跟赛马一样，冲飞起，都想拿到对方的一血。 就这么在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终于接上了头。 此时的朱高煦就像战神附体一般。 用说书的方式来讲，就是这样： 话说那大明建文年间，燕王朱棣麾下，有一员猛将，名曰朱高煦，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力大无穷，勇猛异常，犹如猛虎下山，令敌人闻风丧胆。 那日，战鼓雷动，两军对峙，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只见朱高煦，身披重铠，手持长枪，胯下战马如飞，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敌军心神不宁。 他全然不顾箭矢如雨，如一道闪电般冲入敌阵，长枪所到之处，敌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朱高煦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他眼中闪烁着熊熊战火，凶勇无比，仿佛战神降临，誓要将敌人斩尽杀绝。 敌军见状，无不胆寒，纷纷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锋。 经过一阵混战厮杀，原本还想象征性抵抗一会儿的那些鞑靼将领，见朱高煦如此勇猛，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了。 于是他们也不顾士气崩不崩溃了，纷纷调头就跑。 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普通鞑靼士兵看到自己的将领都开始跑路了，他们也有样学样，开始逃跑。 一片混乱当中，还有好几个鞑靼将领被自己手下士兵的战马给撞翻了。 他们跌落马下后，本来刚想骂两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后面追过来的明军骑兵给踩死了。 渐渐的，战场局势明朗了起来。 鞑靼士兵大溃败，明军疯狂追击，收割人头。 尤其是朱高煦的手下的亲兵，表现的最为积极。 在他们眼里，这些逃跑的哪里是鞑靼人，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疯狂爆金币。 兵败如山倒，鞑靼一溃败，就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只能让身后的明军像砍瓜切菜一般屠杀。 “过瘾！” “真是太过瘾了！” 一向就喜欢砍人的朱高煦，此刻就像进入了自己的舒适圈一般，满脸兴奋。 这场屠杀持续了一整夜，阿鲁台部落几乎全军覆没。 次日清晨，朱棣才带着朱允炆来到了这犹如炼狱的战场上。 只见原本绿油油的草地都变成暗红色，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鞑靼或者大明士兵的尸体。 在这些尸体中间，不时还躺着一匹身上插着箭矢和长矛的战马。 原本清澈的阔滦海子，在距离岸边较近的地方也被双方士兵的尸体给染红了。 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呕......” “呕......” 朱允炆正双手扶着马车不停地呕吐，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这是他故意在朱棣及其手下面前示弱，只有他表现的最够弱，朱棣才不会那么着急除掉他。 朱棣和他手下的一众靖难将领，看着朱允炆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脸上都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果然，朱允炆还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优柔寡断，且懦弱的小皇帝。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们一眼，心里暗道：“你们笑吧，迟早有一天我让你们笑不出来。” “父王！” 这个时候，满身血污的朱高煦带着自己的亲兵回来了。 “来人！” “把他给本王拿下！”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马上就让人把他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父王，我刚刚大败鞑靼，你这是要干什么？” 朱高煦非常不忿地问道。 “你这个逆子！” “谁让你擅自出战的？” 朱棣厉声怒喝道。 朱高煦本能地瞟了一眼正趴在马车上呕吐的朱允炆，但马上就收回了目光。 他昂起脑袋非常不服气的说道：“父王，你从小就教育儿臣，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懂得抓住战机。” “儿臣此次出战，只是为了抓住战机而已。” 站在后面假装呕吐的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现在居然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了。 果然近朱者赤，跟着他待久了，文化水平都提高了。 于是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放屁！” “你少给本王胡说八道！” “阿鲁台已经答应投降了。” “你却私自出战。” “你看看这地上我军将士的尸体，这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朱棣怒斥道。 “父王！” “你怎么就知道阿鲁台是真心实意投降的？” “万一他是诈降呢？” 朱高煦居然昂着头，看着朱棣说道。 “怎么可能？” “就凭他手下那些兵马，他敢跟本王玩花样？” 朱棣丝毫不信阿鲁台在面对他五十万大军的威胁下敢耍花招。 “阿鲁台本来就生性狡猾，即使他这次投降了，以后也会复叛的。” “所以儿臣觉得这次干脆彻底消灭他，以绝后患！” 朱高煦见朱棣不信阿鲁台是诈降，而他也拿不出阿鲁台诈降的证据，总不能说是朱允炆说的吧。 于是他干脆话锋一转。 “行了！” “你什么废话都别说了！” 朱棣懒得跟他再废话了。 “来人！” “把朱高煦和他手下的这些兵马都给本王抓起来！” 朱棣大手一挥，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把朱高煦麾下那仅存的百余亲兵也给拉下了马。 这些亲兵个个都懵了。 怎么回事？ 打了胜仗，不光承诺的赏银拿不到，还有可能掉脑袋？ 难道是想赖账？ 第77章 事实真相 “哼！” 朱高煦虽然被解除了武装，并被押了起来。 但他依旧昂着头，一直盯着朱棣，显得很不服气。 “你看什么看？” “难道还对本王不满？”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朱棣，看着居然还不服气。 他的暴脾气也上来了。 “没有！” 朱高煦用了最强硬的语气说了最卑微的话。 朱高煦算是彻底触及到了朱棣的逆鳞。 那就是不能忤逆他，更不能当众顶撞他。 “啪！” 朱棣挥起马鞭就朝朱高煦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虽然朱高煦身上穿着铠甲，但应该还是很痛。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忍直视。 站在后面的朱允炆也不停的给朱高煦使眼色。 想喊他不要再说了。 要是朱高煦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朱棣给废黜，或者发配去就藩了。 朱允炆的复位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 可朱高煦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允炆给他使的眼色。 此刻，他心里是很委屈的和愤懑的。 凭什么我出生入死帮你打天下还要被骂，被你打？ 朱高炽天天舒舒服服地坐在书房里，却被你捧到手心里呵护，还要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好！” “今天本王就要让所有人看一看，什么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朱棣见朱高煦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直接气急败坏了。 他拔出佩剑，直接架到了朱高煦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识破敌军阴谋，并大破敌军算是一种罪的话，那我认罪！” 朱高煦说着把脖子一歪，闭上了眼睛，作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朱高煦，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 朱棣眉头一皱，整个人被气的发抖，他顺势举起宝剑，就要朝朱高煦的脖子砍去。 “殿下！” “汉王也是一片好心，你就饶他这一次吧。” 柳升和王友等靖难将领见朱棣要来真的了，赶忙上来劝说。 毕竟他们当初和朱高煦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而且后面还曾在朱棣面前推荐过让朱高煦当继承人。 虽然现在朱高煦看来是当不成继承人了，但他们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朱高煦被朱棣给砍死。 而且他们都知道朱棣是个很记仇的人，现在朱棣为了逞一时之快把朱高煦给砍死了。 以后肯定会后悔。 到时候，现场这些眼睁睁看着他砍死朱高煦，又没有上前劝阻的人，肯定会被他找借口秋后算账的。 朱允炆看到有人上去劝阻朱棣了，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为了权力和面子，六亲不认，说砍死谁就砍死谁。 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挺在乎朱高煦的。 只要有人劝阻，他就一定不会砍死朱高煦。 “你们都让开！” “今天我非要砍死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毕竟是大明的常务代理皇帝，他也是要面子的。 一言九鼎，那是标配。 既然说了要砍死朱高煦，那就必须再演一下。 不然传出去，还说他朱棣说话朝令夕改，表里不一。 “殿下，求您看在汉王在靖难中多次救过您的份上，您就饶他这一次吧。” “殿下，求求您，饶过汉王这一次吧。” 王友和柳升等人自然也知道朱棣的脾气，所以他们也非常投入地配合朱棣表演。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如老大。” “怕我活着威胁到老大继位。” “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要杀就杀吧。” 谁料上了头的朱高煦对呀朱棣和手下的人的表演视而不见。 “都！闪开！” 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还这么横，彻底忍不住了。 他一把推开阻拦他的王友等人，举起手里的佩剑真的朝朱高煦砍了过去。 “哎。”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完喽~~ 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殿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朱高煦这次真的要被朱棣砍死的时候，突然一个参将押着一个鞑靼将领走了过来。 这个鞑靼将领正是那个为阿鲁台建议发动偷袭的人。 “嗯？” 朱棣不愧是扮演过精神病患者的顶级大师，当有人来打岔的时候，他立刻来了一个丝滑的劈空，避开了朱高煦。 并转头看向了那个参将。 “殿下，我们抓到了一个鞑靼的将领。” “他说阿鲁台本来就是诈降，想在您和陛下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参将双手抱拳给朱棣禀报道。 “这是真的？” 朱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这个参将，又看了一眼被押过那个鞑靼将领，最后又用余光瞟了一眼朱高煦。 “殿下！” “这一切都是阿鲁台的安排！” “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归顺大明的！” “是阿鲁台非让我们将短刀藏在马鞍下，在您和大明皇帝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我们作为下属的不得不照做。” “昨晚汉王进攻的时候，我是一点都没有抵抗呀。” “请殿下饶我一命。” 这个为阿鲁台献言献策的年轻鞑靼将领，以为朱棣早就知道他们准备诈降了。 被带到朱棣面前后，直接把所有的锅都甩给阿鲁台。 此话一出，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朱高煦。 原本一脸不忿的朱高煦，听到这个鞑靼将领的话后，瞬间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轮到朱棣尴尬了。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不信的话，您可以看一下就近的鞑靼骑兵尸体。”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短刀。” 鞑靼将领诚惶诚恐道。 朱棣立刻给柳升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看看。 柳升马上跑去找了几具鞑靼骑兵的尸体，在他们尸体周围果然发现了一种特制的短刀。 他当即让人把这些小刀给拿到了朱棣面前。 “殿下，这些鞑靼骑兵使用的兵器确实是一种不常见的短刀。” “末将刚刚看了一下，这种短刀刚好可以藏到他们的马鞍下，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无法发现。” “本王知道了。” 朱棣这个时候终于相信自己是错怪朱高煦了。 朱允炆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棣，他倒要看看朱棣在发现自己错怪朱高煦后，以他的脾气应该怎么处理？ 第78章 皇位我必须得到 “先把他带下去。” 朱棣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把这个鞑靼将领带下去。 毕竟这是大明第一家庭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北方的蛮夷有什么资格看？ “咳咳......” 朱棣先是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你们也都下去吧。” “我跟汉王单独聊聊。” 朱棣又给现场其他人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走开，给他们这对产生了矛盾的父子一点私人空间。 毕竟他朱老四也是要面子的。 在外人面前，他朱老四永远都不会有错，也不会认错。 即使有错，那也是人家的错。 这件事也就是因为当事人是朱高煦，他朱棣的亲生儿子。 要是换做其他人，就算知道你说的是对的，那我朱棣也不会惯着你，说砍死你就砍死你。 “可惜了。” “看不到朱棣给朱高煦道歉的历史时刻了。” 朱允炆微微摇头，因为他重生前就喜欢看热闹。 他曾经因为坐地铁，看两个阿姨因为抢座位打架，导致上班迟到，被开除了。 他想看看朱棣会不会背着人跟朱高煦说：“刚刚人多，爹的声音有点大。” “对不起，爹以后不敢了，爹给你跪一个。” …… “殿下，那这些人怎么办？” 王友刚准备要走，突然看到那些上百名被押起来的朱高煦亲兵。 现在都证明朱高煦没有错，这些亲兵肯定也没有错。 总不可能依旧拉下去砍了吧。 “我手下这些弟兄全放了！” “每人赏银三十两！” 朱高煦突然喊了一声。 “殿下，您看？” 王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朱棣。 “依他的。” 朱棣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还是答应了朱高煦的话。 “遵命！” 王友恭敬地抱了抱拳，转身对那上百名朱高煦的亲兵及看押他们的人喊道： “把这些弟兄都放了！” “全部跟我去领赏！”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担心不光被朱棣赖账，还要掉脑袋的朱高煦亲兵们顺便变的兴高采烈，并齐声高呼：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 待其他人都离开现场后。 朱棣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次...你干的不错。” “是本王没有弄清楚，错怪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本王刚刚也没想杀你，只是想吓唬你一下。” 朱棣轻声快速地将道歉的话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他还不忘左右扫视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外人听见。 “谢殿下不杀之恩。” 朱高煦非常冷漠地朝朱棣抱了抱拳。 他现在对朱棣已经没有多少亲情了。 用他的时候，就各种哄着。 不用的时候，就一脚踹开，甚至要砍他的脑袋。 他已经烦了。 在他心里朱棣还不如自己曾经天天都想砍死的堂兄朱允炆。 人家可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他。 “老二！” “你要清楚！” “我们生在帝王之家。” “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像你大哥一样遵守规矩！” 朱棣愠怒道。 “像老大一样？”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打进京城？”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当上监国？”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我们一家早就在地下团聚了！” 朱高煦听到朱棣又在说他不如朱高炽，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 “父王！” “难道懿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你就没有对他的位置有过非分之想？” “难道你就觉得嫡长子天生适合当皇帝？”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问题，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呵呵。” “你当然不觉得。”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卧薪尝胆在北平装疯卖傻欺骗建文了。”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打着奉天靖难的名义造反了！” “太祖皇帝的《皇明祖训》里是写了可以藩王靖难，清君侧。” “但清君侧完成后，需立即离京。” “归根到底，你就是想当皇帝！” 朱高煦见朱棣面无表情，冷笑了一声，继续吐槽。 “父王！” “我自问无论是身世还是能力都是你所有儿子里最像你的。” “你明明能理解我的心情，也知道我的能力，为什么就偏偏要我去遵守一个你都不愿意遵守的规矩呢？” 朱高煦说着说着居然猛男落泪。 他的这番话终于让铁石心肠的朱棣动容了。 确实。 当朱棣懂事起，太祖皇帝朱元璋关心的只有太子朱标。 他们这些儿子就像是朱元璋生出来，专门为太子朱标效力的一样。 太子朱标从小学习的是治国之术。 而他们这些其他皇子学的却是治兵打仗的本领。 并被朱元璋要求必须对太子朱标效忠。 小时候，每当他从马背上摔下的时候，他总在想为什么大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学这些？ 为什么父皇总是偏爱大哥？ 为什么以后当皇帝的是大哥？ 当太子朱标因病去世的时候，他也对皇位充满了期待。 他那个时候何尝不是“朱高煦”？ 当太祖皇帝说他像自己的时候，他又何尝不以为太祖皇帝是在暗示。 可当太祖皇帝宣布朱允炆为皇太孙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可是碍于太祖皇帝的威严，他敢怒不敢言。 终于等到太祖皇帝驾崩，朱允炆登基。 他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所以他早早的就开始暗地里谋划起兵的事宜。 即使朱允炆不削藩，他这个反也是要造的。 “老二。” 朱棣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为父理解你的心情。” “但为父现在更能理解太祖皇帝的心情。” “选择继承人不能光看自己的喜好来安排。” “更重要的是看这个继承人适不适合大明的未来。” “你大哥虽然看起来臃肿不堪，唯唯诺诺。” “但是他会治国！” “无论是在靖难时候的北平，还是现在他在京城。” “即使没有我们，他也能将整个国家治理的明明白白。” “大明能在他的手里发展的更好。” “可如果交到你手上，大明恐怕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大秦，第二个大隋。” “所以，老二，你要理解为父。” “不过你放心，除了皇位，为父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的。” 朱棣说着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朱高煦听完朱棣的话后，整张脸都涨的绯红，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 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 他原本想彻底爆发的，可是心里最后的一丝理智，还有想到朱允炆的承诺让他忍住了。 “父王，儿臣理解你。” “是儿臣错了。” 最终朱高煦还是表面上服软了。 不过他心里却恶狠狠的说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皇位我必须得到！” 第79章 永绝后患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为父相信你是识大体，认大局的。” “只要这天下在我们家人手里，我们的直系子孙就世代永受皇恩。” “不在乎谁当皇帝。” 朱棣见朱高煦低头认错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话，被气的有些想笑。 既然谁当皇帝都一样，为什么不让他来当？ 但朱高煦还是忍住了。 他恭敬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这次父子之间的谈话，朱棣以为彻底解决了朱高煦对继承人位置的觊觎，以后再也没有兄弟之间的夺位之争了。 可在朱高煦心里，却认为朱棣这是在嘲讽他，贬低他。 居然还把他比作秦二世胡亥和隋炀帝杨广。 这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跟朱允炆一起，把这个本该属于他皇位给夺回来。 “老头子，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当皇帝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 次日，明军派去寻找和追击阿鲁台及其他逃跑的鞑靼溃兵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殿下，昨日从鞑靼大营逃出去的溃兵基本都被我们肃清了。” “只是阿鲁台是在大战开始之前就偷偷逃跑了，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他。” 回来的明军将领小心翼翼地回来给朱棣禀报军情。 他怕朱棣因为他没有抓到阿鲁台对他动怒。 因为根据历史经验来看，只要阿鲁台还活着，他肯定会很快又组织起一支军队，继续对大明的边境进行侵扰。 这就是所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没事。” “他的部众都被我们俘虏了。” “他一个丧家之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没想到朱棣居然罕见的没有生气，而且语气还非常的平和。 王友和柳升互相用余光瞟了瞟对方，他们算是朱棣的亲信了，对朱棣的脾气很是了解。 今天朱棣心情这么好，想来肯定是昨晚跟朱高煦的谈话很愉快。 “殿下，那这几十万鞑靼部众怎么办？” 王友见朱棣不再打算继续追寻阿鲁台了。 肯定会继续班师回朝。 但俘获的这几十万鞑靼人怎么办呢？ 如果把他们继续留在草原上，只要阿鲁台回来，肯定会继续带着他们作乱。 如果把他们全部迁往内地，又没有那么多土地来安置他们。 所以这些鞑靼部众如何处置反而变成了一道难题。 “上次怎么处理本雅失里的部众，这次就怎么处理阿鲁台的部众。” 朱棣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既然你们怎么打都打不服，那我就彻底消灭你们。 而且这次重击鞑靼，也可以给瓦剌和兀良哈一个下马威，这就是跟我大明作对的下场！ “遵命。” 王友听到朱棣的命令，立马躬身抱拳答应。 待朱棣走后，王友喃喃道：“殿下果然还是那个殿下。” 当天晚上，王友就派人以为大明选拔勇士的名义，把所有成年的鞑靼男子集中一起，足足有七八万人之多。 王友见人都来齐了。 他扭头给身旁的参将轻声道：“动手！” “遵命！” 参将抱了抱拳。 当即朝天空射出了一枚响箭。 啾~~嘭！ 随着响箭在夜空中爆裂开来。 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明军士兵，立即点燃了火炮上的引线。 嘭！ 嘭！ 嘭！ 数十门火炮一同开火，声音在空旷的草原里飘散了很远。 实心的炮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并不怎么优美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砸进了被集中在一起成年鞑靼男子中。 霎时间，这些刚刚还能说能笑，能走能跳的成年的鞑靼男子就被炮弹给炸成了肉泥，尸骨无存。 “快跑！” “明军要杀我们！” 鞑靼男子们瞬间明白了明军的企图。 开始四散奔逃。 可王友早有准备。 当这些成年鞑靼男子刚跑出来的时候，四面八方就射来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冲在最前面的成年鞑靼男子纷纷中箭倒地。 “兄弟们，现在横竖都是个死，我们跟他们拼了！” 这些鞑靼男子眼看自己难逃一死，干脆趴在地上拔出地上同袍尸体上的箭矢，想用这些箭矢来当做武器跟明军进行最后的抗争。 他们就像发疯了一般，前赴后继地朝周围的明军冲击而去。 最终在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后，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正在搭弓射箭的明军弓箭手。 “杀呀！” 这让这些成年的鞑靼男子又有了生的希望，他们纷纷发出了怒吼，朝这些近战毫无还手之力的弓箭手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你充满希望的时候，又给你当头一棒。 他们眼看就可以跟明军的弓箭手近身肉搏的时候，这些明军弓箭手突然退后。 紧接着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就从明军弓箭手身后传来。 王友亲自率领两万精锐骑兵杀了进去。 那些好不容易冲到边缘的鞑靼成年男子，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明军骑兵用马刀，用长矛结束了生命。 整个现场完全沦为了一片修罗场，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鞑靼男子，到处都是追杀他们的明军骑兵。 惨烈的叫声，就连远处的朱允炆都听见了。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一丝怜悯。 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明不杀他们，他们以后肯定会继续来屠杀大明的官民。 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方不彻底消失，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这次不永绝后患，以后就会后患无穷。 所以他赞同朱棣的做法。 即使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次日清晨。 随着一声声号角的吹响。 一身血腥味的王友走到了朱棣面前汇报昨晚的情况。 “殿下，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阿鲁台部所有成年男子坑杀，十岁以下的男童也全部被阉割。” “所有女人和牲畜也被控制好了，随时准备被押送回去。” 朱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 “班师回朝。” 朱棣说完，便骑马离开了。 随后五十万明军开始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归城。 “靖难已经数年有余，本王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北平城看一看。” “如今大破鞑靼，刚好距离北平城不远。” “本王想回去看看北平城的百姓。” “如果没有他们，本王也没有今天。” “顺便也让皇帝看看他当年五十万人马都攻不破的北平城是什么样的。” 当大军行至宣府的时候，朱棣突然改变主意，想带朱允炆回一趟北平城。 第80章 衣锦还乡 北平城，在几十年前还是前元的大都，后来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改名为北平，寓意“北方和平”。 徐达北伐的时候，因为元顺帝是直接弃城而逃的，所以元大都基本算得上是和平解放。 前元修建的那些防御工事，基本都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了。 朱棣就藩北平后，为了抵御逃窜到草原，但依旧还时常南下侵扰的北元势力，又对北平进行了一番升级改造。 将偌大的北平城直接爆改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靖难的时候，李景隆曾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北平，当时城内只有区区两万多人。 但在全城百姓的支援下，依旧顶住了李景隆大军的轮番进攻，从而帮朱棣稳住了后方，最终让朱棣在靖难之役中获得成功。 所以朱棣在靖难成功后，曾经对北平城内的百姓重赏过多次。 因此这里的百姓对朱棣也是非常的忠诚，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这里的百姓都是朱棣的铁杆粉丝。 当他们得知朱棣北征鞑靼，大获全胜，还要莅临北平参观指导的时候，许多北平城老百姓自发的到城外迎接。 城内也是张灯结彩，就像是过年一样。 “王爷来了！” “王爷来了！” 当朱棣的帅旗出现在北平城外的时候，前来迎接的北平城百姓纷纷开始欢呼。 丝毫没有关注后面坐在黄色马车里的朱允炆。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听到外面百姓的喊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始吐槽。 “还王也来了。” “又不是去拜见老天师。” “你们这些刁民，一点上下级观念都没有，朕不要面子吗？” “朕虽然现在没有实权了，但朕名义上依旧是皇帝，大明的最高话事人。” “不是朕崇洋媚外，人家英吉利的国王虽然也是吉祥物，但人家的老百姓对国王的起码尊重还是有吧。” “哼！” 朱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 他看着道路两边被士兵挡着不停呼喊他名字的百姓，不停地招手，微笑。 什么叫衣锦还乡？ 这就叫衣锦还乡！ 虽然他已经贵为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但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他终于明白为啥汉高祖刘邦在晚年当了皇帝之后，还要专门跑回沛县请老乡们吃饭了。 原来重要的不是吃饭，而是吃饭的时候，自己身份的变化。 “感谢诸位父老乡亲的厚爱，我朱棣又回来了！” 朱棣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和以往那个冷酷无情的朱老四简直判若两人。 朱高煦则面无表情地骑着马，默默地跟着他后面。 朱棣领着队伍在北平城的主干道转了一圈，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久别的燕王府，那个他梦开始的地方。 “陛下！” “你刚刚听见北平城百姓的喊声了吗？” 朱棣故意皮笑肉不笑地问朱允炆。 “四叔。” “朕听见了。” “全城的百姓都在呼喊你的名字。” “由此可见四叔真是爱民如子呀。” “朕应该多向四叔学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阴阳他。 但他还是装作一副谦卑的样子。 可心里却不服气道：“不就是花钱买民心吗？” “我要是舍得花钱，让全城的人叫我爸爸都行。” 朱棣看到朱允炆依旧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继续嘲讽道：“陛下，这就是民心所向。” “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时常对我们说要体恤百姓，爱护百姓。” “只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朱允炆知道朱棣嘲讽他失了民心，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四叔说的是。” 朱允炆依旧装傻，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朱棣见朱允炆听不懂他的暗示，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陛下。” “走吧。” “跟我一起看看这座府邸。” 朱棣一把拉住朱允炆的手，生硬地牵着他往王府里面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都以为朱棣要对朱允炆动手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朱高煦，看到这一幕，顿时眉头一皱，立刻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随时准备“大义灭亲”。 朱允炆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给朱高煦使了一个眼色。 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朱允炆知道朱棣如果想强行杀他，早就在草原上动手了。 不至于拖到现在。 更不会把他带到燕王府来杀。 因为朱允炆要是死在燕王府，那等于明确昭告天下，他朱棣弑君篡位了。 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大明内部虽然明面上反对他的势力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但他也不敢保证，暗地里有多少人是反对他的。 万一他杀了朱允炆，这些人突然发难。 他又背负了弑君篡位的罪名，那些人再找到一些藩王合作。 他恐怕很难压制。 毕竟不忠不孝的人是最受人唾弃，最失人心的。 所以朱允炆判断，他现在还不敢公然对自己下手。 朱高煦看到了朱允炆的眼色，这才把手从剑柄上松开了，跟着朱棣和朱允炆一起去了后院。 “陛下！” “你看看这里！” 朱棣把朱允炆拉到后院的一处猪圈，指着里面一口被洗干净的石槽，眼神凌厉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到这个石槽，瞬间就想起了朱棣当年为了蒙蔽他，装疯卖傻的时候，就住在猪圈里。 “四叔，这是？”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陛下，这就是你下令削藩的时候，我住了许久的猪圈。” 朱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额……四叔……” 朱允炆也没想到朱棣会把他带到这里来，赶紧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他还没组织出来，朱棣又把他带到了王府另外一处院子里。 “陛下！” “这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密室，我起兵靖难最初的兵器就是在这下面打造的。” 说到这里，朱棣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 随后朱棣又拉着朱允炆去了他的书房，他的柴房，还有他的花园。 几乎把整个王府转了个遍。 朱棣几乎在燕王府除了女眷的房间外其他所有房间都商议或者谋划过造反的事情。 这里就是一个“造反基地”。 现在他拉着朱允炆挨个挨个的看，挨个挨个的说。 就是单纯的享受胜利者的喜悦。 参观到最后，朱棣突然对朱允炆问了一句：“陛下，你觉得北平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棣话锋突变，肯定是有所企图。 但他又不好问，只有附和答道：“民风淳朴，很不错。” “既然陛下觉得北平不错，那就迁都于此如何？” 朱棣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企图。 第81章 解决办法 原来朱棣并不是心血来潮，单纯的想来北平向朱允炆炫耀一下自己的在北平是多么得人心，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让朱允炆看到当年他为了靖难做的多番准备。 他是想把大明的都城从金陵迁往北平。 因为金陵城的建文旧部实在太多了，虽然这些人现在表面上都臣服于他。 但这都建立他还没有完全篡位的情况下。 如果他哪天真的杀了朱允炆，自己登基当了皇帝。 这些建文旧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即使不敢明着来反对你，但要是暗地里来刺杀你，这你受得了吗？ 每天一闭眼，就想着可能有人要冲进来砍他脑袋。 每天一吃饭，就想着可能有人要给他的饭菜里下毒。 有时候出去打打猎，就想着这小树林里可能会有人朝他射冷箭。 朱棣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受不了。 所以他想学习曹操当年要挟汉献帝那般，将都城从洛阳迁往许城。 在他眼里北平，人杰地灵，距离北边的蒙古人又近。 要是迁都北平，他可以随时带人去砍他们，还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而且当时机成熟以后，他可以在北平直接杀了朱允炆篡位登基，在这里他就不用担心在金陵的那些事了。 面对朱棣突然的发问。 朱允炆有些为难。 同意迁都吧，那就是自寻死路。 不同意迁都吧，朱棣又不高兴。 当他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这道送命题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朱高煦突然开口了。 “父王！” “儿臣以为不宜迁都北平。”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开口了，心里不禁暗道：“傻弟弟，哥没有白疼你。” “就凭你这句话，哥以后高低不会亏待你。” 其实在朱棣心里朱允炆的答案并不重要。 他已经是一个傀儡了，他就是反对，有用吗？ 朱棣主要是想看看朱允炆对这件事的态度，看看他是真的彻底认输了，还是心里有其他想法。 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对朱允炆做个服从性测试。 可朱高煦突然插嘴，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汉王！” “这是本王在请问陛下！” “你插什么嘴？” 朱棣厉声喝道。 可朱高煦如今心里已经不认他这个爹了，只认能让他当上皇帝的皇兄了。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如果迁都北平，他想靠朱允炆禅位来当皇帝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他必须反对。 “父王！” “金陵乃是太祖皇帝起兵抗元的龙兴之地，是太祖皇帝钦定的大明都城。” “而且太祖皇帝的孝陵也在金陵。” “如果迁都北平，这有违祖训。” “如果贸然迁都，太祖泉下有知，可能会生气的。” 朱高煦脑子里的墨水不多，要他从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方面来反对朱棣迁都，对他来说确实超纲了。 所以他临时想出了以太祖皇帝来压朱棣。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满脸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他。 要是其他人以太祖皇帝来反对他迁都，他可能不会感觉奇怪。 但这话从朱高煦嘴里说出来，就不对。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这小子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也根本不在乎已经驾崩的太祖皇帝朱元璋。 毕竟当年济南之战，铁铉在城门上悬挂太祖皇帝的画像，朱高煦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说开炮就开炮。 现在他突然搬出太祖皇帝来反对自己迁都，这就像一个常年便后不洗手的人，突然说自己有洁癖一样。 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四叔。” “迁都不是一件小事。” “当年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迁都。” “曾经先后派人去考察了西安，开封还有凤阳等地。” “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放弃了。” 朱允炆也看出朱棣对朱高煦的怀疑。 他立马开口转移朱棣的注意力。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同意迁都？” 朱棣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朱允炆。 经过刚刚朱高煦的打岔，朱允炆心里已经准备好说辞了。 “四叔，朕没有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其实朕很同意四叔迁都的想法。” “只是迁都北平，势必会迁移大量的官员和士兵前来。” “可北平附近粮草并不充裕。” “此次我们远征漠北，就是因为粮草不济才被迫提前班师的。” “即使能从南方通过陆路运输而来，可一路上的耗损朝廷也撑不起呀。” “如果四叔能解决北平缺粮这个问题的话，朕是很同意迁都的。” 朱允炆直接搬出了一个迁都北平最大，也是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解决迁都后北平众多人口的吃饭问题。 朱棣是聪明人，他知道民以食为天，如果不解决粮食问题，贸然迁都只有死路一条。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话后，眼睛转了一下，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朱高煦见状，心里不禁再次暗自佩服起朱允炆来。 “皇兄果然厉害，短短几句话，就把老头子说的无言以对了。” 随后又在心里吐槽起朱棣来： “哼！” “老头子，有我和皇兄在，你休想篡位！” 朱棣思索了一阵后，抬起头对朱允炆说道：“陛下，解决北平粮草短缺也不是难事。” “哦？” “四叔有什么好办法？” 朱允炆表面很好奇，但心里却根本不信朱棣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 现在既没有飞机铁路，也没有大棚和杂交水稻。 他不信朱棣能凭空把粮食变出来。 “陛下，北平原来可是前元的大都。” “当年大都生活的官员士兵也不少。” “他们怎么把粮食从南方运过来的，我们也可以照做呀。” 朱棣想到了元朝时期蒙古人通过海运将南方粮食运往北平城的办法。 既然蒙古人能这样做，他朱棣也可以这么做。 此话一出，朱高煦刚刚还轻松的脸色瞬间就严肃下来了。 他没想到朱棣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北平城缺粮食的办法。 “四叔说的有道理。” “海运确实是运输粮食的好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 他早就猜到朱棣会说出这个办法。 不过他已经想好对策了。 第82章 暂时搁置 一旁的朱高煦懵逼了。 他心想：皇兄，你这是肿么了？ 肿么还在夸老头子海运粮食的办法好呢？ 你不知道老头子迁都以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既然北平城缺粮的问题解决了。” “那就请陛下回到金陵以后颁布诏书，宣布迁都北平吧。” 朱棣以为成功反驳了朱允炆的问题。 心里还暗自嘲笑起朱允炆：臭小子，别以为你读过几天书，我就说不过你。 我告诉你，你四叔可是文武双全！ “四叔且慢。” 朱允炆突然又微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朱棣眉头又皱了起来。 “四叔，海运粮草固然可行。” “可这样的损耗也不小。” “当年太祖皇帝派兵征讨北元的时候，为了给北平和辽东一带运送军粮，就用的是海运。” “可这海上风浪太大，超过一半的运粮船都没有成功把粮草运到目的地。” “而且北平虽然是前元的大都，但当时前元还另外设有上都和中都。” “所以大都的人口并不多。” “他们通过海运从南方运粮勉强可行。” “但北平要是作为大明的都城，那所需的粮食，通过海运根本不够。” 朱允炆又搬出了朱元璋当年北伐的例子和元大朝之所以可以通过海运勉强运行原因来反驳朱棣。 “既然海运走不通，那就有漕运！” “漕运总不怕风浪大了吧？！” 朱棣被朱允炆反驳的有些无言以对，一时间有些生气。 居然说出了用通过运河漕运的方式来运粮。 “四叔，你别生气。” “漕运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京杭运河早就因为河流改道和泥沙淤积，无法使用了。” 朱允炆听出朱棣被怼的气不择言了，心里不禁想笑。 但他还是忍住了。 这朱老四被气极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运河堵塞，那就疏通运河！” 其实朱棣自己说出想通过漕运运粮的时候，他自己意识到了不可行。 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听着。 他可不能承认自己错了。 因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是绝对不会犯错的。 即使错了，那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大不了最后酿成大祸之后，找人背锅，或者发个罪己诏就算了。 “四叔，可还记得前元时候的红巾军是怎么来的？” 朱允炆听见朱棣说要疏通运河，他直接搬出了前元红巾军的事情来。 当年元朝就是因为要修理河道，召集了几十万劳工。 这么多青壮年劳动力聚集一起，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民变。 当时这些劳工里就出现了别有用心的韩山童等人，他们在河道里偷偷地埋下一只独眼石人。 等劳工们挖出来之后，他们就开始到处宣扬“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间谚语。 最终这几十万劳工成功被他们鼓捣民变，成为了反抗元朝的红巾军主力。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原本也属于红巾军，曾经还向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称臣。 说起来，元朝灭亡的导火索就是修理河道。 朱棣当然知道红巾军的事情，毕竟他八岁之前，太祖皇帝朱元璋名义上都还是红巾军首领韩林儿手下的臣子。 所以他也知道朱允炆举红巾军的例子是什么意思。 大明刚刚经历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且交战区就主要位于运河周围。 这两年虽然相对太平，朝廷也对这些地方的百姓进行相应的优待政策，让他们休养生息。 但他又不是杨宪，三年就可以让这些经过战争，变的满目疮痍的地方像扬州一样恢复生机。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召集大量的劳工来疏通运河，天知道他们会在河里挖出来什么。 到时候要是又有人造反了，朱棣可就彻底成了大明的罪人了。 虽然朱允炆说出的反对迁都的理由都很充分，朱棣在心里也很认可。 但朱棣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迁都北平。 他眼睛一转，心里灵机一动。 于是问起了朱允炆：“陛下，你先前说如果解决粮食问题就赞同迁都北平。” “请问陛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朱棣心想：既然你朱允炆能提出这么多反对迁都北平的理由，那就让你再想想如何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如果你说不出来，说明你从心里就是反对迁都北平，也就是反对我统治大明。 你对于我入主朝廷还是不服气，你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扳倒我而已。 那我可不敢留你太久。 朱允炆注意到了朱棣眼睛闪过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这个问题又是一个送命题。 如果回答的不好，很有可能会被朱棣提前送上路。 “四叔。” “其实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你刚刚已经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漕运。” 朱允炆神情自然的说道。 “陛下，你这是在嘲讽本王吗？” 朱棣听到朱允炆的回答，以为朱允炆是在嘲讽他，语气顿时就充满了怒气。 同时，朱允炆的回答也让朱高煦大跌眼镜。 皇兄，老头子刚刚说疏通运河，通过漕运解决北平缺粮的办法，你说不行。 现在让你说，你怎么也说通过漕运呀？ 在朱高煦心里，也觉得朱允炆的话是在嘲讽朱棣。 “四叔误会了。” 朱允炆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表达歉意。 随即解释道：“朕的意思不是不可以疏通运河。” “只是现在还不行。” “疏通运河历来都是需要太平盛世才敢动。” “如今大明刚刚结束战事不久，起码还需要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才能达到疏通运河的条件。” “不过以四叔的治国能力，朕估计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等到十年以后，大明国富民强，到时候四叔就可以下令动工疏通运河了。” “届时朕会马上宣布迁都北平的。” 朱允炆知道朱棣迟早都会迁都北平的，所以他故意通过疏通运河这件事来拖延时间。 最后还不忘奉承一下朱棣，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是甘心当一辈子傀儡了，从而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微微点头，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陛下说的有道理，那迁都和疏通运河一事就暂时搁置吧。” “我们这次出征也已经数月有余了。” “想必京城里也有许多事情等着本王处理，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吧。” 最后朱棣决定先回京城。 而这个时候，被贬的解缙却正在文化殿跟监国的朱高炽聊天。 第83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上) 京城，文华殿。 作为临时监国的朱高炽搬了一张桌子这里临时临时办公。 他现在的身份算起来应该是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临时代理，大明帝国疆域辽阔，人员众多。 每天上呈到这里的奏疏，都是数以百计。 朱高炽虽然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但听到解缙来了。 他还是从百忙之中抽空面见了解缙。 毕竟当初要不是解缙在朱棣面前说的那一句：“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朱棣打发去外地就藩了。 哪里能坐在这里处理国事？ “解大人，此次进京是有何贵干呀？” 朱高炽让人给解缙上了茶，神情和蔼的问道。 “臣这不是奉朝廷的命，到化州督饷吗？” “刚到户部去汇报了一下督饷的情况。” “听闻世子在这文华殿内，便想来见一见。” 原来这次解缙是借着公事进京的。 毕竟这个时候，不光是寻常百姓没有路引不得乱走，就连朝廷命官，没有上面的命令也不得出自己管辖的地界。 万一你跑到隔壁州府去搞串联，一起造反呢？ “真是辛苦解大人了。” 他知道解缙是因为帮他而得罪了朱棣，从而被贬的。 所以朱高炽感激地朝解缙拱了拱手。 “世子，臣听闻此次燕王殿下带着建文远征漠北，大破鞑靼。” “北方的威胁暂时消除了。” “臣以为这正是燕王废黜建文的大好时机呀。” 解缙虽然被贬了，但他想着自己还不到四十岁，依旧风华正茂，正是闯的年纪。 他对朱高炽有举荐之功，如果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当上了大明的皇帝。 那么朱高炽就是大明的储君。 只要朱棣驾崩，朱高炽继位，那么他官复原职，回到京城，这都不是梦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解大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一向谨小慎微的朱高炽听到解缙的话，顿时就紧张了。 他还记得上次解缙惹朱棣生气，就是在他面前说了要杀朱允炆的事情。 这文华殿内外全是朱棣的人，他生怕这话又传到朱棣耳朵了。 到时候，不光解缙要倒霉，他也要跟着受牵连。 毕竟朱棣可是一个谨慎多疑的人。 他要是知道朱高炽和解缙在密谋杀了朱允炆，让朱高炽当储君。 他可能就会联想到：你这小胖子，老子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小子的花花肠子还挺多。 今天你跟解缙密谋杀朱允炆，明天是不是就要跟其他密谋杀老子了？ “世子，你怕什么？” “燕王迟早是要登基的。” “臣只是希望燕王能早点登基，你早日成为太子。” “只有你正式成了大明的太子，汉王才无法撼动你的位置。” 解缙对朱高炽的担心毫不在乎。 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朱高炽好。 即使这件事最后被朱棣知道了，他也可以说这是他对朱棣爱的深沉。 “解大人，你的好意，我知道。” “只是这种话，以后真的不要乱讲。” 朱高炽还是非常紧张，连连摆手。 “臣知道了。” “今日前来见世子，只是为了给世子请安，别无他意。” “那臣就先告退了。” 解缙见朱高炽表情变得严肃了，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便起身朝朱高炽鞠躬行礼，准备离开了。 “好。” “那我送送解大人。” 朱高炽真的是一个非常仁厚的人，面对支持自己的人，即使知道自己老爹不喜欢，但还是坚持一瘸一拐的亲自将解缙送出了文华殿门口。 “世子，臣退了。” “臣这一退就不知道何时再见到世子了。” “还请世子多多保重。” 解缙走出文华殿后，主动给朱高炽行了一个跪拜礼。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暗示让朱高炽去劝劝朱棣，早点杀了朱允炆继位。 这样他才有机会以太子属官的名义被调回来。 “解大人不必伤感。” “我们肯定会很快见面的。” 朱高炽亲自将解缙搀扶了起来，并宽慰道。 “臣借世子吉言。” 解缙以为朱高煦听懂了他的暗示，心里还暗暗高兴。 这才昂首挺胸地离开了皇宫。 当他走出皇宫后，他又转身看了一下这巍峨的宫墙。 脸上浮现出期待和得意的神色：“我解缙用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 随后，他便前往户部和一同前来汇报督饷的官员回去了，都没有让人给朱棣打个招呼，就这么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了。 数日后，朱棣和朱允炆回到了京城。 朱棣回来之后，先是检查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朱高炽批阅的那些奏疏，又询问了一下内阁的那些大学士，朱高炽监国这段时间的表现。 结果无论是批阅的奏疏，还是内阁大学士们的反馈，都让朱棣很满意。 “本王和陛下远征这段时间，世子监国干的不错。” 朱棣当着朱高煦和一众大臣的面，公开夸奖了朱高炽一番。 “儿臣只是在京城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跟父王和陛下远征漠北相比，不值一提。” 朱高炽非常谦虚的说道。 “世子，你就不要谦虚了。” “干的好就是干的好。” 朱棣见朱高炽又唯唯诺诺的，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朱高煦见朱棣又在夸奖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要不是我在前线跟鞑靼人拼命，你这死胖子能这么安逸的在京城里批阅奏疏？” “老头子还真是偏心！” “我一定不能让你好过！” ....... 等宫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朱高煦满脸不快地回了孝陵。 一回到孝陵，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朱允炆抱怨。 “皇兄！” “你来评评理！” “这次远征漠北，要不是我们两兄弟，老头子能大破鞑靼吗？” “结果现在，什么功劳都算在老大头上。” “真是气死我了！” 朱高煦气呼呼地说道。 “皇弟，别生气。” “我们有机会整治朱高炽的。”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杯茶。 朱高煦连忙站起来，双手捧住茶杯，脸上带着期待问答： “皇兄，你难道又有什么好办法？” 第84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中) “皇弟，你还记得解缙吗？” 朱允炆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 “就是之前在老头子面前推荐老大当继承人，还诋毁皇兄和我，最后被老头子贬去广西的那个杀千刀的嘛。”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皇兄，你突然提他干什么？” 朱高煦突然意识到朱允炆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一个人，赶忙问道。 “他前几天来京城了。” “还去找了朱高炽。” 朱允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的说道。 “他不是被贬去广西了吗？” “怎么会来京城？” 朱高煦眉头一皱，有些诧异。 但旋即眼前一亮：“皇兄，你的意思是我去老头子那里参解缙一本？” “说他未经朝廷允许，私自离开辖区，进入京城？”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从解缙私自离开辖区进京来攻击朱高炽，说他对下面人管教无方。 “不。” “解缙是跟着其他当地官员进京到户部汇报督饷的。” 朱允炆摇了摇头。 “啊？” “他是因为公事进京的？” “那还怎么参他？” 朱高煦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皇弟，莫要叹气嘛。” “你先听朕说。” 朱允炆安慰了一下朱高煦。 随后慢慢说道： “解缙是因公进京不假。” “可他的公事仅限于去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但他却私自去见了代为监国的朱高炽。” “而且还没有给燕王禀报这件事，就自己跑回广西了。” “你说燕王要是听到这件事，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朱高煦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殷勤地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皇兄想的深远。” “要是老头子知道解缙跑来京城，私自去见了老大，还没有跟老头子打招呼就走了。” “以老头子平日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怀疑他们结党营私，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高煦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皇弟可真聪明。” 朱允炆也给朱高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皇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高煦突然又问了一句。 他记得朱允炆是跟他一起回京城的。 回到京城后，朱允炆就马上被送回了孝陵，而他却被朱棣喊去了皇宫。 他有些好奇朱允炆是怎么知道解缙私自进京见了朱高炽的。 “嗐。” “这不是刚才你没回来吗？” “你手下的人跟朕说的。” 朱允炆假装很自然的说道。 朱高煦在皇宫内外，包括燕王府安插了大量的眼线。 这些眼线随时将这些地方的一些重要情报送到孝陵来。 原本这些人到了孝陵之后，只对朱高煦汇报这些情况。 可随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关系越来越好，朱高煦又在手下面前不止一次说过，对待朱允炆要像对待他一样。 久而久之，这些原本只效忠朱高煦的人，对朱允炆也开始言听计从起来。 但此刻朱允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他感觉现在朱高煦长脑子了，上一次反驳朱棣的时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他怕朱高煦意识到了，他正在借助朱高煦慢慢地控制整个孝陵。 “原来是这样呀。” “我还以为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呢。” “原来也需要借助我手下的眼线呀。”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解释，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皇弟不会见怪吧？” 朱允炆有些摸不清楚朱高煦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了一句。 “我跟皇兄见什么怪？” “我手下的人，你随便用就是了。” “要是他们不听话，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说道。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姿的人。” “朕真的佩服。”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说这话，顿时就放心了。 朱高煦还是那个傻呵呵，没有长脑子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皇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以后等我登基了，绝对让你做有史以来最舒服的太上皇。” 相比起朱棣的严厉，朱高煦更喜欢听朱允炆的话。 “好，那朕就先提前感谢皇弟了。” 朱允炆笑着朝朱高煦拱了拱手。 心里暗道：“傻弟弟，你登基恐怕是没有机会登基了。” “不过我可以让你当上史上最爽的藩王。” “虽然不能掌兵，也不能掌权。” “但我可以让体验到人类最原始的快乐，让你的多巴胺疯狂分泌。” “到时候无论你要多少女人，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猝死就行。” “而且你只管快乐，要是生了孩子，朝廷帮你养，让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皇兄，既然如此。” “那我现在就去一趟皇宫，先把解缙这老小子私自会见老大的事情告诉老头子。” “看看老头子怎么收拾他们。” “单纯”的朱高煦并不知道朱允炆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给朱棣告解缙和朱高炽的状。 让朱高炽也体验一把什么叫“我的父亲是朱棣”！ 很快，朱高煦就跑到了文华殿。 而这个时候，朱高炽都还在这里。 因为朱棣经过在漠北的那场父子对话，加上回来之后对朱高炽监国工作的检查验收很满意，他已经彻底决定扶持朱高炽当自己的接班人了。 所以此刻，他还在跟朱高炽传授治国的心得。 “老大，治国可不光是仁厚就行的。” “你还得有一个帝王的威严。” “只有人人都怕你，你才能镇得住他们。” “如果你一直都表现的这么唯唯诺诺，在这些大臣眼里，你就是软弱可欺。” “第一次，他们可能只是不认真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二次，他们可能只是没有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三次，他们可能就会反对你的命令！” “所以你必须表现出你的威严来！” “如果他们有第一次，那就一定不能让他们有第二次！” “你听明白了吗？” 朱棣问道。 “儿臣明白了。” 朱高炽点了点头，恭敬道。 “你明白个屁！” 朱棣看到朱高炽还是那副懦弱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你呀你，在树立威严这一块确实该跟老二学一学。” “儿臣遵命，等下去了，儿臣就去找二弟学习。” 朱高炽连忙点头。 “殿下，汉王求见。” 就在朱棣忍不住发火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道。 “来的真好，快让他进来教一教老大，怎么才有帝王的威严。” 朱棣一听朱高煦来了，赶紧让三保太监喊他进来。 第85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一脸紧张的朱高炽，正朝朱棣躬着身子。 他一猜就知道朱高炽肯定又被朱棣给训了。 他实在不明白朱棣为什么一边表现的很嫌弃朱高炽，可一边又非要朱高炽继承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心里平等的厌恶朱棣和朱高炽。 可厌恶归厌恶，在最终撕破脸之前，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毕竟，今天他来的目的是给朱棣告朱高炽的状的。 “儿臣见过父王！” “见过大哥。” 朱高煦还是非常恭敬地给朱棣鞠躬行礼，再给朱高炽点了点头。 “老二，你来的正好。” “你快教教你大哥，什么叫做威严？” 朱棣对于今天表现的还算乖巧的朱高煦比较满意，马上招手把他喊了到了跟前。 “父王。” “威严这个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从娘胎里出来没有，可能这辈子就没有了。” “而且儿臣今日前来，是有其他事情给父王禀报的。” 在朱高煦心里，朱高炽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让病猫去学老虎的威严，他学的会吗？ “老二，你什么意思？” 朱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朱高炽，顿时眉头一皱。 “父王，你别生气。” “二弟没有其他意思。” “二弟，你有什么事情，快给父王说吧。” 朱高炽见朱棣生气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什么事？快说！” 朱棣想着朱高煦在这次远征漠北中还是立下了关键的战功，再加上自己让他强行放弃对继承人的觊觎，朱高煦心里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 所以朱棣忍了下来，没有继续追究朱高煦出言不逊的事情。 “父王，儿臣偶然得知前几日解缙来过京城，私自找过大哥。” “按照大明的规定，外地官员进京不得私自会见京城内的皇子。” “儿臣知道大哥生性善良，怕他被别有用心之人给蛊惑了，所以特意来给父王禀报此事。” 朱高煦当着朱高炽的面，把解缙来京城私自见他的事情，告诉了朱棣。 说完，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用余光瞟向朱高炽。 本来在朱棣面前就一直如履薄冰的朱高炽听到朱高煦过来告他的状，加上解缙之前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朱高炽瞬间就慌了。 整个臃肿的身体，不禁开始发抖。 白白胖胖的脸上都渗出了冷汗。 “解缙？” “他来京城干什么？” 朱棣本来就对解缙不爽，要不是念在他修书有功，朱棣早就送他去见孔夫子了。 现在听到他居然自己跑到京城来，顿时就更不爽了。 “回禀父王。” “解大人只是来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儿臣偶然得知，想着许久未见，便主动召见了他。” 朱高炽心里虽然害怕，但他知道要是朱棣知道是解缙来主动找的他。 那解缙肯定会受重罚。 所以他主动承认是自己召见的谢缙。 这样一来，朱棣即便发火也只能对他发火。 大不了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不干了就是。 “大哥，面对父王，你可得说实话哦。” 朱高煦见朱高炽想包庇解缙，当即反驳。 “如果真是你主动召见的解缙，那你说说，派的谁去召见的解缙？” “这...这...” 朱高炽没想到朱高煦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高煦见朱高炽语塞了，赶忙又补刀道： “我还听说，解缙就是在这文华殿见的大哥。” “而且两人谈话的时候，大哥还把周围的人都撤了下去。” 朱高煦说到最后，挑衅地问朱高炽： “大哥，你到底和解缙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我没有...” 朱高炽不擅长撒谎，所以当朱高煦问他和解缙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彻底慌了神。 朱棣看着朱高炽慌张的样子，一下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解缙肯定是给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老大!” “解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朱棣突然喊了朱高炽一声，把本来就紧张的朱高炽吓了一个激灵，本来就跛脚的他，差点摔倒。 “父...父王，解大人真的没跟儿臣说什么。” 朱高炽扑通一声跪在了朱棣面前，不过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想保住解缙。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去把解缙找来！” 朱棣了解朱高炽的为人，知道他为人仁厚，不想为难他人。 而且他肯定没有什么胆子去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朱棣想着解缙这个奴才，居然敢背着他来找朱高炽，而且很有可能又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就让他很不爽。 朱棣知道朱高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以后他真的当了皇帝。 那解缙很有可能会被调回京城。 他很担心朱高炽变成第二个朱允炆，解缙变成第二个黄子澄。 所以朱棣觉得解缙是留不得了。 “父王，求你看在解大人修书有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知道只要解缙进京了，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不停的磕头帮解缙求饶。 “来人！” “把世子带回去王府，让他好好思过！”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棣可不是朱高炽，他是只讲究实用性的。 你对我有用，我不挑你的理。 但是你对我没用了，不管你以前有多大的功劳，都别惹我。 不然我真的会砍死你。 朱高炽被人搀扶着带离了文华殿后，朱高煦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他知道扳不倒朱高炽，但能让朱棣和朱高炽心里添堵，他也觉得很爽。 “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朱棣也没有什么兴致跟朱高煦说什么了，直接摆摆手让他回去了。 数日后。 朱棣派的人到达了广西，找了解缙。 “什么？” “燕王要召见我？” 当解缙知道朱棣要召见他的时候，他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以为是朱高炽给朱棣说了他那天在文华殿说的话。 所以朱棣特意派人来把他召进皇宫，为朱棣登基做准备。 “世子的话，还真灵验。”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在京城见面了。” 解缙想起那日跟朱高炽分别的时候，朱高炽的那句“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86章 梦想破灭 经过数日的舟车劳顿，解缙被带回了京城。 虽然前段时间才来过京城，但那时的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 他感觉上一次他只是来，而这一次他是回。 而且是王者归来的那种回。 他觉得自己事业的第二春要来了。 当他跟着锦衣卫一同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的时候，他昂首挺胸，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颇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 可是走着走着，解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这些锦衣卫带他走的方向不像是皇宫，而更像是北镇抚司衙门。 “这位大人，不是燕王召见我吗？” 解缙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不少，主动问起了前面带路的锦衣卫。 “是燕王殿下召见你，不过不是在文华殿，而是在北镇抚司衙门。” 带路的锦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 解缙点了点头，将头缩了回来。 他自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为何燕王会在北镇抚司衙门见他？ “燕王此次召见我，一定是为了暗杀朱允炆，为他准备登基的事情。” “这种事情肯定要绝对保密。” “如果在文华殿召见我，肯定会泄露风声。” “到时候对燕王的名声会产生影响。” “但北镇抚司衙门是绝对保密的地方，里面的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怪不得燕王要在北镇抚司衙门秘密召见我。” 解缙很快就想通了。 脸上又露出了那浅浅的微笑。 不多时，解缙便到达了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衙门虽然不在闹市区，但所处的位置也不算偏僻。 可城内的百姓都畏于北镇抚司的恶名，大白天都没有多少百姓敢从它的门口路过。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抓进去了。 众所周知，这北镇抚司衙门好进，但出来就难了。 运气好，能出来的，都是伤痕累累的尸体。 所以北镇抚司衙门在京城就像阎王殿一样，有去无回。 可今天的解缙却不觉得，他觉得自己今天不光能活着进去，还能加官进爵地出来。 “解大人，请。” 走到北镇抚司衙门口，领头的锦衣卫突然给站在一旁恭敬地邀请解缙进去。 这让本来就有些飘飘然的解缙更加确定，朱棣这次找他，就是为了杀朱允炆，为他登基做准备的事情。 “好。” 解缙昂首挺胸，负手走了进来。 当解缙走进北镇抚司衙门后，先前还对他恭敬的锦衣卫露出了一个狞笑。 “解缙！” 解缙刚进北镇抚司衙门，赵王朱高燧就带着几个锦衣卫出现了。 他一脸冷峻地看着解缙，让解缙不寒而栗。 “臣见过赵王。” 解缙躬身朝朱高燧拱了拱手。 “来人！” “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朱高燧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解缙周围突然就窜出来了七八个锦衣卫，一拥而上，就像叠罗汉一样把解缙给压了下来。 “赵王！” “你要干什么？” “我可是奉燕王的命令来京城的！” “你不得对我放肆！” 解缙知道朱高燧和朱高煦是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他以为这次行动是朱高煦联合朱高燧对他的打击报复。 “解缙啊解缙，亏你还被称为大明第一才子。”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觉得我和老二敢在京城瞒着老爷子杀你吗？” 朱高燧蹲在被压在地上的解缙旁边，坏笑着嘲讽道。 解缙一听这话，心里就突然就咯噔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虽然飞扬跋扈，但他们都还是怕朱棣。 没有朱棣的命令或者默许，他们是绝对不敢擅自对官员动手的。 而且他们还是拿着朱棣的令牌去广西带他回来的。 这更说明，这一切都是朱棣的安排。 “燕王为何要如此对我？” 解缙有些泄气道。 他自问对燕王忠心耿耿，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燕王能早日登基称帝。 即使有点小私心，但那也无伤大雅。 “解缙，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 “老爷子把你贬去广西，就是烦你了，不想再看到你。” “可你还不识趣，居然偷偷跑来京城去见老大。” “你难道不知道老头子最厌恶的就是臣子插手皇子之间的事情了吗？” 朱高燧眯着眼睛冷声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 “老爷子觉得留不得你了。” “所以让我送你一程。” 朱高燧站了起来，慢慢说道。 解缙听完这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无助的笑容。 “呵呵。” “原本以为这次进京，我会实现我位极人臣的梦想。” “可结果却是实梦想破碎。” “嗐。” “早知道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当初我还不如跟方孝孺一起死了算了。” “至少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坚贞不屈的印象。” 解缙说完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老爷子念你修书有功，加上他也不想知道你那天在文华殿跟老大说了些什么。” “所以我不会对你上刑的。” “我会让你走的很痛快的。” 朱高燧笑了笑。 “那就多谢赵王了。” 解缙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丝读书人的气质，起身后对朱高燧拱了拱手。 朱高燧立马朝他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解缙身后的锦衣卫当即掏出一根绳子从背后勒住解缙。 解缙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没多久就气绝身亡了。 “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把他的尸体送回去吧。” 朱高燧亲自查验解缙已经死了之后，按照朱棣的吩咐让手下人把解缙抬走了。 ...... “父王，按照您的吩咐，解缙已经死了。” 解缙被杀的消息很快就被朱高燧亲自传到了朱棣耳中。 “嗯。” 朱棣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朱高燧则给站在一旁的朱高煦挑了挑眉。 朱高煦脸上则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老二！” 朱棣突然放下手里的奏疏，喊了朱高煦一声。 “你对此次佛郎机人在南海肆意攻击我大明商船怎么看？” 原来朱高煦这里是因为朱棣刚刚得到水师的奏疏，近来有不少大明的商船在南海被佛郎机人联合海盗攻击。 这些佛郎机人打出的名义是为尼莫船长报仇。 而尼莫船长就是朱高煦征讨安南的时候顺手杀了的。 第87章 围剿陈祖义 “父王，这些佛郎机的黄毛分明就是故意找个由头，勾结南洋的陈祖义来劫掠我大明的商船罢了。” “儿臣建议直接派水师去灭了他们就是。”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在他眼里那些说着鸟语的黄毛个个长的跟猴子一样，他一点都不待见。 “这佛郎机倒是容易收拾，可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 “他不光劫掠过往的船只，还经常去纵兵劫掠南洋的那些小国的城镇。” “太祖皇帝就曾悬赏五十万两白银，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可他依旧活跃在南洋。” “大明的水师也曾多次前去围剿他，可都无功而返。” “所以最难对付的是这个陈祖义。” 朱棣虽然久居北平，但对于陈祖义和这个盘踞在南洋多年的海盗头子，却记忆深刻。 因为这个人干的事情实在是太无耻了，曾经把太祖皇帝气的要杀他全家。 当初陈祖义也跟南洋那些小国一样，都是对大明称臣纳贡的。 可人家南洋小国都是从自己家里拿东西出来送给大明，但陈祖义就不一样。 他是开几艘空船出来，在海上抢，抢到什么东西就给大明纳贡什么东西。 大明又讲究礼尚往来，你们这些小国给我送东西，我肯定也不能空着手呀。 所以这些来纳贡的小国包括陈祖义在临走的时候，大明也会回赠一些礼品。 这陈祖义非常不讲武德，当他们一同返程的时候，他直接就把同行的那些小国的使船也给抢了。 这件事让太祖皇帝朱元璋知道后非常气愤，亲自派人去找陈祖义问罪。 这陈祖义见事情败露，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朱元璋派去问罪的使者给杀了。 朱元璋是什么人？ 他是个生起气来连自己人都砍的人！ 更何况你一个海盗头子了。 所以朱元璋派了水师去围剿。 但陈祖义毕竟在南洋混了那么多年，对南洋的海域非常熟悉，大明水师的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后来太子朱标突然去世，朱元璋不得不为朱允炆上位做准备，从而放松了对陈祖义的围剿。 改而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把沿海的百姓都迁徙到内陆来，让陈祖义不好抢到大明百姓的东西。 现在朱棣听到陈祖义居然勾结佛郎机商人又在南洋为非作歹，挑战大明政府的威严。 他有心彻底消灭陈祖义。 “但这个陈祖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大明，这一次，必须彻底消灭他！” 朱棣猛拍了一下桌子。 “金忠，你看看水师里有哪些将领可以带兵出海去消灭陈祖义？” 朱棣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兵部尚书金忠。 “殿下，我大明水师无论是战船还是兵员都是充足的。” “可就是远洋经验不足，平时都在河塘及近海游弋。” “这海上风云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当年蒙古想跨海征讨倭国，就是因为海上突然刮起大风，导致十万水师全军覆没。” “所以臣以为，要出兵消灭陈祖义等贼人，还是需要找到一个熟悉航海和懂得用兵的人来指挥才行。” 兵部尚书金忠并没有马上就随便提议找个名气大的靖难名将，而是指出了大明水师的短处。 虽然都是坐船打仗，但在江河湖泊地打仗和在大海里打仗，完全是两个概念。 “要找一个懂得航海，还要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重复了一下金忠的话，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他熟悉的将领名字。 可是他熟悉的将领绝大部分都是跟他在北平一起打仗的人。 这些人中间恐怕有不少人连海都没有见过，说不定还晕船。 让他们去带领水师去海上围剿陈祖义，这确实有些太过冒险了。 “哎。” 朱棣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统领大明水师去围剿陈祖义。 “你们都下去好好找找。” “本王就不信偌大个大明，就找不到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最后摆了摆手，让现场的众人都去寻找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 “遵命！” 现场的官员以及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纷纷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待他们走后，门口的三保太监轻轻地关上了殿门。 最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朱棣一眼，但又低下头，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 “二哥，老爷子叫我们找适合统领水师的人，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出了殿门的朱高燧，顺口问起了朱高煦。 “爱派谁派谁。” “就是陈祖义把南洋那些小国都灭了，我都不在乎。” 朱高煦昂着头，露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二哥说的也是。” “推举将领，本来就是兵部的事情。” “我们哥俩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 “万一推荐的人搞了个全军覆没，老爷子还得怪我们。”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干。 “二哥，我们两兄弟已经许久没有聚一下了，今天刚好没事，我们俩去勾栏听听小曲，喝喝酒？” 朱高燧突然搂住朱高煦的肩膀邀请道。 “去去去。” “我忙着呢。” “那种地方你少去，万一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老头子非杀了你不可。” 朱高煦一把推开了朱高燧，一本正经地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朝孝陵走了。 “切，装什么假正经？” “我第一次勾栏听曲，还不是你带我去的。”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的背影，小声地啐了一句。 “不过老二最近真的变了好多。” “有时候表现的过于聪明了。” “孝陵里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他？” 最后朱高燧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他决定偷偷派人去孝陵查一下。 与此同时，朱棣要挑选将领去南洋围剿陈祖义的消息，也被待在孝陵的朱允炆知道了。 “我还正愁没有办法拉拢朱老四身边的人。” “现在这个机会，居然送到我面前了。” 朱允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第88章 机会摆在眼前 朱高煦回到孝陵后一如往常地先去找朱允炆汇报最新的情况。 “皇兄！” “弟弟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 “也就佩服过项羽，关羽，还有现在的你。” 朱高煦一不小心还给整上押韵了。 加上他这副在大明还算硬朗的长相，如果参加《大明新说唱》说不定可以顺利出道。 “解缙已经被燕王处死了吧？”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这么高兴，是因为解缙的事情。 其实朱允炆心里对于解缙的死也挺高兴得。 毕竟解缙原本是朱元璋留给朱允炆的人，朱允炆对他不说特别好，但肯定是不差的。 他能从一个被贬多年的乡野村夫，摇身一变成为一名京官，这全是靠朱允炆。 可他却恩将仇报，在朱棣进入京城前主动去投降就不说了。 人嘛，为了活命，能够理解。 可他却为了搏得更多的荣华富贵，不止一次建议处死朱允炆。 这种卖主求荣的恶心行为，朱允炆早就想弄死他了。 “没错。” “解缙被老头子派老三给勒死了。” “老三亲自验的尸。” “现在老大也因为这件事被老头子关在王府里闭门思过了。” 朱高煦兴奋的点点头，把这些朱允炆已经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皇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高煦高兴之余，又问起了朱允炆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次虽然打击到了朱高炽的支持者，也让朱棣教训了朱高炽。 但朱棣并没有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位置的意思。 所以朱高煦有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何方？ “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好跟燕王以及支持他杀了朕登基的人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只要我们将燕王篡位的时间拖的越久，朕将皇位禅让给你的机会就越大。” 朱允炆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老头子的脾气阴晴不定。” “而且他做一些重要决定的时候，根本不会告诉外人，就连我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不知道。” “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突然想篡位，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朱高煦心里有些没底。 “皇弟，你不要太绝望。” “朕倒是刚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以随时知道燕王最新的情报。” 朱允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震惊了。 他在朱棣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都不知道朱棣的最新情报。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孝陵里，平时得到外面的消息都是通过他的手下得来的二手消息。 他的本能是不信朱允炆的话的，可见识到了朱允炆那么多未卜先知的成功案例后，他又有点不敢不相信。 所以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此时的朱高煦处在相信和不相信的叠加态当中。 至于最终相不相信，还需要听到朱允炆怎么解释。 “皇兄，是什么办法？” 朱高煦好奇的问道。 “那就收买到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笑了笑。 “嗯？”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答案，脸上的期待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失望。 “皇兄，老头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道衍那老秃驴。” “我们想要收买他？” “根本不可能。”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说的那个最亲近的人指的是道衍和尚。 于是当即否定了这个事情。 “皇弟，道衍和尚平时可都住在外面。” “燕王有要事的时候才会叫他进宫。” “所以他并不算是燕王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故意卖起了关子。 “如果道衍不是老头子最亲近的人……” 朱高煦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突然，他恍然大悟道：“哦！” “皇兄，你的意思是……” 朱允炆原本以为朱高煦猜出了他口中那个最亲近的人是谁，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就等着朱高煦说出答案后，给他一个奖励一朵小红花了。 结果他最后脱口而出的是“你的意思是买通我母妃？” “可我母妃跟老头子一样，都偏心老大一家。” “根本不可能被收买的。” 朱高煦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朱允炆看着这犹如大聪明的朱高煦，无奈的瘪了瘪嘴。 心说：我又没有你母妃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凭什么被我买通？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是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知道以朱高煦这智商，让他再猜几天他都猜不到三保太监。 因为在朱高煦眼里，三保太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仆人。 他最多是距离朱棣近，根本不算朱棣最亲近的人。 “他一个小太监，收买他有什么用？” 果然，朱高煦一听朱允炆准备收买三保太监，顿时就面露不屑。 “皇弟，你可别小瞧这个三保太监。” “他从小就跟随在燕王身边，并在靖难之役中立过功，燕王非常信任他。” “在和其他人密谋大事的时候，三保太监都在旁边。” “而且燕王要办什么大事，都是派三保太监去宣布。” “所以只要我们收买了三保太监，燕王无论干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朱允炆解释了不起眼的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脑子不太爱转弯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也意识到了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皇兄，你说的确实没错。” “可这三保太监，从小就跟随在老头子身边，对老头子可是忠心耿耿。” “想要收买他，恐怕不可能。” 可朱高煦一想到三保太监对朱棣的态度，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以他对三保太监的了解，他前脚跟三保太监说了收买的事情，后脚三保太监就会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朱棣。 而且朱棣对三保太监的信任程度比他高。 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朱棣就直接就把他给废成庶人了。 所以他不敢赌。 “皇弟，原来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朕有七成的把握能成功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可万一最后得到的是失败的三成，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朱高煦还是有些不敢赌。 “皇弟，你放心，即使没有成功。” “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的。” 朱允炆笑道。 这一切他早就想好了。 第89章 用理想来收买他 “失败了，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 朱高煦嘴巴微张，脸上的震惊之色表现的更甚了。 “没错。” 朱允炆再次点头确认。 “皇兄，我相信你！”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自信，他心一横，决定跟朱允炆一起干了。 “那我们要准备多少钱来收买三保太监？” 朱高煦觉得既然要收买三保太监，那肯定得准备一大笔银子。 不然三保太监凭什么放弃他忠心耿耿的朱棣来为你通风报信？ “不用准备银子。” 谁料朱允炆却摇了摇头。 “不用银子？” “皇兄，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呀？” “这三保太监可不笨。” 朱高煦再次被朱允炆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这次朕准备用三保太监的理想来收买他。” 朱允炆笑道。 “他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理想？” “顶天了也就是想当个大内总管罢了。” 朱高煦不屑地说道。 “皇弟，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他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曾经也想和世界谈谈的有志青年，朱允炆还是非常尊重有理想的人。 “皇兄教训的是。” “那这三保太监的理想是什么？” 朱高煦看出了朱允炆有些不悦了，赶忙点头道歉。 “据朕所知，这三保太监从祖上起就是一个虔诚的回回教徒（伊斯兰教）。” “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远赴重洋去过回回教的圣地默伽（麦加）进行过朝拜。” “每一个回回教徒的理想都是在有生之年去一趟默伽朝拜。” “朕想这个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朱允炆条例清晰的分析出了三保太监的理想。 其实这些也都是他曾经在史书上看到的，毕竟三保太监那么有名，他的名人轶事也是有人进行考究的。 “经过皇兄这么一说，还真是。” “靖难的时候，我跟这三保太监吃过饭，这小子不吃猪肉。” “我当时还纳闷，觉得这小子什么条件，居然在打仗的时候还挑食。” “他当时给我说过他是回回，不吃猪肉。” 经过朱允炆这么已提醒，朱高煦也想起了三保太监的宗教信仰。 “可默伽远在万里之外，我们怎么让老头子答应把三保太监送去朝圣？” 紧接着朱高煦又犯难了，他曾经听人说过默伽跟大明的距离，就是坐船都得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三保太监作为朱棣身边形影不离的亲信，朱棣怎么可能答应他花那么长时间跑去默伽朝圣？ 而且朱棣又不是傻子，朱高煦突然跑来帮三保太监请假，让他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朱棣会怎么想？ 肯定会觉得朱高煦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在跟三保太监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皇弟，燕王不是向你们征求统领水师去围剿陈祖义的人选吗？” “你把三保太监举荐上去就是了。” “只要他当上了水师统领，朕就有把握让他去默伽朝圣。” 原来朱允炆是想通过朱棣挑选水师统领这个机会帮助三保太监完成理想。 “啊？” 朱高煦又又又震惊了。 “皇兄，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统领水师？” “我要是向老头子举荐他，老头子肯定会当场骂死我。” 朱高煦刚才还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可以用朝圣这个理想去拉拢三保太监。 但现在突然说让他去举荐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他觉得朱允炆在跟他开玩笑。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得燕王要你们举荐的水师统领需要哪两个条件吗？” 朱允炆早就料到了朱高煦会有这个反应，不禁笑了笑。 “老头子让我们给他找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高煦有些发懵地回答道。 “那不就对了？” “三保太监可是在靖难郑村坝之战中帮助燕王打败了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 “这难道不是懂得用兵吗？” 朱允炆说起这件事，心里又忍不住骂了李景隆那个王八蛋好几遍。 他娘的，自己那么信任他，在他打了败仗后都没有怪罪他。 结果这小子带头打开了金川门，把自己卖给朱棣。 这叼毛比解缙更可恨，朱允炆发誓等他重新掌权了，必定灭李景隆九族！ 算了！杀他全家！ “没错。” “当时郑村坝之战，老头子确实是听了三保太监的建议才打败李景隆的。” 朱高煦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又问道： “可他懂航海吗？” “他当然懂航海！” “他祖父和父亲都曾远渡重洋去默伽朝圣。” “所以他肯定会航海！” 虽然朱允炆没有亲眼看到过三保太监在内陆学习航海，但是史书上确实记载他会航海。 而且人家后面七下西洋，肯定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所以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确实挺适合担任这个水师统帅的。” “皇兄，那我先去找三保太监，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他要是同意了，我就跟老头子举荐他，怎么样？” 朱高煦决定先去跟三保太监谈好条件，他帮三保太监完成理想，三保太监帮他打探朱棣的消息。 不然他才不会白去帮三保太监。 “皇弟呀皇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你要是先去找三保太监谈条件，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你找他的事情告诉燕王了。” 朱允炆猛然摇头。 “皇兄，你不是说他不会告发我们吗？” “怎么现在又担心他告发我们了？” 朱高煦原本只是一根筋，现在被朱允炆的话给绕成了两头堵了。 “哎。” 朱允炆看着这笨的有些可爱的朱高煦，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皇弟，我们不能以这件事为条件去引诱三保太监。” “这样的话，我们目的性太强了，三保太监肯定会警觉。” “所以我们要先让三保太监知道我们在燕王面前举荐了他，让他对我们心存感激。” “这三保太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帮了他，他肯定会主动来感谢你的。” “到时候，你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来拉拢他，让他帮我们传递消息。” “即使他不同意，他也不会去燕王面前告发我们的，因为是他主动来找我们的。”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感觉脑子里长出了脑子，不停地点头。 第90章 举荐三保太监 朱高煦跟捣蒜一样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后，突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又露出那清澈而愚蠢的表情。 “皇兄，不对呀。” “哪里不对？” 朱允炆也被朱高煦突然的反驳给弄的不自信了。 以为自己哪里百密一疏了。 “就算我们把三保太监举荐成了水师的统领，他也只能在南洋打一打陈祖义和佛郎机那些黄毛。” “他总不能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跑去默伽朝圣吧？” 朱高煦想着就算举荐成功了，三保太监也只能在南洋活动。 不可能跑到默伽去朝圣。 他要是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去默伽朝圣，恐怕还会被当地人以为大明要来默伽开疆拓土了。 “嗐。” “朕还以为是什么不对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疑问，刚刚脸上的不自信瞬间消失。 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到了。 “陈祖义在盘踞南洋多年，狡猾的很。” “如果公然派遣水师去围剿他，可能连他的毛都没看到，他就躲起来了。” “南洋那么大海域，还有无数的岛屿，他要是真的躲起来了。” “找他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朕觉得你在给燕王举荐三保太监成功后，还可以建议燕王让三保太监不要以大明水师的名义出海。” “而是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既可以麻痹陈祖义，让他觉得这次大明出海只是为宣扬大明威德的行动。” “又可以让三保太监顺路跑去默伽朝圣。” “可谓是一举两得。” 朱允炆早就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了。 “果然，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到。” “弟弟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原本清澈而愚蠢的脸都变的豁然开朗了。 “皇弟谬赞了，要不是皇弟信任朕，朕可能在燕王进城的那天就驾崩了。” 朱允炆面带感激地对朱高煦说道。 借机又夯实一下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嗐，皇兄，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 “这些话，你就不用说了。” “反正弟弟向你保证，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谁动你都不好使。” “要是有机会，我们俩一起干死老头子！” “到时候我主大明，你主安南。” “我们以兄弟之国相称。” 上了头的朱高煦拍着胸脯给朱允炆保证道。 “好！” 朱允炆抿着嘴，眼眶红红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暗道：“傻弟弟，不好意思，哥哥又骗了你，希望你以后不要怪哥哥。” ...... 次日清晨。 朱高煦早早地跑进了皇宫，去面见朱棣。 “汉王殿下，请问你找燕王有何事？” 站在文华殿外的三保太监尖声细语地问汉王。 “这不是父王昨日让我们举荐统领水师的人吗？” “我昨晚回去以后，认真地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给父王禀报了。” 朱高煦语气温和地说道。 三保太监有些诧异地打量了朱高煦一眼。 要知道，他平时来找朱棣，在面对三保太监的时候，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 今天态度的突然改变，让三保太监还有些疑惑。 “好，烦请汉王稍等一下。” “我先进去给燕王通报一声。” 三保太监朝朱高煦微微躬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缓步走进了文华殿。 “哎，我要是个正常人就好了。” 三保太监在进殿的途中，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昨天朱棣当众征求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的时候，三保太监就想毛遂自荐。 可他想着自己只是一个阉人，自己要是毛遂自荐，恐怕会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今天听到朱高煦这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了，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甘心。 “殿下，汉王求见。” “他说找到了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选。” 三保太监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恭敬地给朱棣通报道。 “哦？” “老二这么快？” “让他进来吧。”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不愿意干这种事情的，没想到他这么积极。 赶忙让三保太监把朱高煦招了进去。 “汉王殿下，请随我来。” 三保太监把朱高煦迎了进去。 “老二，听说你找到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了？” “是谁？” 朱棣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高煦。 他也很好奇朱高煦会给他举荐谁。 “回禀父王。” “儿臣昨晚回去以后，经过彻夜思考。” “发现了一个人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实乃此次统领水师的不二人选。” 朱高煦并没有马上说出是谁，而是卖了个关子。 “那你快说说看，是谁？” 经过这个关子，朱棣更加好奇朱高煦举荐的人了。 一旁躬身低着头的三保太监心里也很好奇，朱高煦口中这个不二人选到底是谁？ “回禀父王，儿臣举荐的人正是一直伺候你左右的马三保。”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 此话一出，朱棣和三保太监都愣了一下。 他们以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举荐谁？” 朱棣确认道。 “马三保，三保太监！” 朱高煦再次肯定的回答，并看向了一旁满脸震惊的三保太监。 此刻的三保太监心里是五味杂陈，就像一个不敢表白的舔狗，突然听到女神跟她父亲说她喜欢自己一样。 “老二，你没开玩笑吧？” “三保太监虽然对本王忠心耿耿，但让他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这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回过神来的朱棣，同样质疑起了三保太监的能力。 三保太监听到这话，默默地将头又垂了下去。 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听到女神的父亲说他和女神不适合一样。 “父王，三保太监虽然常年都只是跟随在你身旁伺候你，但其实他文治武功都很不错。” “不知道父王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郑村坝之战？” “当时我们以八万人马对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全军上下都没有什么士气，认为此战必败。” “可最终我们听从马三保的建议，左右夹击李景隆，取得了大胜。” 朱高煦也举了郑村坝之战的例子。 这让一旁的三保太监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记得他在郑村坝之战的功劳了。 他心里对于朱高煦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改变。 在这之前，他可一直都认为朱高煦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公子。 第91章 说话好听的汉王 “你不说，本王都忘了。” “当年郑村坝之战，如果没有三保给本王献计，本王还不一定能打败李景隆。” 经过朱高煦的提醒，朱棣也想起了那场改变他生死的大战。 “三保，是本王疏忽了，忘了给你记功。” 朱棣有些内疚地对三保太监说道。 “殿下折煞小人了，为殿下肝脑涂地是小人分内之事。” 三保太监躬身谦虚道。 “可你从小就待在本王身边，本王不记得你会航海呀。” 朱棣已经开始正视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帅这件事了。 “回禀殿下，小人家里是信奉回回教的。” “祖父和父亲都曾经远赴重洋前往默伽朝圣过。” “所以小人从小就对航海很是着迷，即使跟随殿下到北平，小人也时常在学习研究航海技术。” 三保太监非常认真的答道。 “哈哈，亏本王还担心找不到适合的人才去围剿陈祖义，没想到这人才就在身边。” 朱棣笑了一下，三保太监从小就常伴朱棣左右，朱棣对他是很信任的。 所以他说的话，朱棣也没有怀疑。 “不过统领水师这件事非同小可，本王还需要跟内阁以及兵部商议一下。” “你去把内阁的杨士奇和兵部的金忠给本王叫来。” 但朱棣并没有马上就答应让他担任水师，而是让他把杨士奇和金忠喊来再商议一下。 “小人遵旨。” 三保太监朝朱棣作了个揖，心里有些小激动地出去了。 他知道，朱棣要跟内阁和兵部商议讨论这件事了，那距离他成功担任水师统帅应该就不远了。 三保太监常伴在朱棣左右，许多机密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比如他知道杨士奇和金忠都是偏向于朱高炽的。 但他自认为在这场继承人大战中，他一直都是处于中立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 很快，杨士奇和金忠跟在三保太监身后来到了文华殿外。 “三保公公，燕王殿下突然召见我们，是有何事？” 杨士奇和金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三保太监很客气。 “两位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三保太监虽然心里有点小激动，但还是恪守自己的职业操守，绝对不提前泄露朱棣的小秘密。 “好，有劳三保公公了。” 杨士奇和金忠客气地朝三保太监拱了拱手。 这让三保太监更加信心大增，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对事不对人的正直之人。 “臣拜见燕王殿下！” 杨士奇和金忠走进文华殿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都起来吧。” “今天找你们来，是因为汉王给本王找了一个适合统领水师的人。” “本王想了一下，确实还行。” “所以找你们来，就是最后确认一下意见。” 朱棣开门见山的说道。 在殿外的三保太监，认真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敢问殿下，汉王举荐的是何人？” 金忠问道。 “就是本王的贴身太监——马三保。” 朱棣不假思索道。 “三保公公？” 金忠和杨士奇听到三保太监的名字，都愣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朱高煦会举荐一个跟他关系好的将领。 结果举荐的却是三保太监。 “殿下，臣以为让三保公公担任水师统领不妥。” 金忠直接摇头，否定了三保太监。 这让在殿外满心期待的三保太监，心里突然僵了一下。 但他还没有绝望，因为他还期待着杨士奇的答案。 “杨士奇，你的意见呢？” 朱棣并没有马上问金忠为什么否定三保太监，而是又问了一旁的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认为三保公公不宜担任水师统领。” 杨士奇也摇了摇头。 这下，殿外的三保太监彻底绝望了。 他原本以为杨士奇和金忠跟其他大臣不一样，都是对事不对人。 只要有人适合干这件事，他们就会答应让他去干。 结果现在听到他是朱高煦举荐的，也不管他合不合适，直接就否定了。 这让三保太监心里对他们有些不忿。 原来他们跟其他人一样，根本不在乎事情对不对，只在乎是不是自己人。 “好吧。” “那你们说说为什么马三保不适合？” 其实朱棣心里觉得马三保挺合适的，叫他们两个来只是走一下流程。 结果他们两个直接给否定了，这让朱棣心里有些不悦。 “殿下，三保公公只是一个常伴您左右的宦官，他无论对于用兵还是航海都不懂。” “让他统领水师，恐怕凶多吉少。” 杨士奇说道。 “杨大人所言极是。” “三保公公虽然对殿下是忠心耿耿，但带兵打仗可不是伺候人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次要统领的还是水师。” 金忠也附和道。 在殿外听到杨士奇和金忠这些话的三保太监，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心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悲愤之情。 他很想冲进殿去，掐着杨士奇和金忠的脖子，向他们大声质问：“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用兵？”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航海？” “我难道就不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呀？” 可想归想，但他却不敢做出这一步。 “你们怎么就知道三保公公不会用兵？不懂航海？” 就在三保太监悲愤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发话了。 “我刚刚才给父王讲了三保公公在靖难之中立下的汗马功劳。” “三保公公也给父王说了他们家是航海世家。” “哪里就不符合呢？” 朱高煦对于这些支持朱高炽的人可没有一点好脾气，上来就开怼。 这让殿外的三保太监心里暗爽。 汉王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好听。 “殿下，丘福将军常年带兵，尚且中了鞑靼埋伏，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如今让一个从未真正带过兵的宦官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往风云变幻的大海围剿陈祖义，这实在是不妥呀。” 金忠见朱高煦这么强势，他也不敢跟朱高煦硬怼，于是又搬出了丘福全军覆没的例子，想让朱棣放弃选用三保太监。 第92章 赐名郑和 “金忠，你什么意思？” “我大明水师还没有出发，你就诅咒他们全军覆没？” 朱高煦直接耍起浑来了。 “父王！” “他诅咒我大明水师！” “他在诅咒我大明水师呀！” 朱高煦指着金忠吼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像一个小痞子。 金忠抬眼瞥了朱高煦一眼，并没有反驳，而是恭敬地垂着头，站在原地。 一旁的杨士奇虽然没有被朱高煦怼，但他却和金忠一样，垂着头，站在原地。 此时，他们俩心里对朱高煦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感觉朱高煦尖嘴猴腮的，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他要是做了大明的皇帝，那大明必亡！ 同时，他们也在期待着朱棣来训斥，制止朱高煦的泼皮行为。 “闭嘴！” 果然，朱棣也受不了朱高煦这副撒泼的模样了。 “闭嘴就闭嘴。” 朱高煦见朱棣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闭嘴了。 金忠和杨士奇见朱高煦被朱棣训斥了，不约而同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直在殿外听消息的三保太监，听到朱棣训斥了朱高煦，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跟着他的希望一起破灭的，还有他对朱高炽一党的幻想。 他觉得朱高炽一党的人真的太虚伪了。 整天开口闭口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结果背地里全是为了自己的生意。 还不如他之前有些瞧不起的朱高煦。 至少人家真性情，不做作！ “金忠，杨士奇，你们既然不同意让马三保去担任水军统帅。” “那你们找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金忠和杨士奇脸上的浅浅的微笑还没有消散，朱棣突然又对他们厉声呵斥起来。 金忠和杨士奇赶忙把头又垂的低了一些。 “殿下，请再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能从江南的将领中选出一名适宜的人选。” “再给你多少时间？” “十天？一个月？还是半年？” 朱棣皱着眉头问道。 “这……这……” 金忠见朱棣生气，他心里一慌，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下，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铲除的。” “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杨士奇见金忠被训斥了，赶忙出来解围。 “那你的意思是让本王跟陈祖义比谁活的久？” “让本王熬死他？” “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佛郎机那些黄毛在大明的南洋上肆意劫掠过往的商船？” 心情不悦的朱棣哪里会给杨士奇面子？ 对他也是一视同仁的一阵怒怼。 此时的他跟刚才撒泼的朱高煦简直一模一样。 但金忠和杨士奇心里只有恐惧，没有一丝的鄙夷和不屑。 “既然你们找不出来比马三保更适合的，那本王就让他来担任水师统帅了。” 朱棣见金忠和杨士奇不说话了，又厉声道。 这个时候，金忠和杨士奇也明白了。 朱棣已经决心让马三保担任水师统帅，他们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于是他们齐声道：“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殿外原本已经对自己担任水师统帅绝望的三保太监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昂起头，嘴巴微张。 露出一副惊喜的神情。 他自己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三保！” “进来！” 朱棣突然朝殿外喊了一声。 三保太监听见朱棣的喊声，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快步走进了殿内，跪倒在朱棣面前。 “小的在。” “殿下有何吩咐？” “既然你懂得兵法和航海，本王就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让你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去南洋围剿陈祖义和那些不识好歹的佛郎机人，如何？” 朱棣对三保太监说话的时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的一定不负殿下期望，带领大明水师消灭陈祖义等贼人！” 如愿以偿的三保太监跪在地上激动的给朱棣磕头保证。 “好！” “本王现在就任命你为水师钦差正使总兵太监，统领大明水师，前去南洋消灭陈祖义等贼人，保护南洋各国来往商船的安全。” 朱棣当即口头宣布了三保太监的任命。 “小的遵命！” 三保太监再次向朱棣磕头感谢。 “等等！”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突然又站了出来。 “汉王，你还要干什么？” 朱棣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现场其他人也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他们想着三保太监是你举荐的，现在燕王力排众议，让他三保太监当上了水师统帅。 如果你觉得他不行，就说不行。 你现在这个“等等”是什么意思？ “父王，儿臣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太祖皇帝曾多次派兵围剿，都没有成功。” “如果这次依旧打着大明水师的名义前去围剿，恐怕依旧无法成功。”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伪装了一下。” “让三保公公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就可以麻痹陈祖义，引诱他来主动攻击三保公公的船队。”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建议说了出来。 “嗯。” “汉王，你这个建议不错。”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老父亲慈祥的表情。 他心里想着：老二这傻小子，居然变聪明了，不错，越来越像我了。 “马上让工部打造一些适合远洋的宝船。” “这些宝船一定大到能藏兵，能放炮。” 朱棣随即又下了命令，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继续补充道： “对了，既然三保太监这次名义上是代表我大明巡游天下，宣扬我大明恩威。” “那就不能再用三保太监这个名字了。” “这样吧，本王赐你姓郑，名和。”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叫马三保了，你叫郑和。” “郑和谢殿下隆恩。” 三保太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获得被燕王赐名的恩典。 这让他喜出望外。 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朱高煦。 这个恩，他必须报。 当他满怀感激的看向朱高煦的时候，却被朱高煦的表情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就像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眼睛瞪的像铜铃。 第93章 真想感谢我? “皇...皇兄又说准了。” 朱高煦嘴里呢喃了一句。 原来在临出发之前，朱允炆曾经顺口给他说了一句。 “且听且珍惜吧。” “如果燕王答应让三保太监出海。” “很有可能会给他赐名。” “比如赐名叫郑和。 当时朱高煦并不在意，以为朱允炆只说随口说说。 现在听到朱棣真的给三保太监赐名郑和。 这让朱高煦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皇兄有如此能力，我何愁皇位弄不到手。” 其实这是朱允炆故意为之的，他就是为了给朱高煦再次展示一下自己料事如神的“超能力”。 这样一来，朱高煦就会更对他言听计从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朱棣安排好后，便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郑和原本想上去感谢一下朱高煦，可朱高煦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快步离开了文华殿，并没有给郑和机会。 所谓是深藏功与名。 就像他这次举荐郑和出海，只是顺手为之，并没有任何目的。 这更加让郑和心存感激。 而金忠和杨士奇却主动走到了郑和面前。 “郑公公，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也只是职责所在，全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 “并没有针对郑公公的意思，还请郑公公不要往心里去。” 金忠和杨士奇朝郑和拱了拱手，略带歉意地说道。 郑和见到这道貌岸然的两人，心里不禁冷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可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呀。”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谁整你们，我郑和都要帮一帮场子。” 郑和心里虽然对他们很不爽，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名优秀太监该有的微笑。 “二位大人不必在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郑公公保重。” 金忠和杨士奇也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郑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便识趣的离开了。 “杨大人，郑和可是燕王身边的最亲近的人。” “汉王突然举荐他担任水师统帅，这是不是在有意拉拢他？” 金忠有些担忧道。 “金大人不必担忧。” “郑和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之所以能成为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因为他不参与王子之间的斗争，只听从燕王的安排。” “如果汉王真的以举荐他为水师统帅为条件拉拢他，他恐怕早就把这件事告诉燕王了。” “我觉得这只是汉王怕我们举荐了我们的人，所以临时举荐了郑和而已。” 杨士奇摇摇头，否定了金忠的担忧。 ...... 孝陵。 “皇兄！” “皇兄！” “你快给弟弟我算算，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当上皇帝？”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现在的孝陵简直就成了朱高煦和朱允炆的快乐老家了。 “皇弟，见你这么高兴。” “是不是举荐成功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明知故问道。 “没错！” “我把皇兄你给我说的那些话，全部给老头子说了。” “老头子一听，当场就要拍板答应了。” “结果碰到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憨种来反对。” “不过老头子把他们俩狠狠的给训了一顿。” “最后还是安排三保太监出海，并赐名郑和。” 朱高煦兴高采烈地给朱允炆讲述在文华殿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口中，他就像当年的诸葛亮一般，把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王朗说的哑口无言。 “金忠和杨士奇还站出来反对了？” “郑和听到没有？” 朱允炆没想到金忠和杨士奇还出来插了一脚。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郑和有没有听到这两个人反对郑和的话。 如果听到了，这更容易让郑和走向他们的对立面，拉拢起来就更方便了。 “应该听到了。” “郑和一直就站在殿门口候旨。” “里面吵的挺大声的。” 朱高煦有些不确定道。 “真是天助我也。” “皇弟，拉拢郑和这件事，现在朕有九成把握了。” 朱允炆听到这话，高兴的点了点头。 “啊？” “为啥还有一成把握会失败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都有这种料事如神的本事了，成功率应该是百分之百。 “这一成可能失败的把握就全看皇弟怎么跟郑和谈了。”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 “我？” 朱高煦双手接过茶杯，有些懵逼。 “没错。” “朕已经把路给你铺好了，现在就等郑和主动找上门来感谢你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就是那个谋事的人，皇弟你就是那个成事的天。” 朱允炆说着，朝朱高煦挑了挑眉。 “皇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你快教教我怎么跟郑和谈。” 朱高煦赶忙恭敬地站起来，一脸诚恳地向朱允炆请教。 “皇弟，其实这个很简单的.......” 朱允炆轻声细语地给朱高煦传授如何跟郑和谈判。 ...... 数日后。 朱高煦正百无聊赖地在孝陵里看《剪灯新话》，突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 “殿下，孝陵外有一位姓郑的人求见。” “看他的长相，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宫里的人。” 朱高煦一听这话，赶忙把手里的书放下，站了起来。 “这都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 朱高煦猜到来人是郑和，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这让朱高煦有些不满。 “皇弟，好好跟他谈，别把这事给搞砸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心生不满，赶忙劝了一句。 “皇兄放心，弟弟一定不会辜负皇兄的厚望的。”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说话了，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不耐，转而变得很恭敬。 于是，郑和被悄悄带进了一处把守严密的院子里。 “郑公公，你不在宫中好好服侍我父王，来我这里干什么？”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吩咐，明知故问道。 “回汉王的话，小的就是奉殿下的命令，出宫准备出海的事情。” “但小的知道没有汉王殿下的举荐，小的是无法获得殿下青睐的。” “所以特意来感谢汉王殿下。” 郑和说着，恭敬地给朱高煦鞠了个躬。 “哎呀！” “郑公公何必这么客气？” “本来你就适合这个职位，本王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朱高煦上前亲自把郑和搀扶了起来，并罕见的客套道。 “汉王，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这对于小的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小的必须感谢汉王。” 郑和依旧躬身。 “郑公公真的要感谢我？” 朱高煦突然话锋一转。 第94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小的当然是真的要感谢汉王。” 郑和表情认真道。 “既然郑公公都这么说了。” “那本王就不藏着掖着了。” 朱高煦笑了一下。 “郑公公，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跟老大争继承人的位置。” “虽然现在父王暂时将老大册封为继承人。” “但在父王薨逝之前，老大正式继位之前，我都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我想让郑公公帮忙打探一下关于我父王的一些机密消息。” “让我能打败老大，获得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煦直接开门见山道。 “汉王！” “小的虽然很感激您对我的举荐之功。” “但小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燕王之事！” 郑和听到朱高煦的话，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瞬间变的严肃。 朱高煦看到郑和的反应，眉头微微一皱，眼睛的余光朝院子的房间瞟了一下。 此时，朱允炆正在这个房间里暗中观察他们。 “果然和我判断的一样。” “郑和肯定不会立刻就答应。” 郑和的反应，朱允炆并不吃惊，因为他早有预料。 而且他还给朱高煦培训过，如何应对发怒的郑和。 “郑公公，你不要激动嘛。” “这不是你非要感谢我，我才说的嘛。”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朱高煦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温声细语的拉着郑和坐了下来。 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汉王，除了背叛燕王，其他事情，你尽管吩咐。” 郑和这次来本来就是想感谢朱高煦的，见朱高煦态度还算不错，他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 “郑公公，我可是我父王的亲儿子。” “你觉得我会背叛我父王吗？” 朱高煦见郑和情绪缓和了，又按照朱允炆教的方法继续跟郑和聊。 “当然不会。” “当年靖难的时候，要不是汉王多次以身犯险，救燕王于危难之中，恐怕建文早就削藩成功了。” 郑和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要说其他人背叛朱棣，他郑和可能会信，但要说朱高煦会背叛朱棣，他郑和打死也不信。 房间里的朱允炆看着郑和那副肯定的表情，不禁哑口失笑。 “郑和呀郑和，知人知面不知心。” “朱高煦之所以在靖难的时候，那么拼命，是因为他觉得朱棣夺了皇位后，会传位给他。” “可现在他知道朱棣给不了他皇位了，那他自然会放弃朱棣，转而找一个能给他皇位的人卖命了。” ....... “对呀。” “我问你要情报，只是为了对付朱高炽。” “又不是对付我父王。” “这哪里算的了背叛？” 朱高煦接着郑和的话说了下去。 “可...可泄露燕王的机密，要是被燕王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 郑和思考了一下，这次并没有马上就否定朱高煦。 朱高煦一看郑和的态度软化了，便立刻趁热打铁说道：“我父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你我都会遭殃。” “所以郑公公，你放心，这件事只有这个院子里的人知道，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不行！” “汉王，这件事，真的不行。” 郑和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朱高煦。 并再次站起来，转身朝院子门口走去。 朱高煦见郑和要走了，马上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房间里暗中观察的朱允炆。 朱允炆立刻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走到郑和面前，按照计划乙实行。 原来朱允炆给朱高煦制定了两个计划，一个计划甲，一个计划乙。 计划甲就是偷换概念，把郑和忽悠进来，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背叛朱棣。 “郑公公。” “你想一辈子只去一次默伽朝圣，还是想经常去默伽朝圣？” 朱高煦见偷换概念这个办法不行，立刻使出了朱允炆教给他的计划乙。 朱允炆知道，没有一个回回教徒能抵挡去默伽朝圣的诱惑。 果然，郑和听到去默伽朝圣这四个字后，立刻就停了下来。 经常去默伽朝圣，这对于他这个回回教徒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因为他从小就被净身，这辈子都无法体验到肉体上的快乐。 所以他想去回回教的圣地默伽，去寻求精神上的快乐。 “郑公公，我向你保证。” “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保证你在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每两年都可以去一趟默伽朝圣。” “等我继位后，你可以每年都去默伽朝圣。” “如果你想带你的家人一起去，也可以。” 朱高煦见郑和停下来了，立马走了过去，继续说道。 郑和表情凝重，呼吸声都变的粗了起来。 因为他心里两个小人正在进行打架。 小人甲说：不行！你这是在背叛燕王！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背叛燕王可是死罪！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你这么做对得起燕王吗？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燕王要是知道你背叛了他，他可不会轻饶了你！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想去。 最终小人乙成功说服了小人甲。 “汉王，我答应跟你合作。” 郑和也终于想通了。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见终于说服了郑和，高兴地鼓起了掌。 “汉王，我跟你合作可不是为了去默伽朝圣。” “我只是觉得你当皇帝，比世子爷当皇帝更适合。” “因为世子爷那边的人实在是太虚伪了。” “如果让他们把持朝政，大明迟早会亡国。” 郑和可能是觉得自己就这么答应，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这个借口，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郑公公是深明大义的人。” “那我以后能不能打败朱高炽当上皇帝，就全仰仗郑公公了。” 朱高煦主动给郑和找了个台阶下。 “那就有劳汉王殿下了。” 郑和借着朱高煦的台阶顺利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躲在房间里的朱允炆看到这一幕，不禁暗道：“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第95章 郑和出海 “对了，郑公公。” “父王让你此次出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消灭陈祖义。” “这个陈祖义，在洪武年间就很猖獗。” “太祖皇帝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可能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想助你一臂之力，昨夜特意托梦给我，让我写了几个纸条交给你，让你在出海以后再看。” 朱高煦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用锦囊包着的纸条递给了郑和。 当然，这也是朱允炆的手笔。 朱允炆知道郑和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信这些纸条是所谓的太祖皇帝托梦所得。 但他依旧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郑和知道朱高煦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鲁莽而愚蠢。 他要让郑和以为朱高煦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这样郑和就会觉得帮助朱高煦夺得皇位，就是帮助朱棣，帮助大明。 心里不会有什么负担。 “小的谢过太祖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和虽然不信这是太祖皇帝托梦所得，但既然朱高煦这么说了，他还是非常恭敬地双手接过这几个锦囊。 并朝孝陵明楼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 “祝郑公公出海成功。” 朱高煦朝郑和拱了拱手，亲自把他送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后，郑和看着手里的锦囊，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汉王都开始学习诸葛亮了。” 显然，郑和并不太相信朱高煦这几个锦囊能帮到他什么。 但他还是把这几个锦囊塞进了怀里。 ...... “皇兄，弟弟我刚才做的不错吧？” 送走了郑和后，朱高煦急匆匆地跑回来问朱允炆邀功。 “皇弟，你做的很好！” “如果没有你，朕前面铺垫的再好，也没有用。”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资的人。” 朱允炆非常配合地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哈哈，皇兄谬赞了。” “这还是多亏了皇兄的帮忙。” 经过朱允炆长时间的调教，朱高煦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了，表现的还有点谦虚。 “皇兄，你说这郑和真的能一举消灭陈祖义吗？” 朱高煦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虽然他很相信朱允炆，但陈祖义能纵横南洋那么久，还多次成功逃脱太祖皇帝的追捕，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所以他对于郑和能不能像朱允炆说的那样一举拿下陈祖义还是有些疑虑。 “皇弟，让箭矢飞一会儿。” 朱允炆不置可否道。 ...... 半年后，工部按照朱棣的吩咐专门为郑和这次出海打造的船只如期下水。 朱允炆作为名义上的皇帝，还亲自出席了郑和船队的出海仪式。 当朱允炆来到郑和船队的锚地，看到那传说中的宝船的时候，作为一个亲眼看过后世航空母舰的人，他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些宝船两百余艘，尺寸有大有小。 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一十八丈。 小一点的长三十七丈，宽一十五丈。 每艘船上都有十几张巨型船帆，也只有这种巨型船帆才能带得动这些宝船。 有对比才有伤害。 看到这些即将远航的宝船，朱允炆联想起了《加勒比海盗》里那些海盗船和东印度公司的武装战船。 他们这些船，在大明的宝船面前，简直就像是发育不完全一样。 朱允炆甚至想着，这些宝船即使不动用船上的火炮，就是在海上去撞，也能把那些海盗船和武装战船给撞的粉碎。 “算起时间来，郑和才是掀起大航海时代的先驱。” “如果大明不进行闭关锁国，而是鼓励商人出海，并佐以水师保护。” “那日不落帝国可就是大明了。” “到时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叫维多利亚的地方了。” “更多的是叫建文城或者建文港。” “而且海外贸易可以获取大量的财富，这样就不用担心大明到后面因为给士兵发不起军饷而亡国了。” 朱允炆看着这支在当今世界鹤立鸡群的船队，不禁在心里盘算着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 “吉时已到！” “扬帆！” “起航！” 随着郑和的一声高呼，这支当今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正式起航了。 虽然船队有大小船只两百余艘，船员两万七千余人。 但起航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混乱，而是显得井井有条。 这支船队组织跟大明陆军一样，还是分为前营，左营，中军，右营和后营。 他们各司其职，有负责中枢指挥的旗舰，有负责战斗的护卫船，还有负责补给和支援的补给船。 俨然就是一个古代版的航母舰队。 郑和船队出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祖义耳朵里。 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每天亲自带领手下，在南洋各大航线上劫道的海盗头子了。 而是在渤林邦国当上了国王。 “两百多艘大船？” “他们不会是来攻打我的吧？” 陈祖义得知这个消息后，本能地想到这支庞大的船队是奔着他来的。 毕竟他现在还是大明朝廷最大的通缉犯。 悬赏金额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大明现在一年的税收也才一千八百万两白银。 相当于抓三十六个陈祖义，获得的收入就能顶大明一年的税收了。 当然这银子可能是税前的，税后的是多少，只有领过才知道。 “大王，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应该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出海的目的是为了向南洋和西洋沿海的国家宣扬大明的威德，让这些国家派遣使者前去大明朝贡。” “而且这支船队的船只很大，都是大明工部专门定制的。” “如果他们是为攻打我们的话，直接使用大明水师的船只就行了，不必特意打造这些巨船。” 陈祖义的手下摇头说道。 “也是。” “朱元璋当年派那么多人来攻打我，都最终无功而返。” “现在他儿子想来打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朱棣派这支船队出来，估计是为了拉拢沿海的那些小国，为他篡位做准备。” 陈祖义脸色放松了下来。 “朱棣和他老子一样，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他为了拉拢这些沿海小国，肯定在这支船队上准备了不少金银财宝。” 陈祖义突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狞笑。 第96章 谨慎的陈祖义 “大王，你莫不是想抢这支船队吧？” “他们可是有大大小小两百多条大船，其中有不少是战船，据说上面载着近三万人。” “我们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多条不大的海船和近万人。” “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祖义的二把手王天霸说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 “这南洋就是我陈祖义的！” “凡是从这南洋过的船，我想抢就抢！” 陈祖义不服气的大声喝道。 “既然大王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去召集人马。” “郑和的船队一定会路过三佛齐的，我们只要在三佛齐堵住他就行了。” 王天霸见陈祖义动气了，一点也不敢怠慢。 当即要去召集手下的海盗，准备半路去劫郑和的道。 啪！ 谁料陈祖义突然扇了他一巴掌。 “大王，你打我干什么？” 王天霸捂着脸，委屈道。 心想：不是你说要去劫道吗？ 我帮你把人喊过来，你他娘的打我一巴掌干什么？ “你真是蠢货一个！” 陈祖义怒骂道。 “郑和三万人，我们跟他硬碰硬，能打的赢吗？” “要想成功抢到他，我们必须得动动脑子！” “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群只知道杀人越货的海盗了！” “我们现在都是王侯将相了。” “不能光靠蛮力，更多的是靠脑子！” “我之前让你们学的《孙子兵法》，都学了吗？” 陈祖义说着，又狠狠地戳了一下王天霸的脑袋。 他自从篡了渤林邦国的王位后，就时常以国王的身份来审视自己和手下。 他觉得如果现在当了国王还跟当年当海盗头子的时候一样，那他的国王不就白当了吗？ 他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所以他在这个总人口不到十万的渤林邦国按照大明的制度设置了整套的官僚体系。 可他手下这群海盗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所以他还专门抢来了一些读书人，在这里教这些海盗们读书识字。 “大王，我们脑子笨。” “还请你明示。” 王天霸挨了巴掌以后，也变聪明了，不敢再擅作主张了。 主动拱手喊陈祖义明说。 “我听说这个郑和原本只是朱棣身边的一个太监。” “因为从小跟随在朱棣身边，所以才被任命为这次出海的钦差。” “一个连鸟都没有的阉人，根本不懂带兵打仗。” “所以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就一定能将他拿下。” 说到这里，陈祖义得意的笑了一下。 “大王真是英明。” “按照大王这个计划，我们一定能打败郑和，把这船上的所有金银珠宝都抢回来。” 陈祖义话还没说完，王天霸就迫不及待的上去阿谀奉承了。 啪！ “我什么计划都还没说，哪里英明呢？” 陈祖义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到王天霸的另外一半的脸上。 王天霸双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祖义。 不敢再抢答了。 陈祖义见王天霸老实了之后，又继续说道： “郑和平生第一次率领这么大的船队出海，心里估计也是骄傲的不行。” “他肯定也想在朱棣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如果我们主动向他投降。” “他一定会很轻敌。”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偷袭他的帅船。” “只要拿下了他的帅船，他这支船队就群龙无首。”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陈祖义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 可他说完之后，全场却鸦雀无声。 因为有了王天霸的前车之鉴，在场的海盗头子们都呆呆的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我这个计划不好吗？” 陈祖义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好！” “大王说的好！”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这才敢大声回应。 挨了两巴掌的王天霸见陈祖义终于说完了。 他为了再次拍上陈祖义热乎的马屁。 于是又主动站了出来。 “大王，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 “只要郑和的船队一到，我们就去诈降！” 啪！ 王天霸又挨了陈祖义一巴掌。 “大王，你干嘛又打我？” 这次彻底把王天霸给整不会了。 他实在不知道这次他错在哪里？ “蠢货！” “现在郑和的船队刚出来，我们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专门来对付我的。” “所以我们要先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代表朱棣来巡游南洋，安抚这些小国的。” 陈祖义虽然很想抢郑和船上的那些金银珠宝。 但多年刀尖舔血的经验告诉他，再大的诱惑，也要有命花才行。 所以他做事非常谨慎，在行动之前，必须打探好对方的消息。 这样才有的放矢。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看着可怜巴巴的王天霸，谁也不敢再轻易的搭陈祖义的话。 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祖义故意停顿了一下，本来还以为有人来当捧哏，问他怎么观察郑和是不是专门来对付他。 结果看到全场鸦雀无声，直接冷场了。 他只能瘪了瘪嘴，继续说道：“郑和到我们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从现在就开始派人去盯着他们船队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真的只是来宣扬大明的威德，那么他一路上一定会走走停停，在沿途的每个小国都会停靠，并召见当地的国王和官员。” “如果他是专门来对付我的，那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只会做做样子，在沿途的小国假意停靠一下就算了。” 陈祖义分析完毕后，现场依旧一片安静。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依旧默默地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嘛？” “我又不是个娘们！” “我刚才的说的不好吗？” 陈祖义被看毛了，怒声喝道。 “大王说的好！” “大王真是太聪明了！” 经过陈祖义的主动提醒，现场的海盗头子们才敢放声大喊。 …… 与此同时，郑和的船队已经到达了爪哇国附近的海域。 “将军，这附近就是爪哇国，我们要不要靠岸？” 负责掌舵的舵手向身后的水师将领问道？ “靠什么岸？” “我们又不是真的来出使这些小国的。” “况且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占城国，爪哇国王恐怕还以为我们是出兵讨伐他。” 水师将领大声喝道。 “不会的。”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占爪哇国王了。” “告诉他大明宝船队来访。” 就在水师将领拒绝靠岸的时候，郑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郑大人！” 水师将领以及现场其他人都纷纷转身朝郑和躬身行礼。 他们知道郑和代表的是大明现在的常任代理皇帝朱棣。 所以他们不敢在郑和面前放肆。 “靠岸吧。” 郑和温和的说道。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消灭陈祖义。” “如果每个小国都停靠一番的话，那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水师将领劝道。 “陈祖义是聪明人，从我们出海的那一刻，他说不定就一直在派人在暗中观察我们。” “如果我们不把戏演足一点的话，他恐怕早就跑的没影了。” 郑和解释道。 “郑大人所言极是，是末将失虑了。” 水师将领也认同了郑和的观点，主动向他道歉。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的爪哇国正在进行内战。 第97章 爪哇国 爪哇国。 郑和派出的一支一百七十多人组成的小队带着郑和的亲笔信上岸了。 这支小队领头的叫祁陵，官职是一个百户。 他的任务就是找到爪哇国的国王，让这个国王知道大明出使南洋各国的宝船队来了。 让这个国王出来迎接，然后郑和带着史官过来一起热烈和谐的交谈一下。 最后这个国王表示永远臣服大明，象征性的给大明上贡一些特产，郑和再回赠一些大明的宝物。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这里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祁陵带着人上岸步行了一个多时辰，路过了好几个村子，可这些村子全都是人去楼空。 不过从这些村子里的陈设来看，不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更像是这里生活的村民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突然逃离的样子。 “这里距离海边不远。” “可能是这里有人在海边看到我们的船队，以为是有外敌入侵，逃跑了吧。” 随行的士兵猜测道。 “没错。” “从刚才看到这里人的房子，全是用树枝和杂草搭建的，就像牲畜居住的窝棚一样。” “估计这里的人还没有开化，分辨不出来我们和海盗。” “所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巨船，才被吓跑了。” 其他随行士兵附和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我都从来没看到这么大的宝船。” “要是我突然发现我们村外出现这么多陌生的大船，我也害怕。” 祁陵点点头，觉得手下士兵说的有道理。 便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继续朝着爪哇国的都城进发。 爪哇国虽然是南洋的一个小国，跟大明往来也不算频繁。 但郑和还是通过那些远洋商人搞到了一些关于爪哇国的资料。 其中就有关于爪哇国都城位置的记录。 次日下午，祁陵一行人中午到达了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 祁陵看着不远处这座小城。 如果不是地图和向导说这里就是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他还以为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县城。 “走，先进去找他们的国王东王。” 祁陵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就朝着特洛武兰走去。 可此时的特洛武兰城门紧闭，城楼上站着许多神态紧张的爪哇国士兵。 “西王的人来了！” “准备战斗！” 当祁陵一行人出现在爪哇国士兵视线里，城楼上的爪哇国士兵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他们纷纷拿起手里的武器，摆出一副随时要拼命的阵势。 “看来他们真的把我们当做入侵的海盗了。” “快！” “过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大明的使臣，要见他们的国王！” 祁陵看到城楼上这些爪哇国士兵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哑口失笑。 想当然的以为他们也是和沿途那些村子里的人一样，是把他们当作入侵的海盗了。 祁陵派了一个略懂当地语言的向导，上去喊话。 “你们不要害怕！” “我们不是海盗！” “我们是大明的使臣！” “奉命前来拜见你们国王！” “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向导用他蹩脚的当地话朝城楼上喊道。 “带明？” “是大明！” “我知道那个国家！” “我有一个朋友去过那里！” “他说那个地方很大，到处都是人，随便一座城池都比特洛武兰大。” “而且他们的军队也很多，据说几年前，他们皇帝跟自己叔叔打仗，两边动用了上百万人马。” “上百万人马，我们爪哇国全国都没有那么多人。” 城楼上一个略有见识的爪哇国士兵得知城下这些人是来自他一直憧憬的大明后。 当即给身边的同伴科普起了大明的强大。 “他们来的太及时了！” “有了大明的帮助，我们就不怕西王了！” “太好了，说不定大明还可以帮助我们反攻西王！” 城楼上的爪哇士兵在得知了大明的强大后，纷纷开始欢呼。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都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原来爪哇国分为两部分，分别为东爪哇和西爪哇。 两边一直谁也不服谁，经常干仗。 本来两边势均力敌，互有胜负。 可最近西爪哇的西王勾结上了陈祖义。 西王在陈祖义的帮助下，对东爪哇的东王可谓是降维打击。 仅仅一个多月，就打的东王丢盔弃甲，只能龟缩在特洛武兰里。 而且西王所到之处全都是杀光，烧光，抢光。 东王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外援，可是找了一圈，发现周边那些平时跟自己关系好的小国，一听到要对抗陈祖义，就全都拒绝了。 所以东王已经绝望了，每日都在王宫里喝酒作乐，消极度日。 他手下这些士兵，看到国王都如此消沉了，他们也很绝望。 如果不是西王脾气暴躁，根本不接受投降，他们早就把东王绑了，拉去投降西王了。 现在看到大明来人了，他们就像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一般。 “原来是大明的使臣，快请进！” 负责守卫城门的爪哇将领带着手下很热情的出城欢迎祁陵一行人。 祁陵看着这些爪哇国将士们热情的样子，颇有一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感觉。 他也没多想，便带着手下进了特洛武兰。 进入特洛武兰后，映入眼帘的全是一片低矮的木质房屋。 城里的爪哇国百姓透过窗户和门缝，好奇的打量着这些穿戴不一样的异邦人。 他们已经知道西王大军不久就会杀到这里。 届时，他们都难逃一死。 所以城内的气氛也是非常低沉的。 “大家不要害怕！” “他们是从东土大明来的使臣！” “他们是来帮我们抵挡西王的。” “我们有救了！” 领头的爪哇国将领高兴地朝街道两边躲在房子里的百姓高声喊道。 “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特洛武兰的百姓们听到自己有救了，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又露出了生机。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特洛武兰百姓们纷纷壮着胆子走出房子，真诚的朝祁陵一行人磕头感谢。 “大明威武！！！” 第98章 西王来了 祁陵作为一个小小的百户，哪里享受过这种被百姓们夹道欢迎的待遇？ 心里暗暗感叹这次来爪哇国算是来着了，这波不亏。 不光是祁陵，跟他随行的一百多人也是这个心态。 毕竟在大明，他们都是一些小喽啰。 这种待遇，这辈子都享受不了一次。 于是他们心情愉悦的跟着爪哇国将军来了王宫外。 “快进去禀报大王！” “大明的使臣来了！” 爪哇国的将军到了王宫外，迫不及待的对门口的卫兵喊道。 “大明？” 门口的卫兵看了祁陵一行人一眼，眼睛充满了疑惑。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大明。 “就是大王视若珍宝的那些瓷器的产地！” 将军知道跟他们讲其他的没有用。 直接讲了东王最喜爱的瓷器产地。 因为东王平时最喜欢在外人面前夸耀他的那些瓷器。 他还会告诉这些人，这些瓷器产自东方的一个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 所以一讲是东王最喜欢的瓷器的产地，这些卫兵心里就有点概念了。 东方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派人来访，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门口的卫兵不敢怠慢，立刻跑进了王宫。 此时斗志全无的东王，正跟着七八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女子饮酒作乐。 “来～” “喝了这杯～还有三杯～”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东王醉醺醺搂着身边的女子，眼神迷离的说道。 “大王！” 卫兵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低下了头。 “怎么了？” “西王打进来了吗？” 东王看着卫兵冲进来，立马丢下手里的酒杯，抓起了身边的一把匕首，随时准备自我了断。 身边那些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听到这话，立刻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桌子下面。 “不是！” 卫兵摇头。 “那就给我滚出去！” “不要耽误我最后的快活！” 东王一听，西王还没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厉声喝道。 “大王，是好消息！” “有一队大明的使臣来了，他们要见你。” 卫兵解释道。 “大明的使臣？” 东王听到这话，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作为国王，对于外界的消息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大明。 就连在南洋不可一世的陈祖义，都被大明水师的战船在南洋追的东躲西藏的。 他原本早就想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了。 可每次派出去的船都被陈祖义那个杀千刀的给劫了。 久而久之，他也就没再派人去。 现在他听到大明主动派了使臣来，尤其还是在他生死存亡的时候。 他想一定是大明听说了他的事情，派人来帮他的。 这让他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 “快！” “快把大明的使臣请进来！” 东王立刻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喊卫兵把祁陵他们请进来。 “遵命！” 卫兵立刻跑了出去。 东王也赶忙把自己的衣服裤子穿好。 没过多久，祁陵和向导就被非常恭敬的请进了东王平时会客的大厅。 “小王不知大明使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恕罪！” 穿戴整齐的东王一见到祁陵，就主动上前躬身行礼。 这让一直都是向别人点头哈腰的祁陵受宠若惊。 赶忙上去搀扶，并通过向导说明了他们的来这里的目的。 东王一听，不是来帮他们抵御西王的。 当场就给祁陵跪了下来。 他痛哭流涕地向祁陵请求道：“尊贵的大明使臣，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亡国了。” “如果大明能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们爪哇国一定向大明称臣纳贡，永远臣服于大明的天子！” “怎么回事？” “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被吓哭了呢？” “你快告诉他，我们这次来只是宣扬大明威德的，不是来攻打他的。” 祁陵听不懂东王叽里咕噜的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还以为东王是被大明的船队给吓哭了。 赶忙让随行的向导给东王翻译。 “祁百户，他好像不是被我们吓哭的。” “他让我们救救他，不然的话，他就要亡国了。” 慢半拍的向导这个时候才把东王刚刚说的那些话翻译了过来。 “嗯？” “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祁陵得知东王刚才话的意思后，顿时眉头一皱。 真是岂有此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胆敢在大明的势力范围内闹事，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祁陵也才第一次登陆这个陌生的地方。 但他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就算了。 但今天，他代表大明来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大明的地盘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义务要管。 尤其是特洛武兰的百姓和这个国王对他的态度很好，于公于私他都要帮帮场子。 “大王，我们祁大人，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导向东王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东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东爪哇和西爪哇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西王勾结陈祖义，对东爪哇的百姓进行疯狂屠掠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个西王真是太放肆了！” “他难道不知道陈祖义是我大明通缉的要犯吗？” “他居然敢公然勾结陈祖义屠杀无辜的百姓？” 祁陵听到西王居然勾结陈祖义后，顿时勃然大怒。 当即让向导向东王表示： “东王，你放心！” “凡是跟陈祖义勾结的都是我大明的敌人，我大明不会坐视不管的。” 东王听见祁陵决定帮助他们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祁陵面前。 “谢谢大人！” “谢谢大明！” “我爪哇国从今天开始就是大明的属国了，一切都听从大明皇帝的安排。” “快起来！” “我们大明会保护好每一个属国的。” 祁陵赶忙把东王扶了起来。 他内心狂喜，没想到只是来报个信，居然能让一国之主给他下跪，还轻轻松松的给大明收了一个属国回来。 这可是大功一件，要是上报到朝廷，他可就升官发财了。 “报！” “大王，不好了！” “西王的大军兵临城下了！” 就在东王和祁陵都很高兴的时候，一个爪哇卫兵冲了进来。 “来的正好！” 祁陵没想到西王来的这么快，他当即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西王。 第99章 祁陵，卒! “前方带路！” “我倒要看看这个西王长了几个胆子，敢在我大明眼皮子底下屠城！” 祁陵把头一昂，摆出一副大哥要替小弟出头的架势来。 “大人，我带你去。” 东王一看祁陵这么给力，非常高兴地起身，亲自带领他前往西王大军所在的城门。 于是祁陵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东王去了城门口。 祁陵站在特洛武兰那不到三米多高城墙上，看着城外的西王士兵，人数估计只有数千，而且他们身上穿的也是五花八门的，顿时感觉对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城下的人听着！” “我乃大明使臣，爪哇国乃我大明属国，尔等休得侵犯！” “速速退去！” 祁陵站在城楼上通过向导对城下的西王士兵们高声喊道。 “哈哈，大明？” “老子打的就是大明！” 祁陵不知道的是西王并不在这里。 这支西王大军是由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的。 所以他们听到祁陵的话后，非但没有害怕，还在那里嘲笑。 “弟兄们，给我冲！” “谁把那个留着长胡子的人杀了，我个人奖励十两银子！” 陈祖义的手下大手一挥，不但无视祁陵的警告，还指名点姓要杀祁陵。 “大人，他们怎么还在进攻呀？” 东王看到城外的西王大军在听了祁陵的警告后，不仅没有害怕，还更加兴奋了，瞬间就慌了。 “他们怎么这么勇的？” “是不是你没有跟他们说清楚？” 祁陵看着对方无视自己的警告，依旧发动了进攻，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负责翻译的向导。 “大人，我说清楚了呀！” 向导两手一摊，也很无奈。 “百户小心！”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城外一支箭矢嗖地一声，直接扎穿了祁陵的脑袋。 祁陵眼神瞬间失去光彩，咚地一声当场倒地。 祁陵，卒！ “啊？” 东王以及城楼上其他爪哇国将士看到被他们视为救星的祁陵都被一箭爆头了。 他们瞬间就失去了抵抗的信心，纷纷丢下武器跑路了。 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着西王的大军很顺利的攀上城楼，打开了城门。 数千穷凶极恶的西王士兵和海盗们满脸兴奋地冲进了特洛武兰，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和掠夺。 这座南洋小国的都城瞬间变了一座人间炼狱。 他们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就是碰到的野狗都被一刀给劈死。 这场屠杀一共持续了一天一夜。 次日，西王才慢悠悠地来到特洛武兰城外。 他骑在马上，狞笑着看着还在冒着滚滚黑烟的特洛武兰。 “西王，我们已经帮你彻底打败东王了。” 陈祖义的手下，将东王的脑袋丢到了西王脚下，并昂着头看着西王： “按照你之前跟我们大王的约定，这特洛武兰的金银珠宝，全部都归我们。” “那是当然。” 西王收起刚才的狞笑，非常客气的点点头。 他知道陈祖义能帮他灭了东王，自然也可以帮其他人灭了他。 “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祖义的手下摆摆手，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稍有姿色的女子，当着西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当西王看到陈祖义的手下完全没影后，这才把自己手下的将领喊了过来。 “这城里的东西，没有让他们全部搜刮完吧？” 原来西王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愿意把特洛武兰的所有财宝都让陈祖义带走。 所有他在进攻特洛武兰之前，悄悄地命令自己手下的将领，进城后悄悄藏匿一些财物。 “当然没有，我们藏了不少东西呢。” 西王的将领说着，朝后面招了招手。 一群西爪哇的士兵立刻抬出了几十具打造精良的铠甲还有兵器出来。 “大王，不知道这是东王在哪里请来的帮手，我看他们穿戴的盔甲和兵器很不错，就悄悄留下来了。” “哼！” “真有人不怕死，居然敢跟陈祖义作对？” 西王冷哼了一声，以为这些盔甲和兵器的主人是东王在南洋招募来的帮手，他非常不屑地上前查看。 “嗯？” 当西王看到这些盔甲和兵器后，脸上的不屑，瞬间就被恐惧给代替了。 “他们的尸体呢？” 西王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问手下将领。 “在...在那里...” 西王手下的将领不明白西王为何脸色大变，但还是指向了城墙的一侧。 西王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具明显和爪哇人不一样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上。 “哎呀！” “惹大祸了呀！” 西王瞬间面色凝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了城墙下面。 “大王，到底怎么了？” 西王手下的将领们一脸懵逼，不知道西王在说什么。 “谁让你们杀他们的？” “他们可是大明的人！” 西王满脸恐惧。 他和东王一样，是见过世面的。 而且他年轻的时候，还曾经见过来这里追击陈祖义的大明水师官兵。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盔甲和城墙上的尸体是大明官兵的。 “大王，管他大明还是小明，我们跟陈祖义合作，还怕他们吗？” 西王手下的将领并不清楚大明有多可怕。 还以为有陈祖义，他们就谁都不怕。 “你懂个屁！” “别说一个陈祖义，就是十个陈祖义，一百个陈祖义，在大明面前都不够看。” “知道安南吗？” “安南的国王组织了二十多万大军，三个月就被大明给灭了。” “我们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怎么跟大明抗衡?” 西王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原本以为勾结陈祖义拿下东爪哇，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结果却杀了这么多大明的官兵，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 “大王，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西王的将领们把西王搀扶了起来，劝慰道。 “哎。” “陈祖义，你这个杀千刀的，真是害苦了我呀！” 西王叹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痛骂了陈祖义一句。 第100章 以理服人 大明宝船队，帅船。 “郑大人，祁陵一行人已经去了五天了。” “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祁陵一行人长时间没有消息，这让船上的人开始担心起他们来。 因为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从他们现在的锚地到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只有几十里路。 五天时间，祁陵他们就是爬也该爬回来了。 “不要着急，昨天我已经派人上岸去找了。” “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郑和皱着眉头。 他虽然劝着别人别急，但他自己心里却很着急。 毕竟他是这支船队的实际领导者。 这些船员都是他带出来的，他必须对船队的每一个人负责。 现在一下子失踪了一百七十多个，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回去以后怎么对朱棣交代？ “郑大人！” “有消息了！” 就在郑和着急的时候，几个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找到他们了吗？” 郑和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 这几个士兵齐刷刷的摇头。 “那你们说有消息了？” 郑和瞪了他们一眼。 “郑大人，我们在搜寻祁百户他们的时候，遇到了逃难的几个当地人。” “据他们所说前些天是有一队跟我们穿戴差不多的人去了特洛武兰。” “可是他们刚到特洛武兰没多久，特洛武兰就被爪哇国的另外一个国王西王的大军给包围了。” “后来西王的大军攻破了特洛武兰，几乎把整座城的人都杀光了。” “估计他们也死在特洛武兰了。” 这几个士兵禀报道。 “什么？” “他们被爪哇国的人给杀了？” “真是岂有此理！” “我大明乃天朝上国，他们爪哇人居然敢这样对待我大明的官兵？” 在场的水师将领们听到祁陵一行人很有可能被爪哇国这些蛮夷给杀了，顿时炸开了锅。 “郑大人，这件事我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我大明的厉害！” “没错，一定要这个西王血债血偿！” “让他直接归西！” 水师将领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出兵去灭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大家都安静一下！” 郑和见现场乱糟糟的，便大吼了一声。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消灭陈祖义。” “不能轻举妄动。” 郑和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这才缓缓说道。 他的宝船队名义上可是使船，对外都说船上载的都是大明恩赐南洋各国的宝物。 如果贸然进攻西王，把自己的军事实力暴露了，很可能让狡猾谨慎的陈祖义察觉。 “郑大人，这件事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非常气愤的看着郑和，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现在别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郑和看着这些将领激奋的眼神，他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妥当，会很影响他在船队里的威慑力。 而且大军出海，远离大明本土。 万一这些士兵发生哗变，就是孙悟空来了都得被绑上重物丢进海里喂鱼。 所以他必须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处理办法。 既让船上的官兵们满意，又不能让陈祖义警觉。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大明的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为了照顾现场将领们的情绪，郑和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西王所为，还不清楚。” “所以我打算先派人去问问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现场将领们摩拳擦掌，准备暴打西王的时候，郑和突然话锋一转。 水师将领们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觉得郑和说的有道理。 大明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以理服人。 现在我大明的人无缘无故在你西王的地盘上失踪。 你要是提供不出来不在场证明，那就是无理，那就休要怪我大明捶死你了。 当然，大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理的。 如果没有理，那也是别人没有理。 大明说要捶你，就要捶你。 很快，郑和派了一名参将带领上百人组成的精锐骑兵奔去了西王的大营。 “大明的人还是来了？” 西王听到大明派人来了，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大王，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了。” “我们干脆跟他们拼了！” 先前跟着陈祖义手下一起屠杀特洛武兰的西王将领以为大明派人过来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干的了。 他知道逃无可逃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跟大明做困兽之斗。 “拼个屁！” “我们拿什么跟大明拼？” “他们可有佛郎机人用的火铳和火炮！” 西王愤怒的吼道。 “大王，那我们不可能束手就擒吧？” 西王将领反问道。 “来人！” 西王看了这个将领一眼，突然朝帐篷外喊了一声。 “我就知道大王是一个血性男儿！” “我们跟大明拼了！” 西王将领以为西王同意跟大明对抗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把他拿下！” 可当帐篷外的卫兵进来后，西王直接下令把这个将领给抓了起来。 “大王？” “你这是干什么？” 西王将领满脸诧异。 “兄弟，对不住了。” “我可不敢跟大明为敌。” 西王说着，就让人把他绑起来带出去迎接郑和派来的参将了。 “小王拜见大明将军。” 西王一看到前来问话的大明参将，直接主动给他跪了下去。 “你就是爪哇国的西王？” 大明参将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如果不是他身后跪满了人，很难将他和一国之君联系在一起。 “正是小王。” 西王连连点头。 “我今天来，是奉郑和大人的命令，前来调查我大明官兵在爪哇国失踪一事……” 大明参将话还没有说完，西王的脑袋就磕得像捣蒜一样。 一边磕头，一边哭，还一边打自己耳光：“将军！” “对不起！” “不是我下令杀害大明官兵的，都是我的手下擅作主张，我……我根本不知情。” “还是你们到了这里，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才告诉我的。” “不过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给这些枉死的大明官兵一个交代。” 还不等大明参将插话。 西王就直接让人把那个西王将领，以及跟随他杀害大明官兵的上百号人全部五花大绑的带了出来。 并当着大明参将的面全部就地处决了。 第101章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大明的参将没想到西王这么心狠手辣。 这么多手下说杀就杀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不知道眼睛酸不酸。 “将军。” “这些杀害大明官兵的凶手，我全部处决了。” “还请将军回去给通报一声，我愿意为这些不幸被杀的大明官兵赔偿。” 西王怕光杀了这些凶手，大明还不解气，又主动提出可以赔偿。 前来了解情况的参将，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有些发懵。 他明明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结果西王直接当着他的面给杀了祁陵一行人的手下判处了一个死刑立即执行，还有附带的民事赔偿。 不过等大明参将缓过神来后，脸上立刻露出愤怒的神情。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杀大明的人，还杀的是我大明水师的人！” 显然大明参将并未被西王刚才的行为所动容。 他认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西王做的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有点少。 “将军！”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还请将军见谅！” “如果大明能够宽恕我们这一次，我爪哇国愿意做出任何赔偿！” 西王见这个大明参将依旧不依不饶，他继续磕头认错。 “我大明缺你这点赔偿吗？” “你公然屠杀大明官兵一百七十余人，这口气，这件事我们大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明参将怒喝了一声后，便调转马头回去了。 他倒不是怕西王手下这群杂牌军，以他手下这支精锐骑兵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做到一个打十个。 主要是他今天来这里的任务就是了解祁陵一行人失踪的真相，现在了解清楚了，自然要先回去复命。 如果擅自行动，还可能会受到处罚。 ...... “什么？” “真的是那个什么狗屁西王把祁陵他们给杀了？” 当参将把西王杀害祁陵一行人的消息传回宝船队后，郑和手下的这些水师将领们，彻底炸开了锅。 “郑大人，先前是没有证据。” “现在西王自己都承认祁陵是他们杀的了。” “我们一定要杀了西王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没错！” “我大明船队刚出来，就被这么一个偏僻小国给杀了一百多人，如果我们连屁都不放一个，那传出去，我大明的威严何在？” “我们还怎么威慑南洋其他的小国？” 船上的将领们纷纷要求要杀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其实他们未必多在乎祁陵一行人的性命，只是看到他们无故被这些蛮夷杀了，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 郑和看着群情激奋的水师将领们，他眉头紧皱。 他内心里是不愿意现在跟西王动武的。 西王手下还是有两三万人的，要是真的动起武来，他就必须调动宝船队三成左右的兵马。 虽然打西王就跟打小朋友一样轻松，但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宝船队的力量。 陈祖义得知消息后，肯定会直接躲起来。 他们此次出海的目的就彻底泡汤了。 他想去默伽朝圣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郑大人！” “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们自己去！”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迟迟不作声，以为他怂了。 他们干脆准备自己带兵去讨伐西王。 “诸位将军，不要意气用事！” 郑和眼看这些水师将领要走了，立马上去阻拦。 “郑大人，这件事事关我大明威严！” “我们必须去做！” “如果郑大人怕燕王怪罪，那就请郑大人在这里等着。” 水师将领们朝着郑和抱了抱拳，就纷纷朝船舱外走去。 此时，郑和的处境非常为难。 如果强行阻止他们，不但很有可能造成官兵哗变，还真的会折损大明的威严。 “哎！” 郑和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想把烦恼摇出来。 此刻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统兵的不易。 “咦？” “这不是汉王之前给我的锦囊吗？” 就在他摇头的时候，怀里突然掉出了一个锦囊。 郑和蹲下身子，捡起这个锦囊，面带苦笑道： “没想到我郑和居然沦落到看汉王锦囊的时候。” 虽然郑和并没有对汉王这个锦囊有过任何期待，但他还是好奇的打开了。 “嗯？”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当郑和看清楚锦囊里那些扭来扭去的朱高煦墨宝后，顿时震惊的目瞪口呆。 因为这个纸条是朱高煦在半年前交给他的。 可纸条上却精准的写着如何应对西王危机的事情。 这让信奉宗教的郑和不得不信是太祖皇帝真的给朱高煦托梦了。 他决定跟着朱高煦的纸条试一把。 “等等！” “都等等！” 郑和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奥妙，立刻跑出去喊住了那些水师将领。 “郑大人！” “你放心！” “今天的事要是燕王怪罪下来，我们担着，绝对不连累你。” 水师将领们以为郑和是怕朱棣怪罪，停下来向他承诺道。 可他们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朱棣要真的怪罪下来，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推到郑和身上。 谁让郑和是这个船队的统帅呢？ “不是！” “我这里有个办法，既可以让西王受罚，又可以维持我大明的威严，还不用担心燕王怪罪！” 郑和大声地喊道。 “嗯？” 水师将领们听见郑和有个三全其美的办法，纷纷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日常工作虽然是打打杀杀，但更重要的是人情世故。 既然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为啥要打打杀杀呢？ “郑大人，是什么好办法？” 水师将领们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让西王为死难的大明官兵赔偿！” 郑和说道。 “就这个办法？” 水师将领们听到郑和所谓的“好办法”，纷纷摇头。 心里还暗暗嘲讽郑和，就是一个没见过的世面的太监。 要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赔偿了事，那还要军队干什么？ “那要是让西王赔偿六万两黄金呢？” 郑和补充道。 果然是量变引起质变。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摇头的水师将领们都愣住了。 他们心里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要军队干什么？ 那当然是要更多的赔偿呀！ 第102章 分期付款 郑和见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将领们面面相觑，都停了下来。 心里暗喜：没想到到汉王的对策还真的有用。 朱高煦在给郑和的纸条上写着：爪哇国变，勿庸惊惶，但令西王索黄金六万两足矣。 “郑大人，六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是把爪哇国给卖了，可能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呀。” 水师将领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他们一下子拿不出来，可以慢慢拿。” “十年之内付清就行了。” “他西王无故屠杀我大明官兵，既然敢做，那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他不答应，那就别怪我大明凶猛了！” 郑和昂着头，高声说道。 其实他耍了一点小心思。 这六万两黄金，乍一听是很多，仔细一想确实也不少。 但他给了西王一个分期付款的机会，这样一来，西王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他不担心西王不答应。 “郑大人说的有道理！” “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这个拉西王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们大明不客气了！” 水师将领们觉得郑和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很高，纷纷点头答应。 于是郑和又派了几个亲信，在上百名精锐骑兵的护送下，前往西王的大营索要赔偿。 此时，已经被吓破胆的西王正在安排手下收拾他的细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要立刻跑路。 “大王！” “大明又派人过来了！”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手下冲进他的营帐汇报道。 “这么快？” 西王原本以为这里远离大明的本土，等他们派兵过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带着自己的细软和女人，坐上帆船，浪迹天涯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大明的人就来了，他顿时就慌了，连忙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个吧。” 手下想了一下，答道。 “一百多个？” “这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吗？” 西王有些不敢相信。 “不！” “他们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说是奉钦差大人郑大人的命令，前来找你谈判的。” 手下摇头道。 “谈判？” “那太好了！” “只要他们肯饶我一命，给什么我都答应。” 西王听到对方是来谈判的，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于是他热情地将郑和派来的使者迎到了他的帅帐里。 “大人，这次误杀大明官兵，确实是我们的错。” “你这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西王点头哈腰的，把姿态放的很低。 俨然一副“只要你开金口，我就给你”的样子。 可郑和的使者依旧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西王，既然你误杀了我大明的官兵，要是按照我大明以往的惯例，定当发兵前来讨伐。” “你和你手下这些党羽，一个都跑不了。” 郑和的使者冷声高傲道。 “小王知道，小王知道。” 西王诚惶诚恐地点头。 “你知道，那你来说！” 郑和使者呵斥了他一句。 “大人，我多嘴了。” “你说，你说。” 西王被呵斥后，腆着笑脸说道。 “知道安南的胡一元父子吗？” “他们手下几十万兵马，还不是三个月就被我大明的铁骑给消灭了？” “他们父子俩也被带到京城当众凌迟处死。” 西王听到这里，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以为郑和的使者在暗示他，他的下场也会和胡一元父子一样。 “西王，你也不想你的下场跟胡一元父子一样吧？” 可郑和的使者突然话锋一转。 “不想！” “不想！” 西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既然你不想。” “我们郑大人也给你留了条活路。” “那就赔偿我大明黄金六万两，并派人昭告天下，说这钱是你们自愿给的。” 郑和的使者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六万两黄金?” “大人，我们爪哇国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黄金呀？” 西王面露苦涩。 “你别急呀，听我说完。” 郑和的使者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郑大人说了，这六万两黄金可以不用一次性给完。” “十年内付清就行。” 西王听到这笔钱可以十年分期付款，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六万两黄金分为十年给付，一年也就六千两。 这笔钱虽然也不少，但苦一苦爪哇国的百姓，还是能挤出来的。 “好！” “我答应！” 西王简单的盘算了一下后，便同意了郑和使者的赔偿要求。 并直接拿出了首付的六千两黄金，让郑和的使者带了回去。 当使者拿着这六千两黄金回到宝船后，那些先前对郑和不满的水师将领们，纷纷变了脸。 “怪不得燕王殿下选中郑大人前来统领船队，原来郑大人如此厉害！” “先前是我们太鲁莽了，还请郑大人不要见怪。” “有郑大人在，我们这次一定能消灭陈祖义。” ....... “要是没有诸位将军的威慑，西王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 郑和面带笑容，谦虚地说道。 当众人散去后，郑和赶忙把朱高煦给他的那些锦囊找了出来。 他虔诚地跪在这些锦囊面前，小声道： “汉王，以前是我不好，误会了你。” “这次要不是你的锦囊妙计，我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既然太祖皇帝给你托梦了，那说明你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这是天命所归，我一定帮你夺的继承人之位。” “当然，也请殿下能兑现让我去朝圣的承诺。” ...... 爪哇国内战，西王误杀大明官兵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洋沿海。 那些沿海小国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感叹大明惹不起，死一百多个人，就要赔偿六万两黄金。 大明的人比金子都值钱。 可渤林邦国的陈祖义却不这么想。 “大明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向来都是只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 “这次被爪哇国杀了一百多名官兵，居然没有兴师问罪，而是索要了一些黄金就算了。” “而且这笔黄金还可以分十年付清。” “这说明这支船队真的是来宣扬大明威德的。” “船上的兵马并不多，所以他们才没有去兴师问罪。” “哈哈，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祖义分析了一下郑和船队的实力后，哈哈笑道。 第103章 预判了他的预判 郑和在有惊无险地平息了爪哇国的纷争后，继续按照计划访问沿途的各个小国。 在这些小国，人命是不值钱的，每年因为天灾人祸而死亡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当地人对人命也是比较漠视的，这里是真的一言不合说杀你全家，就要杀你全家。 这些小国的国王生怕手下那些不听话的刁民，跟西王一样误杀了大明的官兵。 他们纷纷提前在郑和船队要经过的海域等待迎接郑和的船队。 毕竟六万两黄金，谁拿出来不肉疼呀？ 但他们也没有白来。 当他们看到郑和那支当世天下第一的船队后，个个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纷纷感叹：大明不愧是东方第一大国。 郑和的船队很顺利的访问了沿途的各个国家，向他们带去了大明皇帝真挚的问候，并赠与了不少大明的宝物。 这些番邦小国也不敢怠慢，也纷纷拿出自己国家的宝物送给大明皇帝。 有些小国的国王甚至主动给郑和提出，想要登上宝船跟着他们一起去大明看一看。 对于这些合理的请求，郑和很大方的答应了。 郑和做的这一切，都被陈祖义看在眼里。 当手下告诉他，郑和从宝船上一箱一箱的给那些小国赠送礼物的时候，陈祖义眼睛都绿了。 他愈发的相信，郑和这支船队不是奔着他来的。 所以他开始加急布局如何在三佛齐通过智取拿下郑和的船队。 ...... 两个月后。 郑和的船队如约而至，到达了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海域。 “大人，这里就是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了。” 水师将领走过来汇报道。 郑和走到船首，俯瞰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海域，自言自语道： “陈祖义，这一次我一定要代表大明消灭你。”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桅杆上负责观察周围情况和传递消息的旗语兵突然向甲板上的旗语兵打起了旗语。 “怎么了？” 郑和见状，连忙问道。 “郑大人，外围的警戒船发现了陈祖义的海盗船。” 水师将领答道。 “马上派人把他们赶走！”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一喜，当即下令。 “郑大人，我们不是要引诱他们主动来攻击我们吗？” “现在把他们赶走，万一他们躲起来怎么办？” 水师将领有些不解。 他觉得，既然要勾引陈祖义主动来进攻他们，就要先示弱。 即使陈祖义的船都贴到脸上来了，也要当做没看见。 这样陈祖义才会以为宝船队没有多少实力，不敢主动跟他作对。 “相信我，他们不会的。” 郑和自信满满的说道。 “遵命。” 水师将领想了想，他是这支船队的统帅，万一任务失败，朱棣到时候要处罚的人也是他。 郑和之所以要这样反其道而行之，并不是他突发奇想。 而是他打开了朱高煦给他的第二个锦囊。 这个锦囊同样预料到了他现在的情况：在三佛齐海域遇到陈祖义麾下小规模船队的骚扰。 朱高煦给出的对策就是直接武力驱逐。 要是在以前，郑和会跟水师将领一样，觉得这样做不对。 但他想着爪哇国的事件，还有朱高煦能在大半年前就预料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无脑照做了。 …… 渤林邦国。 “大王！” “你真是神了！” “郑和真的派船把我们派去探查他们虚实的船赶走了。” 王天霸一脸兴奋的小跑到陈祖义面前禀报道。 原来陈祖义早就料到了郑和会派船驱赶他派去骚扰的船只。 因为他猜测郑和这支看起来庞大无比的“无敌舰队”，其实外强中干。 如果郑和真的是来攻打他的，那么面对他手下船只的骚扰，郑和肯定会故意示弱，引诱他主动出击。 但现在郑和直接派船来驱赶他们，说明郑和想跟他们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人越想向别人表现什么，就说明他没有什么。 就像丑的人总是喜欢打扮自己，胖的人总是说自己瘦了，没文化的暴发户总喜欢买一堆看不懂的外国名着摆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所以陈祖义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郑和的船队外强中干，只要让他放松警惕，这些船上的宝贝，就是他陈祖义的了。 “哼。” “郑和，你这个没鸟的阉人，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真是笑话。” 陈祖义冷哼一声，露出狞笑。 “大王，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跟郑和投降？” 王天霸讪笑着问道。 啪！ 陈祖义又是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郑和又不是傻子，我们就这么直接去投降，他能相信吗？” 陈祖义瞪了王天霸一眼。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天霸问话的时候，微微抬起左手，随时准备阻挡陈祖义打他的左脸。 因为刚刚陈祖义打的是他右脸。 啪！ 王天霸没想到陈祖义这次没按套路出牌，还是打的他右脸。 “既然郑和想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强硬，那我就给他一点甜头。” “你速速派一支船队去主动进攻郑和的船队。” “切记！” “只能败，不能胜！” “只有让郑和打败了我们，我们才能顺理成章的投降。” 原来陈祖义想通过一场假装的失利，来让郑和相信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被迫投降的。 这样郑和对他们的防备才会降低。 “遵命！” 王天霸朝陈祖义作了个揖，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陈祖义突然叫住了王天霸。 “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王天霸转身凑到陈祖义身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啪！ 陈祖义突然扇了他左脸一巴掌。 “没事，我就是看到你右脸红了，左脸没红，看起来不舒服。” 陈祖义坏笑道。 王天霸瘪着嘴呆呆的看着陈祖义。 心里是万马奔腾。 他暗暗发誓：老东西，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把我当成狗一样对待。 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好了，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陈祖义笑完，摆摆手让王天霸离开了。 …… 三佛齐海域。 “郑大人！” “船队右翼出现一支由上百艘战船组成的船队，应该是陈祖义！” 一个水师将领闯进郑和的房间，兴冲冲的的说道。 他们先前还怕郑和把陈祖义给吓跑了，没想到陈祖义又回来了。 “果然跟汉王预料的一样，他们真的来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很高兴。 因为他通过朱高煦的锦囊，已经预判了陈祖义的预判。 提前知道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是来当诱饵，是来诈降的。 第104章 杀鸡焉用牛刀 “郑大人，这应该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了。” “快下令吧！” “让我们一战消灭他们！” 其他水师将领们也走进了郑和所在的船舱，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让郑和下令，好开船去暴打陈祖义。 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通缉犯。 要是把他给拿下了，什么升官晋爵，解决京城户口，荫庇子孙后代都不是问题。 所以这些水师将领们表现的是异常踊跃。 “杀鸡焉用牛刀？” “对付陈祖义这个海盗哪里需要诸位将军都去？” “戚将军，你率领三十艘战船前去迎战即可！” 郑和已经从朱高煦的纸条里知道了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就是来故意输的。 朱高煦建议他不要派出自己的真实主力前去迎战。 而是派出一支偏师前去。 这样不仅可以让陈祖义继续低估宝船队的力量，还可以以最小的损失尽可能多的创伤陈祖义手下的战船。 “郑大人！” “这可是陈祖义的主力，三十艘战船恐怕难以打败他们！”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就消灭陈祖义等人。” “现在可是天赐良机，莫要轻敌呀！” “郑大人！” “还是下令全军出击吧！” 水师将领们纷纷出言劝说。 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举击败陈祖义的天赐良机。 “诸位，如果你们还认我是这支船队的统帅，就执行我的命令！” “如果你们执意要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先把我绑起来，丢进海里！” 郑和突然一反常态，态度的变的强硬起来。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态度这么强硬，他们虽然脸上满是愤怒，嘴里也骂骂咧咧的。 但他们并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的命令，擅自行动。 枪打出头鸟，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命令。 万一这次围剿陈祖义失败，那这个人就是第一过错人。 以朱棣的脾气，杀这个人全家都算是法外开恩。 一般都是灭九族。 更有甚者灭十族也不是没有过。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违抗我的命令，那就执行命令吧！”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知道他们心里有顾忌，当即让他们执行命令。 “郑和！” “等我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燕王殿下的！” 这句狠话算是这些水师将领最后的倔强。 说完之后，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执行郑和的命令。 郑和看着这些水师将领的背影。 他这才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也很紧张。 他怕万一有个不计后果的人冲出来，他可就真的控制不了局面了。 而且从此以后，他在船队里的权威会一落千丈。 身份地位就有点像被软禁在孝陵里的建文帝朱允炆一样，虽然名义上是船队最高统帅，但实际上叫不动任何一个人。 说不定哪天摔进海里，都没人去救他。 “汉王，我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你啦！” 郑和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后，也跟着走出了船舱。 当他走到船首的时候，那些没有出战水师将领们集体白了他一眼，然后一同将目光投向带领三十艘战船出战的戚将军。 郑和也不在意，他站在这些水师将领旁边，也看向出战的大明战船。 陈祖义派来的船队，虽然战船有上百艘。 但这些船绝大多数都是商船改造的，无论是体积还是战斗力上都不如戚将军率领的这三十艘大型战船。 这也是朱允炆敢让郑和派三十艘战船去迎战的底气。 既然判断失误，这三十艘战船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他们来了！” “记得大王的命令，只准败，不准胜！” 前来诈败的王天霸看到宝船队派船出来迎战了，他赶忙再次给手下强调陈祖义的命令。 生怕哪个蠢货不执行命令，让他又去挨巴掌，挨耳光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呀。 “咦？” “他们怎么只派了这么点战船过来？” 船上的海盗原本以为宝船队会倾巢而出，结果却只有几十艘战船出来。 这让他们有些纳闷。 “陈祖义这老王八蛋还真是厉害。” “还真让他猜对了。” 王天霸是知道陈祖义的计划的。 当他看到郑和只派了区区二三十条战船出来迎战的时候。 他觉得陈祖义判断的很正确，这支看似庞大无比的船队，确实是外强中干，而且还搭载了许多宝物。 不然的话，按照大明官方的脾气，他们这些海盗主动前来挑衅，有实力的大明船队早就一拥而上，来干他们了。 可郑和却只派了这么点战船出来迎战，并把其他战船都布置在船队中央那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周围。 说明这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上肯定载着价值连城的宝物。 跟他有同样看法的还有在远处一座无名小岛上观战的陈祖义。 他举着佛郎机人赠送给他的最新单筒望远镜，一丝不苟的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情况。 “郑和呀郑和，这次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千万不要怪我哟。” 陈祖义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砰！ 戚将军率先下令开了炮。 这些战船上的火炮都是大明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产品。 比普通水师战船上的火炮威力大，射程远，而且装填速度更快。 “怎么回事？” “他们的火炮怎么打的这么远？” 当这些大明水师战船第一轮齐射后，都把王天霸打懵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跟大明的船队火炮互射一波，然后假装不敌，开始逃跑，让大明船队来追他们。 最后他们再诈降。 可现在火炮互射是做到了。 可他们船上的火炮根本打不到大明船队身上。 就像一个高个子用手摁住矮子的头，矮子使尽浑身解数，都碰不到高个子一样。 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撤！” “快撤！” 王天霸眼看情况不对，再这么打下去，那就不是诈败了，那就是真的败了。 于是刚开战没多久，他就直接下令逃跑了。 远处观战的陈祖义看不清楚战场的细节，只是看到王天霸刚开战就逃跑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饭桶，谁让他跑这么快的？” “万一郑和不追怎么办？” 第105章 将计就计 “刚开战就跑了？” “这肯定有诈！” 帅船上的水师将领们看到陈祖义的船队还没怎么打就跑了，顿感不妙。 “向戚将军下令！” “追！” 可一旁的郑和却向身旁的旗语兵下令，让他通知正在前方作战的戚将军，追击这些逃跑的海盗船队。 他想着：既然你想诈降，那我就依你。 “郑和！” “你疯了？” “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诈败，想引诱我们追击吗？”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又一次不按常识出牌，顿时个个火冒三丈。 可郑和却没有搭理他们，继续让旗语兵给戚将军传令。 “戚将军，帅船让我们追击他们！” 戚将军战船上的旗语兵接收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戚将军。 “追击？” “这不是胡闹吗？” “我们只有三十条船，人家有上百艘船！” “而且人家对这里很熟，我们贸然追击很容易中埋伏的！” 戚将军的副将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军令如山！” “追！” 戚将军表情凝重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执行郑和的命令。 三佛齐海域作为一条繁忙的水道，日常过往的商船和渔船不少。 虽然此时这里正在进行大战，但还是有些正在逃跑的商船和渔船在偷偷的观望着战局。 果然，看热闹才是人类的天性。 当他们看到大明以少追多的时候，不由地感叹道： “大明可真是厉害，只派了二三十条船就追着陈祖义上百条船到处跑。” “那是当然，大明毕竟是官，陈祖义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民。” “民哪里有斗的过官的？” ...... 远处的陈祖义也看到了这一幕。 “哈哈，郑和果然跟朱家人一样都是好大喜功之徒。” “手里的兵马不多，也敢来追击。” “真是可笑呀！” 陈祖义哈哈大笑，觉得这次抢宝船队是十拿九稳了。 ...... 郑和和陈祖义都很高兴，只有王天霸心里苦。 因为他发现追击他们的大明船队，不仅火炮厉害，战船也跑的快。 即使他们不诈降，就当面鼓，对面锣的对打。 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大将军！” “他们太猛了！” “我感觉我们就算不故意败，也打不赢他们呀。” 王天霸的副将也跟王天霸的想法差不多。 “再忍忍。” “现在我们损失还不是特别多，现在投降的话，郑和可能还有疑心。” 王天霸决定再忍忍，不然这出苦肉计还不算苦。 于是，他们又在海上绕了好几个时辰。 当王天霸看到自己的船队损失已经达到三成左右的时候，他觉得这出苦肉计够苦了。 “向他们打旗语，就说我们投降！” 作为一支走向正轨的海盗团体，他们也是有旗语兵的。 “戚将军！” “他们打旗语说让我们不要打了，他们投降！” 戚将军的战船上的旗语兵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戚将军。 “这么快就投降了？” “我还没打过瘾呢。” 戚将军嘲讽了一句，但并没有继续下令开炮。 很快，王天霸和他手下的一众海盗头子被带回了郑和的帅船。 而他手下这些剩余的海盗船也被带了回去。 船上的海盗们全都被反绑着双手，关押在船舱里。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王天霸和他的手下一看到郑和，就很丝滑地跪在甲板上求饶，没有一点违和感。 郑和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做声，而是抬眼看向先前对他不满的那些水师将领。 这些水师将领个个表情尴尬，他们没想到在南洋横行霸道的陈祖义，手下的海盗怎么这么弱？ 早知道，他们就同意郑和的意见了。 现在好了，平定陈祖义的功劳要被郑和和戚将军给捞走了。 “陈祖义呢？”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已经后悔了，这才开始审问王天霸。 “他...他在渤林邦岛上。” “大人，求你饶我一命！” “我可以回去劝陈祖义投降。” 王天霸诚惶诚恐地请求道。 “陈祖义可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怎么会主动向我投降？” 郑和冷声道。 “大人，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如今他主力战败，手下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无法跟大人抗衡，不会再做困兽之斗的。” 王天霸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我不相信你。” 郑和低头冷漠地看王天霸一眼。 “大人，我可以派我的手下回去劝降。” “如果两日内陈祖义不来投降，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天霸非常诚恳的说道。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让你试试。” “如果陈祖义两日内不来，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船上可有来自北镇抚司的人哦。” 郑和冷笑了一下，勉强答应了王天霸。 “谢大人！” 王天霸见郑和同意了，立马磕头感谢。 同时，他心里也在默念：“陈祖义你这个老王八蛋，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要是不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郑大人！” “陈祖义这个人狡猾的很，他肯定不会主动投降的。” “现在我们已经打败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扑他的老巢。” “这样才能一举擒获他！” 郑和成功用三十条船打败了陈祖义的上百条战船组成的主力船队，这让水师将领们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从直呼他大名，变成了尊称。 就像把牛夫人改称小甜甜一样。 而且他们也很想在抓捕陈祖义这个军功章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所以所以又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当然，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诸位将军，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听我的命令，到时候抓到了陈祖义。” “我会告诉燕王，此次抓捕陈祖义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郑和当然知道他们心里的小算盘，为了能保证最后对陈祖义的致命一击。 他还是决定冰释前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谢郑大人！” “郑大人真是宽宏大量，是我们之前多有冒犯了。”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没有计较他们之前冒犯的事情，顿感惭愧，纷纷向郑和抱拳致歉。 渤林邦国。 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的陈祖义露出狞笑：“干完这一票，我就离开这里，去佛郎机逍遥快活了。” 陈祖义知道这次要是成功抢劫了宝船队，朱棣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围剿他。 这南洋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他准备跑路去佛郎机国，做一个快乐的富家翁。 “大王，可我们的主力已经被郑和给俘虏，我们拿什么去偷袭他们呢？” 就在陈祖义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他的手下问了一句。 “我自有办法。” 陈祖义自信的笑了一下。 第1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次日。 一艘小船缓缓向宝船队靠近。 宝船队周围负责警戒的战船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放任它进入了船队， 并顺利的到达了郑和所在的帅船附近，这才被帅船周围负责巡逻的巡逻船发现。 “什么人？” “快停下来！” 巡逻船上的大明水师士兵高声喊道。 “军爷，别误会！” “我们是昨天被派回去劝降陈祖义的人。” “今天是回来给郑大人回信的。” 几个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海盗走出船舱，跪在甲板上对巡逻船上的官兵客气的说道。 巡逻船上的官兵看清楚来人确实是昨天郑和放回去劝降的海盗后，便跳上小船，把他们全部绑起来，送到了郑和面前。 “郑大人，昨日我们回去以后，把大明船队的强大和我们船队的不堪一击，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祖义。” “陈祖义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大明船队的对手，再这么负隅顽抗也是徒劳。” “所以他让我问问大人，投降的话能否饶他一命？” “这是他给大人你的亲笔信。” 海盗说着埋下头，用嘴从怀里叼出一份书信朝向郑和。 站在一旁的士兵立马上取下海盗嘴里的信封，并把打湿的那一角在海盗身上使劲地蹭了蹭。 这才双手给郑和奉上。 郑和拆开信封看了看陈祖义的信。 陈祖义在信上多方位，多角度，多层次的反省和忏悔了自己的罪行。 他表示自己愿意投降。 只是希望大明燕王能宽宏大量，饶他一条性命，他可以把这些年抢掠来的金银珠宝全部送给大明。 “你回去告诉陈祖义，我可以代表大明饶他一命，但前提条件是他明日必须亲自过来，让我带他回大明向燕王殿下认罪！” 郑和直接就答应了陈祖义的请求。 “谢大人！” 海盗在得到郑和肯定的答复后，连连磕头感谢。 随后，他们又被放了回去。 “怪不得燕王殿下要力排众议派郑大人来全权负责此次围剿陈祖义的行动。” “原来郑大人这么厉害。” “我们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郑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水师将领们看着远去的海盗小船，他们觉得完成任务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燕王肯定会论功行赏。 可是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这就全靠郑和怎么说了。 所以他们又开始巴结郑和了。 希望他到时候能在燕王面前多替他们美言几句，这样他们获得赏赐才能更加丰厚。 “诸位将军，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陈祖义可不会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 郑和突然严肃了起来。 “可是陈祖义手下只有这么一支船队。” “已经彻底被我们击败了。” “他就算是有心反抗，但他也没有力量呀。” 水师将领们有些不解。 他们觉得已经消灭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陈祖义已经无力跟他们对抗了。 唯一的活路就乖乖投降。 “他自己是没有力量了。” “但你们不要忘了，他还有一个盟友。” 郑和提醒道。 “盟友？” 水师将领们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瞬间恍然大悟。 “郑大人的意思是佛郎机人？” 他们在出海前就得知了陈祖义勾结佛郎机商人在南洋肆意攻击抢掠来往的商船。 所以郑和说陈祖义有盟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佛郎机人。 “没错，正是佛郎机人！” “陈祖义这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故意用自己手下的主力船队来当诱饵，让我们故意击败他。” “让他有理由向我们投降。” “当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就突然联合佛郎机人来偷袭我们。” “企图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和终于说出了陈祖义的全盘计划。 “郑大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水师将领们听完郑和的话后，纷纷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他们很好奇郑和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天机不可泄露。” 郑和非常神秘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怕自己说了这些将领也不相信。 因为他是从朱高煦写的纸条里提前知道的这一切。 如果告诉这些水师将领，这一切都是朱高煦在大半年前就预告给他的。 郑和可能会被这些水师将领当成疯子看待。 毕竟朱高煦可是出了名的没头脑。 他们就是信张飞玩刺绣，也不会信朱高煦玩计谋。 可郑和在验证了朱高煦先前几张纸条上的内容后，对朱高煦已经是路转粉了。 他对朱高煦纸条上的话深信不疑。 而且他也认定了朱高煦就是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他回去以后也要帮助朱高煦对抗朱高炽一党，让朱高煦天命所归。 “诸位将军，陈祖义和佛郎机人应该会在今晚来偷袭我们。” “我们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这些宝船上到底装了些什么大宝贝！” 郑和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 “好！” “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大明宝船队的厉害！” 水师将领们也被郑和的情绪点燃了，也不再质疑郑和，纷纷附和。 …… 随着太阳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一支近百艘战船组成的佛郎机船队悄悄的从三佛齐一处无人荒岛驶出。 他们的目标就是停泊在海面上的大明宝船队。 “国王阁下，你觉得我们今晚的行动会成功吗？” 领头的一艘佛郎机战船甲板上，一名穿着紧身裤，头戴三角帽，留着大胡子的佛郎机人微笑着问陈祖义。 “尼玛船长，你放心。” “我既然敢用我的全部家当来赌这一把，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跟他们约定好的投降时间是明天，所以今晚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 “他们仗着自己人多，船大，平时戒备就很松散。” “今天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坐着小船犹如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他们船队。” “而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联合你们一起来偷袭他们。” 陈祖义信心满满的说道。 “太好了，这次我终于可以给我哥哥报仇了。” 尼玛船长听到陈祖义的保证后，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原来他是被朱高煦在安南杀了的那个尼莫船长的亲弟弟。 他这次过来一是为了给他哥哥报仇，二是为了继续在这里霸占几块殖民地。 可他带领船队来到这里后，发现大明远比他想象中强大。 所以他主动找到了地头蛇陈祖义合作。 “尼玛船长，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抢完这支船队以后，你可要安全的把我送去佛郎机。” 陈祖义觉得胜利就在今晚。 于是他又跟尼玛船长重复了一遍他们之间的约定。 “陈国王，你放心，我是一个很遵守诺言的。” 尼玛船长点点头道。 第107章 帅船的力量 子时。 天空上升起了乌云，刚好把月亮遮住了。 海面上漆黑一片。 只有宝船队的锚地发出了点点灯光。 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就像一片理想国一般，给远处的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陈祖义看到这副场景，却觉得是个搞偷袭的好机会。 “尼玛船长，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 陈祖义常年在这片海域活动，对于这片海域非常熟悉。 所以他们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正常航行。 因此陈祖义率领他手下仅剩的十几条船在前面带路，尼玛船长则紧随其后。 “这些船上的宝贝马上就是我的了。” 随着距离大明宝船队越来越近，陈祖义也越来越兴奋了。 “哥哥，我这次一定要让这支船队所有的人都为你偿命。” 尼玛船长看着越来越近的宝船队，心里也有些激动。 他知道自己杀不了朱高煦，只能通过杀大明的官兵和百姓来泄愤。 嘭！ 就在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各自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的时候，原本静悄悄的大明宝船队突然开炮了。 “怎么回事？” 陈祖义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惊诧。 “大王......” 嘭！ 陈祖义的手下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就击中了他。 整个人被炸的粉碎。 陈祖义也被震得撞到了船舷上。 “遭了，我们被发现了！”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了鲜血。 他意识到这次偷袭行动被郑和发现了。 “大王，那我们快撤吧！” 陈祖义其他的手下见已经被发现，赶忙建议逃跑。 “不行！” “如果现在撤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陈祖义知道现在如果撤退，根本逃不脱郑和的追杀。 而且他已经为这场豪赌押上了自己所有身家。 即使现在看起来他有输的风险，但他还是想再赌一把。 “不要慌！” “他们只是临时发现了我们！” “我们现在只要趁乱冲到他的帅船，拿下郑和，我们还是能赢！” 陈祖义艰难地站起身，决定全力攻击郑和所在的帅船，希望以此博得一丝生机。 跟在后面的尼玛船长原本在发现他们这次行动已经暴露后，都准备撤退了。 可他却发现了陈祖义冒着宝船队猛烈的炮火不顾一切地朝着宝船队中央的帅船突进。 他瞬间明白了陈祖义的意图。 郑和的帅船巨大无比，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脱离过其他战船的保护。 说明这艘帅船应该没有自卫的能力，上面肯定全部都装的是大明用来赏赐给沿途各国的宝物，还有沿途各国赠送的宝物。 只要拿下这艘帅船，整个宝船队就群龙无首。 届时，他们就可以逐个击破，获得最终的胜利。 尼玛船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他决定跟随陈祖义一起进攻帅船。 ...... “郑大人！” “果然如你所料，他们来偷袭了。” “现在还不顾一切地奔着帅船来了。” 帅船上，郑和和几个水师将领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正在不顾一切向他们冲杀过来的陈祖义和佛郎机联合舰队。 不过他们并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些高兴。 因为现在的局面，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朱高煦在锦囊里就是让郑和以自己的帅船作为最后的诱饵来吸引陈祖义进入宝船队。 这样，宝船队才就能彻底包围他，让他有来无回。 “差不多了。” “把他们放进来吧。” 郑和摆摆手吩咐道。 他身边的旗语兵立刻举起手里的火把给前方正在火力全开的战船发信号。 “将军！” “帅船来令，让我们退开一条路，放他们进去。” 前方战船上的旗语兵得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指挥作战的将领们。 “退！” 这次水师将领们没有任何埋怨和迟疑，在得到郑和的命令后，就立刻执行了。 因为他们知道宝船队最强大的战斗力不是他们这些周围护航的战船，而是中间那十几艘宝船。 很快，大明的战船就让出了一条水道，让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可以顺利进入宝船队内部，直达郑和所在的宝船。 “大王，他们怎么主动让开了？” 陈祖义身边的海盗看到大明战船主动让开了一条路，显得非常奇怪。 “管他娘的，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已经没有退路的陈祖义，只能孤注一掷了。 于是陈祖义率领他剩下的几条船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宝船队内部。 后面的尼玛船长也没有多想，看着陈祖义进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 当他们的联合船队完全进入了宝船队后，先前让开的大明战船立刻合拢，把他们完全包围了。 “大王，他们们把我们包围了！” 陈祖义的手下当即就发现他们中计了。 “慌什么？” “现在只要我们拿下他们的帅船，活捉郑和，这仗我们就没败！” “弟兄们！” “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拿下郑和帅船！” 陈祖义站在船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帅船，他眼里满是疯狂和炙热。 生存还是毁灭，就看最后这一波了。 郑和同样也看到了陈祖义那艘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还要冒着黑烟的战船。 他神态轻松，甚至有一丝笑意。 如今的局面，朱高煦早已经在纸条上写过了。 现在他只要按部就班的照做就行了。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宝船的力量了。” 郑和大手一挥。 帅船上原本密封的船舷突然打开了近百个窗口。 紧接着，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从这些舷窗里推了出来。 这些火炮的口径比周围战船上的火炮要大一圈。 因为帅船上的火炮是按照陆基火炮研制的，威力更大，后坐力也更大。 只有帅船这么大的吨位才能承受的住。 所以郑和把这些火炮当做秘密武器使用。 “郑大人，所有火炮都准备就绪了。” 帅船上的士兵报告道。 “开炮！” 郑和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下令开火。 第108章 活捉陈祖义 嘭！ 嘭！ 嘭！ 帅船上近百门火炮一同开火。 巨大的炮声震得郑和耳朵嗡嗡的。 陈祖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所在的那艘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战船，直接就被炸得解体了。 陈祖义也被震进了漆黑一片的海里。 “不好！” “他们的帅船才是最可怕的！” “快撤！” 在后面的尼玛船长眼睁睁地看到了陈祖义的船被炸成了碎片，他顿时被吓的惊慌失措。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赶忙喊舵手转向，准备调头逃跑。 当他费了好大劲把船头调过后，他才发现后路也完全被大明的战船堵住了。 来的时候，好好的。 现在回不去了。 “快！” “快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我们投降！” 尼玛船长见出不去了，立刻决定用投降来当缓兵之计。 等找到机会，再逃出去。 渐渐的，所有佛郎机战船都停火了。 他们的人站在甲板上，拼命的对周围的大明战船摇手。 并用蹩脚的汉语喊道：“憋傻我~~” “憋傻我~~” “听手！” “听手！” 他们的炮停了，大明的炮可没停。 炮声隆隆，大明战船上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叽里呱啦的在叫什么。 偶尔有人听到了，都还以为是他们在辱骂自己。 “这些佛郎机人怎么停火了？” “是没有炮弹了吗？” 帅船上的郑和发现了这些佛郎机战船的异样。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对方是想投降。 而是以为他们没有炮弹了。 “哼！” “就带这么点炮弹，也敢来冒犯我大明？” “传令下去！” “跟我狠狠的打！” 郑和冷哼一声，随即又下一个命令！ 接到命令的大明战船，一点也不敢怠慢，纷纷加大了火力。 “船长！” “他们根本就不停火，我们该怎么办？” 尼玛船长的手下看到大明的战船根本就无视他们的投降。 甚至哪里喊的声音高，他们的炮就往哪里集中打。 这让他们欲哭无泪。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都停火了，他们怎么还不依不饶？” “跟他们拼了！” 尼玛船长也怒了。 他觉得这些大明的人一点都不“文明”，都是“野蛮人”。 我们都让步了，主动停火了。 你们这些大明的人怎么还能不顾一切的开火？ 嘭！ 就在尼玛船长准备做最后挣扎的时候，帅船上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他所在战船的火药桶。 火药桶瞬间爆燃，引起连锁反应。 尼玛船长所在的战船顷刻之间被炸成了碎片。 但不得不说尼玛船长的反应是真的快。 在火药桶爆燃的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里。 留下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跟着战船一起被炸成了渣。 随后，宝船队的战船和宝船继续向剩余的佛郎机战船疯狂输出。 两个多时辰后，海面上最后一艘佛郎机战船也冒着黑烟慢慢的沉入了海底。 “我们胜了！” “我们彻底打败陈祖义了！” “大明万岁！” 宝船队上所有的大明官兵都开始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宝船队上那些想跟着一起去大明看看的南洋小国的国王们全程目睹了整个海战的过程。 他们没想到祸害南海几十年的陈祖义，居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就被大明给灭了。 他们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和陈祖义一起跟大明作对。 “恭喜郑大人，这么顺利就完成了燕王的任务。” 水师将领们纷纷围到郑和身边，向他拱手道喜。 其实也是在为自己道喜。 毕竟郑和之前承诺过，只要他们听话，消灭了陈祖义后，都会论功行赏。 同时他们心里也对郑和有了敬佩之情。 一个常年不在基层的太监，居然第一次带领船队出海，就把大明悬赏了多年的陈祖义给消灭了。 这能力是真的没话说。 “诸位将军，同喜同喜。” 郑和也微笑着朝他们拱手道喜。 帅船甲板上满是一片和谐之声。 丝毫看不出来前几天他们之间还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就在他们互相道喜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闲着。 一艘艘小船出现在海面上，打着火把寻找还在挣扎的幸存者。 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救这些幸存者。 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每发现一个还在挣扎的佛郎机人或者海盗。 小船上的大明官兵就会用特制的加长版长矛捅刺过去。 噗呲一声，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幸存者就不动了，然后海面上出现一团红色的血迹。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来了这片海域的鲨鱼，所以不时还能听见佛郎机人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没有人会同情他们。 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空泛起鱼肚白。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正在船舱里小憩的郑和被这略带强迫症的敲门声吵醒。 “怎么了？” 郑和问道。 “郑大人，麻烦你快出来。” “我们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船长给捉住了。” “还是活的！” 敲门的水师将领略带兴奋的说道。 虽说朱棣是要消灭陈祖义，生死勿论。 但要是抓到活的回去，那奖赏的肯定更多了。 毕竟海鲜都是活的比死的贵，更何况这种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在这里杀了，其他人还要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杀了他？ 杀良冒功这事又不是没人干过。 但要是带回京城杀了，那就没有人怀疑了。 而且还可以给京城那些外国使节展示一下大明的实力。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同时也能满足朱棣的虚荣心。 他老子都做不到事情，他能做到。 这不说明他比他老子更适合当皇帝吗？ “捉到活的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赶忙走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都死在昨晚的海战中，结果两人都还活着，还被活捉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当他们走出船舱的时候，就看到浑身湿透的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像两条落水的死狗一样趴在甲板上。 “太好了！” “把他们全部带回京城，听由燕王发落！” 郑和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后，立即吩咐返航。 他想赶着回去给朱高煦道歉，原谅他以前的有眼无珠，以后他只忠心于朱高煦和燕王。 第109章 反对继续出海 一个月后，郑和的船队顺利凯旋。 陈祖义和尼玛也被活着带了回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孝陵。 “皇兄！” “皇兄！” “如你预料的一样，郑和成功打败了陈祖义，还把他给活着带回京城了。”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朱允炆面前，汇报这个最新情况。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前，就有人给朱允炆说过了。 现在的孝陵，朱允炆的地位已经差不多和朱高煦平起平坐了。 “太好了！” 朱允炆假装兴奋道。 “郑和按照你给的纸条成功拿下陈祖义，他又是一个信教的人，肯定在心里笃定你是太祖皇帝钦定的接班人了。” “有了他的帮助，你的皇位肯定十拿九稳了！” 朱允炆很会掌握时机的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哎呀，这还不是全仰仗皇兄的帮助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得谦虚了。 他知道如果没有朱允炆，他早就被那个不仁不义的“贼父”朱棣给砍死了。 现在坟头草可能都有两米高了。 当然，也可能连坟都没有。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兄慈弟孝的时候，朱棣派人来了。 “陛下。” “郑公公从南洋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以及和他勾结的佛郎机人尼玛都给抓回来了。” “燕王请您和汉王一同入宫，想当着各国使节的面惩治他们，以示天下。” 一个小太监恭敬地对朱允炆和朱高煦说道。 “好，我们收拾一下，这就进宫。” 朱允炆点点头答应。 待小太监离开后，朱允炆立马把朱高煦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 两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朱允炆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俯视着堂下的文武百官，以及站在一旁的各国使节。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朱棣，如果不是朱棣，那么他就是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在心里暗道：“朱老四，你公然造我的反，那我也让你尝尝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叛的滋味。” “臣\/末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朱允炆心里嘀咕的时候，身着朝服的郑和带着一众水师将领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奉天殿。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朱允炆微笑着抬抬手。 “郑公公，你这次代表大明出使南洋及西洋各国，居然还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带回来了，真是大功一件呀！” “燕王，如今是你监国，你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他们。” 朱允炆例行公事的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识趣的把主场让给朱棣。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任何推脱，很自然就站到朱允炆前面，替朱允炆君临天下。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看着朱棣的屁股，很想上去一脚把他踹下去，然后暴打一顿。 “就你这老小子叫朱棣呀？” “就你小子奉天靖难清君侧？” “看老子不打死你！” ...... “陈祖义在南洋为祸多年，洪武年间就被太祖皇帝通缉。” “但他阴险狡诈，多次逃脱了我大明围捕。” “郑和，你这次能在短短数月间，就消灭了他手下的船队，并将他和佛郎机人活捉回来，这次本王没有看错你！” 朱棣也对郑和的表现很满意。 “此次出海能活捉陈祖义，全靠燕王和汉王的英明领导。” “臣只是按照两位殿下的命令执行而已。” 郑和非常谦虚地答道。 “哈哈。” 朱棣听到郑和这个话，突然笑着看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一眼。 “你说的没错，汉王确实有举荐之功。” “不过首功还是你的。” 朱高煦听到朱棣cue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二哥，感情郑和是你推荐给老爷子的？” “你不是说事不关己吗？” 朱高燧有些不爽，明明说好大家一起摆烂，结果你却偷偷努力了。 “如果我不推荐，那就被老大的人给推荐了。” “好不容易让老头子把老大软禁起来，我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出来。” 朱高煦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你怎么就选到郑和这么合适的人呢？” 朱高燧还是觉得奇怪。 他从小就跟朱高煦朝夕相处，知道朱高煦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慧眼识金这个词，永远不会用在他身上。 “关你屁事。”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对朱高煦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因为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感觉他变聪明了。 但每次跟他接触，发现他还是从前那个无脑易怒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嘿嘿，二哥，你别生气嘛。” “弟弟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一个人住在孝陵寂不寂寞？要不要弟弟也搬到孝陵来陪陪你？” 朱高燧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滚滚滚。” 朱高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心想：你小子心眼那么多，要是你知道我和皇兄密谋的大事，说不定哪天就告诉老头子了。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笃定这孝陵里肯定有什么猫腻。 ......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朱棣颇为大方的让郑和自己许愿。 “谢殿下隆恩。” “臣不要任何奖赏，只求每年能继续率领船队代表大明访问南洋和西洋诸国，以宣扬我大明的威德。” 郑和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 他作为一个太监，已经不在乎钱财官职这些身外之物了，只求能每年去默伽朝圣，以求精神上的慰藉。 “殿下，宝船队本就是为消灭陈祖义所设，如今陈祖义已除。” “不宜再频繁出海！” 还没等朱棣回话，兵部尚书金忠就站了出来反对。 他是忠于朱高炽的，如今朱高炽还被软禁在燕王府思过。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倒向朱高煦的郑和做大做强。 “杨士奇，你觉得呢？” 朱棣还是没有做决定，而是看向了他的智囊团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不赞同每年都派宝船队出海。” “宝船队规模巨大，每次出海花费众多，实在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杨士奇不出意外的跟金忠步伐一致，反对郑和继续出海。 第110章 智勇双全的朱高煦 “金尚书和杨大学士说的没错。” “宝船队连年出海确实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如今南洋和西洋的海盗已除，我们应该继续奉行太祖皇帝的禁海之策。” 殿下的其他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纷纷附和。 朱棣皱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 殿下的郑和看到这一幕，心里一凉。 他侍奉朱棣多年，自然对朱棣的微表情所表达的含义很明白。 只要朱棣做这个表情，那多半是表示否定。 郑和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能满足。 他对朱棣的态度也有了一丝丝的微妙的变化。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敏锐的察觉到了现在正是彻底拉拢郑和的好机会。 而且他早就预料到了郑和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会遭到朱高炽手下的大臣们反对。 所以他在进宫前，特意给朱高煦说过，如果出现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傀儡，这种事情他是没有办法出头的，只能派朱高煦出马。 于是他给正在跟朱高燧开小差的朱高煦使了个眼色。 朱高煦的余光瞟到了朱允炆，立刻会意。 “父王！” “儿臣觉得应该继续派遣郑和出海！” 就在大家以为朱棣要拒绝郑和的请求的时候，朱高煦挺身而出了。 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郑和见朱高煦又如天降猛男一般出场了，这让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同时心里暗道：没想到汉王才是真正一言九鼎的男子汉，比起世子那些虚伪的人强多了。 无论这次为我争论成功与否，我都为汉王马首是瞻。 “哦？” “你说说为什么？” 朱棣饶有兴致地看向朱高煦。 他心里其实已经赞同了金忠和杨士奇的观点。 但他还是想听听自己这个“没头脑”的儿子能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父王！” “您作为大明的监国，应该一言九鼎。” “既然刚才您当着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节的面说了让郑公公自己说要什么赏赐，那就应该答应兑现郑公公提出的请求。” 朱高煦先是以诚信这个理由来促成朱棣答应郑和的请求。 “汉王，本王只是问郑和他想要什么赏赐，而不是说他想要什么赏赐，本王就给他什么赏赐！” 朱棣直接就反驳了朱高煦这个理由。 这让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面露喜色。 他们觉得汉王这次要吃瘪了。 郑和也暗暗的叹了口气。 “父王！” “每年出海一次，确实过于频繁。” “但儿臣觉得每两年出海一次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高煦并没有因为朱棣的反驳而放弃，而是按照朱允炆所教的话术，继续跟朱棣辩论。 “现在陈祖义已经被抓了，就连万里迢迢跑来作乱的佛郎机人也被抓了，他出海还有什么用吗？” 朱棣问道。 “父王！” “陈祖义虽然被抓了，但说不定哪天，海上又蹦出来一个赵祖义，钱祖义，孙祖义。”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让郑公公每两年出海一次，既能向沿岸各国以及来往的商船展示我大明威德，又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这可比等再出了一个陈祖义，朝廷派兵去围剿花费的要少的多。” 朱高煦搬出了朱允炆告诉他的杀手锏。 朱棣想了一下，微微点头。 郑和立刻捕捉到了朱棣这个小动作。 他知道朱棣被朱高煦说服了，心里暗喜。 “汉王，你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 “郑和，本王答应让你每两年率领宝船队，代表大明巡游南洋和西洋一次。” 朱棣最终还是答应了郑和。 “谢燕王殿下！” “谢汉王殿下！” 郑和恭敬的给朱棣和朱高煦一人磕了个头。 不过他给朱高煦磕的头比朱棣的要低一些。 朱棣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朱高煦身上。 “汉王，看来你在孝陵也没有白待。” “这样吧，从即日起，你就从孝陵搬出来。” “本王派其他人去保护去保护皇帝。”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话很满意。 觉得他这有勇无谋的儿子终于长脑子了。 想把他从孝陵的软禁中放出来。 “不不不！”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曲线救国的方针，怎么愿意就这样被轻易朱棣破坏？ “嗯？” “你难道不想离开孝陵？” 朱棣有些诧异。 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一直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 自己把他从孝陵里放出来，他应该高兴才对。 怎么现在表现的像踩了他尾巴一样？ 跟他一样紧张的还有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 他生怕朱高煦拒绝朱棣的理由太生硬，让多疑的朱棣心生怀疑。 “回禀父王，儿臣自知生性顽劣，出来居住的话，怕忍不住惹出是非。” “但在孝陵里居住，每日和太祖皇帝相伴，儿臣感觉压得住自己的性子。” “所以恳请父王让儿臣继续在孝陵居住一些日子，让儿臣彻底洗脱顽劣的性格，能和大哥一样成熟稳重。” 没想到朱高煦很快镇定下来，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才让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暗舒了一口气：“老二，这次你表现的不错。” “等哥哥我复位成功了，一定把你的府邸再给你修大一点，让你可以在里面打猎。” 要是朱高煦被调走了，派其他人来看管他，他之前的努力可就完全泡汤了。 他的复仇大计也就宣告失败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本王就依你吧。” 朱棣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朱高煦成熟稳重了，心里对他更加喜爱了。 可一旁的朱高燧却看出了端倪。 “这不是老二的风格，他以前最怕太祖皇帝了。” “如今却非要住在孝陵，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一定要去孝陵看看老二到底在干什么。” …… “来人！” “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人带进来！” 封赏结束后，朱棣瞬间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杀鸡儆猴，给现场这些外国使节看一看，跟大明作对的下场了。 第111章 陈祖义和尼玛 在殿下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的注视下，换上干净囚衣的陈祖义和尼玛，戴着枷锁，被几个锦衣卫带了上来。 “跪下！” 当他们走到殿中的时候，其身后的锦衣卫一脚踹到他们的膝盖后面，他们两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们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陈祖义！” “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朱棣站在台上厉声喝道。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抬头看了朱棣一眼。 “哼！” “朱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你不就是想通过抓我，来显示你的英明神武，为你将来杀了你身后那个侄子做铺垫吗？” 陈祖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当众怼起了朱棣。 “放肆！” “赵王！” “把你北镇抚司所有刑具给他用一遍！” “记住！” “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朱棣本来打算通过陈祖义来为自己立威，结果陈祖义却当众嘲讽他。 这让朱棣暴怒！ 他觉得杀了陈祖义实在是太便宜陈祖义了。 所以他当即命令朱高燧去把北镇抚司那套号称“鬼见愁”的刑具拿过来，挨个给陈祖义用一遍。 “儿臣遵命！” “快！” “把他带到北镇抚司诏狱！” 朱高燧立马亲自带着锦衣卫把陈祖义往外面拖。 “哈哈！” “朱棣，你被我说到痛处了吧？” “我告诉你，你不管做什么，史书上都不会记载你是顺位继承皇位！” “人们会永远记得你只是一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你和我一样！” “哈哈哈哈哈......” 在锦衣卫的拖拽中，陈祖义依旧没有闭嘴，最后反而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殿下的大明官员们个个面色铁青，把脑袋埋的很深。 他们知道暴怒状态下的朱棣是没有任何理性的。 谁要是触了他的霉头，谁的人头就得落地。 搞不好，全家人都得一起上路。 站在大殿一旁的外国使节们也纷纷低着头，他们大多数都听得懂一点汉语。 所以这些外国使节知道陈祖义在说朱棣篡位的事情。 他们也知道篡位这件事是朱棣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就算他们是外国人，触到这个霉头，朱棣也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奉天殿陷入了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绝对的安静。 坐在朱棣身后的朱允炆同样如此。 如果让朱棣发现他表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那么朱棣会意识到他还是不服气，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普利斯！” “埋可硬！” “普利斯佛给物米！” 就在朱允炆忍气吞声默默向朱棣低头的时候，一直跪着，眼睁睁看着陈祖义被拖出去的尼玛突然打破了奉天殿的寂静。 他不顾自己带着枷锁，拼命的给朱棣磕头求饶。 朱允炆懵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个尼玛船长是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 结果他却是个英格兰人。 因为他听懂了尼玛船长说的是英语。 “狗日的英格兰人，这么快就出来跟朕争日不落帝国了。” 朱允炆心里暗骂了尼玛一句。 因为他知道英格兰的野心是非常大的。 而他想走英格兰的路，让英格兰无路可走。 让英格兰一直活在大明的影子里。 “他在说什么？” 朱棣厉声问向会同馆的人。 他以为尼玛跟陈祖义一样在怼他。 虽然尼玛一直在做磕头的动作，但朱棣觉得佛郎机人风俗习惯不一样。 万一他做这个动作是嘲讽自己呢？ “回禀燕王殿下。” “他说：求您！我的殿下！求您饶命！” 会同馆的人翻译了尼玛的话。 “哼！” “我还以为你跟陈祖义一样，叽里呱啦的骂本王呢。” “原来你是在求饶呢。” 朱棣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 “埋可硬！” “普利斯！” “矮往特达尔秃堵一特尔跟因惹福尤欠～” 尼玛看到朱棣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以为他会宽恕自己，赶忙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殿下！” “求求您！” “我再也不敢冒犯大明了！” 会同馆的人立刻翻译道。 “呵呵。” “现在知道求饶了？” “晚了！” 朱棣先是冷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变脸。 让殿下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些佛郎机人！”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一直利用在安南的港口偷偷走私大明明令禁止的东西！”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居然敢勾结陈祖义在南洋公然劫掠我大明商船，杀害我大明百姓！” “如果本王今天饶恕你了，那天下人岂不是觉得本王懦弱无能？！” “岂不是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朱棣说着用余光瞟了身后的朱允炆一眼。 这让本来听的还有点热血沸腾的朱允炆，顿时就不开心了。 “朱老四，我以为你在给殿下那些外国使节立威，结果你是在嘲讽我？” “你等着，到时候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软不软，弱不弱！” 朱允炆心里悄悄喊道。 “来人！” “将他拖到殿下，当众凌迟处死！” 朱棣大手一挥，让锦衣卫把尼玛拖了下去。 并让殿下的外国使节都出去观看。 “漏！” “漏！” 尼玛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涕泗横流的大叫。 朱允炆冷冷的看着他。 他知道尼玛并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尼玛被拖到殿外，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头背着一个破旧的木箱，当着外国使节的面走到了他面前。 “一会儿别动，千万别动。” 老头和蔼的对尼玛说道。 “咦？” “不是说凌迟是大明最为残酷的刑罚吗？” “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两个倭国使节悄悄嘀咕道。 其他的外国使节也很奇怪。 “把他衣服脱了。” 老头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让锦衣卫把尼玛的衣服脱了。 “呼～” 尼玛见锦衣卫只是扒他的衣服，以为朱棣给他的惩罚只是让他脱光了，当众侮辱。 他长吁了一口气。 谁知道老头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渔网让锦衣卫罩到了尼玛身上。 尼玛身上的肉立刻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凸起。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套犹如后世外科手术的东西。 “别动～千万别动～” “不然会更痛苦的～” 老头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慢慢的割尼玛身上凸起的小块肉。 凌迟，又叫千刀万剐。 这个老头技术最为精湛，他可以让受刑者割上上百刀都不死。 受刑者可以感受到最大的痛苦。 “漏！” 尼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些刚才还有些懵逼的外国使节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了。 有不少人直接被吓吐了。 但碍于朱棣的威严，他们吐完还强行逼着自己看。 “本王告诉你们，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跟大明作对，都是这个下场！” 朱棣又吼了一声。 那两个倭国使节听到这话，腿肚子都被吓软了。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第112章 孝陵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凌迟的手法确实是精湛，足足割了尼玛一个多时辰，尼玛都没有死。 朱允炆和那些外国使节眼睁睁地看着尼玛从白花花变成红彤彤。 同时忍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强烈不适。 只有朱棣和朱高煦看着这残忍的画面，面不改色，心不跳。 最后，当老头把尼玛的头皮剥下来那一刻，许多忍了许久的大臣和外国使节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呕吐。 朱允炆更是被“吓”的捂住了眼睛。 朱棣瞥见自己大侄子如此胆小，不由地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高煦。 微微抬头，四十度仰望天空，心里暗道：“父皇，如果你有在天之灵，请你看一看你的这些儿孙。” “我燕王一系哪一点比不上太子一系？” “为了大明能千秋万世，我以后不得不坐上皇位。” “所以请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大明的将来着想。” ...... 行刑结束后，现场观看的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大多数都是踉踉跄跄走的。 朱允炆更是被人抬着走的。 这更让朱棣瞧不起朱允炆，觉得他已经彻底沦为任自己摆布的傀儡了。 可朱允炆一回到孝陵，瞬间就原地复活了。 腿不软了，腰也不疼了，不过要是绕着孝陵跑三圈，那还是得大喘气。 “皇弟，先前在奉天殿，朕看见你跟赵王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呀？” 朱允炆想起朱棣在奉天殿讲话的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开小差。 他知道朱高煦的脑子玩不过朱高燧，为了防止朱高煦泄露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主动问道。 “没说什么。” “就是那小子很好奇我为什么举荐郑和出海。”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那你怎么回答的？” 朱允炆追问道。 “我说关他屁事！” “那小子还不依不饶，还想跟我到孝陵来住。” “感觉像我这个脑子举荐不出来合适的人一样。” 朱高煦只是单纯的觉得朱高燧在暗讽他笨，并没有意识到其他意思。 “他想到孝陵来居住？” 朱允炆皱了一下眉头。 众所周知，朱高煦住在孝陵是因为朱棣的处罚。 常人对孝陵都是敬而远之。 可这朱高燧却主动往里贴，这很不对劲。 “肯定朱高煦最近表现的过于聪明了，让朱高燧产生了怀疑。” “果然朱高燧的脑子要聪明一些，怪不得历史上朱高煦和朱高燧一起造朱瞻基的反，最后朱高煦被烧死，朱高燧却全身而退。” 朱允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皇兄，怎么了？” “是不是老三那小子对你不敬？” “我这就去收拾他！” 朱高煦见朱允炆皱着眉头，还以为是朱高燧惹到了朱允炆。 当即要去帮朱允炆找回场子。 此刻，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他异父异母的真兄弟，至于朱高炽和朱高燧，那都是假兄弟。 “皇弟，你可千万别冲动。” 朱允炆赶忙摆手制止，并解释道： “朕想一定是最近你在燕王面前表现的过于优秀了，让赵王产生了怀疑。” “嗐。” “这一切都是皇兄的功劳。” “老三嫉妒，就让他嫉妒吧。” 朱高煦还以为朱允炆在夸他，心里美滋滋的。 “咳咳......” 朱允炆被朱高煦这无敌的脑回路给呛咳嗽了。 “赵王可是一个聪明人。” “你最近表现的过于优秀，他肯定会来打探你变优秀的原因。” “为了避免让他知道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影响到你以后登上皇位。” “所以朕觉得，我们以后在孝陵还是不要表现的过于亲密。” 朱高燧比朱高煦聪明的多，朱允炆怕朱高燧得知他在利用朱高煦，从而破坏了他的复位大计。 所以专门对朱高煦嘱咐道。 “皇兄说的没错。”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诡计多。” “如果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肯定会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很赞同朱允炆的话。 随后，朱允炆悄悄地给朱高煦说了一下如何对朱高燧瞒天过海。 ...... 北镇抚司衙门。 “老二，我倒要看看你在孝陵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身飞鱼服的朱高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衙门的椅子上优哉悠哉的喝着茶。 他已经悄悄地派了锦衣卫乔装打扮混进孝陵打探朱高煦的秘密了。 现在就等着派去的那些人回来汇报情况。 “王爷！” “王爷！” 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就飞奔了进来。 “怎么样？” “查出老二在孝陵里有什么异样了吗？” 朱高燧见派去的人回来了，连忙收起二郎腿，伸着脖子问道。 “回禀王爷，我们派去的人在孝陵里待了好几天。” “发现汉王每天除了在院子里练武，就是去看一看皇帝，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孝陵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锦衣卫恭敬的汇报道。 “废物！” “本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你们送进孝陵，你们却给本王说没有什么异常？” 朱高燧的脾气跟朱棣和朱高煦相比，不遑多让。 “王...王爷息怒” “唯...唯一有一点异常的就是，每天夜里汉王都会独一人去孝陵的享殿待半个时辰。” 锦衣卫被骂一顿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拼命的在所有关于汉王的情报里找出了一条稍微不寻常的内容。 “老二每天晚上去享殿？” 朱高燧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狐疑。 孝陵享殿是供奉祭祀太祖皇帝灵位的地方。 可朱高煦一直不怎么喜欢太祖皇帝，他为什么会每天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去享殿？ 还一待就是半个时辰？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突然眼睛睁的溜圆，细思极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太祖皇帝最喜欢的孙子明明是建文，其次就是老大。” “老二生性顽劣，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他。” “而且靖难之中，老二出力最多，太祖皇帝怎么可能会对他显灵？” 朱高燧想了一下又猛然摇头，觉得朱元璋就是给他显灵也不会对朱高煦显灵。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以后办的几乎每一件事都很完美。 这绝对不是靠他自己能完成的。 朱高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孝陵看看朱高煦到底在享殿干什么？ 第113章 太祖显灵了 几天后。 朱高燧打扮成孝陵卫趁着夜色悄悄的潜入了孝陵。 他没有去朱高煦和朱允炆生活的院子，而是直奔了孝陵的享殿。 他要亲眼看看朱高煦到底每天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老二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吗？” 朱高燧到达享殿后，立刻跟已经提前混进来的手下确认情况。 “回禀王爷。” “汉王每天晚上来，但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早有时候迟。” “而且每次来，他都是把享殿周围的孝陵卫全部撤走，全部换成他自己的亲信。” “所以我们一直弄不清楚他在享殿里干什么。” 朱高燧手下小声的答道。 “哼。” “老二还搞的神神秘秘的。” “今晚我倒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朱高燧冷笑了一下。 随后他趁着朱高煦还没来的时间，悄悄藏到了享殿的供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高燧都在供桌下面睡着了。 突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朱高煦的声音。 “孙儿朱高煦叩见皇爷爷！” 朱高燧听见朱高煦在叩拜太祖皇帝朱元璋，脸上还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老二呀老二，你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吗？” “现在住在孝陵，居然每天晚上都要跑来叩拜太祖皇帝。” “是不是怕他来找你呀？” 朱高燧以为是朱高煦做贼心虚，每天晚上来叩拜太祖皇帝寻求心里安慰。 “皇爷爷，你说什么？” “有人闯进了孝陵？” 正当朱高燧嘲笑朱高煦的时候，朱高煦的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什……什么情况？” 朱高燧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皇爷爷，不会的。” “孝陵不光有孝陵卫把守还有我手下的亲兵把守，外人进不来的。” 朱高煦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外人？” “那是谁？” 朱高煦突然诧异的问道。 “他在跟谁说话？”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屏住了呼吸，他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听来听去也只有朱高煦的声音。 这不由的让他更紧张了。 “皇爷爷。” “明天孙儿会安排把孝陵所有人都挨个排查一遍。” “一定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朱高煦说了两句后，突然话锋一转： “皇爷爷，你上次给孙儿说孙儿最近有一难。” “到底是什么难？” “啊？” “他们居然想用这件事在父王面前诬陷孙儿？” “好。” “好。” “孙儿当然相信皇爷爷的话。” “如果这两年不是皇爷爷教导，孙儿恐怕早就被父王给砍死了。” “孙儿知道皇爷爷不愿意看到朱家人自相残杀。” “皇爷爷请放心，孙儿一定会阻止父王杀害建文皇兄的。” “建文皇兄虽然不适合做皇帝，但他为人很不错。” “等孙儿登基以后，一定会善待他的。” 朱高煦每一句话的语气都非常的恭敬。 躲在供桌下的朱高燧越听心里越发毛。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能让朱高煦这么恭敬的人除了朱棣和朱元璋，他找不到第三个了。 “谢皇爷爷指示，孙儿先告退了。” “明日再来打扰你。” 就在朱高燧细思极恐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跪下来给朝着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灵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这才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待朱高煦离开后，朱高燧这才满脸冷汗的从供桌下爬了出来。 “皇……皇爷爷，孙儿错了。” “孙儿不该对你不敬，私自闯进孝陵来打扰到你。” “孙儿再也不敢了。” “还请皇爷爷原谅孙儿。” 朱高燧诚惶诚恐地朝朱元璋的灵位磕了好几个头。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回应。 朱高燧这才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的灵位。 “既然皇爷爷不说话。” “那孙儿就认为皇爷爷说默认原谅孙儿了。” “孙儿这就告退。” 朱高燧说完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享殿。 在享殿外暗中观察的朱允炆和朱高煦见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捂着嘴巴偷笑。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朱高燧偷偷派人来孝陵了。 朱高煦虽然人不聪明，但奈何他在靖难中真的拼命。 所以他在军中威望颇高，跟很多高级将领关系也不错。 朱高燧掌管的北镇抚司刚好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跟随朱高煦一起靖难的官兵。 因此朱高燧一举一动早就处于他的监视中了。 当他知道朱高燧要派人来孝陵调查自己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朱允炆。 朱允炆为了能让朱高燧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人。 于是故意导演了这场戏。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朱高燧不敢再派人来孝陵打探消息，又可以让朱高燧支持朱高煦。 当然，他在这场戏里还是夹带了自己的私货的。 比如他故意让朱高煦在朱高燧面前说要善待自己。 这就是为了让朱高燧明白，朱元璋只想让善待朱允炆的人上位。 让他在潜移默化中想着不能伤害自己。 “哈哈哈哈哈……” “皇兄，你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 “看把老三吓的那个样子。” 朱高煦见朱高燧跑远了，这才笑出了声。 “主要是皇弟演的好。” 朱允炆还是一如既往的捧着朱高煦。 “对了，皇兄。” “你刚才让我说有人要在老头子面前诬陷我。” “是真的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的聪明了，居然还会抠细节了。 不过这个细节不是朱允炆留给他的，而是故意留给朱高燧的。 朱允炆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要想让有点小聪明的朱高燧彻底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那个天命人。 那就必须让他见识一下太祖皇帝的能力。 所以朱允炆故意留下了这个细节。 让朱高燧亲眼见识一下朱高煦如何逢凶化吉的。 “当然是真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 “谁要诬陷我？” 朱高煦见朱允炆点头了，他立马就变的严肃了。 “还能有谁？” “当然是支持世子的那些人。” “如今你在朝廷中的风头正盛，又颇受燕王的青睐。” “而世子却被软禁在燕王府内。” “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自然怕你会威胁世子的地位。” “所以他们肯定会找事情来诬陷你的。” 朱允炆其实也不知道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会用什么事情来诋毁诬陷朱高煦。 但以他这两年总结下来的规律，只要朱高煦立了大功，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总会找理由来诋毁诬陷朱高煦的。 第114章 等待应验 朱高燧不光自己灰溜溜地逃了回去，顺带把自己安插在孝陵的那些细作也全部带了回去。 他怕这些人被朱高煦给查出来了。 朱高煦可不是什么善茬，就算他是朱高煦的亲弟弟。 要是被朱高煦发现他安排人去孝陵调查朱高煦，朱高煦也会捶死他的。 “怎么会这样呢？” “太祖皇帝怎么会选中老二呢？” 朱高燧坐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他实在想不通为啥太祖皇帝会选中朱高煦。 “难道是因为他向太祖皇帝承诺了以后要善待建文？” 朱高燧突然灵光一闪。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太祖皇帝生前最喜爱的孙子就是建文，他一定不愿意看到建文被杀。 所以才选中了在孝陵“保护”建文的朱高煦，想以皇位来换取建文的性命。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主动请缨去孝陵了！” 朱高燧猛拍了一下大腿。 “等等。” “要是太祖真的显灵的话，为什么不在靖难的时候，直接给建文说这些呢？” 朱高燧摸着被自己拍痛的大腿，有点缓过神来。 “可老二自从搬进孝陵以后，他做的事情确实犹如神助。” 但是朱高燧转念一想，又觉得朱高煦表现的太过厉害了，还是感觉不对劲。 “对了，昨晚老二不是说有人会在老爷子面前诬陷他吗？” “那我倒要看看。” “如果真的有人诬陷他，他还完美解决了，那肯定就是太祖显灵了。”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高燧最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并准备通过这件事来验证太祖显灵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 天界寺。 道衍和尚正在禅房里打坐。 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和尚的通报声：“师父，燕王府的杨溥大人求见。” 道衍和尚缓缓睁开眼睛： “让他进来吧。” 很快，杨溥被小和尚带进了道衍和尚的禅房里。 “道衍师傅，你可一定要帮一帮世子呀！” “世子自从上次因为解缙的事情被燕王软禁在王府已经有大半年了。” “如今汉王多次立功，深受燕王喜爱。” “我怕再这么下去，世子的继承人位置不保呀。” 杨溥一进来，就愁眉苦脸地向道衍和尚恳求道。 “杨大人，喝茶。” 道衍和尚还是和往常一样表现的云淡风轻。 即使杨溥都急成这样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杨溥也知道道衍和尚的脾气，虽然心里很急，但还是双手恭敬地接过了道衍和尚递过来的茶杯。 “道衍师傅，我知道你也是支持世子的。” “还请你帮世子想想办法吧。” 杨溥抿了一口茶，又继续恳求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知道近来在浙江沿海发生倭寇事件？” 道衍和尚突然话锋一转。 “当然知道。” “据说这支倭寇是在倭国打了败仗逃出来的军队。” “他们人数众多，作战凶猛。” “在浙江当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且他们总是能在当地官府派兵围剿之前逃走。” “燕王殿下对此很生气，曾派人去通知了倭国的征夷大将军，让他们清理门户。” “可倭国的征夷大将军以这些不受他的管制，且不在倭国境内，不愿意管理。” 杨溥不知道道衍和尚问这件事干什么。 但他还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有想过这支倭寇为何总是能在我们官兵到达之前就逃走呢？” 道衍和尚突然反问了杨溥一句。 “道衍师傅的意思是...那些围剿倭寇的官兵里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信？” 杨溥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反应过来道衍和尚话里有话。 “杨大人可知道围剿这支倭寇的都指挥使是谁？” 道衍和尚并没有回答杨溥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是王海！” 杨溥根本没怎么想就说出了这个都指挥使的名字。 因为这个王海是朱高煦的手下。 “哦！”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道衍师傅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谋臣！” 杨溥瞬间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连连激动地给朝道衍和尚作揖。 原来道衍和尚说这么长一段，就是为了引出朱高煦的手下王海在沿海勾结倭寇，在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背叛朝廷，勾结外敌，这是朱棣最痛恨的行为。 要是朱棣知道了这件事，不光王海会被杀，就连朱高煦也会受到牵连。 这样一来，朱高煦先前立的功，也就一笔勾销了。 “既然杨大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我就不送了。” 道衍和尚见杨溥已经理解到他话里意思，便开始赶人了。 “那下官就告退了。” 杨溥恭敬地给道衍和尚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待杨浦走后，道衍和尚若有所思道：“汉王怎么越来越不像汉王了？” ....... 杨溥从天界寺离开后，并没有回燕王府，而是去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 “杨大人，你为何突然到此？” 杨溥作为朱高炽的属官，平时很少出来的。 每次出来，都是有要事。 而且在这个时候，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找他，更让他意外。 “金大人。” “我刚刚去了一趟天界寺。” “.......” 杨溥简单地把他和道衍和尚之间的对话告诉了金忠。 “既然道衍师傅都这么说了，那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作为支持朱高炽的一员，金忠知道道衍和尚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而且道衍和尚做事非常严谨，没有眉目的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他既然敢说王海跟倭寇有勾结，那么他肯定是去调查过这件事的。 “金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溥看着金忠，严肃的问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必须要掌握确凿的证据才能去告诉燕王。” “不然我们很容易步解缙的后尘。” 金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朱棣，而是先派人去调查王海。 等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再告诉朱棣。 这样一来，汉王就没有借口反驳了。 第115章 有办法了 金忠知道这件事，事不宜迟。 因为倭寇的活动也是有时效性的。 他们并不会长时间在大明沿海逗留。 而是将一个区域抢光，杀光后，他们就会乘船离开这个区域，回到自己居住的偏远小岛。 等到将这次抢掠的东西消耗的差不多了，下一次又重新找一个地方登陆，再来进行抢掠。 金忠怕这次倭寇抢掠结束后，倭寇直接逃跑了，王海也趁机把他勾结倭寇的证据消灭了。 从而让他们无法在朱棣面前举报王海和朱高煦。 于是他在杨浦离开后，就赶忙派人去浙江调查王海了。 京城距离浙江不远。 加上王海这人跟朱高煦一样做事大大咧咧的。 金忠的人仅仅半个月就查到了王海勾结倭寇的确凿证据。 “太好了！” “现在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确凿！” “他又是汉王举荐在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燕王知道这件事后，汉王肯定也难辞其咎。” 金忠和杨浦看着眼前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铁证，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们想着，上一次朱高炽仅仅因为私自见了解缙一次，朱棣就大发雷霆的把他软禁在王府里大半年。 现在朱高煦曾经手下的得力干将居然私通倭寇，通敌卖国。 以朱棣的脾气，肯定会牵连到朱高煦身上的。 于是金忠迫不及待的带着这些证据去文华殿找朱棣了。 “郑公公，本官有要事求见燕王殿下。”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来到文华殿殿外，非常客气的请郑和帮忙向朱棣通报一声。 “殿下正在处理要事，已经提前吩咐过了，没有急事不要打扰。” 郑和虽然表面上依旧和和气气的，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心里却对金忠鄙夷的很。 虚伪！ 恶心！ 呸！ “郑公公，这次真的是很紧急的事情。”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也知道自己因为之前反对郑和出海的时候得罪了他。 但如果郑和不给朱棣通报的话，他根本见不了朱棣，所以他态度非常谦逊的请求道。 “请问金大人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这里好进去向殿下禀报。” 郑和轻声道。 “是关于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金忠如实说道。 “好。” “我这就进去给殿下通报。” 郑和听到说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快步朝文华殿走去。 只是郑和走到文华殿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绕到了文华殿后面。 “王海是汉王曾经的得力干将。” “金忠这次的目的肯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必须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汉王，让他有个准备。” 郑和常年待在朱棣身边，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自然是司空见惯。 当金忠告诉他要向朱棣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后，郑和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金忠的目标是朱高煦。 原来他对于这种事情是不管不问的。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倒向了朱高煦。 所以他必须向朱高煦提前通风报信。 “快！” “去通知汉王，就说金忠来向燕王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了。” 上次出海回来以后，郑和曾经偷偷去拜访了朱高煦一次。 朱允炆为了让郑和更快更及时的把一些消息传递到孝陵。 让朱高煦把他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介绍给了郑和。 并偷偷在皇宫里养了几只信鸽，用来及时传递消息。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只信鸽就从御膳房飞出了皇宫，朝着孝陵飞去。 “殿下！” “郑公公派信鸽从宫里传消息来了！”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信鸽就落到了孝陵。 朱高煦的手下看到是郑和传递出来的消息，丝毫不敢怠慢，立马跑去向朱高煦汇报。 “什么？” “郑和居然传消息出来了？” 朱高煦知道郑和一般只传递紧急的消息。 所以当他接过信鸽腿上的小纸条的时候，并没有自己先看，而是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让朱允炆先过目。 “皇兄！” “皇兄！” “郑和来消息了！” 朱高煦恭敬的双手将纸条给朱允炆奉上。 朱允炆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下，不仅没有皱眉，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 “皇兄，你怎么还在笑？” “难道是什么好消息？” 朱高煦看着朱允炆在笑，还有点奇怪。 “郑和说金忠正在给燕王参奏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朱允炆随手将纸条递给了朱高煦。 “什么？” “王海勾结倭寇？” “他娘的，我真想一刀砍死他！” 朱高煦看到纸条上的内容，顿时大吃一惊。 “皇兄！” “这王海可是我举荐去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他要是真的勾结倭寇了。” “老头子肯定会怪罪我的！” “你怎么还在笑？” 朱高煦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只是不明白朱允炆的笑是什么意思。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朕告诉的你，他们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你的事情？” “这不就应验了吗？” 朱允炆语气轻松的说道。 “对呀。” “皇兄，你上次说过。” 朱高煦一想，朱允炆确实在上次让他装神弄鬼吓朱高燧的时候就说过有人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他。 “既然皇兄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想必皇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吧？” 朱高煦也放松了一下，笑呵呵的问朱允炆。 “哈哈。” 朱允炆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他知道朱棣的脾气。 一是痛恨外朝官员跟皇子拉帮结派。 二是痛恨通敌卖国之人。 上次朱高煦告了解缙跟朱高炽拉帮结派，让解缙被处决，朱高炽被软禁。 现在金忠等人如法炮制，向朱棣举报朱高煦的手下通敌卖国。 朱棣要是生气了，他的下场肯定也会跟朱高炽一样。 这让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皇弟，你不用担心。” “朕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放心，朕会让你逢凶化吉的。” “不然怎么让赵王相信你是太祖皇帝选定的接班人。”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凝重的脸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来一开始确实没有应对之策，不过为了维持在朱高煦眼里无所不能的形象，他临时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皇兄，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说有办法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第116章 将功赎过 文华殿。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 “立刻去浙江把王海这个叛徒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在看完了金忠呈上来的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顿时勃然大怒。 “这个王海是谁举荐到浙江当都指挥使的？” “把他也给本王杀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文华殿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怎么了？” “难道这个人杀不得吗？” 朱棣见现场的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更加生气了。 “殿下，举荐王海担任浙江都指挥使的是汉王。” 郑和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啊？” “是老二？” 朱棣有点尴尬了。 他被气昏了，都忘了王海曾经是朱高煦的部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二犯错，本王也要严惩！” 可朱棣是个要面子的人。 现在把狠话都说了出来，要是不给朱高煦一点惩罚，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快！” “去把老二给本王叫过来！” 朱棣一摆手，让郑和去通知朱高煦过来受罚。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畅快，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两成了。 很快，朱高煦被郑和带到了文华殿前。 “汉王！” “燕王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不要跟他顶撞。” “到时候我帮你敲敲边鼓，这件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郑和叫上朱高煦后，他怕朱高煦又跟朱棣杠上。 到时候朱棣要被气的拿刀去砍朱高煦，万一没拦住，朱高煦可就卒了。 “郑公公放心，我不会顶撞老头子的。” 朱高煦见郑和这么关切自己，他脸上少见的露出和煦的笑容。 心里不禁又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还是皇兄有先见，把郑和拉拢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谁悄悄的跟老头子告黑状了。” 郑和见朱高煦一反常态，开始变得听人话，心里不禁感叹： “汉王不愧是太祖皇帝选定接班人，果然变化很大。”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文华殿。 朱高煦昂首挺胸，显得非常自信。 因为朱允炆已经把解决的办法告诉他了，如果处理的好，不仅朱棣不会处罚他，甚至还会奖赏他。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进来之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老二！” “王海的事情，你可知情？” 朱棣没有给朱高煦好脸色，上来就厉声质问。 “儿臣不知。” 朱高煦露出一脸呆萌的表情，摇摇头。 “他原来可是你的部将！” “他现在勾结倭寇，在浙江沿海屠杀劫掠我大明百姓！” “你居然告诉本王，你不知情？” 朱棣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现场其他人个个都被朱棣的吼声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齐刷刷将目光瞟向其他地方。 “什么？” “王海跟倭寇勾结？” 朱高煦先是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父王，这王海是儿臣的手下，他勾结倭寇，儿臣自知难辞其咎！” “但王海这个人，儿臣很了解。” “如果贸然派人去抓他。” “他自知死路一条，恐怕会直接叛乱。” “到时候他很可能跟倭寇沆瀣一气，恐怕更难以收拾。” “所以请父王先让儿臣去平定了王海，消灭了在浙江作乱的倭寇，再治儿臣的罪。” 紧接着朱高煦话锋一转，突然态度诚恳地请求朱棣让他去平定王海，消灭作乱的倭寇。 这就是朱允炆给他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朱允炆知道朱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加上他一直对朱高煦都有些愧疚。 所以朱允炆决定让朱高煦主动承认错误，并主动承担后果。 这样一来，朱棣即使嘴上不依不饶，但心里肯定就原谅朱高煦了。 要是朱高煦再在这次跟倭寇作战中获得意想不到的大胜。 那朱棣不仅不会处罚朱高煦，说不定还会奖赏他。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诚恳的态度，脸上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心里也感叹：“老二自从去了孝陵以后，真的改变了好多，也是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为了在大臣们面前保持铁面无私的形象。 他还是厉声道：“好！” “本王就给你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但丑话要说在前头，如果你这次行动失败。” “本王可要狠狠的处罚你！” “儿臣明白。” 朱高煦跪伏在地。 “去吧！” 朱棣这才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虽然有点不得劲。 感觉朱棣把朱高煦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放下，很是偏心。 但他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 而且他还有后招。 ...... 金府。 “金大人，听说燕王让汉王去浙江将功赎过了？” 得到消息的杨溥悄悄地过来问金忠。 杨溥觉得这个处罚对于朱高煦来说不痛不痒，就相当于罚酒三杯。 毕竟朱高煦可是在三个月内就能平定安南的人。 对付这数千倭寇，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哎。” “看来燕王对汉王还是要偏心一些。” 杨溥叹了口气，觉得这次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杨大人，不要这么悲观嘛。” “这件事还没有完呢。” 金忠却意味深长地说道。 “金大人，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杨溥见金忠表情如此淡然，立马意识到金忠还有后招。 金忠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悄声对杨溥道：“我已经悄悄派人去浙江，将王海通敌消息泄露和汉王即将过来杀他的消息，传递给了王海。” “王海到时候狗急跳墙，肯定会跟汉王闹个鱼死网破的。” “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杨溥听到金忠的话后，顿时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金大人，这件事要是被燕王知道了。” “不光是我们，就连世子都要受牵连。” 金忠却对杨溥的话不以为然： “杨大人。”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历朝历代哪里有争夺皇位不死人的？” “如果汉王将来真的当了皇帝，那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眼睁睁的等死，还不如搏一把。” 第117章 王海的计划 浙江台州。 王海正在台州城里的都指挥使司里来回踱步。 他表情凝重，不时喘着粗气。 “王指挥使，怎么办？” “汉王明天可就到了。”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将领。 他们和王海一样，都在暗中勾结倭寇。 要么是给倭寇通风报信，要么在围剿倭寇的行动中出工不出力。 反正就是放任倭寇在大明的领土上肆意烧杀抢掠。 他们跟倭寇达成的协议是，倭寇每洗劫一处城镇，就要把抢到财物的五成送给他们。 正是因为利益巨大，所以他们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勾结倭寇。 如今事情败露，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 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们又不愿意束手就擒。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生路了。” “那就是杀了汉王，跟这些倭寇一起逃到海外。” 王海思考许久后，最终说出了他一直不愿意说出口的那句话。 “啊？” “这？” 那几个将领虽然心里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但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毕竟朱高煦待他们不薄，如果自己第一个说出这个话来，那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了。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等其他人第一个说出来。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心里自我安慰：不是我薄情寡义，恩将仇报，是别人胁迫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你们知道燕王的脾气。” “他最痛恨的就是通敌卖国的人了。” “就算我们束手就擒。” “也难免会落得一个诛九族的下场。” “所以我们干脆逃到海外，至少还能留个后。” 王海是这件事的主谋，因此他主动提出了这个办法。 “哎。”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那几个同谋的将领纷纷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此时他们的样子，就差喊出一句：“王海，你可害苦了我们。” 王海见他们都同意了，便开始商议杀朱高煦的详细计划。 “汉王是以奉命荡平倭寇的名义来的。” “说明他也忌惮我们突然反叛，想进入台州城接管了兵权后，再抓我们。” “而且据我了解，他这次只带了一百多名亲兵护卫。” “我们只要将他骗进这都指挥使司衙门，就能杀了他。” 王海说出了他计划。 “可是王指挥使，如果我们在这都指挥使司衙门杀了汉王。” “城内的其他官兵知道这个消息后，要是把我们给包围了怎么办？” 有同谋的将领提出了质疑。 勾结倭寇这件事毕竟只是他们这几个的事情，要是汉王被杀的消息泄露了，城内其他官兵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放心！” “只要我们杀了汉王，他们就是我们的同党了。” “以燕王的脾气，是不会放过台州城内任何一个官兵的。” “他们要么选择被燕王处死，要么选择跟我们一同逃往海外。” 王海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只要他们成功杀了汉王，就能逼反城内绝大部分的官兵。 这样一来，他们即使到了海外，也能拥有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 如果混的好，说不定他王海还可以成为海王。 “还是王指挥使考虑的周到。” 同谋的几人听到王海的分析后，纷纷点头赞同。 ...... 次日清晨。 一身戎装的朱高煦，率领他麾下一百多名亲兵如期到达台州城外。 朱高煦看着城门紧闭的台州城，立马朝身旁的一个亲兵努了努嘴。 亲兵恭敬地点了点头，拉了一下缰绳，走到台州城门口，朝城楼上大喊： “汉王奉旨来接管台州军务，荡平倭寇，速速打开城门！” 城楼上一名王海同谋见朱高煦来了，立刻派人去通知了王海。 “这么快就来了？” 王海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在下午来，结果早上就来了。 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立即按照计划，在都指挥司内安排了两百多名信的过的手下。 “都听着！” “到时候我摔杯为号！” “你们就立刻杀出来，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王海安排好刺杀朱高煦的人手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城楼上的同谋，让他们打开城门放朱高煦进城。 “原来是汉王殿下！” “我们马上打开城门！” 城楼上王海的同谋，立刻吩咐手下把城门打开。 台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殿下，我们进去吧。” 朱高煦身旁的亲兵喊道。 “慌什么？” 朱高煦吼了一句。 然后亲自骑马走到了城门口，仰起头朝城楼上王海的同谋喊道：“王海呢？” “本王来了，他都不出来亲自迎接？” “他还认不认本王这个主子？” 城楼上的王海同谋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 难道汉王已经知道城内有埋伏了？ “殿下，王指挥使有要紧军务在身，无法亲自来迎接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的同谋急中生智，朝朱高煦喊了一声。 “狗屁要紧军务！” “你告诉他，他今天最重要的军务就是出来迎接本王！” 朱高煦直接怼了回去。 “李将军，王指挥使以前可是汉王的得力部下，如今汉王亲临，他不出来迎接，确实说不过去。” 城楼上其他没有跟王海同谋的将领见状，上来帮朱高煦来了一波神助攻。 “这...这...” 王海的同谋没想朱高煦不按照他们的计划走，非要喊王海出城迎接他。 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都聋了吗？”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在城楼下大喊。 “汉王生气了！” “快去叫王指挥使！” 城楼上其他将领见朱高煦要生气了，赶忙派人去都指挥使司衙门喊王海。 “我去叫！” “我去叫！” 王海的同谋见状，赶忙拦住了他们。 要是他们的人进了都指挥使司衙门，王海的计划就可能会败露。 这位王海的同谋也不顾是在城里，直接快马加鞭地冲到了都指挥司衙门。 “李将军？”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汉王呢？” 已经准备就绪的王海看见自己的同谋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很是诧异。 “王指挥使，汉王...汉王他非要你亲自出城迎接他，不然...不然他不进来。” 王海的同谋喘着粗气说道。 第118章 把王海骗出城来杀 “汉王难道已经知道我知道他是来抓我的了？” “还知道我已经在都指挥使司衙门埋伏好了？” 王海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假意和和气气的进城，先到都指挥使司衙门把兵权夺走。 然后再下令抓他们。 可现在朱高煦却不进城，还非要他出城迎接。 这让王海犯了难。 “既然如此，王指挥使，我们干脆就在城外杀了他吧。” 一旁的王海其他同谋眼看现在进退两难，干脆心一横，决定在城门口动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王海。 只要王海点头，他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实施。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能这么干了。” 王海点了点头。 很快，埋伏在都指挥司衙门的两百多名王海的亲兵跟着他们一同朝城门口走去。 王海想着朱高煦应该不会在接管兵权之前杀他。 所以他先假意出城迎接朱高煦，等朱高煦放松了警惕，然后他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一拥而上。 打朱高煦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朱高煦当场被砍死。 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王海笑呵呵地带着手下的两百多人走出了台州城。 “快列队！” 王海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吩咐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列队。 准备欢迎朱高煦。 而他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朝朱高煦走去。 “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一边走，一边微笑着朝朱高煦拱手赔礼道歉。 他身后的同谋们却表情严肃，一直盯着王海手里的动作。 只要他突然拔出腰刀，他们就要立马冲上去，将朱高煦乱刀砍死。 “本王还以为你小子做了浙江都指挥使，就把本王给忘了呢。” 朱高煦脸上也洋溢着跟故人久别重逢的笑容。 王海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朱高煦还是想等进城夺了他的兵权再动手。 现在喊他出来迎接，可能只是怕城内有诈。 “怎么会呢？” “末将无论到哪里任职，都不会忘了汉王的栽培。” 王海一边说，一边继续向朱高煦靠拢。 同时，他的手也摸到腰间挎刀的把手上。 王海身后的同谋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他们也纷纷握紧了自己的兵器。 只要王海拔出挎刀砍向朱高煦，他们就立刻动手。 反了他娘的！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汉王！” “对不住了！” 王海见时机成熟了，突然脸色一变，就要抽出挎刀去砍朱高煦。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朱高煦猛拉一下缰绳。 他胯下那匹战马发出惨烈的嘶鸣声，两只前蹄腾空而起，狠狠地踩到了王海的胸上。 王海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被踹倒在地。 “快...” 倒地的王海意识到大事不好，立马大声呼喊他的同谋们动手。 可他话还没说完，朱高煦一刀就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王指挥使？”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王海的同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王海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海勾结倭寇，证据确凿！” “现在已经被本王正法！” 朱高煦用刀挑起王海的脑袋，扔到了城门口那两百多人面前。 “本王知道你们中间许多人都是迫于王海的淫威才误入歧途的。” “本王只杀首恶。” “想活命的，就把王海的那些同谋给本王拿下！” “本王对你们既往不咎！” 朱高煦昂着头对城门口那两百多名官兵喊道。 此话一出，这些原本准备跟随王海一起赌一把的官兵们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跟王海一起勾结倭寇，一起准备暗杀朱高煦，是没得选。 现在朱高煦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他们现在想当个好人。 “你们...你们不要被汉王的话蒙蔽了？” “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们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士兵们，顿时面露惧色。 “杀了这些反贼！”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这些原本跟随王海的官兵立刻冲了上去。 将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乱刀砍死了。 “我等知罪！” “请殿下恕罪！” 他们诛杀了那些王海的同谋后，立刻将手里的兵器丢到地上，纷纷跪伏在地，向朱高煦磕头求饶。 朱高煦见王海一党全部伏诛，他昂着头，领着手下的一百多名亲兵慢慢地进了台州城。 “幸好皇兄在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王海骗出城来，只要见到他，先砍死再说。” “不然现在成为刀下鬼的就是我了。”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不值一提。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性子，肯定就直接进城了。 朱高煦进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成功诛杀王海一党，拿到台州兵权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不错！” “老二真的越来越有本王当年的风采了。” “想当年靖难的时候，本王就是这样在大宁把宁王的朵颜三卫给骗...借到手的。” 得到消息的朱棣，非常高兴，言语之间满是对朱高煦的称赞。 一旁的郑和听到这个话，心里也很是高兴。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金忠和杨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不是很高兴。 “这个王海怎么这么没用？” “汉王都送上门去了，他还是干不掉。” “真是个废物！” 金忠对于王海的表现很不满意，原本他以为王海会很顺利地干掉朱高煦。 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朱高炽的地位了。 “金大人，汉王顺利接管了台州诸卫的兵权。” “以他带兵打仗的经验，那区区几千倭寇，恐怕很快就会被荡平。” “届时，燕王不仅不会惩罚他，恐怕还会奖赏他。” “这样一来，世子的地位就危了呀。” 杨溥忧心忡忡地说道。 “杨大人，你不要这么悲观。” “这支倭寇可比之前的那些倭寇要厉害的多。” “如果汉王还是以以前那种轻敌的心态去对付这支倭寇，他肯定会吃大亏的。” 金忠安慰杨溥道。 第119章 足利义嗣 在距离台州城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 此时村里男女老少两百余口正满脸惊恐地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倭寇驱赶着走进了一处破败的茅草房内。 一个全身倭国武士打扮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足利大名，这些人怎么处置？” 一个倭寇跑到他面前，非常恭敬地鞠躬问道。 “按照老规矩处置。” 年轻人摆摆手道。 “遵命！” 倭寇给恭敬地给年轻人鞠了一个躬后，一路小跑到关押着村民的茅草屋外，对其他倭寇喊道： “足利大名吩咐了，烧死他们！” 现场其他倭寇听到之后，发出了病态的狞笑。 “太好了！” “我最喜欢这些明国人惨叫了！” “我要看着他们在火里打滚！” 这些癫狂的倭寇们，一边兴奋的嚎叫，一边把四周的能燃烧的东西全部堆在茅草屋外面。 等茅草屋外面的可燃物堆积的差不多了。 他们点燃了十几个火把，从茅草屋的四周一同扔了上去。 很快，关押着两百多村民的茅草屋燃起了熊熊大火。 屋内的村民们见着火了，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试图逃出去。 可是茅草屋四周都堆满了可燃物，他们跑过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啊！” “救命！” “请饶我儿子一命！” …… 不多时，茅草屋内就传出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屋外的倭寇们看着这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听着屋内传来的惨叫声。 他们全都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像一群暴躁的精神病人一样。 不远处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此刻“桀桀桀”的笑容在他脸上具象化了。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诩，可我们却在他们的国土上肆意抢掠，屠杀。” “他们却无能为力。” “就这种实力还想让我们倭国向他们称臣纳贡，真是痴心妄想。” 年轻人看着火光冲天的茅草屋，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他叫足利义嗣。 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岁数也不大。 他是这支拥有数千人马的倭寇的首领。 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倭寇首领，是因为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好哥哥——足利义持。 在大明可能没多少人认识足利义持。 可在倭国，他就是人尽皆知的存在。 因为他是倭国足利幕府的征夷大将军，也就是倭国实际的话事人。 至于后世人痛恨的天皇，现在跟朱允炆的处境一样，都在当傀儡。 有权有势，吃穿不愁的足利义嗣跟其他混吃等死的纨绔公子不一样，他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可倭国是他自己家的产业，他不能动。 旁边的朝鲜又太弱了，没有一点挑战性。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大明。 他很想看看这个能把凶猛的蒙古人赶回草原，并制霸周围一切小国的天朝到底有多强？ 于是他在足利义持的默许下率领了五千名精锐的武士，乘船抵达了大明。 为了不引起大明朝廷和足利幕府之间官方的冲突。 他们对外宣称这支倭寇都是在倭国内斗争失败的浪人组成的。 足利义嗣的身份也被严格保密。 可当他们来到大明后，他们惊奇的发现大明的军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这些大明军队非常狂妄自大，只能依靠人数优势打顺风局。 稍微有点挫折，就会被他们追的满地跑。 当初王海刚来的时候，也是非常轻敌。 仅仅带领数千人就朝足利义嗣的大营冲，结果被足利义嗣手下的倭寇砍的丢盔弃甲，狼狈逃跑。 后来他们之间有交锋过几次，虽说互有胜败。 但总体来说还是王海这边损失要大的多。 王海想着既然剿灭不了，那干脆一起发财吧。 于是他派人去联系了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没有大明官兵的干扰，他们可以抢的更多，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 因此他们两个一拍即合，开始狼狈为奸。 “足利大名！” “我们刚刚得到了消息。” “跟我们合作的王海被明国朝廷杀了。” “现在台州的军务全归当今大明监国的二儿子汉王朱高煦掌管。” 就在足利义嗣津津有味地看着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茅草屋的时候。 一个倭寇跑了过来，向他汇报了大明的最新情报。 “呵呵。” “真是太好了。” 足利义嗣轻蔑的笑了一下。 “我是王子，汉王也是王子。” “我倒要看看是他这个明国王子厉害，还是我这个倭国王子更胜一筹。” 足利义嗣显然没有把朱高煦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明国的达官显贵都是一样的贪生怕死，哪里有他们倭国人厉害？ “大名，明国的这个汉王还是不能小觑。” “他早年就在北方跟蒙古人打仗，后来又跟随他父亲以二十万兵马打败了他堂哥上百万人马。” “去年他还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安南，三个月之内就消灭了拥有二十多万人马的安南胡一元。” 一名武士见足利义嗣有些膨胀，怕他到时候轻敌，所以把朱高煦那些辉煌的战绩说了出来。 “我不是刚来明国。”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明国这个汉王是出了名的头脑简单，非常轻敌易怒。” “只要我们稍稍的激怒他一下。” “他就会掉进我们的圈套里。” “你说，我们要是把明国大名鼎鼎的汉王给抓了。” “那明国的脸是不是就丢完了？” “我要告诉全天下，我们倭国才是最强的！” 足利义嗣说着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名万岁！” “倭国万岁！” 周围癫狂的倭寇们见到足利义嗣激动了，他们也个个兴奋起来，就像吃了违禁品一样。 …… 台州城，都指挥使司衙门。 朱高煦刚刚清点完了当地的兵马人数，只有两万多人。 “台州周围有不少卫，一卫有兵五千六百人。” “怎么只剩下两万多人了？” 朱高煦皱着眉头问道。 “回禀殿下。” “台州卫所兵丁缺少，一是因为靖难之役抽调了许多人走，导致卫所兵丁长期不满，二是因为这两年跟倭寇作战损失了不少人。” 台州当地的将领回答道。 “这些倭寇真的就这么厉害？” 朱高煦问道。 第120章 第一战 “殿下，这次的倭寇确实跟以往的小股流窜作乱的倭寇不一样。” “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组织严密。” “末将跟他们交过手。” “这些倭寇个个都手持一柄非常锋利的长刀，我们寻常的兵刃跟他们手里的长刀对劈，很容易折断。” “而且这些倭寇极为凶悍，毫不畏死。” “每次冲锋的时候，他们就发出各种令人胆寒的嚎叫声，就像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一样。” “所以我们在跟他们的战斗中，虽然经常占据着人数优势，但将士们都被他们这种凶悍的气势所吓住，导致士气低落。” “往往他们援军一到，我们的将士就被吓的落荒而逃了。” 一名曾经跟足利义嗣战斗过的参将抱拳对朱高煦说道。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朱高煦眉头一皱，在他心里这些倭寇就是一群在倭国都混不下去的流民盗贼。 他只要稍稍一出手，就能把这群乌合之众全部灭掉。 “来人！” “马上召集五千人马，本王今天就要去会一会他们！” 朱高煦当即就要召集兵马去讨伐这些倭寇。 “殿下，这群倭寇确实不一般。” “请殿下一定要谨慎呀！” 现场的几个参将见朱高煦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些倭寇底细的情况下就要贸然出击。 他们纷纷上来劝阻。 其实他们并不是畏战，主要是怕朱高煦有什么三长两短。 要是朱高煦被杀或者被抓了，燕王怪罪下来，他们不仅自己要死，恐怕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放心！” “本王又不是傻子，见到情况不对，本王知道撤退！” 朱高煦见这些参将个个愁眉苦脸的，他想起了临出发前朱允炆嘱咐他的话。 “皇弟呀。” “浙江这批倭寇闹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当地官府一直没有平定下来。” “朕估计这批倭寇的来历不简单。” “你掌管了台州兵权之后，一定要不要轻敌。” “朕这里有一套兵法教给你。” “你可以先去试探一下，如果这群倭寇你能打的过，就直接灭了他们。” “如果觉得没有把握，就用朕教给你的这套兵法。”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朱高煦在朱允炆身边待了这么久，虽然他还是那个易燃易爆炸的火爆少年，但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可朱允炆的话，他却是要听的。 朱高煦这么着急出兵，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支倭寇的战斗力如何。 现场的参将们见朱高煦都这样说了，他们要是再拦着，那就不像话了。 于是他们勉强同意了朱高煦的出兵要求。 为了保证朱高煦的安全。 他们特意从台州城这两万多人多人马里挑选了五千最为精锐的士兵。 ...... 倭寇营地。 “报告足利大名！” “刚刚我们在台州城外留守的探子禀报，明国的汉王率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朝我们营地杀来。” 朱高煦率兵出征的消息很快就被倭寇得知，并传到了足利义嗣耳中。 “哼！” “果然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 足利义嗣听见朱高煦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率兵来攻打他，脸上又浮现出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来的正好。” “我们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爷见识一下我们倭国武士的厉害。” 足利义嗣周围的几个武士头目狞笑道。 “不。” 足利义嗣摆了摆手。 “如果这次把他打败了，他下次就不敢来了。” “我可是想活捉他的。” 足利义嗣说着脸上又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大名，你的意思是？” 那几个武士头目齐刷刷地看向足利义嗣。 “今天先让这位明国的王子赢一次。” “下次他就会乖乖地落入我们的圈套了。” 足利义嗣决定这次先诈败，让朱高煦产生骄纵的情绪。 下一次他就可以设下圈套，故意引诱朱高煦上钩。 届时，就能一举活捉朱高煦了。 ......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率领五千人马来到了距离倭寇营地数里的地方。 此时，足利义嗣也率领两千余倭寇在此等候了。 足利义嗣身着一整套崭新的当世具足，在这群穿着五花八门的倭寇里很是显眼。 而朱高煦头盔上那个金色的狮子也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 他们两人直接在人群中就一眼看到了对方。 “看他这身穿戴，果然跟皇兄说的一样，来历不简单。” 朱高煦审视了一下足利义嗣。 “这个汉王，果然看起来跟传闻中一样，没什么头脑。” 足利义嗣轻蔑一笑。 “大胆倭寇！” “居然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速速放下兵器投降，本王让你们留个全尸！” 朱高煦朝着这些倭寇怒喝了一声。 此话一出，朱高煦身旁的几个参将都皱了皱眉头。 你这话说的。 合着人家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个死。 那人家干嘛不跟你拼一把，搏一条活路呢？ “哈哈哈哈.....” 这些倭寇都是武士出身，在倭国算是中上层阶级。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精通汉语的。 所以他们听到朱高煦的话后，直接仰天大笑。 “真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子。” 足利义嗣也嘲笑道。 “他娘的！” “跟本王冲！” “砍死一个倭寇，赏银十两！” 朱高煦依旧用他那最朴实无华的方法激励士气，并拔出腰刀，带头冲锋。 他身边的几个参将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勇，居然第一个冲出去了。 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刻跟随了上去。 他们身后那五千名士兵，见汉王和将领们都冲了，他们也怒吼着冲了上去。 “上！” 足利义嗣站在原地看着朝身边的武士头目轻声吩咐了一句。 这几个武士头目纷纷拔出他们腰间锋利的倭刀朝朱高煦反冲了回去。 他们身边那些倭寇面对两倍于己的明军，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意，甚至还表现的非常兴奋。 当足利义嗣发出进攻命令后，这些倭寇个个癫狂地嚎叫着冲了上去。 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 第121章 鸳鸯阵 “嗷～” 一个倭寇双手紧握着倭刀，穿着木屐，神色癫狂，嗷嗷叫着冲向了朱高煦。 朱高煦虽说脑子不怎么会转弯，但他打仗那可是一把好手。 只见他非常熟练地拉起缰绳，胯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后，本能地抬起双蹄，狠狠地将那个嗷嗷叫的倭寇给踹倒了。 “他娘的！” “打仗就打仗，你以为你哇哇叫，本王就怕你们吗？” 朱高煦看着被踹翻在地的倭寇吐槽了一句。 然后双腿一踢马肚，继续往前冲。 朱高煦的战马再次踩踏在那个嗷嗷叫的倭寇身上，这次直接踩到了他的裆下。 “啊！” 倭寇的惨叫声由粗变细，最终昏死了过去。 “杀了他！” 周围的其他倭寇见朱高煦居然一个人冲了过来，立马纷纷朝他围了过来。 “快！”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殿下！” 跟在朱高煦身后的参将们看到倭寇朝朱高煦涌了过去，他们丝毫不敢怠慢，也马上冲杀过去了。 明军将士们看到朱高煦和那些将领都在前方奋勇杀敌。 他们终于战胜了先前面对倭寇的恐惧心理，跟倭寇们进行了死斗。 现场战况异常的激烈。 朱高煦在人群里左劈右砍，脸上都被飞溅的鲜血染红。 “过瘾！” “真是过瘾呐！” 朱高煦很久都没有体验这种畅快淋漓的砍人感受了。 今天总算是让他过了一把瘾。 正当他以为这群倭寇不过如此的时候，他却惊诧的发现占据着人数优势的明军，却跟这群被他视为乌合之众的倭寇打的非常胶着。 不少倭寇以一对多，依旧不占下风。 而明军多人围攻一名倭寇，却近不了对方的身。 最关键的是，朱高煦发现这些倭寇一旦相互配合，战斗力又会提升很多。 “果然跟皇兄预料的差不多，这些倭寇确实不简单。” “他们不像是流寇，更像是一支组织严密的军队。” 朱高煦对这些倭寇心里有了判断。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就在朱高煦一边砍人，一边观察现场情况的时候。 不远处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在观察他。 “没想到明国这个汉王倒是有几分武力。” “不过空有武力，终究是一介莽夫。” 足利义嗣心里还是看不起朱高煦，觉得朱高煦比不上他。 “差不多了。” “让这位明国的小王爷赢一场吧。” 足利义嗣不慌不忙地跨上战马，举起手里的手里的小扇，示意撤退。 “大名有令！” “撤退！” 随着几声高呼。 那些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倭寇们纷纷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 一名参将见倭寇主动撤退了，以为是他们自知不敌开始逃跑了。 开始举起手里的佩剑振臂高呼： “殿下！” “我们胜了！” 其他明军官兵也以为是打赢了。 他们也纷纷欢呼雀跃。 “我们胜了！” “明军威武！” “大明万岁！” 整个战场上的明军都很高兴。 只有朱高煦脸上没有喜色。 因为他看的出来，倭寇并不是败退，而是早有预谋的撤退。 如果双方死战到底，明军就算能胜，那也是惨胜。 惨胜在朱高煦心里不算胜。 “看来不用皇兄教的兵法，对付这些倭寇还有些棘手。” 这次朱高煦带出来的五千人马已经是台州周围最精锐的兵马了。 他们以多打少，都打的这么吃力。 要是换上台州其他战斗力一般的官兵，恐怕还没怎么打就崩盘了。 所以朱高煦决定听从朱允炆的安排，按照他教导的方法开始练兵。 次日。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昨天我们走后，那些明国官兵庆祝了许久。” “看来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打了败仗。” 一个武士头目站在足利义嗣面前恭敬的嘲笑道。 “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足利义嗣阴冷的笑道。 “大名，那下次我们怎么引诱他们出来呢？” 武士头目恭敬的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 “我们只要在台州城附近劫掠一个村子。” “故意让这个汉王知道。” “以他骄纵的性格，肯定会立刻带兵前来。” “到时候我们只要提前在村子周围设下埋伏。” “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说完，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 因为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来朱高煦孤军深入被他们包围后活捉的样子。 “明国最勇猛的王爷，被我们倭国的一群土匪给劫持了。”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 台州城。 朱高煦回来以后立刻就派手下的参将把上次跟他一起作战的那些士兵都召集到了台州城外的校场上。 他按照朱允炆的传授的兵法，将这些士兵分为若干个十一人小队。 其中最前面的为队长，后面并排站着一个持长盾牌和持圆形藤牌的士兵。 这个手持长盾牌的士兵负责用手里的长盾牌抵挡倭寇射过来的箭矢和投掷过来的长矛。 那个持圆形藤盾牌的士兵则手持一长刀，既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长盾手。 他们两人的作用就是掩护后面的队友前进。 在他们身后便是这支十一人小队的战斗主力了，是两个手持狼筅和四个手持长矛的士兵。 这狼筅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吩咐特制的一种武器，长一丈左右。 朱允炆知道给朱高煦讲了，他也记不住。 所以他把制作狼筅的方法写了下来，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严格按照他写的要求制造。 即利用台州附近生长的毛竹，选择其中生长时间长，质地非常坚硬的，不然两下就被倭寇的倭刀给砍成两节了。 然后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并绑上尖刀，并保留四周尖锐的枝丫。 这样每次捅刺倭寇的时候，倭寇就会被这些枝丫干扰，使倭寇无法靠近。 这样一来，狼筅手就可以顺利地掩护前面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矛手的前进。 在狼筅手后面的是四名手执长矛的长矛手，左右各二人，分别保护和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跟在队伍最后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他们既负责保护小队的尾翼，又要在前方队友有难的时候要上去支援。 说起镗钯，朱允炆第一见到实物的时候，还以为是西方神话里海王的兵器“三叉戟”。 “殿下，这叫什么阵法呀？” 台州的参将们还是第一次看的安这种化整为零的阵法，显得非常好奇。 “这叫鸳鸯阵，是本王从一个世外高人那里特意求来对付倭寇的。” 朱高煦笑了一下。 第122章 打赌 朱高煦倒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满满。 毕竟他听从朱允炆的话行事，就没有一件事情办砸了的。 可那些参将却对朱高煦摆出的这个所谓的鸳鸯阵心存疑虑。 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支倭寇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他们按照传统的方法以多打少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现在朱高煦更是把兵力分散，组成这种十一人一组的小队，怕是更容易被这些倭寇逐个击破。 “殿下，这种阵法确实新奇。” “但对付这些倭寇，恐怕还是有些吃力吧？”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脾气不好，但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朱高煦“犯错”。 所以他们很是委婉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们懂个屁！” “你没看到弟兄们手里的家伙吗？” “有长有短，有矛有盾。” “这叫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这鸳鸯阵还可以变阵。” “如果在比较狭窄的地方，还可以变成两才阵和三才阵。” “这样作战更加灵活。” 朱高煦昂着头非常霸道的说道。 参将们见朱高煦如此霸道，纷纷低头不语。 反正就是一副渣男的样子，不主动，不公开，不反对，不拒绝。 “你们什么意思？” “不信本王的话是吧？” 朱高煦一看这些参将还不服气，顿时就不开心了。 “信！” “我们当然信汉王的话。” “这个鸳鸯阵一定能大败倭寇！” 参将们见朱高煦要发火了，赶忙认怂。 可朱高煦却觉得这些参将在敷衍他。 就像两个人因为“所有去世的人都喝过水”这个问题争吵。 甲说：根据调查显示，所有去世的人生前都喝过水。 乙说：不对！ 甲说：怎么不对？你就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却不正面回答甲这个问题，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甲又问：你快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这才非常敷衍的说：行了行了，不跟你争了，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这就会让甲非常窝火。 明明自己有理，却被对方整的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所以朱高煦不干了。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鸳鸯阵打不过这些倭寇，那我们不妨来赌一赌？” “你们按照倭寇的战法来跟我这鸳鸯阵试炼一场。” “如果本王输了，本王立刻解散这鸳鸯阵，并向朝廷请求增兵来援，还有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 “如果你们输了，就只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怎么样？” 朱高煦为了给这些不相信自己的参将证明鸳鸯阵是有用的，主动提出了打赌。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高煦要和参将们打赌，他们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落到一顿酒喝，顿时都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场面像极了围观老师打赌的学生们。 “不赌不赌不赌。” “我们哪里赌的过汉王？” 这些参将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非常果断的拒绝了朱高煦赌约。 他们倒不是怕输，主要是怕赢了朱高煦，会让朱高煦丢面子。 “他娘的！” “今天必须赌！” “你们快去找人！” 朱高煦看到这些参将的敷衍的表情，顿时就怒了。 当即强行下令，非要他们跟自己赌。 参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见朱高煦非要霸王硬上弓。 于是他们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既然汉王要赌，那末将们只能从命了。” 参将们朝朱高煦抱了抱拳，随即开始挑选他们需要的士兵。 朱高煦见他们终于开始认真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非要找这些参将试炼一下。 是因为他在孝陵第一次听朱允炆说这个鸳鸯阵的时候，他也不信这个阵法能打赢倭寇。 而且他还觉得这个“鸳鸯阵”听起来没有阳刚之气，还打算改名叫“好汉阵”。 为此朱允炆特意组织了十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太监，用这套鸳鸯阵跟朱高煦手下的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对打。 结果，你猜怎么着？ 朱高煦手下那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被朱允炆手下这十一个小太监打的屁滚尿流。 朱高煦一看这个阵法可以让小太监都变的这么强，要是用在精锐士兵身上，那岂不是强上加强？ 所以朱高煦现在才这么自信。 他想着：既然你们这些参将不相信我皇兄的阵法，那我就给你们证明。 装逼打脸，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会很爽。 朱高煦为了更爽快的打这些参将的脸，他还特意在人群里挑选了十一个看起来相对较弱的士兵来参与对抗。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教导的方案，手把手地教这十一个士兵如何熟练地运用鸳鸯阵的战法。 经过一天的训练，这十一个人已经基本掌握了鸳鸯阵的要领。 次日。 还是在台州城外的校场里。 代表朱高煦的“鸳鸯阵小队”和代表参将们的“倭寇队”在其他官兵的注视下缓缓进场。 这场比试本着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原则，很快就在现场数千名官兵的欢呼声中开始了。 只见鸳鸯阵小队呈纵列面向对面的倭寇队。 “杀呀！” 在站在最前面的小队长一声令下，鸳鸯阵小队主动向人数占优的倭寇队发起了进攻。 倭寇队也不甘示弱，怒吼着朝鸳鸯阵小队冲杀了过去。 可他们还没有近到鸳鸯阵小队面前，就被鸳鸯阵小队那两支一丈长的狼筅给挡住了。 狼筅头上那密集坚硬的枝丫，让倭寇小队无所适从，只能挥动手里的“倭刀”一阵胡乱劈砍。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狼筅手后面的长矛手趁机突然杀出，直接用手里的“长矛”将那些正在狼筅前面胡乱劈砍的“倭寇”刺倒了。 鸳鸯阵小队见一击得手，顿时士气大振，怒吼着继续向前冲杀。 正前方的“倭寇”因为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能仓皇后退，结果又被长矛兵刺倒几个。 一时间场上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只见鸳鸯阵小队拼命地在后面追，倭寇队拼命的往前跑。 现在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鸳鸯阵会这么厉害。 “你们这群废物！” “正面打不过，就从侧面攻击呀！” 倭寇队被打的节节败退，那些参将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也是要脸的，于是高声喊倭寇队避开鸳鸯阵小队的正面，去攻击他们的侧面。 第123章 比试结束 这些参将觉得他们手下的人之所以被鸳鸯阵小队追的到处跑，就是因为鸳鸯阵小队正面太强了。 他们就像一条蛇一样，不停地用头去攻击对方。 所以只要避开“蛇头”，转而从侧方攻击，就能轻易破解掉这个阵法。 听到呼喊声的倭寇队成员，立刻分散冲到鸳鸯阵小队的侧面。 果然，当他们在面对鸳鸯阵小队侧面的时候，顿时感觉他们的机会来了。 “变阵！” 谁料鸳鸯阵小队的队长见他们冲到侧翼后，立刻大喊了一声。 鸳鸯阵小队的成员听到队长的号令后，立刻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狼筅手变到了队伍中间，利用手里的狼筅不停地干扰冲杀过来的“倭寇”，另外的长矛手则趁机去捅刺被干扰的“倭寇”。 “把他们那两个拿竹竿的干掉！” 这么多同袍看着，他们虽然演的是反派，但反派也是要面子的。 气急败坏的倭寇队小队长怒喝一声，要手下人集中力量去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 他觉得之所以自己这边一直处于下风，就是因为这两个狼筅手阻碍了他们进攻的步伐。 只要干掉他们，这个什么鸳鸯阵还是鸭子阵立刻就土崩瓦解。 于是倭寇队小队长，先让几个人牵制住狼筅手，他亲自带领剩下的几个人去“杀”狼筅手。 可当他们千辛万苦冲到狼筅手身边的时候，两个盾牌手立刻就冲上来保护了。 盾牌手不停地用盾牌抵抗倭寇小队的攻击。 “弟兄们，只要突破这两个盾牌手，我们就能成功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了！”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 “一定要让参将大人们知道我们不是孬种！” 倭寇小队长话音未落，就被从盾牌手后面突然刺出来的镗钯给“插死”了。 倭寇小队长躺在地上，脸上慷慨激昂的样子瞬间消散，憋着嘴不满道：“早知道这么死的这么快，我就不那么热血沸腾了。” 说完，他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鸳鸯阵小队的镗钯手靠着盾牌手的掩护，歘歘歘几下就把那些冲到盾牌手前面的“倭寇”全部给“插死”了。 至此，共有三十人的倭寇小队只剩下在最前面牵制狼筅手的几个人了。 “完了。” “我们输了。” 他们看到自己的小队长都“死”了，瞬间丧失了继续对抗的勇气。 鸳鸯阵小队见状，直接一鼓作气冲上去将剩余的几个“倭寇”消灭了。 “胜了！” “我们胜了！” 鸳鸯阵小队见倭寇小队“全军覆没”了，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欢呼雀跃。 地上那些“阵亡”的“倭寇”悻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参将们面前。 参将们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他们一开始还打算在比试中悄悄给朱高煦放一放水，让他输的不要那么难看。 结果，朱高煦这边没有一个人伤亡，他们这边却全军覆没了。 “诸位将军，对于本王的这套鸳鸯阵服不服气？” 朱高煦见自己大获全胜，非常得意地走到参将们面前问道。 “服气！” “当然服气！” 参将们纷纷抱拳诚恳的答道。 “那你们还觉得本王靠这套鸳鸯阵打不过那群倭寇吗？” 朱高煦追问道。 “打得过！” “当然打的过！” 参将们齐刷刷点头。 “好了，愿赌服输。” “既然你们打赌输了，就兑现承诺吧。” 朱高煦还是没有忘记他们之前的赌约。 “末将这就差人去买酒。” 参将们哪里敢跟朱高煦耍赖，立马就安排人去买酒了。 一个多时辰后，几十个士兵推着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走进了校场。 “殿下，酒买回来了。” “台州城几乎所有的酒都在这里了。” 一个亲自去采购的参将笑呵呵的说道。 “你买这些酒都是给了钱的吧？” 朱高煦看了一眼这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参将一眼。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从来不会去抢大明百姓的东西。 至于其他国家的百姓嘛，那他就管不着了。 “给了钱的！” “当然给了钱的！” 参将连忙点头。 “好，本王相信你。”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他转过身就给自己的亲兵吩咐道：“你们去城里的酒馆饭庄问问，他们到底给钱没有？” 很快，朱高煦就把这些酒分到了现场数千名士兵手上。 “弟兄们！” “向来都是我们大明让周围小国闻风丧胆。” “可是现在，我们居然被几千个来自倭国的贼寇给打的丢盔弃甲。” “这口气，你们咽的下来吗？” 朱高煦一边端着酒碗，一边站在高处向现场的数千士兵喊声喊道。 “咽不下！” “咽不下！” “咽不下！” 这些士兵也上头了，连续回应了三遍。 “好！” “本王也觉得咽不下！” “今天，我们好好的喝这顿酒！”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好好的练习鸳鸯阵！” “本王在这里承诺，如果我们彻底消灭了这支倭寇，本王自掏腰包犒赏在场的所有弟兄！” “喝！” 朱高煦说完，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现场数千士兵也仰头把手里的喝光了。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鸳鸯阵的厉害，现在朱高煦又提出了赏赐。 他们心里也非常有信心能彻底消灭倭寇。 于是他们喝完后，又齐声高呼： “谢殿下！”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消灭倭寇！” …… 十日后。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我们发现在台州城西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倒日台，村子三面环山，是一处绝佳的埋伏地点。” 一个武士头目大笑着给足利义嗣禀报道。 这些日子，倭寇也没有闲着，他们一直悄悄在台州城附近寻找适合埋伏朱高煦的地方。 今天终于找到了。 “太好了。” “这一次，我们就要让这个明国的王爷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脸上又露出了他标志性阴冷的笑容。 “大名！” “我们抓到这个明国的汉王之后，是杀了他吗？” 武士头目问道。 “当然不能杀他。” “我要把他阉掉，当我的贴身仆人。” “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明国的王子在给我们倭寇的一个匪首当仆人。” “桀桀桀……” 足利义嗣说到了这里，突然又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第124章 我叫足利义嗣 又过了一日。 足利义嗣把麾下的五千多名倭寇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各位倭国的武士们！” “这次行动，我们不光是要去劫掠明国的村庄，更重要的是要活捉明国的汉王。”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瞧不上周围所有的国家。” “我们今天就要让明国知道我们倭国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所以，为了我们倭国的荣誉，为了我们武士的荣光，这次一定要竭尽全力活捉明国汉王！” 足利义嗣说着，拔出了腰间锋利的倭刀。 “为了倭国的荣誉！” “为了武士的荣光！” 现场这五千多名倭寇听到足利义嗣的话，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齐声高呼。 “好！” “出发！” 足利义嗣见手下们这么有干劲，便骑上战马，率领他们朝着倒日台出发了。 他们为了引起朱高煦的注意，一路上虽然也在随意杀戮，但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杀光所有人，而是放走了不少活口。 他就是要让这些幸存者去告诉朱高煦，他们又出来活动了，而且还是在台州城附近。 你朱高煦不是大明最厉害的王爷吗？ 你快来抓我呀！ 你快来呀！ …… 台州城校场。 朱高煦正在视察官兵们训练鸳鸯阵的效果。 “不错。” “虽然只训练了短短十日，弟兄们基本已能熟练运用鸳鸯阵的各种战法了。” 朱高煦看看完官兵们的训练结果后，觉得很满意。 他甚至想现在就带领这些官兵冲到倭寇的营地，把他们全部干掉。 “报！” “汉王，大事不好！” “有一大队倭寇正在城外劫掠。” “沿途许多村子都被他们焚毁了。” “而且他们还在不停的朝城西奔去。” 就在朱高煦想着能早日跟这些倭寇来一场决战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 “他们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本王还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呢。”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就像是有了瞌睡来了枕头一样。 “快！” “让他们别练了！” “立刻跟随本王前去迎敌！” 朱高煦当即下令把校场里所有士兵都带出去攻打倭寇了。 倒日台。 “倭寇来了！” “快跑呀！” 倒日台村口的百姓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倭寇队伍，立马丢掉手里的农具，拼了命的朝村里跑。 “什么？” “倭寇来了？” “快跑！” 村里的百姓听到倭寇来了，顿时就慌了神，立马撒腿就跑。 这几年，他们听到倭寇就像听到阎王一样。 因为见到倭寇的人，几乎全都死了。 他们也曾经看到过被倭寇蹂躏过的村子，那真的是一片炼狱。 遍地的残垣断壁，满地的残肢断臂。 那个画面，每每想起，都情不自禁的打寒颤。 可倒日台早就被足利义嗣盯上了。 这些村民哪里逃的出去？ 当村民们辛辛苦苦爬上村后的小山时，却惊诧地发现这小山上居然早就埋伏了许多凶神恶煞的倭寇。 他们紧握着手里的倭刀，朝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投去了饿狼看绵羊般的贪婪狠厉的眼神。 “杀呀！” 突然一个倭寇举起手里的倭刀，狞笑着朝这些村民冲去。 其他倭寇见状，也鬼哭狼嚎，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啊！” “快跑！” 倒日台的村民们看到倭寇们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惊恐地尖叫着朝村子又跑了回去。 很快，倒日台的几百位村民被这五千多倭寇全部围在了村子里。 倭寇们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村民，不停地挥舞着手里闪着寒光的倭刀，恐吓着这些村民。 村民们表现的越害怕，他们就越兴奋。 “足利大名！” “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处理他们吗？” 一名武士头目恭敬地问足利义嗣。 “先留着他们。” “一会儿还要用他们引诱明国的王爷上钩呢。”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这个倒日台三面环山，只要稍微懂一点兵法的都能意识到进去以后很容易遭遇埋伏。 足利义嗣怕朱高煦不上当，所以他决定用这些村民来逼朱高煦就范。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只要稍微挑逗一下朱高煦，朱高煦就会不顾一切的往他设好的圈套里钻。 …… 一个时辰后。 朱高煦率领他刚训练好的四千多人到达了倒日台外。 “倭寇在村里！” “给本王冲！” 朱高煦看到村口活动的倭寇，立刻下令进攻。 “殿下！” “等等！” 那几个参将一看到倒日台这三面环山的地形，顿时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倭寇的一个圈套。 立马上去劝阻朱高煦。 “殿下，这倒日台三面环山，很可能有埋伏。”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倒日台的地形。 “这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朱高煦也是精通军事的，对于地形还是很了解的。 “明国汉王！” “听说你是明国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就在朱高煦迟疑的时候，足利义嗣带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倭寇主动朝朱高煦喊话。 “没错。” “本王就是大明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既然你认识本王，那就乖乖的放下兵器。” “本王让你死个痛快。” “不然本王就把你带回京城，交给赵王处置。” “赵王可能你不认识，那是本王的亲弟弟，他可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北镇抚司折磨人的手段，没有人能受的了。” 朱高煦面对足利义嗣的时候，一点也不谦虚。 甚至还提出了朱高燧控制的北镇抚司来吓足利义嗣。 原本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话，脸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他觉得朱高煦很蔑视他。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足利义嗣有些气愤地质问朱高煦。 根据他了解的明国规矩，两军交战，都要先问对方主帅的名号，以示尊重。 “你一个倭国来的贼寇，不配本王记得你的名号！” 朱高煦不屑道。 “狂妄！” “你不想听！” “我偏要说！”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足利义死？”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幕府将军并不熟悉，所以他听到足利义嗣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感觉。 甚至还主动嘲讽起足利义嗣的名字。 第125章 这是什么阵法? “猪高煦！” “今天我就要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足利义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他的名字，他也针锋相对的回怼了过去。 “哼，就凭你？” 朱高煦还是非常的不屑。 “把他们带出来！” 足利义嗣将手里的小扇子一挥。 几十个倒日台的村民被带了出来。 “将军！” “请救救我们！” 他们一看到对面的朱高煦，立马跪下来求救。 “那个足什么义死！” “你马上放了这些大明的百姓！” “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朱高煦看到这些磕头求饶的百姓，主动松了口，表示可以放足利义嗣一条生路。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是故意叫错了他的名字，这让他有些破防了。 “朱高煦，你是想救他们吗？” 足利义嗣狞笑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小扇子向下一挥。 这几十个还在跪地求饶的村民瞬间就被站在他们身后的倭寇砍下了脑袋。 囫囵个的脑袋滚落在地，那些倭寇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非常兴奋。 “朱高煦。” “你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好？” “我告诉你，里面还有几百个像他们一样的百姓。” “如果你想让他们活命，就过来呀！” 足利义嗣伸出手，挑衅式地朝朱高煦勾了勾。 “他娘的，你这是自寻死路！” 朱高煦瞬间就上头了。 也不管倒日台后面的小山上是否有埋伏，直接带头冲锋了。 “快跟着殿下！” “一定要保护好殿下！” 参将们看到朱高煦率先冲了出去。 他们虽然知道这次出击很可能会中埋伏，但朱高煦冲出去了，他们就算明知山有虎，那也必须要有把明知山杀了的觉悟。 刹那间，数千明军浩浩荡荡地朝倒日台杀了过去。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中计了，冷笑着朝村里撤退。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朱高煦就率先冲进了倒日台村子里。 此时村子里只有那剩余的几百名村民以及看守他们的几十个倭寇。 足利义嗣则已经撤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俯瞰着村子里的朱高煦。 “殿下！” “这里是空的！” “他们肯定在山上有埋伏！” “我们快撤！” 紧随而来的参将看到村子里是空的，瞬间意识到中计了。 当即就要带着朱高煦撤退。 可是这个时候，两千多名倭寇已经把出口堵住了。 周围山上也竖起了倭寇的旗帜。 倭寇们见明军被包围了，都以为稳操胜券，又兴奋地发出了嚎叫声。 “朱高煦，你就等着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足利义嗣也觉得这一仗，他们必胜。 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小扇子。 周围的武士头目，立刻拔出腰间的倭刀，大喝一声： “进攻！” 霎时间，倒日台四周的五千多名倭寇癫狂地冲向了村里的明军。 “大家不要慌！” “刚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鸳鸯阵的厉害！” 朱高煦拔出佩剑对着麾下的士兵喊了一声。 “大明万岁！” 参将们也知道这个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他们也开始给手下的士兵们加油打气，以提升士气。 “大明万岁！” 明军官兵们看着漫山遍野的倭寇虽然有点紧张，但他们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们怒吼一声后，按照之前训练的阵法，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倭寇们看着这些拿着竹竿的明军官兵，脸上笑开了花。 他们觉得只要第一波冲破明军的防御，这些胆小的明军就会溃败。 到时候，他们像狼入羊群那样嘎嘎乱杀了。 “咦？” “这个竹竿怎么这么难缠？” 冲在最前面的倭寇很快就被鸳鸯阵里的狼筅手阻挡在了一丈外。 他们疯狂地挥动手里的倭刀去劈砍狼筅上的枝丫。 可这些枝丫柔韧性很好，当倭刀砍上去的时候，这些枝丫并没有断，而是向下折去。 当他们收回刀的时候，枝丫又弹了回来。 这让他们很烦躁。 于是他们歇斯底里地去砍这些烦人的枝丫。 这个时候，瞅准机会的长矛兵就立刻冲上去捅刺。 这些冲锋陷阵的倭寇基本都没有穿铠甲，所以被明军的长矛兵一刺一个不吱声。 没多大会儿功夫，地上就躺下了数百具倭寇的尸体，而明军几乎没有伤亡。 “干得好！” “就这么干！” “每杀一个倭寇，本王赏银十两！” 朱高煦见鸳鸯阵在实战中也这么厉害，立刻鼓励道。 “汉王威武！” 明军士兵们发现倭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弱。 顿时信心大增。 长矛兵的长矛不停地在倭寇身上抽插。 半个时辰后，倭寇与明军接触面上已经倒下了上千具尸体。 而明军伤亡只有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 这让倭寇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还是那支一打就跑的明军吗？ “这是什么阵法？” “这么厉害。” 与此同时，站在山坡上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察觉到了端倪。 “大名，我们不能再这么冲下去了。” “不然容易损失太大了。” 武士头目也意识到了伤亡过大。 “怪不得朱高煦这么有恃无恐的杀过来。” “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足利义嗣现在也回过味来。 “大名，我们一直攻不进去，万一明军的援军来了，我们就容易腹背受敌。” 另外一个武士头目见强攻不下，有了想撤退的念头。 但是他不敢挑明了说。 足利义嗣听到这话，立刻斜眼瞪了他一下。 这个想撤退的武士头目立马低下头。 “明国有句古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今天我们好不容易包围了朱高煦，如果今天让他跑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足利义嗣并不想撤退，他还是想活捉朱高煦。 “既然强攻不进去，那就放他们出来。”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在于防御。 现在他们把朱高煦围在倒日台，四面进攻，刚好中了朱高煦的下怀。 所以他想把朱高煦放出去，只要明军阵型散了，他们就好进攻了。 于是他把手里的小扇子再次扇了一下。 让把守村口的倭寇主动放开了一条路，让朱高煦出去。 第126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殿下，倭寇放开了一条路。” “我们快撤吧！” 在朱高煦身旁保护的参将看到村口的倭寇开始向两边撤退，立刻高声向他提醒。 “哼。” “那个什么义死估计是看一直攻不进来，所以故意放我们出去。” “想趁着我们移动的时候，趁虚而入。” 朱高煦冷哼一声，足利义嗣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早就看透了。 “那我们撤还是不撤呀？” 参将一时间有些迟疑了。 在他眼里，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有利有弊。 利就是倭寇一时半会杀不进来，但是明军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弊就是明军无论怎么说都在倭寇的包围之内，要是倭寇侥幸冲破了明军的鸳鸯阵，那明军可能就会很被动。 “撤！” “本王要让那个什么义死知道，这鸳鸯阵可不只是用来防御的。” 朱高煦虽然知道足利义嗣是故意放他出去，想趁机偷袭。 但他还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十足。 正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于是，在朱高煦的命令下，数千名明军保护着倒日台数百名村民，慢慢地通过村口的通道突围了出去。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见朱高煦的军队由横队变成纵队了，他觉得机会来了。 当即下令： “立刻进攻！” “一定要趁他们撤退的时候，打乱他们的阵型！” 足利义嗣身边的几个武士立刻掏出一个类似哨子的东西，朝着远处的倭寇发出了急促尖锐的声音。 从来没有在明军面前吃过这么大亏的倭寇们听到了再次进攻的命令，立刻气急败坏地举起了手里的倭刀。 他们愤怒地朝着正在撤退的明军杀去。 “殿下！” “他们又杀过来了！” 参将见状，大喊了一声。 “来的正好！” “本王还怕他们跑了呢。” 朱高煦看到又冲杀过来的倭寇，脸上不忧反喜。 因为他等的就是现在。 鸳鸯阵最厉害的并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刚才在倒日台里因为地形原因施展不开，他们只能被动防御。 现在地形开阔了，他们就可以主动进攻了。 “弟兄们！” “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跟本王杀呀！” 朱高煦振臂一呼，还没等倭寇靠近，这数千明军就主动朝倭寇冲杀过去了。 此时，倭寇和明军都很高兴。 双方都觉得优势在我。 于是双方都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战力。 倭寇举起手里锋利的倭刀，疯狂地朝明军劈砍。 明军士兵则利用鸳鸯阵不停地交替进攻。 战场上很快就躺下了不少尸体。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冷笑着看着战场。 可打了半个时辰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感觉我们的人伤亡的要多些？” 足利义嗣看到自己手下的倭寇越来越少，他有些不敢相信。 “大名！” “这朱高煦确实不好对付。” “他是有备而来，这个阵法对我们的杀伤性很大。”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还是撤吧。” 一个武士头目看出了战场局势不利，果断地向足利义嗣请求撤退。 “大名，撤退吧！” “撤退吧！” 其他武士头目见损失越来越大，他们也纷纷向足利义嗣请求撤兵。 这些武士可是他们在倭寇安家立命的根本，要是全部在明国报销了，他们就算侥幸逃回倭国，也是个孤家寡人。 曾经依靠这些武士霸占的财产也会被人抢走。 所以他们不愿意看着自己手下的武士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被明军捅死。 “朱高煦！” “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有完！” 足利义嗣恶狠狠地盯着正在战场上砍人的朱高煦，撂下了一句狠话。 随后他便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阿嚏！” 正在快乐砍人的朱高煦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娘的，是谁在说本王的坏话？” 朱高煦搓了一下鼻子，骂了一句。 然后山上又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哨声。 正在苦苦支撑的倭寇们听到这个哨声，纷纷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们就开始疯狂地逃跑。 “他娘的，想跑？” “给本王追！” 正杀的起劲的朱高煦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在大明犯下滔天罪行的倭寇逃跑了。 原谅他们是老天爷的事情，而他要干的就是把他们送去见老天爷。 不光是朱高煦，那些明军将士们也是杀的意犹未尽。 都好几年了，他们一直都被这些倭寇按着打，今天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走他们？ 于是明军在朱高煦的带领下一直疯狂地追击倭寇。 兵败如山倒。 即使倭寇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但一旦失去了士气，还是瞬间变成弱鸡。 因此在逃跑过程中，倭寇又损失了将近一千人。 最终跟随足利义嗣逃回营地的只有两千余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只有这么些人回来？” “难道是明国派遣了大军前来围剿吗？” 负责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见到足利义嗣面色铁青地回来，身后只跟着两千多人，还以为明国调集了几十万人来围剿他们。 “不是。” “朱高煦不知道在哪里学到了一套阵法，我们损失惨重。” 跟随足利义嗣逃回来的一个武士头目摇摇头，表情沮丧的说道。 还没等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反应过来，朱高煦就领着麾下的数千人追到了倭寇营地外。 “他们只有这么些人？” 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看到朱高煦身后也只有几千人，顿时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就凭这么点明军，居然能把他们这些在倭国都算的上最精锐的武士打的落荒而逃。 “嘿！” “那个什么义死！” “本王知道你逃进去了！” “你不是很猖狂吗？” “出来呀！”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跟本王单挑！” “如果你赢了，本王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你输了，就命令你手下所有人放下兵器投降！” 朱高煦亲自走到阵前，对着倭寇的营地就是一阵疯狂的输出。 营地外的明军将士听着朱高煦的叫阵，纷纷发出嘲笑声。 这让打了败仗，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足利义嗣，更是雪上加霜。 第127章 放他们一马 “义死！” “本王知道你在里面！” “你有本事来大明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 “你有本事出来跟本王单挑呀！”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没有反应，继续在营地外叫阵。 “缩头乌龟！” “义死是个缩头乌龟！” “义死，窝草你xx！” “义死，你就是一个xxxx!” “义死，你就是狗娘养的！” “义死，xxxxxx！” ...... 营地外的明军士兵见朱高煦骂的起劲，他们也纷纷开口。 当然，他们文化水平较低，许多人都不识字。 因此他们骂出来的话，是真的不堪入耳。 呼~~ 呼~~ 龟缩在营地里的足利义嗣听见营地外的叫骂声，喘着粗气，整个脸都被气绿了。 他作为事实上统治倭国的足利家族的老三，现在居然被一群他瞧不上的明国大头兵一顿乱骂。 而且还用的是最粗鄙，最下流的话。 更可气的是，他还听的懂。 这要是传回了倭国，他的足利义嗣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们足利家族的面子往哪里放？ “这口气，我忍不了！” 足利义嗣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 “大名！” “不要冲动！” “明国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武士头目见足利义嗣真的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了，他们赶紧上前劝阻。 他们倒不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主要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之后，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足利义持怪罪下来。 到时候，他们都得当众剖腹谢罪。 他们见过人家剖腹自杀，看起来好痛呀。 “他们在侮辱我！” “他们在侮辱我们足利家族！” “他们在侮辱我们整个倭国！”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也涨的通红。 “大名！” “我们现在在明国的地盘上，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 “被他们骂两句不丢人。” 武士头目们继续劝道。 “真的不丢人？” 足利义嗣突然冷静了下来。 其实他也知道出去跟朱高煦单挑，自己必死无疑。 但被人家堵在家里骂，他面子上又过不去。 于是就演了这么一出欲擒故纵的戏。 “真的！” “千真万确！” 武士头目们见足利义嗣终于冷静下来了，赶忙点头。 “好吧。” “今天就放他们一马。” 足利义嗣这才顺坡下驴地坐了下来。 武士头目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营地外，明军的叫骂声依然不绝于耳。 但他们所有人就像没听见一样。 毕竟好不容易才把足利义嗣劝好，谁也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茬。 而且这个营地，他们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好几年，他们并不担心朱高煦和他手下那几千人能攻进来。 …… “殿下。” “这些倭寇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们要不要强攻？” 有了之前的大胜，原本小心谨慎的参将们也开始飘了。 他们居然想靠着手下这几千人去进攻倭寇这座坚固的营地。 “鸳鸯阵是用来跟敌军短兵相接的。” “用来攻城并没有什么奇效，反而会折损更多的弟兄。” 朱高煦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了参将的提议。 因为朱允炆告诉过他，鸳鸯阵只有在跟敌人近战的时候发挥奇效。 如果攻城或者海战，鸳鸯阵根本没有用。 “殿下，难道我们就这么撤了？” 参将见朱高煦不愿意用手下这些兵去强攻倭寇的营寨，还以为他要撤兵了。 “撤什么撤？” “现在本王要趁他们病，要他们的命！” “台州城内不是还有不少火炮吗？” “既然他们要在里面当缩头乌龟，那本王就要把他们炸出来。” 朱高煦说着坏笑了一下。 他就想看着这些倭寇被火炮打的像丧家之犬一样从营地里逃窜出来。 而他就在外面拼命收割。 台州城距离倭寇的营地较远，火炮又非常笨重，所以运输速度很慢。 朱高煦干脆就驻扎在了倭寇营地外面，监视着他们。 “大名！” “朱高煦在外面也扎起了营地。” “看来他是想跟我们耗下去。” 朱高煦刚刚开始安排扎营，那个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的武士头目就急匆匆地过来禀报了。 “哼！” “朱高煦想耗死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这营地里的粮食还有水，够我们这两千多人吃好几年。” “反倒是他那几千人的粮食和水需要不停的由台州城运过来。” “看谁耗的过谁？” 足利义嗣又恢复了他莫名的自信。 “大名！” “这里毕竟是明国境内。” “要是朱高煦不惜一切代价调集大军前来围攻我们怎么办？” 有武士头目还是担心。 他们觉得自己身处敌境，又被对方包围了。 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灭他们。 “这个不用担心。” “刚才我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通知了留守在海边的武士，让他们立刻前去通知留守大本营的人。” “让他们派兵来救我。” 足利义嗣自信道。 原来足利义持对于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兄弟还是颇为照顾的。 所以足利义持偷偷在远离大明的一处荒岛上留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这个岛平时就是足利义嗣名义上的大本营。 但是足利义嗣要是在大明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支军队会马上出发前来大明支援营救足利义嗣。 这也是他在浙江沿海肆无忌惮的最大底气。 武士头目能听见足利义嗣已经飞鸽传书去大本营求援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里甚至还想着可以跟援军内外夹击朱高煦，反败为胜。 与此同时，在距离倭寇营地约二十里的地方。 在一处小树林里冒起了一股炊烟。 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围在一处火堆旁，看着一只被烤的滋滋流油的鸽子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们原本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可是村子被倭寇屠戮，只有他们幸存了下来。 两个人相依为命，在这树林里以打猎为生。 “哥，这鸽子腿上怎么还有个铁环呀？” 年龄较小的孩子注意到了鸽子腿上的原本用来绑纸条的铁环。 “不知道。” “管这破事干什么？” “有吃的就行。” “给！” 年龄稍长的孩子说着取下已经烤熟的鸽子，扯下最肥美的一条腿递给了弟弟。 “谢谢哥！” 弟弟接过鸽子腿，也没客气，立刻大快朵颐了起来。 哥哥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我也会给你们报仇的。” 殊不知，他们吃了这只鸽子，也就算为他们父母报仇了。 第128章 再给你一个机会 每天朱高煦都和麾下的士兵在足利义嗣的营地外不停地辱骂他。 足利义嗣则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优哉游哉地在营地品茗，等待援军。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就这样对峙了两天。 第三天，参将终于将台州城墙上那十几门重千斤的火炮拉过来了。 “台州城距离这里也就几十里地，你们拉个火炮要居然拉了两天。” “本王还以为你们临时造火炮去了呢。” 朱高煦对参将们的工作效率不是很满意。 “殿下，这火炮重达千斤。” “还要从城墙上往下卸。” “末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运过来。” 参将感觉很委屈，明明自己已经使尽了全力，但还是被朱高煦误会。 你行你上呀。 “好啦，好啦。” “快把这些火炮给本王装好，本王今天就要炸他们一个鸡飞狗跳。” 朱高煦摆了摆手，他并不想跟参将再废话。 他现在只想用火炮，把龟缩在营地里的这些倭寇给炸出来。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义死的。 朱高煦始终记得他当着自己的面屠杀大明百姓的样子。 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他非要把这个什么义死捉住，送到朱高燧那里好好教育教育。 听说陈祖义骨头那么硬的人，都在诏狱里给北镇抚司的人求饶了。 他不信这个什么义死，能撑的过去。 朱高煦在营地外组装火炮的动作，很快就被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他的武士头目发现。 “这么大的火炮？” “他们难道是把台州城墙上的火炮给拆下来了？” 武士头目顿感不妙，立刻小跑着去给足利义嗣禀报。 可他还没有跑到足利义嗣的帐篷前，就听到营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当他本能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突然一发炮弹直接将他炸成了肉泥，跟随着地上的泥土飞溅的到处都是。 “什么声音？” 炮声立刻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他一改平日的冷静沉着，慌忙地站了起来。 “大名！” “不好了！” “朱高煦调集了火炮过来！” 一个武士头目慌慌张张地冲进帐篷告诉足利义嗣。 “朱高煦，你没有一点武士精神！” “明明大家都用刀剑，你却用火炮！” “你卑鄙！” “你无耻！” 足利义嗣怒骂了两句。 “大名！” “现在营地肯定是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趁现在突围吧。” 武士头目知道在朱高煦火炮的轰炸下，这个营地根本守不住。 因此他想趁着现在手里还有一些兵力，干脆强行杀出去。 虽然会损失惨重，但好歹能把足利义嗣给送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 足利义嗣也知道守不住了，便同意了武士头目的建议。 于是几个武士头目立刻组织了上千人打开营地大门主动朝朱高煦的火炮阵地杀去，借此吸引朱高煦的注意力。 而他们则率领最精锐的五百多名倭寇保护着足利义嗣朝海边逃走。 只要上了船，他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杀呀！” 正当朱高煦兴致勃勃地看着倭寇营地内冒起的滚滚黑烟的时候，倭寇营地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上千名倭寇疯狂地朝着火炮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 “终于炸出来了。” 朱高煦见倭寇们主动出来了，他立刻率领手下的士兵冲杀了上去。 他手下的明军官兵，有了先前的胜利经验，心里在没有一丝对倭寇的恐惧，所以冲杀的干劲比前两天还要足。 而这些倭寇知道自己是出来当炮灰的，士气非常低落。 他们在象征性的抵抗的一阵后，就开始跑路了。 而且他们的跑路速度非常快，居然慢慢地追上了先跑的足利义嗣。 “不是让你们殿后吗？” “你们怎么还跑到前面来了？” “朱高煦呢？” 足利义嗣看着已经跑到自己身前的倭寇，眼里满是惊诧，都忘记了生气。 “义死！” “站住！” “快跟本王单挑！” 就在足利义嗣惊诧的时候，朱高煦已经率军赶上了。 “朱高煦？” 已经感受到死亡气息的足利义嗣也不装了，直接猛踢马肚子，拼命朝海边逃跑。 “想跑？” “没门！”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想跑，他也加快了速度。 于是就出了足利义嗣跑呀，朱高煦追呀的场面。 几百年后的猪头要是有朱高煦这个速度，别说燕子，就是天鹅都追的到。 他们两人仅仅追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高煦就成功追到了足利义嗣身边。 “快杀了他！”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已经冲到跟前了，赶忙命令贴身保护他的几个武士去杀朱高煦。 可这几个小喽啰哪里是朱高煦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朱高煦砍落马下。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这么勇猛，他更加紧张了，脸上的冷汗直流，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 再也没有之前要跟朱高煦一较高下的勇气了。 人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 足利义嗣因为心里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跑着跑着居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朱高煦见状，立刻冲过去，从马上跳下来。 对足利义嗣开启了嘲讽模式： “跑呀！” “你小子接着跑呀！” 足利义嗣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有些恐惧地看着朱高煦。 他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倭刀。 “呵呵。” “看来你小子还不服气。” “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 “来，我们一对一单挑！” 朱高煦举起自己手里带着血迹的佩刀，朝足利义嗣昂了昂头。 足利义嗣喘了几口粗气，缓缓地拔出了他那把装饰非常华丽的倭刀。 朱高煦立马摆出了一副迎战的姿势。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足利义嗣拔出倭刀后，直接就丢到地上，然后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大明汉王饶命！” “我错了。” “请你看在我是倭国足利将军弟弟的份上，放我回去。” “我对大明的造成的损失，我一定让我哥哥加倍赔偿。” 足利义嗣说着还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之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第129章 他真的是天命人 “哈哈哈。” “你突然变这样，本王还有点不习惯。” “本王还是习惯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朱高煦看着向自己不停磕头的足利义嗣，哈哈大笑。 “汉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当面嘲讽，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你刚才说你是倭国什么将军的弟弟？” 朱高煦嘲讽完后，开始认真审问足利义嗣了。 “我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三弟足利义嗣。” “他是倭国实际的控制者。” “还请汉王爷看在他的份上饶我一命。” 足利义嗣第一次说出了足利义持的官方名称。 “哈哈。” “你们倭国不就是东海上的蛮夷吗？” “居然还有个征夷大将军？” “征什么夷？” “大姨子还是小姨子？”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了解并不多。 所以他并不知道征夷大将军在倭国是什么地位。 还对足利义嗣开起了黄腔。 “殿下！” “您没事吧？” 就在足利义嗣不知道该怎么跟朱高煦解释他的身份时，几个参将带着大队兵马冲过了过来。 “本王能有什么事？” 朱高煦顺着给参将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身，以显示他毫发无损。 “这个什么义死说他是倭国什么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你们知道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吗？” 朱高煦顺口问起了这几个参将。 他们常年在浙江跟倭寇作战，对于倭国的情报要清楚一些。 “征夷大将军？” 参将们听见这个名称，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回禀殿下，据末将所知。” “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就是他们的实际统治者。” “就有点像后汉时，曹操和汉献帝的关系。” 参将们怕朱高煦不懂，还特意举了个例子。 “哦？” 朱高煦总算明白了征夷大将军在倭国的地位了。 “你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他将手里带着血迹的刀架在足利义嗣的脖子上，冷声问道。 如果足利义嗣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么足利义嗣在大明的所作所为就不是一群流寇行为，而是代表了倭国官方的意志。 这对大明来说就是倭国兴兵来犯。 这是忍不了的，必须跟倭国开战。 “汉王爷。” “我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你看，这是我们足利家族特有的引两纹。” 足利义嗣以为朱高煦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放自己一条生路，所以他非常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刻有足利家族家纹引两纹的印章，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朱高煦。 朱高煦并没有接，而是一旁的参将接了过来。 参将仔细看了一下印章上的花纹。 朝朱高煦点了点头：“殿下，这确实是倭国征夷大将军家族的印章。” “以前我们看倭国使船上出现过。” 参将们证实了足利义嗣印章的真实性。 “好小子。” “本王就是说一群倭国的流寇居然把浙江搅的天翻地覆。” “原来是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你们倭国胆子不小呀？” 朱高煦瞪着足利义嗣。 “殿下，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不能光凭他的几句话还有一枚印章就确认他的身份。” “京城不是有倭国的使臣吗？” “末将建议可以把他带回京城，让倭国的使臣认一认，如果真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到时候燕王殿下，一定会有定夺的。”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是个暴脾气。 如果他们光凭足利义嗣的一面之词，贸然调兵去攻打倭国。 要是最后查明足利义嗣是冒充的，那么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们还是建议朱高煦先把足利义嗣带回京城，让在京城的倭国使臣辨认一下。 而且朱棣就在京城，到时候即使确认足利义嗣的身份是真的。 那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朱棣肯定会下达指示。 这样一来，就跟他们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就是朴实无华的官场生存之道。 “你们说的有道理。” “本王把他带回京城，就能确认他的身份了。”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参将的小心思，便一口答应了。 几天后，朱高煦就带着足利义嗣回到了京城。 一向消息灵通的朱高燧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才多久呀？” “老二就把在浙江作乱好几年的倭寇给灭了？” “还把他们的头目给抓回京城了？” 朱高燧得到这个消息，直接震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王爷，据说汉王抓到的这个倭寇头目不简单，还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朱高燧手下的锦衣卫补充道。 “怪不得这群倭寇这么难缠，原来是有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朱高燧也说出了和朱高煦如出一辙的话。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朱高煦这又立了一件大功。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他在孝陵享殿里听见的朱高煦跟太祖皇帝的对话。 “那天晚上太祖皇帝显灵说有人要诬陷老二。” “果然没过多久，金忠就举报老二的部将王海勾结倭寇。” “老二虽然被老爷子骂了几句，结果却获得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台州，王海想埋伏老二，结果却被老二在城门口反杀。” “而且老二在台州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去攻打倭寇。” “反而是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去训练士兵使用鸳鸯阵。” “结果他利用这个鸳鸯阵，仅仅数日就彻底打败了在浙江作乱多年倭寇。” “现在居然还意外得知这些倭寇的头目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反常了。” 朱高燧在心里默默地梳理这段时间朱高煦经历的事情。 他觉得朱高煦真的犹如神助一般。 思索一阵后，他最终不得不承认。 “这些事情，除了太祖显灵，真的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老二真的是太祖皇帝选定的天命人。” 想到这里，朱高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 “早知道善待朱允炆，住在孝陵，能被太祖皇帝选中。” “当时我就该主动去包围皇宫了。” 第130章 大私无公的足利义嗣 文华殿。 足利义嗣被朱高煦带到朱棣面前。 金忠，杨士奇，还有朱高燧等人都在场。 金忠和杨士奇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明明是想趁着倭寇这件事给朱高煦一闷棍，结果却让他因祸得福，立了大功。 这种感觉，有时候想想，真的挺想哭的。 朱高燧经过昨天的分析后，已经从心底里认为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继承人了。 以后这大明的皇位肯定是他的。 既然如此，现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巴结他了。 在朱高燧心里，朱高煦这个人除了脾气差点，头脑简单一点，自私了一点，其他方面其实还挺不错的。 只要抱紧朱高煦这条大腿，说不定他以后还可以成为大明的伊尹。 “倭国的使臣还没来吗？” 朱棣非常生气地朝郑和吼了一句。 大明作为天朝上国，周围的小国巴结进贡还来不及。 现在代表倭国朝廷的征夷大将军，居然派他的弟弟来大明烧杀抢掠。 这种行为，让朱棣感觉很丢脸。 所以他务必要彻查这件事。 “殿下，他们来了！” 郑和正准备亲自去喊一趟的时候，之前那两个亲眼目睹过尼玛被凌迟的倭国使臣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文华殿。 这两个倭寇一路上都在想为什么朱棣会突然火急火燎地召见他们？ 他们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朱棣知道了正在浙江沿海作乱的倭寇其实并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而是倭国朝廷的正规军。 一想到这个，他们脑子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尼玛被凌迟的画面。 所以他们才走的这么慢。 心里还一直都在祈祷，朱棣召见他们千万不要是这件事。 可怕什么来什么。 当他们走进文华殿，看到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的时候。 他们悬着的心瞬间就死了。 “燕王殿下！” “大将军派遣足利大名来大明劫掠这件事我们是不知情的。” “求殿下饶命！” 于是这两个倭国使臣第一时间就跪地求饶了。 朱棣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倭寇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弟弟。 “闭嘴！” 朱棣怒吼一声。 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吓了一个激灵。 “你为什么来大明劫掠？” 朱棣走到足利义嗣面前厉声问道。 “回...回燕王殿下的话。” “因为倭国刚结束南北分裂不久，国内民生凋敝，急需大量的钱财来安抚流民。” 足利义嗣战战兢兢地说道。 “哈哈。” 朱棣突然被足利义嗣的话给气笑了。 “你们倭国百废待兴，急需钱粮，就跑来我大明劫掠？” “你们把我大明当什么了？！” 朱棣突然由笑转怒，感觉像是要吃人一般。 “燕王殿下，我知道错了！” “这件事是我们倭国不对。” “我们一定想办法加倍赔偿大明！” 足利义嗣被吓的冷汗直流，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求饶。 “赔？” “那些被你们无辜杀戮的百姓，你怎么赔？” 朱棣一把揪起足利义嗣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足利义嗣看着朱棣这副极度愤怒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用...用人命赔。” 足利义嗣想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足利义嗣。 尤其是朱高煦。 他心想这小子不是怕死的很吗？ 怎么现在愿意赔命了？ 还有跪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心里也很纳闷。 他们都听说足利义嗣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强硬，嘴里天天叫着嚷着为了倭国的繁荣昌盛，他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其实背地里胆子小的很。 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评估一下。 干这件事会死吗？ 不会！ 那干他娘的！ 反之。 干这件事会死吗？ 可能会。 那不干不干。 所以当这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居然给朱棣说赔命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佩服他。 足利大名好样的，没有丢我们倭国的脸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赔？” 朱棣也以为足利义嗣说的用人命赔，是指用他的命来赔。 “不不不。” “燕王殿下，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不是用我的命来赔。” “而是用其他倭国的人命来赔大明百姓的命。” 足利义嗣见朱棣以为他说的用人命赔，是用他的命来赔，立马摇头解释。 现场的人听足利义嗣这句话，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我就是说，这小子要是真这么硬气，早就跟我单挑了，怎么会投降呢？” 朱高煦不屑的笑了一下。 趴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你不用你的命来赔？ 要用其他倭国人的命来赔？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倭国人。 你的意思是用我们的命来赔？ 想到这里，这两个倭国使臣心里咒骂了足利义嗣一千遍。 然后向朱棣求饶：“殿下，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呀！” 朱棣心里也对足利义嗣充满了鄙夷。 “一命换一命，你在大明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就算把你们三个都杀了也赔不过来！” 朱棣怒怼道。 “殿下息怒。” “我愿意用一万多名倭国最精锐士兵的命来赔命，你看可以吗？” 足利义嗣诚惶诚恐地问道。 “一万多人来赔命？” 现场众人听到足利义嗣电话，都惊讶了一下。 “你上来哪里找这一万多人来赔命？”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于是顺着问了一句。 “我哥哥怕我在大明出现在什么意外，所以在距离大明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上秘密驻扎了一万人。” 足利义嗣说道。 “他们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朱棣疑问道。 “不会。”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那你说个屁！” 朱高煦忍不住骂道。 “汉王爷，你别着急。” “你听我说完嘛。” 足利义嗣连忙给朱高煦解释。 “这一万人要是得知我在大明遭遇了危险，肯定会来救我的。” “所以我可以帮你们把他们从小岛上引到陆地上来。” “到时候只要你们设下埋伏就行了。” 足利义嗣甚至已经贴心地帮朱高煦想好了怎么坑杀这一万多倭寇了。 第131章 天命不可违 “义死。”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狠人。” “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坑杀自己的一万多部下。” 朱高煦倒不是可怜那一万多倭寇，他只是觉得足利义嗣这样干，有点不地道。 “汉王爷，这些人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如今用他们命来换我的命，也算是他们完成任务了。” 足利义嗣振振有词道。 朱高煦乍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 “燕王殿下，你看，我要是成功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足利义嗣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他知道现在这里的话事人是朱棣，所以就不再搭理朱高煦了，而是诚恳地问向了朱棣。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但你必须帮我们把这一万多倭寇骗上岸来杀了。” 朱棣是个精明的人，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足利义嗣，而是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足利义嗣却以为朱棣已经答应放过他了，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足利将军怎么生出如此贪生怕死之辈？” 那两个一直趴在地上的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的声音，心里不约而同地鄙视他。 “老三，你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走漏了风声。” 朱棣见足利义嗣这么配合，就让朱高燧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 “燕王殿下！” “我们也可以帮你杀这一万人的。” 刚刚还对足利义嗣心存鄙夷的倭国使臣，一听朱棣要朱高燧把他们抓起来。 顿时就慌了，他们在大明还是生活了很长时间，对于朱高燧的北镇抚司的威名还是早有耳闻。 尤其是上次亲眼看到了尼玛被北镇抚司的老头给凌迟了，他们现在听到北镇抚司，晚上都要做噩梦。 “燕王殿下，不用他们！” “我一个人就能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 足利义嗣一听居然还有人跟他抢活，顿时就不乐意了。 “行了！” ““老三，你先把他们带下去，不要弄死了。” “本王后面还有用。”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燧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带了下去。 “老二，这次干的不错。” “你先回去休整一下，等本王跟兵部商议好具体行动计划后，你还要亲自去灭了这一万多倭寇。”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亲自给你主持庆功宴！” 朱棣最后也没有忘记夸赞一下朱高煦。 而且他还决定让朱高煦继续去浙江主持消灭这一万多倭寇。 “儿臣谢过父王！” 经过朱允炆不停洗脑后的朱高煦，已经对朱棣画的饼免疫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朱棣无论怎么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他帮朱高炽坐稳天下做准备。 只有朱允炆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朱高煦从文华殿出来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孝陵奔去。 可刚出皇宫就被朱高燧给喊住了。 “二哥！” 朱高煦扭头看了朱高燧一眼，随即嫌弃的摆摆手：“我现在没空和你闲聊。” “二哥，你别走呀！”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么着急回孝陵，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毕竟在佛祖面前许愿成功后，都要及时回去还愿。 太祖皇帝帮他这么大的忙，他肯定要及时回到孝陵还愿。 “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朱高煦见朱高燧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怕他跟着自己回孝陵，知道了他和朱允炆的事情。 “二哥~~” “虽说母妃生了我们三兄弟，可弟弟我从始至终只认你这么一个哥哥。” “即使老大被任命为继承人，我都没去巴结过他。” “因为我知道，二哥你才是大明皇位的不二人选。” 朱高燧突然对朱高煦献了一波殷勤，这让朱高煦瞬间就警觉起来了。 因为每次朱高燧对他献殷勤，总是憋着坏。 “滚滚滚！” “少说这些肉麻的话。”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朱高煦不耐烦道。 “二哥！” “你居然还瞒着我？” 朱高燧说着突然搂住了朱高煦的肩膀，眼睛还朝四周警惕地扫视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笑道。 “嗯？” 朱高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还以为朱高燧知道他和朱允炆之间的合作关系了。 “二哥，弟弟已经知道太祖皇帝给你显灵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弟弟在享殿的供桌下面听的很真切，太祖皇帝给你显灵，说有人要诬陷你，还告诉了你解决办法。” 朱高燧笑眯眯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事呀。” “怪不得太祖皇帝说孝陵里闯进了外人呢。” “原来是你小子躲在供桌下面呀！” 朱高煦见一向以小聪明着称的朱高燧居然上当了，心里颇为得意。 “嗐。” “什么外人？” “弟弟今天找二哥，就是想告诉二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弟弟始终支持二哥。” 朱高燧拍着胸脯给朱高煦保证道。 “那要是我跟老头子兵戎相见呢？” 朱高煦压低了声音，对朱高燧问道。 “啊？” 朱高燧虽然对朱棣也不是很满意，但他从来没想过弑父这件事。 “呵呵。” “这就是你说的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支持我？” 朱高煦见朱高燧犹豫了，嘲笑了他一下。 随即转头就走。 他知道自己和朱允炆最终是要跟朱棣兵戎相见的，如果朱高燧真的要跟他站在一边，就必须做好准备。 不然到时候朱高燧肯定会拖他的后腿，说不定把他卖了也有可能。 “二哥！” “等等！” 朱高燧咬着嘴唇在原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朱高煦。 他想着既然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选定天命人。 那么朱高煦所说的跟朱棣兵戎相见，肯定也是太祖皇帝的命令。 其实也想的通，太祖皇帝也是一个非常专横的人，他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被朱棣给夺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对于这种逆子，太祖皇帝真的会下杀手的。 “想好了吗？” 朱高煦直接问道。 “想好了。” 朱高燧点了点头，并快步走到朱高煦面前。 “既然二哥是太祖皇帝选中的天命所归之人。” “那天命不可违。” 朱高燧说道。 “好！”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朱高煦见朱高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少见的给朱高燧露出了笑脸。 第132章 用倭国人打倭国人 孝陵。 朱允炆和往常一样正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喝茶。 朱高煦凯旋，并带回来倭国征夷大将军弟弟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之前就猜测这些倭寇来历不简单。” “结果真的是倭国朝廷派来的。” 朱允炆之前并不确定这些倭寇的身份，毕竟历史上记载的倭寇，都没有倭国的官方背景。 他只是觉得这些倭寇能在明军的多次围剿中不落下风，有些蹊跷。 没想到让朱高煦误打误撞，查出了真相。 “按照朱棣脾气，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忍的。” “所以他大概率会派大军渡海去征讨倭国。” “可倭国刚结束南北对峙，民风彪悍。” “外敌入侵，可能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大明军队渡海登陆，后期的粮草粮草供应也是问题。” “远征倭国的大军一旦在倭国受挫，大明又无法及时支援。” “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万一被北方的瓦剌抓住了机会，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南宋了。” “我可不愿意做个只剩下半壁江山的皇帝。” 朱允炆思考着朱棣接下来的动作，还有他派兵征讨倭国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既然强攻有风险，那么智取呢？”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强攻的风险后，又开始想着如何智取倭国。 “诶！” “有了！” 朱允炆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眼前一亮。 “皇兄！” “你也知道了？” 就在朱允炆为自己想到智取倭国的好办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他看到朱允炆这么高兴，以为朱允炆也知道了朱高燧上当，并彻底投靠他的消息。 “朕也是刚刚知道。” 朱允炆以为朱高煦说的是他知道了朱高煦抓到足利义嗣的消息。 “果然不愧是神通广大的皇兄。” “这么快就知道了。” 朱高煦恭敬地给朱允炆拱了拱手，又笑呵呵地说道：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贼的很，没想到皇兄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就让他彻底倒向了我们。” “弟弟真是佩服！” 朱允炆听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煦说的是朱高燧的事情。 “嗐。” “朕只是出个主意，如果不是皇弟做的好。” “赵王怎么可能会相信太祖显灵这件事？” 朱允炆立刻丝滑地接过了话茬，并将功劳又还给了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心里很高兴。 看吧，这就是我亲爱的皇兄。 从来不跟我争功劳，什么好处都想着我。 “对了，皇弟。” “此次倭国派遣他们的官兵冒充倭寇来我大明沿海劫掠。” “燕王是否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朱允炆见把朱高煦夸高兴了，立马转移了话题。 “按照老头子的脾气。” “肯定是要派兵讨伐倭国的。” 朱高煦肯定道。 “皇弟，你一定要劝一劝燕王，不要贸然派兵去讨伐倭国。” 朱允炆劝道。 “啊？”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愣了一下。 “皇兄，倭国都派人到大明的土地上烧杀劫掠了，如果我们不派兵讨伐的话，岂不是会被天下人笑话？” 朱高煦显然对于朱允炆这个提议并不赞同。 “皇弟，你先别急，听朕给你解释。” 朱允炆拉着朱高煦坐了下来，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朕的意思不是说这件事坐视不管。” “只是这倭国孤悬海外，我大明的大军贸然前往，孤军深入，恐遭埋伏。” “而且以燕王的脾气，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一次全军覆没，他肯定会再派人去倭国。” “长此以往，大明的国力就会被拖垮。” “说不定会像当年隋炀帝征讨高句丽那般，耗尽国力，最终导致大明败亡。” 朱允炆先是解释了一下他不同意直接派兵前去讨伐的原因。 朱高煦听着朱允炆的分析，迟疑了一下。 “皇弟，你是注定要成为大明皇帝的人，你也不想到时候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吧？” 朱允炆见状，立刻又用皇位这个杀手锏来诱惑朱高煦。 “烂摊子？” “那可不行。”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皇位，整个人就激动了。 “可不出兵讨伐，那老头子怎么咽下这口气呢？” 朱高煦激动完，又想着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时都是朱棣欺负别人，现在别人跑到朱棣家里抢东西了，他能答应吗？ “皇兄，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朱高煦突然注意到气定神闲的朱允炆，立马猜到他已经有了主意。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不成熟的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 “皇兄，你的能力，弟弟是知道的。” “如果你的主意都不成熟了，那世上就没有成熟的主意了。” “你快给弟弟说说，是什么主意？” 朱高煦站起来，朝朱允炆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朕想用倭国人来打倭国人。” 朱允炆轻松的说道。 “倭国人打倭国人？” 朱高煦听到这个话，满脸的问号。 “皇弟，你有所不知。” “倭国现在刚结束南北对峙不久。” “他们国内还有许多反对足利义持的势力。” “其中以退位的南朝后龟山天皇势力最大。” “如果我们派人去联络后龟山天皇，给予他帮助，让他重新起兵攻打足利义持。” “这样一来，倭国就会陷入内乱。” “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到时候，说不定倭国也可以成为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一次，他不光是为了自己复位，更想彻底搞死倭国，让它们以后再也无法崛起。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后，沉思了许久。 这倒不是他在思考朱允炆计划的可行性。 而是他很多地方都没有听懂，但又不好意思问。 “皇兄，你常年深居大内，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朱高煦沉思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酒肉，多思考。” “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的。” 朱允炆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小时候看《一休和尚》，去搜了一休和尚的资料才知道这些的吧。 “原来如此。” “等我登基以后，我也要多读书。” “做个文武双全的皇帝。” 朱高煦点点头道。 “皇弟能有这份觉悟，真乃我大明百姓之福呀。” 朱允炆又捧了朱高煦一句。 “我相信皇兄。” “等老头子让我灭了剩下的一万多倭寇后，我就把皇兄的这个计划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虽然没怎么懂朱允炆的计划，但还是决定执行。 第133章 金忠和杨浦的计划 金府。 金忠皱着眉头负手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 “金大人。” “汉王这次非但没有因为王海的事情受牵连，反而还立了大功。” “再这么下去，世子的位置可真的就不保了。” 站在金忠的杨溥，一直愁眉苦脸地碎碎念。 “杨大人，你不要一直说嘛。” “我知道你很着急。” “我难道就不着急吗？” “到时候，汉王要是继位了，不光杀你全家，也要杀我全家的。” 本来就心烦意躁的金忠听到杨溥的碎碎念，心里更烦了。 “金大人。” “燕王殿下不是让你们兵部制定消灭剩余的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吗？” “要不？” “在这个计划上动点手脚。” 上一次还有点胆小的杨溥，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居然想趁着这次朱高煦去铲除剩余倭寇的机会，弄死朱高煦。 “杨大人！” “你这是一点都不想让我活呀!” 金忠听到杨溥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 “兵部制定的任何计划，都是要留档保存的。” “而且这次行动的计划，燕王殿下是要亲自过目的。” “我今天敢在计划上动手脚，明天燕王就敢把我九族拉到城外去砍脑袋！” 金忠白了杨溥一眼。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王再立大功，做大做强吗？” 杨溥有些沮丧。 “杨大人，你别急嘛。”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金忠看着杨溥沮丧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忍。 毕竟大家都团结在朱高炽的领导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辛苦金大人了。” 杨溥坐到椅子上，单手托腮，脸上满是焦虑。 金忠见状，他也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开始思考如何让朱高煦合情合理，朱棣又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地死去。 金府的会客厅就这么安静了许久。 “有了！” 过了许久，金忠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金大人，你想到办法了？” 原来神情沮丧的杨浦见金忠这么激动，立刻起身问道。 “没错。”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可以让汉王死，又不会让燕王怀疑到我们头上。” 金忠搓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是什么办法？” 杨浦听见金忠想到办法了，原本沮丧的脸，也有了几分喜色。 “燕王肯定不会因为坑杀了剩余的这一万多倭寇就善罢甘休的。” “他肯定还是会派兵渡海去征讨倭国的。” “可是朝中的大将除了汉王，都没有对抗倭兵的经验。” “而且汉王还能以他自创的阵法，以少胜多大败倭兵。” “所以当燕王要挑选远征倭国的将领的时候，我就可以当众推荐汉王。” “汉王无论是在北征鞑靼，还是南征安南，亦或是平定倭寇，都是战功赫赫。” “燕王肯定会同意的。” 金忠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下，继续搓着他的大腿。 刚刚太激动了，用力过猛，现在感觉火辣辣的疼。 “金大人，你的意思是推举汉王去征讨倭国，这样他就有可能战死在倭国？” 虽然金忠没说完，但杨浦还是听懂了他的计划。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金大人，汉王这么勇猛。” “你举荐他去征讨倭国，万一他又大获全胜。” “这该怎么办？” 杨浦脸上的喜色瞬间荡然无存。 他觉得朱高煦样样都不如朱高炽，但在打仗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朱高煦真的像个天才。 他担心朱高煦率军征讨倭国，一不小心把倭国全境给占领了。 又像安南那样，给大明开疆拓土。 到时候，就算他是朱棣，如果不把继承人的位置给朱高煦，他都觉得说不过去。 “杨大人。” “你常年呆在世子身边，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你以为倭国就像安南那样好打吗？” “我告诉你，倭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 “倭国境内两皇并立，已经打了五十多年的仗。” “许多倭国男子从幼年时期就开始进行严酷的军事训练。” “当地百姓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看看这些年，那么一点倭寇都把沿海搅的天翻地覆。” “就算他汉王长着三头六臂，贸然出兵倭国，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金忠身为大明的兵部尚书，对于周边国家的了解要比杨浦清楚的多。 所以他觉得朱高煦出兵倭国，必败无疑。 “金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倭国发挥失常，汉王超常发挥。” “让汉王侥幸赢了这一仗，我们该怎么办？” 杨浦还是觉得把希望寄托在倭国身上，有些不放心。 “杨大人，你放心。” “我不会让汉王侥幸赢的。” 金忠说着坏笑了一下。 “金大人，你又有后招？” 杨浦见状，连忙问道。 金忠朝周围警惕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凑到杨浦耳边轻声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倭国是一个远离大明的岛国。” “汉王大军在倭国境内行动，肯定需要从大明通过海运大量的粮草。” “我们只要在运粮船上做一些手脚，让这些船无法顺利将粮草运到倭国。” “届时，汉王大军必定军心不稳。” “这样一来，汉王不就必败无疑了吗？” 金忠再次露出了他心狠手辣的一幕。 “为了世子能够顺利继位。” “我们也不得不牺牲一些将士了。” 杨浦这一次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表示质疑了。 反而跟金忠一样，变的腹黑了。 …… 五日后。 朱棣和兵部把坑杀这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制定了出来。 朱高煦也被叫到了文华殿。 “老二，计划已经出来了。” “你只需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消灭这些倭寇。” 朱棣对于这次的计划很有信心。 他怕朱高煦到时候擅作主张搞些骚操作，导致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他还特地嘱咐朱高煦按照他指定的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儿臣遵命！”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拜了一拜。 “老二，好好干。” “你未来可期。” 朱棣轻轻地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要是换做几年前的朱高煦听到朱棣给他说这句话，心里肯定高兴到爆炸。 觉得朱棣这又要在暗示他，以后将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可现在的朱高煦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他心想：老头子，你少给我来这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骗我去拼命。 有了我皇兄帮助，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你的施舍，我不稀罕了。 “谢父王。” 朱高煦表情平静的给朱棣道谢后，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文化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那冷静的表情。 脸上不怒反喜：“这臭小子真的越来越像本王了。” “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了。” “这才是帝王之像嘛。” 站在文化殿内的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坚定了要置朱高煦于死地的决心。 第134章 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大明东海，一座不知名的小岛。 这里正是足利义嗣的大本营。 “都十几天了，足利大名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此时驻守大本营的是龟田一郎，也是一个大名。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按照他和足利义嗣制定的规矩，应该每十天通过留守在海边的倭寇给他报一次平安。 可自从上次足利义嗣派人给他说要为了倭国的荣光，准备干一把大的之后，已经十几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这让龟田一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龟田大名。” “足利大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非常任性的。” “传递消息经常都是不准时的。” “可能这次他杀了某个明国的重要将领，正在庆祝，忘记给我们传递消息了。” 龟田一郎的手下对于足利义嗣没有多少好感。 觉得他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子弟。 “休得胡说！” 龟田一郎瞪了手下的武士头目一眼。 “将军对我龟田不薄。” “我答应过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足利大名！” “快派人上岸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持还是非常忠心的，为了防止他弟弟足利义嗣出现意外，他决定派人上岸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大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倭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龟田一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倭寇，他就是留守在海边负责帮足利义嗣传递消息的人。 “你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足利大名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的信使来，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龟田大名！” “我这次前来是奉足利大名的命令，让你调集大本营所有人马即刻登陆，协助足利大名伏击明国的汉王。” 足利义嗣的信使说着将一封足利义嗣的亲笔信交给了龟田一郎。 龟田一郎打开信件。 足利义嗣在信件里告诉他，他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苦心布局，成功将明国的汉王引诱到了台州城外一处名叫倒日台的地方。 为了能成功地抓到明国的汉王，他要求龟田一郎把大本营的一万多人全部带上去，跟他一起围攻汉王。 在信件的最后部分，足利义嗣还陈述了活捉汉王以后的好处。 不仅可以向明国朝廷勒索大量的金银财宝，还可以严重地打击明国的威望，向周边臣服于明国的小国展示倭国的战斗力。 一群倭国的流寇都能把明国最强的汉王打败并活捉。 那要是倭国派了正规军来，是不是就能把明国给灭了？ 听懂。 掌声！ “龟田大名！” “明国的汉王可不简单。”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经百战，而且战功赫赫。” “以我们和足利大名手下这不到两万人，要活捉他，恐怕不可能。” 当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听到足利义嗣居然喊他们去活捉明国的汉王，立马摇头。 “明国的汉王，我也听说过。” “之前三个月平定安南的就是他。” ...... “不光平定安南，明国燕王今天能在京城里号令整个明国，他也是功不可没。” “想要在明国的国土上活捉他，足利大名怕是也太不自量力了。” 现场的其他武士头目也觉得足利义嗣的这个计划不可行，纷纷向龟田一郎表示反对。 ...... “召集岛上所有人，今晚我们登陆明国。” “协助足利大名，活捉明国汉王！” “扬我大倭国威！” 龟田一郎看完足利义嗣的亲笔信，沉吟片刻后，最终决定跟随足利义嗣干一把。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现在足利义嗣要去埋伏明国的汉王，如果他不出兵，到时候足利义嗣失败了，要是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逃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足利义嗣干一把。 他也知道朱高煦的威名。 但他更知道朱高煦是个高傲的人。 说不定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兵少，又在明国国内，就掉以轻心，真的钻进了足利义嗣的圈套里。 万一成功了，他就真的能像足利义嗣在信里说的那样既展现倭国的国威，又能向明国勒索大量的钱财。 即使失败了，他这一万多精锐的倭兵，也能保护足利义嗣安全撤退。 所以答应足利义嗣出兵，是他最好的选择。 于是，当天夜里，龟田一郎就率领大本营的一万多倭寇倾巢而出，分乘一百多艘小船朝大明境内驶去。 ...... 倒日台。 朱高煦一身戎装站在村后的小山上，拿着从佛郎机商人那里缴获来的单眼长筒望远镜，朝着海边眺望。 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收起了望远镜，低头看着正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 “义死。” “你手下的那一万多倭寇到底什么时候到？” “你要是敢骗本王，本王就找一口大锅，活烹了你。” 朱高煦不耐烦的问足利义嗣。 “汉王爷，我怎么敢骗你呢？” “从大本营出发到台州城，至少要十个时辰左右。” “他们人多，应该要稍微迟一些。” “但是汉王爷，你放心，统领大本营的龟田一郎是我哥哥最忠心的部下之一。” “他向来对我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的。” 足利义嗣腆着笑脸，卑微地给朱高煦解释。 他早就知道朱高煦情绪不稳定。 要是让朱高煦等急了，说不定朱高煦真的会把他给煮了。 “报！” “殿下！” “那一万多倭寇来了！” “他们现在距此只有不到五里了！” 就在足利义嗣心里忐忑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过来禀报道。 “终于来了。”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异口同声地说道。 感觉他们俩才是一伙的一样。 “汉王爷，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我们倭国人最讲信用了。” “说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就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 足利义嗣神态轻松甚至还有点邀功的意思。 “呵呵。”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的样子，心里默默感叹：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第135章 等着汉王上钩 “传令下去！” “按照计划行事！” 眼看倭寇大部队要来了，朱高煦赶忙开始吩咐手下按照计划行事。 这次为了能全歼这支倭寇主力，朱棣特意给朱高煦派了精锐的京营官兵前来助阵。 加上他原本训练好的四千多人，以及台州卫所的兵马，足足有四万人马。 按照计划，这四万人悄悄地埋伏在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 足利义嗣则在村口骗龟田一郎，让他把所有倭寇都带进倒日台。 倒日台村里所有房屋已经都堆满了火药和燃油。 只要龟田一郎进去了，朱高煦立马率兵堵住出口。 同时埋伏在小山上的明军就开始放火箭，以点燃村里的火药和燃油。 这样一来，这一万多倭寇可以在短时间内灰飞烟灭。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需要足利义嗣引诱龟田一郎进圈套就行了。 “义死！” “本王警告你，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样的话。” “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你真正的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朱高煦还是不放心足利义嗣，专门又去警告了一番。 “汉王爷，我都说了，我们倭国人是最讲诚信的。” “你一会儿就看我的就行了。” 足利义嗣自信地给朱高煦拍了拍胸脯。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他心里都开始怀疑足利义嗣不是个真的倭国人，而是大明派去倭国潜伏的细作，代号——义死。 …… 半个时辰后。 在小山上暗中观察的朱高煦终于看到了龟田一郎的队伍。 没多久，在村口的足利义嗣也看到了龟田一郎。 他赶忙正襟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露出平时那副高高在上，非常阴冷的神情。 “你们快站好！” “别让他看出破绽！” 足利义嗣摆好姿势后，还不忘轻声给他周围乔装打扮成倭寇的几十个明军打招呼。 打扮成倭寇的明军立刻学着倭寇平时的样子，站在足利义嗣旁边。 “龟田大名！” “你看，足利大名在那里！” 与此同时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也看到了足利义嗣，并给龟田一郎指了指。 龟田一郎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倒日台村后面那几座小山。 “这个村子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 “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足利大名在村口，我甚至都会以为这是明国军队设下的一个圈套。”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嗣找到的这个埋伏朱高煦的地点很满意。 因为他对于足利义嗣的绝对信任，所以他没有任何戒备就朝着足利义嗣进发了。 毕竟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来坑自己的手下？ 朱高煦看着龟田一郎走向了足利义嗣。 他隐隐有些紧张。 他怕足利义嗣突然发难，告诉龟田一郎山上有埋伏。 “弓箭手都给本王瞄准那个义死。” “只要发现他不对劲，就给本王射死他！” 朱高煦怕没有埋伏到龟田一郎手下的倭寇，还把足利义嗣给放跑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堂堂汉王的脸往哪里搁？ …… “足利大名！”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和往常一样阴冷。 他立刻下马，带着手下的武士头目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你们怎么这么慢？” 足利义嗣瞪了他们一眼。 “对不起，足利大名，海上风浪大，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不高兴了，赶忙道歉。 “行了！” “汉王…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快带着你的人进村。” “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足利义嗣最近喊汉王爷喊顺口了，差点就把那个“爷”字喊出来了。 但好在他忍住了。 龟田一郎也觉得这一万多人在村外太过显眼，立刻让他们全部进村。 山上的朱高煦看着倭寇们陆续进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足利大名。” “你可真会挑地方。” “只要把明国的汉王引到这里，他定是插翅难飞。” 进了倒日台村后，龟田一郎发现这个村子和周围的小山呈漏斗形，是一个非常好的埋伏区。 “真的插翅难飞？”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话，想起上次他在这里包围朱高煦，却被朱高煦反推的经历。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当然插翅难飞！” 龟田一郎没有察觉到足利义嗣脸上闪过的不悦。 反而兴致勃勃地给足利义嗣提起了建议。 “这个村子已经是个荒村了。” “如果我们能在这些房子里提前装好火药和燃油。” “只要明国汉王的大军进入这个村子。” “我们把出口给他堵住。” “然后趁机点燃村子里的火药和燃油。” “就算这个汉王长有三头六臂，也得被烧成渣。”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建议后，突然愣了一下。 他惊诧的看着龟田一郎。 他原本以为龟田一郎只是一个会阿谀奉承他哥哥上位的人，并没有真本事。 现在听到他随口一说，就说出了明国兵部制定的计划。 这让他心里很是后悔，要是上次他包围朱高煦之前能带上龟田一郎，那么他就不会成为阶下囚了。 “足利大名，你怎么了？” 龟田一郎被足利义嗣看的有些错愕。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提议很不错。”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强忍下心里的悔意。 毕竟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我们趁着现在明国的汉王还没来，我们先往这些房子里装一些火药和燃油？”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 竟然直接推开了路边的一间房子。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足利义嗣原本阴冷的脸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嗯？” “这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那几大箱火药，还有不少易燃的柴薪。 跟随在龟田大名身后的武士头目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踹开了临近的几个房子。 这些房子里面同样摆着许多火药和柴薪。 “足利大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忙质问足利义嗣。 “咳咳咳……” 足利义嗣干咳了几声，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强装镇定道：“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就想不到吗？” “我早就在这些房子里堆满了火药和柴薪。” “就等着汉王上钩了。” 第136章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足利义嗣大言不惭地说完这句话后，虽然脸上依旧是他那标志性高高在上的表情。 但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他有点怕龟田一郎看穿了他的把戏。 龟田一郎和他手下这一万多人死不死无所谓。 足利义嗣就是怕龟田一郎知道他勾结朱高煦后，一气之下先把他给杀了。 “足利大名不愧是将军的弟弟，真是英明神武。” 足利义嗣虚惊一场，龟田一郎并没有怀疑他。 还是那句话，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坑害自己的手下？ “那是当然。” 足利义嗣见龟田一郎没有怀疑自己，忐忑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随后，他们两个坐在村子里一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万多倭寇全部进入村内。 “今天水喝的太多了。” “我去方便一下。” “你让你手下的人都挨着村里的房子藏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明国汉王发现。” 足利义嗣见人都进来的差不多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遵命！” 龟田一郎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还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足利义嗣点点头，立刻被身边那几十个伪装成的倭寇的明军士兵簇拥着朝山上走去。 “这足利义嗣还真是配合。” “居然让这些倭寇乖乖地蹲在装满火药和柴薪的房子旁边，这是生怕炸不死他们呀。” 山坡上的朱高煦看着倒日台村里的倭寇，脸上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笑容。 足利义嗣一路小跑着上了山。 “汉王爷，我已经按照事先的约定，把他们骗进来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足利义嗣喘着粗气非常客气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杀了这些人了？” “怎么感觉像是你在求我杀了他们一样？” 朱高煦揶揄了足利义嗣两句。 “汉王爷说笑了，我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倭国的诚信。” 足利义嗣说着又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行了，你歇着吧。” 朱高煦摆了摆手，不想再跟足利义嗣闲扯了。 免得耽误时间久了，让龟田一郎察觉到端倪。 朱高煦翻身跃上自己的战马，大喝一声：“鸳鸯阵的士兵跟本王去堵住倒日台的出口！” “其他人，只要看到我们把出口堵住了，就可以放箭，点燃村里的火药！” 吩咐完毕后，朱高煦立刻率领他亲自训练的四千多会鸳鸯阵的士兵从村口两边的小山上突然杀出来，很快就堵住了村口。 “怎么回事？” 正在村里等着足利义嗣回来的龟田一郎听到村口传来的喊杀声，顿感不妙。 他立刻站起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龟田大名！” “有数千名明军突然从村子两边杀出来，把出口给我们堵住了！” 一个武士头目急匆匆地回来禀报道。 “出口堵住了？” 龟田一郎听到出口堵住了。 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足利义嗣的小马扎。 “足利义嗣！” “你为什么要勾结明国军队害我们？！” 龟田一郎悲愤地朝着足利义嗣尿遁的方向吼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就从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射了下来。 咻咻咻...... 带着火焰的箭矢很快就点燃了倒日台村这些茅草屋。 这些茅草屋早就被朱高煦命人用燃油泼过，所以火势很快就起来了。 嘭！ 大火点燃了房屋里的火药，发生了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带着石头和木头渣滓朝四周飞溅。 周围没有防护的倭寇瞬间就被炸的血肉模糊。 更有甚者，直接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紧接着，整个倒日台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 龟田一郎和这上万倭寇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就全部葬身于此。 堵住村口的明军看着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全部葬身火海，心里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消灭完了这支倭寇主力，事情还没有结束。 朱高煦又亲自率兵去捣毁了倭寇在海边的秘密据点。 与此同时，大明水师也展开了联合行动。 之前跟郑和一起出海的水师戚将军率领一支由数十艘战船组成的船队，突袭了倭寇的大本营。 将留守大本营的数百名倭寇全部斩杀，并在岛上升起了大明的军旗。 “戚将军，这里的倭寇已经肃清了，我们返航吧。” 一名水师百户向戚将军禀报道。 “这座小岛地处大明与倭国的海运要道。” “倭寇已经把这里修建成了一座坚固的海上堡垒。” “如果我们派兵驻守在这里。” “那就可以控制这条水道。” “以后倭国再想派兵来侵扰我大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戚将军并不打算全部返航，而是准备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这里。 “可这里距离大明太远，驻守官兵的补给怎么办？” 百户还是有些忧虑。 “什么距离大明太远？” “这里叫钓鱼岛，原本就是大明的国土！” 戚将军瞪了百户一眼。 “小的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我大明的国土！” 百户反应的也够快，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 在彻底肃清了整个沿海的倭寇后，朱高煦带着足利义嗣凯旋回京了。 “儿臣叩见父王！” 朱高煦例行公事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看到朱高煦又凯旋了，是打心底里高兴。 “老二！” “你真的越来越有本王的风范了！” “这次庆功宴，你坐本王旁边，本王要好好的跟你喝两杯！” 朱棣亲昵地拍着朱高煦的肩膀。 “儿臣谢父王。” 朱高煦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非常不屑。 坐你旁边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坐你的位置！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朱棣和朱高煦这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必须想办法帮朱高炽扳回一城。 “燕王殿下！” “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请问何时放我回倭国？” 足利义嗣见朱棣这么高兴，于是趁机请求放他回倭国。 “放心，本王没有忘记你！” “来人！”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朱棣笑呵呵地说道。 “谢燕王殿下！” “谢燕王殿下！” 足利义嗣以为自己真的能回倭国，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第137章 举荐朱高煦 在足利义嗣的满心期待中，朱高燧领着那两个倭国使臣走了进来。 这两个倭国使臣从面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他们身上却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他们俩在北镇抚司这段时间，朱高燧可一点都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他将北镇抚司对待建文余孽的那些手段，全部都用在了这两个倭国使臣身上。 同时他也谨记朱棣的吩咐——不能弄死他们。 所以这两个倭国使臣真的完完全全地体验了一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们两个要好好护送足利义嗣回倭国。” “并把本王让你们带的话带给足利义持。” “听见了吗？” 朱棣看着这两个倭国使臣，冷声道。 “听见了！” “听见了！” 这两个倭国使臣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听到朱棣的话后，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不停地磕头。 “燕王殿下！”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带给我哥哥。” 足利义嗣听见朱棣还有话要传给足利义持，他为了套近乎，主动请缨充当传话人。 “不用了。” “你们快送他回去吧。” “不然赶不上江边的船了。”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冷笑了一下，摆摆手，催他们赶紧走。 足利义嗣这才悻悻地给朱棣和朱高煦鞠了个躬，慢慢地退出了文华殿。 当他出了文华殿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以后还是好好的待在倭国，当个快乐的纨绔子弟吧。” 有了这次的教训，足利义嗣已经为自己的下半生打好了基调。 艰苦奋斗什么的，真是又辛苦又危险。 还是躺平最舒服。 可就当足利义嗣走出皇宫，觉得自己要重获自由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倭国使臣，突然当众将他扑倒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足利义嗣怒吼道。 “足利义嗣，你在大明的地盘上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我们俩虽然是倭国人，我们也看不下去了。” “所以，你去死吧！” 这两个倭国使臣相互配合着，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手，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腿。 当足利义嗣无法反抗之时，他们俩就分别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疯狂地捅刺足利义嗣。 “不要！” “啊！” “不要！” “啊！” 随着这两个倭国使臣捅刺的频率加快，足利义嗣的叫声也越来越弱。 一盏茶的功夫后，满身窟窿的足利义嗣脑袋一歪，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死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 “皇宫门口不能杀人！” 等足利义嗣断气后，皇宫门口的御林军这才上前把他们拉开了。 其中一个御林军用手探了探足利义嗣的鼻子，又把了一下他的脉搏。 御林军确认他已经嗝屁后，给在宫门内张望的一个锦衣卫点了点头。 这个锦衣卫立马快步走回了文华殿，将这件事悄声告诉了朱高燧。 朱高燧得知消息后微微点头，便让锦衣卫离开了。 “父王，刚刚那两个倭国使臣在宫门外将足利义嗣刺死了。” “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朱高燧当着殿内众人高声道。 “哦？” “居然还有这等事？” “不过，这是他们倭国自己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朱棣先是故作惊讶，然后摆摆手表示不想过问。 其实从一开始，朱棣就没打算让足利义嗣活着离开大明。 足利义嗣在大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这就这么轻松把他放回倭国，大明的脸面何在？ 他朱棣的脸面何在？ 但碍于之前的承诺，他又不好意思自己亲自去杀足利义嗣。 于是便想到了让倭国的使臣把足利义嗣当众杀了。 这样一来，既保住了大明的脸面，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大家都心知肚明，足利义嗣的死肯定是朱棣指使的。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跟足利义嗣一样。 在朱棣利用完他后，为了让朱高炽和朱瞻基没有后顾之忧。 朱棣很有可能会圈禁他，或者直接找个理由杀了他。 “殿下！” “虽然我们荡平了倭寇在大明，以及大明周边海域的所有据点。” “但倭国竟然派遣他们的官兵来我大明烧杀劫掠，这分明是在挑衅我大明。” “如果不兴兵讨伐的话，恐怕会让周围向我大明称臣纳贡的番邦小国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因此，臣请殿下派兵讨伐倭国，扬我大明国威。” 金忠见朱棣这么高兴。 他很怕朱棣一时间脑子一热直接把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于是，他赶紧站出来请求朱棣出兵倭国。 “放心，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本王一定要让足利义持见识一下大明厉害！” 朱棣本来就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可倭国跟大明隔着一片海。” “要远征倭国，必须要提前准备妥当。” “而且根据足利义嗣手下这些倭寇的战斗力来看，倭国士兵要比安南的士兵厉害一些。” “所以我们还要挑选一名厉害的主帅前去才行。” 朱棣虽然好大喜功，但他并没有立刻就拍板决定派兵渡海远征倭国。 而是觉得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派兵。 “殿下，这主帅还用挑吗？” 金忠故作惊讶道。 “汉王这不是刚刚才以少胜多，大破倭寇吗？” “如果派汉王率军前去讨伐倭国。” “肯定事半功倍，要不了多久就能攻下倭国的将军府，活捉到足利义持。” 金忠略显浮夸地推荐起了朱高煦。 朱高煦听见一直都在反对自己的金忠居然破天荒的在朱棣面前夸赞自己。 要是以前，他听到这些话，心里会很高兴，还会觉得金忠虽然讨厌，但是个老实人。 但跟朱允炆相处这么久后，他也长脑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朱允炆已经提前给他说过了贸然出兵倭国，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他已经知道金忠这个老六现在夸他，想让他去倭国，就为了让他死在倭国。 “哈哈。” “金忠，你和本王想的一样。” “本王也打算派老二领兵前去征讨倭国。” 朱棣没有察觉到金忠的心思，反而觉得他夸赞老二，也在夸赞他。 毕竟虎父无犬子，虎子也没有犬父嘛。 加上他本来就有意让朱高煦出兵倭国。 而且他还在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那就是如果朱高煦再在倭国取得胜利的话，他就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的位置，改立朱高煦。 他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文武双全的人，统治大明。 “老二，本王派你去征讨倭国，意下如何？” 朱棣说着，正式问起了朱高煦。 第138章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文华殿上众人都看向了朱高煦。 尤其是朱高燧。 他作为北镇抚司的话事人，对于倭国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而且他作为局外人，自然知道一直支持朱高炽的金忠在这个时候推举朱高煦领兵去征讨倭国意欲何为。 他现在就想看看被太祖皇帝选中的朱高煦如何来接招。 “父王，儿臣觉得贸然派兵征讨倭国，不妥。” 朱高煦在众人的目光终于开了口，不过是婉拒了朱棣。 这个回答让现场的众人心里有些吃惊。 杨士奇和金忠用余光微微对视了一下，他们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这小子怎么不上当呢？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按照他们对朱高煦的了解，刚刚大获全胜，还获得朱棣夸赞，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应该是目空一切，急切地想趁热打铁，再在朱棣面前好好的表现自己一番。 怎么会拒绝出兵倭国这个好机会呢？ 同样诧异的还有朱棣。 急流勇退，这可不像是朱高煦的性格呀。 而且他还想让朱高煦借这个机会立威，让天下人都知道朱高煦文武双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力排众议，尤其是道衍和尚的反对，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老二，本王觉得你可以领兵征讨倭国。”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会给你一个很丰厚的赏赐的。” 朱棣主动劝起了朱高煦，甚至还给了他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 可已经被朱棣画的大饼，差点钓成翘嘴的朱高煦已经完全不相信朱棣的话了。 他在心里冷笑道：“呵呵，很丰厚的赏赐？” “有多丰厚？” “有奉天殿那么厚还是有金川门那么厚？” “我看你就是想骗我去倭国送死，好给朱高炽让路。” 朱高煦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还不至于笨到就这么去硬怼朱棣。 “父王，倭国孤悬海外。” “距离大明也不近。” “当年蒙古多次派兵征讨倭国，都因为海上的大风导致全军覆没。” “我们虽然可以派兵上去，可孤军深入，不仅容易在倭国境内腹背受敌，大军的补给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儿臣认为不宜派兵渡海征讨倭国。” 朱高煦拱手劝起了朱棣。 “老二。” “你什么意思？” “难道任由倭国在我大明境内烧杀劫掠，我们不管不问吗？” 原本对朱高煦满怀期待的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劝自己不要出兵倭国，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们以为朱高煦察觉到了去倭国的危险，却不知深浅的直接反对朱棣。 以朱棣的脾气，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功劳有多大，只要当众驳了他的面子，那他就不会让你好过。 “父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高煦摇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嘲讽本王听不懂人话吗？” 朱棣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瞪着朱高煦，怒道。 “父王息怒。” “请听儿臣解释。” 朱高煦看见朱棣突然发火，心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他心里朱棣本来就是这样的，上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你。 阴晴不定，是属狗的。 还是皇兄性格稳定，无论怎么都是非常耐心的。 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好，本王倒要听听你怎么狡辩。” 正在气头上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昂着头瞪着朱高煦。 他倒要看看朱高煦能说出来什么道道。 一旁的杨士奇和金忠也满脸好奇地看着朱高煦，他们也想听听这个脑袋空空，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汉王，能用什么理由来解释不出兵倭国。 “父王。”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策。” 朱高煦昂起头，双手负在背后，徐徐说道。 他这个姿势和说话的语气，要不是现场众人都知道他的性格，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谋士。 “汉王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动不动就要出兵杀人家全家的汉王吗？” 现场众人看到大变样的朱高煦，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就连杨士奇和金忠看到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都隐隐有些担心。 担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只有朱高燧心里有些激动。 “果然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男人，真的是大变活人呀！” 就在现场众人翘首以盼，等着朱高煦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朱高煦却卡壳了。 他原本想学着朱允炆，用一种比较有文化的语气把他的计划说出来，可刚蹦出来第一句，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等什么呢？” “继续说呀！” 急脾气的朱棣见朱高煦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立刻催促了一句。 “好好好。” 朱高煦一秒破功，不得不用自己的大白话继续说。 “父王，据儿臣所知，这倭国也才刚刚结束动乱不久。” “足利义持虽然名义上统治整个倭国，但倭国实际上根本不是铁板一块。” “原来跟足利义持对峙的后龟山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儿臣近来打听到，足利义持准备违反他和后龟山之间的条约，扶持另外一位倭国皇子为太子。” “后龟山对此非常恼火，一直都在想办法扳倒足利义持。” “所以儿臣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派人去联系后龟山，表示我大明愿意为后龟山提供支援，让他反攻足利义持。” “就像我们以前拉拢兀良哈去打瓦剌和鞑靼一样。” 朱高煦说完以后，扫视了文华殿一圈。 他发现现场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了惊诧的目光。 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现场的大臣们万万没想到不学无术，只会砍人的朱高煦，居然还用上了计谋。 先不管这个计谋最终实施效果如何，但听起来还挺像回事。 于是他们又在心里发出了那个灵魂问题：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以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第139章 世子多疾 朱棣和现场的众人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朱高煦嘴巴里说出来的。 他愣愣地打量了朱高煦好一阵，最后才开口问道： “老二，你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回禀父王，儿臣此次出征浙江，在跟随倭寇的作战中了解到了这些情况。” 朱高煦拱了拱手，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嗯。” “不错！” “老二，能看到你的成长和进步，本王很是欣慰。”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慈祥的面孔。 还微微点头，以示对朱高煦的满意。 站在一旁的朱高燧看着朱棣满意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叹：“太祖皇帝也真是厉害，居然能老二这么笨的一个人调教成这样。” “要是当初是我包围皇宫，跟着建文去孝陵住，以我的聪明才智，再加上太祖的点拨，那我不比老二强百倍千倍呀！” “哎。” 想到这里朱高燧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真的是运气使然。 就像老二这样，阴差阳错地走了狗屎运，这跟谁说理去？ 他现在也只能认清现实，默默地抱紧朱高煦的大腿，以后朱高煦吃肉，他喝点汤就行。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表扬，嘴角微微上扬。 他心里暗道:“那是当然，有我皇兄相助，我就是天下无敌！” “我会然让你看到，我朱高煦远比你选的朱高炽更适合当皇帝！” 金忠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让朱高煦去倭国送死，没想到却变成朱高煦给朱棣秀了一波智商，让朱棣更加青睐朱高煦了。 杨士奇看着朱棣和朱高煦那快要拉丝的眼神，心里很是着急。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应该是在考虑将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可他的身份是朱棣的内阁大学士，只能在朱棣问询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果他现在站出来针对朱高煦，那他支持朱高炽的立场就太明显了。 朱棣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子和身边的大臣拉帮结派了。 解缙的前车之鉴，杨士奇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身为外臣的金忠身上了。 金忠是兵部尚书，他出言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那就合理多了。 “殿下，我们跟倭国的后龟山从来没有联系过。” “我们贸然派人去离间他们，他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而且倭国人向来见利忘义，我们要是给这个后龟山提供大量支援，他要是消灭了足利义持，再反过头来继续侵犯我大明怎么办？” “当年我们也是这么离间蒙古人的。” “可蒙古分裂以后，鞑靼和瓦剌依旧对我大明侵扰不断。” “所以臣以为要想永绝后患，还是要出兵倭国才行。” 果然，金忠不负杨士奇的厚望，立马站出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 “金忠，你就这么想让本王领兵去倭国？” 朱高煦见金忠这么赤裸裸地跳出来骑脸输出。 他也忍不了了，直接反怼了回去。 “汉王误会了。” “下官只是觉得汉王英勇无双，适合领兵出征倭国。” “当然，如果汉王觉得领兵出征倭国危险，下官愿意主动请缨领兵征讨倭国！” 金忠见已经跟朱高煦撕破了脸，他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金忠，你少给本王来这套！” “有本事，你就带兵去！” 朱高煦变聪明了，他知道金忠是在用激将法激他，可他不上当。 甚至还反将了金忠一军。 这让金忠有些尴尬，又有点纳闷。 “汉王怎么突然变聪明？” “原来要是刺激他，他会直接激动的跳起来。” 朱高燧看着金忠吃瘪，有些忍俊不禁。 他在心里暗道:金忠，你现在还想帮老大？以后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都别吵了。” 朱棣见朱高煦和金忠吵了起来，立刻喝了一声。 他虽然很欣赏朱高煦会动脑子了，但他对于朱高煦提出的计划并不是十分赞同。 他觉得光凭道听途说，就去布置计划，失败的概率很大。 可他又有点舍不得让朱高煦去倭国冒险。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 “那这样吧。” “反正出兵征讨倭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那这段时间，就先按照汉王的计划，先派人去倭国联络一下那个后龟山，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朱棣思索了一下，决定做两手准备，先用朱高煦的计划试试，不行就直接派兵。 朱高煦和金忠见朱棣都表态了，也就不再争论了。 随后，朱棣就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朱棣招来了郑和。 “你立刻派人去天界寺，把道衍给本王喊过来，就说本王有要事要跟他商议。” “遵命！” 郑和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天界寺找道衍和尚，而是去御膳房，让人把朱棣秘密召见道衍的消息传递到孝陵去。 两个时辰后，道衍和尚带着他标志性的微笑走进了文华殿。 “殿下，深夜传我进宫，是有何要事？” 道衍和尚伸出戴着佛珠的手，给朱棣躬了躬身。 “你坐。” 朱棣并没有急着给他说事情，而是让他坐下。 待他坐下后，郑和立刻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 道衍和尚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下，抿了一口。 能在朱棣面前这么放松的也只有道衍和尚了。 毕竟他在朱棣心里一直都是挚友。 而其他人，只是朱棣的臣子而已。 朱棣见道衍和尚喝了一口茶，他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殿下今晚召我进宫，难道只是品茗吗？”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有心事，于是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道。 “当然不是。” 朱棣见道衍和尚开始正式问了，他马上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略带严肃的地给道衍和尚说道：“道衍，你是知道的，世子多疾，本王有些担心他的身子。” 第140章 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殿下是想废黜世子继承人的位置吗？” 道衍和尚一下子就明白了朱棣的弦外之音。 而且还直言不讳地问他。 “嗯。” 朱棣直接点头承认了。 他这次本来就是请道衍和尚来商议这件事的，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其实朱棣知道道衍和尚更加支持朱高炽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请道衍和尚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因为从靖难开始，他自己做了许多决策，但都被道衍和尚劝阻了。 后来事实证明，道衍和尚当时劝阻的都很正确。 如果按照他当时的决策行事，他们一家人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朱元璋面前跪成一排，被朱元璋教训了。 所以他即使心里已经非常想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但他还是想跟道衍和尚讨论一下。 只有他把道衍和尚说服了，他心里才有底，才能感觉自己这件事没有做错。 “原来册立老大为继承人，是因为觉得老二脾气太过暴躁，有勇无谋。” “如果把江山交给他的话，他很可能穷兵黩武，让大明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 “但近来，本王发现老二变化很大。” “他不再是那个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愣头青了。” “无论是征讨安南，还是这次绞杀倭寇，他都变得很有头脑了。” “所以本王想把继承人的位置转给老二。” 朱棣把自己想改立朱高煦的理由给道衍和尚说了一下。 道衍和尚听完之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想过，如果汉王继位，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朱棣原本以为道衍和尚会从朱高炽仁义，深受百官爱戴这些方面来反驳他。 他也早在这些方面准备好了反驳道衍和尚的理由。 可他万万没想到道衍和尚会剑走偏锋，给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下子把他难到了。 朱棣知道朱高煦心胸狭隘。 他不允许任何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活着，哪怕这些人是他的至亲。 如果真的让朱高煦继位了，朱高炽和朱瞻基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道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让老二继位，又能让老大一家活下来？” 朱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阵后，感觉到这个问题无解。 他又抱着侥幸的想法问向道衍。 “殿下。” “汉王继位，不光是世子一家活不了，连同朝堂上那些支持过世子的文武百官也活不了。” “还有那些有权势的藩王宗亲也活不了。” “我，也活不了。” 道衍和尚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俨然把朱高煦形容成了秦二世胡亥。 “哎。”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让老二继位了吗？”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想让朱高煦继位。 可他更不想朱高炽一家被灭门，尤其是他最喜欢的长孙朱瞻基被杀。 “殿下不必忧虑。” “世子虽然不善于兵事，可治国有方。” “而且以世子的脾气秉性，他继位以后肯定会善待汉王的。” “所以臣觉得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还有世子一家的安全，还是不宜废黜世子，改立汉王。” 道衍和尚见朱棣迟疑了，赶忙趁热打铁，劝告他不要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 “看来本王对老二的亏欠，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朱棣最终还是认可了道衍和尚的说法，决定不再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 孝陵。 “下辈子？” “哈哈！” “老头子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 朱棣和道衍和尚的对话，第一时间就被郑和传递到了朱高煦耳中。 当他听到朱棣说要下辈子来还对他的亏欠的时候，他直接被气笑了。 “还有道衍那个老秃驴！” “他娘的，就知道挑拨离间！” “我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继位之后到处乱杀人？” “他还真把我当做秦二世了？” “等我继位以后，我一定要把这个老秃驴阉割了，扔去尼姑庵里当住持！” 气急了的朱高煦又把道衍和尚给骂了一顿。 “皇弟不要生气了。” “这天下迟早是你的。”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被气的都快要爆炸了，心里暗暗高兴。 只要朱高煦对朱棣多一点憎恶，那就会对他多一点信任。 此消彼长之下，朱高煦迟早会完全变成他的傀儡。 “皇兄，这口气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对老头子动手？” 朱高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干掉朱棣，自己上位了。 “皇弟，你不要着急呀！” 朱允炆怕朱高煦意气用事，坏了他的整个计划。 “现在京城周围的兵马都掌握在燕王手里。” “我们手里只有你的数百亲兵。” “现在贸然动手，我们毫无胜算。” 朱允炆耐心地劝道。 “皇兄，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 “不会是等到老头子老死吧？” 朱高煦还是有些激动。 “当然不会那么久。”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培养一批效忠于我们的兵马。” “等到行动那天，没有一支属于我们的兵马是万万不行的。”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 他知道真的到了摊牌那天，没有一支效忠于他们的兵马是完全不可能的。 “效忠于我们自己的兵马？”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愣了一下。 “皇兄，老头子对兵权看管很紧。” “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调动和保留兵马。” “你看看那些被太祖皇帝封在边塞的王爷们，他们不光兵权被老头子给夺了。” “就连他们身边看家护院的护卫都被老头子找借口给撤走了。” “我手下能有这数百亲兵，都还是因为要保护你才被老头子允许留下的。”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朱高煦，一听到朱允炆要他自己搞兵马，顿时就有些泄气。 他觉得在朱棣眼皮子底下，要想训练一批属于自己的兵马，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恐怕人都还没招募齐，就被朱棣给一锅端了。 第141章 训练私兵 “皇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这傻小子，要是没有我，恐怕早就被暴怒的朱棣给砍死了，哪里活的到朱瞻基烤他？”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怡然自若的神情，立马回过味来。 “皇兄，你肯定已经有办法了吧？” 朱高煦微微躬身，凑到朱允炆面前，腆着笑脸问道。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训练私兵的办法。” 朱允炆说着，战术性地往后一仰，并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皇兄，我们两兄弟，就没有必要卖关子了吧？” 朱高煦立刻蹲下身子，笑盈盈地给朱允炆敲腿。 一点也没有大明汉王，靖难功臣，安南平定者，鞑靼毁灭者，倭寇梦魇的架子。 “哈哈。” “对于皇弟，朕可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隐瞒的。” 朱允炆看着正在给自己敲腿的朱高煦，一脸真诚的说道。 “那皇兄，你快说呀。” “我都快急死了。” 朱高煦一边给朱允炆敲着腿，一边抬头殷切地看着朱允炆。 “皇弟，燕王不是准备派你去征讨倭国吗？” “你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训练一支效忠于你的私兵！” 原来朱允炆准备借着朱棣要派遣朱高煦征讨倭国的机会，让朱高煦借机培养自己的私兵。 “皇兄，你不是让我跟老头子说用离间计吗？” “怎么又要让我统兵征讨倭国了？”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满脸诧异，就连敲腿的手都停了。 “皇弟，你看，你又没有仔细听朕讲。” “朕是说要用离间计让倭国自己乱起来。” “但朕也说了，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伺机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呀。” 朱允炆说着，轻轻地敲了一下朱高煦的脑袋。 “哦~~” “我想起来了，皇兄确实说过要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 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头，笑呵呵地说道。 “可调兵出征，都是老头子直接给五军都督府下令，由各卫所派遣兵马集结，我最多拿着帅印担任总兵官。” “等打完了仗，我把帅印一还，这些兵马又回归各卫所。” “哪里会成为我的私兵？” 可朱高煦转念一想，他即使领兵出征，这些兵，他也节制不了。 明初的时候，太祖皇帝为了防止五军都督府专权，所以军队的调遣权力都是直接归皇帝管的。 现在朱棣作为事实上的皇帝，他自然控制着军队的调遣权。 朱高煦最多能获得短时间的使用权而已。 “皇弟，你还记得你在浙江训练的那数千兵马吗？” 朱允炆没有正面回答朱高煦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当然记得。” “这几千人我可是亲自训练了十几天。” “就是靠着他们，我才能活捉足利义嗣。” 朱高煦一说起那他亲自训练的数千兵马，脸上顿时洋溢出得意的神情。 以前人们总是说他打胜仗全靠兵多将广，可这次台州之战，他以少胜多，大败祸乱浙江数年的足利义嗣。 着实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那他们还记得皇弟吗？” 朱允炆继续问朱高煦。 “当然记得。” “我在浙江的时候，他们只听我的命令。” “现在他们也是由我的亲信在统领。” “但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还是会提听从我的命令！”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那皇弟，你看到他们，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见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想着就是头猪也能联想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于是满怀期待地看着朱高煦。 就像一个慈祥的兄长看着自己弱智的弟弟即将迈出人生第一步的样子。 “嗯？” 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他心想看到这群大头兵能想到什么？ 总不能想到他们爹娘吧。 可皇兄既然问了，肯定有他的深意。 终于，朱高煦在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皇兄，我想到了！” 朱高煦笑嘻嘻地看着朱允炆。 “快说！” “你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看向朱高煦。 “我想到了我能率领这几千人大败倭寇，活捉足利义嗣，全靠皇兄教我的鸳鸯阵。” “如果没有皇兄的鸳鸯阵，我可能在倒日台一战中，就被足利义嗣给活捉了。” “皇兄，请受弟弟一拜。” 朱高煦说着，双手作揖，给朱允炆磕了一个。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动作，突然明白了诸葛亮面对刘禅的无力感。 苍天悠悠，何薄于我？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里想打朱高煦的冲动。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 “这样不好，不好。” 朱允炆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脸上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皇弟，快起来。” “朕不是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把朱高煦扶起来，继续道： “朕的意思是这数千人只认你，不认其他人，而且还是你的亲信在统领。” “他们就相当于是你的私兵了。” “他们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完全可以给燕王上书，重新由你再亲自训练一支精兵，用来专门征讨倭国。” “燕王现在对你防备很低，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而这支精兵，你就可以完全按照你的私兵来训练。” “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吃的是你汉王的饭！” “穿的是你汉王的衣！” “领的是你汉王的饷！” “听的是你汉王的话！” “长此以往，他们眼里只有你汉王，没有朝廷。”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皇兄真乃大智者！” “弟弟受益匪浅呀！” 经过朱允炆耐心的解释，朱高煦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弟能早登皇位，为大明百姓谋福，不足为谢。” 朱允炆摆摆手道。 “还是皇兄深明大义。” 朱高煦又朝朱允炆拱了拱手。 可拱到一半，他突然抬头问道：“我要是去练兵了，皇兄谁来保护？” “可以叫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顺口答道。 第142章 高兴的赵王 “让老三来保护你？” 朱高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地看着朱允炆。 “没错。” “你走了之后，可以让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肯定道。 “可是皇兄，老三这小子滑头的很。” “要是让他来孝陵，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办？” 朱高燧虽然已经答应彻底倒向朱高煦，但朱高煦对于这个狡猾的弟弟并不放心。 他觉得只要朱高燧不来破坏他和朱允炆的计划就行了，根本没有打算带他一起参与计划。 “皇弟，你放心。” “朕自有分寸。” “赵王控制着北镇抚司，他的爪牙遍布全国。” “我们要想打败燕王，必须要拉拢他。”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朱允炆发现朱高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 甚至于有些时候，因为他的小聪明，他表现的反而比朱高煦还蠢。 比如上次的太祖显灵事件，要是朱高煦根本就不会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朱高燧却被吓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朱允炆觉得有把握能够拉拢朱高燧，然后利用他手里的锦衣卫铲除一些妨碍自己行动的人。 “皇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老三手里的北镇抚司确实对我们有用。” 朱高煦微微点头，也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朱高燧手里这个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如果遇到有什么难缠的人，可以让朱高燧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把人给杀了。 “既然皇弟也觉得可行，那我们就这么行动吧。” 朱允炆最后又故意把这个事情说成他和朱高煦之间商量的结果，让朱高煦有一种主人翁的感觉。 ...... 文华殿。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主动来拜见朱棣。 “老二，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见本王呢？” 朱棣看到突然来访的朱高煦还有点意外。 “父王，儿臣回孝陵后，仔细想了想。”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无论儿臣的离间计成功与否，我们最终都是要出兵倭国的。” “可从台州之前跟倭寇作战的情况来看，我们将士的战法和倭兵还是有些差距。” “所以儿臣斗胆向父王请求，让儿臣前往浙江再训练一支像上次一样能打败倭寇的备倭兵。” “这样，我们出兵倭国后，就有的放矢了。” 朱高煦给了朱棣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 朱棣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倭国士兵战斗力确实在我们将士之上，要想在他们的国土上战胜他们，如果还是用原来的兵马，很有可能会失败。” “你想训练多少兵马？” 朱棣说着突然看向了朱高煦。 虽然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是很和煦的。 但他心里却已经有所警觉了。 如果朱高煦狮子大开口，要训练十几二十万兵马，那朱棣就会怀疑朱高煦想趁机培养自己的势力。 “用不了多少人，只需要两万人马足矣。” 朱高煦拱手道。 “两万够吗？” 朱棣见朱高煦没有狮子大开口，但一向小心谨慎的他，还是本能地继续试探了一下。 “两万人马够了。” 朱高煦肯定道。 “好，那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五军都督府调遣两万人马吧。” 经受过试探的朱高煦，如愿地拿到了两万人。 “对了，你要去浙江练兵。” “孝陵那边，本王就换个其他人去保护皇帝吧。” 朱棣见朱高煦要出去一段时间，还是不放心住在孝陵的朱允炆，决定换个自己的亲信继续去监视朱允炆。 “父王，建文毕竟是皇帝，其他人去保护都不可靠。” “儿臣建议让三弟去孝陵保护皇帝，这样我们都放心。” 朱高煦见朱棣主动提起了孝陵的事情，他赶忙按照朱允炆的吩咐给朱棣说道。 “哈哈。” “老二，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派老三去吧。” 朱棣听见朱高煦的建议笑了一下，细细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他派去的人偷偷把朱允炆给放跑了，朱允炆到时候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 这不就麻烦了吗？ 还是派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更放心。 谁家的儿子会背叛老子呢？ ....... 北镇抚司衙门。 朱高煦突然来到了这里，要找朱高燧。 “二哥，你来北镇抚司怎么不提前给弟弟打声招呼？” “弟弟好提前来迎接你呀。” 朱高燧得知朱高煦来了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就跑出来了。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 要是在这些小事上怠慢了他，以后等他登基了，肯定要给自己穿小鞋。 说不定直接把他的封地弄到交趾，让他天天跟当地的乱民对砍。 “少来这套。” 朱高煦一点也不客气，径直地坐到了朱高燧平时坐的主座上。 朱高燧见状，不仅没有一丝怒气，还腆着笑脸亲自给朱高煦倒茶。 “二哥，你今天大驾光临弟弟这里，是有何贵干呢？” 朱高燧双手将茶给朱高煦奉，脸上堆笑着问道。 “今天本王过来，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朱高煦端过茶盏，抿了一口。 “呸！” “你想烫死本王呀！” 朱高煦被滚烫的茶水烫的直接跳了起来。 “二哥息怒！” “是弟弟错了！” 朱高燧赶忙一边帮朱高煦擦衣服，一边道歉。 “行了！” “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太祖皇帝怎么让本王来找你。” 朱高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太祖皇帝让二哥来找我？” 朱高燧非常灵敏地捕捉到了朱高煦这句话的重点，顿时眼前一亮。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眼神，心里暗笑了一下：果然和皇兄预料的一样，这小子听到太祖皇帝，就眼睛发光。 原来朱高煦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其实是朱允炆教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朱高燧知道他们现在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太祖皇帝在冥冥中的安排。 这样一来，即使后面出现了一些不合理的情况，他们也可以将责任推到太祖皇帝身上。 你朱高燧敢去质疑太祖皇帝吗？ 你不怕被太祖皇帝带你去地下亲自教训吗？ “没错。” “昨晚太祖皇帝显灵，让本王去浙江训练一支备倭兵，用来征讨倭国。” “所以他老人家让本王把保护皇帝的重任交给你。” 朱高煦见朱高燧已经开始上套了，于是按照朱允炆交代的说辞，给朱高燧复述了一遍。 “太祖皇帝让我进孝陵保护皇帝？” 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太祖皇帝能叫朱高煦来叫他去孝陵保护皇帝，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太祖皇帝还记得他这个孙子呀！ 万一进孝陵以后，他表现的比朱高煦更加优秀，说不定太祖皇帝最后改变主意，要扶持他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 “这件事本王已经给老头子说过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孝陵了。”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欣喜若狂的样子，疯狂地压自己的嘴角，很害怕笑出了声。 没有想到一向以小诸葛自称的赵王朱高燧居然被这么拙劣的一个骗局给骗的团团转，谁看到了不笑呀。 “好！” “谢二哥！” 朱高燧高兴地给朱高煦拱手作揖道谢。 ....... 第143章 跟太祖接头的朱高燧 次日一大早。 朱高燧就带着他最亲近的几个随从来到了孝陵外。 “小的见过赵王殿下。” 朱高燧一进孝陵，就有两个孝陵卫千户过来迎接。 原本孝陵卫是有个指挥使的，但因为朱高煦长期居住在这里。 朱棣怕他跟孝陵卫指挥使起争执，把孝陵卫指挥使给砍死了，就撤掉了原来的孝陵卫指挥使，让朱高煦全权指挥整个孝陵卫的官兵。 “陛下呢？” 朱高燧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朱允炆。 “王爷，要不要去把朱允炆给你喊出来？” 朱高燧的手下显然并没有重视朱允炆，只觉得他是一个落魄的傀儡皇帝，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大胆！” “皇帝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掌嘴！” 朱高燧听见手下直呼朱允炆的大名，当场就发飙了，狠狠地惩治了手下一番。 手下还有些懵逼。 他们在北镇抚司一直都是直呼朱允炆大名的。 怎么今天赵王爷就发火了呢？ “本王告诉你们。” “这里是孝陵，是太祖皇帝往生的地方。” “你们必须严格遵守这里的规矩！” “还有，不准冒犯皇帝！” “要是让本王知道了，本王就以大不敬的罪名惩治！” 等这个手下啪啪扇完自己耳光后，朱高燧又对其他几个手下厉声喝道。 “遵命！” 手下们见朱高燧这么严肃，纷纷抱拳躬身答应。 朱高燧见手下们都答应后，立马面对孝陵享殿的位置，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歉： “孙儿对手下教导无方，请太祖皇帝恕罪！” “回禀赵王，陛下还在休息。” “要不要我们去通报一声？” 孝陵卫千户问道。 “不用了，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本王先去享殿供奉一下太祖皇帝。”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还在休息，他便想先去享殿跟太祖皇帝说说话。 毕竟太祖皇帝专门喊他们来暂时顶替朱高煦的位置。 于情于理，他都要先去拜一下太祖皇帝。 万一太祖皇帝有什么悄悄话跟他说呢？ 于是他带着几个随从直接去了孝陵的享殿。 “你们几个在门口好好给本王守着，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到了享殿门口，朱高燧怕有人听到他和太祖皇帝之间的悄悄话。 还专门命令手下把守好孝陵。 随后，他一个人进入了享殿。 进了享殿后，他先是到供桌前给朱元璋的灵位上香。 并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朝供桌下面仔细瞅了瞅，在确认供桌下没有藏人后，他才恭敬地跪在享殿中央的蒲团上，朝着朱元璋的灵位磕头行礼。 “孙儿朱高燧，拜见皇爷爷。” 朱高燧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后，静静地趴在地上等着太祖皇帝回应。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膝盖都跪痛了，太祖皇帝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壮着胆子朝太祖皇帝的灵位看了一眼，心里嘀咕道：“怎么没有反应呢？” “难道是在怪我们一家造反？” 朱高燧眼睛转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喊朱元璋的方式不对。 于是他再次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皇爷爷，你可不要怪孙儿呀！” “起兵造反这事，全是我家老爷子和老大老二的主意。” “我当时还在劝他们。” “说建文皇兄乃是皇爷爷钦定的天子。” “他是君，我们是臣。” “他就算要削藩，要杀我们，那我们也只能认命。” “毕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一心就想造反。”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被裹挟进来的。” “不过，孙儿在这里向皇爷爷保证，孙儿一定会善待建文皇兄的。” “还请皇爷爷不要怪罪孙儿。” “只是孙儿身单力薄，无力对抗我们家老爷子，还请皇爷爷给孙儿一些提示，让孙儿能更好的保护建文皇兄。” 朱高燧把他们家造反的锅全部甩到了朱棣和朱高煦身上，还暗示朱元璋让他来当皇位继承人，他也可以善待朱允炆。 说完之后，他又虔诚的趴在地上给朱元璋磕头。 等着朱元璋显灵。 “陛下！” “赵王在里面祭拜太祖皇帝。” “请您先等一下！” 就在朱高燧等着太祖皇帝显灵的时候，享殿外突然传来了他亲信的声音。 “朕刚才梦到太祖皇帝了，他老人家让朕马上来享殿。” “你们快给朕让开！” 紧接着，享殿外又传来了朱允炆的声音。 “建文来了？” 朱高燧听见了久违的朱允炆的声音，一下子抬起来了头。 他眼睛又转了一下。 “我刚刚给太祖皇帝磕头求显灵，建文就来了。” “难道太祖皇帝是想通过建文来给我联系？” 朱高燧的小聪明再次显现。 “嗯。” “一定是这样。” 朱高燧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于是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再进行了一番表情管理，脸上挤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笑脸，走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还不给我皇兄让开！” 朱高燧先是把手下呵斥了一顿，然后跟个小太监一样堆笑着跑到了朱允炆面前，给他行了个礼。 “臣弟拜见陛下！” 朱允炆看着点头哈腰的朱高燧，心里暗暗一笑：老三果然比老二还要好忽悠一些。 原来，从朱高燧一进孝陵，朱允炆就知道了。 他故意给孝陵卫的千户说自己在休息，就是为了看朱高燧会干什么。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非要把他喊起来，那还有点棘手。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去享殿祭拜朱元璋，那么就说明他对朱高煦说的太祖显灵这件事深信不疑。 那么他在享殿祭拜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跟太祖接头。 朱允炆只要掐准时间，在朱高燧热情高涨跟太祖接头的时候出现，那么朱允炆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朱高燧心里太祖皇帝的代言人了。 “皇弟，请起。” “刚刚朕梦见太祖皇帝召唤朕，让朕来这里见个故人，所以朕就跑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皇弟，真是太巧了。” 朱允炆亲自搀扶起了朱高燧。 “敢问皇兄，太祖皇帝给您托梦说了什么？” 朱高燧迫不及待问朱允炆。 第144章 太祖的声音 “三皇弟，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朱允炆瞥了一眼享殿门口朱高燧的手下。 朱高燧脑子反应比朱高煦快的多。 他秒懂朱允炆的意思。 这是要跟他单独交流。 要是朱高煦可能还会大大咧咧地说一句：“皇兄，没关系，这些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皇兄，请。” 朱高燧姿态放的很低，亲自给朱允炆引路。 丝毫看不出来朱允炆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傀儡皇帝。 “皇兄，太祖皇帝给你说了……” 一进享殿，朱高燧就迫不及待地问朱允炆，朱元璋给他托梦说了什么。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朱允炆扑通一声跪到了朱元璋的灵位前。 “皇爷爷，您说什么？” “孙儿没有听清楚。” 朱允炆装出一副努力想听清朱元璋说话的样子。 这把一旁的朱高燧吓了一跳，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跪了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朱允炆。 “哦～～” “皇爷爷，你叫孙儿来就为了见三皇弟？” “三皇弟就在这里。” “您有什么事可以亲自跟他说。” 朱允炆装出一副终于听懂的样子，并诚恳的请求朱元璋直接跟朱高燧对话。 跪在旁边的朱高燧什么都没听到，到听到朱允炆在给朱元璋引荐自己。 他当然不能放弃这个“进步”的机会。 “皇爷爷。” “孙儿在这里。” “您有什么话，就直接给孙儿说吧。” 朱高燧一边说，一边虔诚地给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一眼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朱高燧，心里不禁偷笑。 “三皇弟，皇爷爷在叫你，你没听见吗？” 朱允炆强忍住心里的笑意，露出一副纳闷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没……没有听见呀。” 朱高燧呆萌地摇了摇头。 “没听见？” 朱允炆又露出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皇兄，我真的没听见。” 朱高燧摇了摇头。 “皇爷爷，三皇弟说他听不见您的声音。” 朱允炆扭头看向朱元璋的灵位将朱高燧的状态描述了一遍。 “皇爷爷，您是说三皇弟的心还不够诚，所以听不见您的声音？” …… “好，孙儿知道了。” 经过跟“朱元璋”的一番交流后，朱允炆点了点头。 “皇兄，你给皇爷爷说说，我心诚！” “我的心真的诚！”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说他心不诚，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打趣地说：要不，你把心挖出来看看到底诚不诚？ “三皇弟，皇爷爷说你心里还有杂念。” “你心里还想取代二皇弟。” “皇爷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他已经承诺了二皇弟，只要他保证朕的安全，他就全力扶持二皇弟将来登上帝位。” “皇爷爷不愿意再看到我们朱家同室操戈，所以你听不见他的话。”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给朱高燧解释了一下他听不到朱元璋声音的原因。 朱高燧一听这话，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 “皇爷爷，孙儿糊涂！” “还请皇爷爷恕罪！” 朱高燧连忙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求饶。 朱允炆看着朱高燧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朱高燧心里也有一颗想当皇帝的心，是因为当皇帝是每一个皇子心里都避不开的心愿。 别看历朝历代有那么多皇子看似与世无争，甚至还主动帮其他皇子争夺皇位。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他们都愿意去搏一搏的。 更何况是朱高燧这种还有些不少希望的皇子。 “三皇弟，你不要着急。” “二皇弟以前心也不诚。” “也是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感化，才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只要你愿意支持二皇弟，愿意保护朕。” “迟早能听见皇爷爷声音的。” 朱允炆怕他刚刚的话打击的朱高燧的信心，赶忙临时编出了一个例子来安慰朱高燧。 并再次重申了要支持朱高煦和保护他安全这两点。 他要让朱高燧充满希望，这样才能更好的充当他和朱高煦的工具人。 “原来如此。” “我一定会谨遵皇爷爷和皇兄的教导。” “争取早日能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朱高燧听说朱高煦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听到朱元璋声音的，这才暗暗缓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 “皇爷爷在地下也是日理万机。”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 “三皇弟先跟朕去休息一下吧。” 朱允炆见下马威已经成功给朱高燧弄上了，但还需要进一步巩固一下。 “谢皇兄。” 朱高燧恭敬地给朱允炆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有目的让自己“心诚”了。 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和保护朱允炆。 他觉得这是太祖皇帝考验他“心诚”的首要条件。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燧一前一后走出了享殿。 享殿外朱高燧的手下看着他们的赵王爷跟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朱允炆后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一想起朱高燧在进孝陵前吩咐他们的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没多久，朱允炆带着朱高燧进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来，三皇弟喝茶。”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燧倒了一杯茶。 “谢皇兄。” 朱高燧双手略显拘谨地接过茶杯。 “三皇弟。” “朕在这孝陵已经住了好几年了。” “刚住进来的时候，皇爷爷经常托梦训诫朕，说朕不应该那么对待那些皇叔。”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立朕为皇长孙。” “朕也知道朕不适合当皇帝。” “但你也知道皇爷爷的脾气。” “他虽然对朕不满，但对于四叔公然造反的行为更加愤怒。” “所以他通过朕找到了二皇弟。” “二皇弟虽然有时候性情顽劣，但太祖皇帝觉得他还算是可造之材。” “因此选中了二皇弟来担任皇位的继承人。” “你也看出来了二皇弟这几年的变化有多大。” “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就是得到了皇爷爷的庇护。” “现在我们两个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全力支持二皇弟顺利继承皇位就行了。” “只要他坐上了皇位，我们的后代子孙都可以享受荫庇。” “这可不是一般的藩王能比的哦。” 朱允炆又语重心长地给朱高燧说了一通。 他就是想让朱高燧知道，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当皇帝了，让朱高燧对他的防备再降低一些。 同时让朱高燧全力支持朱高煦，当一个无情的工具人。 “皇兄说的对。” “我家老爷子确实太坏了。” “像方孝儒，人家可是太祖皇帝都认可的大儒。” “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老爷子不光杀他，还杀了他家十族。” “我都看不下去了。” 朱高燧很识趣地站到了朱允炆这边，非常丝滑地吐槽起了朱棣。 第145章 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么丝滑地倒向自己这边，吐槽起朱棣来也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心里对他放松了不少。 但朱允炆一直都信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既然你朱高燧表态要加入我们的阵营，一起对抗朱棣和朱高炽。 那么按照江湖规矩，应该纳一份投名状。 所以朱允炆决定先让朱高燧去帮他办一件事，只要朱高燧帮朱允炆办了事情，那就算上了他的船了。 到时候，就算朱高燧想撂挑子不干了，朱允炆也可拿这些事情来威胁他。 “三皇弟，你也不想让燕王知道你干过的这些破事吧？” “只要你听话，我们就保证事成之后，让你纵享荣华富贵。” 朱允炆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情不自禁想到倭国。 “三皇弟，既然你有心想支持二皇弟登基。” “那你知道现在对二皇弟威胁最大的是哪些人吗？” 朱允炆话锋一转，准备对朱高燧进行诱导。 “当然知道。” 朱高燧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现在威胁二哥的人主要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 “老大一直都是比较懦弱随和的人，他对二哥其实威胁不大。” “反倒是支持他的那群人，威胁最大。” “这些人知道要是二哥继位，他们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在老爷子面前陷害诋毁二哥，想让老爷子早日将二哥和我一同派往地方就藩。” “只要我们两个离开京城去就藩了，老大的位置就稳了。” 朱高燧一语中的，当即说出了目前威胁朱高煦继位的首要人群。 “三皇弟说的不错。” “所以为了二皇弟能顺利继位，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既然他们先出手了，那我们也得还以颜色。” 朱允炆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狡猾的很。” “他们在老爷子面前诋毁二哥，都用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们要是没有什么证据，就去老爷子面前告他们状，反而会害了二哥。” 朱高燧并没有像朱高煦那样，被朱允炆一阵忽悠后，就热血上脑，谁都敢干。 “三皇弟说的有道理。” “这种事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不然被燕王察觉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朱允炆见朱高燧没有完全上套，他也不着急，立马掏出了他的杀手锏——太祖皇帝显灵。 “可前几天，太祖皇帝曾经托梦给朕和二皇弟，让我们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果然，朱高燧一听到是太祖皇帝托梦，顿时就不淡定了。 原本精明的目光也变得清澈而愚蠢了。 “皇爷爷真的让我们斩断老大的耳目？” “可他现在被软禁在王府，他的耳目是谁？” 朱高炽已经被软禁在燕王府有一段时间了。 以至于朱高燧近来都没有怎么关注他。 朱高燧近来关注的重点都是朱高煦怎么应对支持朱高炽的人发起的一波又一波的诋毁和诬告。 现在朱允炆突然说要斩断朱高炽的耳目，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朱高炽的耳目是谁了。 “燕王世子的耳目是杨溥！” 朱允炆斩钉截铁道。 “杨溥？” 朱高燧刚听到杨溥的名字还愣了一下。 因为杨溥现在还只是朱高炽身边一个小官，根本不入朱高燧的眼。 “没错，就是燕王世子的洗马杨溥！” 朱允炆确认道。 “原来是他。” 朱高燧这才反应过来。 “太祖皇帝说了，就是他一直在外面帮助燕王世子勾结外朝大臣一同诋毁诬陷二皇弟。” “只要我们拿下了他，就相当于斩断了燕王世子的耳目。” “届时，燕王世子无法和外朝的大臣联系。” “同样的，外朝的大臣也不知道燕王世子的近态。”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各自为战。”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朱允炆给朱高燧解释了为什么要拿下杨溥的原因。 杨溥虽然在后世与杨士奇，杨荣并称为“三杨”，在历史上享有一定的盛誉。 朱允炆也承认他们对大明的江山社稷做出了一定的功劳。 但朱允炆同时也认为是时代造英雄。 如果没有朱元璋和朱棣的成就，他们三个也很难有所作为。 而且他们三个目光还有些短浅。 他们为了节省朝廷的开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交趾承宣布政使司，他们说放弃就放弃了，使得大明失去了对南洋的威慑力，也使得大明在大航海时代来临之前失去了先机。 不光是南方，在北方他们同样以休养生息为由，放弃了朱棣设立的奴儿干都司，使得大明失去了东北大片的土地。 某种程度上来说，明朝的灭亡也跟他们放弃奴儿干都司有关系。 因为明朝末年女真在这里崛起，崇祯皇帝不得不派遣大量的精锐兵马去对抗建州女真。 使得大明内部空虚，财政吃紧，以至于让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有机可乘。 如果一开始不放弃奴儿干都司，把奴儿干都司按照云南那样来治理，当地的建州女真就不会做大。 明朝也有力量去镇压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流寇。 虽然大明可能还是会灭亡，但不会国祚仅仅只有二百七十六年。 因此，朱允炆对于拿下杨溥，甚至于后面拿下杨士奇和杨荣，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惜的。 更何况这三个人现在想让他死。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有拿下他们的理由。 说不定拿下他们三个，大明还能出现像于谦这样更猛的人。 “皇兄，杨溥作为老大的洗马，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的。” “你可有他的什么把柄？” 朱高燧听完朱允炆的分析后，觉得还挺有道理。 于是他开始问朱允炆要杨溥的把柄，只要有了杨溥的把柄，他的北镇抚司就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三皇弟，你作为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要想找杨溥的把柄，应该比朕容易的多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燧居然问自己要杨溥的把柄。 他当即就似笑非笑地看了朱高燧一眼。 “呵呵。” “臣弟只是跟皇兄开个玩笑。” “臣弟这就吩咐人去查杨溥。” “就是没有把柄，也要给他造出一个把柄来。” 朱高燧尴尬的一笑，随即抱拳离开了。 第146章 算孙子 朱高燧恭敬地退出朱允炆所在的院子后，立刻召见了他带进孝陵的那几个手下。 “殿下。” “我们是奉命来监视皇帝的。” “您为何对皇帝这么恭敬？” 朱高燧的手下原本以为他们来孝陵只是接替朱高煦看管朱允炆的。 结果看着朱高燧这副样子，他们感觉像是来接替朱高煦服侍朱允炆的。 他们想不通朱高燧为什么要对朱允炆这么客气。 “放肆！” “本王怎么做需要给你们请示吗？” 朱高燧见手下居然在质疑自己，当场就怒了。 “小的知错，请殿下恕罪！” 朱高燧的手下们见他生气，马上就跪下来磕头道歉。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们再敢质疑本王，或者对皇帝不敬，那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朱高燧厉声喝道。 “遵命！” 朱高燧的手下齐声高呼。 “行了！” “马上派人去燕王府监视杨溥，他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跟本王汇报！” 朱高燧摆了摆手，让手下即刻去监视杨溥。 这可是太祖皇帝的命令，他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是！” 朱高燧的两个手下立刻跑步离开了孝陵，朝北镇抚司衙门疾驰而去。 …… 京城燕王府大门外。 几个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锦衣卫，躲在燕王府大门正对面的一处树丛里，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着燕王府。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府邸，管他有没有证据，先进去抓了人再说。 反正北镇抚司先抓人，再调查，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如果有人发现有冤假错案，那就把有人也抓紧进去。 只不过这是燕王朱棣的府邸，虽然他已经不怎么住在这里了。 但他们还是不敢进去抓人，还是抓朱棣世子的人。 要是被朱棣知道了，不光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恐怕他们全村人都得跟着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到。 这些锦衣卫在燕王府门外连续监视了好几天。 虽然杨浦在此期间也有出门，但都是办一些正事，并没有任何蹊跷之处。 “千户，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这杨浦没有什么异常呀？” 负责监视的锦衣卫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朱高燧弄错了。 “废什么话？” “殿下让我们在这里监视就在这里监视！” “就是在这里守一辈子，那也得守！” 负责监视工作的锦衣卫千户厉声呵斥道。 经过千户这么一吼，这几个负责监视的锦衣卫立马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监视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他天天就躺在那里吃了睡，睡了吃。” “要是我们也这样，我们也愿意干一辈子呀。” 他们对于千户的话并不服气，只是迫于他的淫威罢了。 这天夜里丑时。 街道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兵丁，见不到任何人影。 负责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昏昏欲睡。 突然，原本紧闭的燕王府大门开了一个小缝。 一个穿着斗笠，穿着披风的人影，匆匆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快醒醒！” “有人出来了！” 有个锦衣卫看到燕王府里有人出来，而且还打扮的这么鬼鬼祟祟，赶忙把身边的同袍喊醒。 “燕王府里还真有猫腻？” 一同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身影。 专业对口的他们，立刻喊醒已经呼呼大睡锦衣卫千户。 几个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个从燕王府里窜出来的黑影，非常谨慎。 他每走几步就会向身后扫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继续走。 他每次回头，跟在后面的锦衣卫就会立刻躲藏起来。 如果从上帝视角看的话，他们完全不像是在跟踪和被跟踪。 而是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一二三木头人”，锦衣卫跟着这个黑影来到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前。 锦衣卫们看着这个黑影敲开了金府的大门。 他们马上发挥专业特长，几个人在金府一处比较低矮的墙角搭了个人梯，悄悄地窜到了金府的屋顶上。 他们俯瞰着这个黑影在金府下人的带领下走进了会客厅。 这几个锦衣卫蹑手蹑脚地爬到了会客厅屋顶，悄悄地揭开了一块瓦片，刚好可以看到会客厅的全景。 “金大人。” “听说汉王在文华殿向燕王献策，准备用离间计来打败倭国，深受燕王青睐。” “当天夜里燕王就召见了道衍师傅。” “这肯定是想废黜世子，改立汉王呀！” 杨浦一看到金忠，就忍不住吐槽。 “杨大人。” “你怎么每次来都这么急？” 金忠看到杨浦着急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大人，我怎么能不急？” “要是燕王真的废黜了世子，我们就全完了！” 杨浦还是很着急。 “杨大人！” “汉王确实在燕王面前提了离间计，但燕王并没有完全采纳，只是决定在出兵倭国之前试一试。” “而道衍师傅的立场你是知道的。” “他是支持世子继位的。” “有他在，燕王不会那么轻易废黜世子的。” 金忠逐条给杨浦解释了一番，想让他放松一下。 “可汉王的风头越来越盛！” “现在燕王已经有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想法了。” “即使这次被道衍师傅劝阻。” “但下次呢？” “下下次呢？” “下下下次呢？” “长此以往，燕王肯定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 杨浦还是非常担忧。 “杨大人。” “你想的问题，我也想到了。”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汉王当上继承人的。” “汉王现在已经去浙江练兵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领兵远征倭国了。” “只要他领兵去了倭国，我就有办法让他和远征军全部战死在倭国。” 金忠冷声道。 “为了能让世子成功继位，也只能这样做了。” 杨浦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把屋顶上偷听的锦衣卫们惊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残忍了，没想到跟金忠和杨浦一比，他们连弟弟都算不上，算孙子。 毕竟他们杀人都论个，金忠和杨浦居然是论万。 第147章 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 孝陵。 “高燧~~” “高燧~~” 正在睡梦中的朱高燧突然被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一下。 “高燧~~” 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朱高燧瞬间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直接翻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爷爷！” “孙儿在！” 原来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声音。 “朕已经感觉到你的心诚了~~” “你比高煦要聪明灵活一些~~” “只要你能保护好你允炆皇兄的性命，朕也可以让你来当这个皇帝~~” 朱元璋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在朱高燧耳边响起。 朱高燧听着朱元璋这么说，他顿时心里狂喜。 但碍于面子，他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假意推脱道：“皇爷爷，允炆皇兄才是您钦点的皇位继承人。” “弄成如今这副场景，全是我们家老爷子的错。” “如果能推翻老爷子，孙儿还是希望允炆皇兄能继续君临天下。” ....... 朱高燧原本以为他假意推辞后，朱元璋会再次让他来当这个皇帝。 所谓三辞三让，这是古来就有的规矩嘛。 可朱高燧只推辞了一遍，朱元璋那边就不说话了。 这可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他心说：“皇爷爷，你可不能这么坑孙儿，孙儿刚刚只是谦虚一下。” “如果真的皇位还给允炆皇兄，我们一家费这么大劲造反干什么？” “当初在北平，我们一家直接束手就擒算了。” 朱高燧刚在心里吐槽完。 朱元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你就不要推辞了。” “朕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果你什么都得不得，你也不会保全你允炆皇兄的性命~~” 朱高燧听到朱元璋的话，脸上有些尴尬。 “既然皇爷爷都这么说了。” “孙儿也只好......” 朱高燧还没有把最后两个“从命”说出来，他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朱高燧突然惊蛰了一下，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呼吸到空气一样。 他这才发现原来刚刚跟朱元璋的对话是一场梦。 不过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朱允炆和朱高煦说过朱元璋会托梦了。 所以他觉得这就是朱元璋对他表达的意思。 但他这个情况，按照当前的解释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拿到几百年后，经过科学解释的话，应该是他心里一直念叨着想跟朱元璋对话，而且还想着想做皇帝。 想到多了，造成心理暗示，所以才会梦到朱元璋。 “殿下！” “快醒醒！” “有急事！” 门外传来了手下的呼喊声。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朱高燧一改刚才在梦里对朱元璋卑躬屈膝的样子，立马恢复成赵王爷的派头。 “殿下，经过我们连续几日在燕王府门口蹲守。” “我们终于发现世子洗马杨溥深夜去了兵部尚书府上。” “而且...而且我们还听到他们准备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背后使绊子，让汉王和大明的远征军全部死在倭国！” 锦衣卫在跟朱高燧说他们亲耳听到的消息时，脸上都还是震惊不已。 “他们胆子这么大？” 朱高燧听完之后，也不由地大吃一惊。 “殿下，这是我们亲耳听到的。” “就在兵部尚书金忠的府上！” 锦衣卫们抱拳肯定道。 “没想到老大那么懦弱，他手下的大臣们却这么凶狠。” 朱高燧说着，脸上露出狞笑。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锦衣卫抱拳问道。 “怎么办？” 朱高燧挑了他们一眼。 “我们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您们难道忘了吗？” “疑罪从有！” “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 朱高燧昂着头冷声道。 “殿下！” “可杨溥是世子的属官，还居住在燕王府上。” “我们难道去燕王府上拿人吗？” 锦衣卫迟疑道。 虽然朱高燧说的他们都懂，但“皇权特许”里面这个“皇权”现在指的是燕王朱棣。 要是他们去燕王府上拿人，这个“皇权”恐怕不仅不会特许，搞不好还会“特许”其他衙门来抓他们。 “你们真是笨！” 朱高燧用手狠狠地戳了几下面前这几个锦衣卫的脑袋。 “本王说过要去燕王府拿人吗？” “你们不会去金忠府上拿人？” “金忠府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杨溥深更半夜去找金忠，金忠府上难道就没有人看到过吗？” “他们商议的事情，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听见吗？” 朱高燧连续几个反问，瞬间就打开了这几个愁眉苦脸的锦衣卫的思路。 “还是殿下才思敏捷。”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等天一亮就去金府抓人！” 这些锦衣卫说是准备，其实就是回去给金府的人罗列罪名。 只要有了罪名，他们就可以直接冲进金府抓人了。 ...... 喔喔喔~~ 随着一声鸡鸣，金府的下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牛马生活。 可当他们刚把大门打开，准备清扫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大队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金府的家丁看到锦衣卫突然到来，个个都被吓的目瞪口呆，更有胆小的，都被吓的尿了裤子。 锦衣卫的恶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要被他们抓住，那不死都得脱层皮。 “诸位大人，我们家老爷已经上朝去了。” “请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何贵干呀？” 金府的管家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我们打探到你们府上有人暗中勾结君侧之奸，想要谋害燕王！” “所以我们奉命前来将你们全部带往北镇抚司调查！” “你们府上所有人都跟我们走！”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大手一挥，他身后上百名锦衣卫就冲进了金府内，开始疯狂抓人。 金府内的家眷和家丁见到锦衣卫，个个都被吓的魂飞魄散，根本没想着逃跑，全都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哭泣。 金府门口路过的路人看到锦衣卫在抓人，他们都不敢上去看热闹，生怕自己也被一并带走了。 第148章 奔走相告 京城兵部衙门。 金忠正在跟两个侍郎讨论出兵倭国的事情，突然一个下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尚书大人！” “不好了！” 金忠眉头一皱，怒喝一声：“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滚出去！” 这个下属本来是好心好意来给金忠汇报他家被锦衣卫抄了的事情，结果上来就被一顿骂。 他心里的小脾气也忍不住了。 心里怒骂了一句：“哼！老子好心好意过来给你汇报情况，你他娘的还骂我？” “行！” “你就等着被抓进诏狱，人头落地吧！” 下属一声不吭，悻悻地退了出去。 “尚书大人，要不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跟金忠一起商议事情的两个侍郎见下属这么着急的闯进来，猜想着应该有什么急事。 于是一起劝金忠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用管他。” “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远征倭国大军所需要的战船和军械都准备的怎么样？” “.......” 金忠却直接摇了摇头，继续讨论出征倭国的事情。 两个侍郎见金忠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继续跟他讨论出兵倭国的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 在北镇抚司衙门的诏狱里。 锦衣卫们正在如火如荼地对金府的人进行大记忆恢复术。 锦衣卫：“燕王世子洗马杨溥有没有深夜到过金府？” 金府家丁：“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不要！不要！他...他好像来过！” 锦衣卫：“几时来过？跟金忠说了什么？是不是在密谋坑害汉王？” 金府家丁:“大人，这个我真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晚上来过！一般跟我们家大人说关于谋害汉王的事情！” 锦衣卫:“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府家丁：“......我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我说的都是真的，求大人饶了我吧！” 锦衣卫：“好，全部让他们签字画押！”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审问，这些被抓来的金府家丁和家眷全都招供了。 他们详细地说出了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企图在汉王远征倭国的时候，谋害汉王的事情。 跟那天晚上锦衣卫在金府会客厅房顶听到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锦衣卫们拿到这些签字画押的口供后，第一时间跑去给了朱高燧汇报。 “殿下，金府的人已经招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锦衣卫恭敬地问道。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拿到口供后，就直接去抓人定罪了。 可这次他们要对付的人分别是靖难有功的兵部尚书和住在燕王府里的世子洗马。 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动错了，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则九族消消乐。 “既然都拿着口供了，还需要本王教你们怎么做？” “直接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拿人呀！” 朱高燧昂着头，不假思索道。 “啊？” 锦衣卫们听见朱高燧让他们拿着这份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口供去兵部和燕王府抓人，他们都有点迟疑了。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西游记》里被碧波潭老龙王的女婿九头虫派去除掉唐僧师徒的奔波儿灞一样。 “啊什么啊？” “还不快去？” 朱高燧见这些锦衣卫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他的命令，顿时就怒了。 “三皇弟！” “别着急！” 就在这些锦衣卫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时候，朱允炆突然出现了，并喊住了朱高燧。 “皇兄。” “你不是让我去斩断老大的耳目吗？” 朱高燧不解地问道。 “朕是让你去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但不是贸然派他们去抓人。” “虽然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但贸然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肯定会被燕王怀疑你和二皇弟串通好了，一起报复燕王世子。” “到时候，道衍和尚再帮忙敲敲边鼓，我们很有可能反而陷入被动。” 朱允炆解释道。 “可我们现在都做了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朱高燧还是有些不解。 “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朕觉得你应该拿上这份口供去找燕王。” “燕王知道这件事以后，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们既然做了这些事，肯定就会落下蛛丝马迹。” “燕王一定能查出来的。” 朱允炆觉得现在他们已经开了头，只要把这件事供到朱棣耳中。 以朱棣生性多疑的性格，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他对朱高煦心存愧疚，如果查出来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要谋害朱高煦。 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谋害皇子，还是他朱棣最喜欢的皇子，这可比方孝孺的罪大的多。 恐怕就不是十族消消乐了，朱棣能杀到他十一族十二族。 “嗯。” “皇兄说的有道理。” “那我现在就去宫里找老爷子。” 朱高燧想了一下，朝朱允炆抱了抱拳，带着手下朝皇宫走去。 那些锦衣卫听见终于不是让自己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了，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临走的时候，还主动给朱允炆躬身致谢。 这皇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能处。 ....... 兵部衙门。 忙碌了一天的金忠终于有空来过问早上那个下属找他有什么事了。 “你早上慌慌张张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金忠高高在上地问道。 “回禀尚书大人，小的得到消息，今天一大早锦衣卫以你府上有人勾结君侧之奸的名义，将你府上的所有人都抓去北镇抚司衙门了。” 下属不慌不忙地答道。 “什么？” “北镇抚司把我府上的人全抓了？”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不淡定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随后，金忠就怒气冲冲地质问这个下属。 “尚书大人，小的冤枉呀。” “小的早上就想过来给你说这件事，可...可你让小的滚出去。” 下属委屈的说道。 这可把金忠给噎住了。 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呀。 “不行！” “我要去见燕王！” 金忠知道现在发火已经没用了。 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朱棣，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和朱高燧都急匆匆地朝文华殿奔去，属于是“奔走相告”了。 第149章 郑和的小手段 好巧不巧，朱高燧和金忠在皇宫门口遇见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打量了对方一下。 他们都知道对方来此的目的。 所以双方并没有任何寒暄，甚至招呼都没打一个，就急匆匆地朝着文华殿一路小跑而去。 沿途的侍卫看着朱高燧和金忠两人几乎并排着朝宫里跑来。 心里还有些纳闷：“今天金大人和赵王爷还挺有雅兴，居然在比赛跑步。” 两人从午门一口气跑到了文华殿。 最终被殿外的郑和给拦住了。 “赵王爷，金大人。” “你们二位这么在赛跑吗？” 郑和看到气喘吁吁的两人，也以为他们在赛跑。 “呼~~” “呼~~” 金忠喘了两口粗气后，率先开口道：“麻烦郑公公帮我进去通报一声。” “就说兵部尚书金忠有急事面见燕王殿下！” 一旁的朱高燧见金忠开口了，他咽了咽口水，不甘示弱道：“郑公公，本王也要觐见父王！” 郑和有些诧异地拉着这两个并排跑到文华殿门口的人。 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里淡淡的火药味。 “二位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郑和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进了文华殿。 “殿下。” “赵王在殿下求见。” 郑和进入文华殿后，对金忠只字不提，直接通报了朱高燧求见。 他还记得之前金忠和杨士奇背刺他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只要有机会，就会暗中对他们使绊子。 反正不管谁跟你金忠闹矛盾，我郑和都要出手帮帮场子。 “老三？” “他不在孝陵好好保护皇帝，跑这里来干什么？” 朱棣停下批阅奏疏的笔，抬头看了郑和一眼。 随后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郑和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赵王殿下。” “燕王殿下让你进去。” 郑和出来后，朝着朱高燧说了一声。 “多谢郑公公。” 朱高燧朝郑和抱了抱拳，瞥了金忠一眼就走进了文华殿。 金忠看着朱高燧进去，他顿时感觉到了疑惑。 明明是自己先喊的，为啥是朱高燧先进去？ “郑公公，为何殿下先召见赵王？” 金忠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 郑和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 心里却暗道：“你这个伪君子，还好意思问我？” “当然是我从中作梗啦！” 朱高燧进入文华殿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抬眼看了他一眼：“老三，你不在孝陵保护皇帝，跑本王这里来干什么？” “回禀父王，儿臣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要禀报给父王！” 朱高燧说着，扑通一声给朱棣跪了下来。 “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燧言词举止这么严肃，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启禀父王，儿臣手下的人在追踪一则君侧之奸的案子时候，意外查出大哥的洗马杨溥和兵部尚书金忠一同合谋，企图在二哥出兵倭国的时候，暗地里对二哥的后勤辎重下手，让二哥战死在倭国！” 朱高燧非常严肃正经地给朱棣汇报道。 “什么？” “他们敢联合起来密谋对老二下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震惊。 他知道支持朱高炽的人一直在跟朱高煦对抗。 但他没想到有一方为了胜利会搞这么大，不惜牺牲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来谋害朱高煦。 “这是儿臣得到的金忠府上家丁的供词。” “请父王过目。” 朱高燧双手将那些签字画押的供词给朱棣呈了上去。 朱棣拿到供词后看了几页。 脸上就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他知道朱高燧向来跟朱高煦关系不错，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打朱高煦的小报告。 而金忠和杨溥摆明了都是支持朱高炽的人。 朱高燧现在突然拿着这些供词来举报金忠和杨溥，免不了让人怀疑，他是来帮朱高煦打击报复对手的。 朱棣也知道朱高燧手下北镇抚司的办案手段，他从来没有指望过北镇抚司秉公执法。 他只是将北镇抚司当成自己的白手套，让他们帮自己处理一些他不能明面处理的人。 所以朱高燧拿出来的这些有金府人签字画押的供词，在朱棣眼里就跟废纸差不多。 “这件事非同小可。” “本王要是知道你是诬告人家，本王可饶不了你。” 朱棣怕朱高燧为了帮朱高煦，专门去诬告金忠和杨溥，所以专门把丑话说到了前面。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请父王明鉴。” 朱高燧心想：这一切都是太祖皇帝的指示，绝对不可能有错的。 即使有错，也是你们的错。 “郑和，你快去把金忠和杨溥给本王叫来！” 朱棣见朱高燧这么胸有成竹，当即命令郑和去把另外两人喊来当面对峙。 朱高燧听见朱棣这么一说，心里还有点纳闷，金忠不就在殿外吗？ 但他立刻就明白了为啥金忠比他先喊通报，但朱棣却先召见了他。 原来郑和都没有通报金忠。 “太祖皇帝真是厉害，居然让老二把郑和都拉拢了过来。” ...... 郑和慢慢走到殿外，昂起头对满脸愁容的金忠喊道：“金大人，殿下有请。” 金忠听到朱棣终于要召见自己了，赶忙走了进去。 “臣金忠参见殿下。” 金忠虽然着急，但该有的礼仪还是不敢怠慢。 朱棣见金忠这么快就来了，心里还有点奇怪。 但他现在就想了解清楚朱高燧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金忠！” “赵王说你和杨溥密谋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通过控制后勤辎重想要谋害汉王以及远征倭国的几十万将士，是不是真的？！” 朱棣满脸怒气，厉声喝道。 这是他惯用的审人方式。 通过自己先声夺人的气场，让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胆寒，最终露出破绽。 “殿下！” “臣冤枉呀！” 金忠听到朱棣的质问，当场就跪下来摇头否认。 他作为靖难功臣之一，在朱棣身边也待了很久，自然也清楚朱棣的脾气。 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 “那你府上这些人的供词怎么说？” 朱棣将桌上的供词丢到了金忠面前。 第1章 穿越的真不是时候 “陛下！” “陛下，您快醒醒！” “李景隆和谷王私自打开金川门，燕贼大军进城了！” 朱允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哭丧着脸的小太监。 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嘴里喃喃道：“李景隆？谷王？燕贼？” “我去！” “我该不会穿越成建文帝朱允炆了吧？” 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朱允炆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原生朱允炆了，而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小朱。 因为姓朱，他时常跟朋友吹牛说自己祖上是大明皇族。 有时候喝多了，他也会幻想自己穿越到明朝成为真正的皇帝。 结果这次梦想是实现了，只是这皇帝体验卡有点短。 “我上早八！” 朱允炆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后，立马起身问道:“溥洽在哪里？” 溥洽是朱允炆的主录僧，是专门给朱允炆做法事的祭祀首领。 他还有个同行，叫道衍，正在城外跟燕王朱棣在一起。 小朱对明朝的历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历史上有传闻朱允炆从皇宫逃走，就是溥洽一手安排的。 “陛下，臣在！” 一个留着胡子的和尚快步地走到了朱允炆面前。 “溥洽师傅，快！” “快带朕离开这里！” “只要朕成功离开这里，在外面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定能剿灭燕贼！” 朱允炆看到溥洽后，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在他看来，朱允炆虽然被朱棣偷了家，但他才是太祖朱元璋钦定的合法皇帝，天下大部分地方都还是效忠于他的。 况且梅殷驸马手里还有几十万大军，以他后世的知识，打败朱棣轻轻松松。 “陛下，出不去了，燕贼已经把皇宫团团围住了。” “臣愿意与陛下一同赴死！” 溥洽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允炆面前，涕泗横流。 “臣等愿意同陛下一同赴死！” 周围的太监和大臣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出...出不去了？” “皇爷爷没有给朕在宫中留下什么密道吗？” 朱允炆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皇宫大内乃是禁地，太祖皇帝怎会自己开凿一条密道？” 溥洽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瘫坐在龙椅上。 但他一想到朱允炆最后是被烧死的，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逃出去了！” “陛下，您打算怎么办？” 溥洽见朱允炆又站起身来，并没有要自焚的样子。 “看看燕贼哪里把守的松懈，朕要出去！” 朱允炆还是想拼一把，想逃出皇宫。 只要逃出去了，就有希望跟朱棣再打一场。 “陛下，臣之前已经去看过了，宫外的燕贼是由朱高煦率领的，四处都把守的非常严密。” “想要杀出去，基本没有什么希望。” 溥洽叹了口气。 “既然杀不出去，那就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冷静了一下。 他想着既然强行杀不出去，那就干脆主动放他们进来。 到时候几万人一同进来，皇宫里肯定混乱无比。 届时，他就可以趁乱混出皇宫。 “陛下，主动放他们进来？” 溥洽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强调了一遍。 “遵旨。” 溥洽叹了口气，以为朱允炆准备投降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朱允炆带着溥洽和几个贴身太监，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潜伏在宫门附近，等着宫外的朱高煦进来。 这个时候，宫外的朱高煦骑在战马上正一脸不耐地看着皇宫。 “父王也真是的，都打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进宫里？” “他还非要听那个姓杨的，先去祭拜祖陵。” “难不成他真的只是清君侧吗？” 朱高煦早就不耐烦了，造反四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结果，裤子都脱了，朱棣却叫他等着。 这换谁能忍？ “二王子莫急，殿下之所以进城后不先来皇宫而是先去祭拜祖陵，就是为了以后能顺利登基。” 一旁的将领给朱高煦解释了一下。 “建文毕竟是太祖钦定皇帝，如果贸然杀进皇宫，恐怕会背上弑君夺位的骂名。” “现在在这里等着，就是让建文自行了断。” “哼，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朱高煦对于将领的话嗤之以鼻。 “难道先去拜了祖陵，就不是造反了？” “难道逼的建文自杀了，就不是弑君了？” “要是建文不自杀，难不成我们还真的打道回府？” “这...这...燕王殿下和道衍师傅肯定有应对之策。” 旁边的将领被朱高煦这灵魂三问直接怼的无话可说，正准备闭嘴的时候，突然发现皇宫内冒出了滚滚黑烟。 高大的宫门也缓缓打开了。 许多太监，宫女从皇宫内一涌而出。 “皇宫着火了！” “我们快进去！” 朱高煦见宫门开了，皇宫内又冒出滚滚黑烟，他不敢丝毫怠慢，立刻策马率兵冲进了皇宫。 “陛下，朱高煦进来了！” 溥洽指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朱高煦，小声地对朱允炆说道。 “这朱高煦...长的还挺精神的。” “就是看起来有点头脑简单。” 朱允炆仔细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确实很符合古代人的审美，怪不得朱棣喜欢朱高煦，却最后没有传位给他。 “陛下，宫里乱起来了，我们从侧门出去。” 溥洽见宫内混乱起来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和几个亲信朝皇宫的一处侧门溜去。 此刻的大明皇宫混乱无比，到处都是哭喊的逃跑的宫女太监以及从外面杀进来的燕军士兵。 “命人把皇宫内所有出口都给我堵住，不许任何人出去！” “谁要是敢强行出去，就地正法！”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也不蠢。 他知道如果自己把朱允炆给放跑了，他爹绝对不会饶了他。 所以他第一时间让人把皇宫的各个出口给封锁了。 “陛下，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与此同时，朱允炆和溥洽已经走到了这处隐蔽的侧门前。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溥洽亲自带领手下把侧门给打开了。 “终于，我要重获新生了！” “以后历史上就要多一位建文大帝了！”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等着侧门打开。 可侧门打开后，朱允炆傻眼了。 门外赫然站着一群眼神凌厉的燕军士兵。 “快跑！” 溥洽见势不妙，立刻朝朱允炆大喊。 可朱允炆哪里跑的过这些身经百战的燕军士兵，没几下就被抓住了。 “二王子有令，私自出宫者，就地正法！” 燕军士兵高喝一声，便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第2章 皇弟，这皇位朕觉得还是得你来坐 “等等！” 朱允炆眼看自己穿越过来半天清福都没有享，就要被一个无名小卒给砍死了，他心里不甘呀。 “朕乃是当朝天子，朕要见你们高阳郡王！” 朱允炆急中生智，既然跑不掉了，干脆直接摊牌不装了，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既然朱棣是打着奉天靖难，清君侧的名义造反。 那么朱棣和朱高煦就不敢明面上直接杀了他。 只要现在保住性命，后面总有机会翻盘的。 “你是皇帝？” 燕军士兵听到朱允炆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恐。 他们虽然知道跟着朱棣是造反，但这也只是老朱家自己的内部斗争。 朱棣明面上也是尊朱允炆为皇帝的，要是他们胡乱地把朱允炆给杀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弑君之罪。 他们只是混口饭吃而已，谁也不想背上弑君之罪。 要是背上这罪，不光亲戚朋友活不了，就是家里的鸡蛋都得给你摇散黄了。 “原来是陛下。” “小的刚刚多有冒犯，请恕罪。” 燕军士兵并没有质疑朱允炆的身份。 因为他主动要见朱高煦。 朱高煦作为朱允炆的亲堂弟，那肯定是见过朱允炆本人的。 他要是敢冒充，朱高煦可能当场活剐了他。 于是朱允炆被一众燕军士兵簇拥着带去找朱高煦了。 这个时候的朱高煦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当导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遇到活的朱允炆该怎么办。 所以他见皇宫内起火了，干脆找了两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用朱允炆平时穿的衣服裹着，准备对外宣称朱允炆和皇后自焚身亡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宫内的小太监哭哭啼啼地抬着两具尸体走了出来。 朱高煦也清了清喉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努力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强行挤出了几滴泪水。 “陛下！” “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我与父王奉天靖难，清君侧只是为了帮你匡扶大明江山呀！” “你怎么就自焚了呢？” “陛下~~~” 周围的燕军将领和士兵见朱高煦都跪下来哭了，他们也哪里敢站着，也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地上的两具被烧焦的尸体痛哭流涕。 就在朱高煦带着现场众人全身心投入为朱允炆哭丧的时候，朱允炆和溥洽被带了过来。 “皇弟？” “咦？我怎么还听见建文那小子的声音了？” “陛下~~~” 正哭着的朱高煦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又加大了哭声。 “皇弟！” “朕没死！” 朱允炆又喊了一声。 朱高煦听到之后，心里一紧。 “建文这小子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么快就找我来索命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跪在后面的燕军士兵看到了朱允炆。 “二王子，别哭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也看到了朱允炆，小声地喊了朱高煦一声。 “陛下驾崩了，我现在不哭，何时哭？” “你们停下来干什么？” 朱高煦怒道。 “陛下没驾崩，在那里。”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朝后方看了看。 朱高煦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穿着一身便装的朱允炆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朱允炆见状，赶忙主动上前，握住了朱高煦的手。 眼含热泪的说道：“皇弟，你终于来了。” “朕等了你们好久，你们再不来，皇爷爷传给朕的江山就要被那些奸佞给祸害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见朱高煦被朱允炆突然的热情给整懵了。 他赶忙凑到朱高煦身边小声地说道：“二王子，燕王有令，进宫后务必找到皇帝，生死无论！” 这位将领特意重读了一下“死”。 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死了朱允炆比活着的朱允炆更好。 朱高煦听完将领的话，微微点头。 原本呆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 “陛下，奸佞虽然可恶，可如果你是明君，怎会被奸佞所蛊惑？” “太祖皇帝从一介布衣到开创这大明盛世，乃是千古第一人。” “你也不想太祖辛苦一辈子的基业就毁在你手里吧？” 朱高煦冷声道。 “皇弟说的对，朕时常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皇位应该有能力者居之。” 朱允炆看出了朱高煦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造反，最高兴的人就是朱高煦。 因为他最想当皇帝。 “哼。” “没想到陛下还是识得大体。”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 “既然陛下如此识得大体，就应该主动退位让贤。” “你也看出来了，谁最适合当这个皇帝吧？” 朱允炆点点头，凑到朱高煦耳边轻声道： “皇弟，朕觉得这个皇位你来坐最合适。” 此话一出，朱高煦原本狠厉的眼神突然一惊。 这感觉就像一个舔狗追求多年的女神突然对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要不是周围人多，朱高煦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靖难这四年，他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朱棣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吗？ 不过，经过短暂的高潮后，朱高煦又稍稍的恢复了理智。 “陛下，你少来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你退位让给我父王，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朱高煦自信地说道。 在他心里，朱棣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因为朱棣一直都不喜欢他那个残废大哥朱高炽。 无论是长相，胆识，朱高炽没有一样能比的过他。 而且在靖难这几年里，朱棣可不止一次给朱高煦暗示过要让他来当接班人的。 “皇弟，话可不能这么说。” “虽然你帮了你父王很多，但你大哥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 “你父王起兵造反已经是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他难道还敢再违抗一次祖训吗？废掉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选你来继位？”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 “如果我父王是循规蹈矩的人，就不会起兵了。” “在我和朱高炽之间，他肯定选我。” 朱高煦昂起头，很是自信道。 第3章 达成同盟 朱允炆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在朱高煦心里皇位可比什么父子之情，手足之情要重要的多。 只要让朱高煦意识到朱棣不一定传位给他，他心里就会有危机感。 这样一来，朱允炆就可以利用朱高煦来夺回自己权力了。 “现在在打仗，你父王当然会倚靠你，还有你身边那些将领。” “可一旦战争结束，那些支持你的将领可以去治理天下吗？” “他们不行！” “治理天下还是靠拥护你大哥的那些文官。” “等你父亲老了之后，说不定还会和皇爷爷一样，为了江山永固，主动打压拥护你的那些将领。” 朱允炆举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 刚刚还颇为自信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燕王朱棣最像他。 但最后传位的时候还是直接避开了朱棣，而是选择了太子朱标的庶长子朱允炆。 而且为了让朱允炆坐稳皇位，还主动削去了朝中那些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武将。 朱元璋如此，朱棣难免不会如此。 朱允炆见朱高煦脸色有了变化，赶忙趁热打铁说道：“燕王虽然对你大哥不喜，但对于你大哥的儿子朱瞻基却是喜欢的很。” “一直都把他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你说燕王是愿意传位于你，还是愿意传位于你的大侄子？” 此刻的朱高煦已经是眉头紧锁了。 他知道朱瞻基对于朱棣甚至比他们这些儿子还要重要。 战事的胜利和朱棣平日的暗示让朱高煦有些忘乎所以了，现在朱允炆这么一提醒，朱高煦犹如醍醐灌顶。 他辛辛苦苦帮朱棣造反，结果很有可能是帮朱高炽父子做嫁衣。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就很是不忿！ 凭什么吃苦拼命的是他，可最后的成果却是朱高炽父子享用！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握着的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知道朱高煦上钩了。 “皇弟，朕知道自己错了，这皇位也不想坐了。” “朕只想保住性命，当一个安逸的富家翁。” “但朕知道，如果贸然让位于你父王，朕的下场恐怕会和历史上那些傀儡皇帝一样。” “不知道哪天就暴毙于床上。” “所以朕希望跟你联手，你保住朕的性命和皇位，等待你父王薨后，朕就把皇位直接禅让给你。” “你看如何？” 朱允炆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吞咽了几下口水。 他也在脑子里权衡朱允炆说的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如果按照朱棣的吩咐，杀了朱允炆，朱棣把皇位传给他的概率不到三成。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办法，他只要保住朱允炆的皇位和性命，只要朱棣一死，皇位就一定是他的。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朱高煦最终还是答应了朱允炆。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但我提前给你说好，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你去地下和皇爷爷团聚。” “皇弟，你觉得朕现在还有什么能力跟你耍花招吗？” 朱允炆见朱高煦答应了，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随即命人去把朱允炆已经找到的消息告诉正在祭拜祖陵的朱棣。 ...... 明孝陵。 朱棣已经祭拜完毕，听到皇宫内大火的消息后，立刻带着被称为“黑衣宰相”的道衍和尚朝皇宫奔去。 “道衍，你说建文是死是活？” 朱棣在马上饶有兴致地问道衍。 靖难四年，他为了就是今天，只要建文一死，他就可以坐上那梦寐以求的皇位。 “以二王子的脾气，建文必死。” 道衍和尚淡淡的说道。 “哈哈，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朱棣高兴地点点头。 “这老二啊，无论是性格样貌都随本王。” “靖难这四年，要不是他，本王可能早就兵败被擒了。” “可惜他怎么就不是长子呢？” 朱棣说起朱高煦，原本满是自豪，可说到最后，却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道衍和尚自然明白朱棣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笑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凡是帝王之家，选择继承人都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容易满门抄斩。 “报！” “殿下！” 突然一个斥候出现在了朱棣和道衍前方。 “殿下，二王子差小的前来禀报，在宫中已经寻得皇帝。” “请殿下速速前往皇宫。” “皇帝是否安在？” 朱棣以为朱高煦找到的是朱允炆的尸体。 “皇帝安在。” 斥候答道。 “什么？” “建文还活着？” 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道衍和尚也愣了一下。 他们都以为朱高煦在发现朱允炆的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所以朱棣才派朱高煦亲自去围困皇宫。 可现在朱允炆还活着，这让朱棣有些尴尬。 “殿下，既然建文还活着，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便是。” 道衍和尚很快镇定了下来。 在进入京城之前，他们就预想过朱允炆活着，失踪还有死了的应对之策。 其中死了是最方便的，所以进城之前，朱棣就给朱高煦暗示了只要找到朱允炆就行，生死无论。 可现在朱高煦居然带了一个活着的朱允炆，虽然有些棘手，但总比朱允炆失踪要好的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哪天他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直接以天子的名义号召天下起兵勤王，朱棣还不一定能打的过。 “幸好你提前有所预料，我们现在也不至于慌神。” 朱棣也镇定了下来。 他们两人带着大队人马朝皇宫极速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朱棣和道衍和尚就出现在皇宫外。 朱高煦和朱允炆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四叔！” “你终于来了！” “朕等你等的好苦呀！” 朱允炆还是会来事的，一看到朱棣，立刻朝他奔去，一边走还一边热情的大喊。 这把周围的燕军将士都看懵了。 要不是他们全程参与了这场残酷的靖难之役，恐怕还真的以为朱棣和朱允炆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叔侄俩。 第4章 燕王监国 朱棣看到痛哭流涕的朱允炆倒是没有像朱高煦那样手足无措。 反而冷笑了一下。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 靖难起兵之前，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就在北平的燕王府装了一把精神病患者。 而且他为了扮演的逼真，还吃过米田共。 朱允炆敢吃吗？ “陛下不必这样。” “本王是奉太祖遗训奉天靖难。”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京城，那就请陛下颁布诏令，让天下兵马放下武器，从即刻起不再抵抗。” 朱棣板着脸说道。 “一切听四叔安排。” 朱允炆很配合的答应了。 “陛下轻信奸佞，使得大明宗室自相残杀，天下混乱，民不聊生。” “如今本王大军已经抵达京城，还请陛下封本王为监国，替陛下铲除那些祸国殃民的奸佞之人。” 朱棣继续说道。 按照他和道衍和尚原本的计划，如果攻入南京城，朱允炆还活着，且被他们俘虏了。 那么他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攻入京城，但天下大部分地方还是效忠朱允炆的。 他们可以强行让朱允炆答应让朱棣监国。 朱棣借此机会彻底消灭那些反对他的人。 等他们把反对派全部消灭了，到时候就可以找个机会杀了朱允炆，让朱棣真正的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至于之前朱高煦所说的退位让贤，朱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 只有朱允炆彻底消失，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当皇帝。 “一切都听四叔安排。” “这件事确实是朕错了，朕马上拟定一份罪己诏公布天下，并主动前往孝陵给太祖皇帝守陵。” “在四叔没有处理完外面奸佞之前，朕都不会出来。” 朱允炆不仅答应封朱棣为监国，还主动前往孝陵。 其实这是他的以退为进之法。 虽然朱棣还是会怀疑监视他，但至少近段时间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 “那就委屈陛下了。” 朱棣看着朱允炆这副怯怯的表情，脸上又露出冷笑。 在他心里朱允炆一直都是一个迂腐，懦弱的小孩，根本不能担当大明皇帝这个重任。 这是他父亲朱元璋一生中最大的一个败笔。 现在看到朱允炆这个样子，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老二，你随陛下一同前去。” “务必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朱棣又命令一旁的朱高煦跟随朱允炆一同前去孝陵。 名义上是保护朱允炆，实则是监视他。 朱棣知道朱高煦一直对朱允炆不满，所以派朱高煦前去监视朱允炆，这样他很放心。 而且朱高煦脾气暴躁，万一哪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把朱允炆给杀了，他也不在乎。 最多训斥一顿，然后贬为庶人。 为了这个皇位，他可以放弃任何人！ “父王，如今大局初定，孩儿还是想陪伴在父王左右，为父王分忧。” “至于陛下的安全，孩儿派些得力干将保护就是了。” 朱高煦虽然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同盟了，但他还是想趁着朱高炽父子远在北平的这段时间多和朱棣在一起，想让他们的父子情义再升华一下。 万一朱允炆哪天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他对朱高炽还有一战之力。 “老二，本王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朱棣见朱高煦当着朱允炆的面没有立刻答应自己的命令，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孩儿遵命！” 朱高煦见朱棣发火了，立马就怂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去了孝陵。 在路上，朱高煦愤愤道：“老爷子真是太偏心了，刚拿下京城就要卸磨杀驴。” “我拼死拼活地干了四年，老大一家只是守了个北平城而已！” “他的功劳哪里比得上我？” 一旁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 只要他们父子不和，兄弟不和，朱允炆才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皇弟不必着急，还是朕之前给你说的话，只要你保朕性命无忧，朕就保你皇位无忧。” “可现在老爷子明显是要卸磨杀驴，直接把我从朝堂中调开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朱高煦已经完全认同了朱允炆的话，只是现在朱棣把他从权力中心发配到孝陵，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皇弟莫慌，燕王刚拿下京城，他接下来肯定是着急处理那些手握兵权，还效忠于朕的大臣。” “我们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待他处理完这些大臣之后的事情吧。” 如今南方还有不少兵马都效忠于朱允炆，尤其是齐泰和黄子澄，削藩这件事就是他们提议的，他们对朱允炆也是真的赤胆忠心。 在得知朱棣大军即将兵临南京城下后，他们两个分别出去募兵勤王，原本想靠着南京城坚固的城防，可以守到他们回来。 可惜被李景隆这个老六突然反水了。 朱棣拿下南京城后，第一件事肯定是以监国的身份下令将齐泰和黄子澄押解回京。 毕竟他起兵的口号就是“奉天靖难，清君侧。” 这个“清君侧”就是清除以齐泰和黄子澄为首的建文亲信大臣。 “那些大臣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我父王杀掉？”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看见朱允炆这么淡定地说起那些即将被他父亲处死的大臣，心里不禁有些疑问。 在他心里，朱允炆可不是这样冷血的人。 靖难之役中，要不是朱允炆给朝廷大军下令“勿伤吾叔”的命令，朱棣早就被盛庸给杀了。 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皇弟，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朕也没有办法。” 朱允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是原生朱允炆，但朱允炆的记忆他是有的。 齐泰，黄子澄这些大臣虽然没有功劳，但有苦劳。 即使他们把朱允炆害成这样，朱允炆也没打算杀他们。 可如今朱棣要杀他们，朱允炆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现在都自身难保。 “哼，算你还识相。” “放心，只要你帮我夺得皇位，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落寞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5章 继续削藩 朱允炆任命朱棣为监国后，朱棣常驻于皇宫的文华殿。 他以监国的名义，强令各处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和将领回京。 齐泰，黄子澄以及铁铉等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明知道回京难逃一死。 但还是碍于朱允炆被控制在朱棣手里，被迫回到京城。 果然，回到京城后，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无一例外全部被朱棣以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的罪名给杀了。 黄子澄是削藩的主力，同时也是朱允炆最信任的大臣，朱棣对他是恨之入骨。 他先是让人把黄子澄的双手砍掉，然后再砍掉双腿，变成了人彘，等他痛苦到不行的时候，最后再砍掉他的脑袋，可谓是残忍至极。 杀了黄子澄，他还不解气，还灭了黄子澄九族，一共四百四十五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被砍头。 齐泰相对要好一点，他只有满门抄斩，其他的族人侥幸逃过一死，被发配边疆。 铁铉是建文帝时的兵部尚书、大将军，虽然只有三十七岁，但是朱允炆阵中少有的将才。 朱棣还颇为欣赏他，曾经数次派人招降他，但铁铉不为所动，甚至出口辱骂朱棣，这让朱棣很是生气。 所以抓到铁铉后，朱棣命人割下他的鼻子和耳朵，然后斩他双手双脚，磔杀于市。 不光是他们，朱棣这一次足足杀了上万人。 无论是为了他以后篡位登基，还是为了后代能坐稳江山，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人必须死！ 朱棣在清除了这批明面上反对他的人后，他立刻派人去北平，通知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过来。 其实他不是想见朱高炽，只是想见朱瞻基。 朱高煦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感觉非常不忿。 他当着朱允炆的面，直接怒吼道：“老头子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刚刚稳住局面，就把朱高炽和朱瞻基给接到京城了！” “要不是我这几年为他出生入死，他能有今天？！”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暴跳如雷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 头脑简单的人就是喜欢情绪化，只要好好利用他，自己就有重登龙椅的机会。 “皇弟，越是遇到这种情况，越是不能急躁。” 朱允炆主动上前劝解朱高煦。 “一旦急躁，就容易乱了自己的阵脚。” “建文，你少说这些屁话！” “我告诉你，一旦老头子确立了老大当继承人，以他的性格，肯定第一个杀你，为老大铺路！” “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朱高煦丝毫不把名义上还是皇帝的朱允炆放在眼里。 朱允炆心里暗道：“小子，先让你狂一段时间，等朕把你爹给熬死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么想，但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 “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朕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稳定地位的。” “说的倒是轻巧，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朱高煦没好气地白了朱允炆一眼。 “现在燕王已经基本肃清了那些忠于朕的大臣，下一步，他应该就会接着削藩。” “只要你削藩能做好，燕王一定觉得你不光有一身武力，文治也很厉害，他肯定会更加器重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肃清了建文的忠臣后，下一步就是继续削藩，所以他想让朱高煦来帮助朱棣削藩，这样既可以稳住朱高煦的位置，也可以借朱棣的手把那些藩王全部一网打尽。 “建文，你脑袋是不是糊涂了？” “我父王就是因为你削藩才起兵的，现在他刚入主京城，你说他会削藩？” 朱高煦又忍不住瞪了朱允炆一眼，他觉得朱允炆就是一个白痴。 实在是想不通英明神武一辈子的皇爷爷怎么会选择他来当皇帝？ 朱允炆此时的心里也跟朱高煦一样，只不过他觉得朱高煦是个白痴，就凭他这个智商还想当皇帝？ 朱瞻基烧死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皇弟，此言差矣。” 朱允炆强忍着心里的无奈，又给朱高煦解释了起来。 “燕王能通过靖难起兵入主京城，其他藩王就不能通过同样的手段来入主京城吗？” “燕王为人谨慎，他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你大哥或者你侄子，都会进行削藩的。” 朱高煦听了朱允炆的话，沉吟了片刻。 “建文，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我觉得我父王现在绝对不可能削藩，要削藩也是以后的事情。” “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背影，瘪了瘪嘴：“这傻叉，怎么说不听呢？” ......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和道衍和尚在一起下棋。 “道衍，现在本王已经把忠于建文的那些大臣全部肃清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 朱棣随口问道。 道衍轻轻地把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慢慢地说道：“殿下这样问我，是想削藩了吗？” “哈哈哈哈......”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回答，顿时大笑了几声。 “还是你了解本王的心思。” 他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虽然京城已经被本王拿下，朱允炆也在本王手里，本王可以以皇帝的命令号令天下。” “但本王毕竟不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对于本王还是有些芥蒂。” “他们手里有兵，又可以节制当地军政大权。” “本王在还能镇得住他们，要是哪天本王不在了，他们要是也学着本王再发动一场奉天靖难，本王怕大明成为第二个大晋。” 朱棣怕当他出现意外后，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会像西晋那样上演“八王之乱”。 可现在他刚拿下京城，如果贸然像朱允炆那样削藩，又怕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所以他专门找来道衍和尚商议这件事。 “殿下，削藩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可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道衍和尚轻声道。 “本王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建文就是因为太急于求成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呀。” 朱棣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道衍和尚。 “殿下，大王子和二王子如今都在京城，以后的天下迟早是他们的，我觉得不妨问问他们的意见。” “你看如何？” 道衍和尚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削藩的对策，他这样说其实就是为了帮朱棣考验接班人。 “也行，本王也想看看他们对于这件事的做法。” 朱棣明白道衍和尚的想法，便点头答应了。 第6章 朱棣的心病 次日，朱棣就派人让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进宫，并特意嘱咐了朱高炽，让他把朱瞻基带上。 “老大，父王叫我们三兄弟进宫是商议要事的，你怎么把他给带上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宫门口碰到了朱高炽和朱瞻基。 他们都知道朱棣对于朱瞻基很是宠爱，以为朱高炽主动带上朱瞻基是为了在朱棣面前争宠，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二弟，三弟，不是我要带瞻基进宫是父王专门派人吩咐的。” 朱高炽看着气势汹汹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并没有发火，而是很和气地解释道。 “没错，是爷爷让我进宫的。” 只有四岁的朱瞻基看见两个叔叔这样欺负自己父亲，昂着头，奶声奶气地上来帮腔。 “哼，也不知道你小子给你爷爷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爷爷对你宠溺的很。” 朱高煦冷哼了一下，伸手去捏了一下朱瞻基粉嫩的小脸。 “疼！” “放手！” “放手！” 因为下手有点重，朱瞻基不停地拍打着朱高煦满是老茧的手。 “二哥，一会儿还要见父王，别把他弄哭了。” 一旁的朱高燧见朱瞻基都快哭了，赶忙拍了拍朱高煦。 这倒不是他关心这个侄子，主要是他怕朱棣看到朱瞻基哭了，不光朱高煦要被训，他也得跟着吃瓜落。 朱高煦这才松了手。 “二弟，三弟，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朱高炽牵着朱瞻基，想他们进去，因为他一个人见朱棣有点害怕。 “你们先进去吧。” “我和老三还有点事。” 朱高煦并不想跟朱高炽和朱瞻基一起进去，直接摆摆手，像吩咐下人一样，让朱高炽父子先进去。 “行，那我们先进去了，你们快点进来。” 朱高炽拉着朱瞻基快步地走进了皇宫。 “都说老大傻，我看他比猴还精。” “知道老头子喜欢他儿子，每次见老头子都把他儿子带上，这不是明摆着想当继承人吗？” 朱高炽父子还没走远，朱高煦就忍不住给朱高燧吐槽道。 “二哥，你也别气馁，现在乾坤未定，你还有机会。” 朱高燧知道自己夺嫡希望渺茫，但心里又有点瞧不起朱高炽，所以他从小就跟朱高煦走的近，希望朱高煦最终能继位。 “哼，继承人这个位置，我坐定了。” 朱高煦也没有丝毫的谦虚。 随后，他们俩也跟着朱高炽父子进了皇宫。 朱棣现在的官方身份还是监国，所以只能在文华殿会见他们。 先一步进来的朱高炽看到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的朱棣，心里本能地恐惧起来。 他非常紧张地走到朱棣面前，朝朱棣跪地行礼：“孩儿见过父王。” 朱棣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眼前这个体态臃肿，走路跛脚的大儿子，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长的这么英明神武，为啥生的儿子却是这副模样？ “爷爷！” “我在北平好想你。” 正当朱棣皱眉的时候，朱瞻基挣脱朱高炽的手，小跑到朱棣面前。 朱棣看到虎头虎脑的朱瞻基，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爷爷也想你呀。” 朱棣一把将朱瞻基抱进怀里，满脸欣喜地用手轻轻地刮着朱瞻基粉嫩的脸蛋。 “咦？” “你这脸怎么红了？” 朱棣看到朱瞻基脸上有一道红印，立刻问道。 “是二叔刚刚捏的。” 朱瞻基可不像朱高炽那样惯着朱高煦，有状就直接告。 “岂有此理！” 朱棣见自己心爱的孙子被朱高煦捏红了脸，顿时就怒了。 “父王，你别生气，二弟刚刚只是跟瞻基开个玩笑而已。” 朱高炽见朱棣发火了，赶忙从中劝和。 “孩儿见过父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走了进来，一同躬身给朱棣行礼。 朱高煦见朱高炽还跪在地上，心里暗喜：看来老头子还是不待见老大。 “老二，你好大的胆子！” 还没等朱高煦高兴完，朱棣就厉声呵斥起朱高煦。 “父王，孩儿...怎么了？” 朱高煦以为是自己勾结朱允炆的事情被朱棣发现了，心里还有些恐惧。 “谁让你捏瞻基的脸的？” 朱棣怒吼道。 朱高煦一听是这件事，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但心里对朱瞻基又燃起了汹汹的嫉妒，觉得他确实自己继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父王，我只是逗他玩而已。” 朱高煦解释道。 “逗他玩，犯得着捏这么狠？” 朱棣依旧不依不饶。 “孩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朱高煦知道朱棣的脾气，如果这个时候顶嘴的话，朱棣会更加生气，所以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给朱棣道歉。 “哼，胆敢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棣哼了一句。 “瞻基，下次谁再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报仇。” 朱棣训完朱高煦，立刻变身为宠孙狂魔，和颜悦色地对朱瞻基说道。 “爷爷真好。” 朱瞻基主动抱住朱棣那满是络腮胡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 朱棣高兴的仰天大笑。 这让朱高煦和朱高燧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我们一家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京城，就一起吃个饭，顺便我再问你们一些问题。” 朱棣突然话锋一转。 这让现场的朱高炽等兄弟三人都有点诧异。 朱棣可从来不是喜欢家庭聚会的人，今天突然组织家庭聚会，还说有问题要问，这肯定是有要事要说。 他们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朱棣要选接班人了。 很快，朱棣在御花园张罗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现场除了朱棣贴身的亲卫，其他宫女太监都被清场了。 “如今天下暂时算是安定下来了，但我晚上还是有些睡不踏实。” 朱棣对现场的三个儿子说道。 “爷爷，你怎么了？” 坐在朱棣旁边的朱瞻基关切的问道。 “父王，要不要请大夫给你看看？” 朱高炽也关切的问道。 “我这是心病，不需要大夫。” 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头，和蔼地笑道。 “心病？”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惊，他怕朱棣说的心病是朱允炆。 朱棣这么喜爱朱瞻基，要是现在他把朱允炆给杀了，他就彻底没戏唱了。 第7章 真的要削藩 “父王，你的意思是要除掉建文？” 朱高燧不知道朱高煦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协议了，所以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建文现在有老二看着，我不担心他。” “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跟我一样手握兵权的藩王们。” 朱棣挑明了他的心病。 这让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朱高煦暗自舒了一口气。 但瞬间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昨天朱允炆对他说的话。 “没想到老头子还真的要削藩。” 朱高煦小声地喃喃道。 此刻他对朱允炆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就是一个懦弱的书生。 但现在看来朱允炆还是有些脑子的，不然怎么可以凭借着一个庶长子的身份，从嫡次子朱允熥那里夺得了皇位。 “父王，建文削藩引起天下大乱。” “如今天下初定，你要是贸然削藩，恐怕会引得其他藩王不满，天下再次大乱呀！” 朱高炽听出了朱棣想要削藩，立刻站起来劝说朱棣。 “你闭嘴！” 朱棣看到自己不喜的朱高炽居然敢反对自己，当场就怒了。 “你怎么跟建文一个德行？” “我叫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否决问题的！” 朱棣的突然发怒，把朱高炽吓的冷汗直流，赶忙跪下来给朱棣道歉。 “父王，孩儿错了。” “爷爷别生气，那些藩王是爷爷的心病，那我帮爷爷清理掉他们便是，还请爷爷不要怪罪我父亲。” 朱瞻基虽然只有四岁，但面对暴怒的朱棣，非但没有怯场，反而还主动帮朱高炽打起了圆场。 怪不得朱棣那么喜爱他。 “你看看你，连你儿子都不如！” 朱棣听到朱瞻基的话，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 “父王，现在我们的大军士气正盛，可以直接逼那些藩王自动放弃兵权，如果有人不从，直接发兵便是。” 朱高燧见朱棣削藩心意已决，立马站起来，想通过武力直接逼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就范。 他说完后，心里还喜滋滋的，觉得朱棣会夸他两句。 可万万没想到，想象中的夸奖没得到，反倒是又挨了朱棣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你长没长脑子？” “要是我想直接用武力削藩，我还招你们来干什么？！” “现在用武力去强行削藩，那我跟建文有什么区别？” “要是把这些藩王逼急了，他们难免会抱成一团来对抗我们。” “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朱高燧也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老大反对削藩被骂了一顿，老三赞成削藩也被骂了一顿。 这可把老二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他，此刻低着头就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老头子这心思比女人更难猜。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朱棣见朱高煦低着头，于是把他当做唯一的幸运观众喊了起来。 “老二，你说说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朱高煦闻声，立马站了起来。 经过短暂的慌张后，朱高煦镇定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朱允炆昨天的话。 既然朱允炆这样问了，他肯定是有对策的。 毕竟朱允炆身边还是有那么多谋臣，在他发现武力削藩出现问题后，肯定也进行了反思总结。 所以朱高煦准备稳住朱棣，回去好好问问朱允炆。 “父王，孩儿以为削藩这件事不能着急，需要从长计议。” “请让孩儿回去好好思考一晚，明日再来给父王汇报。” 朱棣没想到平时一直喊打喊杀，性格急躁的朱高煦今天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居然还学会从长计议了。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好，你晚上回去好好想，明天来给我说。” “要是说的不对，也别怪我发火！” 朱棣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但也把丑话说到前面，你要是说的不对，那额要捶你。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点点头，坐了下来。 随后他们父子几人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下匆匆地吃完饭，然后各自散去。 “二哥，何必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今天就是心情不好，故意找茬骂人。” “无论说什么都要挨骂。” “你倒好，还找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老头子是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人，你明天估计要被骂死。” 宴会结束后，朱高燧跟在朱高炽旁边摇头道。 “滚滚滚！”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呀。” 朱高煦直接把朱高燧推开，快步里朝孝陵走去。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明天老头子骂你一顿就老实了。” 朱高煦一出皇宫，立刻骑上自己的战马，火急火燎地朝孝陵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孝陵。 一到孝陵，他就急匆匆地去找朱允炆了。 “建文，没想到还真让你说着了，我父王真的要削藩！” 一见到朱允炆，朱高煦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朱棣召见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昨天你跟我说要帮助我父王削藩，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朱高煦陈述完今天的事情后，立刻直奔主题。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心里猜到这小子肯定在朱棣面前做了什么保证，要不然不会是这副模样。 “皇弟，你也看到了朕就是因为削藩失败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朱允炆并没有马上给朱高煦说解决之法，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谁叫你昨天对我大吼大叫的？ “建文，你原来有那么多谋臣，你发觉武力削藩错误后，你就没有总结过吗？” 朱高煦并没有放弃，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是肯定想不出来任何应对之法的，但是朱允炆说不定有办法。 “总结过。” “但朕怕说出来，误导了你。” 朱允炆故意摇摇头。 “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你快告诉我。” 朱高煦急切地喊道。 “不行不行不行......” 朱允炆还是摇头。 “皇兄，帮帮我吧，不然明天我会被我父王给骂死的。” 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朱棣。 一想到明天可能会被骂死，他也一改之前对朱允炆飞扬跋扈的态度，变得客气了不少。 朱允炆见朱高煦态度有所软化，这才故作为难的说道：“既然皇弟这样说了，那朕就给你说说吧。” 第8章 刚柔并济的削藩政策 朱高煦平时飞扬跋扈，目无尊长，除了朱棣谁都不怵。 平时当着朱棣的面也公开叫朱高炽为老大，根本不以兄长相称。 如今为了不被朱棣骂死，居然心甘情愿地喊朱允炆皇兄。 “皇兄，你快说！” 朱允炆见朱高煦终于上道了。 “皇弟，请坐。”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开始讲述他的削藩政策。 “如今燕王刚刚入主京城，虽然燕军兵强马壮，但燕王毕竟还不是公认的天下共主。” “当初是朕要进行武力削藩，所以逼的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们或明或暗地站在燕王那边。” “如果燕王突然要武力削藩的话，这些藩王肯定会再次联合在一起来对抗燕王。” 朱允炆说的这些话，朱棣在宴会的时候已经讲过了。 这让暴躁的朱高煦又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要的解决办法！” “朕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继续听朕说。”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朱高煦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继续听朱允炆说。 “现在各大藩王对于燕王还是很警惕的。” “所以朕觉得燕王应该立刻恢复之前朕废黜藩王的王位。” “并给其他藩王大量的赏赐，以此来笼络人心。” 朱高煦一脸懵逼，心想：我一口一个皇兄叫着，是让你给我想办法怎么削藩，你倒好现在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我要的是怎么削藩，不是让你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朱高煦忍不住打断了朱允炆。 “皇弟，你看，你又急。” “只有先把这些藩王稳住，让他们放下戒心，燕王才能慢慢削藩。” “这叫刚柔并济。” 朱允炆笑了笑。 脑袋不太灵光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感觉有些混乱。 颇有种听君一席话就是听君一席话的感觉。 “不是，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 “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就行了。” 朱高煦想到自己还要亲自给朱棣汇报，要是照着朱允炆说的背下来，到时候朱棣再仔细一问，肯定露馅。 所以他想让朱允炆教他该怎么实操。 “首先让燕王不分彼此地对天下所有藩王进行赏赐，以此来换取他们对燕王的信任。” “然后再找准时机以各种封赏的名义，将那些手握重兵的塞王调回内地，这样一来就能剥离他们手里的兵权。” “但对付这些塞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 “再然后才是在内地的藩王，对付这些藩王比较容易，只要他们愿意裁撤私兵，朝廷就给钱给粮。” “内地这些藩王要比塞王好对付的一些，他们手里的兵不多，拿到手里也没多大用。” “最后将这些藩王所在地区的军政大权全部收回朝廷，藩王不得再插手当地的军政要务，这样一来，藩王们慢慢地就没有跟朝廷对抗的能力了。” 朱允炆这次可谓是把饭给朱高煦喂到嘴巴里了。 “你早这么说，我就早就明白了嘛。” 朱高煦这次终于算是听明白了朱允炆的办法。 但天生爱抬杠的他，立马又蹦出来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那些塞王又不是傻子，你叫他们回内地，他们就回内地？” “皇弟，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朱允炆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主动说。 就是想看看朱高煦能不能主动问出来。 没想到他还真的问出来了，看来朱高煦也不是非常傻。 朱允炆手里要是有一朵小红花，都会奖励给他。 “藩王里肯定有刺头，所以你们要进行区别对待，对于听话的藩王，就大赏特赏。” “对于不听话的藩王，就要往死里整，要么贬为庶人，送往凤阳高墙，要么直接赐死。” “朕不信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还有藩王敢跟朝廷做对。”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突然有些奇怪地看着朱允炆。 这一看，把朱允炆给吓了一跳。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奇怪的眼神，心里暗道：莫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聪明，让这小子产生疑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 朱高煦突然大笑了几声。 “你要是以前有这么聪明，何故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真是孩子死了，现在有奶了。” “不过现在变聪明了也好，只要你帮我登上皇位，我还是那句话，保证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的危胁，反而觉得自己能完全拿捏住朱允炆，认为变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登上皇位还有一定的帮助。 “那朕以后就全仰仗皇弟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是这个态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对付朱棣或许还有些麻烦，但是对付朱高煦，简直是易如反掌。 “皇弟，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是朕提前写好的削藩之策，你先背一下，朕先下去休息了。” 朱允炆从怀里掏出了几张事先已经写好的削藩之策，交给了朱高煦。 他知道朱高煦打仗号称小项羽，但是让他读书背字，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朱允炆事先给他准备好了小抄。 “哈哈，还是皇兄了解我。”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事先准备好的小抄，心情大好。 又称呼起了朱允炆为皇兄。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朝自己的寝宫回去了。 他回去的路上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这小子天生反骨，喜怒无常。 你对他有用的时候，他可能会对你好，一口一个皇兄叫着。 要是你对他没用了，他说杀你就杀你。 尤其是朱允炆这个位置。 如果真的扶持朱高煦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他肯定第一个杀的就是朱允炆。 只要朱允炆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大明未来的皇帝。 所以朱允炆决定既要扶持他，又不能让他过的舒坦，更不能让他成功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这样他才会更加仰仗朱允炆，朱允炆的性命才有保障。 第9章 第一个动谁? 为了第二天能在朱棣面前好好表现。 朱高煦可谓是拿出了毕生的学习动力，挑灯夜战了一个通宵，这才勉强背下来。 等天一亮，他就急匆匆地前往了皇宫。 因为他怕时间久了，自己给忘记了。 朱棣也起的很早，昨天朱高炽和朱高燧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虽然朱高煦还没有说，但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肯定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所以他今天专门找来了道衍和尚，想和他仔细探讨一下应该如何削藩。 道衍和尚刚刚进宫，还没跟朱棣说两句话。 朱棣手下的侍卫就过来禀报：“殿下，二王子在宫外求见。” “这么早？” 朱棣没想到朱高煦这么早就过来找他了。 “二王子这么早来找殿下，想必是有要事禀报，臣就先告退了。” 道衍和尚听到朱高煦来了，立刻很识相地抱拳想退下。 “他来找本王的事情，跟本王今天找你来的事情是一样的。” “你先在屏风后面等着，先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朱棣并没有让道衍和尚离开，而是想让他也听听自己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二儿子对于削藩这件事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臣遵命。” 道衍和尚微笑着拱拱手退到了屏风后面。 随后，朱棣让人把朱高煦带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王。” 虽然熬了个通宵，但朱高煦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这次提供一个完美的削藩政策而获得朱棣赏识，从而获得继承人的位置，心里就很亢奋。 “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想到了如何削藩是不是？” 朱棣并没有绕弯子，而是直奔主题。 “回禀父王，正是如此。” “孩儿昨天回去之后，一想到各大藩王让父王夜不能寐，孩儿就心疼不已。” “所以昨晚孩儿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削藩的良策。” 朱高煦说着居然从眼角挤出了几滴热泪。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副略显浮夸样子，心里有点嫌弃，摆摆手：“那你把你的良策给我说说看。” 随即，朱高煦把朱允炆昨天写的小抄，用自己的口吻给说了出来。 刚开始听的时候朱棣还不太在意。 可听着听着，他的目光慢慢就聚焦在了朱高煦身上。 因为朱高煦提出的削藩办法让他感觉眼前一亮，虽然他心里的削藩政策跟朱高煦提出来的差不多。 但能从他这个不学无术，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二儿子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所以当朱高煦讲完了削藩之策后，朱棣还愣了一会儿。 讲完削藩之策的朱高煦看到朱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说的削藩之策没有说到朱棣的心趴上。 原本满怀期待的他，一下子就紧张了。 “孩儿愚笨，只想出来了这个蠢笨的办法，请父王恕罪。” “你慌什么？” “我又没说你讲的不好。” 朱棣看到朱高煦跪在地上，这才缓过神来。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孝陵里除了那愚笨的建文，就没有其他人了，当然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朱高煦见朱棣脸上有了笑容，立刻把所有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还不忘踩朱允炆一脚。 “哼，建文要是能想到这些，他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了。” 朱棣也赞同朱高煦的话。 “道衍，出来吧。”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削藩之策很满意，所以他把躲在屏风后面的道衍和尚喊出来，想问问道衍和尚对朱高煦的削藩之策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毕竟道衍和尚是朱棣的第一谋臣，也是他仅有的朋友。 要不是道衍和尚，他恐怕早就被朱允炆削为庶人了。 所以他很信任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主动朝朱高煦拱了拱手：“二王子，好久不见。” “道衍师傅。” 朱高煦见到道衍和尚也是少见地微笑并点头示意。 因为他知道道衍和尚跟朱棣的关系不一般，他要想获得朱棣的宠信，可不能得罪道衍和尚。 “刚刚老二说的削藩之策，你也听到了。” “你觉得如何？” 朱棣直接问道衍和尚。 “臣觉得二王子的削藩之策很好。”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比二王子的办法更好的了。” 道衍和尚很赞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 “嗯。” 朱棣点了点头。 “本王也是这么觉得的。” “老二，本王原本对你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你还给我来个意外之喜。” 朱高煦听到朱棣和道衍和尚都认同了自己削藩之策，心里很是高兴。 但他还是假惺惺地说了一句：“这些都是父王的功劳，要不是父王从小对孩儿的耳濡目染，孩儿哪里想得到这个办法。” “哈哈！”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老二居然还学会谦虚了。” 朱高煦没说话，陪着一起笑。 “二王子，您觉得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可这祥和的氛围突然被道衍和尚给打破了。 朱棣也笑呵呵地看向朱高煦。 他想朱高煦既然能想出这个完美的削藩之策，那他心里肯定有第一个动手的目标。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 这个问题朱允炆没说过，他不会呀。 同时，他心里默默地问候了道衍和尚的祖宗十八代。 大家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非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老二，你觉得应该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朱棣以为朱高煦没听见，又亲自问了一遍。 朱高煦此时就像正在课堂上走神的学生，突然被严厉的班主任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 “第一个....第一个削藩的目标......” 朱高煦很紧张，不停的咽着口水，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二王子，你脸色看起来不对，是身体不舒服吗？” 就在朱高煦不知所措的时候，道衍和尚注意到了朱高煦脸上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哎呀，父王，道衍师傅，可能是我昨天熬夜了，突然感觉脑袋有些疼。” 朱高煦反应也蛮快的，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捂着脑袋装病。 第10章 快去请问我皇兄 朱高煦原本想借着装病先混过去，然后去找朱允炆。 可朱棣见到自己能文能武的二儿子突发疾病，顿时着急不已。 他虽然对朱高煦严厉，但他心里知道要不是朱高煦，他早就死在朝廷大军的乱刀之下了。 所以他对朱高煦心里是有愧疚的。 “快！” “快叫太医来！” 朱棣立刻朝外面大喊。 “父王，孩儿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朱高煦一听要喊太医了，有些心虚。 “二王子，还是看一看太医的好。” 道衍和尚也在一旁劝说。 朱高煦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怕朱棣看出什么端倪。 但他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现在的问题传给朱允炆，不然一会儿等太医诊断完毕，发现他没有问题，朱棣继续追问，他就尴尬了。 “父王，我这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父王确实不放心，孩儿自行前去找太医即可。” 朱高煦说着就朝朱棣和道衍和尚拱了拱手，小跑着离开了文华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奔跑的背影。 他若有所思地问一旁的道衍和尚：“你说老二像不像本王？” 道衍和尚用余光瞟了朱棣一眼，他知道朱棣这句话什么意思。 点点头，微笑道：“像。”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肯定，正要说话的时候，道衍和尚又补充了一句：“不光是二王子像殿下，另外两个王子也很像殿下。” “世子像殿下的沉稳，二王子像殿下的神武，三王子像殿下的老练。”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听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后，其实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朱高煦就是他天选的继承者。 但他还是想得到自己这个最大的智囊团肯定，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没错。 可道衍和尚却装起了糊涂。 不过，他的意思，朱棣已经明白了。 这让朱棣有些不服气，心想：既然你说朱高煦不适合当我的继承人，那你说这三个里面谁该最适合当我继承人？ 但朱棣没有明说，而是继续旁敲侧击道：“你说三个人都像本王，那你说谁最像本王呢？” 道衍和尚知道朱棣今天非要问到底。 于是他笑盈盈地说道：“依臣愚见，殿下长孙最像殿下。” 朱棣一听道衍和尚说朱瞻基最像他，他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瞻基确实像我。” ......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了宫外。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值守的太医处，而是把在宫外等候自己的亲信喊了过来。 “你快回孝陵问我皇兄，如果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世子在孝陵？” 亲信以为朱高煦说的皇兄是朱高炽。 “是皇帝！” 朱高煦瞪了亲信一眼。 亲信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快马加鞭回了孝陵。 朱高煦目送着自己的亲信离开视野，这才又装出一副生病的样子朝太医值守处走去。 不多时，朱高煦的亲信就回到了孝陵。 “陛下！” “陛下，高阳郡王差小人前来请教您一个问题。” 朱允炆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毕竟还是大明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朱高煦对他不客气无所谓，但这些小兵可不敢冒犯天威。 “什么问题？” 朱允炆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小兵，嘴角微微上扬。 他猜到朱高煦肯定又出问题了，而且很可能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个问题。 本来昨天就想一起写在小抄上交给朱高煦，当做示例。 可他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是怕小抄过长，朱高煦那个杏仁一样大的脑子记不下来。 二是他不想把所有东西都一次性交给朱高煦，这样他容易翻脸不认人。 只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一点，这样他才会对自己产生依赖感。 “高阳郡王让小人问您，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小兵低着头说道。 朱允炆一听，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第一个动应该动宁王朱权.......”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此刻肯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以他没有卖关子，而是将削藩宁王的整个计划和手段都告诉了面前这个小兵。 不得不说这个小兵记忆力还不错，朱允炆只说了一遍，他就记下来了。 然后快步离开骑上战马，朝皇宫飞速奔去。 此时的朱高煦正半躺在太医值守处的椅子上，让太医给他扎针。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拖时间。 “殿下，我...我回来了。” 当小兵回来的时候，朱高煦脑袋上已经扎满了银针，活脱脱像个刺猬。 朱高煦一看自己亲信回来了，瞬间就满血复活，脑袋不昏了，肚子不疼了。 他自己就把脑袋上的针给拔下来了。 “快快快，扶我进宫。” 朱高煦一把将亲信拉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面上是想让他扶着自己进宫，实际上是想趁机得到朱允炆的答案。 “我皇兄怎么说？” 朱高煦用余光瞟了一下，见没人跟着他们后，立刻向亲信询问答案。 “陛下说第一个应该动宁王朱权......” 亲信知道朱高煦脑子不太灵光所以说话的时候语速比较慢，在关键的地方还会重复三遍。 原本一刻钟的路，他们两个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父王！” “父王！” 得到答案的朱高煦得意洋洋地走进了文华殿。 “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吧？” 朱棣还是很关切地问道。 “谢父王关心，经过太医的诊治，孩儿已经没有问题了。” 朱高煦说着还昂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身体无恙。 “你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朱棣虽然知道朱高煦身体不错，但还是担心他，干脆叫他回去休息。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朱高煦非常想抓住这个机会在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他心想：刚刚装病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回去休息？ 现在我不装了，你叫我回去？ 不可能！ “父王，孩儿真的没事了。” “刚刚你和道衍师傅不是问我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吗？” “孩儿这就给你说。” 朱高煦非常有表现欲地说道。 朱棣听到这话，摇摇头笑了笑。 他何尝不知道朱高煦心里想法，不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吗？ 他当年也这么在朱元璋面前做过。 “好，那你就说说看。” 朱棣摆摆手，示意朱高煦说。 第11章 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道衍和尚也微笑着站到一旁。 他们两个目光都投向站在屋子中间的朱高煦。 咳咳... 朱高煦清了清嗓子，他很享受这种被朱棣重视的感觉。 “父王，孩儿以为第一个动手的藩王应该是宁王。” 朱高煦说出了他的答案。 这一次他没有竹筒倒豆子那样一口气把朱允炆说的内容全部说出来，而是带有互动性的问一答一。 这也是朱允炆的要求。 要是朱高煦有感情的把他说的话全篇背诵下来的话，朱棣肯定能听出来朱高煦是有人指点。 到时候，他要是下令查探，朱允炆自己肯定会被查出来。 不过这对于朱高煦其实还蛮有挑战性的。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困难的情况下，越是能爆发出自己的小宇宙。 他居然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记住了。 朱棣和道衍和尚一听朱高煦说出的第一个削藩目标是宁王朱权，他们不由地对视一眼。 要知道宁王朱权可是朱棣在靖难之役里最大的帮手，他虽然是被朱棣裹挟着参加靖难的，但如果没有宁王麾下的兵马，尤其是那骁勇善战的朵颜三卫，朱棣哪里会有今天。 而且当年他在裹挟宁王参加靖难的时候，还主动说过，只要他取得天下，一定会和宁王平分天下。 “老二，你可知道宁王乃是我靖难的第一大帮手，如果削藩第一个动他，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朱棣表情严肃道。 朱高煦看到朱棣严肃的表情，刚刚春风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脸色变的有些凝重。 他以为朱棣对朱允炆的答案不满。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现在开弓已无回头箭。 如果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反而会引起朱棣的怀疑。 所以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父王，天下人都知道宁王对你靖难帮助最大，可他也是你以后成为天下共主最大的威胁。” “尤其是你曾经对他承诺过靖难成功后，中分天下。” “如果现在不削掉他，以后等你登基后，这个承诺还兑不兑现？” “兑现，皇爷爷打下的江山就将分裂，你可就成了大明的罪人。” “不兑现，那么天下人都会说你言而无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你成为天下共主之前，让他主动放弃与你中分天下。” 朱棣听着朱高煦的话，不置可否，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他继续问道：“可宁王不是傻子，要怎么才能让主动放弃我对他的承诺呢？” 朱高煦听到朱棣问的这个问题，他心里暗喜。 因为朱棣问的这个问题，朱允炆已经说过答案了。 所谓仓里有粮，心中不慌。 朱高煦又挺胸抬头恢复了先前那副自信的模样。 “父王，这个很简单，就像先前孩儿所说的对付塞王的削藩政策一样。” “我们先以宁王靖难有功的名义，宣他进京。” “只要他到了京城，我们只要稍微的威逼利诱一下，他就得乖乖就范。” 朱高煦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拿捏的手势。 朱棣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继续追问：“你这个鸿门宴也太明显了，要是宁王不来怎么办？” “我们以建文的名义宣他，如果他不来，那他就是抗旨不遵。” “这正好给了我们削藩的理由。” 朱高煦镇定自若地答道。 啪啪啪！ 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的朱棣突然鼓起掌来，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 “老二，你说的不错！” “继续努力，以后大明就靠你了！” 朱棣甚是满意地朝朱高煦点头。 朱高煦听到朱棣最后的这句话，简直欣喜若狂。 在他心里这可比之前在靖难之役中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要更重要些。 朱高煦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王，为大明肝脑涂地！” “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了。” “你身体抱恙，先回去休息吧。”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煦先回去。 “孩儿告退。” 朱高煦很是满意地点头躬身退出了大殿。 待朱高煦离开大殿后，朱棣有些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看到了吗？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道衍和尚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反驳。 “二王子确实变化很大。” “只是这臭小子阴晴不定的，有时候表现好，有时候表现差。” “要是他能稳定一点就好了。” 朱棣自顾自地说道。 道衍和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表面上对朱高炽和朱高煦没有站队，但他心里其实更看好朱高炽一些。 原因无他，朱高煦这个小子喜怒无常，说不定今天跟你称兄道弟，明天就赏你一个人同时骑五匹马。 要是他当了皇帝，大明恐怕会沦为第二个大隋。 ...... 得到朱棣肯定的朱高煦哼着小曲回到了孝陵。 朱允炆见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肯定是自己的方案奏效了。 于是主动上前问道：“皇弟这么高兴，一定是燕王肯定了朕的答案吧？” “什么你的答案？” “要不是我在父王面前随机应变，你这些答案有什么用？” 朱高煦高傲地昂起头，大步流星地从朱允炆身旁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已经获得朱棣的信任，继承人的位置肯定是他了。 只要朱棣官宣了他继承人的身份，朱允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他现在就不想搭理朱允炆了。 “皇弟，如果到时候宁王来了，燕王再问你应该怎么威逼利诱，让宁王乖乖就范？” “你该怎么办呢？” 朱允炆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得意洋洋的朱高煦一下就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离不开朱允炆了。 如果没有朱允炆持续给他输出答案，他就不可能在朱棣面前立住人设。 即使现在当上继承人，可说不定朱棣哪天就把他给废了。 朱高煦一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 转而一脸讨好的走到朱允炆面前，笑道：“皇兄，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 “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你保我皇位，我保你性命无忧。” “好的，皇弟。” 朱允炆也笑眯眯地点点头。 “那皇兄，要是父王问我，应该怎么威逼利诱宁王就范，我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笑着问道。 第12章 宁王进京 “据朕对宁王的了解，宁王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只要燕王宣他进京，他就大概能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等到宁王进京之后，一定要让燕王给他足够的下马威。” “这样，他就会害怕。” “人一旦害怕，就会主动示弱。” “这样燕王就可以提议，让他从北方偏远之地回到富庶的内地，而且地方随便他挑。” 朱允炆说着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从朱高煦的迷离的眼神里看出了懵逼。 所以他要停顿一下，让朱高煦先消化一下。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当老师的辛苦，尤其是差生老师的辛苦。 “明白了，就是要先给他下马威，然后把他从大宁府调回来。” “然后为了补偿他，让他随便选一块封地。” 朱高煦想了一会儿，总结道。 “没错，但朕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见朱高煦理解了他刚刚说的话，又继续说道。 “你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的这句话差点把朱高煦本来就不大的大脑cpu给干冒烟了。 他挠了挠脑袋，悻悻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干瘪瘪的说出来，朱高煦肯定理解不了。 所以他认为有必要举个例子，这样才有助于朱高煦理解。 “皇弟，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 “比如朕请你吃饭。” “到了饭馆，为了彰显朕的大气，朕大手一挥，让你随便点，今天所有的花销全部由朕来给。” “可是朕兜里银子不多，根本不可能让你随便点。” “所以当你点第一个菜的时候，朕就要找个借口拒绝，让你重新点。” “当你点第二个菜的时候，朕再找个借口拒绝，让你再重新点。” “这个时候，你会有什么怎么做？” 朱允炆想着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透彻了，朱高煦肯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朱高煦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你这哪里是请客吃饭，你这分明是在羞辱我！” “要真是这样，我早就把桌子给你掀了！” 朱允炆瘪了瘪嘴，心想：你真是头猪。 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不挑了，客随主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就算了。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对朱高煦鼓励道：“诶，皇弟真聪明。” “朕的意思就是要让宁王知道现在天下已经是燕王的，羞辱他与他何干？” “现在不是你想要什么，燕王就给你什么，而是燕王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我马上去禀报给父王。”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却被朱允炆给制止了。 “皇弟，你看，你又急。” “燕王的脾气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你这样贸然回去说这个问题很容易引起燕王的反感。” “他会觉得你在教他做事。” “而且我们说的这些办法，他和道衍和尚不一定想不到。” “还是等他宣你，你再去吧。” 朱允炆知道燕王生性多疑，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对于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如果朱高煦这样回去了，说不定会起到反的效果。 “我怕是他儿子，怕什么？”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帝王之家，哪里有多少父子亲情？” 朱允炆淡淡的说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朱允炆的话。 因为在他心里，如果让他在皇位和朱棣之间选择，他肯定选择皇位。 ....... 大宁府。 宁王朱权坐在王府书房里，看着从京城发来的圣旨，表情有些凝重。 书房里还站着几个他的心腹，也是个个愁眉不展。 “燕王让本王进京接受封赏，你们说本王去还是不去？” 宁王看向书房内的几个心腹，问道。 “大王，千万不能去呀！” “前段时间，燕王刚清理了一批建文的旧臣。” “这摆明了是为他日后登基做准备。” “当初他起兵之时，曾允诺过您，事成之后，中分天下。” “可如今他大权在握，怎么会和您中分天下？” “所以他这次招您入京，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宁王的心腹们纷纷摇头拒绝他入京。 “可本王要是不去，这不就给了燕王一个抗旨不遵的把柄了吗？” 宁王皱眉道。 “可这要是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呀！” 宁王的心腹依旧不愿意让他去京城。 “大王，这反，他燕王造的，我们也造的！” “他虽然攻入京城，控制了皇帝，但还没有完全掌控天下。” “我们可以联系其余塞王，也打起奉天靖难的旗号。” “如今燕王的主力兵马都在南方，北平一带守备空虚，我们可以一举端掉他的老巢。” “大不了，我们和他南北对峙！” 宁王心腹干脆劝说起宁王直接跟朱棣翻脸，联合其余几个塞王一起对抗朱棣。 “大王，是他燕王不守信用在先，我们跟他拼了！” “对！拼了！” “拼了！” 宁王看着自己面前这些群情激愤的心腹，心里虽然感动，但他是真的不敢动手。 因为他麾下的精锐兵马基本都被朱棣白嫖干净了。 现在他能直接调动的只有几千护卫，而且这些护卫还要防御北方鞑靼和瓦剌。 其他塞王手下兵马虽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有人背刺他，偷偷给朱棣通风报信。 可能他这边誓师大会还没开完，朱棣的大军就过来把他给一锅端了。 所以他不敢赌。 “诸位的良苦用心，本王知道。” “可以本王现在的实力与燕王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况且，燕王此次招本王进京不一定就是要害本王。” “万一，他真的要兑现平分天下的承诺呢？” 宁王朱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大王，真的不能去京城啊！” 心腹们见宁王如此表态，纷纷跪地恳求。 “诸位，本王心意已决。” “明日就启程进京。” 宁王朱权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心腹们这才无奈地退出了书房。 第13章 祭拜太祖皇帝 宁王朱权决定前往京城后，他没有任何耽搁，第二天就上路了。 他怕自己要是在耽搁了，会被朱棣借机找麻烦。 从大宁府到京城，足足有两千多里地。 宁王只花了不到半个月就到了，可谓是真的日夜兼程。 舟车劳顿的他，到了京城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去见朱棣了。 可朱棣得知宁王来了之后，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接见。 宁王心里气呀。 当初造反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弟弟，亲热地叫着。 现在造反成功了，新人胜旧人了，连面也不见了。 而且还是你千里迢迢地叫我来，可却不见我！ 可他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朱棣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接连拜访了朱棣三次，都被朱棣拒绝。 最后一次朱棣传来消息，让他先去孝陵见皇帝。 这其实也是朱棣的下马威，他要让宁王看看就连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朱允炆都被软禁在孝陵，他一个小小的藩王又能怎么办呢？ 宁王不敢拒绝，只好灰溜溜地去孝陵见朱允炆了。 “这宁王也太不把我父王放在眼里了吧？” “来京城不先去见我父王，而先来孝陵，他真当以为我父王要和他平分天下？” 好几天没出门的朱高煦得知宁王要来孝陵，以为宁王是学他父王，来京城之后第一件事是拜祭朱元璋，想跟他父王平起平坐。 这让他有些生气。 朱允炆看着生气的朱高煦，心想：他要是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以他这个智商和脾气恐怕都活不到成年。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朝服的宁王朱权走了进来。 “臣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王还是非常守规矩地给朱允炆行跪拜礼。 “十七叔请起。”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抬抬手，让宁王起来了。 朱允炆打量了一下宁王，发现他脸色并不好。 他猜测宁王肯定是在朱棣那边吃了闭门羹才会来见自己的。 可他对宁王也不爽，要不是宁王手下的兵马帮助，朱棣哪里打的到京城来。 虽然宁王当时可能也是身不由己，但他还是不爽。 宁王看着朱允炆被囚禁于此，心里也有些尴尬。 但更多的却是害怕，他怕自己也会落得跟朱允炆一样的下场。 他只有客套地问道：“许久未见陛下，陛下近来可好？” “托十七叔的福，朕近来过的很好。” “要不是十七叔和四叔奉天靖难，帮朕消除了那些奸佞之徒，这大明江山恐怕就毁在朕手上了。” 朱允炆微笑着说道。 宁王听出了其中的嘲讽，低着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一旁的朱高煦却在暗自发笑：“这朱允炆也太懦弱了，自己的江山都被人夺走了，还要感谢人家。” 朱允炆看出了宁王的尴尬，他也不想跟宁王多说什么。 于是他干脆起身对宁王说道:“既然十七叔来了，那就跟随朕一起去祭拜一下太祖皇帝吧。” “臣，遵旨。” 宁王朝朱允炆拱了拱手，跟在朱允炆后面一起去了祭拜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地方。 “皇爷爷，您看看谁来看您了？” “是十七叔！” 朱允炆走到朱元璋的灵位前微笑着说道，并亲自点了三炷香交到宁王手里。 顺便又阴阳了他几句： “十七叔，你许久没祭拜过皇爷爷了。” “你一定要跟皇爷爷好好说你和四叔对大明的再造之功，让皇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能保佑我大明。” 宁王接过朱允炆手里的香，满脸尴尬地给朱元璋跪了下来。 朱元璋这么多儿子，除了朱标之外，没有一个不害怕他的。 即使他驾崩了，这些儿子对他还是有心理阴影，害怕以后自己到了地下还要挨朱元璋的收拾。 所以当宁王朱权跪倒在朱元璋的灵位前的时候，宁王心里是忐忑的，是慌张的。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如今大明一切都好，您在下面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大明，让大明千秋万世，昌盛不绝！” 宁王当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面这样说两句简单的套话，却磕了半天的头。 因为他心里偷偷地给朱元璋忏悔。 “父皇，我错了，我不应该跟着朱棣造反。”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可真没有因为他承诺平分天下就跟他造反了，主要是朱棣他太狡猾了，把我给骗了，我才上了他的贼船。” “而且这件事允炆也有错，要不是他信任黄子澄和齐泰这些人来武力削藩，也不会引起后面这些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是死，也不会跟朱棣同流合污的。” “请父皇看在儿臣为大明戍边的份上就姑且原谅儿臣吧。” 宁王朱权在心里忏悔完后，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甚至因为跪的太久，腿麻了，站不起，还是下人过来把他搀扶起来的。 朱允炆看着宁王这副模样，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一旁的朱高煦却满脸不屑。 此时的他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当年他跟随朱棣进攻铁铉驻守的济南城，眼看城就快被攻破了，铁铉却在城门上悬挂起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画像，这让朱棣犯了难，要是继续进攻，势必会破坏太祖皇帝的画像，让他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要是退兵，那之前的努力全毁了。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站出来说太祖皇帝已经驾崩了，让朱棣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结果狠狠地挨了朱棣两个巴掌，还被怒斥了一顿。 最终朱棣停止进攻，被铁铉偷袭，导致燕军大败。 所以朱高煦对宁王朱权现在这个痛哭流涕的表现嗤之以鼻。 就在宁王祭拜完朱元璋后，有下人过来给朱高煦禀报：“二王子，燕王殿下来了。” “父王怎么现在来了？” 朱高煦没想到朱棣会在这个时候来，他赶忙丢下朱允炆和宁王，快步前去迎接燕王。 他等这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这半个月，他天天都盼着朱棣来找他，这样他就可以再次把自己的“才华”展现给燕王看。 第14章 宁王的封赏 一身朝服的朱棣，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孝陵。 “孩儿恭迎父王。” 朱高煦快步上前给朱棣行礼。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向朱允炆。 “四叔。” 作为皇帝的朱允炆也主动给朱棣点头。 朱棣则象征性地朝朱允炆拱拱手：“臣，见过陛下。” 跟在后面的宁王朱权见朱棣在朱允炆面前都这么随意，心中大骇，赶忙给朱棣行礼。 “臣弟，见过四哥。” “嗐，十七弟，怎么这么客气？” “要不是你在靖难中出兵协助，本王怎么能力挽狂澜，帮助陛下消除奸佞？” 朱棣一改刚才对朱允炆冷淡的态度，主动上前搀扶起宁王朱权，表现的非常热情。 朱允炆见状，也不恼，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心想朱棣果然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明明是把宁王朱权骗过来“杀”，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十七弟，这次陛下召你进京，就是因为你在靖难中有大功，要对你进行封赏，一会儿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 “本王作为监国会尽量让陛下满足你。” 朱棣凑到朱权耳边，轻声说道。 “那就多谢四哥了。” 朱权还有点摸不清楚朱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他只能强颜欢笑的配合朱棣。 “陛下，宁王在靖难中有大功，此次本王召他进京论功行赏，还请陛下答应。” 朱棣跟朱权寒暄完，这才以通知的语气向朱允炆请求道。 “四叔，如今是你监国，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办就是。” 朱允炆微笑着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建文这小子是彻底废了。 “父王，孩儿有些话想单独对您讲。” 一心想要进步的朱高煦听见朱棣已经在给朱允炆说封赏朱权的事情了，赶忙凑到朱棣面前，想把朱允炆给他讲的“请客吃饭”的理论讲给朱棣听。 “没看到本王现在正忙着吗？” “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可这个时候朱棣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朱高煦。 “父王，这个事情很重要。” 朱高煦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宁王朱权也注意到了朱高煦和朱棣之间在窃窃私语。 这让宁王眉头一皱。 他知道朱高煦的为人，这小子智商不高，遇见事情就喜欢大力出奇迹。 他担心朱高煦喊朱棣把自己给杀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朱棣也注意到了朱权的眼神和身体动作。 他这次叫朱权过来，本来就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学着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这要是把朱权被吓的跟湘王朱柏一样跑去自焚了，那传出去，天下的藩王恐怕都不会服他。 “滚一边去！” 朱棣不耐烦地瞪了朱高煦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朱权身边，随口解释道： “老二这臭小子，不想在孝陵保护皇帝，被我训斥了一顿。” “呵呵。” 朱权尴尬的笑了笑。 他才不信朱棣说的鬼话， 朱高煦被朱棣训了一顿，一下子就老实了，悻悻地走到朱允炆身边，一脸不爽地嘀咕道： “哼，我倒要看看老头子没有我的帮助，他怎么给宁王封赏？” 朱允炆瞟了身旁的朱高煦一眼，心想：傻弟弟，你以为我给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的原创吗？ 这些都是你爹和道衍和尚的原创。 即使我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 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在他们面前博取好感，让朱棣重视你。 你想在他面前卖弄，这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不过朱允炆是乐意见到朱高煦对朱棣不满的。 因为他们的间隙越大，朱允炆翻盘的几率就越高。 为此，朱允炆还特意火上浇油地小声道：“皇弟，朕之前就说过了，在燕王眼里，你永远比不上你的大侄子。” “需要你的时候，对你赞赏有加，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对你恶言相向。”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精诚合作，皇位还是你的。” 朱高煦愤愤地点点头：“这个皇位，肯定是我的！”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在背后蛐蛐朱棣的时候，跟朱棣并排而行的朱权心里已经想好自己一会儿应该怎么表现了。 众人来到孝陵一座偏殿，这里也是朱允炆临时办公的地方。 朱允炆刚刚落座，朱棣正在酝酿和善的表情，准备问宁王想要什么，可没想到宁王抢先开口了。 “陛下，臣从小生活在南方，后就藩于大宁府，颇感水土不服。” “恳请陛下将臣移藩于内地。” 朱权已经想好了，反正权是要不到了，干脆要点钱吧。 他也受够了在大宁府天天吃沙子，还要时刻提防着鞑靼和瓦剌日子。 索性这次跟朱棣要个富庶一点的地方，当个安逸的富家翁算了。 “四叔，你看这？” 朱允炆知道朱权虽然问的是自己，实际拍板的人却是朱棣。 所以他并没有擅作主张，而是乖巧地看向了朱棣。 “十七弟，这大宁府可是先帝给你的封地，那里可驻屯着不少防御鞑靼瓦剌的兵马，你要是移藩了，这些兵马怎么办？” 朱棣故作惊诧地问道。 朱允炆见状，暗叹：果然每个成功人士都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四哥，兵马我不要了，只求四哥答应让我移藩内地。” 朱权双手抱拳，向朱棣恳求道。 朱棣沉吟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对朱允炆说道：“陛下，宁王确实从小身体孱弱，大宁府的条件确实很艰苦，还请陛下能念在宁王靖难有功的份上，答应他这个请求。” 朱允炆听到这话，悄悄翻了个白眼：“你们造反还有理了？还要我看在你们造反有功的份上？”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样想，但脸上依旧微笑着说道:“四叔说的有理，那就依十七叔的，移藩内地！” “谢陛下！谢燕王！” 朱权听到自己的请求被答应后，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要自己对朱棣没有威胁了，那么他和他的家人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十七弟，你想移藩到哪里？” 朱棣笑眯眯地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百无聊赖的朱高煦一下子就精神了。 因为这个问题他这半个月和朱允炆反复谈论了许久，还进行过好几次情景对话。 他想着要是一会儿朱权要求的封地太过分了，他就可以挺身而出帮朱棣排忧解难。 一想到这里他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第15章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四哥，臣弟想移藩苏州。” 既然朱棣之前说了想要什么，他尽量满足，朱权也没有客气。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朱权想着他就藩于苏州，以后世世代代都可以纵享富贵了。 “建文说了，让他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一旁朱高煦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朱允炆的话，他眼睛一直盯着朱棣，只要朱棣面露难色，他就会第一时间冲出来，为朱棣排忧解难。 就像电影《牧马人》里，老郭问许灵均：“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只要你开金口，我待会就给你送来。” 此时，他就是老郭，朱棣就是许灵均。 可朱权话音刚落，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不是，朱允炆难道把他的办法也给老头子讲了？ 不对，朱允炆不可能跟老头子合作。 正在朱高煦思考的时候，朱权又开口了。 “那请四哥让臣弟移藩到钱塘江一带。” 钱塘江位于杭州，朱权想着，既然苏州去不了，那就去杭州，反正天堂里也包括杭州。 可朱棣依旧笑着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和杭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权一听这话，顿时表情变的复杂起来。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着朱棣和他的后代，往上一代都不牵涉。 “好你个朱老四，我冒着那么大风险跟你造反。” “你却过河拆桥！” “我咒你死在战场！” “我咒你儿子早死！” “我咒你孙子早死！” “我咒你重孙子被蒙古人抓！” “.......” “真希望建文能重新夺回皇位！” 朱权在心里骂完后，也知道朱棣不会让自己随便选封地了。 于是他腆着脸笑道：“四哥，臣弟愚钝，还请你给臣弟选一块封地。” 朱棣听到这话，才满意地笑了。 “既然十七弟这么信任本王，那本王建议十七弟就藩于南昌府吧。” “陛下您说呢？” 朱棣说着看向朱允炆。 “好，宁王就移藩到南昌府吧。” 朱允炆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多谢燕王。” 朱权虽然心里并不喜欢就藩于南昌府，但还是向他们俩磕头感谢。 朱允炆虽然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结局。 但亲眼看到朱棣现场实操，他还是感觉朱棣无论是驭兵还是驭人都很厉害。 他扪心自问，如果用他现代人的思维站在朱棣的角度来干这件事，恐怕都没办法干的这么漂亮。 既保证了宁王朱权的面子，又实际上夺走了他能威胁朱棣的兵权，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怪不得历代的朝堂之争都那么激烈，因为能参与竞争的都是人精。 “看来我以后行事还要更加的小心。” 朱允炆在心里对朱棣有了新的认识。 站在一边看完全过程的朱高煦，目光呆滞，嘴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 不过，他不可思议的人不是他的老父亲朱棣，而是他的堂哥朱允炆。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居然跟朱允炆之前跟他说的情况如出一辙。 就好像朱允炆能事先知道一般。 “难道建文来了孝陵之后，皇爷爷给他托梦了？” 这让朱高煦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开始动摇了。 可他依旧没有意识到变聪明的朱允炆对他和朱棣是个巨大的威胁，反而觉得有朱允炆帮助他，他距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还特意地朝朱允炆点头笑了笑。 朱允炆看着无缘无故对自己傻笑的朱高煦，他也微微点头回应。 但心里却想的是：这小子又在傻笑什么？ 处理宁王分封的事情后，朱棣主动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让刚才还愤愤不平的朱高煦有些受宠若惊。 “老二，你刚刚不是有要紧事给我说吗？” 原来朱棣还没有忘记先前朱高煦的话。 “啊？” “这...这...” 朱棣这一问，把向来不要脸的朱高煦还给整尴尬了。 “到底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煦吞吞吐吐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父王，儿臣...儿臣只是见您最近日理万机，想劝您多休息休息。” 朱高煦当然不敢说，你这老小子怎么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 他只有随口胡诌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却说的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他当场就怒了。 “怎么？” “你想来帮我监国？” “孩儿不敢。” 这次朱高煦倒是听出了朱棣说的是反话，赶忙低头认错。 “哼！” “你能不能像你大哥一样让我省点心？！” 朱棣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朱高煦望着朱棣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朱允炆适时的走过来，拍拍朱高煦的肩膀，假装安慰。 待朱棣和宁王彻底走后，朱高煦才彻底爆发。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我哪里做的比老大差了？” “凭什么他这样对我？” “皇弟，现在可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如果你还想当皇帝的话，你最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保护好朕。” 朱允炆突然有些严肃地对朱高煦说道。 “皇兄，何出此言？” 朱高煦已经意识到朱允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突然变的这么严肃，肯定朱允炆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燕王肯定会立刻把宁王主动移藩的消息昭告天下。” “届时其他塞王肯定会跟着效仿。” 朱允炆知道宁王移藩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塞王也会主动交出兵权，以换取财富和安全，到时候大明国内对朱棣篡位的威胁就基本没有了。 “那不正好完成了你之前想要的削藩吗？” 朱高煦还是没有领会到朱允炆的意思。 “燕王没有了这些藩王威胁后，你说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朱允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高煦。 “他会杀了你，然后自己登基。” 朱高煦终于理解了朱允炆的话。 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以朱棣近来对他的态度，他很难想象朱棣会传位于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开始着急了。 第16章 道衍反对 “这个处理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朱允炆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啊？” “这个还不难？”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脸上又露出震惊之色。 以他的角度来看，只要朱棣清理完国内对他的篡位的威胁后，必定会对朱允炆下手。 而朱允炆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他实在想不出来朱允炆能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所以朕需要你的帮忙。” 朱允炆突然朝朱高煦笑了一下。 “我？” “你该不会让我去暗杀了我父王吧？” “可是我没什么把握呀！” “难道皇兄有什么好计划？” 朱高煦先是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但随即又满怀期待地看向朱允炆。 他曾经在被朱棣怒斥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不敢，这倒不是他怕被天下人唾弃弑父夺位。 毕竟他可是自诩为李世民的人，杀个爹而已，怕什么？ 主要是他对朱棣有恐惧感，怕杀不过朱棣，反而被朱棣给杀了。 朱棣对付叛徒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的。 他觉得朱允炆比他聪明，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可以暗杀了朱棣。 “皇弟，你想什么呢？” “朕怎么会让你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朱允炆当然希望朱高煦杀了朱棣，可他却从来没想过他让朱高煦去杀朱棣。 没想到朱高煦居然自己有这种想法。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父王暂时不对你动手？” 朱高煦直愣愣地看着朱允炆。 “既然内忧没了，我们可以给他整点外患。” “只要局势不稳，燕王就不会急着杀朕篡位。” “皇弟，你立刻让你在北平的亲信，去鞑靼和瓦剌散播消息。” “就说燕王准备杀掉朕篡位，而且还要将北方几个手握兵权的塞王内迁，大明即将内乱。” “这样一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鞑靼和瓦剌必定会屯兵于边境。” “只要他们兵马来了，燕王肯定会优先对付他们，暂时就不会对朕干什么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还是皇兄厉害！”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办。”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瞬间眼前一亮。 他给朱允炆竖了个大拇指后，就急匆匆地去布置了。 果然，朱棣很快就把宁王主动申请移藩，朝廷给予大量赏赐的消息公布天下了。 这些藩王的政治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意识到了朱棣想要干什么。 他们经过一番思索后，最终决定还是跟宁王一样，用手上的兵权来换取自己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不过他们有的是申请将封地内迁，有的则是仅仅放弃兵权，还在原来的封地生活。 朱棣看到这些藩王这么识趣，他也是毫不吝啬地大加封赏。 几个月后，几乎所有藩王的兵权都被收回，作为过渡，朱棣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护卫。 有的藩王留了上千人，有的藩王只留了几十个人。 同时，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剥夺了这些藩王插手藩国内军政要务的权力。 困扰了原生朱允炆许久的问题，短短一年内就被朱棣给消除了。 消除了藩王的威胁后，朱棣手下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跟朱棣一起造反，为的就是朱棣能当上皇帝，他们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于是朱棣的靖难功臣们开始集体游说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登基称帝。 有点喜剧的是，朱高煦因为在靖难的时候，长期跟这些靖难功臣在一起，所以他们游说朱棣的时候，把朱高煦也带上了。 “殿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您了，正是您登基的好时机呀。” “殿下，天下需要英主，大明只有在您手上才能更加强盛！” “殿下，我等跟随您靖国难，就是为了您能取而代之，成为天下共主呀！” 靖难功臣们纷纷跪倒在朱棣面前声嘶力竭死恳求道。 这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要是朱棣真的把朱允炆给杀了，那他的皇位不就完了吗？ 所以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不主动，不公开，不说话，不反对。 现场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没有跪下来劝说朱棣登基，这个人就是道衍和尚。 他依旧和平时一样，表情平淡地看着这些靖难功臣谏言。 “二王子，你还站着干什么呀？” “等殿下登基了，你可就是大明未来的储君了！” 靖难功臣们看见朱高煦还站着，赶忙把他也拉了过来。 他们是支持朱高煦当太子的。 这要是刚进京的时候，朱高煦或许脑袋一热就跟着他们一起劝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了。 但经过这一年时间，朱允炆不停的洗脑，还有朱棣对他时好时坏的态度。 朱高煦脑子里已经坚信，朱棣是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 他要皇帝有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熬死朱棣，等朱允炆禅让给他。 所以他此时并不想跟这些昔日的战友一起劝朱棣登基。 但他又不敢明着反对，只能逆来顺受地被这些靖难功臣给到朱棣面前磕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可是害苦了本王呀！” 朱棣一边推辞，一边用余光偷瞄道衍和尚。 他心里其实很想顺坡下驴，杀了朱允炆当上这个皇帝。 可他最大的智囊团道衍和尚却一直没有说话，这让他很诧异。 要知道，当年靖难起兵的时候，道衍和尚追随朱棣的目标就是要朱棣当皇帝。 现在眼看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他怎么不说话呢？ 终于，朱棣还没忍住，主动问起了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你说这事本王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一看朱棣问道衍和尚，心里一凉。 因为他也知道道衍和尚是铁杆的篡位派，一心都想让朱棣当皇帝的。 而那些靖难功臣，看到朱棣问道衍和尚了，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殿下，臣以为不可。” 道衍和尚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什么？” 朱棣，朱高煦和那些靖难功臣都被道衍和尚的话给惊讶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道衍和尚居然会不支持朱棣称帝。 “道衍，你说为何？” 朱棣脸色一沉，他也想知道道衍和尚为什么不同意他现在称帝。 第17章 老二，你有信心吗? 道衍和尚慢步走到朱棣面前，不卑不亢道： “殿下刚刚裁撤了北方诸位塞王的兵权。” “现在北方一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很是混乱。” “鞑靼和瓦剌已经悄悄率兵抵近我大明边境，伺机而动。” “如果殿下在这个时候突然杀了建文，那么很有可能会引起天下大乱。” “届时，鞑靼和瓦剌突然南下，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还请殿下再忍一忍。”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后，刚刚脸上若隐若现的怒气，渐渐消散。 他是非常信任道衍和尚的，所以他认真地斟酌了一下道衍和尚的话。 现在的情况确实就跟道衍和尚说的一样。 他此时虽然已经有能力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但天下人不一定都服他。 如果贸然杀了朱允炆篡位的话，很可能导致民心不齐，军心不稳。 鞑靼和瓦剌一旦南下，可能会重现当年蒙古灭宋的场面。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内忧虽除，可外患未绝。” “确实不是本王登基的好时候。” “如今建文被老二看着，也闹不出什么花招。” 朱棣经过一番思考，最终赞成了道衍和尚的观点。 朱高煦见朱棣被道衍和尚三言两语就给说服了。 他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瞬间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因为道衍和尚刚才说的那些话，朱允炆已经预料到了，并提前做了相应的布置。 所以在朱高煦心里，现在的朱允炆在智商上已经跟道衍和尚差不多了。 靖难这几年，朱高煦一直都伴随在朱棣身边，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靖难能成功，道衍和尚功不可没。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道衍和尚当初选择的不是燕王，而是其他塞王，可能今天坐在这里监国的就是其他塞王了。 因此朱高煦一直都想拉拢道衍和尚，可惜道衍和尚总是对他敬而远之。 如今他发现朱允炆跟道衍和尚一样聪明，那么有了朱允炆的协助，他登上帝位的几率就大了许多了。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脸上忍不住露出痴痴的笑容。 至此，在劝说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这件事上，朱棣，朱高煦，道衍和尚三人达成了一致。 可那些靖难功臣却依旧不干。 他们就像后世那些初创公司的老员工，跟着老板创业的时候，老板承诺好好干，给大家发期权，等公司上市了，大家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 现在眼看公司就要上市了，可老板却被他的助理给阻止了。 这谁受得了？ “殿下，攘外必先安内。” “万一您上战场出现什么意外，那我们这几年不就白干了吗？” 靖难功臣们继续劝说朱棣。 “殿下，您也不想把这江山又还给建文吧？” 本来已经表态的朱棣听到靖难功臣的话，又有些迟疑了。 他们说的也没错，朱棣造反就是为了当皇帝。 现在眼看机会就摆在面前，要是他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了为了让朱允炆对他放松警惕，在燕王府装疯卖傻的时候吃的米田共。 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呀。 朱高煦看出来朱棣迟疑了，可能要改变想法。 可他不敢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呀。 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篡位派，靖难的时候天天叫着嚷着要亲手杀了朱允炆。 如果现在他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肯定会让人怀疑他和朱允炆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只能偷偷地瞟向道衍和尚。 “如果殿下担心出什么意外，臣建议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果然，道衍和尚立马就站了出来。 “只要殿下先定好继承人，天下就还在殿下这一脉。” 此话一出，朱高煦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对于朱棣选他当继承人的希望并不大。 心里对道衍和尚咒骂道：“好你个秃驴，我一口一个师傅叫着，你现在居然提出这个建议，你可真该死！” “殿下，道衍师傅这个提议好。” “我等也认为殿下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还没等朱棣表态，那些靖难功臣率先开口了。 刚才还跟道衍和尚剑拔弩张的他们，一下子又跟道衍和尚站在了同一边。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们认为朱高煦这几年跟着朱棣鞍前马后，还多次救朱棣于水火之中，朱棣对朱高煦还是很喜爱的。 至于那个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朱高炽，他长的肥头大耳，还有些跛脚，向来都为朱棣不喜。 所以朱棣选择的继承人大概率都是朱高煦。 而朱高煦可是他们一起经过生死的战友，只要朱高煦上位了，他们获得的利益肯定比朱棣给还要多。 “其实本王也有这个打算。” “既然你们现在都提出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商量一下，本王这三个儿子，应该选择谁来当继承人。” 朱棣欣然同意了他们的建议，还当着朱高煦的面，问起了他们的意见。 这让朱高煦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朱棣居然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直接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这让一年来一直被朱允炆洗脑朱棣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朱高煦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老头子有心传位于我？” “难道老头子平时对我发火是在考验我？” “难道建文一直都在骗我？” 就在朱高煦脑子罕见地有了智慧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的发言让他的动摇更深了。 “殿下，臣等以为二王子神武霸气，乃天之骄子。” “由他来当继承人，定能使大明国运昌盛，千秋万代！” “臣等，叩请殿下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现场所有的靖难功臣齐刷刷地跪下来，请朱棣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朱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带笑意地看向有些发呆的朱高煦。 “老二，你有信心吗？” “回禀父王，孩儿有信心！” 听到朱棣的话，朱高煦立马给朱棣跪了下来。 还罕见地猛男落泪。 他觉得他被朱允炆骗了，误会朱棣了。 第18章 蝴蝶效应? 此刻，朱高煦感觉自己被浓浓的父爱所包裹。 心里对朱棣很是愧疚。 他决定要是朱棣现在封他当继承人，回去就跟朱允炆一刀两断。 “有信心就好。”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容本王再认真考虑一下，三日内会有结果的。” 朱棣轻轻地抚了抚朱高煦的头，抬起头对跪在地上的靖难功臣们摆摆手。 随后朱高煦高高兴兴地和一众靖难功臣慢慢地朝殿外退去。 一旁的道衍和尚也准备跟大家一起退下，可他刚转身，就被朱棣给叫住了。 “道衍，你等一等。” 道衍和尚微微点头，留了下来。 “殿下可是要问我选择二王子当继承人合不合适？” 道衍和尚猜到了朱棣留他下来的目的。 所以干脆开门见山地问朱棣。 “没错。” 朱棣点点头。 他虽然喜欢朱瞻基，但他也怕自己遇到什么意外，朱瞻基年纪太小，到时候主少国疑， 大明又变成后汉那般被权臣和外戚把弄。 朱高煦虽然性格残暴，但能征善战，还有一众武将支持。 即使他后期遇到什么意外，朱高煦还是能稳得住局面的。 加上靖难之役中，朱高煦确实帮助他了许多，他也想补偿一下朱高煦。 可即使他心里已经有很大的想法，想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征询一下道衍和尚的意见。 这样，他才会安心。 万一以后出现了什么变故，朱高煦把大明给毁了。 他也有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是这些大臣误我，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殿下，继承人乃一国之根本，臣不敢妄议。” “文渊阁内的学士们个个都比臣学识渊博，殿下可以问一问他们。” 道衍和尚是个聪明人，即使朱棣直接问他继承人的问题，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他是支持朱高炽的，可他不能明说，所以他把球踢到了朱棣的内阁那边。 而朱棣的内阁大臣们全是支持朱高炽的，尤其是其中的解缙。 朱棣现在很器重解缙，只要他在内阁问起这个问题，解缙肯定能说服他放弃朱高煦，改立朱高炽。 “道衍，你呀你，还是那么滑头。” 朱棣见道衍和尚不正面回答，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不答应就是拒绝，不支持就是反对，这就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的事情。 “本王倒要去看看内阁的那些人能拿出什么话来反对本王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饶有兴致地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内阁的人拿不出能打动他放弃朱高煦为继承人理由，那么他就真的要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 就在朱棣和道衍和尚说话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已经开始提前给朱高煦祝贺起来了。 “二王子，以后您可就是我们大明的主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有二王子来统领大明，大明必将像大汉一般强盛！” “恭喜二王子！” ....... “这全都仰仗各位大人的支持。” “如果父王真的选定我来作为继承人，等我继位以后，绝对不会亏待诸位大人的。” 面对这些靖难功臣的祝贺，朱高煦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靖难功臣们看到“未来的大明皇帝”给出了承诺，纷纷朝朱高煦作揖感谢。 看到这些靖难功臣对自己如此行礼，朱高煦颅内高潮到快要爆炸了。 他脑海已经开始幻想杀了朱允炆后，坐在龙椅上面对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样子了。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喜笑颜开地回到了孝陵。 此时他的嘴角依旧是压不下去。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一定是朱棣又给他画了个大饼。 于是他主动上前打招呼：“皇弟，何事如此高兴？” 可没想到本来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的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建文，你害的我好惨！” 朱高煦这话一出，让朱允炆有些摸不准头脑了。 他心想自己最多把朱高煦拿来当枪使，但并没有对针对他做什么呀。 “皇弟，何出此言？” “哼！” “这一年来，你不停地给我灌输父王不会传位于我的思想。” “分明就是想离间我和父王之间的关系，想从中牟利！” “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来人，把皇帝带进他的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高煦怒斥完朱允炆后，就下令让人把朱允炆软禁到了他的寝宫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煦这个猪脑子里怎么长出人脑子了？” 突然被软禁起来的朱允炆很是诧异。 明明昨晚朱高煦还对他一口一个皇兄喊着，比对朱高炽这个亲大哥还亲热。 可进了一趟宫，朱高煦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朱允炆在寝宫里思考了很久，最终想出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朱棣已经公开允诺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了。 “难道我的穿越导致了蝴蝶效应，真的把朱高煦给推上了朱棣继承人的宝座？” 如果朱高煦真的当上继承人，那么以朱高煦的脾气，朱允炆很有可能会在某天因为某种原因暴毙。 朱允炆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不对，我记得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有他在，朱高煦不可能被朱棣选为继承人。” 朱允炆记得他原来看历史书的时候，道衍和尚虽然没有明面上支持朱高炽，但背地里却对朱高炽出了大力。 如果没有道衍和尚暗中支持，朱高煦说不定在历史上真的就当皇帝了。 “哼。” “朱高煦，等朱棣官宣了继承人之后，我看你怎么来求我。” 朱允炆思考一阵后，逐渐放心下来了。 ....... 朱棣准备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消息很快就从靖难功臣嘴里传播出来了。 朝中那些骑墙派纷纷以各种名义去拜访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更加漂了。 他在会见那些大臣的时候，公然坐到了朱允炆的位置上，还半开玩笑地问这些大臣：“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比建文看起来更合适？” 大臣们纷纷点头赞同。 就在朱高煦开心高兴的时候，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也开始行动了。 解缙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 第19章 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为了能让朱棣打消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想法，解缙没有等朱棣来找内阁，就急匆匆地主动拜见朱棣。 “解缙来的正好，本王正想见他。” 此时的解缙正因为修书的原因，很受朱棣的宠信。 朱棣也正想找他问问该不该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臣解缙，见过殿下。” 解缙进殿后，立马给朱棣行礼。 “解缙，你来的正好，本王正想找你。” 朱棣赶忙抬了抬手，让解缙起身。 解缙站起身后，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臣听闻殿下准备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朱棣虽然想问解缙这个问题，但他还没有主动提，解缙就直接问了。 他感觉有些冒犯自己的威严，眉头微微一皱。 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本王确实有这个打算。” “不过.......” 朱棣本想说“不过还没有决定，还想再问问你们的意见”。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解缙给打断了。 “殿下，臣以为大王子才是继承人最合适的人选！” 一向在乎威严的朱棣，突然被解缙这样打断说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他心里解缙不过就是一个有学问的臣子而已，即使他当做朋友的道衍和尚在他面前也非常的谦卑，可谢缙居然连这么点尊卑秩序都不懂。 这让他有点恼怒。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因为解缙现在还有用，毕竟他的书还没有修完。 而且他还算是有些学问。 “那你说说为何不能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忍下心中的不快，问起了解缙主张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缘由。 “殿下，大王子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又是嫡长子。”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皇明祖训》中也是如此规定。” “若是弃长立次，天下恐生事端。” “前元就是前车之鉴呀！” 解缙不愧是被朱棣誉为大明第一才子，一上来就从朱元璋和祖训下手，外加举起了元朝的例子。 元朝就是因为在继承人这个问题上没有遵循立嫡立长的原则，导致皇族之间为了皇位互相残杀的惨剧。 元朝不到百年的历史，一共换了十一个皇帝，其中开国皇帝忽必烈和末代皇帝元顺帝两个人在位时期就将近七十年，也就是说另外的九个皇帝在位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十年，可见皇位更迭之频繁。 可解缙虽然厉害，但朱棣也不是吃素的。 他立刻有些激动地反驳道：“汉武帝出生之时并不是汉景帝长子，也不是嫡子。” “可他最终还是被册封为大汉太子，成为武帝，破匈奴，征西域，灭百越，打出了汉家赫赫威名。” “而晋武帝司马炎长子早夭，册立嫡次子司马衷为皇太子，可司马衷天生愚笨，继位后朝堂混乱，导致八王之乱，晋朝从此一蹶不振，最终被匈奴人所灭。” “那你说是汉景帝选错了汉武帝，还是晋武帝选错了晋惠帝？” 朱棣之所以有些激动，是因为他也不是嫡子长子。 现在解缙当着他的面反对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他潜意识地把自己代入了朱高煦的位置。 反对朱高煦就是反对他。 “殿下，汉景帝之所以选择武帝，是因为武帝的兄长无人能出其右。” “如果汉武帝的兄长有能力出众者，臣相信汉景帝一定会选择立长。” “而晋武帝之所以错选晋惠帝为储君，这是晋武帝愚笨。” “可殿下英明神武，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解缙反应很快，立刻就把朱棣问的问题巧妙化解了。 朱棣解缙比自己文化程度高，要是继续这样辩论下去，他肯定说不赢。 但他还是想为朱高煦辩驳两句，所以他干脆话锋一转。 “那你说说看老大比老二强在哪里？” 解缙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 这道题他会呀。 作为朱高炽的铁杆支持者，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十个缺点，他可能说不出来。 但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优点，他可以说一天一夜。 “大王子仁孝，深受百姓爱戴。” “殿下靖难之时，北平一直由大王子打理，不仅源源不断地为殿下提供军需粮草，还能仅靠数万人就抵御住了朝廷五十万大军的围攻。” “这说明大王子不光处理处理政事了得，而且还懂军事。” “如此文武双全，如果不立为继承人，实乃大明之憾呀！” 解缙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调一下子高了起来。 可他的这些说辞，朱棣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现在解缙又拿出来说，他觉得打动不了他。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老二在靖难中曾经数次救本王于危急之中，如果没有老二，本王可能早就阵亡于战场了。” “哪里还有如今的天下？” 朱棣再次反驳。 解缙见朱棣还是这么态度强硬，他知道朱棣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朱高炽，如果光说朱高炽的优点，朱棣肯定还是不会改变主意。 所以他灵机一动，准备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朱瞻基。 “殿下，大王子就不必多说了，他的优点您是看的见的。” “而且您还要考虑一下您的长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解缙知道朱棣非常疼爱他的这个长孙，一直都是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 如果传位给了朱高煦，朱瞻基可能不光当不了皇帝，而且可能命都会丢。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丢出了朱瞻基来劝说朱棣。 果然，朱棣一听到朱瞻基。 刚刚还板着的脸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他对于朱瞻基的喜爱可是远远胜于那些儿子的。 朱高煦性格暴躁，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炽和朱瞻基很可能不会善终。 但朱高炽性格仁厚，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煦和朱高燧则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说的没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经过一番思考后，朱棣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 “殿下英明！” 解缙见自己终于说动了朱棣，心里长舒一口气。 “刚好你在这里，帮本王以建文的名义拟一道圣旨，通知京城的文武百官，三日后到文华殿来，就说陛下准备重新册立燕王世子和对燕王其他儿子进行封爵。” 朱棣怕再生事端，决定快刀斩乱麻，尽快把继承人这个问题定下来。 第20章 官宣继承人 朱棣要正式确立接班人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散开了。 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朱棣要册立的接班人是朱高煦，所以在正式确立接班人之前。 孝陵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官员给踩烂了。 朱高煦看着这些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官员，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来。 同时，他也在为将来做打算。 现在朱棣还只是燕王的身份，就算他被正式确立为继承人，那名义上也只是世子的身份。 可朱高煦可不想只当个世子。 他要当的是太子，是储君。 “既然父王暂时不敢动建文，那我就帮他动！” 朱高煦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他被正式册立为朱棣的继承人，那么朱允炆的死期就到了。 三日后，被软禁的朱允炆被朱高煦放了出来。 因为册立世子还有给朱棣其他儿子封亲王爵位这件事，还是需要朱允炆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去干。 “建文，你要好好珍惜你当下的每一刻。” “一旦我当了世子，你可能就活不久了。” 朱高煦接朱允炆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去嘲讽了朱允炆几句。 “皇弟，你怎么就确定燕王这次就是册封你为世子呢？” 朱允炆微笑着问道。 “哼。” 朱高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罢，朱高煦就骑上马昂起头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朱允炆则被几个士兵半强制地扶进了马车里。 坐进马车里朱允炆心里虽然觉得有道衍和尚加持的朱高炽不会在这场夺嫡大战中输。 但现在他也怕黑天鹅事件的发生。 毕竟他穿越到朱允炆身上，还让自己在朱棣和朱高煦眼皮子底下活了一年。 所以在朱棣没有正式宣布继承人之前，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就像一个已经偷偷看过试卷的考生，在考试前两天信心满满，但真的到了临考前一刻，心里又害怕学校把试卷给换了。 因此，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朱允炆神色是略显紧张严肃的。 朱高煦则是神态轻松，好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朱允炆和朱高煦来到了皇宫。 因为今天的册封仪式是朱允炆亲自执行，所以举办地点选在了奉天殿。 当朱允炆和朱高煦进入奉天殿的时候，这里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朱棣站在龙椅之前，俯视着殿下的群臣。 朱允炆缓缓地坐到了龙椅上。 朱高煦则不停地跟那些已经跟他拜过码头的大臣微笑示意，那些大臣也不停地给他点头示意。 那些大臣好像在说:“二王子，当初我可是支持你的。” 朱高煦则好像在说：“我记得你，你跟我一伙的，等我继位了，你重重有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他们个个都表情严肃，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之色。 只有朱高炽神态正常，因为解缙已经提前把朱棣选择他作为继承人的消息告诉了他。 “老大，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不顾手足之情，绝对会给你安排一块富庶的藩地的。” 朱高煦得意之余，还不忘揶揄一下一旁的朱高炽。 “呵呵。” 朱高炽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他并没有提前把那个噩耗告诉朱高煦。 “二哥，那我呢？” 朱高燧也以为朱高煦是稳操胜券了。 “放心，二哥不会亏待你的。” 朱高煦昂着头兴奋地说道。 “咳咳......” 朱棣见人都到齐了，轻咳两声。 奉天殿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龙椅上的朱允炆都不由地坐直了身板。 “陛下，时候不早了，可以开始了。” 朱棣见人都来齐了，便转身让朱允炆宣布封赏仪式开始。 “好，开始吧。” 朱允炆点点头，对殿下的文武百官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就拿着一份圣旨走到文武百官面前。 奉天殿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太监手里的那份圣旨。 因为这份圣旨宣读出来的结果，很有可能关系着殿上这些官员未来一生的走向。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现场唯一一个心态放松，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人就是朱高煦。 他不时用余光去瞟一旁的朱高炽，想第一时间看到朱高炽失望的神情，以此获得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靖难有功，世子及其郡王亦有功。” “朕决定重新封赏燕王世子及其郡王。” “封长子朱高炽为燕王世子！” “封次子朱高煦为汉亲王！” “封三子朱高燧为赵亲王！” “钦此！”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将这份完全代表朱棣意思的圣旨宣读完毕。 原本笑容满面的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他感觉天塌了，就像自己的儿子做亲子鉴定，发现自己不是儿子的生物学父亲一样，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朝堂上那些已经跟他暗通款曲的大臣们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有那些一直支持朱高炽的官员脸上才渐渐露出了笑容。 “果然，有道衍和尚帮忙，朱高煦根本不可能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朱高煦就任由我摆布了。” 听到最终结果的朱允炆暗暗舒了一口气，朱棣提前官宣朱高炽作为他的继承人，这样对于他其实还挺好的。 这样一来，朱高煦想要当皇帝，就只有保住朱允炆这一条路了。 “二哥，怎么回事？” 朱高燧难以置信地问朱高煦。 “......” 朱高煦刚缓过神来，正准备说话。 一旁的朱高炽突然对着朱允炆躬身作揖，大声致谢：“臣朱高炽领旨谢恩！！” “朱高煦！” “朱高燧！” “你们还不领旨谢恩？！” 台上的朱棣见朱高煦和朱高燧没有反应，立刻厉声吼道。 这份圣旨是他拟定的，代表的是他的意思。 他必须要让朱高煦和朱高燧接受。 “臣朱高煦\/朱高燧领旨谢恩！” 迫于朱棣的威严，朱高煦和朱高燧这才不情不愿地躬身作揖。 但是他心里充满了怒火，整个人都快被气的爆炸了。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封赏仪式结束后，朱高煦立刻跑到了朱高炽面前，举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对其怒吼道：“老大，你居然敢阴我！” 第21章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面对怒不可遏的朱高煦，朱高炽并没有害怕，而是主动上去安慰他。 “二弟，这是父王的安排，不是我能做主的。” “不过你放心，无论我以后坐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忘记你是我亲弟弟的。” “以后有外人在，你叫我世子。” “没有外人在，你还是叫我大哥就行。” 朱高炽说着还试图去拍朱高煦的肩膀，以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可一心想当皇帝的朱高煦哪里会听朱高炽的这些废话，情绪激动的他，猛地推了朱高炽一把。 朱高炽本来就身材臃肿，且跛脚。 突然被朱高煦这么一推，他直接就后仰倒地了。 “二哥，别动手！” 一旁的朱高燧虽然也不喜欢朱高炽，但他比朱高煦要理智一点。 现在朱高炽已经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了，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朱棣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所以朱高燧看到朱高煦把朱高炽推倒在地，赶忙过去拉住了朱高煦。 “摔死他更好！” 正在气头上的朱高煦怒吼了一声。 “老二！” “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突然出现了。 他看到摔倒在地的朱高炽，又听到朱高煦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顿时暴跳如雷，立马就冲了过来。 要是往常，朱高煦可能就忍下来了。 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下来，直接给朱棣杠上了。 “父王，你明明说好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是给我的，现在为什么给他了？” “凭什么？！” 朱高煦歇斯底里朝朱棣吼道。 这一吼，把朱棣都给整不自信了。 他心想老二原来没有这么勇啊。 但是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朱高煦是儿子，他是才是老子呀！ 朱棣立刻从随从那里拔出宝剑，对朱高煦怒吼一声： “看我今天不劈了你这个逆子！” “父王，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你今天要的话，拿去好了！” 朱高煦也不怂，直接把头一昂。 朱棣本来只是想吓一吓朱高煦，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这么说。 这么多人看着，朱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今天这剑砍不下去，他的威严可就没了。 在亲生儿子和威严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威严。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朱棣真的朝朱高煦劈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肥胖，行动不便的朱高炽突然把朱棣给抱住了。 “父王！” “这次不怪二弟，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请您念在二弟在靖难中多次救您的份上，您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声泪俱下地帮朱高煦求情。 “你放开我。” “今天我非要杀了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一边试图挣脱朱高炽的手，一边继续朝朱高煦大喊。 虽然朱棣的动作和神态看起来真的很想杀了朱高煦。 但周围的人都看出了朱棣并不想杀朱高煦。 因为朱棣常年征战，身体健硕的很。 以朱高炽这个体格，他想要挣脱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大家看透朱棣的心思后，这才纷纷上来劝说。 “殿下，二王子也是无心之过，还是请殿下饶恕他这一次。” “殿下，虎毒不食子，求您饶恕二王子这一次吧。” 面对周围人声嘶力竭的求情，朱棣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怒视着朱高煦，想要朱高煦说点服软的话，这样他才好顺坡下驴。 朱高燧也看出了朱棣的心思，赶忙对朱高煦悄声道：“二哥，你可千万别冲动。” “老大现在不过只是当了个世子，还没有当上太子，你还有机会。” “要是你今天被父王给砍死了，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快给父王服个软，道个歉，我们以后从长计议。”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他之前和朱允炆之间的协议。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计划，他是很有可能当上皇帝了。 “好。” 朱高煦想通后，扑通一声就给朱棣跪下了。 “请父王恕罪，孩儿知错了。” “父王，二弟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过他吧。” 朱高炽见朱高煦服软了，连忙又劝说朱棣。 “他都要杀你，你还为他求情？” 朱棣瞪了朱高炽一眼。 “父王，二弟只是说气话而已，我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怎么会互相残杀呢？” “还请父王饶过二弟这一次。” 朱高炽继续声泪俱下地为朱高煦求情。 “老二，你看看你大哥！”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朱棣看着仁厚的朱高炽，忍不住又骂了朱高煦一句。 “孩儿错了，请父王恕罪。” 朱高煦又给朱棣磕了个头。 可他心里却对朱棣的话非常不服气：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你要是认亲戚，那你还造什么反？ “哼！” “你给我磕头干什么？” “你该给你大哥磕头！” “你这样对他，他还替你求情！” 朱棣这才把手里的剑丢到了地上，把朱高炽推到了朱高煦面前。 朱高煦看着面前这个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他觉得朱高炽之所以帮他求情，只是为了在朱棣面前挣表现而已。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给朱高炽低头。 “大哥，我错了。” “请你原谅我这一次。” 朱高煦强忍下心里的不爽，给朱高炽道了个歉。 “二弟，你快起来，我原谅你了。” 朱高炽想把朱高煦搀扶起来，但没有朱棣的命令，朱高煦不敢起来。 “父王，我已经原谅二弟了，你让他起来吧。” 朱高炽见扶不起朱高煦，连忙又对朱棣求情。 “老二，我告诉你，你大哥是我册立的世子。” “如果你以后再敢对他不敬，我绝对不会再饶你！” 朱棣的气消了一些，又用手指着朱高煦，对其警告道。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低头答道。 “快滚！” “从即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私自离开孝陵！” 朱棣怒喝一声。 朱高煦这才悻悻离开了皇宫。 当他抵达孝陵后，他暗暗对天发誓：“朱高炽，今天你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第22章 皇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随后朱高煦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间里的家具和陈设用刀全部砍毁，狠狠地发泄了一番。 发泄完毕后，他还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找朱允炆认错。 朱高煦在朱允炆平时待的偏殿里没有看到朱允炆的身影，连忙问随从： “陛下在哪里？” 他很怕朱棣因为他今天的事情，把朱允炆给软禁到其他地方了，这样一来，他登上皇位的希望就彻底没有了呀。 “陛下在他的寝宫里。” 随从答道。 “谁把他关到寝宫里的？” 朱高煦瞪着眼睛问道。 这可把随从给整不会了，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心想：皇帝被软禁在寝宫，这不是你吩咐的吗？ 朱老二你这不是想找借口杀我吧？ “啊？” “我吩咐的？” 朱高煦这才想起，朱允炆确实是被他下令给关起来的。 今天他确实是被朱棣和朱高炽给气昏了头，把这个茬给忘记了。 他急急忙忙地朝朱允炆的寝宫跑去。 到达朱允炆的寝宫门口的时候，他的随从想进去把朱允炆给叫出来。 可却被朱高煦给拦住了。 他知道之前把朱允炆得罪的太过了，如果他还是这副仗势欺人的样子对待朱允炆。 朱允炆可能不会再帮他了。 那么他的皇帝梦也就结束了。 所以他决定这次自己要放低姿态。 朱高煦摆摆手让随从退下，他亲自去敲朱允炆寝宫的门。 “皇兄，我可以进来吗？” 正在寝宫里半躺着的朱允炆听到朱高煦的声音，嘴角一咧。 朱允炆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等着朱高煦过来跟他赔礼道歉。 现在终于来了。 但朱允炆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原谅他。 这一次，他必须让朱高煦长点记性，不然以后他还会翻脸不认人。 “皇弟，时候不早了，朕已经休息了，你明天再来吧。” 朱允炆故意发出慵懒的声音。 朱高煦看了一下天时，才酉时，朱允炆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他知道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找的借口。 “殿下，要不要我们进去请皇帝出来？” 朱高煦的随从也看出来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想帮朱高煦把朱允炆给抓出来。 “请什么请？” “没听到陛下已经休息了吗？” “快走！” 朱高煦大声地把随从给呵斥走了。 随从们还有些纳闷，朱高煦怎么突然对朱允炆这么客气了？ “皇兄，那您继续休息，我明天再来向您请安。” 朱高煦呵斥走了随从后，又趴在寝宫门外轻声地给朱允炆告别。 他原本想等朱允炆回应后再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朱允炆并没有回应他。 他这才悻悻的离开。 “看来之前确实把朱允炆给伤重了，他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朱高煦叹了口气。 寝宫内的朱允炆盘坐在床上，乐呵呵地笑道：“朱老二呀朱老二，这次你要不跪在地上求我，我是绝对不会再答应帮你的。” ....... 次日清晨，朱允炆刚起床走出房间。 就看到朱高煦笑盈盈地亲自端上一盘早饭走了过来。 “皇兄，你起来了？” “听说你早饭喜欢吃这些，我专门找厨子给你做的。”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会这么给自己献殷勤，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冷淡地说道：“皇弟，是燕王要对朕下手了吗？” “皇兄，你误会了。” “这些吃食都没有毒，我只想给你道个歉。” 朱高煦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直接当着朱允炆的面，把早饭给炫了。 他一边吃一边恭敬地说： “之前是我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皇兄受委屈了。” “还请皇兄原谅我。” “只要皇兄帮我夺得帝位，我愿意奉皇兄为太上皇。” 朱允炆摇了摇头：“皇弟，不是朕不愿意帮你。” “只是朕觉得没有意义了。” “皇兄，怎么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 朱高煦立刻摆手劝道。 “老大性格懦弱，做事迂腐。” “老头子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老大继位的麻烦。” “这其中你就是最大的麻烦。” “如果他不杀你，老大可能镇不住其他人。” “所以你想要活下来的话，就得帮我。” 朱允炆没想到一向信奉大力出奇迹的朱高煦，居然今天还给自己讲起了道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他还是强忍着笑意，淡淡地说道：“朱高炽当世子，朕好歹还能活一段时间，可你要是当了世子，朕恐怕一天都活不了呀。” 朱高煦一听这话，有些黝黑的脸上居然罕见地看了一抹红晕。 “皇兄，之前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信守承诺，绝对不会再出尔反尔了。” 朱高煦郑重的说道。 “皇弟，朕倒是有办法帮你，可朕真的不敢再相信你了。” 朱允炆还是摇头。 朱高煦见朱允炆还是不答应自己，他有些急了。 他文化水平不高，刚刚说那些已经是打了好久的腹稿。 但他实在不愿意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帮忙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朱高煦。 情急之下，他扑通一声给朱允炆跪了下来。 “皇兄，我朱高煦对天发誓，如果我再违背今天对您的诺言，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兄，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哥哥！” “求您再给弟弟一次机会吧！” 朱高煦说完，不停地给朱允炆磕头。 这可比他给朱棣磕的响。 朱允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他赶忙上前把朱高煦给扶了起来。 “皇弟，你这是干什么？” “皇兄，你就答应我吧！” 朱高煦依旧恳求着朱允炆。 “哎～” 朱允炆假意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问道： “皇弟，那你以后听朕的话吗？” “听话！” 朱高煦见终于说动朱允炆了，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姑且再信你一次。” 朱允炆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谢皇兄！” 朱高煦见朱允炆终于答应了，他高兴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第23章 解缙该死 朱允炆见朱高煦已经成功被自己给pua了，心里暗喜。 “皇弟，虽然朱高炽现在被燕王册封为继承人，但他的地位并不稳固。” “只要我们把支持他的羽翼给剪掉了，那么他就独木难支。” “一个没有人支持的继承人，你说燕王还会安心让他继位吗？” 朱允炆趁热打铁给朱高煦画了个饼，想要先打击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 因为这些人为了朱高炽能顺利继位，即使朱允炆不对他们动手，他们也会对朱允炆动手。 “皇兄说的对。” “可支持朱高炽的人不少，我们该先剪谁？” 朱高煦憧憬地看着朱允炆。 “解缙！” 朱允炆脱口而出。 之所以他第一个要干掉的是解缙，这不光是他要帮朱高煦，还有他跟解缙有私仇。 这个解缙在原本在洪武年间就中了进士，当时朱元璋见他确实学识渊博，有意将他留给朱允炆，就雪藏了他十年。 等朱允炆上位后，很快就开始启用他。 在建文元年就让他当上了翰林待诏。 第二年还让他当上了殿试受卷官。 这已经是很信任他了，原本准备过两年让他进入自己的内阁。 可他却在看到朱允炆失败后，果断投降了朱棣，还给朱棣当起了带路党。 这让朱允炆很不爽。 他觉得其他人背叛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自诩为大明第一才子的解缙也背叛了自己。 天天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好的忠君爱国呢？ 朱允炆已经看出来了，解缙就是一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政治投机犯。 要是让他活到朱高炽继位，绝对是第二个秦桧。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干掉解缙。 “解缙？” “他就是一个编书的，为什么先动他？” 朱高煦还不知道让朱棣改变主意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的就是解缙。 “皇弟，你不知道解缙这小子坏的很。” “如果我们不把他给除掉，他肯定会鼓动燕王来除掉我们。” “而且朕怀疑燕王突然改立朱高炽为继承人，很有可能也是受他鼓动的。”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 朱允炆说起解缙就是一肚子气。 “什么？” “就是他让父王改立朱高炽的？” 朱高煦一听可能是解缙把他的继承人位置给搞掉的，顿时就不淡定了。 “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 朱高煦咬牙切齿地吼了两声后，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朱允炆。 “皇兄，可解缙是父王的内阁大学士，现在又因为修书，是父王身边的红人，我们该怎么对付他？” 朱高煦心里虽然对解缙很憎恨，但想起他现在的身份，以他自己现在处境恐怕并不好对付。 要是贸然出手，恐怕还会引得燕王怀疑。 “皇弟，你别急。” “解缙这个人，朕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虽然有点学问，但喜欢刚愎自用。” “我们只需要在孝陵演演戏就行。” 学过历史的朱允炆，知道解缙为了维护朱高炽的地位，也在随时观察朱高煦的动作，随时准备给朱棣打小报告。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棣并不喜欢外人给他打自己儿子的小报告，他觉的这会影响他的家庭和谐。 尤其是朱高煦，因为册封继承人的事情，朱棣对于朱高煦还是心生愧疚的。 ....... 几日后，京城里已经到处都在传是解缙用一己之力改变了朱棣的想法。 把本来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这个消息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解缙。 工作留痕是一个职场人必备的技能。 只有被领导看到的功劳才是真的功劳。 他帮助朱高炽本来就是带着自己野心的，所以他必须要让朱高炽知道，是他——文渊阁大学生解缙，帮朱高炽从朱高煦手里夺过了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炽可是一个老实人，他也知道自己不受老爹朱棣待见。 所以他从小就过的战战兢兢的，可谓是一生如履薄冰。 可他越是这样，在朱棣眼里就越是猥琐胆怯，就越是不讨喜。 原本他以为朱棣拿下京城后，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朱高煦。 可没想到最终继承人的位置还是他。 现在听说是解缙从中相助，为此他亲自到了解缙府上表示感谢。 “解大人。” “这次我能被父王选为继承人，真是多谢了。” 朱高炽跛着脚，亲自向解缙抱拳感谢。 “世子言重了。” “殿下选择世子作为继承人本来就是顺应天意。” “臣只是向殿下陈述了世子的一些真实情况而已。” 解缙虽然嘴上很谦虚地说着客套话，但心里却是很高傲。 他觉得朱高炽能当上继承人这个位置，本来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以后朱高炽要是当了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应该是封赏最多的人。 届时，他在大明朝可就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这可是他毕生的追求呀。 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就有些压不住。 可仅仅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得意的神色就消失了。 因为他想到了朱允炆。 现在名义上的皇帝是朱允炆，如果想让朱高炽顺利当上皇帝，他顺利位极人臣，那么朱允炆必须死。 但是朱高炽性格仁厚，他肯定是不愿意杀朱允炆或者让朱允炆禅位的。 因此他决定再进宫一次，建议朱棣早日对朱允炆下手。 于是他在跟朱高炽寒暄了一会儿后，就把朱高炽给送了出去。 等朱高炽走后，他立刻换上自己的朝服，急匆匆朝皇宫奔去。 虽然行色匆匆，但他对于自己此次进宫跟朱棣建议的目的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想着朱棣造反本来就是为了皇位而来的。 之前留着朱允炆是因为大明国内还有不少反对朱棣的势力，现在大明国内的威胁基本都被消灭了。 朱棣应该早就想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了。 只是弑君篡位这个罪名让朱棣有些迟疑。 而且也没有人敢主动跟朱棣提这个建议。 既然别人不敢提，那他就来提。 连两句大胆的谏言都不敢说，那还当什么文官？ 解缙昂首挺胸满怀期待地进了宫。 第24章 下不为例 “殿下，文渊阁大学生解缙求见。” 三保太监轻轻地走进来给朱棣禀报。 正在文华殿审阅各地军事情况的朱棣听到解缙来了，顿时眉头一皱。 “他来干什么？” 朱棣现在不是很想见解缙。 上次虽然他用“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的理由说服了朱棣，让朱棣原本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可他对于解缙那副不尊重他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解大学士说有要事向殿下禀报。” 三保太监细声细语地说道。 “好吧。” “让他进来吧。” 朱棣这个人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虽然他对解缙不满，但听到他有要事禀报，还是果断让他进来了。 “殿下，臣今日进宫乃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解缙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朱棣面前，丝毫没有顾忌君臣之礼。 这让朱棣心里又开始不爽。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什么事？” “殿下，如今天下已定，四海之内皆臣服于殿下，殿下也册立了正式的继承人。” “建文已经没有用了，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为避免夜长梦多，还请殿下早日除掉建文，荣登帝位。” 解缙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棣。 他满以为朱棣会和古代那些篡位的皇帝一样，假意地推辞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经过他再三的苦劝，朱棣最后才勉强同意，在喊出一声“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呀”之后，立马把朱允炆给杀了，自己登上帝位。 等朱棣登基以后，他也算是头号功臣之一了。 再加上他对朱高炽的拥立之功，他解缙当个两朝元老不过分吧？ 一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又有些压不住了。 “解缙！” “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跑来跟本王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是灭九族的罪吗？！” 朱棣听完解缙的话后，顿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解缙一阵怒斥。 解缙看着暴跳如雷的朱棣，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以为朱棣就是在假意推辞。 心里还暗暗佩服朱棣，不愧是为了造反能吃米田共的男人，真的是能屈能伸。 “殿下，现在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您才是大明真正的天子！” “求殿下为了大明的黎民百姓，登基吧！” 解缙按照自己以为的剧本开始苦劝朱棣。 “解缙！” “你真是疯了！” “疯了！” 上次经过道衍和尚的劝说后，朱棣已经决定了在没有完全消灭北方鞑靼和瓦剌的威胁前，他暂时是不会杀了朱允炆，让自己登基的。 原本以为开始的那几句话能吓退解缙，没想到他还蹬鼻子上脸，越说越兴奋了。 这让朱棣很不开心，觉得解缙一点都没有尊卑秩序。 朱棣准备给他一点教训瞧瞧。 解缙看到朱棣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在假意推辞，心里更加佩服朱棣了。 “殿下！” “为了大明！” “为了圣孙！” “为了靖难中阵亡的将士！” “您就登基吧！” 解缙也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演技，声嘶力竭地磕头求朱棣登基。 “来人！” “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本王拉出去砍了！” 朱棣怒喝一声。 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侍卫，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跪在地上的解缙给架了起来。 这个时候解缙才回过神来，原来朱棣刚刚不是在假意推辞，是真的在推辞。 “殿下！” “臣知罪了！” “求殿下看在臣还没有编完书的份上，饶过臣这一次！” 解缙连忙慌张地向朱棣求饶认罪。 朱棣虽然有些讨厌解缙，但他那本用来歌颂自己旷世奇书还没有编撰完，现在又找不到比解缙更好的主编。 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杀了解缙。 因此，在解缙被侍卫架到门口的时候，朱棣摆了摆手：“等一下！” 侍卫们立刻停了下来。 “解缙，今天本王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你一次。” “如果下次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本王一定会诛你九族！” 朱棣对解缙严厉警告道。 “谢殿下不杀之恩！” “臣再也不敢了！”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解缙，心有余悸地给朱棣跪地感谢。 “你走吧！” 朱棣摆摆手，让解缙离开。 解缙这才悻悻地离开了文华殿。 出了大殿后，他用朝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此刻，他心里很委屈。 自己明明是为了朱棣好，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杀自己。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不对，王法就是他们老朱家制定的。 “看来，杀朱允炆这件事还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 “只要时间到了，燕王肯定会对朱允炆动手的。” “我现在只需要维护住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行。” 解缙想着既然自己当不了朱棣的拥立功臣，那就安心当朱高炽的拥立功臣。 可朱高炽虽然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但在他没有实际继位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 尤其是他那个身高八尺，长相神武，且战功赫赫的亲弟弟朱高煦。 这可是朱高炽继承人位置最大的威胁。 所以解缙决定把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放在对付朱高煦身上。 并没有在意跟朱高煦关在一起的朱允炆，在他眼里朱允炆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他只要把朱高煦彻底扳倒，朱高炽的位置就能稳固，他以后的拥立大臣之位就能稳固。 于是他开始派人去孝陵打探朱高煦的消息，想要抓住朱高煦的一些把柄。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允炆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 此刻，朱允炆和朱高煦已经在孝陵挖好了坑，让解缙自己往里面跳。 他就是要让解缙看到朱高煦在孝陵里胡作非为，这样才好让解缙去朱棣面前打小报告。 明孝陵偏殿。 朱高煦正坐在朱允炆平时坐的龙椅上，一边不停地抚摸着龙椅把手上的龙纹，一边幻想着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一旁的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快要高潮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皇弟，这龙椅坐起来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高煦体验的差不多了，笑着问道。 “舒服，真是舒服！” 朱高煦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别起来呀，你喜欢坐就继续坐，反正以后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朱允炆又把朱高煦扶了下去。 朱高煦也没有推辞，继续笑眯眯地体验龙椅。 这就是朱允炆想要达到的样子。 既可以让朱高煦觉得他会兑现承诺把皇位禅让出来，又可以让解缙上钩，可谓是双管齐下。 第25章 发配岭南 在朱允炆的有意引导之下，朱高煦在孝陵里的吃穿用度基本跟他一样。 而且平时跟他也是平起平坐，没有任何君臣之分。 朱高煦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当提前体验当皇帝的感觉。 可当这一切被传到解缙的耳中之时，那可就不一样了。 解缙就像是抓到了朱高煦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高兴的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 “汉王，你胆子不小呀。” “居然敢跟皇帝吃穿用度一样，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僭越，看我不去燕王殿下面前参你一本！” 虽然解缙每次见朱棣都表现的不拘小节，但他也是知道朱棣是很在意尊卑秩序的。 因为朱棣是靠造反上台的，没有法理的支持，他只能靠这种高压统治，维护自己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去参朱高煦僭越，朱棣肯定会勃然大怒，然后把朱高煦发配去就藩。 只要朱高煦到了藩地，那朱高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毕竟现在的藩王都被朱棣削成了病猫，根本没有能力跟朝廷作对。 解缙觉得一切准备妥当后，又信心满满地进宫面见朱棣了。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在因为安南国国王变更，但是没有知会大明的事情发火。 “安南国的国王从陈氏变成了胡氏，这么大事情，整个大明居然没有人知道？” “要不是他们派使者前来告知，大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马上让世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看是不是像安南使者说的那样！” 在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安南国就对大明纳贡称臣，属于大明的藩属国。 安南国的每任国王继位之前，都必须要要得到大明皇帝的册封才能合法继位。 安南国在太祖皇帝时期的国王姓陈，可前几天安南国派使臣来朝贺的时候，上表的国书上却显示国王姓胡。 虽然安南国使臣解释了，现任国王是原来陈氏国王的外甥，因为陈氏一族绝嗣，他才被大臣们推举为新任的国王。 但朱棣还是很不满，决定让朱高炽派人去安南国查。 因为朱棣为了培养朱高炽处理外事的能力，这次接待安南国使者，全程都由朱高炽在负责。 “殿下，解缙大人求见。” 前面的人刚走，三保太监就进来禀报。 “他怎么又来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听到解缙的名字，脸上露出不耐。 “解缙大人说有要事禀报。” 三保太监低头说道。 “他哪次来见本王不是说有要事？” 朱棣皱起眉头。 “那小的去把他赶走？” 三保太监恭敬的问道。 “还是让他进来吧。” 朱棣心里是不想见解缙的。 但他想着解缙是文渊阁的大学士，现在又在负责编撰《大典》，万一真的有什么要事呢？ 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让解缙进来了。 “殿下，臣有本要参！” 解缙又和之前一样，进来之后只是拱了拱手就自认为是行礼了。 朱棣瞥了一眼，还是忍住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问道： “你要参谁？” “回禀殿下，臣要参奏汉王殿下。” 解缙这才给朱棣跪了下来。 毕竟是告人家亲儿子的状，姿态必须放低一点。 “你要参奏汉王？” 朱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禀殿下，正是汉王。” 解缙确认道。 “汉王被本王罚在孝陵思过，并保护皇帝。” “你参奏他什么？” “难道他偷偷从孝陵里跑出来了？” 朱棣一开始还有些纳闷，随后反应过来，以为是朱高煦偷偷从孝陵跑出来了。 如果真的从孝陵跑出来了，那他确实要再严惩朱高煦。 “汉王并没有从孝陵里跑出来。” “臣今天参奏的是汉王在孝陵内有僭越行为。” “据臣所知，汉王在孝陵内见到皇帝不行君臣之礼，且经常坐在皇帝的椅子上，自诩为李世民。” “臣请殿下对汉王严加看管，不然以后目无兄长，目无君臣，可能会引起大乱。” 解缙说出了自己的参奏朱高煦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解缙是要参奏哪个大臣对他图谋不轨，结果说了半天，就这？ 他被气笑了。 不过碍于朱高煦僭越是事实，他不好对解缙说：“建文都成阶下囚了，我儿子坐一下他的椅子，怎么了？怎！么！了！” 可他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对解缙发火，毕竟人家说的没有问题。 于是朱棣冷冷地回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解缙见朱棣没有对朱高煦的惩治措施，他又补充道：“殿下，这件事不是小事，还请殿下及时处置，以免后患无穷。”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棣刚才被气笑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散。 这让解缙以为自己的参奏起效果了，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他心里还美滋滋的，只要汉王被打压了，他这个朱高炽的拥立之功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等他离开后，朱棣突然暴怒。 “解缙，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王的家事，你也敢来妄议？” 朱棣骂完了还不过瘾，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解缙了。 于是他立刻吩咐道：“来人！” “去通知吏部，让他们拟一道命令，把解缙发配到岭南去！” ....... 从皇宫出来的谢缙心情不错，还专门去京城的勾栏听了一会儿曲，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家。 当他刚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吏部的几个官员正坐在他家会客厅里。 不过他并不以为这是坏事，还以为是朱棣要给他升职呢。 他笑盈盈地上前问道：“诸位大人，这么晚到鄙府有何贵干？” “解大人，我们是奉命来给你送委任状的。” 领头吏部尚书拿出了一卷大明官员任命的委任状交给了解缙。 “多谢尚书大人。” 解缙满心欢喜地接过委任状，并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逐渐转移到了那几个吏部官员脸上。 解缙平时恃才放狂，他们其实早就对解缙不满了。 现在解缙被贬，他们自然是喜闻乐见。 “为...为什么会突然被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 解缙满脸诧异，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因为他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以为毫无威胁的阶下囚朱允炆所为。 第26章 安南事件 朱高煦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的在京城上下的耳目众多。 解缙被贬广西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皇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两个就在孝陵里吃吃喝喝这么一段时间，解缙居然就被父王给贬到了广西。” 他也在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朱允炆报喜了。 一开始朱允炆说可以在孝陵演戏，就把解缙给扳倒，他还不信。 没想到这么快解缙就被贬到了广西，这让他对朱允炆帮他夺的皇位更加有信心了。 他对朱允炆也更加的信任了。 “这才扳倒一个解缙而已。” “朱高炽的帮手还很多，我们的路还很长。” 朱允炆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解缙而沾沾自喜。 他现在的处境依旧是如履薄冰。 要想活下去，就得不停帮助朱高煦去打压，动摇朱高炽的根基。 让朱棣没有办法完全放心把江山交给朱高炽。 只要继承人没有完全尘埃落定，北方边患没有彻底铲除，朱棣就不敢贸然动手杀他。 一旦贸然杀了朱允炆，大明肯定会内乱。 虽然朱棣有能力控制下来，但那也会国力大损。 如果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趁机南下，朱棣可能就只能像南宋那般龟缩在江南了。 朱棣作为一个有梦想的人，他可不愿意。 “最近朝廷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后，又问起了朱高煦现在朝廷的情况。 朱高煦现在就是他的耳目，他要通过朱高煦了解外面的情况。 这样他才能根据历史来应对。 “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 朱高煦想了一下，最近没有发现什么人谋反，边境上除了鞑靼和瓦剌还在骚扰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我听说西南边的安南国出现了变故。” “好像是他们原来的国王绝嗣了，现在的国王自称是原来国王的外甥，老头子正在让老大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高煦突然想起安南国国王变更的事情，随口说道。 “安南国？” 朱允炆听到这个地名，脑海里立刻有了印象。 这件事的始末，朱允炆都清楚。 于是他计上心头。 “皇弟，我们又有机会了。” 朱允炆笑道。 “嗯？” 朱高煦一脸懵逼看着朱允炆，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安南国自己内部王权变更，关他们什么事？ “皇弟，这个安南国王绝对不可能绝嗣。” “肯定是这个自称是国王外甥的人，很有可能是弑君篡位。” 朱允炆笃定道。 “皇兄，你怎么知道的？” 朱高煦很诧异，朱允炆深居宫中，怎么会对千里之外的安南国的事情这么了解。 朱允炆看着满脸疑惑的朱高煦，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不光知道安南国的事情，还知道你会被你的大侄子朱瞻基给变成烤猪。 “朕在继位的时候，安南国曾经多次派遣使臣过来朝见。” “所以朕对安南国有一定的了解。” “据朕所知，这安南王室人丁虽不算兴旺，但也绝对不会在几年间绝嗣。” 朱允炆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这关我们什么事？” 朱高煦心里只关心皇位的事情，即使安南国内发生了政变，那也跟他没关系。 “皇弟，格局打开。” 朱允炆给朱高煦做了一个摊开手掌的动作。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这件事燕王派了朱高炽去调查。” “如果他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事实有出入，你说对我们有没有益？” 朱允炆反问道。 “哎呀！” “还得是皇兄你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朱高煦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 可转眼，他就问道： “可要是老大派的人去安南国查出来，现任的安南国王确实是如他所说，是前任国王绝嗣，被大臣推举的，怎么办？” 朱允炆瘪了瘪嘴，有些无奈地看着朱高煦。 他心说：你长的五大三粗的，怎么现在做事瞻前顾后的？ 我说的会有错吗？ “这也有可能，但朕觉得现任安南国王既然敢派人来大明请求册封，那么他肯定在安南国内做了万全的手段。” “所以朱高炽派去的人，估计查不出什么猫腻。” 朱允炆虽然心里对朱高煦很无语，但还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 “那我们就等老大的人从安南回来，看他怎么说？” 朱高煦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决定静观其变。 ...... 两个月后，朱高炽派往安南国调查国王变更一事的杨渤从安南国回来了。 回来第一时间就跟朱高炽一起去面见朱棣，汇报调查结果了。 “殿下，臣到安南国后，遍访安南官民，上至丞相，下至普通百姓，他们都说前任国王绝嗣，这才推举了现任国王。” “且现任国王仁厚，体恤爱民，请我大明予以册封。” 杨渤跪在朱棣面前禀报道。 “父王，看来这件事确实和安南国使臣说的一样。” “安南国一直都是我大明的忠心属国，且是太祖钦定的十五个不征之国。” “不如我们就顺应安南民意，正式册封他们新国王，以彰显我大明天威。” 朱高炽也在一旁劝说。 “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那就让礼部拟定一份诏书，正式册封安南的新国王吧。” 朱棣见杨渤亲自去实地调查了，心里也就放心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面见朱棣，朱棣准备正式册封安南新国王的消息就传到了朱高煦的耳朵里。 “皇兄！” “你可真是神机妙算，乃当代诸葛亮呀！” 朱高煦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去找朱允炆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给蒙对了。” 朱允炆还故意谦虚了一下。 “皇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不是直接去告诉老头子，说杨渤调查的结果有误？”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去告发朱高炽和杨渤。 “皇弟，你看你又急。” “现在你去告诉燕王，杨渤说的是假的。” “要是燕王让你拿出证据来，你该怎么办？” 朱允炆反问朱高煦。 第27章 有点聪明的朱高燧 “对呀。” “如果我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老头子，他肯定要让我拿出证据来。” “到时候拿不出来，他肯定又觉得我是在污蔑老大。” 朱高煦也反应了过来。 “可这事，我们上哪里去找证据呢？” 朱高煦犯了难。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朱允炆在说，虽然朱高煦听起来朱允炆说的很有道理。 可他又不能直接给朱棣说这事是朱允炆告诉他的。 “皇弟，赵王不是负责北镇抚司吗？” “可以让他来帮忙。” 说起北镇抚司，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他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名字，那就是锦衣卫。 朱允炆早就想好了。 这个大明最有名的特务机构，眼线不仅遍布全国，就连周边一些小国也有自己的眼线，只要他们出马，肯定能在安南国调查出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蛛丝马迹。 朱高煦又和赵王朱高燧关系匪浅，只要朱高煦开口，朱高燧肯定会照办。 “对对对。” “老三就是专门搞这个的，我马上派人去找他过来。” 朱高煦兴冲冲地就要找朱高燧过来。 “等等。” 朱允炆马上喊住了他。 “皇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朱高煦对朱允炆的姿态居然放低了。 “皇弟，虽然赵王跟你关系好。”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朕与你之间的关系，你可千万不能让赵王知道。” 原来朱允炆怕朱高煦这个没头脑，一高兴把他和朱允炆之间的交易告诉了朱高燧。 根据历史记载，这个朱高燧可比朱高煦聪明的多。 他们在朱瞻基登基后一起商议谋反，但最终朱高燧全身而退，朱高煦却成了烤猪，从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朱允炆能控制住朱高煦，但不一定能控制的住朱高燧。 所以这件事他不能让朱高燧知道。 “皇兄，你说的有道理。” “老三这小子从小就鬼精鬼精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 “结果被老头子给抓住了，老头子一问，他就哭。” “还说是我带他溜出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老头子拉到隔壁房间一顿暴打，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让自己防范朱高燧，他立刻就想起了小时候被朱高燧坑的事情。 “皇弟，你记得就好。” 朱允炆原本还怕朱高煦觉得他在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可没想到朱高煦自己举了一个朱高燧坑他的例子。 随后朱高煦就派人去北镇抚司通知了朱高燧。 “老二都被软禁在孝陵了，还见我干什么？” 刚在诏狱给人亲手上完刑的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去一趟孝陵，还有些纳闷。 “赵王殿下。” “我们汉王殿下说这是事关天下的大事。”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燧不想去，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老大都被老爷子正式册封为继承人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吗？” 朱高燧转了转眼睛。 自从朱高炽被正式册封为继承人，朱高煦被软禁在孝陵以后，他原本以为朱高煦和朱高炽的夺嫡之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可前几天，朱棣突然将朱高炽的头号支持者解缙给贬到了广西。 这就让朱高燧觉得有点玩味了。 现在朱高煦突然派人叫他去孝陵商议事关天下的大事，他心里暗暗在想：难道解缙被贬，这是朱高煦的手笔？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以朱高煦的脑子，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扳倒解缙。 可解缙被贬，确实就这么水灵灵的发生了。 如果不是朱高煦出手，那会是谁呢？ 朱高燧经过一阵头脑风暴后，决定还是去孝陵看看朱高煦。 万一他在孝陵，被太祖皇帝托梦给变聪明了呢？ 毕竟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朱高燧在当天晚上还是悄悄去了孝陵。 “二哥，你突然找我有什么吩咐？” 朱高燧见到朱高煦还是很客气的。 虽然朱高煦经常欺负朱高燧，但遇到事情是真的上。 他还记得小时候，两个人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结果被朱棣给抓住了。 眼看自己要被朱棣暴打，朱高煦挺身而出，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最近老大不是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变更的事情吗？” “我觉得他们调查的结果有问题。” “现任的安南国王很有可能是杀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所以我想让你派人去安南国悄悄调查一下。” 朱高煦对于朱高燧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开门见山，让他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二哥，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杨渤可是亲自去安南国调查了。” “我想他不敢冒着杀头的罪，去欺骗老爷子吧？”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重新去调查安南国的事情，他脸上满是诧异。 在他看来，朱高炽和杨渤跟现任的安南国王非亲非故，不可能冒着被废和被贬的风险去包庇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而且以朱高煦的脑子，也不会想到让他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这件事。 除非，他已经得到了一部分内情。 “没错。” “我查阅了近年来朝廷关于安南国的记录，发现安南国王室并没有像他们使臣说的那样人丁凋敝。” “前任国王都还有个弟弟。” “我不信在短短数年之内，安南的王室成员就全部死了。” 朱高煦照着朱允炆教他的说辞，给朱高燧解释道。 听完朱高煦的解释后，朱高燧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朱高煦。 “二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读书了？” 朱高煦好奇地问道。 他还记得朱高煦曾经对他说过，喊他读书，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三，你这么瞧不起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朱高煦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行，那我这去办。” 朱高燧点点头，起身离开。 当他走出孝陵后，还转身看了一眼这高大的孝陵。 “难道太祖皇帝真的给老二托梦了？” “看来我没事也得多来拜拜太祖皇帝。” 朱高燧说着还朝着朱元璋灵位的方向鞠了一躬。 第28章 有结果了 “皇弟，燕王把你软禁在这孝陵已经两月有余了。” “我们得想办法让你出去。” 在朱高燧秘密调查安南国王变更一事的时候。 朱允炆也没有闲着，他觉得朱高煦不能一直被这么软禁在孝陵。 必须要让他在朱棣面前保持存在感，这样朱棣才会在潜意识里把他跟朱高炽进行比较。 有比较就有伤害。 “皇兄，你是没看见，上次老头子差点用剑劈死我。” “我现在哪里敢去找他把我放出去？” 朱高煦想起上次朱棣当众要劈砍自己的画面，还心有余悸。 “朕如果没记错的话，再过几日便是你母妃的生辰。” “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你母妃给燕王求求情，放你出去。”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乃是同父同母的三兄弟，朱棣对于这个王妃也是非常看重的，颇有当年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情。 所以只要王妃开金口，朱棣一定会让朱高煦出去的。 “哎呀！” “我怎么连我母妃的生辰都忘记了？” 朱高煦一直忙于争夺皇位，对付朱高炽，对于他母妃的生辰确实忘记了，只是模糊的记得大约在秋季。 “咦？” “皇兄，你怎么知道我母妃的生辰？” 朱高煦突然很奇怪地看向朱允炆。 他一个做儿子的都忘记了，朱允炆这个做侄儿子的怎么会记得婶母的生辰？ 他这一问，把原本一直很松弛的朱允炆给问到了。 朱允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额......” 朱允炆大脑飞速转动，想找个既不引起朱高煦怀疑，又能让他信服的答案。 突然，他想起了燕王妃的父亲——中山武宁王徐达。 也就是那个站在朱元璋背后的男人，大明开国功臣之首。 元大都就是被他率兵攻破的。 “你外公的墓就在孝陵，朕之前祭拜的时候，看到过碑文上有记载你母妃的生辰。” 朱允炆微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 “皇兄还真是观察的仔细。” 朱高煦不知道的是徐达墓的碑文上根本没有关于他母妃生辰的记载，朱允炆也是赌了一把他没去看过徐达墓。 朱高煦虽然知道徐达墓也在孝陵，但他几乎没有去看过。 在他心里，他外公无论生前有多大的功绩，也只是大明的臣子，而他朱高煦则是要成为大明皇帝的男人。 怎么会倒反天罡地亲自去祭拜一个臣子？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我母妃。” 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后，朱高煦立刻就派人去找燕王妃求情了。 果然，燕王妃在收到朱高煦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朱棣求情了。 朱棣虽然对朱高煦的气还没有消完，但面对自己深爱的燕王妃，朱棣还是心软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朱高燧派去安南国进行秘密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他们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安南国的人。 朱高燧对这两人简单地审问了一遍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他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把朱高煦给悄悄喊了过来。 恢复了自由身的朱高煦，在得到朱高燧的消息后，立刻去了北镇抚司。 “老三，是不是你派去安南国的人调查出结果了？” 朱高煦一到北镇抚司，就迫不及待地问朱高燧。 “没错。” 朱高燧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安南国前任王室还没有绝嗣。” “现任的安南国王欺骗了老爷子。” “他是发起兵变，杀了前任国王一家，以及忠于前任国王的许多大臣。”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又+1。 没想到真的跟朱允炆猜测的一样，安南国内发生了内乱。 “太好了！” “这跟老大派去的人调查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大明藩属国的大臣造反把大明皇帝册封的合法国王给杀了，自己当上了国王。 还堂而皇之地派遣使臣来大明欺骗监国的朱棣，想要获取大明的正式册封，来个狸猫换太子。 结果大明派去调查的大臣居然没有调查出事实真相，还真的给了这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一个合法的王位。 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不光是朱棣的脸丢尽，大明的脸也丢尽。 大明治下的那么多藩属国看到大明这么好欺骗，以后恐怕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朱高煦已经能想象到朱棣得知杨渤和朱高炽欺骗了他之后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走！” “我们现在就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拉着朱高燧，想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朱棣。 “二哥，等等。” 朱高燧却拒绝了。 “怎么？” “你想帮老大？” 朱高煦见朱高燧拒绝了自己，顿时眉头一皱，恶狠狠地看着朱高燧。 “二哥，你多虑了。” 朱高燧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样冒冒失失地找老爷子，不但不会让老大受罚，反而会殃及我们。” “老爷子自从攻下京城后，最忌讳我们三个内斗了。” “要是现在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宫里给老爷子告老大的状，他肯定会觉得我们在合伙污蔑老大。” “而且还会觉得我背着他动用北镇抚司的力量。” “到时候把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我撸了就惨了。”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这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 “可我们现在抓到老大这么大一个把柄，总不能算了吧？” “二哥，这件事急不得，要不你先见见我手下带回来的两个人。”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再从长计议？” 朱高燧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既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他们两个在背后搞事情。 所以他建议让朱高煦先去见一见这两个从安南国带回来的重要人物。 因为他们是整个安南事变的亲身经历者，而且他们的身份在安南国内都不小。 “好，那你带我去看看这两个人。” 朱高煦同意了朱高燧的建议。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北镇抚司下辖的一间密室内。 朱高煦一进去，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蓬头垢面的人。 第29章 裴伯耆和陈天平 “赵王，何时带我们去面见燕王殿下？” 密室内的两人见朱高燧进来了，立马走过来，焦急地询问。 “裴大人，陈王殿下，你们不要着急。” “这是我二哥汉王。” “你可以把你们的事情给他讲一讲，他可以帮你们。” 朱高燧把朱高煦介绍给了他们。 同时也给朱高煦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这位是安南国的大臣叫裴伯耆，曾经作为安南国的使臣来朝见过太祖皇帝和建文。” 朱高燧指着年老的那位给朱高煦介绍道。 随后他又介绍起了年轻的那位： “这位则是前任安南国王的族弟，叫陈天平。” 他们两个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然后齐刷刷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汉王殿下，你可一定得为我们做主呀！” 朱高煦听到他们的头衔，还真是来头不小。 “起来！” “都起来！” “你们先说说安南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高煦把他们扶起来，让他们把安南国内发生事情详细说一下。 “汉王殿下，你听我说......” 裴伯耆眼含热泪地给朱高煦讲起了安南国内发生的事情。 现任的安南国王叫做胡汉苍，他其实不是弑君篡位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他的父亲胡一元。 胡一元原本是安南国的外戚，他的两个姑姑都是安南国的皇后，因此他的家族在安南国内非常显赫。 大明洪武三年（1370年），安南国王陈艺宗继位，因为外戚的缘故，开始重用胡一元，将他升为枢密院大使，使得 胡一元开始接触安南国的大权。 后来陈艺宗的妹妹徽宁公主的丈夫被杀害，艺宗将其改嫁给了胡一元，由此胡一元的位置继续上升。 大明洪武四年，陈艺宗禅位给弟弟陈睿宗，胡一元仍受重用。 大明洪武八年，陈睿宗准备攻打占城国，让胡一元帮他在安南国内寻找精通兵法和武术的人来充实安南国军队，胡一元得以插手军队。 大明洪武九年，陈艺宗与陈睿宗一起亲自率军进攻占城国，胡一元负责粮草运输。 大明洪武十年，陈睿宗被占城军击杀，安南国军队大乱，纷纷溃逃，胡一元虽然也跟着溃逃，但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陈睿宗死后，其子嗣位。 大明洪武十一年，胡一元兼任小司空，并推荐其结拜兄弟阮多方为将军，开始在安南国朝堂上培养自己的党羽。 大明洪武十二年，占城国反攻安南国，胡一元率军出征，击败了占城国军，这是安南国第一次击败占城国军，一时间胡一元在安南朝堂上威望大涨，他趁机排除异己，独掌军权。 大明洪武十九年，胡一元被封为安南国丞相，彻底权倾朝野。 这个时候他引起当时的安南国王猜忌，安南国王准备悄悄除掉他。 可惜事情败露，胡一元抢先一步在安南国太上王陈艺宗诬告了当时安南国王。 最终当时的安南国王被废黜，后被胡一元暗杀。 此后陈艺宗安排自己的儿子，同时也是胡一元的女婿继位，是为陈顺宗。 但陈顺宗年纪太小，朝堂基本都是陈艺宗和胡一元把控。 当陈艺宗去世后，胡一元彻底掌控了整个安南国的朝堂。 由此他也开始为自己篡位做准备。 他先是杀了反对自己的安南宗室，并让年幼的陈顺宗封他为辅政大臣。 后为了避开安南国那些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臣民，在大明洪武二十九年胡一元要挟陈顺宗迁都，将都城迁往了他控制的清化城。 到了清化以后，胡一元开始彻底暴露他的野心了。 他先是让陈顺宗把王位禅让给陈顺宗年仅三岁的儿子，也就是胡一元的外孙，陈顺宗不从。 胡一元直接命人强行将陈顺宗给溺死了。 此时，安南国上下都知道胡一元要篡位了。 那些还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大臣们想要暗杀胡一元，可惜消息泄露，这些大臣及其家属全部被胡一元灭口。 胡一元在彻底消灭陈氏宗室的支持者后，在建文二年，趁着大明内战，完成了篡位，将安南国的王室由陈改为胡。 后来朱棣攻入南京，大明内战结束，胡一元知道大明迟早会知道安南国王室变更一事，于是他主动将王位禅让于他的次子胡汉苍。 并派遣大臣来大明朝见朱棣，想趁着朱棣公务繁忙的时候，骗取大明的正式册封。 “没想到胡一元这老小子，为了谋朝篡位处心积虑了三十年。” “他可真该死！” 朱高煦听完裴伯耆的讲述后，显得尤为愤怒。 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室成员，自然对于安南国王室有同情心，对于胡一元这种乱臣贼子是深恶痛绝。 “可我父王派遣过来的官员，为何没有查出来你说的这一些？” 朱高煦突然昂起头，话锋一转。 他想知道胡一元是怎么让杨渤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帮他掩盖这一切的？ 他要把整个事情都了解清楚后，回去汇报给朱允炆。 因为他觉得只有朱允炆才能想出来一个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是他和朱高燧在背后捣的鬼。 “回禀汉王，天朝派来的大人一进安南就被胡一元派人接到了清化城。” “清化城是胡一元的老巢，全城上下都是胡一元的人，天朝的大人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臣还听说胡一元给了来调查的天朝大人许多好处，让其在燕王殿下面前替胡汉苍说好话。” 裴伯耆答道。 “原来如此。” “我就说杨渤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睁眼说瞎话。” “原来是胡一元给了好处。” 朱高煦听到杨渤受贿了，嘴角又高兴的压不住。 杨渤可是朱高炽的人，如果通过这件事把杨渤搞掉了，朱高炽肯定也要跟着受罚。 说不定，还会因此被朱棣废黜继承人的位置。 “老三，我先回孝陵一趟。” “这两个人，你一定要保护好，明天我再来给你说怎么办。” 朱高煦了解完这个事情后，立马就要回孝陵找朱允炆想对策。 “二哥......”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匆匆的背影，满脸疑惑。 “明天来找我，说怎么办？” 朱高燧并不相信以朱高煦的脑袋能在一夜之间想出什么好办法。 第30章 让他们自己去见燕王 朱高煦离开北镇抚司衙门后，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孝陵。 到了孝陵，他把马一丢，就朝朱允炆的寝宫飞奔而去。 可到了朱允炆的寝宫一看，发现已经熄灯了。 他愣了一下，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敲门把朱允炆喊醒，毕竟这可是一个扳倒朱高炽的天赐良机。 他心里有些饥渴难耐。 “殿下，要不要小的把陛下喊起来？”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煦在朱允炆寝宫门口来回踱步，还不时地朝里面张望。 于是主动上前，想帮他把朱允炆喊起来。 “喊什么喊？” “以后对我皇兄客气点！” “要是我皇兄受了什么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朱高煦把亲信怒斥了一顿。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朱允炆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朱允炆的帮助，他恐怕很快就会被朱棣发配去就藩。 所以他不敢再得罪朱允炆，至少在他当上皇帝前，他还不敢。 “小的遵命。” 朱高煦的亲信虽然抱拳恭敬地答应，但脑子里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朱棣老大，他老二的朱高煦吗？ 怎么对一个被软禁起来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人这么客气？ 不过朱高煦既然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 寝宫内朱允炆其实没有睡，他在得知朱高燧派人来找朱高煦后，他就猜到肯定是安南国的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 朱高煦了解完整个事情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他商议。 因此朱允炆决定对朱高煦搞一个服从性测试。 看看他在着急的时候，是否还尊重他？ 现在看来朱高煦已经长记性了。 ...... 次日清晨，朱允炆睡到了自然醒。 他刚起床就看到了门口的朱高煦，他和上次过来赔罪的时候一样，亲自端着早饭等着朱允炆。 “皇兄，你醒了？” “皇弟，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皇兄一起吃个早饭。” 朱高煦这个钢铁直男，居然也学会了绕圈子。 “行，那我们一起吃。” 朱允炆大步流星地朝一处偏厅走去，朱高煦端着托盘像个店小二跟在后面。 这一幕让一路上看到的朱高煦亲信震惊不已。 他们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太祖皇帝给汉王托梦了，让他对建文好一点？” 到了偏厅后，朱高煦亲自帮盛饭。 “皇兄，其实我还是有一个小事想跟你说的。” 朱高煦给朱允炆盛完饭后，还是说起了正事。 “皇弟，你说。” 朱允炆一边用筷子夹菜，一边让朱高煦说。 “皇兄，你真是太厉害了！” “安南国王室变更果然有猫腻，跟杨渤说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跟你说的是几乎一模一样，真的是现任国王杀害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了。” “而且还带回来了两个重要人物.......” 朱高煦有些激动地把胡一元篡位以及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都告诉了朱允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猜中了。” 朱允炆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暗喜。 废话！ 这件事我在几百年后早就知道了，当然跟我说的差不多咯。 “你现在抓到朱高炽这么大一个把柄，你怎么不去告诉燕王？” 朱允炆看了一眼朱高煦，假装好奇地问道。 “皇兄，我这才刚被老头子给放出来。” “如果现在突然去找老头子告发朱高炽，他恐怕还会以为这是我和老三专门给朱高炽做的局。” “到时候他恐怕还会怪罪我们，说我们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为何之前不说，非要等他已经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之后再说？” “而且朱高炽和杨渤可能还要反咬我们一口。” “说他们之所以没有查出问题，就是因为我们提前做局，故意陷害他们。” 朱高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许多的担心。 “皇弟，你真的成长了许多呀。” 朱允炆朝朱高煦点了点头，心想：你小子终于长脑子了，还知道从长计议了。 “臣弟愚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既能让老头子知道这件事，又不让他知道我和老三参与其中。” “所以这才来向皇兄你请教。” 朱高煦说着，还殷勤地帮朱允炆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皇弟，这事处理起来并不难。” 朱允炆一边说，一边把朱高煦给他夹的菜给挑了出来。 因为他刚刚看到朱高煦嘬筷子了。 “皇兄，你说该怎么办？” 朱高煦倒是没有在意朱允炆手里的小动作。 他现在只在乎怎么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让朱棣知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燕王就是了。” 朱允炆淡淡地说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老头子？”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办法，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燕王现在可是大明的监国，事实上的大明话事人，以后很大概率是皇帝。 岂是他们这两个番邦小国的人说见就见的？ 说不定他们还没见到朱棣，就被守卫给打死了。 “皇弟，朕没说让他们举着血书去皇宫外面叫着嚷着要见燕王。”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又变得傻头傻脑了。 于是继续解释道：“这个裴伯耆，朕以前见过。” “他经常代表安南国来大明朝见，所以认识不少礼部的人。” “礼部衙门平时来往的人不多，你可以让他们去礼部衙门门口蹲一蹲，要是见到熟悉的官员就冲上去。”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他，他们敢不带到燕王面前吗？”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话，高兴地给朱允炆竖起大拇指。 “还是皇兄聪明，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 朱允炆听的这话，有些不爽，心里暗道：什么叫当过皇帝？等朱棣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笑呵呵给朱高煦提醒道： “皇弟，你放他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蓬头垢面，弄成一身乞丐的样子。” “还要提醒他们，是他们自己从安南国逃出来的。” “专门来大明求兵回去消灭胡一元及其党羽，以恢复安南陈氏宗室。” “皇兄，我记住了！” 朱高煦憨憨地点了点头。 第31章 朱高煦的办法 朱高煦在朱允炆这里得到解决办法后，并没有立刻就跑去找朱高燧。 而是耐着性子，跟朱允炆一起吃完早饭，并亲自把碗筷端下去后，才马不停蹄地去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朱高煦的动作，朱允炆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对朱高煦的pua已经初见成效。 北镇抚司衙门密室。 “二哥，你真的想到办法了？” 朱高燧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来找他了。 “怎么？” “你觉得你二哥很笨吗？”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疑惑的眼神，昂起头质问起朱高燧。 “没有！” “不可能！” “二哥聪明的很。” 朱高燧讪笑着说道。 “行了，少拍马屁。” “你把他们带出来，我把计划给他们说一遍，免得他们见到老头子的时候露馅了。” 朱高煦原本还想在朱高燧面前炫耀一把，但想着还是安南国的事情重要，便让朱高燧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出来。 “汉王殿下，今天是要带我们去见燕王了吗？” 裴伯耆和陈天平看到汉王又回来了，又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下来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一旁的朱高煦也有些诧异。 他也以为朱高煦今天来找他是有了让他们见朱棣的办法。 结果，就这？ 果然有些事情，就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办不到。 “看你们一个两个耷拉着脑袋。” “我说不是我亲自带你们去见我父王，又没说不让你们去见我父王。” 朱高煦瞪了裴伯耆和陈天平一眼。 裴伯耆和陈天平用余光互看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燧。 “不是。” “二哥，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他们去见父王吧？” 他们这一看，把朱高燧给整紧张了，他以为朱高煦想让他带裴伯耆和陈天平去见燕王。 “老三，让你帮我做点事，不愿意？” 朱高煦看到朱高燧紧张了，突然想逗一逗他。 “二哥，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要是带他们去见老爷子，轻则把我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撸了，重则就把我给关到凤阳高墙去了。” “到时候，你就见不到我这个弟弟了。” 朱高燧面露苦涩地说道。 “没事，等我当了皇帝，就把你给放出来。” 朱高煦继续逗着朱高燧。 “二哥，等你当了皇帝，我恐怕都死在凤阳高墙里了。” 朱高燧苦笑道。 “瞧你这怂样，为我吃一点苦都舍不得。”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在心里不爽道：“凭什么你当皇帝，要我去吃苦？万一你当不了皇帝，我这辈子不就彻底死在凤阳高墙里了吗？” “行了，我也不跟你胡扯了。” “这次不用你带他们去老头子，也不用我亲自带他们去头子。” “我准备让他们自己找门路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计划说了出来。 “汉王殿下，我们两个在大明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轻易见到燕王？” 裴伯耆和陈天平以为朱高煦想让他们自生自灭，顿时就慌了。 朱高燧也皱起了眉头，他费尽周章去安南国把这两个人找回来，朱高煦却让他们自己去找朱棣，这是几个意思？ “老裴，你以前不是经常以使臣的身份来大明吗？” “你肯定跟礼部的人认识。” “今天夜里，我偷偷把你们送到礼部衙门门口，你就在那里盯着，只要看到认识的礼部官员就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 “然后把你知道的事情给他哭诉出来。”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你，他肯定不敢隐瞒这件事。” “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去面见我父王了。” 朱高煦把朱允炆给他说的办法，以自己的口吻说了出来。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完之后，又互相看了看，然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哥，还得是你呀！” “我怎么就没想到把他们送去礼部衙门呢？” 朱高燧清楚了朱高煦的办法后，也觉得不错，还主动给朱高煦竖起了大拇指。 他心里盘算着肯定是孝陵这个风水宝地显灵了，不然朱高煦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对了！” “你们无论是见到礼部官员还是我父王，都一定要说你们是自己从安南国逃过来的。” “千万不要说跟我们有瓜葛！” “听见了吗？” 朱高煦怕他们把自己和朱高燧说出来，又遵从朱允炆的吩咐，对他们特别嘱咐道。 “汉王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你们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朱高煦拱手承诺道。 次日清晨。 礼部衙门门口不时有形色匆匆的官员进入。 因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对于官吏的管理很严格，所以这些官吏每天都过的是如履薄冰。 因此他们不敢在考勤这件事上被抓到把柄，所以迟到早退这种事在大明前期还是很少有官员敢这么干的。 就在这些礼部官员急匆匆地进衙门打卡上班的时候，两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乞丐”贼头贼脑地在礼部衙门对面的巷子口朝他们张望。 他们正是裴伯耆和陈天平。 “裴大人，你瞧见熟悉的人了吗？” 陈天平焦急地问道。 “世子别急。” “大明刚刚结束了靖难，朝廷里很多原来效忠于建文皇帝的大臣都被燕王给清洗掉了。” “这礼部估计也换了不少人。” 裴伯耆蹲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之前见过的礼部官员。 就在他们暗中观察的时候，一队巡逻的大明士兵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待了半天了！” 领头的伍长对他们喝问道。 “我...我们...” 陈天平有些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哼！”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把他们抓起来！” 伍长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立马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摁下来了。 “这位军爷，我们是从安南国逃难过来的官员！” “安南国内发生兵变，我们是来请大明出兵相助的！” “还请军爷带我们去见一见燕王殿下！” 裴伯耆见他们被抓了，赶紧说了他们的身份。 “呸！” 谁料这个小伍长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你两个乞丐还想见燕王殿下？” “真是痴心妄想！” “带回去！” “好好审问！” “肯定是之前没有铲除干净的靖难余孽！” 第32章 当面对质 “二哥，他们要被巡逻的兵丁给抓走了，怎么办？” 在附近暗中观察的朱高燧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巡逻的士兵给抓了，立马就看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想着朱高煦能想出来这个办法，那么肯定也预想过突发情况的对策。 可问题是这个办法不是朱高煦想出来的，他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官兵抓起来的时候，也懵了。 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朱棣肯定能察觉到这两个人是他们故意找来的。 不救的话，安南国这件事可能就彻底翻篇了，他们以后可找不到如此对付朱高炽的天赐良机了。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朱高煦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礼部侍郎过来喝住了抓捕裴伯耆和陈天平的士兵。 “大人，这两个人鬼鬼祟祟一直朝着衙门里张望，小的怀疑他们是靖难余孽。” 伍长恭敬地给侍郎说道。 “王大人？” 裴伯耆突然认出眼前这个侍郎。 他记得上次来大明朝贡的时候，这个礼部官员还只是一个郎中。 “你是？” 这个侍郎有些诧异地仔细打量着裴伯耆。 感觉是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身份。 “我是安南国的裴伯耆，洪武二十六年，大明太祖皇帝生辰，我奉命前来朝贺。” “就是你接待的我。” 裴伯耆有些激动地说道。 “原来是安南国的裴大人！” 经过裴伯耆这么一提醒，这个王侍郎终于认出他的身份。 “你为何如此打扮出现在这里？” 王侍郎对于裴伯耆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是奇怪。 “王大人，这个说来话长。” “还请王大人带我去见一见燕王殿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燕王！” 裴伯耆躬身拱手给王侍郎恳求道。 一旁的陈天平也跟着躬身拱手。 王侍郎沉吟了片刻。 这种事情他不敢怠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出了事，朱棣要杀的也是裴伯耆，他最多被贬。 但要是隐瞒不报，到时候被朱棣知道了，他全家的脑袋都要搬家。 “好，你们先跟我来。” 王侍郎把他们带进了礼部衙门。 不远处的朱高煦和朱高燧看到这一幕，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伯耆和陈天平进了礼部衙门后，王侍郎先是把他们带去面见了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得知这件事后，丝毫不敢怠慢。 让他们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带着他们去面见朱棣了。 文华殿。 朱棣正在跟一众武官商议对付北方鞑靼的事情。 三保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殿下，礼部尚书求见。” “让他等会儿，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朱棣摆摆手，让三保太监下去。 “殿下，礼部尚书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两个安南国的人，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三保太监继续说道。 “安南国的人？” “不是已经册封了他们的新国王吗？” 朱棣以为还是国王变更的事情。 “这两个人是安南国前任国王的大臣和族弟，他们是来告发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三保太监道出了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身份。 “安南国前任国王不是绝嗣了吗？” “哪里来的族弟？” “快让他们进来！” 朱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刻把殿内的武官们遣散，让他们进来。 “殿下！” “求您一定要帮我们安南国王做主呀！” 裴伯耆和陈天平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涕泗横流地请求朱棣帮助。 “都起来，什么事情，慢慢说！” 朱棣厉声喝道。 礼部尚书赶紧让他们起来，开始诉说胡一元的罪状。 朱棣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并厉声质问道：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任由殿下处置。” 裴伯耆保证道。 “他们的身份，你确定是真的吗？” 对于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话，朱棣将信将疑，所以他问起了一旁礼部尚书关于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 “回禀殿下，臣在来之前已经找礼部以前的同僚确认过了，这位确实是安南国的大臣裴伯耆，他曾多次代表安南国王到京城朝见。” 礼部尚书证明了裴伯耆的身份。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在确认了裴伯耆的身份后，对他和陈天平所说的话立刻信了七八分。 他瞬间暴怒。 一是愤怒安南国的胡一元居然敢这样欺骗他，让他丢了脸了，让大明也丢了脸。 二是他派去调查的杨渤居然睁眼说瞎话，串通番外小国来欺骗他。 三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继承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手下人给骗了，要是以后等他继位了，该怎么办？ “来人！” “马上去把朱高炽和杨渤给本王带过来！” 朱棣立刻派人去带朱高炽和杨渤过来，他要让他们跟裴伯耆和陈天平当场对质。 “世子，燕王殿下有要事召见殿下，请殿下跟我们一起进宫一趟。” 士兵们先去了朱高炽的府邸。 正在陪朱瞻基玩耍的朱高炽，看到燕王突然派人来找他进宫，顿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虽然不知道召见他有什么事，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父亲，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见爷爷！” 朱瞻基跟在后面，奶声奶气道。 “瞻基乖，你爷爷找我是有事情，我很快就回来。” 朱高炽摸了摸朱瞻基的头，便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不嘛~不嘛~” “我就要去见爷爷！” 朱瞻基坐在地上撒娇打滚。 朱高炽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乖乖地朝府外走去。 “瞻基别哭了。” “一会儿奶奶要过来，你可以让奶奶带你进宫见爷爷。” 朱瞻基的母亲过来抱起朱瞻基，一边轻轻拍打着朱瞻基衣服上尘土，一边安抚。 她也感觉朱棣突然叫朱高炽进宫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想让来看望朱瞻基的燕王妃带朱瞻基进宫，只要有朱瞻基在，朱棣是不会对朱高炽做什么的。 杨渤这边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一行人直接冲到杨渤家，宣布了朱棣的命令后，就直接把杨渤给强行带走了。 杨渤看到这个阵仗，赶紧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最终想到了他去安南国调查一事。 “安南国王已经把国内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灭口了。” “我一定不能松口，不然可就是满门抄斩的罪。” 杨渤在去皇宫的路上，已经决定负隅顽抗，打死不承认了。 第33章 证据? 好巧不巧，朱高炽和杨渤几乎同时抵达皇宫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身后朱棣的亲卫，他们都明白了对方跟自己一样是被朱棣突然喊来的。 “见过世子。” 杨渤很淡定给朱高炽作揖行礼。 “杨大人。” 朱高炽也点头回应。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皇宫，并没有讨论朱棣突然召见他们所为何事。 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同时召见他们，肯定是为了安南国的事情。 “儿臣叩见父王！” “臣杨渤叩见燕王殿下！” 朱高炽和杨渤进入文华殿后，一同给朱棣跪地行礼。 “都给本王起来！” 朱棣怒吼一声。 随即指着一旁的裴伯耆和陈天平，厉声质问杨渤： “你认识他们吗？” 杨渤这才注意到在文华殿的墙边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 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跟大明人士无异，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渤还是一眼看出他们不是大明人士。 这让杨渤在心里更加确定了朱棣这次叫他过来是要调查安南国的事情。 “回殿下的话，臣不认识他们。” 杨渤摇了摇头。 “那本王来告诉你！” “他们分别是安南国大臣裴伯耆和安南国陈氏国王的族弟陈天平！” 朱棣怒目圆睁，对杨渤怒吼道。 “你不是去安南国调查，说一切都和安南国国王说的一样吗？” “可他们却告诉本王，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公然杀害大明正式册封的陈氏国王，进行谋朝篡位！” 要是其他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恐怕被朱棣这么一喝，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两腿松软，大小便失禁了。 可杨渤作为大明的文官，心理素质还不错。 他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要是他承认了，他全家必死无疑。 但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臣亲自到安南都城清化寻访过，一切都和安南现任国王所说无二。” “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杨渤狡辩道。 “什么来路不明？” “这个人曾经代表安南国出使过大明数次，礼部有人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朱棣继续吼道。 “殿下，即便他是真的安南国大臣，但他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吗？” “况且他只能证明他的身份，他身边那个自称前安南王室的人，谁能确认他的身份？” “臣怀疑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很可能是对现任安南国王不满，胡乱找了一个人来大明颠倒黑白，想借大明的手，来帮他拿下安南国王！” “请殿下明鉴！” 杨渤昂首挺胸，说话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到丁点胆怯的样子。 “你...你胡说！” 裴伯耆活的=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人睁眼说瞎话，如此镇定的。 他被气的有些语塞。 “哼！” “我有没有胡说，殿下可以重新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对裴伯耆冷哼一声后，朝朱棣作个揖，表示真金不怕火炼，可以重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之所以他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安南国调查的时候，表面上确实没有查出来关于胡一元谋朝篡位的证据。 只是他每个调查的对象说的话都差不多，所以他觉得这都是胡一元父子演给他看的。 但他并没有戳破，因为他怕自己戳破了，胡一元父子会狗急跳墙让他回不了大明。 加上他临走的时候，胡一元父子给他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让他帮忙在朱棣面前美言几句。 所以杨渤才铤而走险地将他表面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朱棣。 他相信即使朱棣再派一个人去调查，调查的结果也跟他差不多。 一旁的朱高炽见杨渤这么自信，于是也站出来说道： “父王，杨大人说的有道理。” “既然这位裴大人说现任安南国王是谋朝篡位，那可以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一下。” 经过杨渤和朱高炽这么一说，原本火冒三丈的朱棣慢慢冷静了下来。 确实就像杨渤所说那般，这个裴伯耆虽然身份是真的，但怎么保证他说的不是假的呢？ 他带过来的这个自称安南陈氏国王族弟的陈天平，大明并没有人认识，也没有办法辩证他的真伪。 如果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大明就发兵攻打安南国，这难免也太过儿戏。 “好，本王就再派人去安南国走一趟。” 朱棣想了一下，决定听从杨渤的建议，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见朱棣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心里暗舒一口气。 同时，他为了万无一失。 决定悄悄地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裴伯耆和陈天平自然是知道安南国内情况的，胡一元父子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要朱棣派人正大光明地进去调查，不要说一次，就是十次，都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 “殿下，不行呀！” “安南国内已经被胡一元父子完全控制，你派人去也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带着哭腔，跪倒在朱棣面前。 “殿下，你瞧见了吧？” “他们两个心虚了。” 杨渤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说不过他了，于是趁机继续诋毁他们。 “光凭你们两张嘴，就想让本王派兵去攻打安南？” “你们算什么东西？！” 朱棣见裴伯耆和陈天平既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所说的话，又不想让他派人去安南重新调查。 他心里也产生了怀疑。 所以不耐烦地怒斥他们。 杨渤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渡过这个难关了。 裴伯耆和陈天平见朱棣发火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磕头。 “来人，先把他们安置起来！” “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私自见他们！” 朱棣摆了摆手，让人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了下去。 随后又让朱高炽和杨渤下去了。 文华殿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朱高煦和朱高燧耳里。 “什么？” “老头子居然不信他们？” 朱高煦听到消息后，非常的生气。 第34章 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 “二哥，这可怎么办？” “据我派去安南国的人回来说，胡一元几乎把安南国内所有前任国王的遗老遗少都杀光了。” “我能找到他们两个都已经是侥幸了。” “老爷子即使再派人去，恐怕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高燧也很恼火。 原来以为可以凭借这件事扳倒朱高炽。 结果现在很可能是白忙一场。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高煦哐地一下捶了一下桌子。 “那二哥有什么好办法吗？” 朱高燧殷勤地看向朱高煦。 “让我先回孝陵思考一下，晚些时候来找你。” 朱高煦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朱高燧看到朱高煦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如果这次他再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我也要搬去孝陵住！” ......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迫不及待地冲向朱允炆所在的偏殿。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里，平日里虽说朱棣会派人送一些奏折过来让他批阅，但这都是走个过场。 所以他的日子很悠闲。 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龙椅上喝茶。 当朱高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朱允炆知道，他真正上班的时候到了。 于是他又恢复正襟危坐的样子。 “皇弟，瞧你这么着急，是不是燕王已经准备废黜你大哥的继承人之位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已经猜出来他用裴伯耆扳倒朱高炽的计划出了问题。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他觉得适当的装一下傻，可以进一步拉近他和朱高煦的关系，让朱高煦对他少产生一点怀疑。 “不是呀，皇兄。” “是这件事出问题了。” 朱高煦苦涩地说道。 “是朕给你说的办法出问题了？” 朱允炆知道他给出办法大概率没有出问题，肯定是其他方面出问题了，但他还是故意问。 他想通过这个问题来给朱高煦强调，他给出的办法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出了问题，那也是朱高煦自己的问题。 这样无形中就会让朱高煦认为只要听朱允炆的就没错，就会更加依赖朱允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皇兄给的办法很管用，裴伯耆和陈天平很顺利地被礼部尚书带去见了老头子。” “只是老头子传老大和杨渤到文华殿跟裴伯耆和陈天平现场对质的时候出了问题。” 朱高煦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对质怎么了？” 朱允炆虽然通过历史书了解很多事情的结果，但这些事情的经过细节，历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 所以朱允炆也很好奇，是在什么情况下，一个说真话的人，被一个说假话的人给说输了。 “这杨渤匹夫，口才确实了得，他给我父王说......” 朱高煦把文华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皇兄，要是老头子这次真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恐怕他会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直接送回到安南国让胡一元父子来处置。” “这样一来，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朱高煦说出了他自己的担忧。 “这个问题简单。”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话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嘿嘿！” “我就知道皇兄有办法。” 朱高煦见朱允炆笑了，他也跟着合群的笑了。 “皇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朱高煦殷切地问道。 “让燕王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不就行了吗？” 朱允炆继续笑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 他也知道不能让老头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他要的是怎么让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嘻嘻了。 他也不卖关子了。 “皇弟，现在就该你出马了。” “你可以进宫去找燕王，告诉他如果还光明正大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肯定有所防备。” “所以要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只要问清楚安南国的使臣认不认识陈天平就行了。” “安南国使臣来到大明，突然看到已故宗室的子弟出现在大明，他们肯定会以为大明已经知道了胡一元父子篡位的实情。” “只要稍加威逼利诱，他们肯定就会吐出实情。” 朱允炆神色轻松地说道。 “皇兄，我现在进宫去找老头子说这件事，他不就怀疑这件事是我在背后捣鬼吗？” 朱高煦还是担心他去找朱棣说这件事会引起朱棣对他的猜忌。 “皇弟，你难道忘了燕王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吗？” “他知道你一直觊觎继承人的位置。” “只要有扳倒朱高炽的机会，你就不会放过。”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如果你反而装作不知道，这才会让燕王怀疑吧。” 朱允炆分析道。 朱高煦眼睛转了一下，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他和朱高炽之间的继承人之争是摆在台面上的，平时都争了，现在反而不争。 这就像一个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沾花惹草，今天遇到一个绝世美女，却变成了贤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肯定会更令人起疑心。 “皇兄，你说的道理。” “可这不年不节的，突然让安南国派人来，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朱高煦又有了新的疑问。 “皇弟，看来你还真是对所有人的寿辰都一视同仁地不记得。” 朱允炆瘪了瘪嘴。 “不，我还是记得老头子的寿辰，在五月初二。” “可五月初二已经过了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用朱棣的寿辰来引安南国使臣。 “皇弟，虽然朕被软禁在这孝陵，但朕还是大明名义上的皇帝。” “再过十日，便是朕的二十七岁寿辰。” “大明皇帝的寿辰，周围的藩属国都会派遣他们重要的大臣来朝贺。”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让裴伯耆和陈天平跟安南国的使臣对质。” 朱允炆给朱高煦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皇兄的寿辰呀。” “我记住了。” 朱高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行了，你快进宫找燕王吧。” “迟了，他可就派人去安南国了。” 朱允炆摆摆手，让朱高煦快走。 “嘿嘿！” “谢谢皇兄，那我先走了。” 朱高煦像个舔狗一样给朱允炆鞠了个躬，就跑了。 第35章 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文华殿。 朱棣把道衍和尚请到了宫中，一同商议这件事。 “道衍，你说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会不会是老二在捣鬼？” 朱棣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大明为了防止流民的存在，是不允许普通百姓随意迁徙的。 如果确实有事情需要去外地，必须到当地官府申请路引。 不然被沿途的官兵查到，那可是要重罚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能千里迢迢从安南国逃出来，还能成功逃到京城来，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殿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汉王的指使来诬陷世子的？” 道衍和尚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主观看法，而是顺着朱棣的话问道。 “没错。” “老二对于继承人这个位置一直都觊觎着，平日里只要老大那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老二就会跑的比兔子还快来找本王告状。” “可现在老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还没来找本王。” “肯定是他心虚了。” 果然，朱棣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因为朱高煦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借机踩朱高炽，朱棣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既然殿下怕汉王与世子兄弟不和。” “何不让汉王早日就藩？” 本来内心就偏向朱高炽的道衍和尚见朱棣怀疑朱高煦，果断提出让朱高煦外出就藩。 只要朱高煦去就藩了，朱高炽的继承人之位就彻底稳固了。 “老二毕竟在靖难中帮助本王功劳颇丰。” “如果本王就这么让他外出就藩，恐怕会让他觉得本王不近人情。” “刚帮本王夺了天下，本王就把他驱逐出了京城。” 朱棣心里还是对朱高煦有些愧疚的，他不想这么快就把朱高煦放出去就藩。 “可汉王一直这么针对世子，兄弟不和，乃历代皇室的大忌呀。” 道衍和尚继续劝说道。 “先等等吧。” “如果他没有来找本王，那本王在这件事结束后，就让他就藩云南。” 朱棣还是想给朱高煦一个机会。 他能容忍朱高煦跟朱高炽正面竞争，但如果是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的话，他是不能忍的。 “殿下！” “汉王求见！” 朱棣话音刚落，三保太监就过来禀报朱高煦到了。 “老二来了？” 朱高煦的突然到来，让朱棣内心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很有可能跟朱高煦没有关系。 因为他了解朱高煦，朱高煦虽然在战场上厮杀是一把好手，但脑袋确实比较简单。 他做事的思维逻辑都是一条线的，不会拐弯。 如果裴伯耆和陈天平是朱高煦派过来的，朱高煦肯定会因为心虚不敢来，怕朱棣怀疑这件事跟他有瓜葛。 但如果他来了，这反倒让朱棣对他没有了疑心。 “对，汉王殿下火急火燎的，说有要事跟你禀报。” 三保太监说道。 “让他进来吧。” 朱棣点点头，让三保太监带朱高煦进来。 “父王！” “儿臣听说安南国有旧臣来京，说现任胡氏国王是谋朝篡位的。” 朱高煦一进来就和平常一样，直奔主题。 丝毫看不出来，他就是背后的主谋。 “老二，看来你在本王身边安插的眼线不少嘛。” “本王刚知道这件事，你就过来了。” 朱棣其实早就知道身边有人给朱高煦通风报信，但他并没有管。 因为真正绝密的消息，朱高煦是得不到的。 比如上次他跟解缙的关于更换继承人的消息，朱高煦就完全不知道。 现在突然跟朱高煦说这个问题，只是想敲打一下他。 你爹永远是你爹，你玩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爹玩剩下的。 “嘿嘿。” “儿臣，这不是不关心父王，想为父王分忧吗？” 朱高煦打了个哈哈。 “废话少说，这件事本王已经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了。” “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他们两边任何一边说的不一样，本王一定不会轻饶的。” 朱棣已经基本判定朱高煦不是裴伯耆和陈天平背后的推手。 但他也不想让朱高煦插手这件事。 “父王，现在你突然派人去安南国调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安南国王篡位都那么久了，安南国内恐怕早就被他清洗了一遍，明面上根本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 “再过十日，就是建文的寿辰，按照惯例，周边小国都要派大臣过来祝寿。” “如果安南国过来的那两个人是真的，到时候只要让他们跟安南国的使臣现场对质一番，自然就能知道孰是孰非了。”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提供的办法，跟朱棣侃侃而谈。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朱棣看自己的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 “父王，儿臣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朱高煦停了下来，还以为他哪句话说的有问题。 “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 “本王就依你说的办。” “你先下去吧。” 朱棣并没有跟朱高煦多说什么，直接就答应了他提出的办法，并让他下去。 这也是朱高煦第一次跟朱棣提意见，他这么爽快就答应的。 还让朱高煦有点不敢相信。 “儿臣告退。” 朱高煦回过神后朝朱棣作了个揖，便退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他还瞥了一眼道衍和尚。 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靖难时期的崇敬，反而是变得有些不屑。 他原来想让道衍和尚支持他当继承人，可道衍和尚却一直对其态度冷淡。 夺嫡之争，你不占我这边就是反对我。 所以在朱高煦有了朱允炆助力后，对道衍和尚也是很不屑。 甚至还想过在他当上皇帝后要好好地羞辱道衍和尚一番。 你不是天天念阿弥陀佛吗？ 等我当了皇帝，命令你去道观里当道士！ 道衍和尚也注意到了朱高煦的眼神。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眦眦必报的人，所以他心里也开始盘算着快速地帮朱高炽消除这个隐患。 等到朱高煦离开文华殿后。 朱棣忙问道衍和尚：“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第36章 背后有高人指点 “汉王殿下确实变了许多。” “感觉......感觉像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一般。” 道衍和尚也察觉到了朱高煦近来的变化。 但他并不认为是朱高煦自己变了，而更像他背后有个人在教他做事。 因为他看到朱高煦的行为动作还是往常一样，傲慢无礼。 这并不像他有所改变的样子。 “高人指点？” “你说的高人是躺在孝陵里的太祖皇帝吗？” 朱棣听到这话，笑了笑： “不过太祖皇帝小时候可不喜欢老二。” 朱棣又揶揄道。 “不。” “臣觉得汉王应该是找到了一个颇为厉害的谋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 “道衍，这次你恐怕是失算了。” 朱棣果断的否定了道衍和尚的猜想。 “本王一直派人盯着孝陵的。” “孝陵内除了朱允炆，并没有其他人。” “你说的高人莫不是朱允炆？” 朱棣继续揶揄道。 “想来必不可能是建文。” “也可能是臣猜错了。” “汉王可能在孝陵受到太祖皇帝熏陶，潜心学习。” 道衍和尚也不相信朱高煦背后的高人是朱允炆，如果他有这么聪明，朱棣早就饮恨东北了。 但他心里也不相信朱高煦变聪明了。 可他看出来朱棣不愿意他继续猜疑朱高煦，于是便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 朱高煦从皇宫出来后，并没有回孝陵，而是径直去了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什么？” “你真的去找了老头子？” “还把他给说服了？” 当朱高燧得知朱高煦已经进宫，成功说服朱棣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 朱高煦见朱高燧如此眼神，心里的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昂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燧。 朱高燧确认了朱高煦刚才所说的真实性后，立刻拉住了朱高煦的胳膊，小声地说： “二哥，你给我说实话。” “你住在孝陵，是不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只要你有问题，一回到孝陵，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虔诚的小眼神，顿时就乐了。 “显灵个屁！” “你不知道你二哥最不信的就是那些牛鬼蛇神了吗？” “再说了，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我。” “在攻打济南城的时候，铁铉把他的画像挂在城头上，我还让人开炮打他。” “他显灵也不会显灵到我身上呀。” 朱高煦否认了朱高燧的猜测，顺便还举了一个例子。 朱高燧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而且孝陵里住着的不光有朱高煦这一个孙子，还有朱元璋最喜欢的一个孙子——朱允炆。 他要显灵，肯定也是显灵帮助朱允炆，怎么会显灵帮助朱高煦？ “二哥，既然你已经说服了老爷子，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朱高燧打消了去孝陵居住的念头，转头问起了朱高煦找他的目的。 按理来说，朱棣打消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念头，朱高煦就应该准备在建文寿辰那天安排裴伯耆和陈天平跟来访的安南国使臣对质。 “皇...建文的寿辰还有好几天。” “我现在担心安排安南使臣跟裴伯耆对质的事情被人提前泄露到安南国那边。” “所以我来找你帮帮忙。” 朱高煦原本脱口而出继续称呼朱允炆为“皇兄”，幸好提前发现了，赶忙改口。 随即说起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二哥，天地良心，我可是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你还担心我去泄密？” 朱高燧会错意，以为朱高煦认为他会去给安南国泄密，连忙摇头摆手。 “老三，你这是心虚了吗？” 朱高煦见朱高燧反应这么大，又忍不住调侃起他来。 “哪里？” “我没有。” “你别乱说。” 朱高燧又来了一个否认三连。 “哈哈。” 朱高煦笑着从后面掐住朱高燧的脖子，朝前面晃了晃。 “老三，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派人帮我去盯着杨渤和老大，我担心他们知道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之后，他们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朱高煦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二哥，你可吓死我了。” 朱高燧说着轻轻地捶了一下朱高煦。 ....... 杨府。 杨渤自从被朱棣带去跟裴伯耆对质后，虽然当时在跟裴伯耆的辩论中占了上风，朱棣表现的更加信任他。 而且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杨渤还是担心发生意外情况，所以他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可他又担心，从京城到安南国路程遥远，而且一路上都需要路引。 万一他派去的人在路上被官兵给拦住了，到时候只要稍微上点刑，肯定会他把给供出来。 那他可就等于是自己坑自己了。 杨渤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安慰，他干脆天天没事就往寺庙里跑，去求佛祖保佑。 而朱高炽那边，也很正常。 除了每日帮朱棣处理一些公务外，就要么在家带朱瞻基，要么就在逗那只被他封为“白毛阁大学士”的小狗。 十日后。 大明一年一度的“万寿圣节”也就是大明皇帝朱允炆的寿辰如期而至。 虽然大家都知道朱允炆现在已经成了朱棣的傀儡，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但他毕竟是大明的目前合法的皇帝，所以朱棣为了彰显大明的天威，皇家的尊严，依旧按照惯例给他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活动。 大明各地的官员，藩王纷纷上表祝贺，并送上最珍贵的贺礼。 大明周围那些受大明庇护的番邦小国也是纷纷派出了庞大的使臣团队，带着本国最珍贵的礼物前来大明京城给大明皇帝祝寿。 在这些藩国小国使臣的心里，有生之年能亲眼见一见大明的皇帝，那也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 刚刚被正式册封的安南国也不例外。 胡一元父子俩为了能拉近和大明的关系，还特意找了几个之前出访过大明的老臣前来。 这些人已经完全投靠了胡一元父子。 第37章 使臣黎佩 安南国这次派来大明祝寿的使臣以吏部尚书黎佩为首。 黎家在安南国也算有名的权势家族。 在陈氏国王时期就担任着重要官职。 他们对陈氏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可胡一元太狠了，只要反对他，就是满门抄斩。 所以黎家在胡一元篡位后，第一时间就承认了胡一元的地位。 由此获得了胡一元的封赏。 “大明不愧是天朝上国。” “这皇宫恐怕都能顶上小半个清化城了。” 黎佩是第一次出使大明。 他曾经听过裴伯耆说过大明的繁华，但他以为是裴伯耆在他面前吹嘘而已。 他觉得这世间的城，再繁华也不会比安南国都城繁华到哪里去。 结果现在一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让他的心里不免产生了震撼之情。 “也不知道裴伯耆跑哪里去了？” 黎佩跟裴伯耆的关系还算不错。 胡一元还没有正式篡位的时候，裴伯耆曾经联合其他几个忠于安南国陈氏王室的大臣，密谋暗杀胡一元。 可惜消息泄露，那几个大臣被满门抄斩，裴伯耆全家上百口，也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 黎佩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裴伯耆的消息了。 他觉得胡一元父子俩在安南国内大肆搜捕，说不定裴伯耆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想到这里，黎佩叹了口气，但旋即露出一个笑脸跟着周边其他藩属国的使臣一同走进了大明皇宫。 今天的大明皇宫被装扮的格外隆重。 因为庆祝活动多，来的人也多，整个庆典都安排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进行。 那家伙可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虽然人多，但大明礼部的官员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黎佩等藩属国使臣跟着指引按部就班的行动就行了。 他们坐在距离主位不远处的位置。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明皇帝的龙椅，以及旁边大明监国的椅子。 “皇上驾到！” 就在黎佩好奇地朝龙椅张望的时候，朱允炆出现了。 只见他身穿衮龙袍，头戴皮弁冠，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场所有人，无论是不是大明人士，纷纷下跪行礼。 “诸位爱卿都平身，坐下吧！” 朱允炆站在龙椅前，对现场所有人喊道。 现场的官员们这才缓缓起身，就坐。 “本王宣布万寿圣节庆典正式开始！” 黎佩刚刚坐下，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站在朱允炆前面宣布庆典开始。 “这应该就是大明现在的监国，以后的皇帝燕王朱棣吧？” 这也是黎佩第一次见朱棣。 就在他看着朱棣嘀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朱棣身边不远处有个跟朱棣长相神似的年轻男子正在看他。 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黎佩赶忙低头谢罪。 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朱高煦。 “这个老头子就是安南国的使臣？” 朱高煦一边盯着黎佩，一边向身边的朱高燧确认。 “没错，就是他。” “他叫黎佩，是个官宦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当官的。” “据我安排在安南国的人说，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 掌握着北镇抚司的朱高燧已经掌握了黎佩的详细情报。 “既然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那就更好办了。” 朱高煦笑了笑。 这个时候裴伯耆见朱高煦还在看他，而且脸上露出笑容，他也跟着笑了。 …… 庆典足足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黎佩虽然坐着，但一直挺直腰杆，腰早就酸痛的不行了。 眼看庆典结束，他赶忙跟着其他藩属国的使臣退场，想早点回去休息。 可他刚起身，三保太监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黎佩大人，我们燕王有请。” “燕王要见我？” 黎佩听到燕王要单独见他，心里是诚惶诚恐。 毕竟燕王可是大明现在实际的控制人，他很怕见面的时候有哪些地方没做到位得罪燕王。 而且他心里也很纳闷，燕王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没错，请跟我来。” 三保太监说完，便带着他朝文化殿走去。 黎佩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三保太监来到了文化殿。 “臣黎佩叩见燕王殿下。” 一进殿，黎佩就看见身着蟒袍的朱棣正冷冷地看着他。 旁边站在先前对他笑的那个年轻人。 他赶忙下跪行礼。 “起来了吧。” 朱棣抬抬手。 “谢燕王殿下。” 黎佩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知道本王今天找你有何事吗？” 朱棣冷声问道。 “臣不知，请殿下明示。” 黎佩见燕王表情不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把自己来到大明以后所有可能犯的错误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这样更恐怖。 就像你正常上班的时候，领导突然找你谈话，他不点明你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让你自己想。 “本王问你，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是不是屠杀了安南国前任国王宗室，以及效忠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朱棣突然发难，厉声质问道。 黎佩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但他想着朱棣之前已经派人来安南国调查了一遍，还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为安南国正式国王。 而是安南国内早就被胡一元父子安排的妥妥当当，即使再派人去调查，也根本调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朱棣现在问这个问题肯定是在诈自己。 于是黎佩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朝朱棣抱拳答道：“殿下，不是这样的。” “现任国王是前任国王的外甥，因前任国王绝嗣，这才被我国臣民推举为新任国王的。” “黎佩，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当着我父王的面，你还敢撒谎！” 一旁的朱高煦忍不住了，对黎佩咆哮道。 黎佩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决定不承认。 “臣所言句句属实！” 可他话音刚落，裴伯耆和陈天平就在几个侍卫的看管下走进了文化殿。 “黎佩！” “都到这里了，你居然还在为胡一元父子狡辩！” “你对得起前任国王对你们黎家的栽培吗？” 裴伯耆怒斥道。 第38章 朱棣的愤怒 “裴...裴伯耆？” “陈世子？” “你...你们还活着？” 黎佩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 “没错！” “我们还活着！” 陈天平上前义愤填膺地说道。 “黎佩，你要是心里还有一点对前任国王的恩情，你就把胡一元谋朝篡位的事情老老实实地给燕王殿下讲出来。” “不然触犯了燕王的威严，到时候大明发兵南下，你全家性命不保！” 裴伯耆不愧在安南国为官多年，看到黎佩害怕了，赶紧借朱棣的势来继续恐吓他，以求达到他的目的。 “你快把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给本王讲出来！” 朱棣也跟着厉声喝道。 黎佩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他只感觉胸口发闷，突然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倒了过去。 “快叫太医！” “别让他死了！” 朱高煦看到黎佩被吓昏了，第一个跳出来喊去找太医来救他。 要是黎佩真的被吓死了，他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半个时辰后。 黎佩慢慢醒了过来，当他看到旁边只有一个陌生的大夫后，喃喃道：“我是不是生病了？刚刚还做了个噩梦。” 他很希望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噩梦。 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 “殿下，他醒了！” 谁料大夫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到他苏醒后，直接起身朝屋外喊了一声。 很快，房门被推开，朱棣带着众人走到了黎佩的床前。 “殿...殿下？” 当他再次看到朱棣，立马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倒在朱棣面前。 “请殿下恕罪！” “这一切都是胡一元父子所为，臣等不从的话，就会被满门抄斩。” ...... 随后黎佩把胡一元父子在安南国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了朱棣。 一旁的朱高煦一边听着黎佩陈述事实，一边暗中观察着朱棣的表情变化。 只见朱棣眉头一皱，怒目圆睁，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放肆！”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突然爆发了。 “你们这些番邦小国的贼人居然敢欺骗本王！” “还骗本王给了他正式册封！” 朱棣歇斯底里地吼道。 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尤其是黎佩，更是被吓的瘫跪在床上，浑身发抖。 “来人！” “把安南国的使团的所有人都给本王抓起来！” “全部关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朱棣最后大手一挥，让人把黎佩和所有安南国使团成员全部抓进了诏狱。 诏狱，那可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如果随机挑选一个幸运的大明人士选择去诏狱还是十八层地狱。 那么这个幸运的大明人士九成九的概率会选择去十八层地狱，因为十八层地狱不一定真的存在，可诏狱是真的存在。 “父王，这些安南的乱臣贼子固然可恶，可那些联合他们一起欺骗你的内奸不是更可恶吗？” 朱高煦趁着朱棣现在正在气头上，赶紧站出来暗示朱棣追究朱高炽的责任。 “来人！” “去把世子和杨渤给本王抓过来！” 朱棣被气昏了，这次没有喊人去“带”他们过来，而是直接喊“抓”过来。 朱高煦听到这话，心里是乐开了花。 此时，因为朱允炆寿辰的缘故，朱高炽和杨渤都在皇宫里。 只是杨渤在跟着其他官员一起办事，朱高炽则带着朱瞻基和燕王妃一起在逛御花园。 这些天杨渤也是提心吊胆，虽然没有听到朱棣正大光明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消息，但他以为朱棣是怕丢脸，所以暗中派人去的。 当他在寿辰庆典上看到黎佩等安南国使臣安然无恙的时候，悬着的心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下。 “杨渤何在？” 十几个朱棣的亲兵突然冲进了杨渤所在的房间，对着现场的官员厉声喝道。 现场的官员都被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慢慢地都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正在吃东西的杨渤。 “本官在此。” 杨渤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有些发懵，正准备擦掉嘴角的油渍。 “抓起来，带走！”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领头的亲卫直接就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队亲卫也来到了御花园。 “世子，殿下让我们现在带你去见他。” 虽然朱棣吩咐的是把朱高炽“抓”过来，但手下人还是有分寸的。 人家老子给儿子发火，他们都是一家人，等火气消了，还是该叫爹的叫爹，该叫犬子的叫犬子。 你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处理不当只有死路一条。 “好。” 朱高炽连问都没问是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了。 “等等。” “王爷叫世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没有，那你回去告诉王爷，稍微等一会儿。” 可燕王妃却叫住了他们。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祖孙三代一起逛花园的机会，燕王妃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王妃娘娘，有急事。” 亲卫表情严肃，语气恭敬地说道。 “好吧。” 燕王妃并不是任性的人，听见朱棣有急事召见朱高炽，她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答应，让朱高炽走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被先后带进了文华殿。 “跪下！” 杨渤刚进来，正准备给朱棣行礼，就被身后的两个亲卫给摁跪倒在地了。 朱高炽见状，连忙也跟着跪下。 “父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炽虽然心里害怕，但杨渤毕竟是他的人，他还是壮着胆子问朱棣。 “什么事？” 朱棣看着自己这个肥头大耳的继承人，想着他办的事情，突然被气笑了。 “本王真是瞎了眼，怎么就选中你来当继承人？” “要是以后真的让你继位了，那你岂不是被人骗的团团转？” “大明恐怕就要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二世而亡了！” 朱棣并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对着朱高炽就是一阵咆哮。 现场的人听到朱棣的话后，纷纷用余光瞟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听出了朱棣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的意思。 而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一丢，那么新的继承人必然是朱高煦。 朱高煦此时嘴角不停地抽动，因为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努力在压嘴角。 第39章 都是偏心眼 “来人，马上去拟旨，我要废了这个不中用的继承人！” 果然，盛怒之下的朱棣直接下令要废除朱高炽的继承人身份。 这要是在平时，可能还有大臣来劝说他。 但今天，朱棣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谁敢上去替朱高炽说话？ 谁说谁死。 朱高煦眼看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内心狂喜。 他没想到朱高炽居然会在这件事上彻底翻船。 朱高炽听到朱棣的吩咐后，也不敢反驳，只是不停跪在地上磕头。 “请父王息怒！” 一旁的杨渤已经放弃挣扎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能让朱棣如此愤怒，而且还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身份的事情，还要牵扯到他的，那么有且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安南国胡一元篡位的事情已经被朱棣知道了。 “王爷！”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暂时以朱高炽被废，杨渤被满门抄斩为结果的时候，燕王妃突然带着朱瞻基出现在了文华殿。 要知道燕王虽然已经是大明的第一话事人了，但他名义上还只是一个监国。 所以燕王妃按照规矩是不能擅自来这里的。 事实上，燕王妃在朱棣当上监国后这一年多也确实没有来过文华殿。 今天突然到来，让现场众人为之一惊。 “儿臣拜见母妃。” “臣拜见王妃娘娘。” 朱高煦和现场的大臣们向燕王妃作揖行礼。 朱瞻基则撒开燕王妃的手，朝朱棣跑了过去。 “爷爷，你不要生气了。” 朱瞻基伸出粉嫩的小手抓住朱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因为他的出现，原本文华殿内严肃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我以后来帮爷爷做。” 朱瞻基见朱棣没有说话，又奶声奶气地说道。 呼~~~ 看到自己可爱聪明的孙子，朱棣吁了一口气。 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他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抱起朱瞻基，只是默默牵起朱瞻基的小手看向了燕王妃： “王妃，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王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王妃没有回答朱棣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他。 朱棣不是一个妻管严，但他却很尊重燕王妃。 “安南国的乱臣贼子胡氏父子，趁本王靖难之时，谋朝篡位，杀害屠戮前任国王一族及忠心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本王让他派人去调查。” “可他却被这个奸佞小人给蒙蔽了！” “害得本王还给安南国那乱臣贼子颁发了正式的册封诏书！” 说起这件事，朱棣又气不打一处。 燕王妃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 “王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没有受到过下面臣子的蒙蔽？” “就连太祖皇帝当年不是也被胡惟庸所蒙蔽吗？” 燕王妃很大胆的为朱高炽辩解。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要是其他人说，可能连祖坟都要被刨了。 “可是他这也错的太离谱了！” 朱棣被燕王妃怼的有点底气不足了。 是呀，哪个皇帝没有被下面的人蒙蔽过？ 就连他朱棣也是如此。 杨渤说起来是朱高炽的属官，但那也是朱棣派给朱高炽的。 如果要归根结底的算，这杨渤算是朱棣的人。 这个错也是朱棣的错。 要这么算，朱棣这个监国的位置也该被撸了。 “炽儿，我是了解的。” “当年靖难的时候，你率兵攻打大宁。” “北平城内只有数万老弱病残的兵马，李景隆率领五十万大军来攻城。” “要不是炽儿临危不乱，哪里有你今天？” 燕王妃见朱棣态度软化了，又趁热打铁讲起了朱高炽当年守北平城的功劳。 一说起这个，朱棣也感觉有些愧疚。 当年几乎倾巢而出进攻大宁，导致大本营北平空虚，让李景隆有了可乘之机。 朱高炽可是仅仅依靠两三万人硬扛了李景隆五十万大军的多次进攻，这才守住了北平城。 要是北平城丢了，他的大本营和根据地就没了。 他麾下的军队肯定会军心涣散，最终被朱允炆的朝廷大军击败。 “可他犯了这么大一个错，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朱棣的态度进一步软化。 “王爷，我建议让炽儿继续处理安南这国这件事，让他将功补过。” 燕王妃说着又用余光瞟了一下旁边瘫坐在地上的杨渤，继续道： “至于其他那些蒙蔽上位的奸佞小人，按照《大明律》处置就行。” 果然，燕王妃是公私分明的，对自家人私，对外人就公。 朱棣见燕王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沉吟片刻后，对朱高炽吼道：“起来吧。” “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办，如果处置不好，本王还是会废黜你的继承人位置！” 还没等朱高炽回话，刚刚还脸上笑嘻嘻的朱高煦不干了。 “父王！”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可不行！” “如果你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其他人犯了事，也可以拿这个当借口了。” “这件事必须严惩！” 朱高煦愤愤的说道。 “老二！”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大哥？” “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带着老三调皮捣蛋，挨罚的时候，都是你大哥帮你求的情吗？” 燕王妃突然训起了朱高煦。 “母妃，这一码归一码。” “大哥这件事本来就不对。” “如果这件事，父王都不严惩他的话，那朝堂不成儿戏了？” “以后还怎么服众？” 朱高煦也不管了，直接反驳了回去。 “二叔，爷爷都原谅我爹了，你就不要说话了。” 这个时候原本乖巧的朱瞻基突然插了一句。 本来就心情不爽的朱高煦想着自己被父母说就算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当众来说我，我的脸不是脸吗？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朱高煦吼了朱瞻基一声。 “哇！” 朱瞻基立刻就哭了起来。 朱瞻基一哭，朱棣和燕王妃立刻就上去安慰他。 “瞻基乖，别哭了。” “爷爷一会儿就收拾你二叔，好不好？” 可朱瞻基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父王，母妃，你们不能这么惯着他！” 朱高煦见朱棣和燕王妃都围在朱瞻基面前，又想起了就是因为这个大侄子，朱棣才选择了朱高炽没选择他。 他心里更气了。 “这件事就这样！” “你快滚！”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朱高煦这才愤愤不平的离开了文化殿。 “哼！” “都是你们的亲儿子，怎么就这么偏心眼？” “朱高炽，你有朱瞻基，我有我皇兄，这皇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了！” 朱高煦吐槽完，又一溜烟地跑回孝陵找朱允炆了。 第40章 先礼后兵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到朱允炆寝宫外就忍不住大喊。 “皇弟，安南国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大哥有没有收到惩罚？” 朱允炆觉得按照朱棣的脾气，朱高炽在这件事上犯了这么大的错，即使保住了继承人的位置，也免不得受到重罚。 “老头子只让他罚酒三杯。” 朱高煦说着委屈地坐在朱允炆寝宫外的台阶上，双手托腮。 “嗯？” 朱允炆也很纳闷，这朱棣本来就不喜欢朱高炽，朱高炽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会轻饶？ “原本老头子都气的要把老大的继承人位置给撸了，结果母妃带着朱瞻基进来给老大求情。” “最后老头子只叛了杨渤满门抄斩，而让老大继续处理安南国这件事。” “如果处理的好，他就算将功补过了。” “大家都是一个娘胎里出的，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偏心眼？” “要是我犯了这么大的事，早就被他们给骂死了。” 朱高煦愤愤地说道。 朱允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炽被燕王妃给保护了。 “皇弟，莫要伤心。” “就算燕王和燕王妃不站在你这边，朕依旧支持你。” 朱允炆见朱高煦对他的父母和兄弟非常不满，立刻明白这是一个继续pua他的好机会，于是也跟着坐到了朱高煦身边。 “皇兄，你才是我的真哥哥！” 感觉在自己至亲面前受了委屈的朱高煦，看到曾经被自己视为对手的堂兄却坚定的地站在自己这边，感觉心里暖暖的。 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即使得到了皇位，也要保护朱允炆的安全。 “皇弟，这件事还有转机。” 朱允炆看到了朱高煦眼睛里闪着感动泪光，他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已经奏效了。 于是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扯到了安南国这件事上。 “皇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朱高煦一听朱允炆说这话，立刻眼巴巴地望着朱允炆。 “你大哥性格仁厚，能讲道理的事情，从来不动手。” “所以朕觉得他，他处理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兴兵去讨伐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而是派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让他们主动把安南国的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允炆假装分析起这件事来。 “他仁厚个屁，他就是胆子小。” “皇兄，你说他要是派人去通告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惧怕大明的天威，真的把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高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朱高炽，随即又认真地问道。 因为按照大明和安南国国力对比，就相当于朱高煦面对朱瞻基一样，当然，是此时武德充沛的朱高煦和乳臭未干的朱瞻基，一对一的那种。 他怕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面对大明的压力真的就直接投降了。 那么朱高炽也就不费吹灰之力将功补过了。 “胡一元在安南蛰伏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篡得了王位，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王位给让出来？” “所以朕觉得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等朱高炽处理失败后，你如何给燕王献言献策。” 朱允炆直接断言胡一元父子不会乖乖把王位让出来的。 “皇兄，你就这么肯定？” 朱高煦实在不敢想胡一元父子怎么敢用安南国那么点兵力来跟大明作对。 “如果皇弟不信的话，那我们也可以静观其变。” “反正这事不急。” 朱允炆见朱高煦有点不相信自己，便让他等等。 反正时间会给他答案。 “皇兄，那我们就先等等。” 朱高煦虽然已经对朱允炆很信任了，但觉得他在军事这一块还是不如自己的，毕竟如果他军事也厉害的话，就不会当傀儡了。 ...... 京城燕王府。 现在只有朱高炽一家在这里居住。 暂时逃过一劫的朱高炽召集了他麾下的属官来讨论如何将功补过。 “这次父王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给办好。” “我准备先以建文的名义向安南的胡氏逆臣发布诏书，限令他们在一个月内将王位还给陈氏一族。” “不然大明就将派兵强行送陈天平回国继承王位！” 果然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朱高炽还是决定对胡一元父子先礼后兵。 “世子，这安南国的逆党足足在蛰伏了三十年才篡位成功。” “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将王位让还回来。” “臣建议还是直接出兵吧。” 朱高炽的属官杨溥劝道。 他是大明历史上着名的三杨之一，也是最早光明正大站在朱高炽身边的。 “世子，杨大人所言有理。” “安南逆贼绝不可能轻易让出王位。” “要是派人过去通告，他们狗急跳墙，杀了我们的使臣，恐怕会引起燕王殿下的愤怒。” “世子，还是直接出兵吧！” 现场的朱高炽属官们都赞成杨溥的建议，简单，高效，且没有副作用。 “不行。” “大明刚刚结束战乱，百姓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一直虎视眈眈。” “如果贸然对安南用兵，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高炽摇了摇头，拒绝了属官们的建议。 “世子，请三思呀！” 杨溥继续劝着朱高炽。 他还是觉得让人把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这件事几乎不可能。 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朱棣可能真的会废黜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到时候他们这些明面上效忠朱高炽的官员，肯定会被朱高煦狠狠地收拾的。 “诸位大人，你们的心思我理解。” “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就将大明推向不利。” “而且我不是不用兵，只是先派人去谈一下，万一能成功不是更好吗？” 朱高炽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世子，请三思！” 杨溥见朱高炽依旧固执己见，继续磕头谏言。 其他属官也跟着磕头， 他们这次可输不起呀。 “好了，我意已决，就这样安排。” “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便是。” 朱高炽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大堂。 杨溥等人看着一瘸一拐的朱高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41章 和朱高煦打赌 安南国清化城。 朱高炽以建文帝名义给胡一元父子发布的诏书已经送到了。 “没想到我们把控的这么严密，还是被大明给知道了。” 胡一元看着手里的大明诏书，眉头紧皱。 “父王，既然大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干脆我们跟他拼了！” 胡汉苍握紧拳头说道。 “跟大明拼？” “拿什么拼？” “人家百万大军，我们安南人口不过数百万，真要是贸然打起来，你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杀的！” 胡一元怒斥起胡汉苍。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把王位拱手让给那个陈天平？” 胡汉苍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胡一元。 “那当然不是。” “我花了三十年才到今天的位置，怎么可能大明一句话我就把王位让出来？” 胡汉苍摇了摇头。 “父王，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汉苍被胡一元给说糊涂了。 又不跟大明拼，又不愿意把王位还给陈天平。 那还能怎么办？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胡一元白了胡汉苍一眼。 ...... 大明京城，文华殿。 朱高炽跛着脚在太监的搀扶下火急火燎地来找朱棣了。 “父王，安南国回信了！” 原来朱高炽派去安南的使臣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胡一元的亲笔信。 因为这件事是朱高炽在全权负责，所以他先看了一遍信的内容。 胡一元在回信里言辞恳切地给大明赔礼道歉，愿意割让安南与大明相邻的十座城池赔礼，并原因迎接陈天平回安南国继任国王，只求大明开恩，饶他们胡氏一族的性命。 “哼！” “还算这个胡一元识时务。” “派人告诉他，只要他按照他信上所说的做，本王不仅不杀他，还可以让安南国王给他分封一些土地。” 朱棣看到胡一元的亲笔信后，对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虽然他对于胡一元谋朝篡位，并欺骗他的事情很愤怒。 但他还是有大局观的人，现在他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他必须要尽快除掉这些来自北方的威胁。 只有除掉了他们，他才能安心地杀了朱允炆，登基称帝。 因此，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在东南开战。 既然胡一元已经服软了，那么就给他一点好处，把这件事了了算了。 “遵命！” 朱高炽也没想到这件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他也暗自庆幸没有听从杨溥等人的建议，直接发兵去攻打安南。 于是他回去之后，又以建文帝的名义给胡一元发了一道诏书。 他在诏书里把朱棣的意思传达给胡一元，并约定一个月后将派人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 胡一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朱高炽。 ...... “皇兄！” “他娘的，这个胡一元也太怂了！” “居然直接就答应老大，把安南国的王位还给陈天平了！” 得到消息的朱高煦又急匆匆地来找朱允炆，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他虽然已经对胡一元把王位还给陈天平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事实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朱高炽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弟，你看，你又急。” 朱允炆看着愁眉苦眼的朱高煦，轻松地笑了笑。 “皇兄，这件事眼看就要被朱高炽给翻过去了，我能不急吗？” 朱高煦委屈地说道。 “靴子还没落地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胡一元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把王位还给陈天平，万一他是想把陈天平骗回去杀了呢？” 朱允炆笑道。 “怎么可能？” “他要是敢这样骗老头子，以老头子的脾气，肯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朱高煦觉得胡一元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朱棣两次。 “既然皇弟不信，那我们要不打个赌？”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相信自己，饶有兴致地跟朱高煦打起赌来。 “皇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再说了，你现在也没什么可以跟我赌的呀。” 朱高煦依旧眉头紧锁，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跟朱允炆开玩笑。 况且朱允炆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赌注出来。 “谁说没有？” “如果朕输了，朕就提前手写一份诏书，将皇位禅让给你。” “只要燕王薨逝，你就是皇帝了。” 朱允炆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煦。 原本眉头紧锁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赌注，一下子亚麻呆住了。 他没想到朱允炆会玩这么大？ “皇兄，你就不怕你提前禅让皇位给我，我会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父王，直接登基？” 朱高煦有些严肃地说道。 “皇弟，朕相信你。” 朱允炆轻轻的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眼神里满是信任。 这让一直都铁石心肠的朱高煦居然感觉鼻子一酸。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感受到过亲情。 朱棣忙着打仗，母妃忙着照顾朱高炽，皇爷爷更是见都没见过几面。 他和朱高燧就处于放养状态，可一旦他们惹了事，就会被朱棣一顿暴打。 所以他对亲情是很冷漠的。 现在看到自己多次为难甚至还当面表示要杀掉的大堂哥居然对自己这么信任。 他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皇兄，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地朝朱允炆抱拳说道。 朱允炆原本只是想继续pua他，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感动了。 这让朱允炆还有点动容。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朱高煦突然来了一句：“皇兄，既然你今天有雅兴，这个赌，弟弟我就接了。” “到时候你可不能食言哦。” 朱允炆瞬间无语，这小子还真是够现实的。 “好。” “朕跟你赌。” “不过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问道。 “如果我输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是叫我去帮你杀了我父王，让你重归奉天殿。” 朱高煦也抛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赌注。 “好，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谁食言了，谁就全～被自己的侄子给烤死！” 朱允炆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他原本想说“全家死绝”的，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换了一句。 第42章 中计了 一个月后，朱棣按照约定把陈天平和裴伯耆送回了安南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朱棣还让广西将军黄中率领五千人马护送。 他想着有这五千大明兵马的保护，沿途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山贼暴徒冲出来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砍死的意外。 胡一元也会碍于大明天威，不敢耍什么把戏，从而乖乖地将王位让还给陈天平。 黄中率领这五千人马，护送着陈天平和裴伯耆从广西进入安南国境内。 刚进入安南国内，就有不少安南国的官员前来迎接。 “臣等恭迎大王回国。” 这些官员对陈天平极为尊敬。 这让还有些忐忑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有大明的天威在，这胡一元也不得不低头。” 陈天平看着前面带路的安南国官员，非常激动地对裴伯耆说道。 “大明乃天朝上国，就连曾经横扫天下的蒙古都被大明的铁骑赶到了漠北。” “虽然大明刚经历了四年靖难，但燕王殿下的兵马却士气正盛，胡一元根本不敢以卵击石，跟大明作对。” 裴伯耆也附和着说道。 “可惜还是没有办法处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为那些被他屠戮的宗室和大臣报仇！” 陈天平想着朱棣答应胡一元还完王位后，不但不杀他，还要给他奖励封地，他还是有些遗憾。 “殿下不必着急，等您登上王位，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裴伯耆朝陈天平拱了拱手，他想着只要安南的王位回到了陈氏一族手里，以后肯定有机会杀了胡一元报仇。 负责护送的黄中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经过几天的跋涉后，黄中一行人来到了安南国的支棱关。 胡一元的大儿子胡元澄出关迎接。 原来胡一元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儿子胡元澄，一个是小儿子胡汉苍。 之所以他选幼不选长来传位，是因为小儿子胡汉苍是安南前朝公主的儿子。 为了安抚安南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国王百姓的情绪，也为了忽悠朱棣，所以他选择传位给小儿子胡汉苍。 不过他仍以太上王的名义实际控制着安南国的朝政。 “末将胡元澄参见大明将军。” 胡元澄一身戎装，带着手下非常恭敬地给黄中行礼。 “你就是胡一元的大儿子？” 黄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名义上的安南国大王子。 发现他并没有因为马上就要被剥夺王子称号而伤心。 反而表现的很积极。 这让黄中有些怀疑。 “回禀将军，末将正是罪臣胡一元的大儿子。” 胡一元抱拳承认。 “你父亲等了三十年才篡的位置，就这么拱手让出来，他真的甘心吗？” 黄中用戏谑的口吻问道。 “大明天威在此，他再不甘心也没有用。” “何况大明燕王殿下仁慈，不仅没有降罪于我父亲，还给他封地。” “我们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哪里还敢不甘心？” 胡元澄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胡元澄的话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但黄中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等胡元澄走远后，对随行的副将吩咐道：“叫弟兄们都小心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遵命！” 副将答道。 随后他们五千人马在胡元澄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支棱关。 马车上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看着窗外的故土，都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陈天平激动地说道。 “恭喜大王！” 裴伯耆在马车上给陈天平跪了一个。 “杀呀！” 就在他们为能成功复国高兴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陈天平和裴伯耆大惊，立刻掀开车帘朝外面的大明官兵询问情况。 “遭了！” “中计了！” 领头的黄中看到支棱关突然涌出来大量的安南国士兵，立刻拔出了自己佩剑，对手下将士吩咐道： “快！” “把马车上的安南国王子保护好！” 数百名大明士兵立刻聚拢在陈天平的马车周围，做出御敌的动作。 “黄将军！” “你们护送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安南前朝的宗室！” “他就是一个骗子！” “还请黄将军，将他交给我们！” “我们保证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一位大明弟兄！”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胡元澄突然调转马头，对着黄中喊道。 “胡元澄！”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欺骗大明！” 虽然黄中被包围了，但他还是没有丢掉自己的大明将军的气势。 “黄将军，陈氏气数已尽头！” “物竞天择，乃是自然规律。” “你们燕王殿下不也是造反了吗？” 胡元澄振振有词地反驳黄中。 “放肆！” “我大明的事情，岂是你等番邦小国能妄议的？” 黄中怒斥道。 “黄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如果你想带手下这些兄弟活着离开这里，那就把陈天平和裴伯耆乖乖交给我。” “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胡元澄说着慢慢举起右手，支棱关高处突然站出了许多弓箭手，瞄准着中间被包围的大明官兵。 “狂妄！” “弟兄们，随本将军杀出去！” 黄中丝毫不惧，直接挥动手里的佩剑，主动朝胡元澄发动了进攻。 五千大明将士立刻如潮水般朝胡元澄冲去。 胡元澄见状，赶忙带着亲信后退。 站在高处的安南弓箭手也开始放箭。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雨点一般朝大明官兵射来。 大明官兵虽然英勇，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矢，还是猝不及防。 许多将士中箭后倒地。 不过，大明官兵在经过一番死亡冲锋后，终于跟埋伏的安南士兵短兵相接了。 “弟兄们！” “一定要杀出去！” 黄中一边砍人，一边对部下激励道。 ........ 几个时辰后，满身血污的黄中率领数百兵马出现在一处深山老林里。 “后面有追兵吗？” 黄中喘着粗气问手下。 “回禀将军，没有发现追兵。” 同样满身血污的副将答道。 “安南国王子呢？” 黄中这个时候才发现没有看到陈天平和裴伯耆。 第43章 锦囊妙计 支棱关。 陈天平和裴伯耆正被人押着跪在胡元澄面前。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居然能突破我们布置的层层关卡跑到大明去。” 胡元澄嘲讽道。 “胡元澄，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忤逆大明燕王的命令，还公然伏击大明的官兵！” “你就不怕燕王派大军前来剿灭你们吗？” 裴伯耆虽然已经成了阶下囚，但依旧对胡元澄怒吼道。 “哼！” “我们既然敢做，那自然是做了周全的措施。” 胡元澄面色轻松，大手一挥： “来人，把这两个冒充前朝宗室的贼人带回清化，听候太上王和大王发落！” 原来胡一元早就计划好了，安南国的王位还肯定是不会还给陈天平的。 但只要陈天平不死，大明始终有借口来干预安南国的事情。 所以他计划先假意答应朱棣把王位还给陈天平，等朱棣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后再杀了他。 这样一来，安南前朝宗室就真的绝嗣了。 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的百姓也就断了念想。 即使大明派兵来讨伐，他们也可以借助地理优势和明军周旋。 同时，他还偷偷派人北上，联系了鞑靼和瓦剌，一旦明军大规模向安南派兵，他们就直接南下。 大明腹背受敌，肯定会放弃进攻安南，转而北上抵抗鞑靼和瓦剌。 这个时候，胡一元再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大明一定会承认他们胡氏在安南的合法地位。 ....... 黄中在安南被伏击，陈天平和裴伯耆被胡一元俘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棣耳朵里。 “胡一元，你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两次欺骗本王！” “还公然偷袭大明将士！” “本王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朱棣愤怒到了极点。 他此时的感觉比当年在北平的燕王府装傻吃米田共还恶心。 “立马召集兵部的人过来，本王要亲自去征讨安南！” 与此同时，胡一元派人偷袭大明官兵的消息也传到了朱高煦耳朵里。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在原地震惊了三秒。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皇兄！” “皇兄！”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气喘吁吁地来找自己，他估摸着应该是朱高煦得到了胡一元偷袭大明护送队伍的消息了。 “皇弟，何事如此匆忙呀？” 朱允炆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状态，明知故问。 “皇兄，安南国的胡一元真的偷袭了黄中的护送队伍。” “他们不光杀了不少大明将士，还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给抓了。” “这一切都跟你说的如出一辙！” 朱高煦半蹲在朱允炆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那这么说，朕和你打的赌，还侥幸赢了？” 朱允炆故意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和朱高煦的赌约上。 “赢了！” “你赢了！” 朱高煦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仿佛赢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以后皇兄，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允炆抱了抱拳。 “皇弟，来，帮朕倒杯茶。” 朱允炆把面前的茶杯朝朱高煦推了一下，要对他做服从性测试。 “好嘞。” 朱高煦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朱允炆满上了。 这让一旁的侍卫看的目瞪口呆。 “皇兄，老头子现在因为这件事怒不可遏，正在召集兵部的商议，准备亲自领兵去征讨安南。”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给朱允炆倒完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个侍从一样站在朱允炆旁边，语气恭敬的问道。 “傻弟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朕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进宫，跟燕王申请，你带兵出征呀！” “只要拿下安南，你在燕王眼里的地位那可就不是朱高炽能比的了。” 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皇兄，我倒是不怕打仗。” “只是这安南境内河流众多，不利于大军出击。” “而且安南国内炎热潮湿，大军深入，要是攻坚不成，大军很容易陷在那里。” “万一发生什么瘟疫，那可就完了！” 朱高煦喜欢打仗，也喜欢杀人。 但这次不一样，这个锅原本是朱高炽的，他怕自己贸然主动请缨去安南，如果战事不利，这锅可能就得他和朱高炽一起扛了。 “皇弟，有皇兄在，你还怕输？” “皇兄把话撂在这里，最多三个月，皇兄就让你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 朱允炆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兄，你真的懂军事？” 朱高煦依旧对朱允炆在军事方面的造诣有所顾虑。 毕竟当年他手下百万大军都没打赢朱棣的二十万人马。 “皇弟难道想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 朱允炆见朱高煦没有立刻答应自己，当即搬出了他们之间的赌约。 “行吧。” “那就全靠皇兄了。” 朱高煦见朱允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勉强答应了。 待朱高煦走后，朱允炆立刻钻进了自己寝宫。 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奋笔疾书给朱高煦写锦囊妙计。 之所以朱允炆敢跟朱高煦打包票三个月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是因为他对大明征讨安南这段历史特别熟。 在他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有一次，他在网上冲浪，居然发现了一个越南人。 这个越南人在一个关于东南亚历史的视频下面大言不惭地说东方大国有不少地方是属于他们的，甚至还说他们打退了明成祖朱棣的侵略。 朱允炆当时年轻气盛，哪里忍的了这口气？ 现实生活中可能打不过你，但在网上却是火力全开。 为了能在网上对线的时候不露怯，他专门学习了很久关于明成祖朱棣派兵攻打安南的历史。 最后怼的那个越南人哑口无言。 因此这次明军进攻安南，会哪个阶段碰到哪些敌人，敌人用的什么战法，明军如何破的阵，他都了然于胸。 所以他给朱高煦写这个锦囊妙计简直就是通关说明书。 第44章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文华殿。 朱棣基本已经给兵部的大臣们商议好了这次他亲自征讨安南的大体细节。 他准备集结三十万兵马，从广西和云南兵分两路进攻安南，其中广西部分为主力由他亲自率领，云南部分由西平侯沐晟率领。 “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道衍和尚突然闯了进来。 “道衍？” “你怎么来了？” 道衍和尚平时从来不主动进宫，一般都是朱棣找他，他才进宫。 这次他主动进宫，还如此着急，这让朱棣很诧异。 “殿下，你万万不可亲自出征呀！” 道衍和尚严肃道。 “安南国欺人太甚了！” “如果这次本王不亲自出马，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那大明的脸往哪里放？” 朱棣微微摇头。 “殿下，如果你亲自带兵征讨安南，那谁在京城主持朝政？” “难道让在孝陵思过的皇帝回来主持朝政吗？” 道衍和尚意味深长地问道。 原本气势汹汹的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也迟疑了一下。 现在他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带兵出征，万一京城有别有用心之人把朱允炆从孝陵里救出来，怎么办？ 他也不是没想过现在就把朱允炆给杀了，一了百了。 可他正在酝酿北伐鞑靼和瓦剌，现在要是杀了朱允炆，又害怕国内出现什么变动，到时候不仅北伐不成，反而让鞑靼和瓦剌南下了。 但安南国这才相当于是对大明和他朱棣骑脸输出，如果这次不出兵的话，大明的威严就没了。 “可安南地形破碎，派遣其他人去，本王怕出差池。” 朱棣很是为难。 他手下的精锐兵马都是他从北方调遣过来的，面对安南国这炎热潮湿的环境，还有那河流众多的地形，他怕士兵不适应，也怕带兵的将领不适应，导致出现问题。 万一又搞出来一个赤壁之战，那大明的威严就将扫地了。 “父王！” “儿臣愿意领兵前往！” 就在朱棣一筹莫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瞬间眼前一亮。 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的表现，朱棣还历历在目。 “老二，这安南可不比中原。” “这一去可是危险重重。” “你可要想好。” 朱棣虽然觉得朱高煦很适合带兵前去征讨安南，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是有些担心。 “请父王放心，儿臣三个月内必然荡平安南，将胡一元父子捉来见你。” 朱高煦本来对出征安南也没有底，但他看到朱棣这样说，还以为朱棣瞧不起他。 他自尊心一上来，直接给朱棣下了个军令状。 “殿下，汉王作战神勇，可以担此大任。”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的迟疑，赶忙上前劝说道。 他原本就想让朱棣派遣朱高煦前去安南平叛，现在朱高煦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 毕竟他可是朱高炽背后最强大的支持者。 这次安南事件，朱高炽做的并不好，他很担心朱棣由此迁怒于朱高炽，从而把继承人的位置还给朱高煦。 按照他对安南国的了解。 胡一元父子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偷袭大明的护送军队，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朱高煦这个人好大喜功，非常的轻敌。 他独自率军前往安南，很有可能会兵败，更甚至会阵亡在安南。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他支持的朱高炽来说都是很好的。 “好！” “那本王就依你。” “本王也不要你三个月荡平安南，只要你能抓住胡一元父子，无论死活。” “本王都一定会重赏你！” 朱棣见道衍和尚也赞同，也就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儿臣定当不负父王期望，早日凯旋。” 朱高煦虽然表面很欣喜，但心里却在暗骂。 “没良心呀！”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种要命的活这么干脆就丢给我了。” “他娘的，要不是皇兄非要叫我来，我才不会来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但活已经接了，现在也没办法反悔了。 朱高煦只能回到孝陵做准备。 他刚到孝陵，门口就有站岗的士兵对他喊道：“汉王，陛下让您回来之后，立刻去一趟他的寝宫。” “皇兄叫我？” “好，我这就去。” 朱高煦先是有点诧异，然后点了点头，快步朝朱允炆的寝宫走去。 之所以他会有些诧异，是因为孝陵的人基本只听命于他。 对于朱允炆则是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今天他们突然听从朱允炆的命令在这里让朱高煦去见他，这让朱高煦感觉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深究。 “皇兄，听说你叫我？” 朱高煦走到朱允炆寝宫门口，见门是打开的，便走了进去。 “燕王答应你为主帅前去征讨安南了吗？” 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继续奋笔疾书。 “老头子和道衍和秃驴都答应了。” 朱高煦还在因为他们答应的那么爽快，有些不满。 “太好了！” 朱允炆突然停了笔。 “皇兄，好什么呀好？” “我这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皇位怎么办？你的性命怎么办？” 朱高煦还是没有弄清楚朱允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哭丧着脸抱怨道。 “皇弟，朕既然让你去，那肯定能包你赢。” 朱允炆将笔放下，轻轻地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皇兄，打仗可不是儿戏呀。” 朱高煦还是不信朱允炆能让他轻松打败胡一元。 “皇弟，看到这些了吗？” 朱允炆指了指他书桌上那一堆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小抄。 “这是什么？” 天生不爱读书的朱高煦看到那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些都是朕给你写的锦囊妙计。” “到时候，你只需要依次打开这些锦囊，按照朕的计划行事，别是一个小小的安南，就是对面的美利坚都能打下来。”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美利坚是什么？” 朱高煦一脸懵逼。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着朕给你写的这些妙计，绝对能在三个月内荡平安南。” 朱允炆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超纲了，赶忙往回收了收。 “好吧。” “那我就信皇兄一回。” 朱高煦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下了这些锦囊妙计。 第45章 多邦城 安南国清化城。 陈天平和裴伯耆被五花大绑地抬到了胡一元和胡汉苍面前。 “哼！”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 “我在安南国内布下天罗地网，都让你们给逃了。” “居然还逃到了大明，还见到了燕王！” 胡一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过你们以为有大明给你们撑腰，我就会把王位还给你吗？” “痴心妄想！” 胡一元突然怒吼一声了。 “胡一元！” “你这个乱臣贼子！” “你居然敢偷袭大明的官兵，公然对抗大明。” “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遍体鳞伤的裴伯耆虽然眼睛都被打成熊猫了，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但他还是一点都不怂，当众怒斥着胡一元。 “裴伯耆，你还真别说，我还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知道光靠我一个人是挡不住大明军队的，可要是我联合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这不就有转机了吗？” 胡一元狞笑着蹲到了裴伯耆面前。 “tui!” 裴伯耆听到这话，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口水。 “放肆！” “把他们给我拉下去斩了！” 胡一元被激怒了，直接下令把裴伯耆和陈天平拉去清化城外当众斩首了。 当然，斩首之前他还是给裴伯耆和陈天平编造了一个罪名的。 因为陈天平只是安南前任王室一个宗室，几乎没有清化百姓认识他。 于是胡一元对外宣布，说陈天平并不是外界传言的前朝宗室，而是前朝宗室陈元辉家里的一个家奴，原名叫阮康。 裴伯耆因为对胡一元不满，于是联合阮康一起逃到大明，用谎言欺骗了大明皇帝对安南出兵，此乃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 随着刽子手的大刀落下，陈天平和裴伯耆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滚落在地，至此安南陈氏全部族覆灭。 “终于杀光了。” 胡一元看着陈天平死不瞑目的眼睛，又狞笑了一下。 “父王，据我们派出去的斥候来报，大明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正分别由广西和云南朝我们杀来了。” 胡元澄走到胡一元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知道大明肯定会出兵，但他没想到大明这么快就集结了三十万大军。 要知道安南全国的兵马也不过三十万左右，这些兵马还要分散在全国镇压那些支持前朝陈氏的百姓。 所以他们能抽调出来抵御明军的军队只有不到二十万。 “他们的统帅是谁？” 胡一元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了，但没有胡元澄那么紧张。 “这次领兵的是燕王的次子朱高煦。” 胡元澄答道。 “哈哈。” 胡一元听到朱高煦的名字，一下子就轻松了。 “朱高煦，这个人我听说过。” “他虽然打仗很厉害，但只是一个将才而已，让他领兵冲锋，攻城略地还行。” “但要他全盘统领一支大军，他可做不到。” “据说他非常的好大喜功和轻敌。” “还一直跟他的哥哥在争夺燕王继承人的位置。” “想必这次他亲自领兵来攻打我们，一定是为在燕王面前有所表现，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吧。” 胡一元对于朱高煦是很轻视的。 他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即使麾下有三十万大军也打不过他。 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霍去病。 他胡家的王位算是坐稳了。 ...... 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进入安南国境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推进到安南的重镇多邦城外。 这是因为胡一元知道凭借安南国兵力正面是挡不住三十万明军的，所以他主动放弃了外围的防线，将主力全部调到了多邦城。 多邦城是安南东都，也就是前都城升龙城的重要屏障，一旦多邦陷落，东都升龙城直接就暴露在了明军面前。 胡一元虽然不在乎东都，但东都是前任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里面的百姓都念着陈氏国王。 要是大明攻破了东都，再举起替陈氏国王报仇的名号，鼓动东都百姓带路，那胡一元的地利优势就没有了。 而且很容易让他的军心不稳，所以他必须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 为了能成功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为北方鞑靼和瓦剌南下争取时间。 他特意在多邦城留下了一个秘密武器。 在他看来这个秘密武器，是大明军队无解的。 “殿下，只要攻下这多邦城，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安南的东都。” 左参将李彬看着江对岸的多邦城，神色轻松地说道。 “胡一元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反抗大明。” “只要拿下东都，我们基本占领了安南的半壁江山。” “用不了半个月，就可打到胡一元的老巢清化了。” 右参将陈旭笑道。 “殿下，明日我们就攻城吧。” 左参将李彬抱拳向朱高煦请求道。 “殿下，如今我们三十万大军聚集于此，这小小的多邦城，要不了一天就能攻下。” 右参将陈旭也劝说起朱高煦。 他们都觉得安南国军队不堪一击，想要速战速决，早日班师回朝。 “急什么急？” “李景隆当年五十万大军围攻北平城，老大仅仅用了两三万人就顶住了。” “这多邦城的情况我们都还没摸清楚，怎么能贸然攻城？” “先让将士们安营扎寨，休整一下。” “攻城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朱高煦把他们两个训斥了一顿后，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回中军大营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不像他的性格呀？” 陈旭和李彬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很奇怪。 他们也是靖难里出来的，跟随过朱高煦作战。 他们印象里的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事情就是干，从来没有从长计议这一说。 他们还曾经开玩笑说，如果不是燕王拦着，朱高煦带着他那几百个亲兵敢直接攻打京城。 可现在面对这么一座小小的多邦城，朱高煦居然要从长计议，这让他们很不解。 他们殊不知，朱高煦回营之后，立刻拿出了朱允炆给他准备的锦囊妙计。 因为出发之前，朱允炆嘱咐过他，到了多邦城就可以打开第一个锦囊了。 第46章 城内有象军 朱高煦借着帅帐内的火光仔细地看着朱允炆给他写的锦囊妙计。 “这是什么？”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的第一句写的是“象群的处理办法。” “一.准备大量火器，用以吓跑象群。” “二.冲锋时，给马蒙头。” “皇兄这写的是什么？” “哪里有大象？” 朱高煦看着纸条上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些愠怒地把纸条丢到了桌下。 “果然皇兄的指挥仅限于朝堂之上，上了战场，还不如我。” 朱高煦站了起来，收起了之前表现出来的稳重，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信奉“大力出奇迹”的少年。 “来人！” “把所有将军都叫进来！” “明日攻城！” 朱高煦朝帐篷外喝了一声，他准备简单地部署一下，第二天就攻城。 “我就说殿下是个围而不歼不是殿下风格吧？” “果然殿下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呀！” 李彬和陈旭听到朱高煦准备明日攻城的消息后，有说有笑地朝中军大帐走去。 不多时，原本空旷的中军大帐里站了好几十个将军。 他们相互之间说说笑笑的，大帐里显得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联欢会。 “诸位，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我就不多讲了。” “我只是想告诉诸位，只要拿下多邦，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东都升龙城。” “这升龙城可是好地方呀。” “安南前几任国王经营了上百年，虽然胡一元迁都了。” “但里面的金银珠宝还是不计其数。” “我答应你们，只要拿下升龙城，全军劫掠三日！” 朱高煦提振士气的方式果然简单粗暴。 但是这一招也很见效。 大明初期实行的是卫所制度，只保证的吃穿用度，基本不发军饷。 以前在大明国内打仗，不敢肆意抢掠。 现在出了国了，来帮助安南百姓消灭叛军，你们安南百姓难道不表示表示吗？ 所以这钱，他们拿的心中无愧。 “殿下英明！” “我等必当竭尽全力拿下多邦！” 大帐里的将军们都很兴奋，毕竟到时候攻下东都升龙城，士兵们抢掠的东西，他们可是要占大头的。 出门在外，老板画的饼再大，都不如拿到手里的真。 “好，都去准备一下吧。” “明早吃完早饭，我们就攻城！” 朱高煦也没有做什么具体的攻城布置，反正就是大力出奇迹。 小小的多邦城，他这三十万大军，就是用人堆，也能堆进去。 “遵命！” 将军们恭敬地朝朱高煦拜了一下，准备退场。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斥候突然带着一个穿着安南国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殿下，我们抓到一个细作，他说他要投靠我们。” 朱高煦听到安南国有人主动投降，他立马走了过来。 “汉王殿下，小人是安南国的一名百户，叫阮德。” “小人不愿为胡一元这乱臣贼子效力，希望大明能早日消灭他们，恢复陈氏安南。” 阮德跪在朱高煦面前，将自己投降的原因说了出来。 “你这个时候来投降，怕不是胡元澄派来骗我的吧？” 朱高煦打量了一下阮德，厉声质问道。 “小人不敢。” 阮德被吓的有些发抖。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跟他说话兴趣，朝他身后的士兵摆摆手：“把他带下去，等明日我拿下多邦城再说。” “殿下，不可急于攻城呀！” 阮德听到朱高煦明天就要攻城，立刻制止道。 “大胆！”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一旁的李彬见阮德竟然敢出口制止他们明日进攻多邦城，立刻厉声怒喝。 “殿下，此人一定是胡元澄派来的扰乱我们军心的细作！” 陈旭也指着阮德怒喝道。 “来人，拉下去斩了！” 朱高煦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要砍阮德的脑袋。 “殿下，我是真心来投靠大明的！” “胡元澄在多邦城内布有象军！” 阮德见自己要人头落地了，赶紧大喊。 “象军？” 朱高煦却突然一怔。 他瞬间就想起了朱允炆给他的写的小纸条上的内容。 “等等！” 朱高煦举起右手，突然喊停了阮德。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高煦走到阮德面前，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 “胡一元早就知道会跟大明有这么一战，所以在他篡位前，就开始抓捕大象，并召集了安南及周边其他国家许多会训练大象的人来训练象军。” “里面足足有大象两百余头，还有数万精锐。” “他们故意放弃了多邦以西的地盘，就是为了让你们轻敌冒进。” “等你们大举攻城的时候，他们趁机放出象军。” “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分毫。” “这样一来就可以成功将大明军队挡在多邦城外了。” 阮德怕朱高煦再次变卦，赶忙一口气把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因为说的太快，他还有点缺氧。 “难道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朱高煦眼睛转了转，露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殿下，大象末将见过，西南蛮夷是有人驯服大象用来表演。” “但末将从未见过有人能大规模地驯服大象用来打仗的。” 李彬见朱高煦叫停了杀阮德，怕他中了胡元澄的“疑兵之计”，赶忙上来将他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殿下，不能因为这个安南细作就推迟进攻呀。” “我们三十万大军长途奔袭至此，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一旦拖下去，就怕夜长梦多呀。” 陈旭也上前劝说。 “那你们能保证他说的都是假的吗？” 朱高煦冷冷的看向李彬和陈旭。 李彬和陈旭见朱高煦认真了，瞬间就没了气势。 要知道，军中无戏言。 这里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他们要可不敢说打包票的事情。 万一不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哼！” 朱高煦见他们不说话了，白了他们一眼。 转身对帐内的将领们吩咐道： “暂停明天对多邦城的进攻，先派人去调查一下城内是不是真的有象军。” 第47章 攻击象军的办法 多邦城，都督府。 胡元澄也把麾下的重要将领召集到了一起，共同商议如何抵御明军的事情。 “诸位都看到对岸那绵延数十里的明军大营了吧？” 胡元澄负手昂头看着面前的几十个将领，神情还是比较轻松。 “看到了。” 安南将领们纷纷点头。 “你们怕不怕？” 胡元澄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不怕！” 安南将领们异口同声道。 更有甚者叫嚣道：“朱高煦就是一个黄毛小儿，根本不会统兵。” “等他们攻城之际，我们放出象军，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我听说朱高煦最喜欢亲自带兵冲锋，说不定在第一仗，我们就可以活捉他。” ...... “哈哈，要是真的活捉了朱高煦，大明不仅要撤兵，还得给我们赔偿岁币呢。” “就像当年中原的宋朝和西夏一般。” ...... “要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突破了大明的北方防线，就像当年蒙古横扫大金和大宋那般，我们说不定还能出兵大明，将云南和广西夺过来。” 安南的将领们越说越兴奋，越说口气越大。 说到最后，他们居然已经在妄想迁都金陵了。 “哈哈，你们说的也不无可能。” 胡元澄虽然知道手下这些人在开玩笑，吹牛。 但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现在是十万对大明的三十万，虽然看起来大明的兵马要多些，但他们有两百多头大象组成的象军，还有这固若金汤的多邦城。 所以他觉得优势在他们这边。 即使没有办法活捉朱高煦，彻底打败这三十万明军，但把他们挡在这多邦城下，胡元澄还是有信心的。 他的预定的目标就是把朱高煦的大军挡在这多邦城下。 三十万明军，深入安南境内，时间一久，就会出现各种问题，比如水土不服，发生瘟疫，军心涣散以及粮草供应不足。 这些问题任意发生一样，这支明军就算是废了。 他们胡家的王位就算保住了。 “现在我们就等着朱高煦率兵攻城了。” “我可听说他是一个急性子，等不了一点。” 胡元澄已经期待朱高煦率兵攻城的时候，他麾下的象军突然杀出，明军溃不成军的样子了。 数日后。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和一众大明的将领又聚在一起。 因为他们派去调查的多邦城内是否有象军的人已经回来了。 “殿下，经过小人多方打探，多邦城内确实有数量不少的大象。” 派出打探情报的斥候当众禀报道。 “不可能！” “绝对是他们的疑兵之计！” 李彬和陈旭还是不信。 在他们的认知里，大象这玩意又不是牛羊猫狗，驯服一头两头三头四头也就算了。 哪里有驯服两百多头的？ 而且这么多公象和母象在一起，难免会出现因为抢配偶发生冲突嘛。 “将军，千真万确。” 斥候见李彬和陈旭质疑自己，他赶忙解释。 “小的在多邦城外问过当地百姓，一个月内胡元澄曾分数批悄悄将大象带进城内。” “而且小的在多邦城外暗访的时候，还听到城内传来的象鸣声。” 李彬和陈旭听到这话，先前的傲气一下子就没有了，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想到胡元澄还真的在这里等着阴我们。” 朱高煦终于证实了多邦城里有大象的消息。 不过他的表情不但没有严峻反而变得更轻松了。 因为朱允炆的纸条预判了胡元澄的诡计。 说明朱允炆给他写的那些锦囊妙计是有用的。 有了朱允炆的帮助，那他成功拿下安南，不是很轻松吗？ “这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他们，你们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朱高煦虽然已经有了朱允炆提供的对抗大象两步法。 但他还是想听听麾下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这个...” 他麾下不少将领都是从北方带过来的，这些人可能见过老虎和狼，但大象别说见过，听都是第一次听见。 所以当朱高煦问起这个问题，他们显得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殿下，大象虽然体型巨大，但胆子却不大，很容易受惊。” “所以末将以为可以用狮子来吓退这些大象。” 见过大象的李彬抱拳说道。 “李参将这个办法好。” 朱高煦听到李彬的建议后，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 “狮子乃是百兽之王，肯定能吓退胡元澄的大象。” 李彬听到自己被夸奖，也高兴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李参将在十日之内搜集一百头狮子过来。” “到时候，只要他们象军一出来，我们就放狮子出去，一定能大败他们！” 朱高煦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彬。 李彬听到这话，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因为大明不产狮子，仅有的那几头狮子都是外国番邦进贡来的。 别说给他十天，就是给他一百天，他也弄不到一百头狮子呀。 而且，狮子这玩意儿凶狠无比，即使抓过来，到时候放出去也是无差别攻击，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李彬这才明白原来，朱高煦刚才的夸赞其实是故意在嘲讽他。 赶忙跪下来磕头认错：“殿下恕罪，末将刚才打了诳语。” “哼！” 朱高煦眉头一皱，怒哼一声。 中军大帐里的气氛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将领们纷纷低下头，神色紧张。 大家都想不到什么应对大象的好办法，又害怕朱高煦随机抽取一名幸运的将领，让他出来说。 朱高煦看着沉默不语的将领们，忍不住摇了摇头。 心想：幸好我有皇兄的鼎力支持，不然光靠你们这群只会说大话的饭桶，我恐怕得死在安南。 “殿下，末将有一计！” 就在朱高煦对麾下这些将领失望的时候，陈旭突然站了出来。 “哦？” “陈参将，你有什么好办法？” 朱高煦饶有兴趣地看向陈旭。 “末将的办法跟李参将一样，都是用狮子。” 陈旭说着看了一眼脑袋都快跟裆平行的李彬。 第48章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陈旭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他。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李彬也好奇地看向他。 他们都想知道陈旭怎么能找到一百头狮子来对付胡元澄的大象。 “殿下，虽然活的狮子难找，但是我们可以画一些假狮子。” “将这些狮子的画像套在马上，跑起来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那些大象又不是人，只要看到这些假狮子，定能被吓退！” 陈旭昂首挺胸，颇为得意的说道。 “陈将军说的有理。” “这样确实能吓到大象。” “陈将军可真聪明呀。” ...... 中军大帐中明军将领们听到陈旭的办法，个个都表现的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这个方案乍一听很荒唐，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怎么聪明。 但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那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况且根据他们的实际生活经验来分析，田里的稻草人能吓走小鸟，过年街上的舞动的狮子可以吓走野狗。 那么这套上假狮子画像的战马应该也能吓跑大象。 “好，那就依你的话，找军中的工匠制做一批狮子的头像，到时候罩在战马上。” 朱高煦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刚好朱允炆给的锦囊妙计里有一条是给战马蒙上眼睛，他再加个狮子上去，这就相当于双保险了。 于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锦囊妙计加陈旭的奇思妙想，开始准备进攻多邦城。 ...... 多邦城，城楼。 “明军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还不进攻？” 在多邦城里苦等了半个月的胡元澄，做梦都想的是朱高煦倾巢而出来攻打多邦城。 可对岸的明军大营除了每天的正常操练，根本没有一点要攻城的迹象。 “殿下，明军是不是知道我们城内有大象了？” 胡元澄的一个副将猜测道。 “很有可能。” “不然按照朱高煦的脾气，他肯定早就攻城了。” 另外的一个安南参将附和道。 胡元澄一想也对。 毕竟两百多头大象，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 但他还是想让朱高煦主动来攻城，哪怕一次就好。 他就想看到朱高煦麾下被吹的神乎其神的大明军队被他的象军打落花流水，仓皇逃跑的样子。 “来人！” “对着对岸的明军大营给我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气的失去理智，让他们来攻城！” 一心求战的胡元澄，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三国演义》里的一个损招，那就是骂阵。 他想着朱高煦是现在大明实际话事人朱棣的嫡次子，一直都在明里暗里跟朱高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而且脾气火爆。 肯定听不得别人骂他。 只要这边骂的够狠，骂的够毒，朱高煦一定会沉不住气派兵攻打多邦城的。 “殿下英明！” 城楼上的安南将领们听到胡元澄想出来的损招，都觉得很可行。 于是多邦城楼上面向明军大营的安南士兵开始乱骂。 “朱高煦！你是狗娘养的！” “朱高煦，你才是真的逆贼！” “朱高煦，xxxx！” “朱高煦，你就是一个xx!” “朱高煦，你就不是一个xx!” ...... 安南士兵此起彼伏的骂声很快就引起了对面明军的注意。 朱高煦也从中军大营里走了，一脸懵逼地看向对岸的多邦城楼。 “这些野猴子叽里咕噜的在吼什么？” 胡元澄百密一疏，他忘了手下的士兵说的安南语，朱高煦听不懂。 “末将也听不懂。” 朱高煦身边许多将领也听不懂安南语，纷纷摇头。 “李彬，你不是经常跟安南人打交道吗？” “他们叽里呱啦地在吼什么？” 朱高煦想起了李彬常年都驻守在大明和安南的边境上，时常跟安南人交流，应该会懂一些安南语。 “殿下，他们...他们在骂您。” 李彬脸色铁青地答道。 “什么？！” “他们居然敢骂我！”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对方在骂自己，顿时就怒了。 “陈旭！” “陈旭！” 愤怒的朱高煦立刻大声地呼喊陈旭的名字。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听到朱高煦喊自己，一溜小跑，直接滑跪在朱高煦面前。 “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朱高煦厉声问道。 “回禀殿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陈旭抱拳答道。 “好！” 朱高煦在得到陈旭肯定回答后，双手叉腰，扭头看向了对岸正在对他疯狂输出的安南国士兵。 “传令下去，三军即刻准备，今晚攻城！” “遵命！” 现场所有明军将领纷纷向朱高煦躬身拱手答应。 随后，他们就奔向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 “殿下，你看！” 多邦城上负责观察明军动向的将领突然把胡元澄喊了过来，并指着对面的明军大营。 “怎么了？” 胡元澄快步走了过来。 “殿下，明军开始有动作了，像是在集结了。” 安南将领兴奋地喊道。 胡元澄定睛一看，果然原本平静的大明军营突然热闹了起来。 士兵们急匆匆地跑出营帐，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有的在牵马，有的在挑担，有的在推火炮，还有的人在组装云梯。 他们分工明确，不停地在营地里来回穿梭。 “看来我的骂阵起作用了。”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胡元澄看到这一幕，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什么天朝上国？ 什么战无不胜？ 只要他放出早就准备好的由两百头大象组成的象军，朱高煦一定会溃败。 到时候他就是安南国的民族英雄了，抗明第一人。 胡元澄想想都激动。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今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 经过几个时辰的准备，朱高煦组织了一支十万人的进攻部队。 明军的工兵部队，在江面上用浮船搭建了好几条浮桥。 明军浩浩荡荡地在胡元澄眼皮子底下渡江了。 多邦城楼上，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静静地看着渡江的明军。 突然有个安南将领建议道：“殿下，明军现在渡江，正是孱弱的时候，要不要先派一支骑兵先攻击他们一下？” “着什么急？”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骂过来，你突然这么一下，给我吓跑了怎么办？” 胡元澄轻蔑的说道。 “哈哈哈哈……” 周围的安南将领们很适时的哈哈大笑。 “他们过来的越多，我们才杀的越多。” 胡元澄双手扒在城墙上，俯瞰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火把，脸上露出阴笑。 又了几个时辰，大明十万大军全部渡江，在多邦城下成功集结。 第49章 放狮子 朱高煦也亲自抵达了对岸，他一身铠甲，骑着战马，站在帅旗之下，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多邦城楼。 在他周围十万大军火把如炬，把整个多邦城南门照亮。 星罗棋布的火光中，人影攒动，军阵严整，宛如火龙舞动。 在军阵最前方则摆放了许多巨大的攻城器械，有云梯，撞车，重弩，还有大明自行研制的火炮。 这些东西都是攻城的利器。 多邦城上的安南守军看到城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明军队，心里还是有些恐惧。 只有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心里有些兴奋。 毕竟风浪越大，鱼越贵。 “殿下，你看！” “朱高煦的帅旗！” 有眼尖的安南将领发现了朱高煦的帅旗，迫不及待地指给胡元澄看。 “哈哈，朱高煦果然是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的帅旗，知道了他也渡江过来以后，更是显得尤为高兴。 “他们人数再多又如何？” “只要我的象军一出马，他们必定被杀的屁滚尿流。” “到时候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捉住！” “我倒要看看这这个被称为小项羽的大明亲王被我们给捉住之后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也要跪地求饶？” ...... “都准备好了吗？” 城楼下的朱高煦，大声问道旁边的李彬和陈旭。 “都准备好了！” 李彬和陈旭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 朱高煦点了点头，缓缓拔出佩剑，举过头顶。 然后快速挥下，大喝一声： “攻城！” 周围的大明将领和传令兵也一同大喊： “攻城！” 随后战鼓被敲响，进攻的号角也被吹响。 “杀！” 十万大明将士气势汹汹地朝多邦城冲杀过去。 多邦城楼上的胡元澄见朱高煦进攻了，他也拔出佩剑，对左右吩咐道：“不要慌，等他们靠近些，我们再开门迎战。” 经过两盏茶的功夫，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多邦城下，他们开始架设云梯，准备先用传统方式攻城。 “就是现在！” 胡元澄大喝一声。 “开门！” “放象军！” 多邦城楼上也响起了号角声。 早已准备就绪的两百多头大象，在专业的驯兽师的调教下缓缓地朝城门口走去。 每头大象的背上也坐着好几个安南士兵，他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驾驶大象，有的拿着攻击负责远程，有的拿着长矛负责近距离攻击。 这些象军也是自信满满，他们昂头挺胸，脸上满是兴奋，感觉已经稳操胜券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什么动物能打败这皮糙肉厚，高达数米的大象，更别提那些跟他们一样是普通人的大明士兵了。 “哞~” “哞~” “哞~” 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象鸣，上百头大象从多邦城内钻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数万胡元澄的精锐主力。 胡元澄已经小规模的试验过了，前面用象军开道，后面用步兵清场这种战法很实用。 与此同时，冲在最前面的大明将士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大象这种陌生的庞然大物，心里也有些恐惧，但他们并没有后退一步。 “哈哈哈！” “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传令下去，夺下朱高煦帅旗者赏千金，晋三级！” “活捉朱高煦者，赏万金，封侯！” 胡元澄看到自己的象军出来，激动地对麾下的将领喊道。 “哼！” “胡元澄，你以为靠这些畜生都能打败我吗？” 朱高煦看着多邦城内冲出来的这些大象，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放狮子！” 朱高煦再次举起手里的佩剑，猛地一挥。 李彬亲自带领上千头上罩着狮子画像的战马朝向胡元澄的象军冲杀过去。 前方的明军立刻朝两边分散，空出了一条路让这些“狮子”前进。 城楼上的胡元澄看着明军用骑兵来冲他的象军，不由地又仰天大笑。 “朱高煦真是个乡巴佬，他不知道再厉害的战马遇到大象都会受惊吗？” 胡元澄也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登，他很清楚战马是很容易受惊的，尤其是遇到比他们更强大的动物。 他觉得朱高煦麾下的这支骑兵冲不到他的象军前面，就会因为战马受惊而崩溃。 可当他眼睁睁地看到朱高煦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象军正前方不足百米的时候，依旧没有一匹战马受惊，这使得他反而有些受惊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 胡元澄有些诧异地抠了抠脑袋。 “殿下，他们把战马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个时候有眼尖的安南将领给胡元澄解了惑。 “没想到这这个朱高煦还有点小聪明，还知道给战马蒙眼睛。” “不过这有什么用呢？” “难道战马蒙上眼睛就打的过我的大象吗？” 胡元澄脸上又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嘭！ 嘭！ 嘭！ 眼看安南的象军和大明的骑兵就要混战在一起了，突然明军骑兵这边发出了密集的火铳声。 原来李彬率领的这支骑兵并没有像传统骑兵那样配备的是马刀，而是火铳。 这些火铳的威力不大，射程也很近，但就是声音大，喷射的火光大。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火铳。” 胡元澄看到明军手里的火铳后，又显得不屑一顾。 因为安南临海，有许多佛郎机商人路过，胡元澄曾经跟这些佛郎机商人打过交道，并对他们的使用的火器进行过研究。 最终达到的结论是，这玩意儿远战不如弓箭，近战不如烧火棍，所以他都没让安南军队装备。 现在大明的骑兵用这种武器来对付他引以为傲的象军，他感觉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 “殿下，不好！” 胡元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边将领难以置信的喊声。 “怎么了？” 胡元澄赶忙朝城楼下看去。 只见原本奋勇向前的象军突然调转了方向朝城内冲了回来。 原本跟在象军后面，想要“步坦协同”的安南精锐万万没想到属于自己这方的象军居然会临阵倒戈，朝自己人冲过来。 许多猝不及防的安南士兵被受惊的大象给踩成了肉糜。 一时间多邦城下哀鸿遍野。 第50章 多邦城破 “怎么会这样？” 胡元澄万万没想到他那无坚不摧的象军居然会突然临阵倒戈。 “殿下，很有可能是明军火铳的响声和火光吓到了大象。” 一旁的安南将领很快找出来原因。 “哎呀！” “我怎么就忘了大象也容易受惊了！” 胡元澄恼怒道。 “殿下，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明军已经朝城内杀过来了！” 安南将领神色紧张地说道。 胡元澄这才发现明军已经跟着溃散的象军冲到了城门口了。 “快！” “快关闭城门！” 胡元澄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 “殿下，城外还有不少人马没撤回来呢。” 先前跟着象军一同出城的安南精锐因为害怕被大象踩踏，并没有朝城门口逃跑，而是朝两边逃跑了。 导致现在还有上万人滞留在城外。 “不管了！” “先把明军挡在城外再说！” 胡元澄厉声喝道。 现在就是他老子胡一元在城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关上城门。 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遵命！” 一个安南将领立马跑下城楼去组织士兵关门。 可仅仅过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城门这么快就关好了？” 胡元澄没想到这个将领这么快。 “殿...殿下，快走！” 谁知道这个将领一回来就要带胡元澄跑路。 “怎么了？” 胡元澄大惊。 “大象受惊，驯兽师控制不住，它们在城内横冲直撞，踩踏死了我们不少人。” “明军的骑兵已经杀进城内了，多邦城恐怕守不住了！” 安南将领惊慌地说道。 “这...这么快，多邦城就要失守了？” 胡元澄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一样。 要知道多邦城可是胡一元经营了许久的一座军事重镇，这座军事重镇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抵御明军。 他满以为靠着多邦城坚固的城墙，还有那强大的象军，不说打败朱高煦率领的明军，起码跟他们相持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结果，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年，却被朱高煦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攻破了。 他引以为傲的杀手锏——象军，结果变成了对方的奇兵。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先撤，等回到西都跟大王一起，我们还有机会将明军驱逐出安南。” 胡元澄手下的将领看到胡元澄已经失神了，而城外的明军正在不断地朝多邦城内涌进来。 他们显得非常着急。 因为胡元澄不走，他们也不敢走。 毕竟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还在西都，要是他们把胡元澄给抛下，自己跑路回去了，胡一元不得杀他们全家呀？ “撤什么撤？” “往哪里撤？” 胡元澄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了。 因为他回不去了。 他作为胡一元的儿子，自然是知道胡一元的性格的。 胡一元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是不择手段的。 而且他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包括他的儿子。 他将安南国大半的精锐交给胡元澄，还把最为重要的象军也交给了胡元澄，想的就是让他能在多邦城顶住朱高煦的大军。 结果，他因为太浪，一战就把多邦城和象军送给朱高煦了。 这要是被胡一元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被剥一层皮下来。 加上多邦城一破，光凭胡一元手上那些兵力，根本挡不住朱高煦的大军。 胡元澄觉得与其回去跟胡一元和胡汉苍等死，还不如投了大明算了。 李景隆当年带兵都杀到朱棣老家了，好几次差点砍翻朱棣，最后因为打开金川门，还不是成为靖难第一大功臣。 胡元澄想着自己现在处境和经历跟李景隆差不多，而且前朝陈氏一族已经被彻底杀干净了。 大明消灭了胡一元和胡汉苍后，肯定会找一个新的国王，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选他。 一想到这里，胡元澄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居然还多了几分喜色。 这让周围的一众安南将领很是诧异。 “殿下，你怎么了？” 他们以为胡元澄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傻了。 “撤什么撤？” “汉王殿下是来拯救我安南的。” “都随我前去拜见汉王殿下。” 胡元澄话罢，便昂首挺胸地朝城楼下走去。 留下满脸错愕安南将领们。 他们面面相觑，愣了一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会儿要是被明军当反抗者给杀了，可别怪我！” 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胡元澄见手下们都还愣在原地，又转身过来喊他们。 “来了，来了。” 将领们见胡元澄都投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刚走到城楼梯的位置，胡元澄就看一名明军将领身先士卒地带着一大群明军朝城楼上砍过来了。 “他就是胡元澄！” “快抓住他！” “生死无论！” 这名带头冲锋的正是李彬，他一看到胡元澄，立马眼前一亮。 这哪里是人呀？ 这分明是行走的爵位，田宅，金银。 “英雄请停手！” 胡元澄主动将手里的宝剑丢到地上，双手抱拳，朝李彬鞠了一躬。 紧接着，他身后的那些安南将领也把手里的兵器丢了。 “嗯？” 站在最前面和李彬对峙的普通安南士兵懵逼了。 他娘的，我还在为你拼命，你却先投降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把兵器丢了！” 胡元澄见前面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怒喝了一声。 这些安南士兵这才不情不愿地丢下手里的兵器。 “这位英雄，我是胡元澄，我愿意投降大明！” 胡元澄主动走到李彬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哈哈。” “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 “来人，把他们带走回去见汉王殿下。” 李彬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活捉了胡一元的大儿子。 这功劳也来的太容易了。 ...... 多邦城下，朱高煦看着火光冲天的多邦城，还有从城内不断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暗自感叹道：“果然，有皇兄的帮助，三个月拿下安南不是梦。” “等我凯旋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第51章 投名状 “殿下，你看这是谁？” 正当朱高煦在心里感谢朱允炆的时候，李彬押着胡元澄走了过来。 “罪臣胡元澄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非常丝滑地跪下来磕头。 “李彬，干的不错，这么快就把他抓住了。” 朱高煦以为胡元澄是被李彬给抓来的，满意地朝李彬点点头。 李彬心里狂喜，但还是很谦虚地说：“全靠殿下指挥有方。” 可被绑着的胡元澄却不乐意了，明明是他自己投降的，怎么就变成是被李彬给俘虏的了？ 主动投降和被动俘虏，这性质可不一样。 于是胡元澄据理力争道：“殿下，罪臣不是被这位将军俘虏的！” “罪臣是主动投降的！” “放屁！” 笑到一半的李彬见胡元澄突然说这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然后反驳道：“你作为胡一元的大儿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投降？” “安南虽是外邦，但一直向大明学习孔孟之道。” “罪臣知道父亲和弟弟弑君篡位乃是大逆不道的罪行，所以罪臣选择大义灭亲。” 胡元澄昂首挺胸，大言不惭道。 “放屁！” 李彬可不愿意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了，他也开始“据理力争”。 “你要是有心大义灭亲，为何不在我们大军抵达多邦之日就投降，而是非要等我们攻城之后，在投降？” “我看你是见象军被我们驱散，大军已经攻进多邦城，自己大势已去，才投降的吧？” 胡元澄见自己被拆穿，也有些气急败坏： “你才放屁！” “这军中有不少是我父亲的亲信，如果我马上就表示投降，他们恐怕会反对我。” “所以我才选择了曲线救国，表面上继续与汉王殿下对抗，暗地里则偷偷帮助汉王殿下拿下多邦城。” “不然大明的军队怎么会那么顺利地渡江？” “不然坚不可摧的象军怎么会突然溃败？” 胡元澄说着说着，自己居然都有点相信自己的说法了。 “这...这...” 李彬面对能自己骗自己的胡元澄，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 朱高煦懒得听他们再吵了，反正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攻下多邦城的第一功臣。 “胡元澄，既然你有心弃暗投明。” “那你至少得拿出一份投名状出来，不然本王怎么能信你是真心实意地投降呢？” 朱高煦狡黠地着看向胡元澄。 按照江湖规矩，投降是要纳投名状，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诈降？ “这个......” 胡元澄一时语塞，因为他现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来当投名状。 要是早知道朱高煦这么快就击败他的象军，并攻下多邦城。 他早就把象军和多邦城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了。 “殿下，你看，他连投名状都没有了，还敢说一早就想投降。” 先前没有争辩过胡元澄的李彬见胡元澄哑口了，立刻上来补刀。 “谁说我没有投名状？！” 胡元澄见李彬又上来踩自己，马上怼了回去。 “你有投名状，你拿出来呀！” 李彬继续嘲讽胡元澄。 “殿下，罪臣愿意将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送给殿下！” 胡元澄急中生智，直接把安南的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献给了朱高煦。 这东都升龙城曾是安南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城里的百姓也都对陈氏国王一族非常忠诚，对于胡一元篡位是深恶痛绝。 所以胡一元在篡位之前就要挟陈氏最后一个小国王迁都到西都清化城，最终在清化城完成了篡位。 因此胡元澄对于东都升龙城的百姓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既然如此，不如将他们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算了。 “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听到胡元澄拿这座城池来当投名状，瞬间来了兴致。 因为在战前，他就给远征的将士们承诺了，等拿下升龙城，让他们纵情抢掠三日，用来犒赏三军。 现在胡元澄主动说送给他，这不是想瞌睡，来了枕头吗？ “好！” “如果你真的把升龙城给了本王，等本王凯旋后一定会向我父王诉说你的功劳的。”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利益交换的重要性。 “谢殿下！” 胡元澄听到这话，立马又激动地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 虽然胡元澄一早就投降了，但明军攻城的时间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加上受惊的大象在城内横冲直撞。 明军还是花了整整一晚上才彻底肃清了多邦城内还在顽固抵抗的安南士兵。 朱高煦进入多邦城后，看到城内已经是一片疮痍了。 街道两边的房子要么被受惊的大象撞的破败不堪，要么就彻底成为一堆黑炭。 他在城内一处广场上还看到了几头满身长矛和箭矢的大象，在这些大象尸体周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安南士兵的尸体，只不过他们的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这一惨烈的场景让久经沙场的朱高煦都有点难以直视。 “把这些尸体都收下去烧了，留一些人驻守，其余人跟着本王一起去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简单地吩咐了一下后，就挥动马鞭，带人朝距离不远的东都升龙城进发了。 昨晚，胡元澄已经带着陈旭和一万明军精锐换上了安南军服提前去了东都升龙城，他们怕去迟了，多邦城陷落的消息被升龙城的守将知道了。 ...... 安南国，东都升龙城。 此时的升龙城早已关闭了城门，收起了护城河上吊桥。 城楼上安南守军个个严阵以待，在城墙边上堆放着许许多多的雷石，滚木。 虽然以明军的实力拿下这里不成问题，但也得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 “陈将军，这升龙城的守将阮方乃是我父亲的亲信。” “如果我贸然喊他投降，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一会儿，我先把他骗出城来，你到时候见机行事。” 陈旭和胡元澄抵达升龙城前，胡元澄还专门给陈旭嘱咐了一下。 “好。” “但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陈旭微微点头，但又立马朝胡元澄亮出了自己的宝剑，威胁道。 他对于胡元澄还不是很信任。 “陈将军放心，我胡元澄现在已经是大明的臣子了，誓死与胡一元和胡汉苍等逆贼不共戴天！” 胡元澄保证道。 第52章 拿不下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升龙城都督府。 “报！” “大将军！” “城外发现一支骑兵，人数有上万之多。”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到升龙城守将阮方面前禀报道。 “数万骑兵？” “难道多邦城被朱高煦给攻破了？” 阮方大惊失色。 “朱高煦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攻破多邦城。” 阮方身边的参将摇了摇头，解释道： “多邦城被大王经营多年，城防坚固。” “且卫王殿下手里有着近十万精锐，还有一支锐不可当的象军。” “朱高煦不可能这么快就攻陷了多邦城。” “可好端端的，卫王怎么可能抽调出上万骑兵到东都来？” 阮方觉得参将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疑惑。 “我们还是先去城楼上看看吧。” 现场的其他安南将领建议道。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阮方起身，带着一众安南将领去了城楼。 刚到城楼，他就看到了城下那黑压压的穿着安南军服骑兵，还有一柄代表胡元澄的帅旗。 “真的是卫王殿下？” 阮方见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将军，不对。”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参将察觉到了端倪。 “哪里不对？” 阮方和城楼上其他安南将领一脸诧异地看向这个参将。 “将军，卫王麾下的兵马都以步军为主，辅以象军和骑兵，可骑兵人数不过上千。” “这里却有这么多战马，肯定不对！” “末将怀疑朱高煦派兵包围了多邦城，然后分了一支骑兵过来，想诱骗我们攻城。” 提出异议的参将解释了一番，但他也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多邦城已经被攻破了。 阮方和其他将领听完他的解释，都微微低头，表示赞同。 安南国力不强，根本养不起大规模的骑兵，胡元澄麾下的那支数千人的骑兵已经是举全国之力了。 现在城下突然出现上万安南国的骑兵，这根本不现实。 胡元澄又不是神仙，能凭空变出这么多战马出来。 “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阮方立刻拔出佩剑，对部下吩咐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胡元澄一人一马走到升龙城下，朝城楼上大喊： “阮将军！” “我是胡元澄！” 在后面的不远处的陈旭则对身边的人小声吩咐道：“把他盯紧了，只要发现他有逃跑的念头，就给我射死他！” “遵命！” 身边的明军骑兵，默默地拿起了手里的火铳。 “嗯？” 胡元澄突然出现，让阮方和一众安南将领产生了疑惑。 他们不相信城楼下这上万骑兵是安南的，同样也不相信多邦城会这么快被攻破，更不相信胡元澄会给明军当带路党。 所以他们的思绪有些凌乱。 “卫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阮方脑子有些糊涂了，但胡元澄人家就水灵灵地站在城楼下，他作为胡家的打工人，还是得非常客气地回话。 “昨夜多邦城的粮仓着火了，粮草都被烧光了。” “眼看跟汉...朱高煦的大战在即，所以本王专程亲自带着骑兵回来运粮。” 胡元澄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他说这些谎话的时候，表现的很自然。 “殿下，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马匹的？” 阮方继续问道。 “你是在质疑本王吗？” “本王是犯人吗？” 胡元澄答不上阮方的问题，毕竟是这上万匹马，不是上万只蚂蚁。 他总不可能说突然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一大群野生马屁吧。 所以他干脆仗着自己是安南国卫王的身份对阮方耍起了横。 “殿下，如今大敌当前，末将不得不防。” “请殿下恕罪！” 阮方站在城楼上恭敬地朝胡元澄抱拳鞠躬，表达歉意，但就是不开门。 “阮方，你就说开不开门，让我进去？” 胡元澄怒问道。 “请殿下先回去，末将晚些时候，派人把粮草送到多邦城去。” 阮方依旧不敢开门。 “阮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胡元澄见阮方软硬不吃，干脆威胁起了他。 “多邦城内还有两百多头大象，它们要是饿了，可不会听从驯兽师的命令，到时候出现什么差池，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阮方听到多邦城内的大象，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知道大象需要的食物很多，一旦没有稳定的食物供给，大象很容易愤怒。 到时候要是真的因为大象动乱，造成多邦城沦陷，他可就真的完了。 “诸位，你们说给不给卫王开门？” 阮方不敢赌，他想开门。 但又怕承担责任，所以主动问起身边的将领。 万一出现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甩锅到这些将领身上。 “我当时是不愿意开门的，可手下的将领们却一致让我开门，我也没有办法。” 到时候他就可以这样对胡一元解释。 “将军，这多邦城要是丢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干脆我们想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们后撤几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再让他们带走。” 先前看出端倪的那个参将建议道。 “好办法！” 阮方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殿下，麻烦你们先后撤数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 阮方朝城下的胡元澄喊道。 “他娘的，这阮方怎么这么谨慎？” 胡元澄小声地骂了一句。 因为阮方这个办法，他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胡元澄，我们要是拿下不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一直在后面注视着胡元澄的陈旭眼看阮方不上当，赶紧给胡元澄提醒道。 “陈将军，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胡元澄咽了咽口水，面色有些凝重。 他听说过朱高煦喜怒无常，他害怕没有兑现给朱高煦的投名状，不仅当不了安南新任国王，恐怕还会小命不保。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胡元澄的大脑飞速转动。 果然，他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主意。 “阮方，本王知道你也是为了升龙城的安全才这么小心谨慎。” “本王不怪你，但你好歹让本王一个人进城一趟呀！” 胡元澄昂起头朝阮方喊道。 “卫王一个人进城？” 阮方又看向了那个提议的参将。 第53章 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卫王殿下毕竟是太上王的亲儿子，当今大王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如果他一个人进城，我们都不答应的话。” “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已经被阮方视为“首席参谋长”的参将同意了让胡元澄进城。 “你说的很有道理。” 阮方也赞同参将的观点。 “卫王殿下，麻烦你让身后的弟兄们退后一点，我们让你进来！” 小心谨慎的阮方在答应让胡元澄进城之前，还是要求让他身后的骑兵部队退后。 胡元澄见阮方终于松口了，他想抓住这个机会。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非常急切地想把升龙城拿下来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 “陈将军，要不你们先退后？” 于是他主动向身后的陈旭小声喊道。 陈旭一听胡元澄要自己一个人进城，还要他们后退。 这不是摆明要逃跑吗？ “胡元澄，你小子是要跟我耍花招是吧？” 陈旭冷声问道。 同时，他身边的几个骑兵，也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火铳举了起来。 只要胡元澄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直接将胡元澄打成筛子。 “陈将军，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待会儿，我到了城门口，将守门的士卒杀了，你们就立刻冲过来！” “我胡元澄对天发誓，如果我这次要是骗你，我...我就断子绝孙！” 胡元澄怕拖久了，会引得阮方怀疑。 情急之下，他干脆给陈旭发了个毒誓。 安南也深受中原儒家文化的影响，他们也讲究“不孝有三，无孝为大。” 陈旭见胡元澄居然敢发这种毒誓，心里也有一些迟疑。 “陈将军，你要再不答应，阮方就要起疑心了！” 胡元澄催促道。 “好！” “我就信你一次！” “你要是敢骗我，等我攻破升龙城，绝对把你碎尸万段！” 陈旭见情况紧急，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谢陈将军信任！” “我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胡元澄感激地朝陈旭点了点头，然后一人一马朝着升龙城奔去。 陈旭则带领麾下的骑兵假意慢慢地往后撤。 “快打开城门！” “让卫王殿下进来！” 城楼上的阮方见胡元澄身后的骑兵后撤了，赶忙让人把城门打开。 “恭迎殿下！” 升龙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门口的安南士兵纷纷下跪给胡元澄行礼。 胡元澄看到这些对自己行礼的安南士兵，直接拔出佩剑，朝着他们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胡元澄的突然暴走，让城门口的安南士兵都懵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胡元澄比较近的那些安南士兵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其他安南士兵见状纷纷后退。 毕竟胡元澄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哪里敢还手。 “陈将军！” “快！” 胡元澄一个人把城门口守住后，立刻朝不远处的陈旭大喊。 不远处的陈旭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城门口的动静。 当他看到胡元澄的真的在城门口杀人的时候，陈旭还有些震惊地感叹道：“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弟兄们，杀进升龙城！” “里面的东西随便拿！” 陈旭调转马头，挥动宝剑，大喝一声后，带领手下的上万精锐骑兵径直地朝升龙城城门口冲去。 “不好！” “他们真的是明军假扮的！” “快关闭城门！” 阮方见城下的密密麻麻的骑兵突然朝城内杀来，顿时大惊，想要关闭城门。 “大将军，城门口被卫王占着，谁靠近就杀谁。” “我们怎么办？” 一个千户满脸焦急地跑上来禀报。 “胡元澄现在不是我们的卫王了。” “他现在是安南的叛徒，快给我杀了他！” 阮方怒喝道。 虽然他下达了对胡元澄的击杀令，但面前的将领们却个个面露难色。 谁也不敢第一个去杀胡元澄。 谁动手谁负责，万一胡一元怪罪下来，他们全家的脑袋也不够砍。 “你们这群懦夫！” “我自己去！” 阮方也看出了手下将领的担忧。 眼看城下的骑兵越来越近，他也不敢耽误了，拿起自己的佩剑就急匆匆地跑下城楼。 “胡元澄！” “你作为太上王的亲儿子，大王的亲哥哥，居然投靠明军，你可真无耻！” 阮方见胡元澄手握一柄还淌着血的宝剑，眼神凌厉地对着周围的安南守军，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安南守军的尸体，他怒不可遏地大喝了一声。 “原来我觉得还可以靠着地利人和跟大明拼一拼。” “可现在多邦城都丢了，还拿什么跟大明拼？” “既然打不过，那我为何要白白丢掉性命？” “我劝你也早点投降吧。” “跟着大明的汉王殿下一起打到清化城，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封你个一官半职。” 胡元澄也不怒，反而劝起了阮方。 “你这不忠不孝之徒！” “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看我今天不杀了你，替大王清理门户！” 阮方怒喝一声，举起手里的宝剑就朝胡元澄劈砍上去。 胡元澄连忙用手里的佩剑抵挡。 乒乓！ 胡元澄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佩剑就脱手掉到了地上。 “逆贼！” “拿命来！” 阮方见胡元澄没有了武器，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手里宝剑就朝胡元澄的脖子砍去。 胡元澄被吓的呆立当场，脑海里瞬间闪过他这辈子干过的所有事情。 乓！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柄宝剑从城门外飞进来。 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阮方的胸口。 “弟兄们，杀进去！” “挣多挣少，全靠你们本事了！” 还没等胡元澄脑海里的故事闪完，陈旭就带领大军冲了进来。 胡元澄赶忙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而城门口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冲进来的明军骑兵给砍翻在地。 剩下的安南守军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立马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明军进城了!” “快跑！” 这下原本还想抵抗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这些溃军给裹挟着一起逃跑了。 第54章 援军来了! 满头大汗的胡元澄地坐在城门口旁边的地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明军骑兵，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投名状总是纳下了。” 陈旭麾下这上万骑兵犹如冲进羊群的狼，在升龙城里见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 大家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许多明军骑兵为了能抢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想要冲进升龙城的中心地区。 结果却被陈旭制止了。 因为他们只有一万人，而升龙城内安南的守军有数万人。 本来骑兵在城内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如果分散开了，很容易被安南守军逐个击破。 他也知道光靠他这一万人想要完全占领这座安南的前都城不现实。 所以他首要的目标是占领这座城门，等待朱高煦的后续部队到来。 “传我的命令！” “所有人不得离开这座城门！” “违令者，军法从事！” 很快原本已经快冲到升龙城中心的骑兵又不情愿的回到了城门口。 这才给先前逃跑的安南守军留下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明军已经进城了，这升龙城肯定肯定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保存实力，放弃升龙城，先回西都跟大王汇合吧。” 阮方的手下的几个将领商议道。 “撤什么撤？” “明军都杀到我们的都城了，要是我们就这么逃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而且我刚刚看了明军骑兵虽然凶猛，但在城内巷战，骑兵优势不显。” “现在升龙城的只有这座城门被他们占领，他们人马也只有一万左右，而我们升龙城有五万人马。” “如果我们合兵一处，不一定打不过他们！” 先前那个“首席参谋长”参将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觉得可以跟进城的明军一战。 “裴参将，胡元澄已经投靠朱高煦了。” “说明多邦城已经沦陷。” “朱高煦的大军肯定会来。” “现在阮大将军战死，我们群龙无首，即使侥幸夺回城门，也根本守不住。” “还不如现在将城内的粮仓焚毁，带着剩余的兵马前去西都。” 有将领当即反驳了这位裴参将的意见。 “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明军人数太多，以我们根本守不住升龙城。” “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回西都，说不定在那里还能顶住明军！” 其他将领也都赞同撤回去。 裴参将见大家都反对自己，他也不说话。 既不反对，也不同意。 “既然裴参将不说话，那我们就赶紧撤吧。” 其他将领以为裴参将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即调转马头准备逃走。 可就在这时候，裴参将给他们周围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这些士兵微微点头，趁着这些将领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发难，直接结果了他们。 “你……你们要干什么？” 裴参将的突然发难让原来周围属于那些将领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 “所有人都听着，这些人临阵退缩，已经被我军法从事！” “你们要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就跟我一起杀回去，将城门夺回来！” 裴参将拔出自己的佩剑，眼神凌厉的吼道。 “遵……遵命！” 这些安南士兵迫于裴参将以及他手下人手的淫威，不得不答应。 于是裴参将很快组织了两万多人朝陈旭把守的城门杀了回去。 “他娘的，这些安南猴子真的胆子不小。” “看到本将军都进城了，非但不放下武器投降，居然还敢组织人马来反攻？” “来人！” “随本将军将这些猴子全部杀光！” 陈旭见已经溃败的安南守军又回来了，顿时怒不可遏，觉得他们在挑战自己的权威，当即率领麾下的骑兵冲杀了过去。 可裴参将还是有几把刷子。 他利用骑兵在城内行动不便的机会，故意在最前面安排了大量手持长矛的士兵。 当明军骑兵冲到安南士兵面前的时候，这些安南的长矛兵立刻举起手里的长矛对准冲杀过来的明军战马。 霎时间，战马嘶鸣！ 不少明军骑兵摔落马下。 躲在长矛兵后面的安南弓箭手趁机向对面进退不得明军骑兵射箭。 不少明军骑兵中箭后痛苦倒地。 “撤！” 陈旭见势不妙，赶忙命令手下的骑兵后退。 “弟兄们，为阮将军报仇，杀呀！” 裴参将见明军骑兵后撤了，立马身先士卒地冲到最前面，带领士兵反攻。 士气大振的安南士兵立刻跟着冲杀了上去。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一口气将这支明军骑兵赶出升龙城。 可当他们追击到城门口的空地时，因为地势一下开阔了起来。 骑兵的优势又出来。 陈旭想要守住城门，等待朱高煦的援军。 裴参将则想把他们就地消灭或者赶出升龙城。 双方在城门口的空地上进行了一番惨烈的厮杀，战况空前的激烈。 原本靠着明军骑兵的战斗力，以一敌二守住这座城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双方大战了一个时辰后，升龙城的百姓突然加入了战局。 他们手里拿着菜刀，木棍等简易武器向着明军骑兵发动了自杀式进攻。 虽然他们战斗力不强，但耐不住人太多。 又前赴后继的，不少明军骑兵应接不暇，被他们捅落马下，最终被围攻致死。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升龙城百姓加入战局。 现场的局势慢慢朝着安南方面倾斜。 “弟兄们，再加把劲！” “我们今天一定要让这些明国人有来无回！” 裴参将也看到了局势的变化，他面带喜色的朝周围的士兵和百姓们大喊。 这些安南士兵和百姓也铆足了劲要消灭这些被他们视为侵略者的明军。 就在明军骑兵眼看支撑不住的时候，城外突然响起了明军进攻的号角声。 紧接着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兵器和铠甲撞击的金属碰撞声。 很快一大队穿戴整齐的明军步兵从城外冲了进来。 “弟兄们！” “汉王殿下的援军到了！” “杀光这些安南猴子！” 陈旭见状，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第55章 立生祠 几十万明军犹如潮水一般冲进升龙城。 裴参将和他手下的安南士兵，以及那些负隅顽抗的安南刁民根本挡不住。 两个多时辰后，明军基本肃清了升龙城里的安南守军和那些刁民。 那个带头反抗的裴参将也被活捉到了朱高煦面前。 “就是你鼓动手下的叛军来抵抗我们的？” 朱高煦骑在战马上冷冷地看着裴参将。 “tui！” 裴参将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脸不忿地看着朱高煦。 “亏你们大明还自称天朝上国，为何对我们这等番邦小国如此绝情？” “王朝更替，本来是自然法则。” “你们大明不也是推翻了大元才建立的吗？” “陈氏气数已尽，胡氏代之，有何不可？” 裴参将不卑不亢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的。” “可本王不喜欢安南有骨气的人。” “来人！” “把他拉下去凌迟处死！” “尸体挂到城门口！” “让这些安南刁民看一看，这就是反抗我们大明的下场！”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随即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让人把裴参将拉下去凌迟处死了。 处理完裴参将后，朱高煦看了一下城门口那些阵亡的大明骑兵。 “把这些弟兄的尸体都收殓好，找个地方埋了。” “每个人给五十两抚恤费。” 朱高煦知道现在是兑现之前承诺的时候了。 他手下的将士们看着这富庶的升龙城早就饥渴难耐了。 “传本王的命令！” “全军在升龙城休整三日，三日后城外集合！” “另外陈氏的王宫不要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随着朱高煦一声令下，他麾下的明军士兵开始疯狂地升龙城进行抢掠。 朱高煦对于这些金银珠宝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他纵容手下对升龙城进行抢掠，也是为了震慑胡一元和其他安南人。 只要你敢负隅顽抗，就是这个下场。 朱高煦带领手下进入了升龙城中心的安南前国王陈氏的王宫。 因为安南属于大明的藩属国，按照规矩他们的国王只能享受大明郡王的待遇。 他们的王宫也是按照大明郡王府的规格修建的。 因此常年在亲王府居住，在皇宫出入的朱高煦看到这安南的王宫，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是番邦小国，这王宫修的还没有皇宫的茅房大。” 当他走到王宫内的祠堂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皇兄对我不薄。” “到时候他把皇位禅让给我了，如果只是给他一个太上皇的称号，把他囚禁在深宫之中，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安南的王室现在已经完全被胡一元给杀光了。” “等我继位之后，干脆让皇兄来安南当国王算了。” 原本薄情寡义的朱高煦居然在朱允炆的长时间潜移默化的pua之下居然对朱允炆产生了感恩的心。 他想着与其把这块地交给那些安南刁民统治，还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朱允炆。 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安南的稳定，又让他心中对朱允炆没有愧疚之感。 “来人，把这些安南国王的灵位都烧了。” 朱高煦可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 “殿下，这是安南前任国王的祠堂，要是随意这么干，很容易引起安南百姓的不满呀。” 李彬抱拳劝道。 “既然怕安南百姓不满，那你现在去叫你手下的人把抢掠来的金银财宝还给他们。” “那些杀了人的，全都给人家偿命。” 朱高煦白了李彬一眼。 “末将这就把这些灵位给烧了。” 李彬一听这话，立马上去把祠堂上供奉的灵位给扒拉了下来。 “陈旭，你找一些工匠，把这座王宫全部改造成当今的陛下的生祠。” “本王要让安南人都知道，安南是大明的安南，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大明皇帝！” 趁着李彬清理灵位的功夫，朱高煦又马上安排陈旭将整座王宫改成生祠。 “殿下，是立燕王殿下的还是？” 陈旭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心里想着朱高煦的意思应该是立燕王朱棣的生祠，但燕王现在名义上还不是皇帝，所以他只能再确认一下。 “本王说的当今皇帝！” “你听不懂吗？” 朱高煦瞪了陈旭一眼。 “末将遵命。” 陈旭赶忙跪地磕头。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汉王殿下怎么会让我立建文的生祠？” 待朱高煦离开后陈旭满脸诧异地看向李彬。 “你可真笨！” “燕王现在还不是皇帝，你就在这里给他立生祠，这不是让燕王背上篡位的罪名吗？” “汉王殿下肯定想的是现在先以建文的名义立生祠，把安南人给镇住。” “等后面燕王登基了，再把这座生祠改成燕王的。” 李彬自作聪明道。 “李参将说的有理。” 陈旭很赞同李彬的说法。 ...... 安南西都清化城。 朱高煦攻破多邦城和升龙城的消息刚刚传到这里。 “这么快多邦和升龙城就丢了？” “卫王呢？” “我给他这么多兵马，还有象军，他居然这么快就把多邦和升龙城给我丢了？” 胡一元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气愤。 因为多邦城和升龙城丢了，西都清化城就只有一条黄江可以守了。 一旦黄江失守，清化城很快就会沦陷。 他原本期望着胡元澄能在多邦城多抵抗朱高煦一段时间。 他派去联络鞑靼的使者已经回来了，鞑靼已经派兵南下了。 只要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朱高煦必然撤兵。 “回禀太上王。” “卫王已经投降朱高煦了。” “小的听从升龙城逃出来的弟兄说，就是卫王带领明军骑兵杀进的升龙城。” 负责禀报的斥候怯生生地的说道。 “什么？！” “胡元澄他居然投降了？” “这个逆子！” “逆子！” “我要亲手杀了他！” 胡一元听到胡元澄居然投降了朱高煦，还亲自带领明军攻破了升龙城，顿时怒不可遏。 他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随机选择了一个现场的一名幸运随从砍了过去。 “父王，息怒！” 等胡一元发泄完毕后，胡汉苍才上前安抚。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在黄江抵御朱高煦吧。” 第56章 皇兄真乃神人也 “罢了，有机会再收拾这个逆子！” 胡一元将沾着鲜血的宝剑随手丢到地上。 门口的侍卫立刻进来将那个倒霉的随从尸体拖走，并将地面打扫干净了。 胡一元则带着胡汉苍和一众亲信去了隔壁的书房里商议如何抵挡朱高煦的大军。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胡一元向手下的大将阮崇问道。 “回禀太上王，我们现在有十万人马，其中有三万水师。” 阮崇答道。 “朱高煦有三十万人马，我们只有十万。” 胡一元叹了口气。 “父王不必叹气。” “朱高煦兵马虽多，但我们还有黄江天险可守。” “他们远道而来，基本都是骑兵和步兵，黄江两岸的大小船只基本都被我们收缴干净。” “而且我们还有三万水师在黄江游弋，他们根本渡不过来。” 胡汉苍怕胡一元唉声叹气影响士气，赶忙向众人强调了一番“优势在我”。 “大王说的没错，我们凭借黄江天险以及这三万水师一定能将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挡在东岸。” “只要鞑靼在大明北方搅动起来，大明即使国力再强盛，他也支撑不起两线作战。” “肯定会命令朱高煦撤兵的。” 阮崇赶忙附和道。 经过胡汉苍和阮崇这么一唱一和，现场原本紧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既然他们已经来了，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鞑靼能早日打进中原腹地了。” 胡一元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 “这一仗关系着我们安南的存亡，所以不得有失。” “集结所有兵马，对外号称二十一万，我和大王一起出征，务必将朱高煦挡在黄江以东！” 胡一元站起身对现场所有官员将领喝道。 “臣等誓死追随殿下！” 现场所有官员将领纷纷下跪宣誓。 ....... 五日后，朱高煦率领两万先头部队抵达了黄江边上。 这黄江虽然没有大明京城旁边的长江宽，但也没有开封城附近的黄河阔。 就是大明境内一条普通大河的宽度，江面仅有两里多宽，只是水流比较湍急。 “殿下，末将派人在江边搜遍了。” “一条船都没有。” “就连岸边一些渔民用的小舢板都被他们给凿穿了。” 负责在岸边寻找渡江船只的李彬回来禀报道。 “多邦城下不是也有一条江吗？” “我们还是搭浮桥渡江就行了啊。” 朱高煦看着江对岸的安南大军营地，不假思索道。 “殿下，这黄江里有一支数万人的水师，我们根本搭不起浮桥。” 已经换上明军服饰的胡元澄上前说道。 “这么窄的江上居然有水师？” 朱高煦有些难以置信。 他见过大明水师的战船，那高大如楼房，上面还可以跑马。 但这些高大的战船对江的水深和宽度都有要求。 可眼前这黄江，他很难想象胡元澄口中的“安南水师”会使用什么样的战船。 “殿下，这黄江乃是西都清化的最后一道天险，所以贼父专门在此设置了一支水师。” “他们使用的战船也是根据黄江量身打造的。” 胡元澄刚解释完，陈旭突然冲了上来，挡在朱高煦前面。 “殿下小心！” 朱高煦一开始还不知所以，直到他看到了江面上出现了一些船只。 这些船只的数量不少，足足有上百艘。 “原来这就是安南的水师战船。” “本王觉得它们不光是按照这条江量身定做更是按照安南这个小国量身定做。” 朱高煦看着安南水师的那娇小的战船，忍不住笑了一下。 “胡元澄，本王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你想办法让我们成功渡江，到时候本王带你回京城见我父王。” 朱高煦觉得胡元澄对这里非常熟悉，肯定知道如何绕过这支水师，悄悄渡过黄江。 “殿……殿下，这条江是前往清化的必经之路。” “如果要绕行，需要穿过黄江上游的毒瘴之地，很危险。” 胡元澄面露难色，说话也不利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绕过黄江。 “亏你还是安南的卫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朱高煦表情不悦地走了。 留下诚惶诚恐的胡元澄跪在原地。 随后朱高煦的大军在江边安营扎寨。 胡一元和朱高煦就此隔着黄江对峙起来。 对岸的胡一元也在密切注视着对岸明军的一举一动。 “朱高煦安营扎寨了。” “想必是要就地打造战船渡江。” 胡一元远眺着对岸明军大营，对一旁的胡汉苍和阮崇说道。 “父王，明军想要打造一支能让三十万渡江的水师，至少得数月之久。” “等他们造出船来的时候，恐怕鞑靼的大军已经杀进中原了。” 胡汉苍神态轻松地说道。 “大王说的有理。” “不过有末将的这三万水师在，即使鞑靼没有成功杀进中原腹地，末将也能将他们挡在黄江以东。” 阮崇也胸有成竹的说道。 “阮将军，你手下这支水师，可是我安南最后的仰仗了，一切都靠你了。” 胡一元也知道阮崇手下这支水师的重要，所以主动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信任。 “末将一定幸不辱命，誓死追随二位殿下！” 阮崇感动地跪在地上朝胡一元和胡汉苍父子行礼。 “阮将军请起。” 胡一元父子一同将阮崇搀扶了起来。 “二位殿下，为了更好的守住黄江，末将从即刻起就住在船上了。” “明军什么时候退，末将什么时候下来。” 阮崇说完便抱拳退了下去。 “父王，阮崇信的过来吗？” 胡汉苍看着阮崇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胡一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阮崇跟随了我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一旦明军过江了，他的下场跟我们一样。” “你就放心吧，他不会跟那个逆子一样背叛我们的。” 胡一元很信任阮崇。 ……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又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议如何渡江。 可商议了一圈，最终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造船。 这让朱高煦很无语，等船造出来，那都是猴年马月了？ 一筹莫展的朱高煦突然想到了朱允炆的锦囊妙计。 于是他赶忙翻了出来。 当他看到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忍不住高呼： “皇兄真乃神人也！” 第57章 得加钱 朱高煦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在朱允炆的纸条上看到了这句话：“阮崇，贪财忘义，利诱即可。” “这些纸条都是皇兄在两个多月前写的，他既然能预料到现在阻拦我们的是阮崇统帅的水师。” “那按照皇兄的吩咐办事肯定能成功。” 朱高煦现在已经对朱允炆未卜先知的本领深信不疑了。 他坚信按照朱允炆的吩咐，去利诱阮崇就一定能成功。 “陈旭！” 朱高煦立即把帐外候命的陈旭喊了进来。 因为陈旭是南方人，他会游泳。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进来抱拳给朱高煦行礼。 “你去找几个会水的人，今晚悄悄游去安南水师的帅船，找到阮崇。” 朱高煦吩咐道。 “殿下，光凭我们几个人恐怕难以暗杀阮崇。” 陈旭以为朱高煦喊他去阮崇的帅船是要暗杀阮崇。 他倒是不怕死，主要是觉得这样去送死不值当。 “不是让你去杀阮崇，是让你去招降阮崇。” 朱高煦瘪了瘪嘴。 “招降阮崇？” 陈旭有些惊讶，随即说道： “殿下，这阮崇和胡一元关系可不一般，恐怕无法招降。” 他常年在西南行走，对于阮崇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可是胡一元的铁杆狗腿子，一直从胡一元的家奴干到大将军。 可以说他和胡一元已经深度绑定，成了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让你去你就去，如果你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全家老小，我来养。”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心想：难道我还要把我皇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告诉你吗？ “末将遵命！” 陈旭见朱高煦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去也得去了。 半个时辰后，陈旭找几个水性很好的士兵，换上了安南士兵的衣服，跟着他一起跳进了水流湍急的黄江里，朝着对岸安南水师停靠的码头游去。 此时的安南水师战船上也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毕竟对面驻扎着大明的三十万大军，要是他们过江了，这些安南水师的小命就不保了。 但陈旭和他手下的水性极好，直接从这些战船的船底游了过去。 他们通过这些战船上旗帜很快就找到了阮崇的帅船。 可他帅船的甲板上站满了士兵，根本不可能直接摸进去。 这让陈旭犯了难。 如果就这么直接上去，很有可能被当做刺客被杀。 可要是不上去，又见不到阮德，完不成朱高煦的任务。 陈旭想了一阵后，叹了口气。 他决定了。 还是要亲自上去见阮崇，即使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他还是必须要去。 他又没办法明知山有虎，就把明知山给杀了。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回不来，你们就赶走，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汉王殿下。” 陈旭还算是个有担当的将军，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 “将军，我们也跟你去。” “就是死，我们也一起死。” 那几个一起跟来的士兵拉着陈旭，想要一同赴死。 “让你们在这里待着，就在这里待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不成？” 陈旭突然严厉起来。 “遵命！” 这个士兵这不情不愿地抱拳答应。 随后，陈昕顺着阮崇帅船的锚绳悄悄爬上了甲板。 “站住！” “你是什么人？！” 果然，陈旭一上船就被发现了。 几十个安南士兵立刻围了过来。 “我是大明参将陈旭，奉大明汉王之命前来见阮崇大将军。” 陈旭将身上的匕首丢到地上，昂首说道。 “哼！” “我们阮大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 “我看你是想刺杀我们大将军。” “来人！” “将他拿下！” 船上的一名水师小将厉声喝道。 “等等！” 就在甲板上的安南士兵要动手的时候，阮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大手一挥： “把他带进来！” 几个阮崇的亲信立刻把陈旭带进了阮崇的船舱。 “你们都听着，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个人也没有来过！” “谁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杀无赦！” 待陈旭被带进船舱后，阮崇的一个参将厉声对甲板上的士兵吩咐道。 船舱内。 “阮大将军，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讲了。” “今天我奉汉王殿下之命前来见你，就是想让你弃暗投明。” “脱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归顺我大明。” “当然，我们不会亏待你。” “待我们消灭胡一元父子后，汉王愿意让你保留原职，并在清化附近给你一块封地。” 陈旭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陈参将，如果你们汉王是让你来劝降我，那大可不必。” “我阮崇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太上王的栽培。” “如果没有太上王，我恐怕现在只是一个家奴。” 阮崇冷声道。 “可现在胡一元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就连他的大儿子都归顺我们了。” “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陈旭并不适合谈判，他一听阮崇不同意，就直接开始威胁了。 就像两个人谈生意，买方报价，卖方不答应。 买方就直接威胁卖方，你不答应，我就要砍你了。 你说这卖方吃不吃你这一套？ “哼！” “陈旭，你不要威胁我！” “你们没有船，根本渡不过黄江。” 果然，阮崇也被陈旭激怒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了。” “你杀了我吧。” 陈旭见威胁不成，直接把脖子一昂，放弃谈判了。 “啊？” 阮崇没想到陈旭如此直白，两句话不对，就直接不谈了。 “陈参将，我说了，我跟随太上王这么多年。” “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家奴，到现在统帅万人的大将军，这一切都是太上王给我的恩赐。” “如果你们汉王殿下有诚意的话，是不是应该大方一点？” “如果仅仅只是保留原职，在清化附近有块封地，我为什么要冒险归顺你们呢？” 阮崇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原来你是嫌弃汉王给你的条件少了。” 陈旭这才明白，原来阮崇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加钱”。 第58章 达成合作 “哈哈哈哈。” “陈参将，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说那么露骨，这不是有损脸面吗？” 阮崇笑了笑。 “哈哈。” “既然阮大将军有心归顺我大明，我相信汉王殿下不会吝啬的。” “那你想要什么？” 陈旭问道。 “既然陈参将问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阮崇也不再扭扭捏捏，直接提起了条件。 “第一，黄江的水师还是归我统辖。” “第二，黄江以南的地区赏赐给我。” “第三，封我为清化王，我还是跟前朝陈氏一样，尊大明为宗主国，称臣纳贡。” 阮崇的条件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陈旭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说道： “阮将军的条件确实有些苛刻，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上报汉王定夺。” 陈旭朝阮崇抱了抱拳，便朝船舱外走去。 “好，那我就等着陈参将的好消息。” 阮崇满意的点点头，并亲自把陈旭送到了甲板上，目送着他和手下的士兵游回了对岸。 “大将军，我们真的要归顺朱高煦吗？” 一旁的安南将领问道。 “只要朱高煦给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当然可以归顺。” “而且胡家的气数已尽，我们难道要跟他们一起陪葬吗？” 阮崇冷声道。 ...... 陈旭回到明军大营后，连衣服都没换，就湿漉漉地跑去见朱高煦了。 “怎么样？” “阮崇答应了吗？” 朱高煦见陈旭活着回来了，感觉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 “还没有答应。” 陈旭摇了摇头。 “嗯？” 朱高煦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皇兄这次失算了？ “殿下莫急，阮崇不是不愿意归顺，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赏赐。” 陈旭见朱高煦脸色冷了下来，立马补充道。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眉头立马舒展开了，脸上还有一丝笑意。 “只要能用赏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随后，陈旭就把阮崇提出的三个条件如实陈述给了朱高煦。 “这个阮崇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手下就几万坐着渔船的虾兵蟹将，他居然好意思让本王封他做清化王？” 朱高煦听到阮崇的条件后，顿时就怒了。 “殿下不要生气。” “末将看来这阮崇是故意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肯定是想让我们跟他砍价。” 一向精明的李彬上前劝说。 “陈旭，你回去告诉阮崇。” “只要他帮我们捉住胡一元父子，本王可以做主把清化赏赐给他，并上报朝廷给他一个侯爵。” “他也可以保留一部分护卫。” “另外还可以得到一笔金银的赏赐。” “如果他不答应，等我们渡过黄江，一定将他和胡一元父子一起碎尸万段！” 朱高煦怒声道。 “遵命！” 陈旭得到命令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阮崇了。 “陈参将，这么快就回来了？” “汉王殿下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阮崇见陈旭又回来了，神色殷勤地上前询问。 “没有。” 陈旭摇了摇头。 “嗯？” 阮崇和船舱里的一众安南将领脸色一下就变了，个个都眼神凌厉地看着陈旭。 “不过汉王殿下给出了他的底线条件。” “.......” 陈旭将朱高煦的条件说了出来。 “大将军要黄江以南所有地区，你们只给一个清化城？” “大将军要继续统领水师，你们只给一些护卫？” “大将军要当清化王，你们只给一个小小的侯爵？” “你们真是把我们大将军当做乞丐了吗？” 陈旭话音刚落，一个安南将领就拍桌而起，指着陈旭怒喝道。 “这是汉王的底线条件，你们不答应的话，只有跟着胡一元父子一起覆灭。” 陈旭虽然身处敌营，但依旧表现的不卑不亢。 “你......你太放肆了！” 这个安南将领怒喝一声，作势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去砍陈旭。 啪！ 可他剑还没拔出来，就被阮崇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谁让你对陈参将这样无礼的？” 阮崇瞪了这个安南将领一眼。 “大将军，他们瞧不起人。” 安南将领委屈地说道。 “闭嘴！” 阮崇又喝了他一声。 随即转身，脸色犹如变色龙一样，瞬间露出一张笑脸看向陈旭。 “陈参将莫怪。” “既然汉王都发话了，我自然是答应的。” “麻烦陈参将回去禀报汉王，明日我们在黄江上巡逻的时候，会把一部分战船停到上游的一个废弃的码头上，到时候你们可以用这部分战船悄悄把士兵送到对岸。” “明日丑时，我们一同向胡一元的大营发起进攻。” 阮崇答应了朱高煦的条件，并说出了他的计划。 “好！” “那我这就回去禀报汉王，阮将军就等着当侯爷吧。” 陈旭没想到阮崇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也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朱高煦。 待陈旭走后，那个被阮崇打了一巴掌的将领上前问道：“大将军，你是真的答应还是？” 他以为阮崇只是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是想坑朱高煦一把。 毕竟阮崇提出的条件和朱高煦答应的条件也相差太多了，几乎是腰斩了。 “当然是真的答应。” “你以为凭我们这几万人能挡得住大明吗？” “我是亲眼见过大明的水师的。” “他们的战船就跟楼房一样高大，上面架设着各种火炮。” “要是朱高煦一生气，从海上调来了大明的水师，到时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阮崇认真道。 “我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本来就没想着朱高煦会答应。” “他给我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不然到时候鸡飞蛋打，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我这也是为了诸位着想。” 现场的安南将领听完阮崇的话，纷纷点头赞成。 “大将军真是深谋远虑。” ...... 安南大营。 胡一元父子正独自在帅帐内说话。 “汉苍，我安排你做的事呢？” 胡一元看着帅帐内的羊皮地图神情暗淡。 “父王，儿臣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做好了。” 胡汉苍恭敬地说道。 “好，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一定不得有失。” 胡一元说完叹了口气。 第59章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大明中军大帐。 “好！” “明日就依阮崇的计划行事。” 朱高煦知道阮崇答应后，当即决定就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殿下，阮崇答应的这么干脆，不会有诈吧？” 精明的李彬却提出了异议。 毕竟人家报价一百，你给人家还价四十九，难免人家会耍心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就这么定了！” 朱高煦一口就否定了李彬的异议。 之所以他这么肯定阮崇是真的归顺，这还是要归功于朱允炆。 皇兄有坑过他吗？ 没有。 皇兄说的话有没有灵验过吗？ 没有。 所以他选择继续相信皇兄。 既然皇兄都说了阮崇只要利诱即可，那利诱成功了，阮崇肯定要办事的。 次日一早，陈旭就悄悄率领数万人马前往跟阮崇约定好的废弃码头等候。 这数万人马已经早早地换好了安南的军服，就是怕被胡一元的人马发现。 果然在午时，阮崇的水师如约而至。 “陈将军久等了。” 昨天那个对陈旭桀骜不驯的安南将领，今天变的乖巧多了。 “上船！” 陈旭只是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已经乔装好的大明士兵登船。 阮崇一共给了陈旭二十条船用来运送兵马。 其他的战船还是正常在黄江巡游。 不过此时的安南水师监视的不再是对岸的明军，而是胡一元麾下的人马。 黄江的江面不宽，来回一趟，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 他们就这么来来回回运送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把陈旭手下这几万人马给遇到了对岸。 抵达对岸后，陈旭带着这些士兵立刻进入了附近的山野里潜伏了起来。 阮崇这边也开始为晚上的进攻做准备。 “传令下去，今晚所有人头上都绑上白巾，跟我一起去诛杀胡一元父子这对乱臣贼子，为陈氏国王报仇！” 大家都讲究师出有名。 阮崇也不例外。 可屠杀陈氏子弟和那些支持陈氏的大臣的时候，他可是出工出力最多的。 ...... “父王，儿臣观察了好几天了。” “对岸的明军并没有打造战船的动静。” “他们不会是派人回去求援，让大明水师从海上来了吧？” 胡汉苍一直都在观察对岸朱高煦的动静，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就地取材造船渡江。 可一连好几天，对面的明军都没有任何动静，这反而让胡汉苍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也觉得不对劲。” “这朱高煦本来就不是冷静的人。” “这么久，他都没有动静，肯定是有问题。” 胡一元也察觉到了异样。 “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 胡汉苍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光靠他们手下这些兵马是挡不住朱高煦的。 但有黄江和阮崇的水师挡着，朱高煦一时半会也攻不过来。 可朱高煦迟迟没有动作，这让他觉得朱高煦在憋大招，到时候一旦过来了，他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可要是现在就丢下兵马逃跑了，万一局势发生变化，朱高煦退兵了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既然海边的船已经准备好了。” “今晚我们就走。” 胡一元很果断地说道。 原来他早就给自己和胡汉苍留了一条后路，那就是在海边准备了几条大船，随时准备丢下这些部下跑路。 “好，今晚我们就走。” 胡汉苍见胡一元拍板了，立马就同意了。 虽说安南国王的身份很尊贵，但命都没有了，要这个国王的位置还有什么用？ 随着太阳缓缓落山。 陈旭按照计划悄悄地率领麾下的数万人，连火把都没打，借着微弱的月光朝胡一元父子所在的大营进发。 阮崇也将战船上的火炮都架好了，炮口对着安南大营。 他看了看月亮，静候丑时的到来。 ...... “大将军，丑时到了。” 阮崇身边的参将看了一眼滴漏，已经到了丑时，立刻过来禀报。 “传我的命令！” “点火开炮！” “为陈氏国王报仇！” 阮崇当即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砰砰砰！ 黄江边上上百艘战船同时开炮，声音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们的水师在向我们开炮？” “阮崇可能投降大明了！” “快去禀报两位殿下！” 一时间整个安南大营混乱一片，被吓到的安南将领立刻让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想让他们拿个主意。 “将军，两位殿下的营帐没人。” “据说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就跑了。” 谁料前去禀报的人回来告知，他们已经跑路了。 “他娘的！” “他们早就知道明军今天要袭营，居然不告诉我们独自逃命了！” 得知消息的安南将领们个个都很生气。 “既然他们都逃了，我们也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都逃了吧。” 随后安南大营里的七万士兵纷纷作鸟兽散。 当陈旭的大军杀进来的时候，里面的安南士兵已经跑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来不及跑的和跑不动的，全部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等着投降。 一直在对岸观察战局的朱高煦，见安南大营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立刻让工兵开始搭建浮桥。 黎明时分，两座长数里的浮桥才搭建成功。 朱高煦立刻率领大军渡江。 “末将阮崇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早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的阮崇见到朱高煦后，立刻跪拜行礼。 他身后的一众安南将领也纷纷跪倒行礼。 “胡一元父子呢？” 朱高煦第一时间询问了胡一元父子的下落。 毕竟他出兵安南的首要目标就是抓住他们。 “回禀汉王殿下，胡一元父子昨夜乱逃走了。” “末将和陈将军已经安排人去追查了，暂时还没有他们下落。” “现在肯定的是他们并没有回清化城。” 阮崇恭敬地说道。 “哼！”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朱允炆给的最后一个锦囊妙计。 当他看完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冷峻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第60章 佛郎机城 “清化码头佛郎机城，速追！” 朱允炆的纸条上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但却让朱高煦如获至宝。 现在胡一元父子逃跑了，不知所踪。 朱允炆两个月前写的纸条上就写着地址。 这肯定是胡一元父子现在的位置。 “阮崇，你立刻派船往清化码头赶！” “胡元澄，你立刻带路，带我们去清化码头！” 朱高煦当即决定兵分两路，水路并进去追胡一元父子。 “遵命！” 朱高煦虽然没有说去清化码头干什么，但阮崇和胡元澄都看的出来，朱高煦是要去清化码头抓捕下落不明的胡一元父子。 可他们心里却有个疑虑，那就是朱高煦怎么知道胡一元父子逃到了清化码头？ 他明明在过江后还在问胡一元父子在哪里？ 可看了一眼怀里的纸条后，突然就有目标了。 但他们也不敢问，只有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 但心里也在好奇，胡一元父子到底是不是逃去清化码头。 于是他们就这样出发了。 清化码头是清化城的一座海运码头。 原本只是当地的一些渔民在使用，后来有金发碧眼的佛郎机商人来了之后，这清化码头慢慢就变成了安南的一处通商口岸。 一些佛郎机商人还通过贿赂胡一元在码头旁边租得了一块土地，说是用来堆放晾晒货物，却偷偷建起了一座专属于佛郎机人的小型堡垒，名叫佛郎机城。 他们在这里堡垒里安置了许多佛郎机的火器，不准安南人进出。 胡一元父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佛郎机城。 胡一元父子正在这里，他们准备逃跑要乘坐的大船正是佛郎机商人的。 安南自己产的船，根本没有办法在大海上远距离航行。 “尼莫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呀？” 胡一元非常客气地问一名留着山羊胡，戴着三角帽的一个中年佛郎机人。 他正是胡一元父子此次出逃所乘坐船只的船长。 同时也是佛郎机城的总督。 “国王阁下，你不要着急嘛。” “虽说你们租了我们的船，但我们也有一些货物要等大明的商船运过来，一并带回去。” “所以辛苦你们再等等。” 尼莫船长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是朱高煦的大军已经攻过来了，万一搜查到这里，我们可就完了。” 胡一元焦急道。 “国王阁下，请你放心。” “你们待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即使大明的军队杀过来，我们也会保护你们的。” 尼莫船长再次安慰道。 “可他们有三十万人，你手下只有不到上千人，怎么挡得住？” 胡一元还是很焦灼。 “国王阁下，你要相信我们。” “如果你一直这么催促我的话，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 尼莫船长微笑着摇摇头。 “别别别，我们等，我们等。” 胡一元见尼莫船长要终止他们之间的合作，赶忙服软。 尼莫船长见胡一元低头了，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父王，这尼莫可真不是东西。” “我们还掌控着清化的时候，他见我们都是点头哈腰的，现在见我们落难了，就这般羞辱我们。” 胡汉苍见尼莫走了，立马凑到胡一元身边吐槽尼莫。 “人走茶凉。” “我们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胡一元淡然的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 “殿下，不好了，朱高煦带兵追过来了。” 就在胡一元父子说话的时候，一个他们的随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朱高煦的大军已经从陆地上包围了整个清化码头和佛郎机城。 胡一元和胡汉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尼莫船长已经带人走出了佛郎机城试图跟朱高煦交涉。 “汉王阁下，我是佛郎机国驻安南总督尼莫，很荣幸见到您。”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尼莫摘下他的三角帽给朱高煦行了个礼，明知故问道。 “既然你知道本王的身份，那你肯定知道本王来这里的目的。” “废话少说，快把胡一元父子交给本王。” “不然本王就直接踏平你这小小的城寨。” 朱高煦并不喜欢尼莫这种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人。 因为他们经常联合一些海盗在大明沿海作乱。 “汉王阁下，你说的人并不在我们这里，还请你去别处搜查。” 尼莫笑呵呵的说道。 “哼！” “要是本王在你这城寨搜到了他们，你怎么说？” 朱高煦举起手里的马鞭，对着尼莫厉声喝道。 他看了朱允炆的纸条，已经确信胡一元父子就在里面。 “汉王阁下，这里并不是大明的领土，而是安南的租给我们佛郎机的土地。” “我们对这块土地享有充分的自治权，还请汉王阁下尊重我们。” 尼莫见朱高煦要强行进去搜查，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尊重个屁！” “从今天开始安南就是我大明的了！” “来人，给本王进去搜！” 朱高煦根本不想再搭理尼莫，直接下令强行进去搜查。 “站住！” 尼莫张开双臂挡在明军前面。 同时他身后的佛郎机士兵也举起了手中的佛郎机火器，瞄准了站在前面的明军士兵。 “汉王阁下，请不要逼……” 尼莫还没有把“我们”这两个字说出来，就被一个明军士兵的火铳给冲倒在地。 随后双方一阵火铳互射。 双方都有不少人倒地。 但这一轮互射后，佛郎机这边的火铳声顿时就停下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火铳装弹非常麻烦。 可明军那边却火铳声不断。 这让佛郎机士兵很诧异。 他们纷纷疑惑地看向明军，原来明军居然站成了三排。 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二排补上继续射击，第二排射完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三排补上继续射击。 当第三排射完后，第一排已经装完了子弹，又可以进行新一轮的射击了。 这样一直循环下来，明军的火铳就变成了连发武器了。 这种三段击法，也是朱允炆传授给朱高煦的。 经过几轮射击后，佛郎机城门口的守军全军覆没。 明军立刻冲进了佛郎机城。 第61章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此时的明军已经杀红了眼，冲进佛郎机城后看到金发碧眼的毛子就砍。 近距离之下，火铳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城寨里的佛郎机士兵很快就被砍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胡一元父子也被明军士兵从房子里拖到了朱高煦面前。 胡元澄和阮崇看到他们两个，顿时心里一惊。 没想到他们真的藏在佛郎机城。 这让他们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后怕。 大明真的太厉害了，情报工作居然做的这么厉害，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朱高煦却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而且还是准确无误。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投降，以大明的手段，他们恐怕下场会比胡一元父子更惨。 “胡一元。” “胡汉苍。” “你们两个可真是狗胆包天。” “居然欺骗我大明，还敢袭杀我大明的官兵。” “本王告诉你，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朱高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呵斥着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胡一元父子。 胡一元父子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他们也没有跟朱高煦争辩，只是胡一元看到了站在朱高煦身旁的胡元澄和阮崇，顿时来了火气。 “你们两个叛徒，逆子！”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背叛我！” 胡元澄和阮崇听见胡一元骂自己，顿时就不乐意了。 投降大明之前被你骂就算了，现在投降了大明，你还骂，这大明不是白投降了吗？ “胡一元，你杀害前朝陈氏多位国王，还胆大包天敢谋害大明的官兵，我归顺汉王殿下，攻伐你，这是替天行道！” 阮崇昂着头吼道。 “胡一元！” “亏你还饱读诗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你不懂吗？” “陈氏待你不薄，你却公然杀害他们，谋朝篡位，我虽然是你儿子，但更是陈氏的臣子，所以我必须大义灭亲！” 胡元澄也厉声吼道。 “你...你...你们两个...” 胡一元被气的浑身发抖。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全部给本王带回大明！” 朱高煦懒得再听他们争吵，此刻他只想赶紧班师回朝。 原本计划三个月拿下安南，这下还不到三个月。 他回去以后肯定会得到朱棣的嘉奖。 加上这次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的错误，说不定朱棣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 当然，他也知道他这次能这么顺利拿下安南，全是靠朱允炆，所以他也想回去好好地感谢朱允炆一番。 “汉王殿下。” “那我们呢？” 就在朱高煦准备带胡一元父子撤退的时候，阮崇和胡元澄腆着笑脸迎了上来。 他们见安南战事已经基本结束，现在朱高煦要班师回朝了，现在已经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忘记你们的。” 朱高煦笑了笑。 阮崇和胡元澄也合群的笑了。 “你们也跟本王一起回大明。” “毕竟封赏这件事，不是本王说了算。” 朱高煦见他们笑了，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阮崇和胡元澄的笑容戛然而止。 让他们去大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怎么？” “你们不愿意随本王去大明？” 朱高煦见两人的脸色有了变化，于是问道。 “殿下，这安南刚刚平定。” “需要有人看管，末将还是留在这里待大明看管吧。” 阮崇抱拳道。 “殿下，末将也愿意留下来代管安南。” 胡元澄见阮崇居然有这个心思，赶忙也表示愿意留下来。 “这就不劳烦你们了。” “本王会留下十万人马，让李彬来代为看管安南，先找一下还有没有陈氏子孙在世，如果没有，再看看朝廷怎么定夺。” 朱高煦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请求。 随即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 “你们不愿意跟本王回大明接受封赏？” 朱高煦话音刚落，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眼神凌厉地看向他们两个。 阮崇和胡元澄看到这个场景，纷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异口同声道：“末将愿意。” “好！” 朱高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大明京城，燕王府。 朱高炽正在家里陪朱瞻基玩。 他的属官杨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世子！” “不好了！” 朱高炽一听这话，有些诧异地看着杨溥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老二在安南战败了？” “不是，刚刚我从兵部得到消息，汉王已经捉到胡一元父子，正在凯旋的路上。” 杨溥表情凝重。 “这么快？” 朱高炽也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平定了安南的战乱。 “世子，汉王此次立下大功。” “燕王殿下肯定会重赏他。” “这对世子你很不利呀。” 杨溥有些焦急。 “哎。” 朱高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安南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做好，如果父王真的因此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老二，我也无话可说。” “世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我这就去找道衍师傅想想办法。” 杨溥已经知道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他想道衍和尚肯定有应对之策。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了。 朱高炽看着杨溥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要是我生在一个普通人家该多好。” “爹，生在普通人家不好。” “我长大了也要和爷爷那样统领万军，驰骋沙场！” 怀里的朱瞻基奶声奶声的插了一句。 ...... 孝陵。 朱允炆此刻也从护卫那里得知了朱高煦得胜凯旋的消息。 孝陵里那些朱高煦的亲信，都以为朱高煦此次在安南立了大功，回来之后，一定会被朱棣册封为继承人。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跟着飞黄腾达。 只有朱允炆知道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就在朱高煦出兵安南这段时间，北方的鞑靼也派兵南下了。 朱棣为了稳住局势，特意派了他在靖难中的得意大将之一丘福率兵十万北上迎击鞑靼。 可是丘福已经有十天没有传回消息了。 朱棣以为是丘福大军深入漠北，交通闭塞，消息无法及时传达而已。 但朱允炆却知道丘福的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南方战事结束，北方战事却起，朱棣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更改继承人。 第62章 继承人的位置，他夺不走 天界寺。 这里是道衍和尚居住之地，同时也是大明管理天下寺庙的僧录司所在地。 杨溥趁着夜色悄悄地去找到了正在打坐的道衍和尚。 “道衍师傅。” “这一次你一定要救一救世子呀。” 杨溥一见到道衍和尚，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乞求道。 “杨大人，你快起来。” 道衍和尚上前，轻轻地把杨溥搀扶了起来。 “世子这次不会有事的。” “汉王夺不走他的继承人位置。” 道衍和尚轻声说道。 “道衍师傅，安南这件事是由世子而起。” “当初要不是燕王妃拦着，三个月前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被废黜了。” “后面还发生了胡一元截杀护送军队的事情，更是惹的燕王勃然大怒。” “如今汉王三个月不到就彻底平定安南之乱。” “世子的继承人之位很可能不保呀。” 杨溥以为道衍和尚只是在宽慰他，又继续把整个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 “杨大人，你看我是什么身份？” 道衍和尚见杨溥不相信他的话，随即略微严肃地问道。 “嗯？” 可他这一问，把杨溥给问懵了。 他不清楚道衍和尚这个问题到底是问他道衍和尚支持谁，还是就是道衍和尚的身份。 “杨大人，你看我穿的什么？” 道衍和尚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袈裟问道。 “袈裟？” 杨溥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对咯。” 道衍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穿袈裟的人是什么？” 道衍和尚的语气像极了大人引导孩子回答问题，语气里充满了善意和鼓励。 “和尚？” 杨溥有些迟疑地答道。 “没错。” “我是和尚，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是戒律。” 道衍和尚笑着说道。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说个这，心里有些无语。 可道衍和尚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刚才说的汉王夺不走世子的继承人之位，绝对不会骗你的。” 杨溥有些吃惊，连忙问道： “道衍师傅此话怎么讲？” 道衍和尚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悠悠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可现在杨溥哪里有心思喝茶。 他接过茶杯就一口闷了。 然后他就表情痛苦地喷了出来。 “烫！” 杨溥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哈着气。 “杨大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道衍和尚赶紧倒了杯凉水，让杨溥降温。 “道...道衍西傅，你就别折腾了。” “你快说，为什么世子不会失去继承人的位置？” 杨溥摆摆手，急切道。 “因为丘福可能凶多吉少了。” 道衍和尚这才缓缓地说出了原因。 “啊？” 杨溥听到这话，顿时大惊。 “丘福不是前段时间捷报频传，多次击溃鞑靼的骑兵，已经率兵深入漠北了吗？” “这才十日没有禀报军情，很有可能是前方战况太激烈，或者传令兵出了问题吧？” 杨溥有些不敢相信丘福会出事。 毕竟他可是靖难名将之一，虽然年过六旬，但依旧生龙活虎的，正是闯的年纪。 “杨大人，按照兵部的规定。” “无论战况再激烈，都必须准时准点向京城汇报军情。” “而且汇报军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分别派几队传令兵。” “根本不可能超过十日没有任何军情禀报的。” 道衍和尚说着，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杨溥听完道衍的话，在脑子里仔细思考了一番，确实有道理。 “这丘福在靖难的时候一直跟汉王并肩作战，两人交情极深。” “听说上次推举汉王当继承人的时候，他也在。” “他要是真的凶多吉少了，那肯定会引得燕王大怒的。” “因为燕王在他出征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一定不能轻敌冒进。” 杨溥一下子联想到了丘福和朱高煦的关系。 “没错。” 道衍和尚点了点头。 “丘福战败，燕王虽然不会迁怒于汉王，但肯定会考虑支持他的人全是这些武将。” “因此会慎重考虑重新册立继承人的事情。” 杨溥以为是丘福的原因导致朱高煦无法取代朱高炽的继任人身份。 “非也，非也。” 道衍和尚却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杨溥不解。 “丘福可是率领十万大军远征漠北。” “他要是战败了，很可能是全军覆没。” “燕王一直都在准备对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用兵。” “想要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 “这样一来，他才好取代建文。” “如今丘福战败，十万精兵全军覆没，燕王知道消息后肯定会勃然大怒。” “以燕王的脾气，很有可能会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现在汉王立了这么大军功，燕王肯定会带他一同前往，毕竟上阵父子兵嘛。” 道衍和尚说到一半，看到杨溥脸上又有疑问了，于是停下来给他问问题的机会。 “可燕王要是带汉王一同出征，这不是让他们更加亲近了吗？” 果然，杨溥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杨大人，此言差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看着杨溥问道： “燕王现在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亲自带兵出征，这朝廷由谁来坐镇呢？” 杨溥这次被点醒了。 “当然是世子来坐镇。” “当年靖难的时候，北平就是世子坐镇，他有经验。” 杨溥也不顾被烫伤的口腔，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世子对于处理国政方面很有经验，有他坐镇后方，燕王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现在大明最大的隐患就是北方，只要燕王消灭了北方的隐患，大明数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大的战事。” “燕王肯定会想让百姓休养生息，毕竟已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 “如果让汉王继位，以汉王的性格肯定穷兵黩武，最终让大明走上大隋的道路。” “最佳的继承人只有世子。” “燕王想的到这一点。” “所以世子的位置，汉王夺不走。” 道衍和尚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不愧是道衍师傅。” “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杨溥被道衍和尚彻底说服了，情不自禁地抱拳表示尊敬。 “对了，道衍师傅，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燕王真的带兵出征，世子监国。” “万一被关在孝陵的建文被别有用心的人救出来怎么办？” 杨溥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没有朱棣在京城镇场子，万一潜伏在京城的建文旧部将将他救走怎么办？ 毕竟建文现在还是皇帝。 第63章 朕恐怕命不久矣 “那就让燕王带着建文御驾亲征。” 道衍和尚淡淡地说道。 “御驾亲征？” 杨溥眼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万一建文在战场上出现意外怎么办？” 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人敢说上了战场就一定全须全影下来。 朱允炆虽然现在只是个傀儡，但要是他被鞑靼给俘虏了，或者给杀了，那这对大明的威严可是产生极大的影响。 “呵呵。” 道衍和尚听到杨溥的话后，不禁呵呵一笑。 “这不是更中了燕王的下怀吗？” “燕王正愁没有机会除掉建文。” “如果鞑靼帮燕王除掉了建文，燕王一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二是更对鞑靼师出有名了。”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的分析后，喜上眉梢，原本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起身朝道衍和尚拱了拱手，称赞道： “今日听道衍师傅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呀。” “怪不得燕王殿下那么仰仗道衍师傅。” 道衍和尚微微摇头：“杨大人谬赞了。” ...... 三日后，朱高煦顺利班师回朝。 朱棣为了庆祝朱高煦这次顺利平定安南，专门把朱允炆喊到了奉天殿，给朱高煦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典。 这次庆典不仅有大明的文武百官参加，更是周边小国的使臣全部喊来了。 朱棣就是要让他们看下，冒犯了大明的天威，是何等下场？ “大明汉王，远征安南，今凯旋回朝！” 随着三保太监的一声高呼，一身戎装的朱高煦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奉天殿内。 “皇弟，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朱允炆亲自站起来给朱高煦道谢。 “这次末将能这么顺利平定安南全靠陛下指挥有方。” 朱高煦很正式地给朱允炆作揖行礼。 堂上其他人都以为朱高煦只是当着那些番邦小国的使臣说客套话。 只有朱允炆和朱高煦才知道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汉王，这次干的不错。” “陛下会重重的奖赏你的。” 朱棣也对朱高煦这次行动很满意。 此话一出，让堂上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面色凝重。 他们都以为朱棣会因为这件事把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废黜，借机重新册立朱高煦。 其实朱高煦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当上继承人就杀朱允炆的想法，因为之前几次半场开香槟，差点就让他被朱棣给砍死了。 在他成功继位之前，他都会始终如一地听从朱允炆的话。 “殿下！” 就在朱棣要宣布朝廷对于朱高煦的奖赏的时候，三保太监突然疾步走到了朱棣身旁。 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三保太监。 “怎么了？” 朱棣神情有些不悦。 毕竟在这么隆重的场合，三保太监过来说悄悄话，看起来也不好。 “殿下，刚刚得到漠北最新的军情。” “丘福总兵在胪朐河畔遭遇鞑靼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声张，而是继续主持这场庆祝典礼。 现场的人都看出了朱棣的情绪变化，他们都很好奇三保太监给朱棣说了什么消息。 只有朱允炆猜到了，应该是丘福在漠北全军覆没的消息传过来了。 随后朱棣当众宣布了对朱高煦及其手下得力干将的赏赐。 不过这些赏赐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田宅，金银还有官爵的晋升。 大家都很期待的更换继承人这件事，朱棣并没有提。 这让支持朱高煦的官员和将领很是失望，而支持朱高炽的官员则暗暗舒了一口气。 “胡一元，胡汉苍。” “肆逞凶暴，虐于一国。” “两弑前安南国王以据其国。” “贼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淫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徵，剥削不已。” “凌迟处死！” 讲完了奖赏后，朱棣又宣读了对胡一元父子的处罚，并让现场观礼的小国使臣去刑场再观礼一次。 朱棣急匆匆主持完庆典后，便准备去文华殿，召集他的内阁大学士们过来商议军机大事。 原本一直等着受封的阮崇和胡元澄见大明的实际话事人朱棣走了，但他们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封赏，于是壮着胆子问起了朱棣。 “殿下！” “如今胡氏乱贼已除，陈氏又绝嗣了，安南不可一日无君呀。” 他们都想让大明册封他们为新任的安南国王。 “既然安南无主，陈氏绝嗣，那就把安南收归于大明一同管理吧。” “从即日起，安南融入大明，设为交趾布政使。” “大明将广施一视之仁，建文太平之治。” 朱棣说完便火速离开了奉天殿。 “啊？” 阮崇和胡元澄听到朱棣要把安南直接收归大明朝廷直接管理，瞬间亚麻呆住了。 “大胆！” “你们还不谢过燕王？” 周围的大明官员见阮崇和胡元澄呆住了，还不忘喝他们一句。 “臣叩谢燕王殿下。” 阮崇和胡元澄这才心灰意冷地叩谢朱棣。 毕竟胡一元父子才被判了凌迟，他们可不想从观众变为被凌迟的人。 能活着，有的赏就不错了。 ....... 庆典结束后，朱高煦亲自护送朱允炆回了孝陵。 “皇兄，你真是诸葛再世呀。” “安南之战这么顺利，全靠皇兄的锦囊妙计呀。” 回到孝陵后，朱高煦不停地称赞朱允炆。 但朱允炆却一直皱着眉头。 “皇兄，我这按照你的计划，顺利平定安南，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呀？” 朱高煦也看出了朱允炆的脸色不对。 “皇弟，朕恐怕命不久矣了。” 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 “啊？” “皇兄，你是生什么病了吗？” “我马上派人去找天下最好的大夫过来！”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不是生病了。” 朱允炆继续摇头。 “难道我父王要对你动手了？” 朱高煦联想到今天庆典上朱棣的种种表现，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可没有能力能对付朱棣，要是朱棣真的要杀朱允炆，他也是爱莫能助。 “不，燕王很可能要借刀杀人。” 朱允炆道。 “父王要借谁的刀？” 朱高煦想不到朱棣能让谁来杀朱允炆。 毕竟谁也不敢背上弑君之罪。 第64章 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 “燕王可能要借鞑靼的手来杀了朕。” 朱允炆严肃道。 “鞑靼？” 朱高煦听到这个答案，当场震惊。 他很难想象跟鞑靼打了一辈子仗的朱棣，居然会勾结鞑靼来杀朱允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头子虽然很想当皇帝，但他不可能沦落到勾结千里之外的鞑靼来京城杀你。” 朱高煦立马摇头，不认同朱允炆的猜想。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不是燕王勾结鞑靼来杀朕，而故意把朕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这样一来，他即解决了朕。” “又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持续对鞑靼用兵。” 朱允炆解释道。 “老头子，怎么好端端的会把你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更加糊涂了。 “皇弟，丘福远征漠北战败了，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燕王早就想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了。” “这一次他一定会亲自带兵出征，但又不放心朕，所以肯定也会把朕带上。” “美其名曰御驾亲征，实则是在消灭鞑靼的过程中趁机把朕也给杀掉。” 朱允炆故意表现的有些激动来渲染紧张的气氛。 “我回来之前，还听说丘福连战连捷。” “怎么会突然全军覆没呢？” 朱高煦眼神里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皇弟，丘福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发回最新的前线军情了。” “刚刚三保太监突然急匆匆地来给燕王说事情，燕王听后脸色大变。” “这一看就是丘福的大军出事了。” 朱允炆虽然是从历史书上得知的答案，但为了让朱高煦相信，他用答案反推了过程。 果然，朱高煦这么一听，再联想到朱棣先前在庆典上的表现，他对朱允炆的说法点了点头。 朱允炆见朱高煦赞同自己的观点了。 立马又pua朱高煦来。 他要一直活下去，并趁机翻盘，重夺皇位，只有持续不断的pua朱高煦。 “皇弟，其实朕死不死都没关系。” “主要是朕怕朕死了之后，你斗不过以道衍和尚为主的朱高炽一派。” “到时候朱高炽当了皇帝，你可就完了。” “朕虽然不算明君，但朕也不愿意看到大明的江山落到软弱的朱高炽手上。” “要是他真的当了皇帝，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后汉。” “所以朕还是希望皇弟你来当这个皇帝。” “皇弟英明神武，一看就有大帝之资。” “由你当皇帝，大明一定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到时候秦皇汉武，在皇弟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朕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皇爷爷。” 朱允炆说着，眼眶还红了。 朱高煦瞬间就被朱允炆的情绪感动了，他立马朝朱允炆抱拳道：“皇兄，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的。” 朱允炆见朱高煦又上钩了。 赶忙继续趁热打铁。 “皇弟，朕实在是想不通了。” “你无论是样貌，能力，才华都比朱高炽强那么多，为何他却总是瞧不上你？” “虽然你此次平定安南立下了大功，但他只是给了一些普通的赏赐。” “而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了大错，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如果这次燕王真的带朕御驾亲征，恐怕还会带上有功的你一同去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而让有过的朱高炽在京城代替他监国。” “这……这真的让朕很不忿！” 朱允炆说着又故意激动起来。 “如果这次老头子真的让朱高炽代替他在京城监国，我一定不会忍的！” 朱高煦成功被朱允炆pua，情绪也激动起来。 “皇弟，虽然燕王有些偏心。” “但你可千万不要跟你燕王对着干。” “不然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朱允炆假意劝道。 “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我在前线出生入死，朱高炽却能坐享其成？” “难道就凭他比我早出生？” 朱高煦还是非常不忿。 “殿下！” “殿下！” “燕王召你速速进宫议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的亲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小的叩见陛下。” 当他发现朱允炆也在场的时候，立刻给朱允炆行了个大礼。 早知道他们刚进孝陵的时候，这些朱高煦的随从对朱允炆可是很不客气的。 经过朱允炆这一年多的对朱高煦的持续pua，他手下的这些人也被同化了。 所以在朱高煦远征安南的时候，朱允炆也能及时得到朝廷的诸多情报。 “既然燕王召见你，你快去。” “朕永远支持你！” 朱允炆站起身，故意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皇兄，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激动地喊道。 “皇弟！” 朱允炆顺势抱住了朱高煦。 “皇兄！” 朱高煦也紧紧的抱住了朱允炆。 这让一让的朱高煦的亲信们纷纷低下了头。 这种画面是他们能看的吗？ 两人拥抱过后，朱高煦擦了擦眼泪急匆匆地去了皇宫。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心里突然笑了一下。 “小子，不是我想骗你。” “主要是我必须活下去。” “如果我最终成功夺回皇权，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绝对不会像朱瞻基那臭小子。” …… 文华殿。 此时朱棣已经和道衍和尚，以及内阁的杨士奇等人商议好了。 他准备带上朱允炆，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还要带上刚刚立下大功的朱高煦一同前去。 至于京城，就让世子朱高炽代替他监国。 这个结果让道衍和尚以及以杨士奇为首的一众内阁成员都很满意。 因为他们都是支持朱高炽的。 只有这样才能削弱朱高煦的力量，并保证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朱棣其实也知道这样对朱高煦不公平，但现在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第65章 御驾亲征 “殿下，汉王来了。” 就在朱棣心中有愧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朱高煦来了。 “快让他进来。” 朱棣招了招手。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杨士奇等内阁成员还有道衍和尚都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他也知道杨士奇等内阁学士和道衍和尚都是更偏向朱高炽的。 “老二，本来你刚平定了安南，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一阵的。” “可本王刚刚得到消息，丘福率领十万大军在胪朐河附近遭到了鞑靼本雅失里的埋伏，全军覆没。” “这鞑靼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所以本王刚刚和他们商议了，准备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你英勇善战，就跟本王一起去吧。” 朱棣罕见地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对朱高煦说道。 但刚刚经过朱允炆洗脑的朱高煦，并没有在意朱棣对他语气的变化，而是想起朱允炆的那句“让有功的他去危机四伏的战场，让有过的朱高炽监国。” “父王，那大哥呢？” 朱高煦忍不住问道。 “你大哥身身体不便，加上这京城不能没有人留守，所以本王决定让你大哥代替本王在京城监国。” 朱棣回答的时候，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了。 只是想着朱高煦有功，而且去了漠北之后，他还有大用处，所以还是正面回答了。 “父王，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谁料朱高煦突然爆发了。 “这安南的烂摊子就是因为老大而起，你却对他没有一点惩罚。” “而我刚刚平定安南回来，你不给一点表示就算了，还要带我去漠北征战。” “我是你的亲儿子吗？” 现场的杨士奇和道衍和尚等人见朱高煦居然跟朱棣杠了起来，纷纷低下头，心里暗喜。 这朱高煦还是太年轻了。 这下朱高炽的继承人的位置越来越稳了。 “放肆！” 朱棣见朱高煦居然敢当众怼自己，他的火爆脾气也忍不住了。 “朱高煦，本王告诉你，有些东西生来没有，这辈子就彻底没有了，你争也没有用！” “你老老实实地做好一个臣子应有的本分，不然本王就先替你大哥收拾了你！” 朱棣怒吼道。 “.......”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也爱上头，但他看到朱棣这么愤怒，也不敢再顶嘴了。 因为朱棣上头过后，真的会动手砍他。 “本王再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本王去漠北？” 朱棣见朱高煦不说话了，又问了一句。 “去。”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不争了，只能点头答应。 “好！” “你马上去把建文带过来，这一次他也要跟我们去漠北。” 朱棣怒气未消的摆摆手，让朱高煦去接朱允炆。 朱高煦这才愤怒地走出了文华殿。 出了文华殿后，朱高煦愤怒极了。 “好你个老头子，什么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什么老二，你长的真像我。” “这些都是骗我的！” “你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把位置传给朱高炽，只是看我还有利用价值，一直都忽悠我。” “现在你想利用征讨鞑靼，杀了皇兄。” “好让你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到时候朱高炽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而我只能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藩王，还要时时刻刻收到朱高炽的看管。” “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的愿的。” “皇兄的命我保定了！” “这皇位我也要定了！” 朱高煦在心里暗暗发誓一番后便回了孝陵。 “皇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看见朱高煦面色铁青的回来了，一猜就知道他刚刚在朱棣面前吃了瘪。 “皇兄，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老头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现在就是要过河拆桥了。”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后，就像看到了真正的亲人，苦无遮拦地把心里不爽吐了出来。 “这次远征漠北，他恐怕不光是想杀了你，恐怕还想把我也一并除掉。” “这样朱高炽继位后，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居然会这么愤怒。 但他心里也暗自庆幸，朱棣这是彻底把朱高煦推向了他。 “看来我们两个想要活命，就只能靠自己了。” 朱允炆也没有戳破朱高煦的“合理”猜想。 “皇兄，你放心。” “此次远征鞑靼，只要我在，你就在。” 朱高煦再次向朱允炆保证。 “皇弟！” 朱允炆郑重地朝朱高煦抱拳感谢。 有了朱高煦这句保证，朱允炆在漠北的生存机会就大大提高了。 他是知道了朱棣虽然狠厉，但虎毒不食子，朱棣对于朱高煦更多的是内疚和恨铁不成钢。 所以当朱棣在战场看到朱高煦有危险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既然救了朱高煦，那跟朱高煦在一起的朱允炆，能眼睁睁地放弃吗？ “皇兄，我已经想好了。” “等你把皇位禅让给我以后，我会把安南送给你。” “到时候，你在安南还是享受天子的礼遇，不用对我称臣纳贡。” 朱高煦见朱允炆居然亲自向自己抱拳致谢，他也流露出了真情实感。 把他构想的朱允炆以后的去处说了出来。 朱允炆没想朱高煦居然想的还挺远，已经规划好他以后的落脚点了。 不过有一说一，朱高煦对他以后的规划还真不赖。 “好，朕都依你。” 朱允炆表面上非常感动。 但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暗道：“皇弟，虽然你对我是真不错，但我还是不得不利用你。” “这大明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我，建文皇帝。” “而且安南现在已经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绝对不会把他给分出去的。” “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 大明建文七年，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下诏紧急备战，征调河南、山西、山东、陕西、甘肃、湖广等地所有卫所的精锐总计五十万，组成六军朝大明北方边境集结。 大明建文八年，朱棣带领朱允炆，朱高煦，以建文皇帝名义御驾亲征。 第66章 向东?向西? 自从洪武年间，蓝玉击败了北元的最后一位统治者脱古思帖木儿后。 原本统治蒙古草原的黄金家族就衰落了，蒙古也分裂成了三个部分。 分别是鞑靼，瓦剌和兀良哈。 这鞑靼因为还是被黄金家族统治，便自称为蒙古正统，整天都做着统一蒙古，反攻大明的准备。 时不时就要派兵南下，侵扰大明的边境。 他们不光抢大明，有时候连瓦剌和兀良哈都抢。 所以朱棣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为了专心征讨鞑靼，朱棣在率军出关之前，还特意派人去通知了瓦剌和兀良哈，让他们主动撤出与鞑靼接壤的地区。 不然到时候打起来了，你们蒙古人都长的差不多，被我们大明骑兵砍错了，那就后果自负。 瓦剌和兀良哈原本就跟鞑靼关系不好，看到大明要来打鞑靼了，很识趣地听从大明的吩咐，将部众从跟鞑靼接壤的地方迁走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朱棣还不忘以建文皇帝的名义给鞑靼的可汗本雅失里和丞相阿鲁台送了一封劝降信过去。 在信上，朱棣先是痛骂了本雅失里和阿鲁台一顿，说他们不讲武德，偷袭大明的军队，还动不动就去抢掠大明的边民。 说他们的行为是极其卑劣无耻的。 现在大明皇帝亲自率领五十万大军来讨伐他们，他们死定了。 如果想活命，那就乖乖的脱了裤子投降，不然大明的军队杀过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丞相，朱棣这次来势汹汹，我们该怎么办呀？” 劝降信送到本雅失里手上后，他立刻招来了阿鲁台商议对策。 虽然本雅失里是鞑靼的可汗，但他是被阿鲁台扶持上位的，所以他很仰仗阿鲁台。 “朱棣这次是来真的了，他连那个傀儡皇帝朱允炆都带上了。” “这次他真的是精锐尽出。” “据我派出去的的探马回来禀报，明军的队伍绵延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人数数不胜数。” “光是看到的战马都比我们所有的骑兵多。” 阿鲁台神情凝重。 虽然他天天叫着嚷着要统一蒙古，反攻大明。 但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们手下的兵马根本没办法和朱棣的五十万精锐抗衡。 上次能消灭丘福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 可他知道朱棣跟丘福可不一样，这位爷是真的会打仗。 毕竟他在升任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之前，他的工作就是率军在漠北砍蒙古人。 管你是鞑靼，还是瓦剌，又或者是不听话的兀良哈，反正砍翻再说。 阿鲁台是知道朱棣的威名的。 “那丞相的意思是？” 本雅失里听到阿鲁台的话，已经猜到阿鲁台准备逃跑了。 但他本雅失里是堂堂黄金家族的人，怎么能被一群打南边来的南人给吓跑了？ 所以他故意问阿鲁台。 “明军来势汹汹，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还是暂避锋芒，先撤退吧。” 阿鲁台还是比较务实，当即提议跑路。 “丞相所言极是。” “我们即刻准备往西边撤退吧。” 本雅失里早已经想好了逃跑的方向。 “不可。” 阿鲁台却摇了摇头。 “瓦剌盘踞着西边。” “之前因为争夺牧场，我们刚和瓦剌打了一仗。” “如果我们现在往西边撤退的话，很可能会被瓦剌埋伏。”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往东撤退吧，那边明军的防守要薄弱的多。” 阿鲁台不同意本雅失里的逃跑方向，他建议往东边逃跑。 “丞相！” “东边更不行！” “那边是兀良哈！” “兀良哈早就投降了大明，以前他们还帮着宁王朱权打我们呢。” 本雅失里也拒绝了阿鲁台往东跑的建议。 “大汗，你就听我的吧。” “往东走，绝对没有错。” 阿鲁台喊道。 “丞相，瓦剌的首领马哈木是我的妹夫。” “虽然我们上次是起了点冲突，但我们身上终究流淌着蒙古人的血液，现在大敌当前，马哈木一定会跟我们并肩作战的。” 本雅失里劝说道。 “不行不行。” “大汗，我还是觉得应该去东边！” 阿鲁台还是没有同意本雅失里的意见。 “阿鲁台！” “我是鞑靼的大汗，你难道想忤逆我的命令吗？” 本雅失里见阿鲁台还是反对自己，一下子就火了。 想用自己大汗的身份来逼迫阿鲁台就范。 可阿鲁台根本不怕本雅失里。 “大汗，你可别忘了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可全是靠我。” “没有我，鞑靼的头领们，能臣服于你吗？” 阿鲁台冷声道。 本雅失里听到这话，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确实，要不是阿鲁台杀了鬼力赤，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放羊呢。 而且鞑靼部落有许多人都只听阿鲁台的话。 就像中世纪的欧洲一样，大领主听国王的命令，小领主听大领主的命令，但是国王命令不了小领主。 正所谓小弟的小弟，不是自己小弟。 “既然丞相这么坚持，那我也不跟你吵了。” “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众撤离吧。” 本雅失里主动服软，表示愿意分头逃跑。 “好。” 阿鲁台也同意本雅失里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他们要是再这么吵下去，朱棣的大军就杀过来。 到时候，他们只能去地下吵了。 于是当晚，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就分别带着各自的部众，从东西两个方向逃跑了。 ....... 与此同时，朱棣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了胪朐河畔了。 朱允炆也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胪朐河两岸散布着许多尸体和破损的盔甲。 虽然丘福全军覆没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但依旧能看出当时战况的激烈。 许多明军将士看着地上同袍的尸骨，个个都面色凝重。 眼神里满是愤怒的神色。 朱棣看到这满地的尸骨，脸上也满是悲愤之情。 “鞑靼真是太可恶了！” “杀我大明将士，还把他们曝尸荒野。” “诸位将士放心，这一次，本王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第67章 主动请缨 朱棣在将胪朐河畔的阵亡的明军将士尸体掩埋后，便率军渡过了胪朐河。 朱允炆得知已经渡过胪朐河后，便立即把朱高煦喊到了自己的马车旁。 “皇兄，你不要害怕，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朱高煦见朱允炆急匆匆地把自己喊过来，以为他是看到了那些阵亡的明军将士的残骸心里害怕。 “皇弟，朕不是害怕。” 朱允炆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朕有预感，过了这胪朐河可能就会碰到鞑靼的本雅失里。” “到时候你一定要主动请缨，带上朕去进攻本雅失里。”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一下子眼睛睁的溜圆。 “皇兄，这本雅失里狡猾的很，丘福就是中了他的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 “我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呀？” 朱高煦没有想到朱允炆居然会主动提出去跟着一起去进攻本雅失里。 “皇弟，你就相信朕吧，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彻底消灭本雅失里。” “如果朕不主动出击，很容易被燕王给害死的。” 朱允炆神情轻松地笑道。 “好吧，我听皇兄的话。”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淡定，于是不再反驳，抱了抱拳答应了。 朱允炆知道朱棣这次带他出征就是想借鞑靼的手除掉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干脆一次性把本雅失里给干死，这样朱棣就找不到人来杀他了。 明军渡过胪朐河没走多久，在前方负责侦查敌情的游骑兵，就抓到了鞑靼的骑兵，并把他们送到朱棣面前。 因为明军刚刚看到了自己的同袍尸横遍野，所以抓到这些鞑靼骑兵的时候，也没有跟他们讲什么人道主义。 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因此这些鞑靼骑兵被带到朱棣面前的时候，已经快不成人样了。 加上他们看到这气势汹汹的明军部队，心里更是害怕极了。 “燕王殿下饶命！” “燕王殿下饶命！” “我们什么都说！” 这几个鞑靼骑兵一看到朱棣，直接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在他们眼里这哪里是燕王，简直是阎王。 “本雅失里在哪里？” 朱棣厉声问道。 “大……他就在这附近往东三十里的地方。” 鞑靼骑兵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可能！” “他明知道我们大军来征讨他了，他怎么会傻到主动出现在我们的行军路线上？” 鞑靼骑兵的话，立刻引来了靖远侯王友的驳斥。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 “大汗听见你们出征的消息后，自知不敌，所以想去投靠同为姻亲的瓦剌。” 鞑靼骑兵连忙解释。 “投靠瓦剌？” “这就更不可能了。” “本雅失里前些日子才跟瓦剌打了一仗，他怎么可能去投靠瓦剌？” 安远伯柳升也驳斥道。 “燕王殿下，小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亲自查看。” 鞑靼骑兵见明军两个将领不信他的话，非常惊恐地磕头解释。 朱棣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他在判断这几个鞑靼骑兵说话的真实性。 王友和柳升见朱棣没有反对，他们怕朱棣也轻敌冒进，于是又一同劝说道： “殿下，他们肯定是本雅失里和阿鲁台故意派来诱骗我们的。” “想要故技重施，让我们重蹈丘福的覆辙。” “可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错过了一次消灭鞑靼的好机会。” 朱棣也有些为难。 相信他们呢，又怕中埋伏。 不相信他们呢，又怕贻误战机。 “父王，兵贵神速，儿臣愿意带陛下一同前往。” 就在朱棣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出现了。 当他听到鞑靼骑兵说本雅失里在附近的时候，他就知道稳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 因为朱允炆的话，几时有错过的？ 错，那也是在靖难的时候错的。 “不行，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朱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他经常喊着要砍死朱高煦，但那只是嘴上说说。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父王，这是陛下吩咐的。” 朱高煦见朱棣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吩咐的？” 此话一出，朱棣和现在的明军将领都惊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朱允炆这个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还想率军主动出击。 “殿下，看来建文也不想再继续在孝陵当这个傀儡了。” “他主动请缨，肯定是想以身殉国，了结了自己。” “这刚好两全其美，一是新仇旧恨可以激发将士们的士气，二是可以让殿下顺理成章的登基。” 一旁的柳升小声说道。 “可建文要是趁机跑了怎么办？” 小心谨慎的朱棣问道。 “这不是有汉王吗？” “汉王早就想杀建文了。” “有汉王监视着他，他跑不了。” 柳升说着瞥了一眼朱高煦。 在他心里，朱高煦没有一丝丝改变，还是当年那个一心想砍死朱允炆，让朱棣当皇帝的少年。 朱棣听完柳升的话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个计划确实可行。 要是朱允炆真的死在这次行动中，他就少了很多麻烦。 “好。” “老二，本王给你五万精锐骑兵，带领皇帝前去进攻本雅失里。” “切记！”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千万不要恋战，务必立刻撤退！” “其他人都不要管，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行。” 朱棣知道朱高煦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很强，但还是特意嘱咐了一句。 “儿臣遵命！” 朱高煦抱了抱拳，骑着马朝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奔去。 朱棣看了一眼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心里暗道：“大侄子，希望你到了地下，不要怪你四叔，我们生在帝王之家，都是迫不得已。” 朱允炆马车。 “皇兄，老头子答应了。” “给了我五万人马。” “让我们一起去痛痛快快的消灭本雅失里吧。” 朱高煦有些兴奋地说道。 “好。” “燕王想借鞑靼的手杀朕，朕就亲自去砍断这只手。” “只是可怜了这本雅失里了。” 朱允炆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 第68章 倒霉的本雅失里 “报！” “报告大汗！” “发现一支明军骑兵正在朝我们杀过来，距离这里只有二十余里了。” 正带着部众朝西逃跑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明军的存在。 “明军怎么来的这么快？” 本雅失里没有想到明军五十万人，说到就到了。 “传令下去！” “所有人加快速度，只要跟瓦剌汇合了，我们跟明军就有一战之力了。” 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下令让所有人加快速度一路向西。 “大汗，我们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根本跑不起来，要不要丢掉一些东西？” 本雅失里的将领知道被明军追上就完了。 可是整个部落携带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提不了速度，所以他建议本雅失里放弃一些东西，逃命要紧。 毕竟这些瓶瓶罐罐，以后还可以再去大明抢嘛。 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本雅失里哪里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就这么白白地给丢了。 “明军虽然来势汹汹，但他们人数众多。” “在茫茫草原上，这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你觉得他们能待多久？” “可是我们的这些东西费尽千辛万苦才抢来的，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我们只要稍稍加快一些速度，就一定能摆脱明军的。” 本雅失里断然拒绝了手下将领的建议。 继续带着这几十万部众慢条斯理地朝西逃跑。 朱允炆和朱高煦这次全是精锐骑兵，他们轻兵简行，每个人除了携带兵器，干粮和水，什么都没有带。 所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赶，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大军终于在斡难河附近追上了本雅失里。 朱允炆骑在马背上远眺着远处的鞑靼部落。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追上他们。” “皇兄，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朱高煦有些疑惑。 “这斡难河乃是成吉思汗兴起的地方。” “也是他统一蒙古的起点。” “算是蒙古的祖地。” “要是成吉思汗看到我们在这里消灭他的子孙，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不是正好吗？” “直接要本雅失里去地下给成吉思汗解释。” 朱高煦笑道。 “哈哈，皇弟说的有道理！” “本雅失里遇到我们，就算他倒霉。” “进攻吧！” 朱允炆笑了笑，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举到空中，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弟兄们，为阵亡的同袍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这一次朕陪你们一起！” “杀呀！” 朱允炆话罢，第一个冲了出去。 这把朱高煦惊呆了，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只是个文弱书生。 没想到他居然敢带头冲锋。 “快！” “保护好陛下！” 朱高煦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前去保护朱允炆。 他们身后那五万明军骑兵，看见皇帝和汉王都带头冲锋了。 再联想起胪朐河畔那些同袍的尸首，他们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凶猛地朝斡难河畔的鞑靼部落冲杀了下去。 与此同时，正在斡难河畔休整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来势汹汹的明军骑兵。 整个鞑靼部落顿时慌做一团。 虽然他们人数有十几万，但真正能战斗的兵马也就三四万人。 “大家都不要慌！” “这里是斡难河，是成吉思汗龙兴的地方！” “也是我们蒙古兴起的地方。” “今天能在这里跟明军遭遇，肯定也是成吉思汗冥冥中的安排。” “有成吉思汗的保佑，我们一定能战胜明军的！” “跟我冲呀！” 本雅失里也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可此时的鞑靼部落已经是人心惶惶的，根本没多少人听他的话，更有甚者直接溜号跑路了。 当明军骑兵杀过来的时候，本雅失里手下的人只能仓促应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 已经丧失了抵抗勇气的鞑靼士兵根本不是被新仇旧恨加持，另外有朱允炆亲自督战的明军骑兵的对手。 双方激战了两个多时辰。 本雅失里大败。 虽然放弃这些他辛辛苦苦抢来的金银珠宝，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一想明军真的会杀了他，还是难受的带着七个人逃跑了。 “皇兄，本雅失里跑了！” “我们追不追？” 朱高煦看着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本雅失里，他赶忙过来征求朱允炆的意见。 现在他可是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从安南到这斡难河，朱允炆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决定一切行动都听朱允炆的指挥。 “让他跑吧。” “等他跑到瓦剌，马哈木会把他的脑袋送回来的。” 朱允炆非常肯定的说道。 “皇兄，那瓦剌首领马哈木好歹是本雅失里的妹夫。” “他真的会六亲不认，杀了本雅失里来找我们邀功？” 朱高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皇弟，别说马哈木只是他妹夫，就是马哈木是本雅失里亲弟弟。” “他也不敢收留本雅失里的。” “蒙古人天生慕强，谁拳头硬他们就听谁的话。” “当年成吉思汗能统一蒙古，靠的就是他的武力。” “现在我大明五十万大军在此，朕相信马哈木不会因为一个大舅哥跟我们作对的。” 朱允炆很有耐心的跟朱高煦解释了一番。 因为他不可能给朱高煦说：“傻弟弟，我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你如果晚出生个几百年，恰好学的是文科，你也可以的。” “皇兄说的有道理。” 朱高煦点了点头，又问道： “他的这些部众，我们该怎么办？” “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朱允炆眼神一下子就变的凌厉起来。 他知道这些鞑靼人是打不服的，与其留他们做后患。 不如现在就直接全部干掉。 毕竟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朱高煦一惊。 他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朱允炆居然真的狠凌。 “好，我这就去办。” 但他并没有怀疑朱允炆的话，当即抱拳答应。 “传令下去！” “把所有十五岁以上的鞑靼男人都杀掉！” “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全部阉掉，和女人牲畜一起都带回去！” 第69章 还有机会 胪朐河明军大营。 朱棣正在跟柳升和王友等将领开会。 商量朱允炆要是阵亡或者被俘后的事项。 “殿下，这次建文亲自去进攻本雅失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得到建文中了埋伏，被俘或者被杀的消息了。” 柳升朝朱棣拱手道。 “安远伯说的有理。”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拥戴殿下在军中登基了。” 靖远侯王友也附和道。 朱棣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隐隐有了期待。 当他在从北平起兵靖难的时候，他等的就是登基称帝，君临天下这一刻。 原本他以为攻破京城后，朱允炆会识相的体面的自杀。 可没想到那个臭小子居然怂了，让自己一直没有机会除掉他。 既然你自己不体面，那我就帮你体面。 “只要建文中了埋伏，无论死活，即刻昭告天下他驾崩了。” 朱棣冷声道。 他确实也不想再等了。 就在朱棣和他亲信都以为朱允炆凶多吉少的时候，前方打探情报的斥候回来了。 “报！” “斡难河前线急报！” 斥候因为跑的太快，有些岔气，所以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这让朱棣以为朱允炆已经中了埋伏。 “怎么样？” “皇帝是不是中了鞑靼的埋伏？” “汉王逃出来了吗？” 朱棣赶忙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帐内其他明军将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斥候。 不过他们关心的是第一个问题——朱允炆的生死。 因为只有朱允炆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获得新皇帝的册封。 “回禀殿下，是捷报！” 斥侯缓过气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捷报？” 这个捷报让朱棣和现场其他翘首以盼的明军将领都懵了。 “陛下和汉王在斡难河畔追击到了本雅失里率领的鞑靼一部。” “双方爆发了激战。” “最终本雅失里几乎全军覆没，仅率数骑朝西逃走了。” “陛下和汉王俘获了本雅失里几乎所有部众，牲畜还有金银财宝。” 斥侯满心欢喜地将这个捷报当众说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现场的所有将领包括朱棣都会很高兴。 可当他说完后，现场的空气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朱棣以及现场所有将领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呆滞。 这把斥候给整不会了。 他们怎么听到捷报不高兴呢？ 于是他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殿下，陛下打了胜仗。” “本王听见了！”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他原本是想让本雅失里砍死朱允炆，结果本雅失里反倒是被朱允炆给打跑了。 这让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骗朱允炆去钻小树林，结果他把小树林给烧了一样。 “殿下，您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 中军大帐里沉寂了一会儿后，王友主动安慰起了朱棣。 “根据昨日收集到的情报。” “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在得到我大军出征的消息后，因为逃跑方向不同，产生了内讧。” “现在本雅失里虽然战败了，但还有阿鲁台。” “他可比本雅失里要狡猾的多。” 王友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本雅失里杀不了朱允炆，还有阿鲁台。 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送朱允炆，他总会被鞑靼人砍死的。 “下次一定要提前给老二说清楚。”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以为大败本雅失里全是朱高煦的功劳。 决定下次一定要给朱高煦说清楚，要打胜仗可以，但一定要等朱允炆被对方砍死了再打。 “传令下去，迅速寻找到阿鲁台的踪迹！” ....... 与此同时，兵败的本雅失里已经顺利地逃到了瓦剌。 他被瓦剌人带去见了马哈木。 一路上，本雅失里和他的随从都被沿途的瓦剌人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因为鞑靼部落时常以蒙古正统自称，既瞧不起瓦剌也瞧不起兀良哈，还经常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所以瓦剌人根本不待见他们。 尤其是看到他们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更是幸灾乐祸。 本雅失里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一天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鞑靼可汗，现在就变成了丧家之犬。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给太师通报一声。” 本雅失里正准备掀开马哈木帅帐的帘子走进去，却被门口的瓦剌士兵给拦住了。 “好。” 本雅失里只好悻悻的点了点头。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前去通报的人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太师让你进去。” 本雅失里一个人走进了马哈木的帅帐。 “哟，这不是大汗吗？” “你不是正在跟明军打仗吗？” “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里来？” 留着络腮胡的马哈木故意当众揶揄起本雅失里。 帅帐内的瓦剌将领们纷纷发出嘲讽的笑声。 “太师，这次明军入侵，目标不光是我们瓦剌，而是我们整个蒙古。” “唇亡齿寒呀！” “一旦他们攻灭了我们瓦剌，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了。” “所以这次我来这里，是想向太师借兵，跟我们鞑靼联合在一起，一起对抗明军。” 本雅失里朝马哈木拱了拱手。 “你放屁！” “大明的目标只有你们鞑靼，关我们瓦剌什么事情？” “要不是你勾搭南边那个叫什么南的小国，一起去攻击大明，他们会来攻打你们吗？” “朱棣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上次你坑杀他十万大军，这一次，他不抓住你，是绝对不会撤兵的。” 马哈木驳斥道。 “更何况你现在手下只有七个人了。” “你难道想着光凭你手下这七个人和我们就能打败大明的五十万大军吗？” 本雅失里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辩驳道：“太师，我虽然只有七个人了，但阿鲁台手下还有近十万大军。” “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凭借着我们对草原的熟悉，打败朱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我们还是姻亲，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鞑靼被朱棣消灭吗？” 马哈木听到这话，原本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思考。 “你说的没错。” “我们归根到底都是蒙古人，你妹妹还是我的女人。” “我不能见死不救。” 第70章 还没结束呢 “太师不愧是太师，懂得以大局为重。” 本雅失里见马哈木松开了，原本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 “可朱棣手下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我们只能智取。” 马哈木话锋一转。 “太师说的有道理。” “明军确实人马众多，而且全是精锐。” “我们只能智取。” 本雅失里很赞同马哈木的话。 “为了能让朱棣对我们瓦剌放松戒备，我想向大汗借一样东西，作为信物送到明军大营去。” 马哈木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 本雅失里看到马哈木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心里一紧。 这里说的一紧，不是心里的感觉，而是肉体的感觉。 因为此时一把尖刀已经从背后插进了他心脏。 “我要你的脑袋。” 马哈木说着，狞笑了一下，直接挥动手里的弯刀，将本雅失里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本雅失里，你放心，我不会白借你的脑袋的。” “我跟明军之间迟早有一仗，不过不是现在。” 马哈木蹲下身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提溜了起来，对帐外的人喊道： “把本雅失里的脑袋装好，立刻给明军送去。” “就说我瓦剌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现在将流窜于我处的本雅失里人头奉上，请大明燕王多多奖赏。” 很快，帐外就有人进来用一个带血的麻布袋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装了进去。 而马哈木和帅帐内的其他瓦剌将领又继续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吃肉了。 ...... 本雅失里兵败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东边的阿鲁台那里。 “本雅失里这个笨蛋！” “我早就说过不能去西边！不能去西边！” “现在好了，不光全军覆没，连自己的脑袋都被马哈木当成邀功礼物送到了明军大营。” 阿鲁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丞相！” “如今兀良哈不肯接纳我们，瓦剌又刚杀了大汗向明军表忠心。” “几十万明军又在草原上到处搜寻我们的下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就在阿鲁台吐槽本雅失里的时候，他手下的部将忧心忡忡地问道。 此刻，他们的处境也不好。 原本打算向东用武力去胁迫兀良哈让块地盘出来。 结果兀良哈却表现的十分强硬。 投靠大明之前，你就欺负我。 现在投靠了大明，你还欺负我？ 这大明不是白投靠吗了？ 你要胆敢打我们，我们就跟你死磕到底。 而且我们还要派人去通知明军，到时候看是你死是你亡？ 阿鲁台可不是本雅失里那个愣头青，他看到兀良哈要玩命了，丝毫不敢耽误，直接带人就跑路了。 “不要担心，明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这草原我们可比他们熟悉。” “把那些暂时用不了的辎重都丢掉，尽量保持轻装前行。” “只要我们在草原上跑的足够快，明军就找不到我们。” “时间一长，他这几十万人马的粮草必定供应不上。” “到时候，他们必然撤兵。” 阿鲁台想着既然草原上没有人敢接纳他们，那他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阿鲁台使得这一招移形换位，真的让朱棣没有办法。 朱棣派了许多人在草原和大漠中寻找阿鲁台的下落，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两个月。 “殿下，我们几乎把整个草原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阿鲁台的下落。” “他们会不会和汉朝时期的匈奴一样，绕过瓦剌朝更西边逃走了？” 柳升因为长时间找不到阿鲁台的踪迹，感觉有些沮丧。 阿鲁台这么一逃，不光无法消灭他们，连朱允炆也没办法名正言顺的除掉。 “不可能，他们绝对还在这草原上。” “昨天不是还有斥候回来禀报，发现了他们扎营的痕迹吗？” 朱棣还是不甘心，他很想将阿鲁台和朱允炆一并收拾了。 “可是殿下，军中粮草不多了。” “原本囤积在边境上的粮草已经告急了，需要从京畿附近运来。” “可路程太远，运河不通，粮草运抵的时间太长了。” “要是军中粮草短缺，我们几十万大军在这茫茫草原上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王友语气委婉的说道。 “哎......” 朱棣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粮草对于远征军队的重要性。 因为他当年就干过劫别人粮草的事情，从而以少胜多，最终成功进了京城当了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 所以他不敢冒着粮草耗尽的风险继续在草原上搜寻阿鲁台的下落。 “撤军吧。” 最终朱棣还是不情不愿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很快，五十万明军开始按照兵部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撤退路线，慢慢撤离。 毕竟这是几十万人一起行动，每一步都要提前制定好，不然就容易出乱子。 一旦出乱子就容易让敌人钻空子。 所以，有一说一历朝历代的六部官员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班师回朝的路上。 朱高煦又走到了朱允炆的马车旁，跟朱允炆闲聊。 “皇兄，你是没看到。” “上次我们从斡难河得胜归来的时候，老头子看见我们俩还活着，脸上的表情比他以前吃米田共的时候还要难看。” 朱高煦以为朱棣彻底抛弃了他，所以现在打心底里厌恶朱棣。 “朕当然看见了。” 朱允炆也笑了一下。 “他想利用鞑靼来除掉我们，可惜这鞑靼不中用，一个脑袋搬家了，一个被吓的躲起来了。” “这次远征，他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皇弟，你别高兴得太早，这还没结束呢。” “朕有预感，这回去的路上肯定不会太平。” 朱允炆摇了摇头。 “皇兄，你的意思是阿鲁台会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埋伏我们？” 朱高煦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他知道朱允炆的嘴很灵，一般说了就会灵验。 第71章 借阿鲁台的手 “不，阿鲁台没有这个胆子。” 朱允炆摇了摇头。 “那皇兄，你的意思是老头子会在回去的路上杀我们？” 朱高煦细思极恐，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怕死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朱高煦也不例外。 “那倒不至于。”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张了，赶忙摇头。 “哎呀，皇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 “到底怎么个不太平法，你快说呀。” 朱高煦刚才差点被朱允炆给吓死，赶忙让他快点说。 “这草原上的人都是逐水草而居的。” “这两个月燕王几乎把整个阿鲁台可能会活动区域的河流都给看住了。” “阿鲁台麾下还有二十万部众，还有大量的牲畜，他们都需要水和牧草。” “而在我们班师的路线上有一个阔滦海子（呼伦湖）。” “那里水草旺盛，且因为靠近大明疆域，所以燕王并没有派人在那里搜查。” “所以朕觉得我们很有可能会在阔滦海子碰见阿鲁台。” 朱允炆知道这个倒霉的阿鲁台肯定会在阔滦海子出现，但为了不让不聪明的朱高煦变成“为什么先生”。 他还是非常保守的用了“很有可能”这几个字。 “啊？” “按照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大概明天就会抵达阔滦海子。” “我要不要去通知老头子？” 朱高煦知道朱允炆的嘴就像开过光一样，非常灵验。 所以他直接把朱允炆的话当成既定事实来看待。 虽然他现在心里很厌恶朱棣，但他也知道这次远征带的是大明大半的精锐。 如果真的遭遇了阿鲁台的埋伏，导致这些精锐受损的话，大明国力将严重下降。 到时候，大明可能就会沦落为第二个大宋。 他作为一个立志要当大明皇帝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想提前通知朱棣，毕竟这些人以后也是他手下的兵。 “皇弟，你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燕王做事小心谨慎，他在班师之前肯定会派出大量的斥候。” “如果阿鲁台真的出现在阔滦海子周围，他肯定会比我们先知道。” 朱允炆摆了摆手。 朱高煦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朱棣戎马一生，砍了那么多人还能活下来，不光是有胆量。 更重要的是他很谨慎。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煦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继续走。 当天夜里，明军临时安营扎寨。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进朱棣的营帐。 “报！” “殿下，前方急报！”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踪迹！”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棣真的在阔滦海子发现了一直跟他躲猫猫的阿鲁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鲁台。” “本王就差把草原和大漠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你。” “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阔滦海子。”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 “即刻把所有骑兵都给本王召集起来。”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阿鲁台给跑了！” 朱棣迫不及待的想亲自出马去收拾阿鲁台。 “殿下，请慢！” 就在朱棣兴致勃勃要带兵出征的时候，王友又上前阻止了。 “王友，你什么意思？” 朱棣见王友阻拦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殿下，既然发现了阿鲁台，那就先让他帮我们除掉建文。” “我们再出手消灭他吧。” 王友讪笑道。 朱棣听到王友这个计划，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 沉吟片刻后，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了。 “你说的没错，既然他都要死了。” “干脆让他顺手帮本王除掉建文。” 朱棣同意了王友的建议。 “传令下去！”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谁也不准外传，违令者军法从事！” 朱棣先是下令把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封锁了。 然后继续吩咐道：“明日大部队继续按照兵部制定的路线前进。” “把建文的车队安排在最前面，就说皇帝亲征舟车劳顿，希望他早日还朝。” “一定要把建文的旗帜挂出来，要让阿鲁台一眼就看到是建文的车队。” “我们率领十万精锐跟在建文车队后面五里的位置。” “只要阿鲁台攻击了建文的车队，我们就趁机杀出去。” “将建文和阿鲁台一并杀光。” 随后朱棣冷声道。 “遵命！” 营帐内的朱棣亲信立刻跪地拱手。 “对了，明日找个借口把老二给本王带过来。” “免得他看到阿鲁台又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 最后朱棣还是没忘了朱高煦。 他一是怕朱高煦坏了他的好事，二也是怕朱高煦出现什么三长两短。 次日清晨。 大军继续按照计划开拔。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车队被调整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而且周围护送他的人不多，只有不到千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的步兵。 “我们怎么走到最前面了？” 朱允炆撩开车帘问外面的士兵。 “回禀陛下。” “燕王念陛下第一次远征，舟车劳顿，为了让您早日回京休整所以专门让您走到最前面。” 车外的士兵恭敬的答道。 “哼。” 朱允炆听到这个回答，不禁冷哼了一声。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朱老四呀朱老四，你这恐怕不是想让我回京，而是想让我回老家吧。” “对了，汉王呢？” 朱允炆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整天跟在他身边的朱高煦不见了。 “回禀陛下，早上燕王突然派人来通知汉王有要事，所以汉王去中军面见燕王了。” 车外的士兵继续恭敬的回答道。 “好，朕知道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坐回了马车里。 他已经基本能判定朱棣这次是铁了心要借阿鲁台的手除掉他了。 如果朱高煦在这里，他还有希望能活下去。 可现在朱高煦都被朱棣叫走了。 朱允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虽然清楚会发生什么，但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 第72章 惊弓之鸟 随着车队距离阔滦海子越来越近。 朱允炆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凭什么人家穿越就是帝王将相，一路开挂？” “我穿越过来就是一个随时提心吊胆的傀儡？” “我一定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人定胜天！”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为自己打气加油。 人在危机的时候，大脑状态可能分为两种，一种是懵逼状态，一种是飞速运转的状态。 而朱允炆就是第二种。 “叮！” 不要误会，这不是朱允炆觉醒了系统。 而是他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自己配的音。 不过，他还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阿鲁台被我们在草原上追的东躲西藏，早就成了惊弓之鸟。” “如果我表现的主动一点。” “他可能会以为我是追击他的部队，到时候一定会落荒而逃。” 朱允炆准备给阿鲁台来个疑兵之计，化被动为主动。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传朕的命令，加快行军速度！” 朱允炆朝车外喊了一声。 可车外的人却没有马上照做，而是恭敬地说道：“陛下，行军速度是兵部制定好的，快了慢了，都会影响整支大军的。” “嗐，我忘了自己还是个傀儡。” 朱允炆苦笑了一下。 “你马上派人去告诉燕王，就说朕实在不想再受这舟车劳顿之苦，想快些行军。” 朱允炆知道朱棣巴不得自己马上就撞到阿鲁台的刀口上，所以他这个请求，朱棣肯定会欣然答应的。 “遵旨。” 车外护送的士兵立刻跑去向朱棣汇报情况了。 “哈哈。” “建文可能是上次遭遇本雅失里被吓到了，想快点回京。” “但他不知道，阿鲁台还在前面等他。” “既然他主动想去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 朱棣以为朱允炆是因为上一次和本雅失里打了一阵，被吓到了。 想要加快速度，快点远离这危险的草原之地。 所以在嘲笑了朱允炆一番后，答应了朱允炆加快行军速度的请求。 “陛下，兵部刚刚研究了一下。” “前后都没有发现鞑靼的兵马，可以加快行军速度。” 回来的人给朱允炆汇报道。 “好。” “全速前进！” 朱允炆见朱棣答应了，立马吩咐整个车队全速前进。 虽然护送朱允炆的人马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因为沿途荒漠化严重。 这些人急行军起来，还是扬起了不小的尘土。 不知道的人远处一看，可能还以为是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正在快速移动。 阿鲁台刚好就是那个不知道人。 此时，他也得到了明军撤退的消息。 正打算让部落在阔滦海子休整一下，就回到原来栖息的地方。 “报！” “丞相！不好了！” “西边突然出现了一支明军部队！” 就在阿鲁台悠哉悠哉地在营帐喝酒的时候，一个探马突然冲了进来。 “什么？！” “他们有多少人？” 阿鲁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把身前的酒桌都给撞翻了。 “人数不详，但从他们行军扬起的尘土来看，人数应该不少。” 探马估量道。 “他们领头的是谁？” 阿鲁台想知道这支明军是谁率领的。 如果是朱棣和朱高煦率领的，那很有可能是明军的主力或者精锐。 如果是其他不知名的将领率领的，那么这支明军就很有可能只是一支偏师。 “回禀丞相，小的见这支明军领头的将领并不是熟悉，而且没有发现携带写有将领姓氏的将旗。” 探马禀报道。 “连将旗都没有？” 阿鲁台眯了眯眼睛。 行军没有将旗，说明这个领军的将领可能是个不入流的百户。 一个百户能率领什么精锐？ 阿鲁台一下子稍微放松了下来。 “不过，小的虽然没看到帅旗，但却看到了他们军中有一个用象牙装饰的旗帜。” 探马又补充了一句。 “象牙装饰的旗帜？” 阿鲁台刚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叫牙旗，代表的是大明皇帝。 “这是大明皇帝朱允炆亲自率领的军队。” 阿鲁台面色凝重。 “丞相，我听说这朱允炆在朱棣靖难之后，已经成了傀儡。” “朱棣此番带他出来，只是怕他在京城作乱。” “现在他孤身出现在我们附近，这对我们来说是天赐良机呀。” “虽然他是个傀儡，但毕竟他还是大明的皇帝，要是我们把他给捉住了。” “不光可以勒令朱棣撤兵，还可以问大明要许多赏赐。”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高兴道。 “天赐个屁的良机！” “上一次本雅失里被打全军覆没，就是朱允炆亲自带兵去的。” “他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们附近，身后肯定也是带着大量的明军精锐。” “说不定朱棣就是想用他为诱饵来骗我们进攻，从而达到他既可以杀了朱允炆，又可以消灭我们的目的。” 阿鲁台还是比较清醒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开始着急了。 “还能怎么办？” “快收拾东西撤退呀！” 阿鲁台当即下令，整个部落开拔准备跑路。 与此同时，一直在后面暗中观察的朱棣得到了阿鲁台要逃跑的消息。 “这个阿鲁台怎么胆子这么小？” “本王把朱允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敢杀？” 朱棣计划落空很是不爽。 “殿下，阿鲁台马上就要跑了，我们追不追？” 柳升问道。 虽然他们想让朱允炆死在这茫茫草原上。 但消灭鞑靼，也是他们此行的重要目的。 现在机会摆在了这里，明军将领们也不想放弃。 “追！” “肯定要追呀！” “这次本王亲自带兵去追，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 对于阿鲁台，朱棣是憎恶不已，让他帮个忙杀了朱允炆，他都不敢，那这次必须把他拿下。 于是朱棣亲自率领八万精锐骑兵突然脱离大部队，朝阔滦海子杀去。 这八万骑兵扬起的尘土可谓是遮天蔽日，让远处的朱允炆都注意到了。 “朱老四，你想杀我，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知道朱棣得知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落空后，一定不会让阿鲁台跑掉的。 而倒霉的阿鲁台看到朱棣亲自率领大军来追自己了，还悻悻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朱棣这个老贼设下的圈套。” “快跑！” 第73章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 天上秃鹫在天上飞，地上阿鲁台被朱棣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朱棣率领的全是大明最精锐的骑兵。 而阿鲁台率领的则是男女老少，还有大量牲畜混杂而成的搬家大队。 他们哪里跑的过朱棣的精锐骑兵。 所以跑了没多久，他们就被朱棣率领的骑兵追上。 双方当即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阿鲁台被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但阿鲁台手下毕竟有几十万部众，朱棣手下的八万骑兵虽然很能打。 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完全吃掉阿鲁台。 双方慢慢地陷入了僵持之中。 阿鲁台看到地上一片一片的鞑靼尸体，心里非常着急。 这草原上人的虽然生育率不低，但是成活率却不高呀。 再这么被杀下去，鞑靼可能要亡种了。 于是阿鲁台灵机一动，他想到了诈降。 他赶忙派人跑到明军的阵前找朱棣乞降。 “别打了！” “别打了！” “大明燕王殿下，我们丞相愿意归顺大明！” 阿鲁台的使者从马背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跪到朱棣面前。 朱棣瞥了一眼这个使者，又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厮杀的明军骑兵将士们。 此时正是夏季，朱棣麾下的精锐骑兵又全部都是身披重甲，就连战马的关键部位都披了铠甲的。 所以让他们打一场快速的歼灭战或者快速突破敌军防线，没有任何问题。 但长时间的打消耗战，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有些吃不消。 朱棣沉吟了片刻，才对阿鲁台的使者冷声道：“投降可以。” “你回去告诉阿鲁台，今天天黑之前，他的所有部众都要放下兵器。” “谢殿下，小的这就回去禀报丞相。” 阿鲁台的使者恭敬地给朱棣磕了几个头后，连忙骑上马回去复命了。 朱棣随即也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殿下，阿鲁台明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我们为何要撤兵？” 杀的正欢的柳升不解道。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也快撑不住了。” “留点人在这里盯着他们，先让其他弟兄们回营休整一下。” 朱棣话罢，带领剩余的骑兵回到了明军的临时大营。 柳升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的明军骑兵个个都喘着粗气，感觉非常疲惫。 如果再这么高强度的打下去，恐怕再过几个时辰，他们连马刀都举不动了。 …… “皇兄！” “皇兄！” 这个时候，被朱棣以巡察军队名义支走的朱高煦在得知朱允炆车队遇到阿鲁台的消息后，直接带着几个亲信马不停蹄就跑回来了。 “我皇兄呢？！” “我皇兄在哪？！” 朱高煦冲到朱允炆的车队后，跟发了疯一样，见人就问。 “皇弟，朕在这里，朕没事！” 在马车上的朱允炆大老远就听到了朱高煦的声音。 他知道朱高煦的脾气，怕他因为愤怒伤及无辜人的性命。 于是他主动掀开车帘，朝朱高煦招手。 原本焦急的朱高煦看到安然无恙的朱允炆后，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并成两步地奔向朱允炆。 “皇兄，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朱高煦先是诚恳的给朱允炆鞠躬道歉。 紧接着又握紧拳头吐槽起了朱棣： “老头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为了害你，居然把我骗走了。” “下次他就是叫我爹，把我册封成继承人，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朱允炆被朱高煦冒着傻气的样子给逗笑了。 “皇弟，燕王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朕。” “所以他只能借助于外力。” “只要把阿鲁台消灭了。” “燕王暂时就没办法对朕动手了。” 朱允炆知道阿鲁台还没有被彻底消灭，朱棣还有可能利用阿鲁台来除掉自己。 所以他暗示朱高煦去彻底消灭阿鲁台。 “好嘞，皇兄，我这就带人去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向来直来直去的朱高煦，在听到朱允炆的话后，立马就要带领自己那数百亲兵去砍阿鲁台。 “汉王，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燕王刚答应了阿鲁台的乞降。” “要是您现在突然出手，把阿鲁台给逼的狗急跳墙了，燕王肯定不会轻饶您的。” 朱高煦的手下见朱高煦马上要去干阿鲁台为朱允炆出气，赶忙上来劝阻。 “怕什么？” “大不了就让老头子一刀劈了我，反正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到时候到了地下，看我怎么跟皇爷爷告他的状！” 朱高煦却满不在乎。 这可把他的手下给吓坏了。 他们心想：你倒是不怕，因为朱棣是你老爹。 你把他惹怒了，他难道真的舍得杀你？ 最多罚酒三杯就算了。 可我们这些手下干事的，那可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要是运气不好，全家都得跟着掉脑袋。 “殿下，请三思呀！” 朱高煦的手下纷纷跪地请求。 “你们这群胆小鬼！” “你们不敢去！” “我一个人去！” 朱高煦以为手下是怕孤军深入被阿鲁台砍死，他一踩马登，跨上战马，就作势要一个人勇闯天涯了。 “殿下，不可！” 他们自己不敢去，当然也不敢朱高煦一个人去。 要是朱高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会死翘翘的。 “都让开！” “今天谁拦着我，我就砍死谁！” 朱高煦一心想消灭阿鲁台，保护朱允炆。 “皇弟，你就不要为难他们。” 这个时候，朱允炆拉住了朱高煦的缰绳。 “可是皇兄，这阿鲁台一天不除，你就一天不安全呀。” 朱高煦皱起眉头。 “皇弟，不着急。”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的。” 朱允炆表情轻松的说道。 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这个表情，瞬间就感觉安心了。 因为每次朱允炆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总会有好事发生。 “好，今天我一定要砍翻阿鲁台！” 朱高煦转怒为喜，颇为孩子气地举起自己的佩剑在马背上反复做着劈砍的动作。 “好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今天肯定会有行动的。” 朱允炆劝下朱高煦后，又轻声对那些跪在地上的朱高煦亲信说道。 “谢陛下！” 这些朱高煦的手下见朱允炆成功把朱高煦劝了下来，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甚至在心里感觉要是朱允炆真的是个有实权的皇帝，可能还不错。 第74章 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阿鲁台营地。 “诸位，你们看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投降于朱棣？” 阿鲁台本来一开始只是想诈降来争取逃跑的时间，可现在看到朱棣派人盯着自己，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有安南胡一元父子的前车之鉴，他也知道欺骗朱棣的下场。 所以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真的投降。 可鞑靼不比大明，这里的人都慕强。 如果你实力强，大家就听你的话，就像成吉思汗。 可你实力要是没有那么强，我名义上认你做大哥，但你的话要是不对，那就对不起了，我自己就是大哥。 阿鲁台最近被明军在草原上追的犹如丧家之犬一样，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早就对他不满了。 就这，你还整天跟我们吹嘘要重振蒙古，反攻大明？ 加上刚刚被朱棣狠狠地暴打了一番，阿鲁台不敢一个人做决定。 他怕自己搞一言堂，直接被手下这些将领给砍死。 毕竟以下犯上是鞑靼的传统，他自己就搞过。 “不行！” “我们不能投降朱棣。” 果然，阿鲁台话音刚落，营帐里的将领就站起来反对了。 “我们鞑靼乃是蒙古正统，成吉思汗的后裔。” “怎么能向那些低贱的汉人投降？” “这要是传出去了，瓦剌和兀良哈怎么看我们？” 这些鞑靼将领还是很在意面子的。 他们心里一直想着当年成吉思汗的荣光，就像后世的那些没落的八旗子弟一样，宁愿饿死，也要摆谱。 “可瓦剌和兀良哈早就投降大明了。” “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阿鲁台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投降的。 哪怕是暂时投降，那也得投降。 “瓦剌和兀良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相提并论，他们只是一些低贱的下人而已。” 这些鞑靼将领还挺一视同仁的。 他们平等地歧视一切非鞑靼部落的人。 “可现在如果我们不投降，就会跟本雅失里一样，被明军彻底屠杀。” “到时候鞑靼都不在了，我们还怎么复兴蒙古，反攻大明？” 阿鲁台讲起了本雅失里的例子，要命还是要脸？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沉寂了下来。 这些鞑靼的将领虽然张口闭口都是蒙古的荣光，但他们也知道荣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命都没了，说的再多也没用。 阿鲁台见大家都沉默了，以为他们默认可以投降朱棣了。 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朱棣的要求，在天黑前放下兵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吧。”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鞑靼将领站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 阿鲁台有些不耐烦了。 “丞相，我有一计，既可以不向朱棣投降，又可以摆脱被朱棣屠戮。” 这鞑靼将领非常自信地朗声道。 “哦？”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在他们眼里，此刻鞑靼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投降，然后屈辱的活下去。 二是和朱棣拼了，然后鞑靼卒。 所以他们很好奇，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能想出什么办法，既让鞑靼不投降，又可以不卒。 “丞相。” “朱棣不是让我们在天黑之前放下武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吗？” “我们可以派遣一部分精锐的士兵，假意去投降。” “当他们抵达明军大营的时候，对明军发动突然袭击。” “到时候明军肯定大乱。” “我们就可以趁机撤退了。” 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慢慢地说道。 阿鲁台和现场的其他将领听完这个计划后，互相看了看。 沉默片刻后，有人大声说道： “这个办法好！” “对对对，这个办法不错。”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阿鲁台眼睛转了转，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那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准备吧。” “天黑之前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 “除了生存必需的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丢了。” “现在保住性命最重要。” “这些东西现在暂时丢给明军保管，等他们撤了，我们再去抢回来便是。” 阿鲁台怕有人舍不得财物，耽误逃跑时间，还专门嘱咐了几句。 ....... 明军大营。 “阿鲁台那边怎么样了？” 朱棣也随时关注着阿鲁台那边的动静。 “回禀殿下，刚刚斥候来报，阿鲁台营中不少人都在丢弃东西。” “估摸着是在为天黑之前投降做准备。” 柳升禀报道。 “哼。” 朱棣冷哼了一声。 “蒙古三部中就属鞑靼对大明危害最深，此番本王彻底消除了鞑靼的隐患。” “以后本王就是杀了建文，夺了皇位。” “到了地下，也有脸面对父皇。” 朱棣说着，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得意。 “殿下劳苦功高，这皇位本就应该属于殿下。” 柳升奉承道。 “等阿鲁台投降以后，找个机会，让他派人干掉建文。” 朱棣还是没有忘记利用阿鲁台杀了朱允炆。 因为一旦回去了，这种机会就不多了。 “末将明白。” 柳升点了点头，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 朱允炆车队。 朱高煦嘴里叼了一根杂草，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 他周围则整齐地站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兵。 他们都在等待着朱允炆的命令。 当太阳距离落山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朱允炆突然掀开车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皇兄，我可以出兵去砍阿鲁台了吗？” 朱高煦一看朱允炆出来了，连忙把嘴里的杂草吐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腆着笑脸跑上前去。 朱允炆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阿鲁台可能这个时候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皇弟，可以出发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 “好嘞，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朱高煦得到朱允炆的命令后，立马戴上头盔，迫不及待地跨上自己的战马。 “皇兄，你就请好吧。” “晚上我就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朱高煦话罢，便猛喝一声“驾”！ 率领麾下的数百亲兵朝阿鲁台大营杀去了。 而这个时候，阿鲁台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也期待今晚把明军大营搅个天翻地覆。 第75章 谁叫他进攻的? “丞相，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三万最精锐的将士。” “他们把马刀都藏在马鞍下，只要明军不掀开马鞍就不会被发现。” “今晚的受降仪式，朱棣和朱允炆一定都会参加。” “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马上发动进攻。” “明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肯定会大乱。” “届时，说不定我们不光能成功撤退，还能有意外收获。” 负责这次偷袭的鞑靼将领满怀期待的对阿鲁台说道。 “嗯。” 阿鲁台对于这个计划也比较满意。 “要是能趁乱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了他们。” “那就太好了......” 显然，阿鲁台也开始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憧憬。 要是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他们，大明肯定会马上陷入内乱，朱高炽是镇不住场子的。 这样一来光复大元，还都大都就不是梦了。 以后在史书上都要单独给他开一页。 一想到这里，阿鲁台不禁有些小激动。 “杀呀！” 就在阿鲁台闭上眼睛幻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的一阵宣鸣声和喊杀声。 “时辰还没到，是谁擅自出战？！” 阿鲁台睁开眼睛，以为是他手下的人擅自对明军发起了进攻。 顿时勃然大怒。 能不怒吗？ 这就像一个老光棍，好不容易有机会脱单了，突然有人冲过去打人家姑娘的爹。 这婚事肯定黄了呀。 “丞相！” “不是我们擅自出战，是一支数百人的明军骑兵主动朝我们冲杀了过来。” 一个鞑靼将领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明军发现我们的意图了？” 阿鲁台有些惊讶。 “应该是。” “我看到这支明军骑兵的将旗上写着一个’朱’字。” 鞑靼将领答道。 “朱字？” “一定是朱高煦!” 阿鲁台眼睛睁得更大了。 因为据他所知这次明军远征，所有能叫得上号的将领里只有朱高煦姓朱。 而且朱高煦是出了名天不怕地不怕，所有带着几百人就敢朝他几十万人得大营冲的，也只有朱高煦能干的出来。 “既然我们的计划已经败露，以朱棣的脾气，只有死路一条。” “兄弟，都跟我杀上去！” 阿鲁台拔出腰刀，对部下的将领吼了一声，作势要身先士卒跟明军拼命。 “拼了！” 其他鞑靼将领也纷纷拔出自己的腰刀，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 可阿鲁台骑上战马后，并没有跟着其他鞑靼将领朝朱高煦冲锋的位置走去，而是拐了个弯，朝后跑了。 此时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与此同时，正在准备受降仪式的朱棣也听到远处传来的宣鸣声。 “什么情况？” 朱棣立刻警觉了起来。 “报！” “殿下，我们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突然冲向了阿鲁台的大营。” 很快，一个斥候就急匆匆地跑进来汇报道。 “谁这么大胆子？” “没有本王的命令，居然敢擅自出战？”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 眼看就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他都让随行的史官把夸他的词都写好了，就准备在收服阿鲁台后，把这段话加到史书里去。 让后人都知道他朱棣是一个能征善战，且有勇有谋的优秀统帅。 现在突然冲出去一个傻子，把他的计划全给毁了。 “快！” “快派人去把这个人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还想把这个擅自出战的人抓回来，试图再抢救一下他和阿鲁台那岌岌可危的关系。 “报！” “殿下，刚刚率兵出击的人是汉王！” 就在朱棣准备去抓人的时候，又一个斥候跑了进来。 “是老二？” “这个逆子！” “谁叫他进攻的？” 朱棣听到是朱高煦擅自出击，脸上的愤怒之情更甚。 朱棣喘了两口粗气，看见王友，柳升等人，还在原地看着他。 立马又吼了一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追呀！” 王友和柳升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问道： “殿下，是去把汉王抓回来吗？” “抓个屁！” “快带兵去把老二给本王救回来！” “既然事情都成这样了，就是要砍他脑袋，也要等这仗打完！” “你们快去呀！” 朱棣怒吼了一句。 丝毫不再提刚刚要诛朱高煦九族的事情。 “末将遵命！” 王友和柳升丝毫不敢耽误，立马疾步跑到帐外，召集兵马朝阿鲁台大营冲杀了过去。 “老二，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你哪一点像我？” “看这次回去，看我不把你给废成庶民！” 即使已经派人去支援朱高煦了，朱棣心里依旧对朱高煦私自出战的行为很愤怒。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朱高煦给践踏了。 ...... “殿下！” “燕王殿下派兵来支援我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身边的亲兵发现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明军骑兵。 “哼。” “老头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他在出发之前心里也担心朱棣不会派兵支援他。 这样一来，他这次进攻纯粹就是一场自杀性攻击了。 “弟兄们！” “今天只要跟本王来了的，通通赏银十两！” “杀了鞑靼人的，一个脑袋一两银子，多多益善！” 朱高煦见朱棣派人来支援他了，心里底气也更足了。 为了更加激发士兵的士气，他又祭出那套最简单粗暴的激发士气的方法——加钱！ “杀！” “杀！” “杀！” 朱高煦手下的亲兵看到后面那无数的援军，本来就有底气了，现在听到还有赏钱拿，那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这银子，好挣！ ...... “果然，朱棣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骗。” 同一时刻，那些率兵前来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的鞑靼将领们看到明军小部队后面出现的明军大部队。 他们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丞相，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先前还一直叫嚷着要跟明军同归于尽的鞑靼将领们，在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胁后，态度也开始软化了。 准备喊阿鲁台下令跑路。 “咦？” “丞相呢？” 可是阿鲁台却没有了踪迹。 第76章 大破阿鲁台 这个时候，冲锋在前的众人才发现，原来带他们一起出营帐，看起来要身先士卒的阿鲁台居然不见了。 经过一番紧急确认后，这些鞑靼将领最终确认了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那就是阿鲁台丢下他们逃跑了。 “阿鲁台这个胆小鬼，居然抛弃我们自己逃跑了！” “他骗我们去跟明军拼命，自己却先逃跑了，他可真该死呀！” “要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要砍死他！” 深感背叛的鞑靼将领们气急败坏，不停地咒骂着阿鲁台。 同时，他们刚刚燃起的跟明军鱼死网破的心也没了。 可现在他们冲在最前面，也没有办法再调头回去了。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打算，等会打起来之后，再想办法逃跑。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降慢了速度，并把路让了出来，让后面的士兵们冲到他们前面来。 而朱高煦这边，每个士兵听到杀敌有赏，就跟赛马一样，冲飞起，都想拿到对方的一血。 就这么在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终于接上了头。 此时的朱高煦就像战神附体一般。 用说书的方式来讲，就是这样： 话说那大明建文年间，燕王朱棣麾下，有一员猛将，名曰朱高煦，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力大无穷，勇猛异常，犹如猛虎下山，令敌人闻风丧胆。 那日，战鼓雷动，两军对峙，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只见朱高煦，身披重铠，手持长枪，胯下战马如飞，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敌军心神不宁。 他全然不顾箭矢如雨，如一道闪电般冲入敌阵，长枪所到之处，敌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朱高煦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他眼中闪烁着熊熊战火，凶勇无比，仿佛战神降临，誓要将敌人斩尽杀绝。 敌军见状，无不胆寒，纷纷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锋。 经过一阵混战厮杀，原本还想象征性抵抗一会儿的那些鞑靼将领，见朱高煦如此勇猛，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了。 于是他们也不顾士气崩不崩溃了，纷纷调头就跑。 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普通鞑靼士兵看到自己的将领都开始跑路了，他们也有样学样，开始逃跑。 一片混乱当中，还有好几个鞑靼将领被自己手下士兵的战马给撞翻了。 他们跌落马下后，本来刚想骂两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后面追过来的明军骑兵给踩死了。 渐渐的，战场局势明朗了起来。 鞑靼士兵大溃败，明军疯狂追击，收割人头。 尤其是朱高煦的手下的亲兵，表现的最为积极。 在他们眼里，这些逃跑的哪里是鞑靼人，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疯狂爆金币。 兵败如山倒，鞑靼一溃败，就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只能让身后的明军像砍瓜切菜一般屠杀。 “过瘾！” “真是太过瘾了！” 一向就喜欢砍人的朱高煦，此刻就像进入了自己的舒适圈一般，满脸兴奋。 这场屠杀持续了一整夜，阿鲁台部落几乎全军覆没。 次日清晨，朱棣才带着朱允炆来到了这犹如炼狱的战场上。 只见原本绿油油的草地都变成暗红色，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鞑靼或者大明士兵的尸体。 在这些尸体中间，不时还躺着一匹身上插着箭矢和长矛的战马。 原本清澈的阔滦海子，在距离岸边较近的地方也被双方士兵的尸体给染红了。 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呕......” “呕......” 朱允炆正双手扶着马车不停地呕吐，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这是他故意在朱棣及其手下面前示弱，只有他表现的最够弱，朱棣才不会那么着急除掉他。 朱棣和他手下的一众靖难将领，看着朱允炆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脸上都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果然，朱允炆还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优柔寡断，且懦弱的小皇帝。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们一眼，心里暗道：“你们笑吧，迟早有一天我让你们笑不出来。” “父王！” 这个时候，满身血污的朱高煦带着自己的亲兵回来了。 “来人！” “把他给本王拿下！”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马上就让人把他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父王，我刚刚大败鞑靼，你这是要干什么？” 朱高煦非常不忿地问道。 “你这个逆子！” “谁让你擅自出战的？” 朱棣厉声怒喝道。 朱高煦本能地瞟了一眼正趴在马车上呕吐的朱允炆，但马上就收回了目光。 他昂起脑袋非常不服气的说道：“父王，你从小就教育儿臣，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懂得抓住战机。” “儿臣此次出战，只是为了抓住战机而已。” 站在后面假装呕吐的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现在居然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了。 果然近朱者赤，跟着他待久了，文化水平都提高了。 于是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放屁！” “你少给本王胡说八道！” “阿鲁台已经答应投降了。” “你却私自出战。” “你看看这地上我军将士的尸体，这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朱棣怒斥道。 “父王！” “你怎么就知道阿鲁台是真心实意投降的？” “万一他是诈降呢？” 朱高煦居然昂着头，看着朱棣说道。 “怎么可能？” “就凭他手下那些兵马，他敢跟本王玩花样？” 朱棣丝毫不信阿鲁台在面对他五十万大军的威胁下敢耍花招。 “阿鲁台本来就生性狡猾，即使他这次投降了，以后也会复叛的。” “所以儿臣觉得这次干脆彻底消灭他，以绝后患！” 朱高煦见朱棣不信阿鲁台是诈降，而他也拿不出阿鲁台诈降的证据，总不能说是朱允炆说的吧。 于是他干脆话锋一转。 “行了！” “你什么废话都别说了！” 朱棣懒得跟他再废话了。 “来人！” “把朱高煦和他手下的这些兵马都给本王抓起来！” 朱棣大手一挥，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把朱高煦麾下那仅存的百余亲兵也给拉下了马。 这些亲兵个个都懵了。 怎么回事？ 打了胜仗，不光承诺的赏银拿不到，还有可能掉脑袋？ 难道是想赖账？ 第77章 事实真相 “哼！” 朱高煦虽然被解除了武装，并被押了起来。 但他依旧昂着头，一直盯着朱棣，显得很不服气。 “你看什么看？” “难道还对本王不满？”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朱棣，看着居然还不服气。 他的暴脾气也上来了。 “没有！” 朱高煦用了最强硬的语气说了最卑微的话。 朱高煦算是彻底触及到了朱棣的逆鳞。 那就是不能忤逆他，更不能当众顶撞他。 “啪！” 朱棣挥起马鞭就朝朱高煦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虽然朱高煦身上穿着铠甲，但应该还是很痛。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忍直视。 站在后面的朱允炆也不停的给朱高煦使眼色。 想喊他不要再说了。 要是朱高煦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朱棣给废黜，或者发配去就藩了。 朱允炆的复位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 可朱高煦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允炆给他使的眼色。 此刻，他心里是很委屈的和愤懑的。 凭什么我出生入死帮你打天下还要被骂，被你打？ 朱高炽天天舒舒服服地坐在书房里，却被你捧到手心里呵护，还要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好！” “今天本王就要让所有人看一看，什么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朱棣见朱高煦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直接气急败坏了。 他拔出佩剑，直接架到了朱高煦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识破敌军阴谋，并大破敌军算是一种罪的话，那我认罪！” 朱高煦说着把脖子一歪，闭上了眼睛，作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朱高煦，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 朱棣眉头一皱，整个人被气的发抖，他顺势举起宝剑，就要朝朱高煦的脖子砍去。 “殿下！” “汉王也是一片好心，你就饶他这一次吧。” 柳升和王友等靖难将领见朱棣要来真的了，赶忙上来劝说。 毕竟他们当初和朱高煦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而且后面还曾在朱棣面前推荐过让朱高煦当继承人。 虽然现在朱高煦看来是当不成继承人了，但他们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朱高煦被朱棣给砍死。 而且他们都知道朱棣是个很记仇的人，现在朱棣为了逞一时之快把朱高煦给砍死了。 以后肯定会后悔。 到时候，现场这些眼睁睁看着他砍死朱高煦，又没有上前劝阻的人，肯定会被他找借口秋后算账的。 朱允炆看到有人上去劝阻朱棣了，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为了权力和面子，六亲不认，说砍死谁就砍死谁。 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挺在乎朱高煦的。 只要有人劝阻，他就一定不会砍死朱高煦。 “你们都让开！” “今天我非要砍死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毕竟是大明的常务代理皇帝，他也是要面子的。 一言九鼎，那是标配。 既然说了要砍死朱高煦，那就必须再演一下。 不然传出去，还说他朱棣说话朝令夕改，表里不一。 “殿下，求您看在汉王在靖难中多次救过您的份上，您就饶他这一次吧。” “殿下，求求您，饶过汉王这一次吧。” 王友和柳升等人自然也知道朱棣的脾气，所以他们也非常投入地配合朱棣表演。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如老大。” “怕我活着威胁到老大继位。” “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要杀就杀吧。” 谁料上了头的朱高煦对呀朱棣和手下的人的表演视而不见。 “都！闪开！” 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还这么横，彻底忍不住了。 他一把推开阻拦他的王友等人，举起手里的佩剑真的朝朱高煦砍了过去。 “哎。”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完喽~~ 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殿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朱高煦这次真的要被朱棣砍死的时候，突然一个参将押着一个鞑靼将领走了过来。 这个鞑靼将领正是那个为阿鲁台建议发动偷袭的人。 “嗯？” 朱棣不愧是扮演过精神病患者的顶级大师，当有人来打岔的时候，他立刻来了一个丝滑的劈空，避开了朱高煦。 并转头看向了那个参将。 “殿下，我们抓到了一个鞑靼的将领。” “他说阿鲁台本来就是诈降，想在您和陛下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参将双手抱拳给朱棣禀报道。 “这是真的？” 朱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这个参将，又看了一眼被押过那个鞑靼将领，最后又用余光瞟了一眼朱高煦。 “殿下！” “这一切都是阿鲁台的安排！” “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归顺大明的！” “是阿鲁台非让我们将短刀藏在马鞍下，在您和大明皇帝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我们作为下属的不得不照做。” “昨晚汉王进攻的时候，我是一点都没有抵抗呀。” “请殿下饶我一命。” 这个为阿鲁台献言献策的年轻鞑靼将领，以为朱棣早就知道他们准备诈降了。 被带到朱棣面前后，直接把所有的锅都甩给阿鲁台。 此话一出，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朱高煦。 原本一脸不忿的朱高煦，听到这个鞑靼将领的话后，瞬间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轮到朱棣尴尬了。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不信的话，您可以看一下就近的鞑靼骑兵尸体。”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短刀。” 鞑靼将领诚惶诚恐道。 朱棣立刻给柳升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看看。 柳升马上跑去找了几具鞑靼骑兵的尸体，在他们尸体周围果然发现了一种特制的短刀。 他当即让人把这些小刀给拿到了朱棣面前。 “殿下，这些鞑靼骑兵使用的兵器确实是一种不常见的短刀。” “末将刚刚看了一下，这种短刀刚好可以藏到他们的马鞍下，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无法发现。” “本王知道了。” 朱棣这个时候终于相信自己是错怪朱高煦了。 朱允炆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棣，他倒要看看朱棣在发现自己错怪朱高煦后，以他的脾气应该怎么处理？ 第78章 皇位我必须得到 “先把他带下去。” 朱棣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把这个鞑靼将领带下去。 毕竟这是大明第一家庭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北方的蛮夷有什么资格看？ “咳咳......” 朱棣先是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你们也都下去吧。” “我跟汉王单独聊聊。” 朱棣又给现场其他人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走开，给他们这对产生了矛盾的父子一点私人空间。 毕竟他朱老四也是要面子的。 在外人面前，他朱老四永远都不会有错，也不会认错。 即使有错，那也是人家的错。 这件事也就是因为当事人是朱高煦，他朱棣的亲生儿子。 要是换做其他人，就算知道你说的是对的，那我朱棣也不会惯着你，说砍死你就砍死你。 “可惜了。” “看不到朱棣给朱高煦道歉的历史时刻了。” 朱允炆微微摇头，因为他重生前就喜欢看热闹。 他曾经因为坐地铁，看两个阿姨因为抢座位打架，导致上班迟到，被开除了。 他想看看朱棣会不会背着人跟朱高煦说：“刚刚人多，爹的声音有点大。” “对不起，爹以后不敢了，爹给你跪一个。” …… “殿下，那这些人怎么办？” 王友刚准备要走，突然看到那些上百名被押起来的朱高煦亲兵。 现在都证明朱高煦没有错，这些亲兵肯定也没有错。 总不可能依旧拉下去砍了吧。 “我手下这些弟兄全放了！” “每人赏银三十两！” 朱高煦突然喊了一声。 “殿下，您看？” 王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朱棣。 “依他的。” 朱棣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还是答应了朱高煦的话。 “遵命！” 王友恭敬地抱了抱拳，转身对那上百名朱高煦的亲兵及看押他们的人喊道： “把这些弟兄都放了！” “全部跟我去领赏！”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担心不光被朱棣赖账，还要掉脑袋的朱高煦亲兵们顺便变的兴高采烈，并齐声高呼：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 待其他人都离开现场后。 朱棣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次...你干的不错。” “是本王没有弄清楚，错怪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本王刚刚也没想杀你，只是想吓唬你一下。” 朱棣轻声快速地将道歉的话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他还不忘左右扫视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外人听见。 “谢殿下不杀之恩。” 朱高煦非常冷漠地朝朱棣抱了抱拳。 他现在对朱棣已经没有多少亲情了。 用他的时候，就各种哄着。 不用的时候，就一脚踹开，甚至要砍他的脑袋。 他已经烦了。 在他心里朱棣还不如自己曾经天天都想砍死的堂兄朱允炆。 人家可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他。 “老二！” “你要清楚！” “我们生在帝王之家。” “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像你大哥一样遵守规矩！” 朱棣愠怒道。 “像老大一样？”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打进京城？”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当上监国？”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我们一家早就在地下团聚了！” 朱高煦听到朱棣又在说他不如朱高炽，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 “父王！” “难道懿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你就没有对他的位置有过非分之想？” “难道你就觉得嫡长子天生适合当皇帝？”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问题，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呵呵。” “你当然不觉得。”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卧薪尝胆在北平装疯卖傻欺骗建文了。”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打着奉天靖难的名义造反了！” “太祖皇帝的《皇明祖训》里是写了可以藩王靖难，清君侧。” “但清君侧完成后，需立即离京。” “归根到底，你就是想当皇帝！” 朱高煦见朱棣面无表情，冷笑了一声，继续吐槽。 “父王！” “我自问无论是身世还是能力都是你所有儿子里最像你的。” “你明明能理解我的心情，也知道我的能力，为什么就偏偏要我去遵守一个你都不愿意遵守的规矩呢？” 朱高煦说着说着居然猛男落泪。 他的这番话终于让铁石心肠的朱棣动容了。 确实。 当朱棣懂事起，太祖皇帝朱元璋关心的只有太子朱标。 他们这些儿子就像是朱元璋生出来，专门为太子朱标效力的一样。 太子朱标从小学习的是治国之术。 而他们这些其他皇子学的却是治兵打仗的本领。 并被朱元璋要求必须对太子朱标效忠。 小时候，每当他从马背上摔下的时候，他总在想为什么大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学这些？ 为什么父皇总是偏爱大哥？ 为什么以后当皇帝的是大哥？ 当太子朱标因病去世的时候，他也对皇位充满了期待。 他那个时候何尝不是“朱高煦”？ 当太祖皇帝说他像自己的时候，他又何尝不以为太祖皇帝是在暗示。 可当太祖皇帝宣布朱允炆为皇太孙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可是碍于太祖皇帝的威严，他敢怒不敢言。 终于等到太祖皇帝驾崩，朱允炆登基。 他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所以他早早的就开始暗地里谋划起兵的事宜。 即使朱允炆不削藩，他这个反也是要造的。 “老二。” 朱棣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为父理解你的心情。” “但为父现在更能理解太祖皇帝的心情。” “选择继承人不能光看自己的喜好来安排。” “更重要的是看这个继承人适不适合大明的未来。” “你大哥虽然看起来臃肿不堪，唯唯诺诺。” “但是他会治国！” “无论是在靖难时候的北平，还是现在他在京城。” “即使没有我们，他也能将整个国家治理的明明白白。” “大明能在他的手里发展的更好。” “可如果交到你手上，大明恐怕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大秦，第二个大隋。” “所以，老二，你要理解为父。” “不过你放心，除了皇位，为父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的。” 朱棣说着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朱高煦听完朱棣的话后，整张脸都涨的绯红，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 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 他原本想彻底爆发的，可是心里最后的一丝理智，还有想到朱允炆的承诺让他忍住了。 “父王，儿臣理解你。” “是儿臣错了。” 最终朱高煦还是表面上服软了。 不过他心里却恶狠狠的说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皇位我必须得到！” 第79章 永绝后患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为父相信你是识大体，认大局的。” “只要这天下在我们家人手里，我们的直系子孙就世代永受皇恩。” “不在乎谁当皇帝。” 朱棣见朱高煦低头认错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话，被气的有些想笑。 既然谁当皇帝都一样，为什么不让他来当？ 但朱高煦还是忍住了。 他恭敬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这次父子之间的谈话，朱棣以为彻底解决了朱高煦对继承人位置的觊觎，以后再也没有兄弟之间的夺位之争了。 可在朱高煦心里，却认为朱棣这是在嘲讽他，贬低他。 居然还把他比作秦二世胡亥和隋炀帝杨广。 这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跟朱允炆一起，把这个本该属于他皇位给夺回来。 “老头子，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当皇帝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 次日，明军派去寻找和追击阿鲁台及其他逃跑的鞑靼溃兵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殿下，昨日从鞑靼大营逃出去的溃兵基本都被我们肃清了。” “只是阿鲁台是在大战开始之前就偷偷逃跑了，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他。” 回来的明军将领小心翼翼地回来给朱棣禀报军情。 他怕朱棣因为他没有抓到阿鲁台对他动怒。 因为根据历史经验来看，只要阿鲁台还活着，他肯定会很快又组织起一支军队，继续对大明的边境进行侵扰。 这就是所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没事。” “他的部众都被我们俘虏了。” “他一个丧家之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没想到朱棣居然罕见的没有生气，而且语气还非常的平和。 王友和柳升互相用余光瞟了瞟对方，他们算是朱棣的亲信了，对朱棣的脾气很是了解。 今天朱棣心情这么好，想来肯定是昨晚跟朱高煦的谈话很愉快。 “殿下，那这几十万鞑靼部众怎么办？” 王友见朱棣不再打算继续追寻阿鲁台了。 肯定会继续班师回朝。 但俘获的这几十万鞑靼人怎么办呢？ 如果把他们继续留在草原上，只要阿鲁台回来，肯定会继续带着他们作乱。 如果把他们全部迁往内地，又没有那么多土地来安置他们。 所以这些鞑靼部众如何处置反而变成了一道难题。 “上次怎么处理本雅失里的部众，这次就怎么处理阿鲁台的部众。” 朱棣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既然你们怎么打都打不服，那我就彻底消灭你们。 而且这次重击鞑靼，也可以给瓦剌和兀良哈一个下马威，这就是跟我大明作对的下场！ “遵命。” 王友听到朱棣的命令，立马躬身抱拳答应。 待朱棣走后，王友喃喃道：“殿下果然还是那个殿下。” 当天晚上，王友就派人以为大明选拔勇士的名义，把所有成年的鞑靼男子集中一起，足足有七八万人之多。 王友见人都来齐了。 他扭头给身旁的参将轻声道：“动手！” “遵命！” 参将抱了抱拳。 当即朝天空射出了一枚响箭。 啾~~嘭！ 随着响箭在夜空中爆裂开来。 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明军士兵，立即点燃了火炮上的引线。 嘭！ 嘭！ 嘭！ 数十门火炮一同开火，声音在空旷的草原里飘散了很远。 实心的炮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并不怎么优美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砸进了被集中在一起成年鞑靼男子中。 霎时间，这些刚刚还能说能笑，能走能跳的成年的鞑靼男子就被炮弹给炸成了肉泥，尸骨无存。 “快跑！” “明军要杀我们！” 鞑靼男子们瞬间明白了明军的企图。 开始四散奔逃。 可王友早有准备。 当这些成年鞑靼男子刚跑出来的时候，四面八方就射来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冲在最前面的成年鞑靼男子纷纷中箭倒地。 “兄弟们，现在横竖都是个死，我们跟他们拼了！” 这些鞑靼男子眼看自己难逃一死，干脆趴在地上拔出地上同袍尸体上的箭矢，想用这些箭矢来当做武器跟明军进行最后的抗争。 他们就像发疯了一般，前赴后继地朝周围的明军冲击而去。 最终在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后，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正在搭弓射箭的明军弓箭手。 “杀呀！” 这让这些成年的鞑靼男子又有了生的希望，他们纷纷发出了怒吼，朝这些近战毫无还手之力的弓箭手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你充满希望的时候，又给你当头一棒。 他们眼看就可以跟明军的弓箭手近身肉搏的时候，这些明军弓箭手突然退后。 紧接着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就从明军弓箭手身后传来。 王友亲自率领两万精锐骑兵杀了进去。 那些好不容易冲到边缘的鞑靼成年男子，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明军骑兵用马刀，用长矛结束了生命。 整个现场完全沦为了一片修罗场，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鞑靼男子，到处都是追杀他们的明军骑兵。 惨烈的叫声，就连远处的朱允炆都听见了。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一丝怜悯。 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明不杀他们，他们以后肯定会继续来屠杀大明的官民。 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方不彻底消失，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这次不永绝后患，以后就会后患无穷。 所以他赞同朱棣的做法。 即使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次日清晨。 随着一声声号角的吹响。 一身血腥味的王友走到了朱棣面前汇报昨晚的情况。 “殿下，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阿鲁台部所有成年男子坑杀，十岁以下的男童也全部被阉割。” “所有女人和牲畜也被控制好了，随时准备被押送回去。” 朱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 “班师回朝。” 朱棣说完，便骑马离开了。 随后五十万明军开始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归城。 “靖难已经数年有余，本王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北平城看一看。” “如今大破鞑靼，刚好距离北平城不远。” “本王想回去看看北平城的百姓。” “如果没有他们，本王也没有今天。” “顺便也让皇帝看看他当年五十万人马都攻不破的北平城是什么样的。” 当大军行至宣府的时候，朱棣突然改变主意，想带朱允炆回一趟北平城。 第80章 衣锦还乡 北平城，在几十年前还是前元的大都，后来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改名为北平，寓意“北方和平”。 徐达北伐的时候，因为元顺帝是直接弃城而逃的，所以元大都基本算得上是和平解放。 前元修建的那些防御工事，基本都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了。 朱棣就藩北平后，为了抵御逃窜到草原，但依旧还时常南下侵扰的北元势力，又对北平进行了一番升级改造。 将偌大的北平城直接爆改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靖难的时候，李景隆曾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北平，当时城内只有区区两万多人。 但在全城百姓的支援下，依旧顶住了李景隆大军的轮番进攻，从而帮朱棣稳住了后方，最终让朱棣在靖难之役中获得成功。 所以朱棣在靖难成功后，曾经对北平城内的百姓重赏过多次。 因此这里的百姓对朱棣也是非常的忠诚，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这里的百姓都是朱棣的铁杆粉丝。 当他们得知朱棣北征鞑靼，大获全胜，还要莅临北平参观指导的时候，许多北平城老百姓自发的到城外迎接。 城内也是张灯结彩，就像是过年一样。 “王爷来了！” “王爷来了！” 当朱棣的帅旗出现在北平城外的时候，前来迎接的北平城百姓纷纷开始欢呼。 丝毫没有关注后面坐在黄色马车里的朱允炆。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听到外面百姓的喊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始吐槽。 “还王也来了。” “又不是去拜见老天师。” “你们这些刁民，一点上下级观念都没有，朕不要面子吗？” “朕虽然现在没有实权了，但朕名义上依旧是皇帝，大明的最高话事人。” “不是朕崇洋媚外，人家英吉利的国王虽然也是吉祥物，但人家的老百姓对国王的起码尊重还是有吧。” “哼！” 朱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 他看着道路两边被士兵挡着不停呼喊他名字的百姓，不停地招手，微笑。 什么叫衣锦还乡？ 这就叫衣锦还乡！ 虽然他已经贵为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但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他终于明白为啥汉高祖刘邦在晚年当了皇帝之后，还要专门跑回沛县请老乡们吃饭了。 原来重要的不是吃饭，而是吃饭的时候，自己身份的变化。 “感谢诸位父老乡亲的厚爱，我朱棣又回来了！” 朱棣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和以往那个冷酷无情的朱老四简直判若两人。 朱高煦则面无表情地骑着马，默默地跟着他后面。 朱棣领着队伍在北平城的主干道转了一圈，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久别的燕王府，那个他梦开始的地方。 “陛下！” “你刚刚听见北平城百姓的喊声了吗？” 朱棣故意皮笑肉不笑地问朱允炆。 “四叔。” “朕听见了。” “全城的百姓都在呼喊你的名字。” “由此可见四叔真是爱民如子呀。” “朕应该多向四叔学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阴阳他。 但他还是装作一副谦卑的样子。 可心里却不服气道：“不就是花钱买民心吗？” “我要是舍得花钱，让全城的人叫我爸爸都行。” 朱棣看到朱允炆依旧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继续嘲讽道：“陛下，这就是民心所向。” “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时常对我们说要体恤百姓，爱护百姓。” “只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朱允炆知道朱棣嘲讽他失了民心，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四叔说的是。” 朱允炆依旧装傻，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朱棣见朱允炆听不懂他的暗示，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陛下。” “走吧。” “跟我一起看看这座府邸。” 朱棣一把拉住朱允炆的手，生硬地牵着他往王府里面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都以为朱棣要对朱允炆动手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朱高煦，看到这一幕，顿时眉头一皱，立刻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随时准备“大义灭亲”。 朱允炆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给朱高煦使了一个眼色。 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朱允炆知道朱棣如果想强行杀他，早就在草原上动手了。 不至于拖到现在。 更不会把他带到燕王府来杀。 因为朱允炆要是死在燕王府，那等于明确昭告天下，他朱棣弑君篡位了。 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大明内部虽然明面上反对他的势力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但他也不敢保证，暗地里有多少人是反对他的。 万一他杀了朱允炆，这些人突然发难。 他又背负了弑君篡位的罪名，那些人再找到一些藩王合作。 他恐怕很难压制。 毕竟不忠不孝的人是最受人唾弃，最失人心的。 所以朱允炆判断，他现在还不敢公然对自己下手。 朱高煦看到了朱允炆的眼色，这才把手从剑柄上松开了，跟着朱棣和朱允炆一起去了后院。 “陛下！” “你看看这里！” 朱棣把朱允炆拉到后院的一处猪圈，指着里面一口被洗干净的石槽，眼神凌厉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到这个石槽，瞬间就想起了朱棣当年为了蒙蔽他，装疯卖傻的时候，就住在猪圈里。 “四叔，这是？”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陛下，这就是你下令削藩的时候，我住了许久的猪圈。” 朱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额……四叔……” 朱允炆也没想到朱棣会把他带到这里来，赶紧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他还没组织出来，朱棣又把他带到了王府另外一处院子里。 “陛下！” “这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密室，我起兵靖难最初的兵器就是在这下面打造的。” 说到这里，朱棣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 随后朱棣又拉着朱允炆去了他的书房，他的柴房，还有他的花园。 几乎把整个王府转了个遍。 朱棣几乎在燕王府除了女眷的房间外其他所有房间都商议或者谋划过造反的事情。 这里就是一个“造反基地”。 现在他拉着朱允炆挨个挨个的看，挨个挨个的说。 就是单纯的享受胜利者的喜悦。 参观到最后，朱棣突然对朱允炆问了一句：“陛下，你觉得北平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棣话锋突变，肯定是有所企图。 但他又不好问，只有附和答道：“民风淳朴，很不错。” “既然陛下觉得北平不错，那就迁都于此如何？” 朱棣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企图。 第81章 解决办法 原来朱棣并不是心血来潮，单纯的想来北平向朱允炆炫耀一下自己的在北平是多么得人心，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让朱允炆看到当年他为了靖难做的多番准备。 他是想把大明的都城从金陵迁往北平。 因为金陵城的建文旧部实在太多了，虽然这些人现在表面上都臣服于他。 但这都建立他还没有完全篡位的情况下。 如果他哪天真的杀了朱允炆，自己登基当了皇帝。 这些建文旧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即使不敢明着来反对你，但要是暗地里来刺杀你，这你受得了吗？ 每天一闭眼，就想着可能有人要冲进来砍他脑袋。 每天一吃饭，就想着可能有人要给他的饭菜里下毒。 有时候出去打打猎，就想着这小树林里可能会有人朝他射冷箭。 朱棣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受不了。 所以他想学习曹操当年要挟汉献帝那般，将都城从洛阳迁往许城。 在他眼里北平，人杰地灵，距离北边的蒙古人又近。 要是迁都北平，他可以随时带人去砍他们，还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而且当时机成熟以后，他可以在北平直接杀了朱允炆篡位登基，在这里他就不用担心在金陵的那些事了。 面对朱棣突然的发问。 朱允炆有些为难。 同意迁都吧，那就是自寻死路。 不同意迁都吧，朱棣又不高兴。 当他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这道送命题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朱高煦突然开口了。 “父王！” “儿臣以为不宜迁都北平。”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开口了，心里不禁暗道：“傻弟弟，哥没有白疼你。” “就凭你这句话，哥以后高低不会亏待你。” 其实在朱棣心里朱允炆的答案并不重要。 他已经是一个傀儡了，他就是反对，有用吗？ 朱棣主要是想看看朱允炆对这件事的态度，看看他是真的彻底认输了，还是心里有其他想法。 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对朱允炆做个服从性测试。 可朱高煦突然插嘴，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汉王！” “这是本王在请问陛下！” “你插什么嘴？” 朱棣厉声喝道。 可朱高煦如今心里已经不认他这个爹了，只认能让他当上皇帝的皇兄了。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如果迁都北平，他想靠朱允炆禅位来当皇帝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他必须反对。 “父王！” “金陵乃是太祖皇帝起兵抗元的龙兴之地，是太祖皇帝钦定的大明都城。” “而且太祖皇帝的孝陵也在金陵。” “如果迁都北平，这有违祖训。” “如果贸然迁都，太祖泉下有知，可能会生气的。” 朱高煦脑子里的墨水不多，要他从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方面来反对朱棣迁都，对他来说确实超纲了。 所以他临时想出了以太祖皇帝来压朱棣。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满脸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他。 要是其他人以太祖皇帝来反对他迁都，他可能不会感觉奇怪。 但这话从朱高煦嘴里说出来，就不对。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这小子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也根本不在乎已经驾崩的太祖皇帝朱元璋。 毕竟当年济南之战，铁铉在城门上悬挂太祖皇帝的画像，朱高煦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说开炮就开炮。 现在他突然搬出太祖皇帝来反对自己迁都，这就像一个常年便后不洗手的人，突然说自己有洁癖一样。 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四叔。” “迁都不是一件小事。” “当年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迁都。” “曾经先后派人去考察了西安，开封还有凤阳等地。” “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放弃了。” 朱允炆也看出朱棣对朱高煦的怀疑。 他立马开口转移朱棣的注意力。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同意迁都？” 朱棣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朱允炆。 经过刚刚朱高煦的打岔，朱允炆心里已经准备好说辞了。 “四叔，朕没有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其实朕很同意四叔迁都的想法。” “只是迁都北平，势必会迁移大量的官员和士兵前来。” “可北平附近粮草并不充裕。” “此次我们远征漠北，就是因为粮草不济才被迫提前班师的。” “即使能从南方通过陆路运输而来，可一路上的耗损朝廷也撑不起呀。” “如果四叔能解决北平缺粮这个问题的话，朕是很同意迁都的。” 朱允炆直接搬出了一个迁都北平最大，也是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解决迁都后北平众多人口的吃饭问题。 朱棣是聪明人，他知道民以食为天，如果不解决粮食问题，贸然迁都只有死路一条。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话后，眼睛转了一下，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朱高煦见状，心里不禁再次暗自佩服起朱允炆来。 “皇兄果然厉害，短短几句话，就把老头子说的无言以对了。” 随后又在心里吐槽起朱棣来： “哼！” “老头子，有我和皇兄在，你休想篡位！” 朱棣思索了一阵后，抬起头对朱允炆说道：“陛下，解决北平粮草短缺也不是难事。” “哦？” “四叔有什么好办法？” 朱允炆表面很好奇，但心里却根本不信朱棣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 现在既没有飞机铁路，也没有大棚和杂交水稻。 他不信朱棣能凭空把粮食变出来。 “陛下，北平原来可是前元的大都。” “当年大都生活的官员士兵也不少。” “他们怎么把粮食从南方运过来的，我们也可以照做呀。” 朱棣想到了元朝时期蒙古人通过海运将南方粮食运往北平城的办法。 既然蒙古人能这样做，他朱棣也可以这么做。 此话一出，朱高煦刚刚还轻松的脸色瞬间就严肃下来了。 他没想到朱棣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北平城缺粮食的办法。 “四叔说的有道理。” “海运确实是运输粮食的好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 他早就猜到朱棣会说出这个办法。 不过他已经想好对策了。 第82章 暂时搁置 一旁的朱高煦懵逼了。 他心想：皇兄，你这是肿么了？ 肿么还在夸老头子海运粮食的办法好呢？ 你不知道老头子迁都以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既然北平城缺粮的问题解决了。” “那就请陛下回到金陵以后颁布诏书，宣布迁都北平吧。” 朱棣以为成功反驳了朱允炆的问题。 心里还暗自嘲笑起朱允炆：臭小子，别以为你读过几天书，我就说不过你。 我告诉你，你四叔可是文武双全！ “四叔且慢。” 朱允炆突然又微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朱棣眉头又皱了起来。 “四叔，海运粮草固然可行。” “可这样的损耗也不小。” “当年太祖皇帝派兵征讨北元的时候，为了给北平和辽东一带运送军粮，就用的是海运。” “可这海上风浪太大，超过一半的运粮船都没有成功把粮草运到目的地。” “而且北平虽然是前元的大都，但当时前元还另外设有上都和中都。” “所以大都的人口并不多。” “他们通过海运从南方运粮勉强可行。” “但北平要是作为大明的都城，那所需的粮食，通过海运根本不够。” 朱允炆又搬出了朱元璋当年北伐的例子和元大朝之所以可以通过海运勉强运行原因来反驳朱棣。 “既然海运走不通，那就有漕运！” “漕运总不怕风浪大了吧？！” 朱棣被朱允炆反驳的有些无言以对，一时间有些生气。 居然说出了用通过运河漕运的方式来运粮。 “四叔，你别生气。” “漕运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京杭运河早就因为河流改道和泥沙淤积，无法使用了。” 朱允炆听出朱棣被怼的气不择言了，心里不禁想笑。 但他还是忍住了。 这朱老四被气极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运河堵塞，那就疏通运河！” 其实朱棣自己说出想通过漕运运粮的时候，他自己意识到了不可行。 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听着。 他可不能承认自己错了。 因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是绝对不会犯错的。 即使错了，那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大不了最后酿成大祸之后，找人背锅，或者发个罪己诏就算了。 “四叔，可还记得前元时候的红巾军是怎么来的？” 朱允炆听见朱棣说要疏通运河，他直接搬出了前元红巾军的事情来。 当年元朝就是因为要修理河道，召集了几十万劳工。 这么多青壮年劳动力聚集一起，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民变。 当时这些劳工里就出现了别有用心的韩山童等人，他们在河道里偷偷地埋下一只独眼石人。 等劳工们挖出来之后，他们就开始到处宣扬“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间谚语。 最终这几十万劳工成功被他们鼓捣民变，成为了反抗元朝的红巾军主力。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原本也属于红巾军，曾经还向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称臣。 说起来，元朝灭亡的导火索就是修理河道。 朱棣当然知道红巾军的事情，毕竟他八岁之前，太祖皇帝朱元璋名义上都还是红巾军首领韩林儿手下的臣子。 所以他也知道朱允炆举红巾军的例子是什么意思。 大明刚刚经历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且交战区就主要位于运河周围。 这两年虽然相对太平，朝廷也对这些地方的百姓进行相应的优待政策，让他们休养生息。 但他又不是杨宪，三年就可以让这些经过战争，变的满目疮痍的地方像扬州一样恢复生机。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召集大量的劳工来疏通运河，天知道他们会在河里挖出来什么。 到时候要是又有人造反了，朱棣可就彻底成了大明的罪人了。 虽然朱允炆说出的反对迁都的理由都很充分，朱棣在心里也很认可。 但朱棣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迁都北平。 他眼睛一转，心里灵机一动。 于是问起了朱允炆：“陛下，你先前说如果解决粮食问题就赞同迁都北平。” “请问陛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朱棣心想：既然你朱允炆能提出这么多反对迁都北平的理由，那就让你再想想如何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如果你说不出来，说明你从心里就是反对迁都北平，也就是反对我统治大明。 你对于我入主朝廷还是不服气，你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扳倒我而已。 那我可不敢留你太久。 朱允炆注意到了朱棣眼睛闪过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这个问题又是一个送命题。 如果回答的不好，很有可能会被朱棣提前送上路。 “四叔。” “其实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你刚刚已经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漕运。” 朱允炆神情自然的说道。 “陛下，你这是在嘲讽本王吗？” 朱棣听到朱允炆的回答，以为朱允炆是在嘲讽他，语气顿时就充满了怒气。 同时，朱允炆的回答也让朱高煦大跌眼镜。 皇兄，老头子刚刚说疏通运河，通过漕运解决北平缺粮的办法，你说不行。 现在让你说，你怎么也说通过漕运呀？ 在朱高煦心里，也觉得朱允炆的话是在嘲讽朱棣。 “四叔误会了。” 朱允炆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表达歉意。 随即解释道：“朕的意思不是不可以疏通运河。” “只是现在还不行。” “疏通运河历来都是需要太平盛世才敢动。” “如今大明刚刚结束战事不久，起码还需要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才能达到疏通运河的条件。” “不过以四叔的治国能力，朕估计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等到十年以后，大明国富民强，到时候四叔就可以下令动工疏通运河了。” “届时朕会马上宣布迁都北平的。” 朱允炆知道朱棣迟早都会迁都北平的，所以他故意通过疏通运河这件事来拖延时间。 最后还不忘奉承一下朱棣，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是甘心当一辈子傀儡了，从而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微微点头，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陛下说的有道理，那迁都和疏通运河一事就暂时搁置吧。” “我们这次出征也已经数月有余了。” “想必京城里也有许多事情等着本王处理，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吧。” 最后朱棣决定先回京城。 而这个时候，被贬的解缙却正在文化殿跟监国的朱高炽聊天。 第83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上) 京城，文华殿。 作为临时监国的朱高炽搬了一张桌子这里临时临时办公。 他现在的身份算起来应该是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临时代理，大明帝国疆域辽阔，人员众多。 每天上呈到这里的奏疏，都是数以百计。 朱高炽虽然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但听到解缙来了。 他还是从百忙之中抽空面见了解缙。 毕竟当初要不是解缙在朱棣面前说的那一句：“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朱棣打发去外地就藩了。 哪里能坐在这里处理国事？ “解大人，此次进京是有何贵干呀？” 朱高炽让人给解缙上了茶，神情和蔼的问道。 “臣这不是奉朝廷的命，到化州督饷吗？” “刚到户部去汇报了一下督饷的情况。” “听闻世子在这文华殿内，便想来见一见。” 原来这次解缙是借着公事进京的。 毕竟这个时候，不光是寻常百姓没有路引不得乱走，就连朝廷命官，没有上面的命令也不得出自己管辖的地界。 万一你跑到隔壁州府去搞串联，一起造反呢？ “真是辛苦解大人了。” 他知道解缙是因为帮他而得罪了朱棣，从而被贬的。 所以朱高炽感激地朝解缙拱了拱手。 “世子，臣听闻此次燕王殿下带着建文远征漠北，大破鞑靼。” “北方的威胁暂时消除了。” “臣以为这正是燕王废黜建文的大好时机呀。” 解缙虽然被贬了，但他想着自己还不到四十岁，依旧风华正茂，正是闯的年纪。 他对朱高炽有举荐之功，如果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当上了大明的皇帝。 那么朱高炽就是大明的储君。 只要朱棣驾崩，朱高炽继位，那么他官复原职，回到京城，这都不是梦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解大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一向谨小慎微的朱高炽听到解缙的话，顿时就紧张了。 他还记得上次解缙惹朱棣生气，就是在他面前说了要杀朱允炆的事情。 这文华殿内外全是朱棣的人，他生怕这话又传到朱棣耳朵了。 到时候，不光解缙要倒霉，他也要跟着受牵连。 毕竟朱棣可是一个谨慎多疑的人。 他要是知道朱高炽和解缙在密谋杀了朱允炆，让朱高炽当储君。 他可能就会联想到：你这小胖子，老子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小子的花花肠子还挺多。 今天你跟解缙密谋杀朱允炆，明天是不是就要跟其他密谋杀老子了？ “世子，你怕什么？” “燕王迟早是要登基的。” “臣只是希望燕王能早点登基，你早日成为太子。” “只有你正式成了大明的太子，汉王才无法撼动你的位置。” 解缙对朱高炽的担心毫不在乎。 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朱高炽好。 即使这件事最后被朱棣知道了，他也可以说这是他对朱棣爱的深沉。 “解大人，你的好意，我知道。” “只是这种话，以后真的不要乱讲。” 朱高炽还是非常紧张，连连摆手。 “臣知道了。” “今日前来见世子，只是为了给世子请安，别无他意。” “那臣就先告退了。” 解缙见朱高炽表情变得严肃了，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便起身朝朱高炽鞠躬行礼，准备离开了。 “好。” “那我送送解大人。” 朱高炽真的是一个非常仁厚的人，面对支持自己的人，即使知道自己老爹不喜欢，但还是坚持一瘸一拐的亲自将解缙送出了文华殿门口。 “世子，臣退了。” “臣这一退就不知道何时再见到世子了。” “还请世子多多保重。” 解缙走出文华殿后，主动给朱高炽行了一个跪拜礼。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暗示让朱高炽去劝劝朱棣，早点杀了朱允炆继位。 这样他才有机会以太子属官的名义被调回来。 “解大人不必伤感。” “我们肯定会很快见面的。” 朱高炽亲自将解缙搀扶了起来，并宽慰道。 “臣借世子吉言。” 解缙以为朱高煦听懂了他的暗示，心里还暗暗高兴。 这才昂首挺胸地离开了皇宫。 当他走出皇宫后，他又转身看了一下这巍峨的宫墙。 脸上浮现出期待和得意的神色：“我解缙用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 随后，他便前往户部和一同前来汇报督饷的官员回去了，都没有让人给朱棣打个招呼，就这么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了。 数日后，朱棣和朱允炆回到了京城。 朱棣回来之后，先是检查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朱高炽批阅的那些奏疏，又询问了一下内阁的那些大学士，朱高炽监国这段时间的表现。 结果无论是批阅的奏疏，还是内阁大学士们的反馈，都让朱棣很满意。 “本王和陛下远征这段时间，世子监国干的不错。” 朱棣当着朱高煦和一众大臣的面，公开夸奖了朱高炽一番。 “儿臣只是在京城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跟父王和陛下远征漠北相比，不值一提。” 朱高炽非常谦虚的说道。 “世子，你就不要谦虚了。” “干的好就是干的好。” 朱棣见朱高炽又唯唯诺诺的，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朱高煦见朱棣又在夸奖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要不是我在前线跟鞑靼人拼命，你这死胖子能这么安逸的在京城里批阅奏疏？” “老头子还真是偏心！” “我一定不能让你好过！” ....... 等宫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朱高煦满脸不快地回了孝陵。 一回到孝陵，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朱允炆抱怨。 “皇兄！” “你来评评理！” “这次远征漠北，要不是我们两兄弟，老头子能大破鞑靼吗？” “结果现在，什么功劳都算在老大头上。” “真是气死我了！” 朱高煦气呼呼地说道。 “皇弟，别生气。” “我们有机会整治朱高炽的。”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杯茶。 朱高煦连忙站起来，双手捧住茶杯，脸上带着期待问答： “皇兄，你难道又有什么好办法？” 第84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中) “皇弟，你还记得解缙吗？” 朱允炆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 “就是之前在老头子面前推荐老大当继承人，还诋毁皇兄和我，最后被老头子贬去广西的那个杀千刀的嘛。”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皇兄，你突然提他干什么？” 朱高煦突然意识到朱允炆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一个人，赶忙问道。 “他前几天来京城了。” “还去找了朱高炽。” 朱允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的说道。 “他不是被贬去广西了吗？” “怎么会来京城？” 朱高煦眉头一皱，有些诧异。 但旋即眼前一亮：“皇兄，你的意思是我去老头子那里参解缙一本？” “说他未经朝廷允许，私自离开辖区，进入京城？”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从解缙私自离开辖区进京来攻击朱高炽，说他对下面人管教无方。 “不。” “解缙是跟着其他当地官员进京到户部汇报督饷的。” 朱允炆摇了摇头。 “啊？” “他是因为公事进京的？” “那还怎么参他？” 朱高煦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皇弟，莫要叹气嘛。” “你先听朕说。” 朱允炆安慰了一下朱高煦。 随后慢慢说道： “解缙是因公进京不假。” “可他的公事仅限于去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但他却私自去见了代为监国的朱高炽。” “而且还没有给燕王禀报这件事，就自己跑回广西了。” “你说燕王要是听到这件事，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朱高煦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殷勤地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皇兄想的深远。” “要是老头子知道解缙跑来京城，私自去见了老大，还没有跟老头子打招呼就走了。” “以老头子平日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怀疑他们结党营私，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高煦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皇弟可真聪明。” 朱允炆也给朱高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皇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高煦突然又问了一句。 他记得朱允炆是跟他一起回京城的。 回到京城后，朱允炆就马上被送回了孝陵，而他却被朱棣喊去了皇宫。 他有些好奇朱允炆是怎么知道解缙私自进京见了朱高炽的。 “嗐。” “这不是刚才你没回来吗？” “你手下的人跟朕说的。” 朱允炆假装很自然的说道。 朱高煦在皇宫内外，包括燕王府安插了大量的眼线。 这些眼线随时将这些地方的一些重要情报送到孝陵来。 原本这些人到了孝陵之后，只对朱高煦汇报这些情况。 可随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关系越来越好，朱高煦又在手下面前不止一次说过，对待朱允炆要像对待他一样。 久而久之，这些原本只效忠朱高煦的人，对朱允炆也开始言听计从起来。 但此刻朱允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他感觉现在朱高煦长脑子了，上一次反驳朱棣的时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他怕朱高煦意识到了，他正在借助朱高煦慢慢地控制整个孝陵。 “原来是这样呀。” “我还以为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呢。” “原来也需要借助我手下的眼线呀。”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解释，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皇弟不会见怪吧？” 朱允炆有些摸不清楚朱高煦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了一句。 “我跟皇兄见什么怪？” “我手下的人，你随便用就是了。” “要是他们不听话，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说道。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姿的人。” “朕真的佩服。”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说这话，顿时就放心了。 朱高煦还是那个傻呵呵，没有长脑子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皇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以后等我登基了，绝对让你做有史以来最舒服的太上皇。” 相比起朱棣的严厉，朱高煦更喜欢听朱允炆的话。 “好，那朕就先提前感谢皇弟了。” 朱允炆笑着朝朱高煦拱了拱手。 心里暗道：“傻弟弟，你登基恐怕是没有机会登基了。” “不过我可以让你当上史上最爽的藩王。” “虽然不能掌兵，也不能掌权。” “但我可以让体验到人类最原始的快乐，让你的多巴胺疯狂分泌。” “到时候无论你要多少女人，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猝死就行。” “而且你只管快乐，要是生了孩子，朝廷帮你养，让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皇兄，既然如此。” “那我现在就去一趟皇宫，先把解缙这老小子私自会见老大的事情告诉老头子。” “看看老头子怎么收拾他们。” “单纯”的朱高煦并不知道朱允炆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给朱棣告解缙和朱高炽的状。 让朱高炽也体验一把什么叫“我的父亲是朱棣”！ 很快，朱高煦就跑到了文华殿。 而这个时候，朱高炽都还在这里。 因为朱棣经过在漠北的那场父子对话，加上回来之后对朱高炽监国工作的检查验收很满意，他已经彻底决定扶持朱高炽当自己的接班人了。 所以此刻，他还在跟朱高炽传授治国的心得。 “老大，治国可不光是仁厚就行的。” “你还得有一个帝王的威严。” “只有人人都怕你，你才能镇得住他们。” “如果你一直都表现的这么唯唯诺诺，在这些大臣眼里，你就是软弱可欺。” “第一次，他们可能只是不认真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二次，他们可能只是没有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三次，他们可能就会反对你的命令！” “所以你必须表现出你的威严来！” “如果他们有第一次，那就一定不能让他们有第二次！” “你听明白了吗？” 朱棣问道。 “儿臣明白了。” 朱高炽点了点头，恭敬道。 “你明白个屁！” 朱棣看到朱高炽还是那副懦弱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你呀你，在树立威严这一块确实该跟老二学一学。” “儿臣遵命，等下去了，儿臣就去找二弟学习。” 朱高炽连忙点头。 “殿下，汉王求见。” 就在朱棣忍不住发火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道。 “来的真好，快让他进来教一教老大，怎么才有帝王的威严。” 朱棣一听朱高煦来了，赶紧让三保太监喊他进来。 第85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一脸紧张的朱高炽，正朝朱棣躬着身子。 他一猜就知道朱高炽肯定又被朱棣给训了。 他实在不明白朱棣为什么一边表现的很嫌弃朱高炽，可一边又非要朱高炽继承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心里平等的厌恶朱棣和朱高炽。 可厌恶归厌恶，在最终撕破脸之前，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毕竟，今天他来的目的是给朱棣告朱高炽的状的。 “儿臣见过父王！” “见过大哥。” 朱高煦还是非常恭敬地给朱棣鞠躬行礼，再给朱高炽点了点头。 “老二，你来的正好。” “你快教教你大哥，什么叫做威严？” 朱棣对于今天表现的还算乖巧的朱高煦比较满意，马上招手把他喊了到了跟前。 “父王。” “威严这个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从娘胎里出来没有，可能这辈子就没有了。” “而且儿臣今日前来，是有其他事情给父王禀报的。” 在朱高煦心里，朱高炽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让病猫去学老虎的威严，他学的会吗？ “老二，你什么意思？” 朱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朱高炽，顿时眉头一皱。 “父王，你别生气。” “二弟没有其他意思。” “二弟，你有什么事情，快给父王说吧。” 朱高炽见朱棣生气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什么事？快说！” 朱棣想着朱高煦在这次远征漠北中还是立下了关键的战功，再加上自己让他强行放弃对继承人的觊觎，朱高煦心里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 所以朱棣忍了下来，没有继续追究朱高煦出言不逊的事情。 “父王，儿臣偶然得知前几日解缙来过京城，私自找过大哥。” “按照大明的规定，外地官员进京不得私自会见京城内的皇子。” “儿臣知道大哥生性善良，怕他被别有用心之人给蛊惑了，所以特意来给父王禀报此事。” 朱高煦当着朱高炽的面，把解缙来京城私自见他的事情，告诉了朱棣。 说完，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用余光瞟向朱高炽。 本来在朱棣面前就一直如履薄冰的朱高炽听到朱高煦过来告他的状，加上解缙之前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朱高炽瞬间就慌了。 整个臃肿的身体，不禁开始发抖。 白白胖胖的脸上都渗出了冷汗。 “解缙？” “他来京城干什么？” 朱棣本来就对解缙不爽，要不是念在他修书有功，朱棣早就送他去见孔夫子了。 现在听到他居然自己跑到京城来，顿时就更不爽了。 “回禀父王。” “解大人只是来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儿臣偶然得知，想着许久未见，便主动召见了他。” 朱高炽心里虽然害怕，但他知道要是朱棣知道是解缙来主动找的他。 那解缙肯定会受重罚。 所以他主动承认是自己召见的谢缙。 这样一来，朱棣即便发火也只能对他发火。 大不了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不干了就是。 “大哥，面对父王，你可得说实话哦。” 朱高煦见朱高炽想包庇解缙，当即反驳。 “如果真是你主动召见的解缙，那你说说，派的谁去召见的解缙？” “这...这...” 朱高炽没想到朱高煦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高煦见朱高炽语塞了，赶忙又补刀道： “我还听说，解缙就是在这文华殿见的大哥。” “而且两人谈话的时候，大哥还把周围的人都撤了下去。” 朱高煦说到最后，挑衅地问朱高炽： “大哥，你到底和解缙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我没有...” 朱高炽不擅长撒谎，所以当朱高煦问他和解缙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彻底慌了神。 朱棣看着朱高炽慌张的样子，一下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解缙肯定是给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老大!” “解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朱棣突然喊了朱高炽一声，把本来就紧张的朱高炽吓了一个激灵，本来就跛脚的他，差点摔倒。 “父...父王，解大人真的没跟儿臣说什么。” 朱高炽扑通一声跪在了朱棣面前，不过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想保住解缙。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去把解缙找来！” 朱棣了解朱高炽的为人，知道他为人仁厚，不想为难他人。 而且他肯定没有什么胆子去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朱棣想着解缙这个奴才，居然敢背着他来找朱高炽，而且很有可能又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就让他很不爽。 朱棣知道朱高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以后他真的当了皇帝。 那解缙很有可能会被调回京城。 他很担心朱高炽变成第二个朱允炆，解缙变成第二个黄子澄。 所以朱棣觉得解缙是留不得了。 “父王，求你看在解大人修书有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知道只要解缙进京了，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不停的磕头帮解缙求饶。 “来人！” “把世子带回去王府，让他好好思过！”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棣可不是朱高炽，他是只讲究实用性的。 你对我有用，我不挑你的理。 但是你对我没用了，不管你以前有多大的功劳，都别惹我。 不然我真的会砍死你。 朱高炽被人搀扶着带离了文华殿后，朱高煦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他知道扳不倒朱高炽，但能让朱棣和朱高炽心里添堵，他也觉得很爽。 “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朱棣也没有什么兴致跟朱高煦说什么了，直接摆摆手让他回去了。 数日后。 朱棣派的人到达了广西，找了解缙。 “什么？” “燕王要召见我？” 当解缙知道朱棣要召见他的时候，他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以为是朱高炽给朱棣说了他那天在文华殿说的话。 所以朱棣特意派人来把他召进皇宫，为朱棣登基做准备。 “世子的话，还真灵验。”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在京城见面了。” 解缙想起那日跟朱高炽分别的时候，朱高炽的那句“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86章 梦想破灭 经过数日的舟车劳顿，解缙被带回了京城。 虽然前段时间才来过京城，但那时的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 他感觉上一次他只是来，而这一次他是回。 而且是王者归来的那种回。 他觉得自己事业的第二春要来了。 当他跟着锦衣卫一同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的时候，他昂首挺胸，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颇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 可是走着走着，解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这些锦衣卫带他走的方向不像是皇宫，而更像是北镇抚司衙门。 “这位大人，不是燕王召见我吗？” 解缙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不少，主动问起了前面带路的锦衣卫。 “是燕王殿下召见你，不过不是在文华殿，而是在北镇抚司衙门。” 带路的锦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 解缙点了点头，将头缩了回来。 他自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为何燕王会在北镇抚司衙门见他？ “燕王此次召见我，一定是为了暗杀朱允炆，为他准备登基的事情。” “这种事情肯定要绝对保密。” “如果在文华殿召见我，肯定会泄露风声。” “到时候对燕王的名声会产生影响。” “但北镇抚司衙门是绝对保密的地方，里面的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怪不得燕王要在北镇抚司衙门秘密召见我。” 解缙很快就想通了。 脸上又露出了那浅浅的微笑。 不多时，解缙便到达了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衙门虽然不在闹市区，但所处的位置也不算偏僻。 可城内的百姓都畏于北镇抚司的恶名，大白天都没有多少百姓敢从它的门口路过。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抓进去了。 众所周知，这北镇抚司衙门好进，但出来就难了。 运气好，能出来的，都是伤痕累累的尸体。 所以北镇抚司衙门在京城就像阎王殿一样，有去无回。 可今天的解缙却不觉得，他觉得自己今天不光能活着进去，还能加官进爵地出来。 “解大人，请。” 走到北镇抚司衙门口，领头的锦衣卫突然给站在一旁恭敬地邀请解缙进去。 这让本来就有些飘飘然的解缙更加确定，朱棣这次找他，就是为了杀朱允炆，为他登基做准备的事情。 “好。” 解缙昂首挺胸，负手走了进来。 当解缙走进北镇抚司衙门后，先前还对他恭敬的锦衣卫露出了一个狞笑。 “解缙！” 解缙刚进北镇抚司衙门，赵王朱高燧就带着几个锦衣卫出现了。 他一脸冷峻地看着解缙，让解缙不寒而栗。 “臣见过赵王。” 解缙躬身朝朱高燧拱了拱手。 “来人！” “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朱高燧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解缙周围突然就窜出来了七八个锦衣卫，一拥而上，就像叠罗汉一样把解缙给压了下来。 “赵王！” “你要干什么？” “我可是奉燕王的命令来京城的！” “你不得对我放肆！” 解缙知道朱高燧和朱高煦是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他以为这次行动是朱高煦联合朱高燧对他的打击报复。 “解缙啊解缙，亏你还被称为大明第一才子。”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觉得我和老二敢在京城瞒着老爷子杀你吗？” 朱高燧蹲在被压在地上的解缙旁边，坏笑着嘲讽道。 解缙一听这话，心里就突然就咯噔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虽然飞扬跋扈，但他们都还是怕朱棣。 没有朱棣的命令或者默许，他们是绝对不敢擅自对官员动手的。 而且他们还是拿着朱棣的令牌去广西带他回来的。 这更说明，这一切都是朱棣的安排。 “燕王为何要如此对我？” 解缙有些泄气道。 他自问对燕王忠心耿耿，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燕王能早日登基称帝。 即使有点小私心，但那也无伤大雅。 “解缙，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 “老爷子把你贬去广西，就是烦你了，不想再看到你。” “可你还不识趣，居然偷偷跑来京城去见老大。” “你难道不知道老头子最厌恶的就是臣子插手皇子之间的事情了吗？” 朱高燧眯着眼睛冷声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 “老爷子觉得留不得你了。” “所以让我送你一程。” 朱高燧站了起来，慢慢说道。 解缙听完这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无助的笑容。 “呵呵。” “原本以为这次进京，我会实现我位极人臣的梦想。” “可结果却是实梦想破碎。” “嗐。” “早知道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当初我还不如跟方孝孺一起死了算了。” “至少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坚贞不屈的印象。” 解缙说完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老爷子念你修书有功，加上他也不想知道你那天在文华殿跟老大说了些什么。” “所以我不会对你上刑的。” “我会让你走的很痛快的。” 朱高燧笑了笑。 “那就多谢赵王了。” 解缙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丝读书人的气质，起身后对朱高燧拱了拱手。 朱高燧立马朝他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解缙身后的锦衣卫当即掏出一根绳子从背后勒住解缙。 解缙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没多久就气绝身亡了。 “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把他的尸体送回去吧。” 朱高燧亲自查验解缙已经死了之后，按照朱棣的吩咐让手下人把解缙抬走了。 ...... “父王，按照您的吩咐，解缙已经死了。” 解缙被杀的消息很快就被朱高燧亲自传到了朱棣耳中。 “嗯。” 朱棣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朱高燧则给站在一旁的朱高煦挑了挑眉。 朱高煦脸上则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老二！” 朱棣突然放下手里的奏疏，喊了朱高煦一声。 “你对此次佛郎机人在南海肆意攻击我大明商船怎么看？” 原来朱高煦这里是因为朱棣刚刚得到水师的奏疏，近来有不少大明的商船在南海被佛郎机人联合海盗攻击。 这些佛郎机人打出的名义是为尼莫船长报仇。 而尼莫船长就是朱高煦征讨安南的时候顺手杀了的。 第87章 围剿陈祖义 “父王，这些佛郎机的黄毛分明就是故意找个由头，勾结南洋的陈祖义来劫掠我大明的商船罢了。” “儿臣建议直接派水师去灭了他们就是。”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在他眼里那些说着鸟语的黄毛个个长的跟猴子一样，他一点都不待见。 “这佛郎机倒是容易收拾，可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 “他不光劫掠过往的船只，还经常去纵兵劫掠南洋的那些小国的城镇。” “太祖皇帝就曾悬赏五十万两白银，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可他依旧活跃在南洋。” “大明的水师也曾多次前去围剿他，可都无功而返。” “所以最难对付的是这个陈祖义。” 朱棣虽然久居北平，但对于陈祖义和这个盘踞在南洋多年的海盗头子，却记忆深刻。 因为这个人干的事情实在是太无耻了，曾经把太祖皇帝气的要杀他全家。 当初陈祖义也跟南洋那些小国一样，都是对大明称臣纳贡的。 可人家南洋小国都是从自己家里拿东西出来送给大明，但陈祖义就不一样。 他是开几艘空船出来，在海上抢，抢到什么东西就给大明纳贡什么东西。 大明又讲究礼尚往来，你们这些小国给我送东西，我肯定也不能空着手呀。 所以这些来纳贡的小国包括陈祖义在临走的时候，大明也会回赠一些礼品。 这陈祖义非常不讲武德，当他们一同返程的时候，他直接就把同行的那些小国的使船也给抢了。 这件事让太祖皇帝朱元璋知道后非常气愤，亲自派人去找陈祖义问罪。 这陈祖义见事情败露，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朱元璋派去问罪的使者给杀了。 朱元璋是什么人？ 他是个生起气来连自己人都砍的人！ 更何况你一个海盗头子了。 所以朱元璋派了水师去围剿。 但陈祖义毕竟在南洋混了那么多年，对南洋的海域非常熟悉，大明水师的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后来太子朱标突然去世，朱元璋不得不为朱允炆上位做准备，从而放松了对陈祖义的围剿。 改而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把沿海的百姓都迁徙到内陆来，让陈祖义不好抢到大明百姓的东西。 现在朱棣听到陈祖义居然勾结佛郎机商人又在南洋为非作歹，挑战大明政府的威严。 他有心彻底消灭陈祖义。 “但这个陈祖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大明，这一次，必须彻底消灭他！” 朱棣猛拍了一下桌子。 “金忠，你看看水师里有哪些将领可以带兵出海去消灭陈祖义？” 朱棣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兵部尚书金忠。 “殿下，我大明水师无论是战船还是兵员都是充足的。” “可就是远洋经验不足，平时都在河塘及近海游弋。” “这海上风云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当年蒙古想跨海征讨倭国，就是因为海上突然刮起大风，导致十万水师全军覆没。” “所以臣以为，要出兵消灭陈祖义等贼人，还是需要找到一个熟悉航海和懂得用兵的人来指挥才行。” 兵部尚书金忠并没有马上就随便提议找个名气大的靖难名将，而是指出了大明水师的短处。 虽然都是坐船打仗，但在江河湖泊地打仗和在大海里打仗，完全是两个概念。 “要找一个懂得航海，还要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重复了一下金忠的话，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他熟悉的将领名字。 可是他熟悉的将领绝大部分都是跟他在北平一起打仗的人。 这些人中间恐怕有不少人连海都没有见过，说不定还晕船。 让他们去带领水师去海上围剿陈祖义，这确实有些太过冒险了。 “哎。” 朱棣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统领大明水师去围剿陈祖义。 “你们都下去好好找找。” “本王就不信偌大个大明，就找不到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最后摆了摆手，让现场的众人都去寻找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 “遵命！” 现场的官员以及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纷纷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待他们走后，门口的三保太监轻轻地关上了殿门。 最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朱棣一眼，但又低下头，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 “二哥，老爷子叫我们找适合统领水师的人，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出了殿门的朱高燧，顺口问起了朱高煦。 “爱派谁派谁。” “就是陈祖义把南洋那些小国都灭了，我都不在乎。” 朱高煦昂着头，露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二哥说的也是。” “推举将领，本来就是兵部的事情。” “我们哥俩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 “万一推荐的人搞了个全军覆没，老爷子还得怪我们。”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干。 “二哥，我们两兄弟已经许久没有聚一下了，今天刚好没事，我们俩去勾栏听听小曲，喝喝酒？” 朱高燧突然搂住朱高煦的肩膀邀请道。 “去去去。” “我忙着呢。” “那种地方你少去，万一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老头子非杀了你不可。” 朱高煦一把推开了朱高燧，一本正经地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朝孝陵走了。 “切，装什么假正经？” “我第一次勾栏听曲，还不是你带我去的。”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的背影，小声地啐了一句。 “不过老二最近真的变了好多。” “有时候表现的过于聪明了。” “孝陵里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他？” 最后朱高燧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他决定偷偷派人去孝陵查一下。 与此同时，朱棣要挑选将领去南洋围剿陈祖义的消息，也被待在孝陵的朱允炆知道了。 “我还正愁没有办法拉拢朱老四身边的人。” “现在这个机会，居然送到我面前了。” 朱允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第88章 机会摆在眼前 朱高煦回到孝陵后一如往常地先去找朱允炆汇报最新的情况。 “皇兄！” “弟弟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 “也就佩服过项羽，关羽，还有现在的你。” 朱高煦一不小心还给整上押韵了。 加上他这副在大明还算硬朗的长相，如果参加《大明新说唱》说不定可以顺利出道。 “解缙已经被燕王处死了吧？”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这么高兴，是因为解缙的事情。 其实朱允炆心里对于解缙的死也挺高兴得。 毕竟解缙原本是朱元璋留给朱允炆的人，朱允炆对他不说特别好，但肯定是不差的。 他能从一个被贬多年的乡野村夫，摇身一变成为一名京官，这全是靠朱允炆。 可他却恩将仇报，在朱棣进入京城前主动去投降就不说了。 人嘛，为了活命，能够理解。 可他却为了搏得更多的荣华富贵，不止一次建议处死朱允炆。 这种卖主求荣的恶心行为，朱允炆早就想弄死他了。 “没错。” “解缙被老头子派老三给勒死了。” “老三亲自验的尸。” “现在老大也因为这件事被老头子关在王府里闭门思过了。” 朱高煦兴奋的点点头，把这些朱允炆已经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皇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高煦高兴之余，又问起了朱允炆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次虽然打击到了朱高炽的支持者，也让朱棣教训了朱高炽。 但朱棣并没有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位置的意思。 所以朱高煦有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何方？ “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好跟燕王以及支持他杀了朕登基的人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只要我们将燕王篡位的时间拖的越久，朕将皇位禅让给你的机会就越大。” 朱允炆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老头子的脾气阴晴不定。” “而且他做一些重要决定的时候，根本不会告诉外人，就连我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不知道。” “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突然想篡位，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朱高煦心里有些没底。 “皇弟，你不要太绝望。” “朕倒是刚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以随时知道燕王最新的情报。” 朱允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震惊了。 他在朱棣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都不知道朱棣的最新情报。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孝陵里，平时得到外面的消息都是通过他的手下得来的二手消息。 他的本能是不信朱允炆的话的，可见识到了朱允炆那么多未卜先知的成功案例后，他又有点不敢不相信。 所以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此时的朱高煦处在相信和不相信的叠加态当中。 至于最终相不相信，还需要听到朱允炆怎么解释。 “皇兄，是什么办法？” 朱高煦好奇的问道。 “那就收买到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笑了笑。 “嗯？”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答案，脸上的期待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失望。 “皇兄，老头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道衍那老秃驴。” “我们想要收买他？” “根本不可能。”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说的那个最亲近的人指的是道衍和尚。 于是当即否定了这个事情。 “皇弟，道衍和尚平时可都住在外面。” “燕王有要事的时候才会叫他进宫。” “所以他并不算是燕王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故意卖起了关子。 “如果道衍不是老头子最亲近的人……” 朱高煦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突然，他恍然大悟道：“哦！” “皇兄，你的意思是……” 朱允炆原本以为朱高煦猜出了他口中那个最亲近的人是谁，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就等着朱高煦说出答案后，给他一个奖励一朵小红花了。 结果他最后脱口而出的是“你的意思是买通我母妃？” “可我母妃跟老头子一样，都偏心老大一家。” “根本不可能被收买的。” 朱高煦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朱允炆看着这犹如大聪明的朱高煦，无奈的瘪了瘪嘴。 心说：我又没有你母妃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凭什么被我买通？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是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知道以朱高煦这智商，让他再猜几天他都猜不到三保太监。 因为在朱高煦眼里，三保太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仆人。 他最多是距离朱棣近，根本不算朱棣最亲近的人。 “他一个小太监，收买他有什么用？” 果然，朱高煦一听朱允炆准备收买三保太监，顿时就面露不屑。 “皇弟，你可别小瞧这个三保太监。” “他从小就跟随在燕王身边，并在靖难之役中立过功，燕王非常信任他。” “在和其他人密谋大事的时候，三保太监都在旁边。” “而且燕王要办什么大事，都是派三保太监去宣布。” “所以只要我们收买了三保太监，燕王无论干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朱允炆解释了不起眼的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脑子不太爱转弯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也意识到了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皇兄，你说的确实没错。” “可这三保太监，从小就跟随在老头子身边，对老头子可是忠心耿耿。” “想要收买他，恐怕不可能。” 可朱高煦一想到三保太监对朱棣的态度，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以他对三保太监的了解，他前脚跟三保太监说了收买的事情，后脚三保太监就会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朱棣。 而且朱棣对三保太监的信任程度比他高。 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朱棣就直接就把他给废成庶人了。 所以他不敢赌。 “皇弟，原来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朕有七成的把握能成功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可万一最后得到的是失败的三成，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朱高煦还是有些不敢赌。 “皇弟，你放心，即使没有成功。” “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的。” 朱允炆笑道。 这一切他早就想好了。 第89章 用理想来收买他 “失败了，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 朱高煦嘴巴微张，脸上的震惊之色表现的更甚了。 “没错。” 朱允炆再次点头确认。 “皇兄，我相信你！”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自信，他心一横，决定跟朱允炆一起干了。 “那我们要准备多少钱来收买三保太监？” 朱高煦觉得既然要收买三保太监，那肯定得准备一大笔银子。 不然三保太监凭什么放弃他忠心耿耿的朱棣来为你通风报信？ “不用准备银子。” 谁料朱允炆却摇了摇头。 “不用银子？” “皇兄，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呀？” “这三保太监可不笨。” 朱高煦再次被朱允炆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这次朕准备用三保太监的理想来收买他。” 朱允炆笑道。 “他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理想？” “顶天了也就是想当个大内总管罢了。” 朱高煦不屑地说道。 “皇弟，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他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曾经也想和世界谈谈的有志青年，朱允炆还是非常尊重有理想的人。 “皇兄教训的是。” “那这三保太监的理想是什么？” 朱高煦看出了朱允炆有些不悦了，赶忙点头道歉。 “据朕所知，这三保太监从祖上起就是一个虔诚的回回教徒（伊斯兰教）。” “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远赴重洋去过回回教的圣地默伽（麦加）进行过朝拜。” “每一个回回教徒的理想都是在有生之年去一趟默伽朝拜。” “朕想这个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朱允炆条例清晰的分析出了三保太监的理想。 其实这些也都是他曾经在史书上看到的，毕竟三保太监那么有名，他的名人轶事也是有人进行考究的。 “经过皇兄这么一说，还真是。” “靖难的时候，我跟这三保太监吃过饭，这小子不吃猪肉。” “我当时还纳闷，觉得这小子什么条件，居然在打仗的时候还挑食。” “他当时给我说过他是回回，不吃猪肉。” 经过朱允炆这么已提醒，朱高煦也想起了三保太监的宗教信仰。 “可默伽远在万里之外，我们怎么让老头子答应把三保太监送去朝圣？” 紧接着朱高煦又犯难了，他曾经听人说过默伽跟大明的距离，就是坐船都得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三保太监作为朱棣身边形影不离的亲信，朱棣怎么可能答应他花那么长时间跑去默伽朝圣？ 而且朱棣又不是傻子，朱高煦突然跑来帮三保太监请假，让他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朱棣会怎么想？ 肯定会觉得朱高煦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在跟三保太监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皇弟，燕王不是向你们征求统领水师去围剿陈祖义的人选吗？” “你把三保太监举荐上去就是了。” “只要他当上了水师统领，朕就有把握让他去默伽朝圣。” 原来朱允炆是想通过朱棣挑选水师统领这个机会帮助三保太监完成理想。 “啊？” 朱高煦又又又震惊了。 “皇兄，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统领水师？” “我要是向老头子举荐他，老头子肯定会当场骂死我。” 朱高煦刚才还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可以用朝圣这个理想去拉拢三保太监。 但现在突然说让他去举荐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他觉得朱允炆在跟他开玩笑。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得燕王要你们举荐的水师统领需要哪两个条件吗？” 朱允炆早就料到了朱高煦会有这个反应，不禁笑了笑。 “老头子让我们给他找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高煦有些发懵地回答道。 “那不就对了？” “三保太监可是在靖难郑村坝之战中帮助燕王打败了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 “这难道不是懂得用兵吗？” 朱允炆说起这件事，心里又忍不住骂了李景隆那个王八蛋好几遍。 他娘的，自己那么信任他，在他打了败仗后都没有怪罪他。 结果这小子带头打开了金川门，把自己卖给朱棣。 这叼毛比解缙更可恨，朱允炆发誓等他重新掌权了，必定灭李景隆九族！ 算了！杀他全家！ “没错。” “当时郑村坝之战，老头子确实是听了三保太监的建议才打败李景隆的。” 朱高煦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又问道： “可他懂航海吗？” “他当然懂航海！” “他祖父和父亲都曾远渡重洋去默伽朝圣。” “所以他肯定会航海！” 虽然朱允炆没有亲眼看到过三保太监在内陆学习航海，但是史书上确实记载他会航海。 而且人家后面七下西洋，肯定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所以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确实挺适合担任这个水师统帅的。” “皇兄，那我先去找三保太监，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他要是同意了，我就跟老头子举荐他，怎么样？” 朱高煦决定先去跟三保太监谈好条件，他帮三保太监完成理想，三保太监帮他打探朱棣的消息。 不然他才不会白去帮三保太监。 “皇弟呀皇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你要是先去找三保太监谈条件，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你找他的事情告诉燕王了。” 朱允炆猛然摇头。 “皇兄，你不是说他不会告发我们吗？” “怎么现在又担心他告发我们了？” 朱高煦原本只是一根筋，现在被朱允炆的话给绕成了两头堵了。 “哎。” 朱允炆看着这笨的有些可爱的朱高煦，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皇弟，我们不能以这件事为条件去引诱三保太监。” “这样的话，我们目的性太强了，三保太监肯定会警觉。” “所以我们要先让三保太监知道我们在燕王面前举荐了他，让他对我们心存感激。” “这三保太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帮了他，他肯定会主动来感谢你的。” “到时候，你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来拉拢他，让他帮我们传递消息。” “即使他不同意，他也不会去燕王面前告发我们的，因为是他主动来找我们的。”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感觉脑子里长出了脑子，不停地点头。 第90章 举荐三保太监 朱高煦跟捣蒜一样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后，突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又露出那清澈而愚蠢的表情。 “皇兄，不对呀。” “哪里不对？” 朱允炆也被朱高煦突然的反驳给弄的不自信了。 以为自己哪里百密一疏了。 “就算我们把三保太监举荐成了水师的统领，他也只能在南洋打一打陈祖义和佛郎机那些黄毛。” “他总不能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跑去默伽朝圣吧？” 朱高煦想着就算举荐成功了，三保太监也只能在南洋活动。 不可能跑到默伽去朝圣。 他要是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去默伽朝圣，恐怕还会被当地人以为大明要来默伽开疆拓土了。 “嗐。” “朕还以为是什么不对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疑问，刚刚脸上的不自信瞬间消失。 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到了。 “陈祖义在盘踞南洋多年，狡猾的很。” “如果公然派遣水师去围剿他，可能连他的毛都没看到，他就躲起来了。” “南洋那么大海域，还有无数的岛屿，他要是真的躲起来了。” “找他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朕觉得你在给燕王举荐三保太监成功后，还可以建议燕王让三保太监不要以大明水师的名义出海。” “而是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既可以麻痹陈祖义，让他觉得这次大明出海只是为宣扬大明威德的行动。” “又可以让三保太监顺路跑去默伽朝圣。” “可谓是一举两得。” 朱允炆早就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了。 “果然，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到。” “弟弟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原本清澈而愚蠢的脸都变的豁然开朗了。 “皇弟谬赞了，要不是皇弟信任朕，朕可能在燕王进城的那天就驾崩了。” 朱允炆面带感激地对朱高煦说道。 借机又夯实一下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嗐，皇兄，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 “这些话，你就不用说了。” “反正弟弟向你保证，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谁动你都不好使。” “要是有机会，我们俩一起干死老头子！” “到时候我主大明，你主安南。” “我们以兄弟之国相称。” 上了头的朱高煦拍着胸脯给朱允炆保证道。 “好！” 朱允炆抿着嘴，眼眶红红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暗道：“傻弟弟，不好意思，哥哥又骗了你，希望你以后不要怪哥哥。” ...... 次日清晨。 朱高煦早早地跑进了皇宫，去面见朱棣。 “汉王殿下，请问你找燕王有何事？” 站在文华殿外的三保太监尖声细语地问汉王。 “这不是父王昨日让我们举荐统领水师的人吗？” “我昨晚回去以后，认真地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给父王禀报了。” 朱高煦语气温和地说道。 三保太监有些诧异地打量了朱高煦一眼。 要知道，他平时来找朱棣，在面对三保太监的时候，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 今天态度的突然改变，让三保太监还有些疑惑。 “好，烦请汉王稍等一下。” “我先进去给燕王通报一声。” 三保太监朝朱高煦微微躬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缓步走进了文华殿。 “哎，我要是个正常人就好了。” 三保太监在进殿的途中，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昨天朱棣当众征求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的时候，三保太监就想毛遂自荐。 可他想着自己只是一个阉人，自己要是毛遂自荐，恐怕会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今天听到朱高煦这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了，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甘心。 “殿下，汉王求见。” “他说找到了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选。” 三保太监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恭敬地给朱棣通报道。 “哦？” “老二这么快？” “让他进来吧。”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不愿意干这种事情的，没想到他这么积极。 赶忙让三保太监把朱高煦招了进去。 “汉王殿下，请随我来。” 三保太监把朱高煦迎了进去。 “老二，听说你找到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了？” “是谁？” 朱棣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高煦。 他也很好奇朱高煦会给他举荐谁。 “回禀父王。” “儿臣昨晚回去以后，经过彻夜思考。” “发现了一个人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实乃此次统领水师的不二人选。” 朱高煦并没有马上说出是谁，而是卖了个关子。 “那你快说说看，是谁？” 经过这个关子，朱棣更加好奇朱高煦举荐的人了。 一旁躬身低着头的三保太监心里也很好奇，朱高煦口中这个不二人选到底是谁？ “回禀父王，儿臣举荐的人正是一直伺候你左右的马三保。”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 此话一出，朱棣和三保太监都愣了一下。 他们以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举荐谁？” 朱棣确认道。 “马三保，三保太监！” 朱高煦再次肯定的回答，并看向了一旁满脸震惊的三保太监。 此刻的三保太监心里是五味杂陈，就像一个不敢表白的舔狗，突然听到女神跟她父亲说她喜欢自己一样。 “老二，你没开玩笑吧？” “三保太监虽然对本王忠心耿耿，但让他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这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回过神来的朱棣，同样质疑起了三保太监的能力。 三保太监听到这话，默默地将头又垂了下去。 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听到女神的父亲说他和女神不适合一样。 “父王，三保太监虽然常年都只是跟随在你身旁伺候你，但其实他文治武功都很不错。” “不知道父王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郑村坝之战？” “当时我们以八万人马对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全军上下都没有什么士气，认为此战必败。” “可最终我们听从马三保的建议，左右夹击李景隆，取得了大胜。” 朱高煦也举了郑村坝之战的例子。 这让一旁的三保太监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记得他在郑村坝之战的功劳了。 他心里对于朱高煦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改变。 在这之前，他可一直都认为朱高煦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公子。 第91章 说话好听的汉王 “你不说，本王都忘了。” “当年郑村坝之战，如果没有三保给本王献计，本王还不一定能打败李景隆。” 经过朱高煦的提醒，朱棣也想起了那场改变他生死的大战。 “三保，是本王疏忽了，忘了给你记功。” 朱棣有些内疚地对三保太监说道。 “殿下折煞小人了，为殿下肝脑涂地是小人分内之事。” 三保太监躬身谦虚道。 “可你从小就待在本王身边，本王不记得你会航海呀。” 朱棣已经开始正视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帅这件事了。 “回禀殿下，小人家里是信奉回回教的。” “祖父和父亲都曾经远赴重洋前往默伽朝圣过。” “所以小人从小就对航海很是着迷，即使跟随殿下到北平，小人也时常在学习研究航海技术。” 三保太监非常认真的答道。 “哈哈，亏本王还担心找不到适合的人才去围剿陈祖义，没想到这人才就在身边。” 朱棣笑了一下，三保太监从小就常伴朱棣左右，朱棣对他是很信任的。 所以他说的话，朱棣也没有怀疑。 “不过统领水师这件事非同小可，本王还需要跟内阁以及兵部商议一下。” “你去把内阁的杨士奇和兵部的金忠给本王叫来。” 但朱棣并没有马上就答应让他担任水师，而是让他把杨士奇和金忠喊来再商议一下。 “小人遵旨。” 三保太监朝朱棣作了个揖，心里有些小激动地出去了。 他知道，朱棣要跟内阁和兵部商议讨论这件事了，那距离他成功担任水师统帅应该就不远了。 三保太监常伴在朱棣左右，许多机密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比如他知道杨士奇和金忠都是偏向于朱高炽的。 但他自认为在这场继承人大战中，他一直都是处于中立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 很快，杨士奇和金忠跟在三保太监身后来到了文华殿外。 “三保公公，燕王殿下突然召见我们，是有何事？” 杨士奇和金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三保太监很客气。 “两位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三保太监虽然心里有点小激动，但还是恪守自己的职业操守，绝对不提前泄露朱棣的小秘密。 “好，有劳三保公公了。” 杨士奇和金忠客气地朝三保太监拱了拱手。 这让三保太监更加信心大增，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对事不对人的正直之人。 “臣拜见燕王殿下！” 杨士奇和金忠走进文华殿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都起来吧。” “今天找你们来，是因为汉王给本王找了一个适合统领水师的人。” “本王想了一下，确实还行。” “所以找你们来，就是最后确认一下意见。” 朱棣开门见山的说道。 在殿外的三保太监，认真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敢问殿下，汉王举荐的是何人？” 金忠问道。 “就是本王的贴身太监——马三保。” 朱棣不假思索道。 “三保公公？” 金忠和杨士奇听到三保太监的名字，都愣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朱高煦会举荐一个跟他关系好的将领。 结果举荐的却是三保太监。 “殿下，臣以为让三保公公担任水师统领不妥。” 金忠直接摇头，否定了三保太监。 这让在殿外满心期待的三保太监，心里突然僵了一下。 但他还没有绝望，因为他还期待着杨士奇的答案。 “杨士奇，你的意见呢？” 朱棣并没有马上问金忠为什么否定三保太监，而是又问了一旁的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认为三保公公不宜担任水师统领。” 杨士奇也摇了摇头。 这下，殿外的三保太监彻底绝望了。 他原本以为杨士奇和金忠跟其他大臣不一样，都是对事不对人。 只要有人适合干这件事，他们就会答应让他去干。 结果现在听到他是朱高煦举荐的，也不管他合不合适，直接就否定了。 这让三保太监心里对他们有些不忿。 原来他们跟其他人一样，根本不在乎事情对不对，只在乎是不是自己人。 “好吧。” “那你们说说为什么马三保不适合？” 其实朱棣心里觉得马三保挺合适的，叫他们两个来只是走一下流程。 结果他们两个直接给否定了，这让朱棣心里有些不悦。 “殿下，三保公公只是一个常伴您左右的宦官，他无论对于用兵还是航海都不懂。” “让他统领水师，恐怕凶多吉少。” 杨士奇说道。 “杨大人所言极是。” “三保公公虽然对殿下是忠心耿耿，但带兵打仗可不是伺候人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次要统领的还是水师。” 金忠也附和道。 在殿外听到杨士奇和金忠这些话的三保太监，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心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悲愤之情。 他很想冲进殿去，掐着杨士奇和金忠的脖子，向他们大声质问：“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用兵？”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航海？” “我难道就不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呀？” 可想归想，但他却不敢做出这一步。 “你们怎么就知道三保公公不会用兵？不懂航海？” 就在三保太监悲愤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发话了。 “我刚刚才给父王讲了三保公公在靖难之中立下的汗马功劳。” “三保公公也给父王说了他们家是航海世家。” “哪里就不符合呢？” 朱高煦对于这些支持朱高炽的人可没有一点好脾气，上来就开怼。 这让殿外的三保太监心里暗爽。 汉王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好听。 “殿下，丘福将军常年带兵，尚且中了鞑靼埋伏，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如今让一个从未真正带过兵的宦官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往风云变幻的大海围剿陈祖义，这实在是不妥呀。” 金忠见朱高煦这么强势，他也不敢跟朱高煦硬怼，于是又搬出了丘福全军覆没的例子，想让朱棣放弃选用三保太监。 第92章 赐名郑和 “金忠，你什么意思？” “我大明水师还没有出发，你就诅咒他们全军覆没？” 朱高煦直接耍起浑来了。 “父王！” “他诅咒我大明水师！” “他在诅咒我大明水师呀！” 朱高煦指着金忠吼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像一个小痞子。 金忠抬眼瞥了朱高煦一眼，并没有反驳，而是恭敬地垂着头，站在原地。 一旁的杨士奇虽然没有被朱高煦怼，但他却和金忠一样，垂着头，站在原地。 此时，他们俩心里对朱高煦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感觉朱高煦尖嘴猴腮的，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他要是做了大明的皇帝，那大明必亡！ 同时，他们也在期待着朱棣来训斥，制止朱高煦的泼皮行为。 “闭嘴！” 果然，朱棣也受不了朱高煦这副撒泼的模样了。 “闭嘴就闭嘴。” 朱高煦见朱棣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闭嘴了。 金忠和杨士奇见朱高煦被朱棣训斥了，不约而同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直在殿外听消息的三保太监，听到朱棣训斥了朱高煦，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跟着他的希望一起破灭的，还有他对朱高炽一党的幻想。 他觉得朱高炽一党的人真的太虚伪了。 整天开口闭口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结果背地里全是为了自己的生意。 还不如他之前有些瞧不起的朱高煦。 至少人家真性情，不做作！ “金忠，杨士奇，你们既然不同意让马三保去担任水军统帅。” “那你们找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金忠和杨士奇脸上的浅浅的微笑还没有消散，朱棣突然又对他们厉声呵斥起来。 金忠和杨士奇赶忙把头又垂的低了一些。 “殿下，请再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能从江南的将领中选出一名适宜的人选。” “再给你多少时间？” “十天？一个月？还是半年？” 朱棣皱着眉头问道。 “这……这……” 金忠见朱棣生气，他心里一慌，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下，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铲除的。” “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杨士奇见金忠被训斥了，赶忙出来解围。 “那你的意思是让本王跟陈祖义比谁活的久？” “让本王熬死他？” “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佛郎机那些黄毛在大明的南洋上肆意劫掠过往的商船？” 心情不悦的朱棣哪里会给杨士奇面子？ 对他也是一视同仁的一阵怒怼。 此时的他跟刚才撒泼的朱高煦简直一模一样。 但金忠和杨士奇心里只有恐惧，没有一丝的鄙夷和不屑。 “既然你们找不出来比马三保更适合的，那本王就让他来担任水师统帅了。” 朱棣见金忠和杨士奇不说话了，又厉声道。 这个时候，金忠和杨士奇也明白了。 朱棣已经决心让马三保担任水师统帅，他们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于是他们齐声道：“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殿外原本已经对自己担任水师统帅绝望的三保太监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昂起头，嘴巴微张。 露出一副惊喜的神情。 他自己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三保！” “进来！” 朱棣突然朝殿外喊了一声。 三保太监听见朱棣的喊声，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快步走进了殿内，跪倒在朱棣面前。 “小的在。” “殿下有何吩咐？” “既然你懂得兵法和航海，本王就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让你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去南洋围剿陈祖义和那些不识好歹的佛郎机人，如何？” 朱棣对三保太监说话的时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的一定不负殿下期望，带领大明水师消灭陈祖义等贼人！” 如愿以偿的三保太监跪在地上激动的给朱棣磕头保证。 “好！” “本王现在就任命你为水师钦差正使总兵太监，统领大明水师，前去南洋消灭陈祖义等贼人，保护南洋各国来往商船的安全。” 朱棣当即口头宣布了三保太监的任命。 “小的遵命！” 三保太监再次向朱棣磕头感谢。 “等等！”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突然又站了出来。 “汉王，你还要干什么？” 朱棣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现场其他人也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他们想着三保太监是你举荐的，现在燕王力排众议，让他三保太监当上了水师统帅。 如果你觉得他不行，就说不行。 你现在这个“等等”是什么意思？ “父王，儿臣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太祖皇帝曾多次派兵围剿，都没有成功。” “如果这次依旧打着大明水师的名义前去围剿，恐怕依旧无法成功。”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伪装了一下。” “让三保公公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就可以麻痹陈祖义，引诱他来主动攻击三保公公的船队。”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建议说了出来。 “嗯。” “汉王，你这个建议不错。”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老父亲慈祥的表情。 他心里想着：老二这傻小子，居然变聪明了，不错，越来越像我了。 “马上让工部打造一些适合远洋的宝船。” “这些宝船一定大到能藏兵，能放炮。” 朱棣随即又下了命令，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继续补充道： “对了，既然三保太监这次名义上是代表我大明巡游天下，宣扬我大明恩威。” “那就不能再用三保太监这个名字了。” “这样吧，本王赐你姓郑，名和。”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叫马三保了，你叫郑和。” “郑和谢殿下隆恩。” 三保太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获得被燕王赐名的恩典。 这让他喜出望外。 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朱高煦。 这个恩，他必须报。 当他满怀感激的看向朱高煦的时候，却被朱高煦的表情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就像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眼睛瞪的像铜铃。 第93章 真想感谢我? “皇...皇兄又说准了。” 朱高煦嘴里呢喃了一句。 原来在临出发之前，朱允炆曾经顺口给他说了一句。 “且听且珍惜吧。” “如果燕王答应让三保太监出海。” “很有可能会给他赐名。” “比如赐名叫郑和。 当时朱高煦并不在意，以为朱允炆只说随口说说。 现在听到朱棣真的给三保太监赐名郑和。 这让朱高煦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皇兄有如此能力，我何愁皇位弄不到手。” 其实这是朱允炆故意为之的，他就是为了给朱高煦再次展示一下自己料事如神的“超能力”。 这样一来，朱高煦就会更对他言听计从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朱棣安排好后，便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郑和原本想上去感谢一下朱高煦，可朱高煦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快步离开了文华殿，并没有给郑和机会。 所谓是深藏功与名。 就像他这次举荐郑和出海，只是顺手为之，并没有任何目的。 这更加让郑和心存感激。 而金忠和杨士奇却主动走到了郑和面前。 “郑公公，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也只是职责所在，全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 “并没有针对郑公公的意思，还请郑公公不要往心里去。” 金忠和杨士奇朝郑和拱了拱手，略带歉意地说道。 郑和见到这道貌岸然的两人，心里不禁冷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可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呀。”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谁整你们，我郑和都要帮一帮场子。” 郑和心里虽然对他们很不爽，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名优秀太监该有的微笑。 “二位大人不必在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郑公公保重。” 金忠和杨士奇也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郑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便识趣的离开了。 “杨大人，郑和可是燕王身边的最亲近的人。” “汉王突然举荐他担任水师统帅，这是不是在有意拉拢他？” 金忠有些担忧道。 “金大人不必担忧。” “郑和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之所以能成为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因为他不参与王子之间的斗争，只听从燕王的安排。” “如果汉王真的以举荐他为水师统帅为条件拉拢他，他恐怕早就把这件事告诉燕王了。” “我觉得这只是汉王怕我们举荐了我们的人，所以临时举荐了郑和而已。” 杨士奇摇摇头，否定了金忠的担忧。 ...... 孝陵。 “皇兄！” “皇兄！” “你快给弟弟我算算，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当上皇帝？”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现在的孝陵简直就成了朱高煦和朱允炆的快乐老家了。 “皇弟，见你这么高兴。” “是不是举荐成功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明知故问道。 “没错！” “我把皇兄你给我说的那些话，全部给老头子说了。” “老头子一听，当场就要拍板答应了。” “结果碰到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憨种来反对。” “不过老头子把他们俩狠狠的给训了一顿。” “最后还是安排三保太监出海，并赐名郑和。” 朱高煦兴高采烈地给朱允炆讲述在文华殿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口中，他就像当年的诸葛亮一般，把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王朗说的哑口无言。 “金忠和杨士奇还站出来反对了？” “郑和听到没有？” 朱允炆没想到金忠和杨士奇还出来插了一脚。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郑和有没有听到这两个人反对郑和的话。 如果听到了，这更容易让郑和走向他们的对立面，拉拢起来就更方便了。 “应该听到了。” “郑和一直就站在殿门口候旨。” “里面吵的挺大声的。” 朱高煦有些不确定道。 “真是天助我也。” “皇弟，拉拢郑和这件事，现在朕有九成把握了。” 朱允炆听到这话，高兴的点了点头。 “啊？” “为啥还有一成把握会失败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都有这种料事如神的本事了，成功率应该是百分之百。 “这一成可能失败的把握就全看皇弟怎么跟郑和谈了。”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 “我？” 朱高煦双手接过茶杯，有些懵逼。 “没错。” “朕已经把路给你铺好了，现在就等郑和主动找上门来感谢你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就是那个谋事的人，皇弟你就是那个成事的天。” 朱允炆说着，朝朱高煦挑了挑眉。 “皇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你快教教我怎么跟郑和谈。” 朱高煦赶忙恭敬地站起来，一脸诚恳地向朱允炆请教。 “皇弟，其实这个很简单的.......” 朱允炆轻声细语地给朱高煦传授如何跟郑和谈判。 ...... 数日后。 朱高煦正百无聊赖地在孝陵里看《剪灯新话》，突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 “殿下，孝陵外有一位姓郑的人求见。” “看他的长相，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宫里的人。” 朱高煦一听这话，赶忙把手里的书放下，站了起来。 “这都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 朱高煦猜到来人是郑和，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这让朱高煦有些不满。 “皇弟，好好跟他谈，别把这事给搞砸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心生不满，赶忙劝了一句。 “皇兄放心，弟弟一定不会辜负皇兄的厚望的。”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说话了，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不耐，转而变得很恭敬。 于是，郑和被悄悄带进了一处把守严密的院子里。 “郑公公，你不在宫中好好服侍我父王，来我这里干什么？”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吩咐，明知故问道。 “回汉王的话，小的就是奉殿下的命令，出宫准备出海的事情。” “但小的知道没有汉王殿下的举荐，小的是无法获得殿下青睐的。” “所以特意来感谢汉王殿下。” 郑和说着，恭敬地给朱高煦鞠了个躬。 “哎呀！” “郑公公何必这么客气？” “本来你就适合这个职位，本王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朱高煦上前亲自把郑和搀扶了起来，并罕见的客套道。 “汉王，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这对于小的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小的必须感谢汉王。” 郑和依旧躬身。 “郑公公真的要感谢我？” 朱高煦突然话锋一转。 第94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小的当然是真的要感谢汉王。” 郑和表情认真道。 “既然郑公公都这么说了。” “那本王就不藏着掖着了。” 朱高煦笑了一下。 “郑公公，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跟老大争继承人的位置。” “虽然现在父王暂时将老大册封为继承人。” “但在父王薨逝之前，老大正式继位之前，我都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我想让郑公公帮忙打探一下关于我父王的一些机密消息。” “让我能打败老大，获得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煦直接开门见山道。 “汉王！” “小的虽然很感激您对我的举荐之功。” “但小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燕王之事！” 郑和听到朱高煦的话，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瞬间变的严肃。 朱高煦看到郑和的反应，眉头微微一皱，眼睛的余光朝院子的房间瞟了一下。 此时，朱允炆正在这个房间里暗中观察他们。 “果然和我判断的一样。” “郑和肯定不会立刻就答应。” 郑和的反应，朱允炆并不吃惊，因为他早有预料。 而且他还给朱高煦培训过，如何应对发怒的郑和。 “郑公公，你不要激动嘛。” “这不是你非要感谢我，我才说的嘛。”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朱高煦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温声细语的拉着郑和坐了下来。 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汉王，除了背叛燕王，其他事情，你尽管吩咐。” 郑和这次来本来就是想感谢朱高煦的，见朱高煦态度还算不错，他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 “郑公公，我可是我父王的亲儿子。” “你觉得我会背叛我父王吗？” 朱高煦见郑和情绪缓和了，又按照朱允炆教的方法继续跟郑和聊。 “当然不会。” “当年靖难的时候，要不是汉王多次以身犯险，救燕王于危难之中，恐怕建文早就削藩成功了。” 郑和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要说其他人背叛朱棣，他郑和可能会信，但要说朱高煦会背叛朱棣，他郑和打死也不信。 房间里的朱允炆看着郑和那副肯定的表情，不禁哑口失笑。 “郑和呀郑和，知人知面不知心。” “朱高煦之所以在靖难的时候，那么拼命，是因为他觉得朱棣夺了皇位后，会传位给他。” “可现在他知道朱棣给不了他皇位了，那他自然会放弃朱棣，转而找一个能给他皇位的人卖命了。” ....... “对呀。” “我问你要情报，只是为了对付朱高炽。” “又不是对付我父王。” “这哪里算的了背叛？” 朱高煦接着郑和的话说了下去。 “可...可泄露燕王的机密，要是被燕王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 郑和思考了一下，这次并没有马上就否定朱高煦。 朱高煦一看郑和的态度软化了，便立刻趁热打铁说道：“我父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你我都会遭殃。” “所以郑公公，你放心，这件事只有这个院子里的人知道，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不行！” “汉王，这件事，真的不行。” 郑和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朱高煦。 并再次站起来，转身朝院子门口走去。 朱高煦见郑和要走了，马上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房间里暗中观察的朱允炆。 朱允炆立刻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走到郑和面前，按照计划乙实行。 原来朱允炆给朱高煦制定了两个计划，一个计划甲，一个计划乙。 计划甲就是偷换概念，把郑和忽悠进来，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背叛朱棣。 “郑公公。” “你想一辈子只去一次默伽朝圣，还是想经常去默伽朝圣？” 朱高煦见偷换概念这个办法不行，立刻使出了朱允炆教给他的计划乙。 朱允炆知道，没有一个回回教徒能抵挡去默伽朝圣的诱惑。 果然，郑和听到去默伽朝圣这四个字后，立刻就停了下来。 经常去默伽朝圣，这对于他这个回回教徒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因为他从小就被净身，这辈子都无法体验到肉体上的快乐。 所以他想去回回教的圣地默伽，去寻求精神上的快乐。 “郑公公，我向你保证。” “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保证你在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每两年都可以去一趟默伽朝圣。” “等我继位后，你可以每年都去默伽朝圣。” “如果你想带你的家人一起去，也可以。” 朱高煦见郑和停下来了，立马走了过去，继续说道。 郑和表情凝重，呼吸声都变的粗了起来。 因为他心里两个小人正在进行打架。 小人甲说：不行！你这是在背叛燕王！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背叛燕王可是死罪！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你这么做对得起燕王吗？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燕王要是知道你背叛了他，他可不会轻饶了你！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想去。 最终小人乙成功说服了小人甲。 “汉王，我答应跟你合作。” 郑和也终于想通了。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见终于说服了郑和，高兴地鼓起了掌。 “汉王，我跟你合作可不是为了去默伽朝圣。” “我只是觉得你当皇帝，比世子爷当皇帝更适合。” “因为世子爷那边的人实在是太虚伪了。” “如果让他们把持朝政，大明迟早会亡国。” 郑和可能是觉得自己就这么答应，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这个借口，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郑公公是深明大义的人。” “那我以后能不能打败朱高炽当上皇帝，就全仰仗郑公公了。” 朱高煦主动给郑和找了个台阶下。 “那就有劳汉王殿下了。” 郑和借着朱高煦的台阶顺利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躲在房间里的朱允炆看到这一幕，不禁暗道：“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第95章 郑和出海 “对了，郑公公。” “父王让你此次出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消灭陈祖义。” “这个陈祖义，在洪武年间就很猖獗。” “太祖皇帝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可能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想助你一臂之力，昨夜特意托梦给我，让我写了几个纸条交给你，让你在出海以后再看。” 朱高煦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用锦囊包着的纸条递给了郑和。 当然，这也是朱允炆的手笔。 朱允炆知道郑和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信这些纸条是所谓的太祖皇帝托梦所得。 但他依旧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郑和知道朱高煦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鲁莽而愚蠢。 他要让郑和以为朱高煦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这样郑和就会觉得帮助朱高煦夺得皇位，就是帮助朱棣，帮助大明。 心里不会有什么负担。 “小的谢过太祖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和虽然不信这是太祖皇帝托梦所得，但既然朱高煦这么说了，他还是非常恭敬地双手接过这几个锦囊。 并朝孝陵明楼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 “祝郑公公出海成功。” 朱高煦朝郑和拱了拱手，亲自把他送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后，郑和看着手里的锦囊，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汉王都开始学习诸葛亮了。” 显然，郑和并不太相信朱高煦这几个锦囊能帮到他什么。 但他还是把这几个锦囊塞进了怀里。 ...... “皇兄，弟弟我刚才做的不错吧？” 送走了郑和后，朱高煦急匆匆地跑回来问朱允炆邀功。 “皇弟，你做的很好！” “如果没有你，朕前面铺垫的再好，也没有用。”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资的人。” 朱允炆非常配合地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哈哈，皇兄谬赞了。” “这还是多亏了皇兄的帮忙。” 经过朱允炆长时间的调教，朱高煦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了，表现的还有点谦虚。 “皇兄，你说这郑和真的能一举消灭陈祖义吗？” 朱高煦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虽然他很相信朱允炆，但陈祖义能纵横南洋那么久，还多次成功逃脱太祖皇帝的追捕，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所以他对于郑和能不能像朱允炆说的那样一举拿下陈祖义还是有些疑虑。 “皇弟，让箭矢飞一会儿。” 朱允炆不置可否道。 ...... 半年后，工部按照朱棣的吩咐专门为郑和这次出海打造的船只如期下水。 朱允炆作为名义上的皇帝，还亲自出席了郑和船队的出海仪式。 当朱允炆来到郑和船队的锚地，看到那传说中的宝船的时候，作为一个亲眼看过后世航空母舰的人，他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些宝船两百余艘，尺寸有大有小。 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一十八丈。 小一点的长三十七丈，宽一十五丈。 每艘船上都有十几张巨型船帆，也只有这种巨型船帆才能带得动这些宝船。 有对比才有伤害。 看到这些即将远航的宝船，朱允炆联想起了《加勒比海盗》里那些海盗船和东印度公司的武装战船。 他们这些船，在大明的宝船面前，简直就像是发育不完全一样。 朱允炆甚至想着，这些宝船即使不动用船上的火炮，就是在海上去撞，也能把那些海盗船和武装战船给撞的粉碎。 “算起时间来，郑和才是掀起大航海时代的先驱。” “如果大明不进行闭关锁国，而是鼓励商人出海，并佐以水师保护。” “那日不落帝国可就是大明了。” “到时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叫维多利亚的地方了。” “更多的是叫建文城或者建文港。” “而且海外贸易可以获取大量的财富，这样就不用担心大明到后面因为给士兵发不起军饷而亡国了。” 朱允炆看着这支在当今世界鹤立鸡群的船队，不禁在心里盘算着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 “吉时已到！” “扬帆！” “起航！” 随着郑和的一声高呼，这支当今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正式起航了。 虽然船队有大小船只两百余艘，船员两万七千余人。 但起航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混乱，而是显得井井有条。 这支船队组织跟大明陆军一样，还是分为前营，左营，中军，右营和后营。 他们各司其职，有负责中枢指挥的旗舰，有负责战斗的护卫船，还有负责补给和支援的补给船。 俨然就是一个古代版的航母舰队。 郑和船队出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祖义耳朵里。 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每天亲自带领手下，在南洋各大航线上劫道的海盗头子了。 而是在渤林邦国当上了国王。 “两百多艘大船？” “他们不会是来攻打我的吧？” 陈祖义得知这个消息后，本能地想到这支庞大的船队是奔着他来的。 毕竟他现在还是大明朝廷最大的通缉犯。 悬赏金额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大明现在一年的税收也才一千八百万两白银。 相当于抓三十六个陈祖义，获得的收入就能顶大明一年的税收了。 当然这银子可能是税前的，税后的是多少，只有领过才知道。 “大王，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应该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出海的目的是为了向南洋和西洋沿海的国家宣扬大明的威德，让这些国家派遣使者前去大明朝贡。” “而且这支船队的船只很大，都是大明工部专门定制的。” “如果他们是为攻打我们的话，直接使用大明水师的船只就行了，不必特意打造这些巨船。” 陈祖义的手下摇头说道。 “也是。” “朱元璋当年派那么多人来攻打我，都最终无功而返。” “现在他儿子想来打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朱棣派这支船队出来，估计是为了拉拢沿海的那些小国，为他篡位做准备。” 陈祖义脸色放松了下来。 “朱棣和他老子一样，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他为了拉拢这些沿海小国，肯定在这支船队上准备了不少金银财宝。” 陈祖义突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狞笑。 第96章 谨慎的陈祖义 “大王，你莫不是想抢这支船队吧？” “他们可是有大大小小两百多条大船，其中有不少是战船，据说上面载着近三万人。” “我们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多条不大的海船和近万人。” “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祖义的二把手王天霸说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 “这南洋就是我陈祖义的！” “凡是从这南洋过的船，我想抢就抢！” 陈祖义不服气的大声喝道。 “既然大王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去召集人马。” “郑和的船队一定会路过三佛齐的，我们只要在三佛齐堵住他就行了。” 王天霸见陈祖义动气了，一点也不敢怠慢。 当即要去召集手下的海盗，准备半路去劫郑和的道。 啪！ 谁料陈祖义突然扇了他一巴掌。 “大王，你打我干什么？” 王天霸捂着脸，委屈道。 心想：不是你说要去劫道吗？ 我帮你把人喊过来，你他娘的打我一巴掌干什么？ “你真是蠢货一个！” 陈祖义怒骂道。 “郑和三万人，我们跟他硬碰硬，能打的赢吗？” “要想成功抢到他，我们必须得动动脑子！” “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群只知道杀人越货的海盗了！” “我们现在都是王侯将相了。” “不能光靠蛮力，更多的是靠脑子！” “我之前让你们学的《孙子兵法》，都学了吗？” 陈祖义说着，又狠狠地戳了一下王天霸的脑袋。 他自从篡了渤林邦国的王位后，就时常以国王的身份来审视自己和手下。 他觉得如果现在当了国王还跟当年当海盗头子的时候一样，那他的国王不就白当了吗？ 他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所以他在这个总人口不到十万的渤林邦国按照大明的制度设置了整套的官僚体系。 可他手下这群海盗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所以他还专门抢来了一些读书人，在这里教这些海盗们读书识字。 “大王，我们脑子笨。” “还请你明示。” 王天霸挨了巴掌以后，也变聪明了，不敢再擅作主张了。 主动拱手喊陈祖义明说。 “我听说这个郑和原本只是朱棣身边的一个太监。” “因为从小跟随在朱棣身边，所以才被任命为这次出海的钦差。” “一个连鸟都没有的阉人，根本不懂带兵打仗。” “所以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就一定能将他拿下。” 说到这里，陈祖义得意的笑了一下。 “大王真是英明。” “按照大王这个计划，我们一定能打败郑和，把这船上的所有金银珠宝都抢回来。” 陈祖义话还没说完，王天霸就迫不及待的上去阿谀奉承了。 啪！ “我什么计划都还没说，哪里英明呢？” 陈祖义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到王天霸的另外一半的脸上。 王天霸双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祖义。 不敢再抢答了。 陈祖义见王天霸老实了之后，又继续说道： “郑和平生第一次率领这么大的船队出海，心里估计也是骄傲的不行。” “他肯定也想在朱棣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如果我们主动向他投降。” “他一定会很轻敌。”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偷袭他的帅船。” “只要拿下了他的帅船，他这支船队就群龙无首。”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陈祖义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 可他说完之后，全场却鸦雀无声。 因为有了王天霸的前车之鉴，在场的海盗头子们都呆呆的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我这个计划不好吗？” 陈祖义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好！” “大王说的好！”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这才敢大声回应。 挨了两巴掌的王天霸见陈祖义终于说完了。 他为了再次拍上陈祖义热乎的马屁。 于是又主动站了出来。 “大王，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 “只要郑和的船队一到，我们就去诈降！” 啪！ 王天霸又挨了陈祖义一巴掌。 “大王，你干嘛又打我？” 这次彻底把王天霸给整不会了。 他实在不知道这次他错在哪里？ “蠢货！” “现在郑和的船队刚出来，我们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专门来对付我的。” “所以我们要先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代表朱棣来巡游南洋，安抚这些小国的。” 陈祖义虽然很想抢郑和船上的那些金银珠宝。 但多年刀尖舔血的经验告诉他，再大的诱惑，也要有命花才行。 所以他做事非常谨慎，在行动之前，必须打探好对方的消息。 这样才有的放矢。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看着可怜巴巴的王天霸，谁也不敢再轻易的搭陈祖义的话。 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祖义故意停顿了一下，本来还以为有人来当捧哏，问他怎么观察郑和是不是专门来对付他。 结果看到全场鸦雀无声，直接冷场了。 他只能瘪了瘪嘴，继续说道：“郑和到我们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从现在就开始派人去盯着他们船队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真的只是来宣扬大明的威德，那么他一路上一定会走走停停，在沿途的每个小国都会停靠，并召见当地的国王和官员。” “如果他是专门来对付我的，那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只会做做样子，在沿途的小国假意停靠一下就算了。” 陈祖义分析完毕后，现场依旧一片安静。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依旧默默地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嘛？” “我又不是个娘们！” “我刚才的说的不好吗？” 陈祖义被看毛了，怒声喝道。 “大王说的好！” “大王真是太聪明了！” 经过陈祖义的主动提醒，现场的海盗头子们才敢放声大喊。 …… 与此同时，郑和的船队已经到达了爪哇国附近的海域。 “将军，这附近就是爪哇国，我们要不要靠岸？” 负责掌舵的舵手向身后的水师将领问道？ “靠什么岸？” “我们又不是真的来出使这些小国的。” “况且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占城国，爪哇国王恐怕还以为我们是出兵讨伐他。” 水师将领大声喝道。 “不会的。”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占爪哇国王了。” “告诉他大明宝船队来访。” 就在水师将领拒绝靠岸的时候，郑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郑大人！” 水师将领以及现场其他人都纷纷转身朝郑和躬身行礼。 他们知道郑和代表的是大明现在的常任代理皇帝朱棣。 所以他们不敢在郑和面前放肆。 “靠岸吧。” 郑和温和的说道。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消灭陈祖义。” “如果每个小国都停靠一番的话，那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水师将领劝道。 “陈祖义是聪明人，从我们出海的那一刻，他说不定就一直在派人在暗中观察我们。” “如果我们不把戏演足一点的话，他恐怕早就跑的没影了。” 郑和解释道。 “郑大人所言极是，是末将失虑了。” 水师将领也认同了郑和的观点，主动向他道歉。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的爪哇国正在进行内战。 第97章 爪哇国 爪哇国。 郑和派出的一支一百七十多人组成的小队带着郑和的亲笔信上岸了。 这支小队领头的叫祁陵，官职是一个百户。 他的任务就是找到爪哇国的国王，让这个国王知道大明出使南洋各国的宝船队来了。 让这个国王出来迎接，然后郑和带着史官过来一起热烈和谐的交谈一下。 最后这个国王表示永远臣服大明，象征性的给大明上贡一些特产，郑和再回赠一些大明的宝物。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这里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祁陵带着人上岸步行了一个多时辰，路过了好几个村子，可这些村子全都是人去楼空。 不过从这些村子里的陈设来看，不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更像是这里生活的村民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突然逃离的样子。 “这里距离海边不远。” “可能是这里有人在海边看到我们的船队，以为是有外敌入侵，逃跑了吧。” 随行的士兵猜测道。 “没错。” “从刚才看到这里人的房子，全是用树枝和杂草搭建的，就像牲畜居住的窝棚一样。” “估计这里的人还没有开化，分辨不出来我们和海盗。” “所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巨船，才被吓跑了。” 其他随行士兵附和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我都从来没看到这么大的宝船。” “要是我突然发现我们村外出现这么多陌生的大船，我也害怕。” 祁陵点点头，觉得手下士兵说的有道理。 便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继续朝着爪哇国的都城进发。 爪哇国虽然是南洋的一个小国，跟大明往来也不算频繁。 但郑和还是通过那些远洋商人搞到了一些关于爪哇国的资料。 其中就有关于爪哇国都城位置的记录。 次日下午，祁陵一行人中午到达了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 祁陵看着不远处这座小城。 如果不是地图和向导说这里就是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他还以为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县城。 “走，先进去找他们的国王东王。” 祁陵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就朝着特洛武兰走去。 可此时的特洛武兰城门紧闭，城楼上站着许多神态紧张的爪哇国士兵。 “西王的人来了！” “准备战斗！” 当祁陵一行人出现在爪哇国士兵视线里，城楼上的爪哇国士兵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他们纷纷拿起手里的武器，摆出一副随时要拼命的阵势。 “看来他们真的把我们当做入侵的海盗了。” “快！” “过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大明的使臣，要见他们的国王！” 祁陵看到城楼上这些爪哇国士兵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哑口失笑。 想当然的以为他们也是和沿途那些村子里的人一样，是把他们当作入侵的海盗了。 祁陵派了一个略懂当地语言的向导，上去喊话。 “你们不要害怕！” “我们不是海盗！” “我们是大明的使臣！” “奉命前来拜见你们国王！” “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向导用他蹩脚的当地话朝城楼上喊道。 “带明？” “是大明！” “我知道那个国家！” “我有一个朋友去过那里！” “他说那个地方很大，到处都是人，随便一座城池都比特洛武兰大。” “而且他们的军队也很多，据说几年前，他们皇帝跟自己叔叔打仗，两边动用了上百万人马。” “上百万人马，我们爪哇国全国都没有那么多人。” 城楼上一个略有见识的爪哇国士兵得知城下这些人是来自他一直憧憬的大明后。 当即给身边的同伴科普起了大明的强大。 “他们来的太及时了！” “有了大明的帮助，我们就不怕西王了！” “太好了，说不定大明还可以帮助我们反攻西王！” 城楼上的爪哇士兵在得知了大明的强大后，纷纷开始欢呼。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都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原来爪哇国分为两部分，分别为东爪哇和西爪哇。 两边一直谁也不服谁，经常干仗。 本来两边势均力敌，互有胜负。 可最近西爪哇的西王勾结上了陈祖义。 西王在陈祖义的帮助下，对东爪哇的东王可谓是降维打击。 仅仅一个多月，就打的东王丢盔弃甲，只能龟缩在特洛武兰里。 而且西王所到之处全都是杀光，烧光，抢光。 东王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外援，可是找了一圈，发现周边那些平时跟自己关系好的小国，一听到要对抗陈祖义，就全都拒绝了。 所以东王已经绝望了，每日都在王宫里喝酒作乐，消极度日。 他手下这些士兵，看到国王都如此消沉了，他们也很绝望。 如果不是西王脾气暴躁，根本不接受投降，他们早就把东王绑了，拉去投降西王了。 现在看到大明来人了，他们就像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一般。 “原来是大明的使臣，快请进！” 负责守卫城门的爪哇将领带着手下很热情的出城欢迎祁陵一行人。 祁陵看着这些爪哇国将士们热情的样子，颇有一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感觉。 他也没多想，便带着手下进了特洛武兰。 进入特洛武兰后，映入眼帘的全是一片低矮的木质房屋。 城里的爪哇国百姓透过窗户和门缝，好奇的打量着这些穿戴不一样的异邦人。 他们已经知道西王大军不久就会杀到这里。 届时，他们都难逃一死。 所以城内的气氛也是非常低沉的。 “大家不要害怕！” “他们是从东土大明来的使臣！” “他们是来帮我们抵挡西王的。” “我们有救了！” 领头的爪哇国将领高兴地朝街道两边躲在房子里的百姓高声喊道。 “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特洛武兰的百姓们听到自己有救了，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又露出了生机。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特洛武兰百姓们纷纷壮着胆子走出房子，真诚的朝祁陵一行人磕头感谢。 “大明威武！！！” 第98章 西王来了 祁陵作为一个小小的百户，哪里享受过这种被百姓们夹道欢迎的待遇？ 心里暗暗感叹这次来爪哇国算是来着了，这波不亏。 不光是祁陵，跟他随行的一百多人也是这个心态。 毕竟在大明，他们都是一些小喽啰。 这种待遇，这辈子都享受不了一次。 于是他们心情愉悦的跟着爪哇国将军来了王宫外。 “快进去禀报大王！” “大明的使臣来了！” 爪哇国的将军到了王宫外，迫不及待的对门口的卫兵喊道。 “大明？” 门口的卫兵看了祁陵一行人一眼，眼睛充满了疑惑。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大明。 “就是大王视若珍宝的那些瓷器的产地！” 将军知道跟他们讲其他的没有用。 直接讲了东王最喜爱的瓷器产地。 因为东王平时最喜欢在外人面前夸耀他的那些瓷器。 他还会告诉这些人，这些瓷器产自东方的一个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 所以一讲是东王最喜欢的瓷器的产地，这些卫兵心里就有点概念了。 东方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派人来访，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门口的卫兵不敢怠慢，立刻跑进了王宫。 此时斗志全无的东王，正跟着七八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女子饮酒作乐。 “来～” “喝了这杯～还有三杯～”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东王醉醺醺搂着身边的女子，眼神迷离的说道。 “大王！” 卫兵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低下了头。 “怎么了？” “西王打进来了吗？” 东王看着卫兵冲进来，立马丢下手里的酒杯，抓起了身边的一把匕首，随时准备自我了断。 身边那些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听到这话，立刻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桌子下面。 “不是！” 卫兵摇头。 “那就给我滚出去！” “不要耽误我最后的快活！” 东王一听，西王还没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厉声喝道。 “大王，是好消息！” “有一队大明的使臣来了，他们要见你。” 卫兵解释道。 “大明的使臣？” 东王听到这话，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作为国王，对于外界的消息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大明。 就连在南洋不可一世的陈祖义，都被大明水师的战船在南洋追的东躲西藏的。 他原本早就想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了。 可每次派出去的船都被陈祖义那个杀千刀的给劫了。 久而久之，他也就没再派人去。 现在他听到大明主动派了使臣来，尤其还是在他生死存亡的时候。 他想一定是大明听说了他的事情，派人来帮他的。 这让他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 “快！” “快把大明的使臣请进来！” 东王立刻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喊卫兵把祁陵他们请进来。 “遵命！” 卫兵立刻跑了出去。 东王也赶忙把自己的衣服裤子穿好。 没过多久，祁陵和向导就被非常恭敬的请进了东王平时会客的大厅。 “小王不知大明使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恕罪！” 穿戴整齐的东王一见到祁陵，就主动上前躬身行礼。 这让一直都是向别人点头哈腰的祁陵受宠若惊。 赶忙上去搀扶，并通过向导说明了他们的来这里的目的。 东王一听，不是来帮他们抵御西王的。 当场就给祁陵跪了下来。 他痛哭流涕地向祁陵请求道：“尊贵的大明使臣，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亡国了。” “如果大明能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们爪哇国一定向大明称臣纳贡，永远臣服于大明的天子！” “怎么回事？” “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被吓哭了呢？” “你快告诉他，我们这次来只是宣扬大明威德的，不是来攻打他的。” 祁陵听不懂东王叽里咕噜的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还以为东王是被大明的船队给吓哭了。 赶忙让随行的向导给东王翻译。 “祁百户，他好像不是被我们吓哭的。” “他让我们救救他，不然的话，他就要亡国了。” 慢半拍的向导这个时候才把东王刚刚说的那些话翻译了过来。 “嗯？” “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祁陵得知东王刚才话的意思后，顿时眉头一皱。 真是岂有此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胆敢在大明的势力范围内闹事，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祁陵也才第一次登陆这个陌生的地方。 但他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就算了。 但今天，他代表大明来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大明的地盘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义务要管。 尤其是特洛武兰的百姓和这个国王对他的态度很好，于公于私他都要帮帮场子。 “大王，我们祁大人，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导向东王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东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东爪哇和西爪哇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西王勾结陈祖义，对东爪哇的百姓进行疯狂屠掠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个西王真是太放肆了！” “他难道不知道陈祖义是我大明通缉的要犯吗？” “他居然敢公然勾结陈祖义屠杀无辜的百姓？” 祁陵听到西王居然勾结陈祖义后，顿时勃然大怒。 当即让向导向东王表示： “东王，你放心！” “凡是跟陈祖义勾结的都是我大明的敌人，我大明不会坐视不管的。” 东王听见祁陵决定帮助他们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祁陵面前。 “谢谢大人！” “谢谢大明！” “我爪哇国从今天开始就是大明的属国了，一切都听从大明皇帝的安排。” “快起来！” “我们大明会保护好每一个属国的。” 祁陵赶忙把东王扶了起来。 他内心狂喜，没想到只是来报个信，居然能让一国之主给他下跪，还轻轻松松的给大明收了一个属国回来。 这可是大功一件，要是上报到朝廷，他可就升官发财了。 “报！” “大王，不好了！” “西王的大军兵临城下了！” 就在东王和祁陵都很高兴的时候，一个爪哇卫兵冲了进来。 “来的正好！” 祁陵没想到西王来的这么快，他当即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西王。 第99章 祁陵，卒! “前方带路！” “我倒要看看这个西王长了几个胆子，敢在我大明眼皮子底下屠城！” 祁陵把头一昂，摆出一副大哥要替小弟出头的架势来。 “大人，我带你去。” 东王一看祁陵这么给力，非常高兴地起身，亲自带领他前往西王大军所在的城门。 于是祁陵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东王去了城门口。 祁陵站在特洛武兰那不到三米多高城墙上，看着城外的西王士兵，人数估计只有数千，而且他们身上穿的也是五花八门的，顿时感觉对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城下的人听着！” “我乃大明使臣，爪哇国乃我大明属国，尔等休得侵犯！” “速速退去！” 祁陵站在城楼上通过向导对城下的西王士兵们高声喊道。 “哈哈，大明？” “老子打的就是大明！” 祁陵不知道的是西王并不在这里。 这支西王大军是由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的。 所以他们听到祁陵的话后，非但没有害怕，还在那里嘲笑。 “弟兄们，给我冲！” “谁把那个留着长胡子的人杀了，我个人奖励十两银子！” 陈祖义的手下大手一挥，不但无视祁陵的警告，还指名点姓要杀祁陵。 “大人，他们怎么还在进攻呀？” 东王看到城外的西王大军在听了祁陵的警告后，不仅没有害怕，还更加兴奋了，瞬间就慌了。 “他们怎么这么勇的？” “是不是你没有跟他们说清楚？” 祁陵看着对方无视自己的警告，依旧发动了进攻，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负责翻译的向导。 “大人，我说清楚了呀！” 向导两手一摊，也很无奈。 “百户小心！”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城外一支箭矢嗖地一声，直接扎穿了祁陵的脑袋。 祁陵眼神瞬间失去光彩，咚地一声当场倒地。 祁陵，卒！ “啊？” 东王以及城楼上其他爪哇国将士看到被他们视为救星的祁陵都被一箭爆头了。 他们瞬间就失去了抵抗的信心，纷纷丢下武器跑路了。 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着西王的大军很顺利的攀上城楼，打开了城门。 数千穷凶极恶的西王士兵和海盗们满脸兴奋地冲进了特洛武兰，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和掠夺。 这座南洋小国的都城瞬间变了一座人间炼狱。 他们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就是碰到的野狗都被一刀给劈死。 这场屠杀一共持续了一天一夜。 次日，西王才慢悠悠地来到特洛武兰城外。 他骑在马上，狞笑着看着还在冒着滚滚黑烟的特洛武兰。 “西王，我们已经帮你彻底打败东王了。” 陈祖义的手下，将东王的脑袋丢到了西王脚下，并昂着头看着西王： “按照你之前跟我们大王的约定，这特洛武兰的金银珠宝，全部都归我们。” “那是当然。” 西王收起刚才的狞笑，非常客气的点点头。 他知道陈祖义能帮他灭了东王，自然也可以帮其他人灭了他。 “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祖义的手下摆摆手，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稍有姿色的女子，当着西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当西王看到陈祖义的手下完全没影后，这才把自己手下的将领喊了过来。 “这城里的东西，没有让他们全部搜刮完吧？” 原来西王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愿意把特洛武兰的所有财宝都让陈祖义带走。 所有他在进攻特洛武兰之前，悄悄地命令自己手下的将领，进城后悄悄藏匿一些财物。 “当然没有，我们藏了不少东西呢。” 西王的将领说着，朝后面招了招手。 一群西爪哇的士兵立刻抬出了几十具打造精良的铠甲还有兵器出来。 “大王，不知道这是东王在哪里请来的帮手，我看他们穿戴的盔甲和兵器很不错，就悄悄留下来了。” “哼！” “真有人不怕死，居然敢跟陈祖义作对？” 西王冷哼了一声，以为这些盔甲和兵器的主人是东王在南洋招募来的帮手，他非常不屑地上前查看。 “嗯？” 当西王看到这些盔甲和兵器后，脸上的不屑，瞬间就被恐惧给代替了。 “他们的尸体呢？” 西王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问手下将领。 “在...在那里...” 西王手下的将领不明白西王为何脸色大变，但还是指向了城墙的一侧。 西王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具明显和爪哇人不一样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上。 “哎呀！” “惹大祸了呀！” 西王瞬间面色凝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了城墙下面。 “大王，到底怎么了？” 西王手下的将领们一脸懵逼，不知道西王在说什么。 “谁让你们杀他们的？” “他们可是大明的人！” 西王满脸恐惧。 他和东王一样，是见过世面的。 而且他年轻的时候，还曾经见过来这里追击陈祖义的大明水师官兵。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盔甲和城墙上的尸体是大明官兵的。 “大王，管他大明还是小明，我们跟陈祖义合作，还怕他们吗？” 西王手下的将领并不清楚大明有多可怕。 还以为有陈祖义，他们就谁都不怕。 “你懂个屁！” “别说一个陈祖义，就是十个陈祖义，一百个陈祖义，在大明面前都不够看。” “知道安南吗？” “安南的国王组织了二十多万大军，三个月就被大明给灭了。” “我们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怎么跟大明抗衡?” 西王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原本以为勾结陈祖义拿下东爪哇，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结果却杀了这么多大明的官兵，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 “大王，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西王的将领们把西王搀扶了起来，劝慰道。 “哎。” “陈祖义，你这个杀千刀的，真是害苦了我呀！” 西王叹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痛骂了陈祖义一句。 第100章 以理服人 大明宝船队，帅船。 “郑大人，祁陵一行人已经去了五天了。” “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祁陵一行人长时间没有消息，这让船上的人开始担心起他们来。 因为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从他们现在的锚地到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只有几十里路。 五天时间，祁陵他们就是爬也该爬回来了。 “不要着急，昨天我已经派人上岸去找了。” “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郑和皱着眉头。 他虽然劝着别人别急，但他自己心里却很着急。 毕竟他是这支船队的实际领导者。 这些船员都是他带出来的，他必须对船队的每一个人负责。 现在一下子失踪了一百七十多个，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回去以后怎么对朱棣交代？ “郑大人！” “有消息了！” 就在郑和着急的时候，几个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找到他们了吗？” 郑和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 这几个士兵齐刷刷的摇头。 “那你们说有消息了？” 郑和瞪了他们一眼。 “郑大人，我们在搜寻祁百户他们的时候，遇到了逃难的几个当地人。” “据他们所说前些天是有一队跟我们穿戴差不多的人去了特洛武兰。” “可是他们刚到特洛武兰没多久，特洛武兰就被爪哇国的另外一个国王西王的大军给包围了。” “后来西王的大军攻破了特洛武兰，几乎把整座城的人都杀光了。” “估计他们也死在特洛武兰了。” 这几个士兵禀报道。 “什么？” “他们被爪哇国的人给杀了？” “真是岂有此理！” “我大明乃天朝上国，他们爪哇人居然敢这样对待我大明的官兵？” 在场的水师将领们听到祁陵一行人很有可能被爪哇国这些蛮夷给杀了，顿时炸开了锅。 “郑大人，这件事我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我大明的厉害！” “没错，一定要这个西王血债血偿！” “让他直接归西！” 水师将领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出兵去灭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大家都安静一下！” 郑和见现场乱糟糟的，便大吼了一声。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消灭陈祖义。” “不能轻举妄动。” 郑和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这才缓缓说道。 他的宝船队名义上可是使船，对外都说船上载的都是大明恩赐南洋各国的宝物。 如果贸然进攻西王，把自己的军事实力暴露了，很可能让狡猾谨慎的陈祖义察觉。 “郑大人，这件事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非常气愤的看着郑和，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现在别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郑和看着这些将领激奋的眼神，他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妥当，会很影响他在船队里的威慑力。 而且大军出海，远离大明本土。 万一这些士兵发生哗变，就是孙悟空来了都得被绑上重物丢进海里喂鱼。 所以他必须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处理办法。 既让船上的官兵们满意，又不能让陈祖义警觉。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大明的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为了照顾现场将领们的情绪，郑和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西王所为，还不清楚。” “所以我打算先派人去问问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现场将领们摩拳擦掌，准备暴打西王的时候，郑和突然话锋一转。 水师将领们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觉得郑和说的有道理。 大明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以理服人。 现在我大明的人无缘无故在你西王的地盘上失踪。 你要是提供不出来不在场证明，那就是无理，那就休要怪我大明捶死你了。 当然，大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理的。 如果没有理，那也是别人没有理。 大明说要捶你，就要捶你。 很快，郑和派了一名参将带领上百人组成的精锐骑兵奔去了西王的大营。 “大明的人还是来了？” 西王听到大明派人来了，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大王，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了。” “我们干脆跟他们拼了！” 先前跟着陈祖义手下一起屠杀特洛武兰的西王将领以为大明派人过来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干的了。 他知道逃无可逃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跟大明做困兽之斗。 “拼个屁！” “我们拿什么跟大明拼？” “他们可有佛郎机人用的火铳和火炮！” 西王愤怒的吼道。 “大王，那我们不可能束手就擒吧？” 西王将领反问道。 “来人！” 西王看了这个将领一眼，突然朝帐篷外喊了一声。 “我就知道大王是一个血性男儿！” “我们跟大明拼了！” 西王将领以为西王同意跟大明对抗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把他拿下！” 可当帐篷外的卫兵进来后，西王直接下令把这个将领给抓了起来。 “大王？” “你这是干什么？” 西王将领满脸诧异。 “兄弟，对不住了。” “我可不敢跟大明为敌。” 西王说着，就让人把他绑起来带出去迎接郑和派来的参将了。 “小王拜见大明将军。” 西王一看到前来问话的大明参将，直接主动给他跪了下去。 “你就是爪哇国的西王？” 大明参将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如果不是他身后跪满了人，很难将他和一国之君联系在一起。 “正是小王。” 西王连连点头。 “我今天来，是奉郑和大人的命令，前来调查我大明官兵在爪哇国失踪一事……” 大明参将话还没有说完，西王的脑袋就磕得像捣蒜一样。 一边磕头，一边哭，还一边打自己耳光：“将军！” “对不起！” “不是我下令杀害大明官兵的，都是我的手下擅作主张，我……我根本不知情。” “还是你们到了这里，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才告诉我的。” “不过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给这些枉死的大明官兵一个交代。” 还不等大明参将插话。 西王就直接让人把那个西王将领，以及跟随他杀害大明官兵的上百号人全部五花大绑的带了出来。 并当着大明参将的面全部就地处决了。 第101章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大明的参将没想到西王这么心狠手辣。 这么多手下说杀就杀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不知道眼睛酸不酸。 “将军。” “这些杀害大明官兵的凶手，我全部处决了。” “还请将军回去给通报一声，我愿意为这些不幸被杀的大明官兵赔偿。” 西王怕光杀了这些凶手，大明还不解气，又主动提出可以赔偿。 前来了解情况的参将，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有些发懵。 他明明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结果西王直接当着他的面给杀了祁陵一行人的手下判处了一个死刑立即执行，还有附带的民事赔偿。 不过等大明参将缓过神来后，脸上立刻露出愤怒的神情。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杀大明的人，还杀的是我大明水师的人！” 显然大明参将并未被西王刚才的行为所动容。 他认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西王做的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有点少。 “将军！”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还请将军见谅！” “如果大明能够宽恕我们这一次，我爪哇国愿意做出任何赔偿！” 西王见这个大明参将依旧不依不饶，他继续磕头认错。 “我大明缺你这点赔偿吗？” “你公然屠杀大明官兵一百七十余人，这口气，这件事我们大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明参将怒喝了一声后，便调转马头回去了。 他倒不是怕西王手下这群杂牌军，以他手下这支精锐骑兵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做到一个打十个。 主要是他今天来这里的任务就是了解祁陵一行人失踪的真相，现在了解清楚了，自然要先回去复命。 如果擅自行动，还可能会受到处罚。 ...... “什么？” “真的是那个什么狗屁西王把祁陵他们给杀了？” 当参将把西王杀害祁陵一行人的消息传回宝船队后，郑和手下的这些水师将领们，彻底炸开了锅。 “郑大人，先前是没有证据。” “现在西王自己都承认祁陵是他们杀的了。” “我们一定要杀了西王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没错！” “我大明船队刚出来，就被这么一个偏僻小国给杀了一百多人，如果我们连屁都不放一个，那传出去，我大明的威严何在？” “我们还怎么威慑南洋其他的小国？” 船上的将领们纷纷要求要杀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其实他们未必多在乎祁陵一行人的性命，只是看到他们无故被这些蛮夷杀了，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 郑和看着群情激奋的水师将领们，他眉头紧皱。 他内心里是不愿意现在跟西王动武的。 西王手下还是有两三万人的，要是真的动起武来，他就必须调动宝船队三成左右的兵马。 虽然打西王就跟打小朋友一样轻松，但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宝船队的力量。 陈祖义得知消息后，肯定会直接躲起来。 他们此次出海的目的就彻底泡汤了。 他想去默伽朝圣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郑大人！” “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们自己去！”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迟迟不作声，以为他怂了。 他们干脆准备自己带兵去讨伐西王。 “诸位将军，不要意气用事！” 郑和眼看这些水师将领要走了，立马上去阻拦。 “郑大人，这件事事关我大明威严！” “我们必须去做！” “如果郑大人怕燕王怪罪，那就请郑大人在这里等着。” 水师将领们朝着郑和抱了抱拳，就纷纷朝船舱外走去。 此时，郑和的处境非常为难。 如果强行阻止他们，不但很有可能造成官兵哗变，还真的会折损大明的威严。 “哎！” 郑和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想把烦恼摇出来。 此刻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统兵的不易。 “咦？” “这不是汉王之前给我的锦囊吗？” 就在他摇头的时候，怀里突然掉出了一个锦囊。 郑和蹲下身子，捡起这个锦囊，面带苦笑道： “没想到我郑和居然沦落到看汉王锦囊的时候。” 虽然郑和并没有对汉王这个锦囊有过任何期待，但他还是好奇的打开了。 “嗯？”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当郑和看清楚锦囊里那些扭来扭去的朱高煦墨宝后，顿时震惊的目瞪口呆。 因为这个纸条是朱高煦在半年前交给他的。 可纸条上却精准的写着如何应对西王危机的事情。 这让信奉宗教的郑和不得不信是太祖皇帝真的给朱高煦托梦了。 他决定跟着朱高煦的纸条试一把。 “等等！” “都等等！” 郑和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奥妙，立刻跑出去喊住了那些水师将领。 “郑大人！” “你放心！” “今天的事要是燕王怪罪下来，我们担着，绝对不连累你。” 水师将领们以为郑和是怕朱棣怪罪，停下来向他承诺道。 可他们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朱棣要真的怪罪下来，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推到郑和身上。 谁让郑和是这个船队的统帅呢？ “不是！” “我这里有个办法，既可以让西王受罚，又可以维持我大明的威严，还不用担心燕王怪罪！” 郑和大声地喊道。 “嗯？” 水师将领们听见郑和有个三全其美的办法，纷纷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日常工作虽然是打打杀杀，但更重要的是人情世故。 既然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为啥要打打杀杀呢？ “郑大人，是什么好办法？” 水师将领们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让西王为死难的大明官兵赔偿！” 郑和说道。 “就这个办法？” 水师将领们听到郑和所谓的“好办法”，纷纷摇头。 心里还暗暗嘲讽郑和，就是一个没见过的世面的太监。 要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赔偿了事，那还要军队干什么？ “那要是让西王赔偿六万两黄金呢？” 郑和补充道。 果然是量变引起质变。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摇头的水师将领们都愣住了。 他们心里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要军队干什么？ 那当然是要更多的赔偿呀！ 第102章 分期付款 郑和见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将领们面面相觑，都停了下来。 心里暗喜：没想到到汉王的对策还真的有用。 朱高煦在给郑和的纸条上写着：爪哇国变，勿庸惊惶，但令西王索黄金六万两足矣。 “郑大人，六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是把爪哇国给卖了，可能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呀。” 水师将领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他们一下子拿不出来，可以慢慢拿。” “十年之内付清就行了。” “他西王无故屠杀我大明官兵，既然敢做，那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他不答应，那就别怪我大明凶猛了！” 郑和昂着头，高声说道。 其实他耍了一点小心思。 这六万两黄金，乍一听是很多，仔细一想确实也不少。 但他给了西王一个分期付款的机会，这样一来，西王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他不担心西王不答应。 “郑大人说的有道理！” “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这个拉西王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们大明不客气了！” 水师将领们觉得郑和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很高，纷纷点头答应。 于是郑和又派了几个亲信，在上百名精锐骑兵的护送下，前往西王的大营索要赔偿。 此时，已经被吓破胆的西王正在安排手下收拾他的细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要立刻跑路。 “大王！” “大明又派人过来了！”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手下冲进他的营帐汇报道。 “这么快？” 西王原本以为这里远离大明的本土，等他们派兵过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带着自己的细软和女人，坐上帆船，浪迹天涯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大明的人就来了，他顿时就慌了，连忙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个吧。” 手下想了一下，答道。 “一百多个？” “这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吗？” 西王有些不敢相信。 “不！” “他们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说是奉钦差大人郑大人的命令，前来找你谈判的。” 手下摇头道。 “谈判？” “那太好了！” “只要他们肯饶我一命，给什么我都答应。” 西王听到对方是来谈判的，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于是他热情地将郑和派来的使者迎到了他的帅帐里。 “大人，这次误杀大明官兵，确实是我们的错。” “你这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西王点头哈腰的，把姿态放的很低。 俨然一副“只要你开金口，我就给你”的样子。 可郑和的使者依旧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西王，既然你误杀了我大明的官兵，要是按照我大明以往的惯例，定当发兵前来讨伐。” “你和你手下这些党羽，一个都跑不了。” 郑和的使者冷声高傲道。 “小王知道，小王知道。” 西王诚惶诚恐地点头。 “你知道，那你来说！” 郑和使者呵斥了他一句。 “大人，我多嘴了。” “你说，你说。” 西王被呵斥后，腆着笑脸说道。 “知道安南的胡一元父子吗？” “他们手下几十万兵马，还不是三个月就被我大明的铁骑给消灭了？” “他们父子俩也被带到京城当众凌迟处死。” 西王听到这里，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以为郑和的使者在暗示他，他的下场也会和胡一元父子一样。 “西王，你也不想你的下场跟胡一元父子一样吧？” 可郑和的使者突然话锋一转。 “不想！” “不想！” 西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既然你不想。” “我们郑大人也给你留了条活路。” “那就赔偿我大明黄金六万两，并派人昭告天下，说这钱是你们自愿给的。” 郑和的使者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六万两黄金?” “大人，我们爪哇国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黄金呀？” 西王面露苦涩。 “你别急呀，听我说完。” 郑和的使者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郑大人说了，这六万两黄金可以不用一次性给完。” “十年内付清就行。” 西王听到这笔钱可以十年分期付款，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六万两黄金分为十年给付，一年也就六千两。 这笔钱虽然也不少，但苦一苦爪哇国的百姓，还是能挤出来的。 “好！” “我答应！” 西王简单的盘算了一下后，便同意了郑和使者的赔偿要求。 并直接拿出了首付的六千两黄金，让郑和的使者带了回去。 当使者拿着这六千两黄金回到宝船后，那些先前对郑和不满的水师将领们，纷纷变了脸。 “怪不得燕王殿下选中郑大人前来统领船队，原来郑大人如此厉害！” “先前是我们太鲁莽了，还请郑大人不要见怪。” “有郑大人在，我们这次一定能消灭陈祖义。” ....... “要是没有诸位将军的威慑，西王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 郑和面带笑容，谦虚地说道。 当众人散去后，郑和赶忙把朱高煦给他的那些锦囊找了出来。 他虔诚地跪在这些锦囊面前，小声道： “汉王，以前是我不好，误会了你。” “这次要不是你的锦囊妙计，我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既然太祖皇帝给你托梦了，那说明你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这是天命所归，我一定帮你夺的继承人之位。” “当然，也请殿下能兑现让我去朝圣的承诺。” ...... 爪哇国内战，西王误杀大明官兵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洋沿海。 那些沿海小国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感叹大明惹不起，死一百多个人，就要赔偿六万两黄金。 大明的人比金子都值钱。 可渤林邦国的陈祖义却不这么想。 “大明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向来都是只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 “这次被爪哇国杀了一百多名官兵，居然没有兴师问罪，而是索要了一些黄金就算了。” “而且这笔黄金还可以分十年付清。” “这说明这支船队真的是来宣扬大明威德的。” “船上的兵马并不多，所以他们才没有去兴师问罪。” “哈哈，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祖义分析了一下郑和船队的实力后，哈哈笑道。 第103章 预判了他的预判 郑和在有惊无险地平息了爪哇国的纷争后，继续按照计划访问沿途的各个小国。 在这些小国，人命是不值钱的，每年因为天灾人祸而死亡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当地人对人命也是比较漠视的，这里是真的一言不合说杀你全家，就要杀你全家。 这些小国的国王生怕手下那些不听话的刁民，跟西王一样误杀了大明的官兵。 他们纷纷提前在郑和船队要经过的海域等待迎接郑和的船队。 毕竟六万两黄金，谁拿出来不肉疼呀？ 但他们也没有白来。 当他们看到郑和那支当世天下第一的船队后，个个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纷纷感叹：大明不愧是东方第一大国。 郑和的船队很顺利的访问了沿途的各个国家，向他们带去了大明皇帝真挚的问候，并赠与了不少大明的宝物。 这些番邦小国也不敢怠慢，也纷纷拿出自己国家的宝物送给大明皇帝。 有些小国的国王甚至主动给郑和提出，想要登上宝船跟着他们一起去大明看一看。 对于这些合理的请求，郑和很大方的答应了。 郑和做的这一切，都被陈祖义看在眼里。 当手下告诉他，郑和从宝船上一箱一箱的给那些小国赠送礼物的时候，陈祖义眼睛都绿了。 他愈发的相信，郑和这支船队不是奔着他来的。 所以他开始加急布局如何在三佛齐通过智取拿下郑和的船队。 ...... 两个月后。 郑和的船队如约而至，到达了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海域。 “大人，这里就是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了。” 水师将领走过来汇报道。 郑和走到船首，俯瞰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海域，自言自语道： “陈祖义，这一次我一定要代表大明消灭你。”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桅杆上负责观察周围情况和传递消息的旗语兵突然向甲板上的旗语兵打起了旗语。 “怎么了？” 郑和见状，连忙问道。 “郑大人，外围的警戒船发现了陈祖义的海盗船。” 水师将领答道。 “马上派人把他们赶走！”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一喜，当即下令。 “郑大人，我们不是要引诱他们主动来攻击我们吗？” “现在把他们赶走，万一他们躲起来怎么办？” 水师将领有些不解。 他觉得，既然要勾引陈祖义主动来进攻他们，就要先示弱。 即使陈祖义的船都贴到脸上来了，也要当做没看见。 这样陈祖义才会以为宝船队没有多少实力，不敢主动跟他作对。 “相信我，他们不会的。” 郑和自信满满的说道。 “遵命。” 水师将领想了想，他是这支船队的统帅，万一任务失败，朱棣到时候要处罚的人也是他。 郑和之所以要这样反其道而行之，并不是他突发奇想。 而是他打开了朱高煦给他的第二个锦囊。 这个锦囊同样预料到了他现在的情况：在三佛齐海域遇到陈祖义麾下小规模船队的骚扰。 朱高煦给出的对策就是直接武力驱逐。 要是在以前，郑和会跟水师将领一样，觉得这样做不对。 但他想着爪哇国的事件，还有朱高煦能在大半年前就预料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无脑照做了。 …… 渤林邦国。 “大王！” “你真是神了！” “郑和真的派船把我们派去探查他们虚实的船赶走了。” 王天霸一脸兴奋的小跑到陈祖义面前禀报道。 原来陈祖义早就料到了郑和会派船驱赶他派去骚扰的船只。 因为他猜测郑和这支看起来庞大无比的“无敌舰队”，其实外强中干。 如果郑和真的是来攻打他的，那么面对他手下船只的骚扰，郑和肯定会故意示弱，引诱他主动出击。 但现在郑和直接派船来驱赶他们，说明郑和想跟他们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人越想向别人表现什么，就说明他没有什么。 就像丑的人总是喜欢打扮自己，胖的人总是说自己瘦了，没文化的暴发户总喜欢买一堆看不懂的外国名着摆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所以陈祖义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郑和的船队外强中干，只要让他放松警惕，这些船上的宝贝，就是他陈祖义的了。 “哼。” “郑和，你这个没鸟的阉人，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真是笑话。” 陈祖义冷哼一声，露出狞笑。 “大王，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跟郑和投降？” 王天霸讪笑着问道。 啪！ 陈祖义又是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郑和又不是傻子，我们就这么直接去投降，他能相信吗？” 陈祖义瞪了王天霸一眼。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天霸问话的时候，微微抬起左手，随时准备阻挡陈祖义打他的左脸。 因为刚刚陈祖义打的是他右脸。 啪！ 王天霸没想到陈祖义这次没按套路出牌，还是打的他右脸。 “既然郑和想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强硬，那我就给他一点甜头。” “你速速派一支船队去主动进攻郑和的船队。” “切记！” “只能败，不能胜！” “只有让郑和打败了我们，我们才能顺理成章的投降。” 原来陈祖义想通过一场假装的失利，来让郑和相信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被迫投降的。 这样郑和对他们的防备才会降低。 “遵命！” 王天霸朝陈祖义作了个揖，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陈祖义突然叫住了王天霸。 “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王天霸转身凑到陈祖义身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啪！ 陈祖义突然扇了他左脸一巴掌。 “没事，我就是看到你右脸红了，左脸没红，看起来不舒服。” 陈祖义坏笑道。 王天霸瘪着嘴呆呆的看着陈祖义。 心里是万马奔腾。 他暗暗发誓：老东西，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把我当成狗一样对待。 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好了，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陈祖义笑完，摆摆手让王天霸离开了。 …… 三佛齐海域。 “郑大人！” “船队右翼出现一支由上百艘战船组成的船队，应该是陈祖义！” 一个水师将领闯进郑和的房间，兴冲冲的的说道。 他们先前还怕郑和把陈祖义给吓跑了，没想到陈祖义又回来了。 “果然跟汉王预料的一样，他们真的来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很高兴。 因为他通过朱高煦的锦囊，已经预判了陈祖义的预判。 提前知道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是来当诱饵，是来诈降的。 第104章 杀鸡焉用牛刀 “郑大人，这应该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了。” “快下令吧！” “让我们一战消灭他们！” 其他水师将领们也走进了郑和所在的船舱，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让郑和下令，好开船去暴打陈祖义。 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通缉犯。 要是把他给拿下了，什么升官晋爵，解决京城户口，荫庇子孙后代都不是问题。 所以这些水师将领们表现的是异常踊跃。 “杀鸡焉用牛刀？” “对付陈祖义这个海盗哪里需要诸位将军都去？” “戚将军，你率领三十艘战船前去迎战即可！” 郑和已经从朱高煦的纸条里知道了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就是来故意输的。 朱高煦建议他不要派出自己的真实主力前去迎战。 而是派出一支偏师前去。 这样不仅可以让陈祖义继续低估宝船队的力量，还可以以最小的损失尽可能多的创伤陈祖义手下的战船。 “郑大人！” “这可是陈祖义的主力，三十艘战船恐怕难以打败他们！”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就消灭陈祖义等人。” “现在可是天赐良机，莫要轻敌呀！” “郑大人！” “还是下令全军出击吧！” 水师将领们纷纷出言劝说。 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举击败陈祖义的天赐良机。 “诸位，如果你们还认我是这支船队的统帅，就执行我的命令！” “如果你们执意要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先把我绑起来，丢进海里！” 郑和突然一反常态，态度的变的强硬起来。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态度这么强硬，他们虽然脸上满是愤怒，嘴里也骂骂咧咧的。 但他们并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的命令，擅自行动。 枪打出头鸟，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命令。 万一这次围剿陈祖义失败，那这个人就是第一过错人。 以朱棣的脾气，杀这个人全家都算是法外开恩。 一般都是灭九族。 更有甚者灭十族也不是没有过。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违抗我的命令，那就执行命令吧！”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知道他们心里有顾忌，当即让他们执行命令。 “郑和！” “等我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燕王殿下的！” 这句狠话算是这些水师将领最后的倔强。 说完之后，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执行郑和的命令。 郑和看着这些水师将领的背影。 他这才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也很紧张。 他怕万一有个不计后果的人冲出来，他可就真的控制不了局面了。 而且从此以后，他在船队里的权威会一落千丈。 身份地位就有点像被软禁在孝陵里的建文帝朱允炆一样，虽然名义上是船队最高统帅，但实际上叫不动任何一个人。 说不定哪天摔进海里，都没人去救他。 “汉王，我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你啦！” 郑和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后，也跟着走出了船舱。 当他走到船首的时候，那些没有出战水师将领们集体白了他一眼，然后一同将目光投向带领三十艘战船出战的戚将军。 郑和也不在意，他站在这些水师将领旁边，也看向出战的大明战船。 陈祖义派来的船队，虽然战船有上百艘。 但这些船绝大多数都是商船改造的，无论是体积还是战斗力上都不如戚将军率领的这三十艘大型战船。 这也是朱允炆敢让郑和派三十艘战船去迎战的底气。 既然判断失误，这三十艘战船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他们来了！” “记得大王的命令，只准败，不准胜！” 前来诈败的王天霸看到宝船队派船出来迎战了，他赶忙再次给手下强调陈祖义的命令。 生怕哪个蠢货不执行命令，让他又去挨巴掌，挨耳光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呀。 “咦？” “他们怎么只派了这么点战船过来？” 船上的海盗原本以为宝船队会倾巢而出，结果却只有几十艘战船出来。 这让他们有些纳闷。 “陈祖义这老王八蛋还真是厉害。” “还真让他猜对了。” 王天霸是知道陈祖义的计划的。 当他看到郑和只派了区区二三十条战船出来迎战的时候。 他觉得陈祖义判断的很正确，这支看似庞大无比的船队，确实是外强中干，而且还搭载了许多宝物。 不然的话，按照大明官方的脾气，他们这些海盗主动前来挑衅，有实力的大明船队早就一拥而上，来干他们了。 可郑和却只派了这么点战船出来迎战，并把其他战船都布置在船队中央那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周围。 说明这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上肯定载着价值连城的宝物。 跟他有同样看法的还有在远处一座无名小岛上观战的陈祖义。 他举着佛郎机人赠送给他的最新单筒望远镜，一丝不苟的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情况。 “郑和呀郑和，这次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千万不要怪我哟。” 陈祖义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砰！ 戚将军率先下令开了炮。 这些战船上的火炮都是大明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产品。 比普通水师战船上的火炮威力大，射程远，而且装填速度更快。 “怎么回事？” “他们的火炮怎么打的这么远？” 当这些大明水师战船第一轮齐射后，都把王天霸打懵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跟大明的船队火炮互射一波，然后假装不敌，开始逃跑，让大明船队来追他们。 最后他们再诈降。 可现在火炮互射是做到了。 可他们船上的火炮根本打不到大明船队身上。 就像一个高个子用手摁住矮子的头，矮子使尽浑身解数，都碰不到高个子一样。 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撤！” “快撤！” 王天霸眼看情况不对，再这么打下去，那就不是诈败了，那就是真的败了。 于是刚开战没多久，他就直接下令逃跑了。 远处观战的陈祖义看不清楚战场的细节，只是看到王天霸刚开战就逃跑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饭桶，谁让他跑这么快的？” “万一郑和不追怎么办？” 第105章 将计就计 “刚开战就跑了？” “这肯定有诈！” 帅船上的水师将领们看到陈祖义的船队还没怎么打就跑了，顿感不妙。 “向戚将军下令！” “追！” 可一旁的郑和却向身旁的旗语兵下令，让他通知正在前方作战的戚将军，追击这些逃跑的海盗船队。 他想着：既然你想诈降，那我就依你。 “郑和！” “你疯了？” “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诈败，想引诱我们追击吗？”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又一次不按常识出牌，顿时个个火冒三丈。 可郑和却没有搭理他们，继续让旗语兵给戚将军传令。 “戚将军，帅船让我们追击他们！” 戚将军战船上的旗语兵接收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戚将军。 “追击？” “这不是胡闹吗？” “我们只有三十条船，人家有上百艘船！” “而且人家对这里很熟，我们贸然追击很容易中埋伏的！” 戚将军的副将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军令如山！” “追！” 戚将军表情凝重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执行郑和的命令。 三佛齐海域作为一条繁忙的水道，日常过往的商船和渔船不少。 虽然此时这里正在进行大战，但还是有些正在逃跑的商船和渔船在偷偷的观望着战局。 果然，看热闹才是人类的天性。 当他们看到大明以少追多的时候，不由地感叹道： “大明可真是厉害，只派了二三十条船就追着陈祖义上百条船到处跑。” “那是当然，大明毕竟是官，陈祖义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民。” “民哪里有斗的过官的？” ...... 远处的陈祖义也看到了这一幕。 “哈哈，郑和果然跟朱家人一样都是好大喜功之徒。” “手里的兵马不多，也敢来追击。” “真是可笑呀！” 陈祖义哈哈大笑，觉得这次抢宝船队是十拿九稳了。 ...... 郑和和陈祖义都很高兴，只有王天霸心里苦。 因为他发现追击他们的大明船队，不仅火炮厉害，战船也跑的快。 即使他们不诈降，就当面鼓，对面锣的对打。 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大将军！” “他们太猛了！” “我感觉我们就算不故意败，也打不赢他们呀。” 王天霸的副将也跟王天霸的想法差不多。 “再忍忍。” “现在我们损失还不是特别多，现在投降的话，郑和可能还有疑心。” 王天霸决定再忍忍，不然这出苦肉计还不算苦。 于是，他们又在海上绕了好几个时辰。 当王天霸看到自己的船队损失已经达到三成左右的时候，他觉得这出苦肉计够苦了。 “向他们打旗语，就说我们投降！” 作为一支走向正轨的海盗团体，他们也是有旗语兵的。 “戚将军！” “他们打旗语说让我们不要打了，他们投降！” 戚将军的战船上的旗语兵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戚将军。 “这么快就投降了？” “我还没打过瘾呢。” 戚将军嘲讽了一句，但并没有继续下令开炮。 很快，王天霸和他手下的一众海盗头子被带回了郑和的帅船。 而他手下这些剩余的海盗船也被带了回去。 船上的海盗们全都被反绑着双手，关押在船舱里。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王天霸和他的手下一看到郑和，就很丝滑地跪在甲板上求饶，没有一点违和感。 郑和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做声，而是抬眼看向先前对他不满的那些水师将领。 这些水师将领个个表情尴尬，他们没想到在南洋横行霸道的陈祖义，手下的海盗怎么这么弱？ 早知道，他们就同意郑和的意见了。 现在好了，平定陈祖义的功劳要被郑和和戚将军给捞走了。 “陈祖义呢？”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已经后悔了，这才开始审问王天霸。 “他...他在渤林邦岛上。” “大人，求你饶我一命！” “我可以回去劝陈祖义投降。” 王天霸诚惶诚恐地请求道。 “陈祖义可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怎么会主动向我投降？” 郑和冷声道。 “大人，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如今他主力战败，手下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无法跟大人抗衡，不会再做困兽之斗的。” 王天霸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我不相信你。” 郑和低头冷漠地看王天霸一眼。 “大人，我可以派我的手下回去劝降。” “如果两日内陈祖义不来投降，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天霸非常诚恳的说道。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让你试试。” “如果陈祖义两日内不来，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船上可有来自北镇抚司的人哦。” 郑和冷笑了一下，勉强答应了王天霸。 “谢大人！” 王天霸见郑和同意了，立马磕头感谢。 同时，他心里也在默念：“陈祖义你这个老王八蛋，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要是不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郑大人！” “陈祖义这个人狡猾的很，他肯定不会主动投降的。” “现在我们已经打败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扑他的老巢。” “这样才能一举擒获他！” 郑和成功用三十条船打败了陈祖义的上百条战船组成的主力船队，这让水师将领们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从直呼他大名，变成了尊称。 就像把牛夫人改称小甜甜一样。 而且他们也很想在抓捕陈祖义这个军功章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所以所以又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当然，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诸位将军，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听我的命令，到时候抓到了陈祖义。” “我会告诉燕王，此次抓捕陈祖义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郑和当然知道他们心里的小算盘，为了能保证最后对陈祖义的致命一击。 他还是决定冰释前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谢郑大人！” “郑大人真是宽宏大量，是我们之前多有冒犯了。”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没有计较他们之前冒犯的事情，顿感惭愧，纷纷向郑和抱拳致歉。 渤林邦国。 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的陈祖义露出狞笑：“干完这一票，我就离开这里，去佛郎机逍遥快活了。” 陈祖义知道这次要是成功抢劫了宝船队，朱棣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围剿他。 这南洋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他准备跑路去佛郎机国，做一个快乐的富家翁。 “大王，可我们的主力已经被郑和给俘虏，我们拿什么去偷袭他们呢？” 就在陈祖义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他的手下问了一句。 “我自有办法。” 陈祖义自信的笑了一下。 第1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次日。 一艘小船缓缓向宝船队靠近。 宝船队周围负责警戒的战船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放任它进入了船队， 并顺利的到达了郑和所在的帅船附近，这才被帅船周围负责巡逻的巡逻船发现。 “什么人？” “快停下来！” 巡逻船上的大明水师士兵高声喊道。 “军爷，别误会！” “我们是昨天被派回去劝降陈祖义的人。” “今天是回来给郑大人回信的。” 几个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海盗走出船舱，跪在甲板上对巡逻船上的官兵客气的说道。 巡逻船上的官兵看清楚来人确实是昨天郑和放回去劝降的海盗后，便跳上小船，把他们全部绑起来，送到了郑和面前。 “郑大人，昨日我们回去以后，把大明船队的强大和我们船队的不堪一击，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祖义。” “陈祖义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大明船队的对手，再这么负隅顽抗也是徒劳。” “所以他让我问问大人，投降的话能否饶他一命？” “这是他给大人你的亲笔信。” 海盗说着埋下头，用嘴从怀里叼出一份书信朝向郑和。 站在一旁的士兵立马上取下海盗嘴里的信封，并把打湿的那一角在海盗身上使劲地蹭了蹭。 这才双手给郑和奉上。 郑和拆开信封看了看陈祖义的信。 陈祖义在信上多方位，多角度，多层次的反省和忏悔了自己的罪行。 他表示自己愿意投降。 只是希望大明燕王能宽宏大量，饶他一条性命，他可以把这些年抢掠来的金银珠宝全部送给大明。 “你回去告诉陈祖义，我可以代表大明饶他一命，但前提条件是他明日必须亲自过来，让我带他回大明向燕王殿下认罪！” 郑和直接就答应了陈祖义的请求。 “谢大人！” 海盗在得到郑和肯定的答复后，连连磕头感谢。 随后，他们又被放了回去。 “怪不得燕王殿下要力排众议派郑大人来全权负责此次围剿陈祖义的行动。” “原来郑大人这么厉害。” “我们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郑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水师将领们看着远去的海盗小船，他们觉得完成任务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燕王肯定会论功行赏。 可是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这就全靠郑和怎么说了。 所以他们又开始巴结郑和了。 希望他到时候能在燕王面前多替他们美言几句，这样他们获得赏赐才能更加丰厚。 “诸位将军，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陈祖义可不会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 郑和突然严肃了起来。 “可是陈祖义手下只有这么一支船队。” “已经彻底被我们击败了。” “他就算是有心反抗，但他也没有力量呀。” 水师将领们有些不解。 他们觉得已经消灭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陈祖义已经无力跟他们对抗了。 唯一的活路就乖乖投降。 “他自己是没有力量了。” “但你们不要忘了，他还有一个盟友。” 郑和提醒道。 “盟友？” 水师将领们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瞬间恍然大悟。 “郑大人的意思是佛郎机人？” 他们在出海前就得知了陈祖义勾结佛郎机商人在南洋肆意攻击抢掠来往的商船。 所以郑和说陈祖义有盟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佛郎机人。 “没错，正是佛郎机人！” “陈祖义这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故意用自己手下的主力船队来当诱饵，让我们故意击败他。” “让他有理由向我们投降。” “当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就突然联合佛郎机人来偷袭我们。” “企图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和终于说出了陈祖义的全盘计划。 “郑大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水师将领们听完郑和的话后，纷纷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他们很好奇郑和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天机不可泄露。” 郑和非常神秘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怕自己说了这些将领也不相信。 因为他是从朱高煦写的纸条里提前知道的这一切。 如果告诉这些水师将领，这一切都是朱高煦在大半年前就预告给他的。 郑和可能会被这些水师将领当成疯子看待。 毕竟朱高煦可是出了名的没头脑。 他们就是信张飞玩刺绣，也不会信朱高煦玩计谋。 可郑和在验证了朱高煦先前几张纸条上的内容后，对朱高煦已经是路转粉了。 他对朱高煦纸条上的话深信不疑。 而且他也认定了朱高煦就是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他回去以后也要帮助朱高煦对抗朱高炽一党，让朱高煦天命所归。 “诸位将军，陈祖义和佛郎机人应该会在今晚来偷袭我们。” “我们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这些宝船上到底装了些什么大宝贝！” 郑和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 “好！” “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大明宝船队的厉害！” 水师将领们也被郑和的情绪点燃了，也不再质疑郑和，纷纷附和。 …… 随着太阳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一支近百艘战船组成的佛郎机船队悄悄的从三佛齐一处无人荒岛驶出。 他们的目标就是停泊在海面上的大明宝船队。 “国王阁下，你觉得我们今晚的行动会成功吗？” 领头的一艘佛郎机战船甲板上，一名穿着紧身裤，头戴三角帽，留着大胡子的佛郎机人微笑着问陈祖义。 “尼玛船长，你放心。” “我既然敢用我的全部家当来赌这一把，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跟他们约定好的投降时间是明天，所以今晚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 “他们仗着自己人多，船大，平时戒备就很松散。” “今天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坐着小船犹如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他们船队。” “而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联合你们一起来偷袭他们。” 陈祖义信心满满的说道。 “太好了，这次我终于可以给我哥哥报仇了。” 尼玛船长听到陈祖义的保证后，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原来他是被朱高煦在安南杀了的那个尼莫船长的亲弟弟。 他这次过来一是为了给他哥哥报仇，二是为了继续在这里霸占几块殖民地。 可他带领船队来到这里后，发现大明远比他想象中强大。 所以他主动找到了地头蛇陈祖义合作。 “尼玛船长，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抢完这支船队以后，你可要安全的把我送去佛郎机。” 陈祖义觉得胜利就在今晚。 于是他又跟尼玛船长重复了一遍他们之间的约定。 “陈国王，你放心，我是一个很遵守诺言的。” 尼玛船长点点头道。 第107章 帅船的力量 子时。 天空上升起了乌云，刚好把月亮遮住了。 海面上漆黑一片。 只有宝船队的锚地发出了点点灯光。 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就像一片理想国一般，给远处的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陈祖义看到这副场景，却觉得是个搞偷袭的好机会。 “尼玛船长，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 陈祖义常年在这片海域活动，对于这片海域非常熟悉。 所以他们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正常航行。 因此陈祖义率领他手下仅剩的十几条船在前面带路，尼玛船长则紧随其后。 “这些船上的宝贝马上就是我的了。” 随着距离大明宝船队越来越近，陈祖义也越来越兴奋了。 “哥哥，我这次一定要让这支船队所有的人都为你偿命。” 尼玛船长看着越来越近的宝船队，心里也有些激动。 他知道自己杀不了朱高煦，只能通过杀大明的官兵和百姓来泄愤。 嘭！ 就在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各自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的时候，原本静悄悄的大明宝船队突然开炮了。 “怎么回事？” 陈祖义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惊诧。 “大王......” 嘭！ 陈祖义的手下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就击中了他。 整个人被炸的粉碎。 陈祖义也被震得撞到了船舷上。 “遭了，我们被发现了！”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了鲜血。 他意识到这次偷袭行动被郑和发现了。 “大王，那我们快撤吧！” 陈祖义其他的手下见已经被发现，赶忙建议逃跑。 “不行！” “如果现在撤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陈祖义知道现在如果撤退，根本逃不脱郑和的追杀。 而且他已经为这场豪赌押上了自己所有身家。 即使现在看起来他有输的风险，但他还是想再赌一把。 “不要慌！” “他们只是临时发现了我们！” “我们现在只要趁乱冲到他的帅船，拿下郑和，我们还是能赢！” 陈祖义艰难地站起身，决定全力攻击郑和所在的帅船，希望以此博得一丝生机。 跟在后面的尼玛船长原本在发现他们这次行动已经暴露后，都准备撤退了。 可他却发现了陈祖义冒着宝船队猛烈的炮火不顾一切地朝着宝船队中央的帅船突进。 他瞬间明白了陈祖义的意图。 郑和的帅船巨大无比，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脱离过其他战船的保护。 说明这艘帅船应该没有自卫的能力，上面肯定全部都装的是大明用来赏赐给沿途各国的宝物，还有沿途各国赠送的宝物。 只要拿下这艘帅船，整个宝船队就群龙无首。 届时，他们就可以逐个击破，获得最终的胜利。 尼玛船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他决定跟随陈祖义一起进攻帅船。 ...... “郑大人！” “果然如你所料，他们来偷袭了。” “现在还不顾一切地奔着帅船来了。” 帅船上，郑和和几个水师将领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正在不顾一切向他们冲杀过来的陈祖义和佛郎机联合舰队。 不过他们并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些高兴。 因为现在的局面，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朱高煦在锦囊里就是让郑和以自己的帅船作为最后的诱饵来吸引陈祖义进入宝船队。 这样，宝船队才就能彻底包围他，让他有来无回。 “差不多了。” “把他们放进来吧。” 郑和摆摆手吩咐道。 他身边的旗语兵立刻举起手里的火把给前方正在火力全开的战船发信号。 “将军！” “帅船来令，让我们退开一条路，放他们进去。” 前方战船上的旗语兵得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指挥作战的将领们。 “退！” 这次水师将领们没有任何埋怨和迟疑，在得到郑和的命令后，就立刻执行了。 因为他们知道宝船队最强大的战斗力不是他们这些周围护航的战船，而是中间那十几艘宝船。 很快，大明的战船就让出了一条水道，让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可以顺利进入宝船队内部，直达郑和所在的宝船。 “大王，他们怎么主动让开了？” 陈祖义身边的海盗看到大明战船主动让开了一条路，显得非常奇怪。 “管他娘的，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已经没有退路的陈祖义，只能孤注一掷了。 于是陈祖义率领他剩下的几条船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宝船队内部。 后面的尼玛船长也没有多想，看着陈祖义进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 当他们的联合船队完全进入了宝船队后，先前让开的大明战船立刻合拢，把他们完全包围了。 “大王，他们们把我们包围了！” 陈祖义的手下当即就发现他们中计了。 “慌什么？” “现在只要我们拿下他们的帅船，活捉郑和，这仗我们就没败！” “弟兄们！” “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拿下郑和帅船！” 陈祖义站在船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帅船，他眼里满是疯狂和炙热。 生存还是毁灭，就看最后这一波了。 郑和同样也看到了陈祖义那艘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还要冒着黑烟的战船。 他神态轻松，甚至有一丝笑意。 如今的局面，朱高煦早已经在纸条上写过了。 现在他只要按部就班的照做就行了。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宝船的力量了。” 郑和大手一挥。 帅船上原本密封的船舷突然打开了近百个窗口。 紧接着，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从这些舷窗里推了出来。 这些火炮的口径比周围战船上的火炮要大一圈。 因为帅船上的火炮是按照陆基火炮研制的，威力更大，后坐力也更大。 只有帅船这么大的吨位才能承受的住。 所以郑和把这些火炮当做秘密武器使用。 “郑大人，所有火炮都准备就绪了。” 帅船上的士兵报告道。 “开炮！” 郑和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下令开火。 第108章 活捉陈祖义 嘭！ 嘭！ 嘭！ 帅船上近百门火炮一同开火。 巨大的炮声震得郑和耳朵嗡嗡的。 陈祖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所在的那艘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战船，直接就被炸得解体了。 陈祖义也被震进了漆黑一片的海里。 “不好！” “他们的帅船才是最可怕的！” “快撤！” 在后面的尼玛船长眼睁睁地看到了陈祖义的船被炸成了碎片，他顿时被吓的惊慌失措。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赶忙喊舵手转向，准备调头逃跑。 当他费了好大劲把船头调过后，他才发现后路也完全被大明的战船堵住了。 来的时候，好好的。 现在回不去了。 “快！” “快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我们投降！” 尼玛船长见出不去了，立刻决定用投降来当缓兵之计。 等找到机会，再逃出去。 渐渐的，所有佛郎机战船都停火了。 他们的人站在甲板上，拼命的对周围的大明战船摇手。 并用蹩脚的汉语喊道：“憋傻我~~” “憋傻我~~” “听手！” “听手！” 他们的炮停了，大明的炮可没停。 炮声隆隆，大明战船上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叽里呱啦的在叫什么。 偶尔有人听到了，都还以为是他们在辱骂自己。 “这些佛郎机人怎么停火了？” “是没有炮弹了吗？” 帅船上的郑和发现了这些佛郎机战船的异样。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对方是想投降。 而是以为他们没有炮弹了。 “哼！” “就带这么点炮弹，也敢来冒犯我大明？” “传令下去！” “跟我狠狠的打！” 郑和冷哼一声，随即又下一个命令！ 接到命令的大明战船，一点也不敢怠慢，纷纷加大了火力。 “船长！” “他们根本就不停火，我们该怎么办？” 尼玛船长的手下看到大明的战船根本就无视他们的投降。 甚至哪里喊的声音高，他们的炮就往哪里集中打。 这让他们欲哭无泪。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都停火了，他们怎么还不依不饶？” “跟他们拼了！” 尼玛船长也怒了。 他觉得这些大明的人一点都不“文明”，都是“野蛮人”。 我们都让步了，主动停火了。 你们这些大明的人怎么还能不顾一切的开火？ 嘭！ 就在尼玛船长准备做最后挣扎的时候，帅船上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他所在战船的火药桶。 火药桶瞬间爆燃，引起连锁反应。 尼玛船长所在的战船顷刻之间被炸成了碎片。 但不得不说尼玛船长的反应是真的快。 在火药桶爆燃的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里。 留下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跟着战船一起被炸成了渣。 随后，宝船队的战船和宝船继续向剩余的佛郎机战船疯狂输出。 两个多时辰后，海面上最后一艘佛郎机战船也冒着黑烟慢慢的沉入了海底。 “我们胜了！” “我们彻底打败陈祖义了！” “大明万岁！” 宝船队上所有的大明官兵都开始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宝船队上那些想跟着一起去大明看看的南洋小国的国王们全程目睹了整个海战的过程。 他们没想到祸害南海几十年的陈祖义，居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就被大明给灭了。 他们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和陈祖义一起跟大明作对。 “恭喜郑大人，这么顺利就完成了燕王的任务。” 水师将领们纷纷围到郑和身边，向他拱手道喜。 其实也是在为自己道喜。 毕竟郑和之前承诺过，只要他们听话，消灭了陈祖义后，都会论功行赏。 同时他们心里也对郑和有了敬佩之情。 一个常年不在基层的太监，居然第一次带领船队出海，就把大明悬赏了多年的陈祖义给消灭了。 这能力是真的没话说。 “诸位将军，同喜同喜。” 郑和也微笑着朝他们拱手道喜。 帅船甲板上满是一片和谐之声。 丝毫看不出来前几天他们之间还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就在他们互相道喜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闲着。 一艘艘小船出现在海面上，打着火把寻找还在挣扎的幸存者。 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救这些幸存者。 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每发现一个还在挣扎的佛郎机人或者海盗。 小船上的大明官兵就会用特制的加长版长矛捅刺过去。 噗呲一声，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幸存者就不动了，然后海面上出现一团红色的血迹。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来了这片海域的鲨鱼，所以不时还能听见佛郎机人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没有人会同情他们。 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空泛起鱼肚白。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正在船舱里小憩的郑和被这略带强迫症的敲门声吵醒。 “怎么了？” 郑和问道。 “郑大人，麻烦你快出来。” “我们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船长给捉住了。” “还是活的！” 敲门的水师将领略带兴奋的说道。 虽说朱棣是要消灭陈祖义，生死勿论。 但要是抓到活的回去，那奖赏的肯定更多了。 毕竟海鲜都是活的比死的贵，更何况这种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在这里杀了，其他人还要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杀了他？ 杀良冒功这事又不是没人干过。 但要是带回京城杀了，那就没有人怀疑了。 而且还可以给京城那些外国使节展示一下大明的实力。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同时也能满足朱棣的虚荣心。 他老子都做不到事情，他能做到。 这不说明他比他老子更适合当皇帝吗？ “捉到活的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赶忙走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都死在昨晚的海战中，结果两人都还活着，还被活捉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当他们走出船舱的时候，就看到浑身湿透的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像两条落水的死狗一样趴在甲板上。 “太好了！” “把他们全部带回京城，听由燕王发落！” 郑和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后，立即吩咐返航。 他想赶着回去给朱高煦道歉，原谅他以前的有眼无珠，以后他只忠心于朱高煦和燕王。 第109章 反对继续出海 一个月后，郑和的船队顺利凯旋。 陈祖义和尼玛也被活着带了回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孝陵。 “皇兄！” “皇兄！” “如你预料的一样，郑和成功打败了陈祖义，还把他给活着带回京城了。”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朱允炆面前，汇报这个最新情况。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前，就有人给朱允炆说过了。 现在的孝陵，朱允炆的地位已经差不多和朱高煦平起平坐了。 “太好了！” 朱允炆假装兴奋道。 “郑和按照你给的纸条成功拿下陈祖义，他又是一个信教的人，肯定在心里笃定你是太祖皇帝钦定的接班人了。” “有了他的帮助，你的皇位肯定十拿九稳了！” 朱允炆很会掌握时机的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哎呀，这还不是全仰仗皇兄的帮助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得谦虚了。 他知道如果没有朱允炆，他早就被那个不仁不义的“贼父”朱棣给砍死了。 现在坟头草可能都有两米高了。 当然，也可能连坟都没有。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兄慈弟孝的时候，朱棣派人来了。 “陛下。” “郑公公从南洋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以及和他勾结的佛郎机人尼玛都给抓回来了。” “燕王请您和汉王一同入宫，想当着各国使节的面惩治他们，以示天下。” 一个小太监恭敬地对朱允炆和朱高煦说道。 “好，我们收拾一下，这就进宫。” 朱允炆点点头答应。 待小太监离开后，朱允炆立马把朱高煦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 两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朱允炆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俯视着堂下的文武百官，以及站在一旁的各国使节。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朱棣，如果不是朱棣，那么他就是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在心里暗道：“朱老四，你公然造我的反，那我也让你尝尝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叛的滋味。” “臣\/末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朱允炆心里嘀咕的时候，身着朝服的郑和带着一众水师将领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奉天殿。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朱允炆微笑着抬抬手。 “郑公公，你这次代表大明出使南洋及西洋各国，居然还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带回来了，真是大功一件呀！” “燕王，如今是你监国，你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他们。” 朱允炆例行公事的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识趣的把主场让给朱棣。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任何推脱，很自然就站到朱允炆前面，替朱允炆君临天下。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看着朱棣的屁股，很想上去一脚把他踹下去，然后暴打一顿。 “就你这老小子叫朱棣呀？” “就你小子奉天靖难清君侧？” “看老子不打死你！” ...... “陈祖义在南洋为祸多年，洪武年间就被太祖皇帝通缉。” “但他阴险狡诈，多次逃脱了我大明围捕。” “郑和，你这次能在短短数月间，就消灭了他手下的船队，并将他和佛郎机人活捉回来，这次本王没有看错你！” 朱棣也对郑和的表现很满意。 “此次出海能活捉陈祖义，全靠燕王和汉王的英明领导。” “臣只是按照两位殿下的命令执行而已。” 郑和非常谦虚地答道。 “哈哈。” 朱棣听到郑和这个话，突然笑着看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一眼。 “你说的没错，汉王确实有举荐之功。” “不过首功还是你的。” 朱高煦听到朱棣cue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二哥，感情郑和是你推荐给老爷子的？” “你不是说事不关己吗？” 朱高燧有些不爽，明明说好大家一起摆烂，结果你却偷偷努力了。 “如果我不推荐，那就被老大的人给推荐了。” “好不容易让老头子把老大软禁起来，我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出来。” 朱高煦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你怎么就选到郑和这么合适的人呢？” 朱高燧还是觉得奇怪。 他从小就跟朱高煦朝夕相处，知道朱高煦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慧眼识金这个词，永远不会用在他身上。 “关你屁事。”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对朱高煦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因为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感觉他变聪明了。 但每次跟他接触，发现他还是从前那个无脑易怒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嘿嘿，二哥，你别生气嘛。” “弟弟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一个人住在孝陵寂不寂寞？要不要弟弟也搬到孝陵来陪陪你？” 朱高燧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滚滚滚。” 朱高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心想：你小子心眼那么多，要是你知道我和皇兄密谋的大事，说不定哪天就告诉老头子了。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笃定这孝陵里肯定有什么猫腻。 ......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朱棣颇为大方的让郑和自己许愿。 “谢殿下隆恩。” “臣不要任何奖赏，只求每年能继续率领船队代表大明访问南洋和西洋诸国，以宣扬我大明的威德。” 郑和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 他作为一个太监，已经不在乎钱财官职这些身外之物了，只求能每年去默伽朝圣，以求精神上的慰藉。 “殿下，宝船队本就是为消灭陈祖义所设，如今陈祖义已除。” “不宜再频繁出海！” 还没等朱棣回话，兵部尚书金忠就站了出来反对。 他是忠于朱高炽的，如今朱高炽还被软禁在燕王府思过。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倒向朱高煦的郑和做大做强。 “杨士奇，你觉得呢？” 朱棣还是没有做决定，而是看向了他的智囊团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不赞同每年都派宝船队出海。” “宝船队规模巨大，每次出海花费众多，实在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杨士奇不出意外的跟金忠步伐一致，反对郑和继续出海。 第110章 智勇双全的朱高煦 “金尚书和杨大学士说的没错。” “宝船队连年出海确实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如今南洋和西洋的海盗已除，我们应该继续奉行太祖皇帝的禁海之策。” 殿下的其他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纷纷附和。 朱棣皱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 殿下的郑和看到这一幕，心里一凉。 他侍奉朱棣多年，自然对朱棣的微表情所表达的含义很明白。 只要朱棣做这个表情，那多半是表示否定。 郑和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能满足。 他对朱棣的态度也有了一丝丝的微妙的变化。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敏锐的察觉到了现在正是彻底拉拢郑和的好机会。 而且他早就预料到了郑和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会遭到朱高炽手下的大臣们反对。 所以他在进宫前，特意给朱高煦说过，如果出现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傀儡，这种事情他是没有办法出头的，只能派朱高煦出马。 于是他给正在跟朱高燧开小差的朱高煦使了个眼色。 朱高煦的余光瞟到了朱允炆，立刻会意。 “父王！” “儿臣觉得应该继续派遣郑和出海！” 就在大家以为朱棣要拒绝郑和的请求的时候，朱高煦挺身而出了。 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郑和见朱高煦又如天降猛男一般出场了，这让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同时心里暗道：没想到汉王才是真正一言九鼎的男子汉，比起世子那些虚伪的人强多了。 无论这次为我争论成功与否，我都为汉王马首是瞻。 “哦？” “你说说为什么？” 朱棣饶有兴致地看向朱高煦。 他心里其实已经赞同了金忠和杨士奇的观点。 但他还是想听听自己这个“没头脑”的儿子能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父王！” “您作为大明的监国，应该一言九鼎。” “既然刚才您当着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节的面说了让郑公公自己说要什么赏赐，那就应该答应兑现郑公公提出的请求。” 朱高煦先是以诚信这个理由来促成朱棣答应郑和的请求。 “汉王，本王只是问郑和他想要什么赏赐，而不是说他想要什么赏赐，本王就给他什么赏赐！” 朱棣直接就反驳了朱高煦这个理由。 这让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面露喜色。 他们觉得汉王这次要吃瘪了。 郑和也暗暗的叹了口气。 “父王！” “每年出海一次，确实过于频繁。” “但儿臣觉得每两年出海一次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高煦并没有因为朱棣的反驳而放弃，而是按照朱允炆所教的话术，继续跟朱棣辩论。 “现在陈祖义已经被抓了，就连万里迢迢跑来作乱的佛郎机人也被抓了，他出海还有什么用吗？” 朱棣问道。 “父王！” “陈祖义虽然被抓了，但说不定哪天，海上又蹦出来一个赵祖义，钱祖义，孙祖义。”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让郑公公每两年出海一次，既能向沿岸各国以及来往的商船展示我大明威德，又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这可比等再出了一个陈祖义，朝廷派兵去围剿花费的要少的多。” 朱高煦搬出了朱允炆告诉他的杀手锏。 朱棣想了一下，微微点头。 郑和立刻捕捉到了朱棣这个小动作。 他知道朱棣被朱高煦说服了，心里暗喜。 “汉王，你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 “郑和，本王答应让你每两年率领宝船队，代表大明巡游南洋和西洋一次。” 朱棣最终还是答应了郑和。 “谢燕王殿下！” “谢汉王殿下！” 郑和恭敬的给朱棣和朱高煦一人磕了个头。 不过他给朱高煦磕的头比朱棣的要低一些。 朱棣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朱高煦身上。 “汉王，看来你在孝陵也没有白待。” “这样吧，从即日起，你就从孝陵搬出来。” “本王派其他人去保护去保护皇帝。”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话很满意。 觉得他这有勇无谋的儿子终于长脑子了。 想把他从孝陵的软禁中放出来。 “不不不！”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曲线救国的方针，怎么愿意就这样被轻易朱棣破坏？ “嗯？” “你难道不想离开孝陵？” 朱棣有些诧异。 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一直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 自己把他从孝陵里放出来，他应该高兴才对。 怎么现在表现的像踩了他尾巴一样？ 跟他一样紧张的还有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 他生怕朱高煦拒绝朱棣的理由太生硬，让多疑的朱棣心生怀疑。 “回禀父王，儿臣自知生性顽劣，出来居住的话，怕忍不住惹出是非。” “但在孝陵里居住，每日和太祖皇帝相伴，儿臣感觉压得住自己的性子。” “所以恳请父王让儿臣继续在孝陵居住一些日子，让儿臣彻底洗脱顽劣的性格，能和大哥一样成熟稳重。” 没想到朱高煦很快镇定下来，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才让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暗舒了一口气：“老二，这次你表现的不错。” “等哥哥我复位成功了，一定把你的府邸再给你修大一点，让你可以在里面打猎。” 要是朱高煦被调走了，派其他人来看管他，他之前的努力可就完全泡汤了。 他的复仇大计也就宣告失败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本王就依你吧。” 朱棣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朱高煦成熟稳重了，心里对他更加喜爱了。 可一旁的朱高燧却看出了端倪。 “这不是老二的风格，他以前最怕太祖皇帝了。” “如今却非要住在孝陵，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一定要去孝陵看看老二到底在干什么。” …… “来人！” “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人带进来！” 封赏结束后，朱棣瞬间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杀鸡儆猴，给现场这些外国使节看一看，跟大明作对的下场了。 第111章 陈祖义和尼玛 在殿下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的注视下，换上干净囚衣的陈祖义和尼玛，戴着枷锁，被几个锦衣卫带了上来。 “跪下！” 当他们走到殿中的时候，其身后的锦衣卫一脚踹到他们的膝盖后面，他们两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们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陈祖义！” “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朱棣站在台上厉声喝道。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抬头看了朱棣一眼。 “哼！” “朱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你不就是想通过抓我，来显示你的英明神武，为你将来杀了你身后那个侄子做铺垫吗？” 陈祖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当众怼起了朱棣。 “放肆！” “赵王！” “把你北镇抚司所有刑具给他用一遍！” “记住！” “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朱棣本来打算通过陈祖义来为自己立威，结果陈祖义却当众嘲讽他。 这让朱棣暴怒！ 他觉得杀了陈祖义实在是太便宜陈祖义了。 所以他当即命令朱高燧去把北镇抚司那套号称“鬼见愁”的刑具拿过来，挨个给陈祖义用一遍。 “儿臣遵命！” “快！” “把他带到北镇抚司诏狱！” 朱高燧立马亲自带着锦衣卫把陈祖义往外面拖。 “哈哈！” “朱棣，你被我说到痛处了吧？” “我告诉你，你不管做什么，史书上都不会记载你是顺位继承皇位！” “人们会永远记得你只是一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你和我一样！” “哈哈哈哈哈......” 在锦衣卫的拖拽中，陈祖义依旧没有闭嘴，最后反而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殿下的大明官员们个个面色铁青，把脑袋埋的很深。 他们知道暴怒状态下的朱棣是没有任何理性的。 谁要是触了他的霉头，谁的人头就得落地。 搞不好，全家人都得一起上路。 站在大殿一旁的外国使节们也纷纷低着头，他们大多数都听得懂一点汉语。 所以这些外国使节知道陈祖义在说朱棣篡位的事情。 他们也知道篡位这件事是朱棣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就算他们是外国人，触到这个霉头，朱棣也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奉天殿陷入了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绝对的安静。 坐在朱棣身后的朱允炆同样如此。 如果让朱棣发现他表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那么朱棣会意识到他还是不服气，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普利斯！” “埋可硬！” “普利斯佛给物米！” 就在朱允炆忍气吞声默默向朱棣低头的时候，一直跪着，眼睁睁看着陈祖义被拖出去的尼玛突然打破了奉天殿的寂静。 他不顾自己带着枷锁，拼命的给朱棣磕头求饶。 朱允炆懵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个尼玛船长是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 结果他却是个英格兰人。 因为他听懂了尼玛船长说的是英语。 “狗日的英格兰人，这么快就出来跟朕争日不落帝国了。” 朱允炆心里暗骂了尼玛一句。 因为他知道英格兰的野心是非常大的。 而他想走英格兰的路，让英格兰无路可走。 让英格兰一直活在大明的影子里。 “他在说什么？” 朱棣厉声问向会同馆的人。 他以为尼玛跟陈祖义一样在怼他。 虽然尼玛一直在做磕头的动作，但朱棣觉得佛郎机人风俗习惯不一样。 万一他做这个动作是嘲讽自己呢？ “回禀燕王殿下。” “他说：求您！我的殿下！求您饶命！” 会同馆的人翻译了尼玛的话。 “哼！” “我还以为你跟陈祖义一样，叽里呱啦的骂本王呢。” “原来你是在求饶呢。” 朱棣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 “埋可硬！” “普利斯！” “矮往特达尔秃堵一特尔跟因惹福尤欠～” 尼玛看到朱棣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以为他会宽恕自己，赶忙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殿下！” “求求您！” “我再也不敢冒犯大明了！” 会同馆的人立刻翻译道。 “呵呵。” “现在知道求饶了？” “晚了！” 朱棣先是冷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变脸。 让殿下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些佛郎机人！”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一直利用在安南的港口偷偷走私大明明令禁止的东西！”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居然敢勾结陈祖义在南洋公然劫掠我大明商船，杀害我大明百姓！” “如果本王今天饶恕你了，那天下人岂不是觉得本王懦弱无能？！” “岂不是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朱棣说着用余光瞟了身后的朱允炆一眼。 这让本来听的还有点热血沸腾的朱允炆，顿时就不开心了。 “朱老四，我以为你在给殿下那些外国使节立威，结果你是在嘲讽我？” “你等着，到时候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软不软，弱不弱！” 朱允炆心里悄悄喊道。 “来人！” “将他拖到殿下，当众凌迟处死！” 朱棣大手一挥，让锦衣卫把尼玛拖了下去。 并让殿下的外国使节都出去观看。 “漏！” “漏！” 尼玛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涕泗横流的大叫。 朱允炆冷冷的看着他。 他知道尼玛并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尼玛被拖到殿外，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头背着一个破旧的木箱，当着外国使节的面走到了他面前。 “一会儿别动，千万别动。” 老头和蔼的对尼玛说道。 “咦？” “不是说凌迟是大明最为残酷的刑罚吗？” “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两个倭国使节悄悄嘀咕道。 其他的外国使节也很奇怪。 “把他衣服脱了。” 老头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让锦衣卫把尼玛的衣服脱了。 “呼～” 尼玛见锦衣卫只是扒他的衣服，以为朱棣给他的惩罚只是让他脱光了，当众侮辱。 他长吁了一口气。 谁知道老头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渔网让锦衣卫罩到了尼玛身上。 尼玛身上的肉立刻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凸起。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套犹如后世外科手术的东西。 “别动～千万别动～” “不然会更痛苦的～” 老头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慢慢的割尼玛身上凸起的小块肉。 凌迟，又叫千刀万剐。 这个老头技术最为精湛，他可以让受刑者割上上百刀都不死。 受刑者可以感受到最大的痛苦。 “漏！” 尼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些刚才还有些懵逼的外国使节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了。 有不少人直接被吓吐了。 但碍于朱棣的威严，他们吐完还强行逼着自己看。 “本王告诉你们，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跟大明作对，都是这个下场！” 朱棣又吼了一声。 那两个倭国使节听到这话，腿肚子都被吓软了。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第112章 孝陵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凌迟的手法确实是精湛，足足割了尼玛一个多时辰，尼玛都没有死。 朱允炆和那些外国使节眼睁睁地看着尼玛从白花花变成红彤彤。 同时忍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强烈不适。 只有朱棣和朱高煦看着这残忍的画面，面不改色，心不跳。 最后，当老头把尼玛的头皮剥下来那一刻，许多忍了许久的大臣和外国使节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呕吐。 朱允炆更是被“吓”的捂住了眼睛。 朱棣瞥见自己大侄子如此胆小，不由地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高煦。 微微抬头，四十度仰望天空，心里暗道：“父皇，如果你有在天之灵，请你看一看你的这些儿孙。” “我燕王一系哪一点比不上太子一系？” “为了大明能千秋万世，我以后不得不坐上皇位。” “所以请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大明的将来着想。” ...... 行刑结束后，现场观看的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大多数都是踉踉跄跄走的。 朱允炆更是被人抬着走的。 这更让朱棣瞧不起朱允炆，觉得他已经彻底沦为任自己摆布的傀儡了。 可朱允炆一回到孝陵，瞬间就原地复活了。 腿不软了，腰也不疼了，不过要是绕着孝陵跑三圈，那还是得大喘气。 “皇弟，先前在奉天殿，朕看见你跟赵王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呀？” 朱允炆想起朱棣在奉天殿讲话的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开小差。 他知道朱高煦的脑子玩不过朱高燧，为了防止朱高煦泄露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主动问道。 “没说什么。” “就是那小子很好奇我为什么举荐郑和出海。”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那你怎么回答的？” 朱允炆追问道。 “我说关他屁事！” “那小子还不依不饶，还想跟我到孝陵来住。” “感觉像我这个脑子举荐不出来合适的人一样。” 朱高煦只是单纯的觉得朱高燧在暗讽他笨，并没有意识到其他意思。 “他想到孝陵来居住？” 朱允炆皱了一下眉头。 众所周知，朱高煦住在孝陵是因为朱棣的处罚。 常人对孝陵都是敬而远之。 可这朱高燧却主动往里贴，这很不对劲。 “肯定朱高煦最近表现的过于聪明了，让朱高燧产生了怀疑。” “果然朱高燧的脑子要聪明一些，怪不得历史上朱高煦和朱高燧一起造朱瞻基的反，最后朱高煦被烧死，朱高燧却全身而退。” 朱允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皇兄，怎么了？” “是不是老三那小子对你不敬？” “我这就去收拾他！” 朱高煦见朱允炆皱着眉头，还以为是朱高燧惹到了朱允炆。 当即要去帮朱允炆找回场子。 此刻，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他异父异母的真兄弟，至于朱高炽和朱高燧，那都是假兄弟。 “皇弟，你可千万别冲动。” 朱允炆赶忙摆手制止，并解释道： “朕想一定是最近你在燕王面前表现的过于优秀了，让赵王产生了怀疑。” “嗐。” “这一切都是皇兄的功劳。” “老三嫉妒，就让他嫉妒吧。” 朱高煦还以为朱允炆在夸他，心里美滋滋的。 “咳咳......” 朱允炆被朱高煦这无敌的脑回路给呛咳嗽了。 “赵王可是一个聪明人。” “你最近表现的过于优秀，他肯定会来打探你变优秀的原因。” “为了避免让他知道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影响到你以后登上皇位。” “所以朕觉得，我们以后在孝陵还是不要表现的过于亲密。” 朱高燧比朱高煦聪明的多，朱允炆怕朱高燧得知他在利用朱高煦，从而破坏了他的复位大计。 所以专门对朱高煦嘱咐道。 “皇兄说的没错。”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诡计多。” “如果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肯定会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很赞同朱允炆的话。 随后，朱允炆悄悄地给朱高煦说了一下如何对朱高燧瞒天过海。 ...... 北镇抚司衙门。 “老二，我倒要看看你在孝陵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身飞鱼服的朱高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衙门的椅子上优哉悠哉的喝着茶。 他已经悄悄地派了锦衣卫乔装打扮混进孝陵打探朱高煦的秘密了。 现在就等着派去的那些人回来汇报情况。 “王爷！” “王爷！” 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就飞奔了进来。 “怎么样？” “查出老二在孝陵里有什么异样了吗？” 朱高燧见派去的人回来了，连忙收起二郎腿，伸着脖子问道。 “回禀王爷，我们派去的人在孝陵里待了好几天。” “发现汉王每天除了在院子里练武，就是去看一看皇帝，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孝陵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锦衣卫恭敬的汇报道。 “废物！” “本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你们送进孝陵，你们却给本王说没有什么异常？” 朱高燧的脾气跟朱棣和朱高煦相比，不遑多让。 “王...王爷息怒” “唯...唯一有一点异常的就是，每天夜里汉王都会独一人去孝陵的享殿待半个时辰。” 锦衣卫被骂一顿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拼命的在所有关于汉王的情报里找出了一条稍微不寻常的内容。 “老二每天晚上去享殿？” 朱高燧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狐疑。 孝陵享殿是供奉祭祀太祖皇帝灵位的地方。 可朱高煦一直不怎么喜欢太祖皇帝，他为什么会每天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去享殿？ 还一待就是半个时辰？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突然眼睛睁的溜圆，细思极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太祖皇帝最喜欢的孙子明明是建文，其次就是老大。” “老二生性顽劣，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他。” “而且靖难之中，老二出力最多，太祖皇帝怎么可能会对他显灵？” 朱高燧想了一下又猛然摇头，觉得朱元璋就是给他显灵也不会对朱高煦显灵。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以后办的几乎每一件事都很完美。 这绝对不是靠他自己能完成的。 朱高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孝陵看看朱高煦到底在享殿干什么？ 第113章 太祖显灵了 几天后。 朱高燧打扮成孝陵卫趁着夜色悄悄的潜入了孝陵。 他没有去朱高煦和朱允炆生活的院子，而是直奔了孝陵的享殿。 他要亲眼看看朱高煦到底每天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老二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吗？” 朱高燧到达享殿后，立刻跟已经提前混进来的手下确认情况。 “回禀王爷。” “汉王每天晚上来，但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早有时候迟。” “而且每次来，他都是把享殿周围的孝陵卫全部撤走，全部换成他自己的亲信。” “所以我们一直弄不清楚他在享殿里干什么。” 朱高燧手下小声的答道。 “哼。” “老二还搞的神神秘秘的。” “今晚我倒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朱高燧冷笑了一下。 随后他趁着朱高煦还没来的时间，悄悄藏到了享殿的供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高燧都在供桌下面睡着了。 突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朱高煦的声音。 “孙儿朱高煦叩见皇爷爷！” 朱高燧听见朱高煦在叩拜太祖皇帝朱元璋，脸上还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老二呀老二，你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吗？” “现在住在孝陵，居然每天晚上都要跑来叩拜太祖皇帝。” “是不是怕他来找你呀？” 朱高燧以为是朱高煦做贼心虚，每天晚上来叩拜太祖皇帝寻求心里安慰。 “皇爷爷，你说什么？” “有人闯进了孝陵？” 正当朱高燧嘲笑朱高煦的时候，朱高煦的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什……什么情况？” 朱高燧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皇爷爷，不会的。” “孝陵不光有孝陵卫把守还有我手下的亲兵把守，外人进不来的。” 朱高煦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外人？” “那是谁？” 朱高煦突然诧异的问道。 “他在跟谁说话？”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屏住了呼吸，他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听来听去也只有朱高煦的声音。 这不由的让他更紧张了。 “皇爷爷。” “明天孙儿会安排把孝陵所有人都挨个排查一遍。” “一定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朱高煦说了两句后，突然话锋一转： “皇爷爷，你上次给孙儿说孙儿最近有一难。” “到底是什么难？” “啊？” “他们居然想用这件事在父王面前诬陷孙儿？” “好。” “好。” “孙儿当然相信皇爷爷的话。” “如果这两年不是皇爷爷教导，孙儿恐怕早就被父王给砍死了。” “孙儿知道皇爷爷不愿意看到朱家人自相残杀。” “皇爷爷请放心，孙儿一定会阻止父王杀害建文皇兄的。” “建文皇兄虽然不适合做皇帝，但他为人很不错。” “等孙儿登基以后，一定会善待他的。” 朱高煦每一句话的语气都非常的恭敬。 躲在供桌下的朱高燧越听心里越发毛。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能让朱高煦这么恭敬的人除了朱棣和朱元璋，他找不到第三个了。 “谢皇爷爷指示，孙儿先告退了。” “明日再来打扰你。” 就在朱高燧细思极恐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跪下来给朝着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灵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这才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待朱高煦离开后，朱高燧这才满脸冷汗的从供桌下爬了出来。 “皇……皇爷爷，孙儿错了。” “孙儿不该对你不敬，私自闯进孝陵来打扰到你。” “孙儿再也不敢了。” “还请皇爷爷原谅孙儿。” 朱高燧诚惶诚恐地朝朱元璋的灵位磕了好几个头。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回应。 朱高燧这才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的灵位。 “既然皇爷爷不说话。” “那孙儿就认为皇爷爷说默认原谅孙儿了。” “孙儿这就告退。” 朱高燧说完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享殿。 在享殿外暗中观察的朱允炆和朱高煦见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捂着嘴巴偷笑。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朱高燧偷偷派人来孝陵了。 朱高煦虽然人不聪明，但奈何他在靖难中真的拼命。 所以他在军中威望颇高，跟很多高级将领关系也不错。 朱高燧掌管的北镇抚司刚好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跟随朱高煦一起靖难的官兵。 因此朱高燧一举一动早就处于他的监视中了。 当他知道朱高燧要派人来孝陵调查自己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朱允炆。 朱允炆为了能让朱高燧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人。 于是故意导演了这场戏。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朱高燧不敢再派人来孝陵打探消息，又可以让朱高燧支持朱高煦。 当然，他在这场戏里还是夹带了自己的私货的。 比如他故意让朱高煦在朱高燧面前说要善待自己。 这就是为了让朱高燧明白，朱元璋只想让善待朱允炆的人上位。 让他在潜移默化中想着不能伤害自己。 “哈哈哈哈哈……” “皇兄，你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 “看把老三吓的那个样子。” 朱高煦见朱高燧跑远了，这才笑出了声。 “主要是皇弟演的好。” 朱允炆还是一如既往的捧着朱高煦。 “对了，皇兄。” “你刚才让我说有人要在老头子面前诬陷我。” “是真的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的聪明了，居然还会抠细节了。 不过这个细节不是朱允炆留给他的，而是故意留给朱高燧的。 朱允炆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要想让有点小聪明的朱高燧彻底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那个天命人。 那就必须让他见识一下太祖皇帝的能力。 所以朱允炆故意留下了这个细节。 让朱高燧亲眼见识一下朱高煦如何逢凶化吉的。 “当然是真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 “谁要诬陷我？” 朱高煦见朱允炆点头了，他立马就变的严肃了。 “还能有谁？” “当然是支持世子的那些人。” “如今你在朝廷中的风头正盛，又颇受燕王的青睐。” “而世子却被软禁在燕王府内。” “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自然怕你会威胁世子的地位。” “所以他们肯定会找事情来诬陷你的。” 朱允炆其实也不知道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会用什么事情来诋毁诬陷朱高煦。 但以他这两年总结下来的规律，只要朱高煦立了大功，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总会找理由来诋毁诬陷朱高煦的。 第114章 等待应验 朱高燧不光自己灰溜溜地逃了回去，顺带把自己安插在孝陵的那些细作也全部带了回去。 他怕这些人被朱高煦给查出来了。 朱高煦可不是什么善茬，就算他是朱高煦的亲弟弟。 要是被朱高煦发现他安排人去孝陵调查朱高煦，朱高煦也会捶死他的。 “怎么会这样呢？” “太祖皇帝怎么会选中老二呢？” 朱高燧坐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他实在想不通为啥太祖皇帝会选中朱高煦。 “难道是因为他向太祖皇帝承诺了以后要善待建文？” 朱高燧突然灵光一闪。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太祖皇帝生前最喜爱的孙子就是建文，他一定不愿意看到建文被杀。 所以才选中了在孝陵“保护”建文的朱高煦，想以皇位来换取建文的性命。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主动请缨去孝陵了！” 朱高燧猛拍了一下大腿。 “等等。” “要是太祖真的显灵的话，为什么不在靖难的时候，直接给建文说这些呢？” 朱高燧摸着被自己拍痛的大腿，有点缓过神来。 “可老二自从搬进孝陵以后，他做的事情确实犹如神助。” 但是朱高燧转念一想，又觉得朱高煦表现的太过厉害了，还是感觉不对劲。 “对了，昨晚老二不是说有人会在老爷子面前诬陷他吗？” “那我倒要看看。” “如果真的有人诬陷他，他还完美解决了，那肯定就是太祖显灵了。”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高燧最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并准备通过这件事来验证太祖显灵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 天界寺。 道衍和尚正在禅房里打坐。 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和尚的通报声：“师父，燕王府的杨溥大人求见。” 道衍和尚缓缓睁开眼睛： “让他进来吧。” 很快，杨溥被小和尚带进了道衍和尚的禅房里。 “道衍师傅，你可一定要帮一帮世子呀！” “世子自从上次因为解缙的事情被燕王软禁在王府已经有大半年了。” “如今汉王多次立功，深受燕王喜爱。” “我怕再这么下去，世子的继承人位置不保呀。” 杨溥一进来，就愁眉苦脸地向道衍和尚恳求道。 “杨大人，喝茶。” 道衍和尚还是和往常一样表现的云淡风轻。 即使杨溥都急成这样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杨溥也知道道衍和尚的脾气，虽然心里很急，但还是双手恭敬地接过了道衍和尚递过来的茶杯。 “道衍师傅，我知道你也是支持世子的。” “还请你帮世子想想办法吧。” 杨溥抿了一口茶，又继续恳求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知道近来在浙江沿海发生倭寇事件？” 道衍和尚突然话锋一转。 “当然知道。” “据说这支倭寇是在倭国打了败仗逃出来的军队。” “他们人数众多，作战凶猛。” “在浙江当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且他们总是能在当地官府派兵围剿之前逃走。” “燕王殿下对此很生气，曾派人去通知了倭国的征夷大将军，让他们清理门户。” “可倭国的征夷大将军以这些不受他的管制，且不在倭国境内，不愿意管理。” 杨溥不知道道衍和尚问这件事干什么。 但他还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有想过这支倭寇为何总是能在我们官兵到达之前就逃走呢？” 道衍和尚突然反问了杨溥一句。 “道衍师傅的意思是...那些围剿倭寇的官兵里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信？” 杨溥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反应过来道衍和尚话里有话。 “杨大人可知道围剿这支倭寇的都指挥使是谁？” 道衍和尚并没有回答杨溥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是王海！” 杨溥根本没怎么想就说出了这个都指挥使的名字。 因为这个王海是朱高煦的手下。 “哦！”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道衍师傅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谋臣！” 杨溥瞬间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连连激动地给朝道衍和尚作揖。 原来道衍和尚说这么长一段，就是为了引出朱高煦的手下王海在沿海勾结倭寇，在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背叛朝廷，勾结外敌，这是朱棣最痛恨的行为。 要是朱棣知道了这件事，不光王海会被杀，就连朱高煦也会受到牵连。 这样一来，朱高煦先前立的功，也就一笔勾销了。 “既然杨大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我就不送了。” 道衍和尚见杨溥已经理解到他话里意思，便开始赶人了。 “那下官就告退了。” 杨溥恭敬地给道衍和尚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待杨浦走后，道衍和尚若有所思道：“汉王怎么越来越不像汉王了？” ....... 杨溥从天界寺离开后，并没有回燕王府，而是去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 “杨大人，你为何突然到此？” 杨溥作为朱高炽的属官，平时很少出来的。 每次出来，都是有要事。 而且在这个时候，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找他，更让他意外。 “金大人。” “我刚刚去了一趟天界寺。” “.......” 杨溥简单地把他和道衍和尚之间的对话告诉了金忠。 “既然道衍师傅都这么说了，那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作为支持朱高炽的一员，金忠知道道衍和尚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而且道衍和尚做事非常严谨，没有眉目的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他既然敢说王海跟倭寇有勾结，那么他肯定是去调查过这件事的。 “金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溥看着金忠，严肃的问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必须要掌握确凿的证据才能去告诉燕王。” “不然我们很容易步解缙的后尘。” 金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朱棣，而是先派人去调查王海。 等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再告诉朱棣。 这样一来，汉王就没有借口反驳了。 第115章 有办法了 金忠知道这件事，事不宜迟。 因为倭寇的活动也是有时效性的。 他们并不会长时间在大明沿海逗留。 而是将一个区域抢光，杀光后，他们就会乘船离开这个区域，回到自己居住的偏远小岛。 等到将这次抢掠的东西消耗的差不多了，下一次又重新找一个地方登陆，再来进行抢掠。 金忠怕这次倭寇抢掠结束后，倭寇直接逃跑了，王海也趁机把他勾结倭寇的证据消灭了。 从而让他们无法在朱棣面前举报王海和朱高煦。 于是他在杨浦离开后，就赶忙派人去浙江调查王海了。 京城距离浙江不远。 加上王海这人跟朱高煦一样做事大大咧咧的。 金忠的人仅仅半个月就查到了王海勾结倭寇的确凿证据。 “太好了！” “现在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确凿！” “他又是汉王举荐在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燕王知道这件事后，汉王肯定也难辞其咎。” 金忠和杨浦看着眼前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铁证，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们想着，上一次朱高炽仅仅因为私自见了解缙一次，朱棣就大发雷霆的把他软禁在王府里大半年。 现在朱高煦曾经手下的得力干将居然私通倭寇，通敌卖国。 以朱棣的脾气，肯定会牵连到朱高煦身上的。 于是金忠迫不及待的带着这些证据去文华殿找朱棣了。 “郑公公，本官有要事求见燕王殿下。”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来到文华殿殿外，非常客气的请郑和帮忙向朱棣通报一声。 “殿下正在处理要事，已经提前吩咐过了，没有急事不要打扰。” 郑和虽然表面上依旧和和气气的，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心里却对金忠鄙夷的很。 虚伪！ 恶心！ 呸！ “郑公公，这次真的是很紧急的事情。”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也知道自己因为之前反对郑和出海的时候得罪了他。 但如果郑和不给朱棣通报的话，他根本见不了朱棣，所以他态度非常谦逊的请求道。 “请问金大人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这里好进去向殿下禀报。” 郑和轻声道。 “是关于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金忠如实说道。 “好。” “我这就进去给殿下通报。” 郑和听到说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快步朝文华殿走去。 只是郑和走到文华殿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绕到了文华殿后面。 “王海是汉王曾经的得力干将。” “金忠这次的目的肯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必须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汉王，让他有个准备。” 郑和常年待在朱棣身边，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自然是司空见惯。 当金忠告诉他要向朱棣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后，郑和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金忠的目标是朱高煦。 原来他对于这种事情是不管不问的。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倒向了朱高煦。 所以他必须向朱高煦提前通风报信。 “快！” “去通知汉王，就说金忠来向燕王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了。” 上次出海回来以后，郑和曾经偷偷去拜访了朱高煦一次。 朱允炆为了让郑和更快更及时的把一些消息传递到孝陵。 让朱高煦把他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介绍给了郑和。 并偷偷在皇宫里养了几只信鸽，用来及时传递消息。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只信鸽就从御膳房飞出了皇宫，朝着孝陵飞去。 “殿下！” “郑公公派信鸽从宫里传消息来了！”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信鸽就落到了孝陵。 朱高煦的手下看到是郑和传递出来的消息，丝毫不敢怠慢，立马跑去向朱高煦汇报。 “什么？” “郑和居然传消息出来了？” 朱高煦知道郑和一般只传递紧急的消息。 所以当他接过信鸽腿上的小纸条的时候，并没有自己先看，而是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让朱允炆先过目。 “皇兄！” “皇兄！” “郑和来消息了！” 朱高煦恭敬的双手将纸条给朱允炆奉上。 朱允炆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下，不仅没有皱眉，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 “皇兄，你怎么还在笑？” “难道是什么好消息？” 朱高煦看着朱允炆在笑，还有点奇怪。 “郑和说金忠正在给燕王参奏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朱允炆随手将纸条递给了朱高煦。 “什么？” “王海勾结倭寇？” “他娘的，我真想一刀砍死他！” 朱高煦看到纸条上的内容，顿时大吃一惊。 “皇兄！” “这王海可是我举荐去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他要是真的勾结倭寇了。” “老头子肯定会怪罪我的！” “你怎么还在笑？” 朱高煦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只是不明白朱允炆的笑是什么意思。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朕告诉的你，他们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你的事情？” “这不就应验了吗？” 朱允炆语气轻松的说道。 “对呀。” “皇兄，你上次说过。” 朱高煦一想，朱允炆确实在上次让他装神弄鬼吓朱高燧的时候就说过有人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他。 “既然皇兄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想必皇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吧？” 朱高煦也放松了一下，笑呵呵的问朱允炆。 “哈哈。” 朱允炆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他知道朱棣的脾气。 一是痛恨外朝官员跟皇子拉帮结派。 二是痛恨通敌卖国之人。 上次朱高煦告了解缙跟朱高炽拉帮结派，让解缙被处决，朱高炽被软禁。 现在金忠等人如法炮制，向朱棣举报朱高煦的手下通敌卖国。 朱棣要是生气了，他的下场肯定也会跟朱高炽一样。 这让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皇弟，你不用担心。” “朕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放心，朕会让你逢凶化吉的。” “不然怎么让赵王相信你是太祖皇帝选定的接班人。”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凝重的脸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来一开始确实没有应对之策，不过为了维持在朱高煦眼里无所不能的形象，他临时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皇兄，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说有办法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第116章 将功赎过 文华殿。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 “立刻去浙江把王海这个叛徒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在看完了金忠呈上来的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顿时勃然大怒。 “这个王海是谁举荐到浙江当都指挥使的？” “把他也给本王杀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文华殿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怎么了？” “难道这个人杀不得吗？” 朱棣见现场的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更加生气了。 “殿下，举荐王海担任浙江都指挥使的是汉王。” 郑和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啊？” “是老二？” 朱棣有点尴尬了。 他被气昏了，都忘了王海曾经是朱高煦的部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二犯错，本王也要严惩！” 可朱棣是个要面子的人。 现在把狠话都说了出来，要是不给朱高煦一点惩罚，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快！” “去把老二给本王叫过来！” 朱棣一摆手，让郑和去通知朱高煦过来受罚。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畅快，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两成了。 很快，朱高煦被郑和带到了文华殿前。 “汉王！” “燕王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不要跟他顶撞。” “到时候我帮你敲敲边鼓，这件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郑和叫上朱高煦后，他怕朱高煦又跟朱棣杠上。 到时候朱棣要被气的拿刀去砍朱高煦，万一没拦住，朱高煦可就卒了。 “郑公公放心，我不会顶撞老头子的。” 朱高煦见郑和这么关切自己，他脸上少见的露出和煦的笑容。 心里不禁又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还是皇兄有先见，把郑和拉拢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谁悄悄的跟老头子告黑状了。” 郑和见朱高煦一反常态，开始变得听人话，心里不禁感叹： “汉王不愧是太祖皇帝选定接班人，果然变化很大。”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文华殿。 朱高煦昂首挺胸，显得非常自信。 因为朱允炆已经把解决的办法告诉他了，如果处理的好，不仅朱棣不会处罚他，甚至还会奖赏他。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进来之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老二！” “王海的事情，你可知情？” 朱棣没有给朱高煦好脸色，上来就厉声质问。 “儿臣不知。” 朱高煦露出一脸呆萌的表情，摇摇头。 “他原来可是你的部将！” “他现在勾结倭寇，在浙江沿海屠杀劫掠我大明百姓！” “你居然告诉本王，你不知情？” 朱棣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现场其他人个个都被朱棣的吼声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齐刷刷将目光瞟向其他地方。 “什么？” “王海跟倭寇勾结？” 朱高煦先是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父王，这王海是儿臣的手下，他勾结倭寇，儿臣自知难辞其咎！” “但王海这个人，儿臣很了解。” “如果贸然派人去抓他。” “他自知死路一条，恐怕会直接叛乱。” “到时候他很可能跟倭寇沆瀣一气，恐怕更难以收拾。” “所以请父王先让儿臣去平定了王海，消灭了在浙江作乱的倭寇，再治儿臣的罪。” 紧接着朱高煦话锋一转，突然态度诚恳地请求朱棣让他去平定王海，消灭作乱的倭寇。 这就是朱允炆给他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朱允炆知道朱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加上他一直对朱高煦都有些愧疚。 所以朱允炆决定让朱高煦主动承认错误，并主动承担后果。 这样一来，朱棣即使嘴上不依不饶，但心里肯定就原谅朱高煦了。 要是朱高煦再在这次跟倭寇作战中获得意想不到的大胜。 那朱棣不仅不会处罚朱高煦，说不定还会奖赏他。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诚恳的态度，脸上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心里也感叹：“老二自从去了孝陵以后，真的改变了好多，也是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为了在大臣们面前保持铁面无私的形象。 他还是厉声道：“好！” “本王就给你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但丑话要说在前头，如果你这次行动失败。” “本王可要狠狠的处罚你！” “儿臣明白。” 朱高煦跪伏在地。 “去吧！” 朱棣这才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虽然有点不得劲。 感觉朱棣把朱高煦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放下，很是偏心。 但他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 而且他还有后招。 ...... 金府。 “金大人，听说燕王让汉王去浙江将功赎过了？” 得到消息的杨溥悄悄地过来问金忠。 杨溥觉得这个处罚对于朱高煦来说不痛不痒，就相当于罚酒三杯。 毕竟朱高煦可是在三个月内就能平定安南的人。 对付这数千倭寇，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哎。” “看来燕王对汉王还是要偏心一些。” 杨溥叹了口气，觉得这次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杨大人，不要这么悲观嘛。” “这件事还没有完呢。” 金忠却意味深长地说道。 “金大人，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杨溥见金忠表情如此淡然，立马意识到金忠还有后招。 金忠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悄声对杨溥道：“我已经悄悄派人去浙江，将王海通敌消息泄露和汉王即将过来杀他的消息，传递给了王海。” “王海到时候狗急跳墙，肯定会跟汉王闹个鱼死网破的。” “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杨溥听到金忠的话后，顿时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金大人，这件事要是被燕王知道了。” “不光是我们，就连世子都要受牵连。” 金忠却对杨溥的话不以为然： “杨大人。”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历朝历代哪里有争夺皇位不死人的？” “如果汉王将来真的当了皇帝，那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眼睁睁的等死，还不如搏一把。” 第117章 王海的计划 浙江台州。 王海正在台州城里的都指挥使司里来回踱步。 他表情凝重，不时喘着粗气。 “王指挥使，怎么办？” “汉王明天可就到了。”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将领。 他们和王海一样，都在暗中勾结倭寇。 要么是给倭寇通风报信，要么在围剿倭寇的行动中出工不出力。 反正就是放任倭寇在大明的领土上肆意烧杀抢掠。 他们跟倭寇达成的协议是，倭寇每洗劫一处城镇，就要把抢到财物的五成送给他们。 正是因为利益巨大，所以他们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勾结倭寇。 如今事情败露，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 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们又不愿意束手就擒。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生路了。” “那就是杀了汉王，跟这些倭寇一起逃到海外。” 王海思考许久后，最终说出了他一直不愿意说出口的那句话。 “啊？” “这？” 那几个将领虽然心里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但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毕竟朱高煦待他们不薄，如果自己第一个说出这个话来，那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了。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等其他人第一个说出来。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心里自我安慰：不是我薄情寡义，恩将仇报，是别人胁迫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你们知道燕王的脾气。” “他最痛恨的就是通敌卖国的人了。” “就算我们束手就擒。” “也难免会落得一个诛九族的下场。” “所以我们干脆逃到海外，至少还能留个后。” 王海是这件事的主谋，因此他主动提出了这个办法。 “哎。”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那几个同谋的将领纷纷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此时他们的样子，就差喊出一句：“王海，你可害苦了我们。” 王海见他们都同意了，便开始商议杀朱高煦的详细计划。 “汉王是以奉命荡平倭寇的名义来的。” “说明他也忌惮我们突然反叛，想进入台州城接管了兵权后，再抓我们。” “而且据我了解，他这次只带了一百多名亲兵护卫。” “我们只要将他骗进这都指挥使司衙门，就能杀了他。” 王海说出了他计划。 “可是王指挥使，如果我们在这都指挥使司衙门杀了汉王。” “城内的其他官兵知道这个消息后，要是把我们给包围了怎么办？” 有同谋的将领提出了质疑。 勾结倭寇这件事毕竟只是他们这几个的事情，要是汉王被杀的消息泄露了，城内其他官兵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放心！” “只要我们杀了汉王，他们就是我们的同党了。” “以燕王的脾气，是不会放过台州城内任何一个官兵的。” “他们要么选择被燕王处死，要么选择跟我们一同逃往海外。” 王海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只要他们成功杀了汉王，就能逼反城内绝大部分的官兵。 这样一来，他们即使到了海外，也能拥有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 如果混的好，说不定他王海还可以成为海王。 “还是王指挥使考虑的周到。” 同谋的几人听到王海的分析后，纷纷点头赞同。 ...... 次日清晨。 一身戎装的朱高煦，率领他麾下一百多名亲兵如期到达台州城外。 朱高煦看着城门紧闭的台州城，立马朝身旁的一个亲兵努了努嘴。 亲兵恭敬地点了点头，拉了一下缰绳，走到台州城门口，朝城楼上大喊： “汉王奉旨来接管台州军务，荡平倭寇，速速打开城门！” 城楼上一名王海同谋见朱高煦来了，立刻派人去通知了王海。 “这么快就来了？” 王海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在下午来，结果早上就来了。 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立即按照计划，在都指挥司内安排了两百多名信的过的手下。 “都听着！” “到时候我摔杯为号！” “你们就立刻杀出来，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王海安排好刺杀朱高煦的人手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城楼上的同谋，让他们打开城门放朱高煦进城。 “原来是汉王殿下！” “我们马上打开城门！” 城楼上王海的同谋，立刻吩咐手下把城门打开。 台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殿下，我们进去吧。” 朱高煦身旁的亲兵喊道。 “慌什么？” 朱高煦吼了一句。 然后亲自骑马走到了城门口，仰起头朝城楼上王海的同谋喊道：“王海呢？” “本王来了，他都不出来亲自迎接？” “他还认不认本王这个主子？” 城楼上的王海同谋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 难道汉王已经知道城内有埋伏了？ “殿下，王指挥使有要紧军务在身，无法亲自来迎接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的同谋急中生智，朝朱高煦喊了一声。 “狗屁要紧军务！” “你告诉他，他今天最重要的军务就是出来迎接本王！” 朱高煦直接怼了回去。 “李将军，王指挥使以前可是汉王的得力部下，如今汉王亲临，他不出来迎接，确实说不过去。” 城楼上其他没有跟王海同谋的将领见状，上来帮朱高煦来了一波神助攻。 “这...这...” 王海的同谋没想朱高煦不按照他们的计划走，非要喊王海出城迎接他。 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都聋了吗？”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在城楼下大喊。 “汉王生气了！” “快去叫王指挥使！” 城楼上其他将领见朱高煦要生气了，赶忙派人去都指挥使司衙门喊王海。 “我去叫！” “我去叫！” 王海的同谋见状，赶忙拦住了他们。 要是他们的人进了都指挥使司衙门，王海的计划就可能会败露。 这位王海的同谋也不顾是在城里，直接快马加鞭地冲到了都指挥司衙门。 “李将军？”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汉王呢？” 已经准备就绪的王海看见自己的同谋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很是诧异。 “王指挥使，汉王...汉王他非要你亲自出城迎接他，不然...不然他不进来。” 王海的同谋喘着粗气说道。 第118章 把王海骗出城来杀 “汉王难道已经知道我知道他是来抓我的了？” “还知道我已经在都指挥使司衙门埋伏好了？” 王海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假意和和气气的进城，先到都指挥使司衙门把兵权夺走。 然后再下令抓他们。 可现在朱高煦却不进城，还非要他出城迎接。 这让王海犯了难。 “既然如此，王指挥使，我们干脆就在城外杀了他吧。” 一旁的王海其他同谋眼看现在进退两难，干脆心一横，决定在城门口动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王海。 只要王海点头，他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实施。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能这么干了。” 王海点了点头。 很快，埋伏在都指挥司衙门的两百多名王海的亲兵跟着他们一同朝城门口走去。 王海想着朱高煦应该不会在接管兵权之前杀他。 所以他先假意出城迎接朱高煦，等朱高煦放松了警惕，然后他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一拥而上。 打朱高煦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朱高煦当场被砍死。 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王海笑呵呵地带着手下的两百多人走出了台州城。 “快列队！” 王海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吩咐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列队。 准备欢迎朱高煦。 而他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朝朱高煦走去。 “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一边走，一边微笑着朝朱高煦拱手赔礼道歉。 他身后的同谋们却表情严肃，一直盯着王海手里的动作。 只要他突然拔出腰刀，他们就要立马冲上去，将朱高煦乱刀砍死。 “本王还以为你小子做了浙江都指挥使，就把本王给忘了呢。” 朱高煦脸上也洋溢着跟故人久别重逢的笑容。 王海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朱高煦还是想等进城夺了他的兵权再动手。 现在喊他出来迎接，可能只是怕城内有诈。 “怎么会呢？” “末将无论到哪里任职，都不会忘了汉王的栽培。” 王海一边说，一边继续向朱高煦靠拢。 同时，他的手也摸到腰间挎刀的把手上。 王海身后的同谋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他们也纷纷握紧了自己的兵器。 只要王海拔出挎刀砍向朱高煦，他们就立刻动手。 反了他娘的！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汉王！” “对不住了！” 王海见时机成熟了，突然脸色一变，就要抽出挎刀去砍朱高煦。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朱高煦猛拉一下缰绳。 他胯下那匹战马发出惨烈的嘶鸣声，两只前蹄腾空而起，狠狠地踩到了王海的胸上。 王海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被踹倒在地。 “快...” 倒地的王海意识到大事不好，立马大声呼喊他的同谋们动手。 可他话还没说完，朱高煦一刀就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王指挥使？”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王海的同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王海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海勾结倭寇，证据确凿！” “现在已经被本王正法！” 朱高煦用刀挑起王海的脑袋，扔到了城门口那两百多人面前。 “本王知道你们中间许多人都是迫于王海的淫威才误入歧途的。” “本王只杀首恶。” “想活命的，就把王海的那些同谋给本王拿下！” “本王对你们既往不咎！” 朱高煦昂着头对城门口那两百多名官兵喊道。 此话一出，这些原本准备跟随王海一起赌一把的官兵们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跟王海一起勾结倭寇，一起准备暗杀朱高煦，是没得选。 现在朱高煦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他们现在想当个好人。 “你们...你们不要被汉王的话蒙蔽了？” “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们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士兵们，顿时面露惧色。 “杀了这些反贼！”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这些原本跟随王海的官兵立刻冲了上去。 将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乱刀砍死了。 “我等知罪！” “请殿下恕罪！” 他们诛杀了那些王海的同谋后，立刻将手里的兵器丢到地上，纷纷跪伏在地，向朱高煦磕头求饶。 朱高煦见王海一党全部伏诛，他昂着头，领着手下的一百多名亲兵慢慢地进了台州城。 “幸好皇兄在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王海骗出城来，只要见到他，先砍死再说。” “不然现在成为刀下鬼的就是我了。”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不值一提。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性子，肯定就直接进城了。 朱高煦进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成功诛杀王海一党，拿到台州兵权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不错！” “老二真的越来越有本王当年的风采了。” “想当年靖难的时候，本王就是这样在大宁把宁王的朵颜三卫给骗...借到手的。” 得到消息的朱棣，非常高兴，言语之间满是对朱高煦的称赞。 一旁的郑和听到这个话，心里也很是高兴。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金忠和杨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不是很高兴。 “这个王海怎么这么没用？” “汉王都送上门去了，他还是干不掉。” “真是个废物！” 金忠对于王海的表现很不满意，原本他以为王海会很顺利地干掉朱高煦。 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朱高炽的地位了。 “金大人，汉王顺利接管了台州诸卫的兵权。” “以他带兵打仗的经验，那区区几千倭寇，恐怕很快就会被荡平。” “届时，燕王不仅不会惩罚他，恐怕还会奖赏他。” “这样一来，世子的地位就危了呀。” 杨溥忧心忡忡地说道。 “杨大人，你不要这么悲观。” “这支倭寇可比之前的那些倭寇要厉害的多。” “如果汉王还是以以前那种轻敌的心态去对付这支倭寇，他肯定会吃大亏的。” 金忠安慰杨溥道。 第119章 足利义嗣 在距离台州城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 此时村里男女老少两百余口正满脸惊恐地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倭寇驱赶着走进了一处破败的茅草房内。 一个全身倭国武士打扮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足利大名，这些人怎么处置？” 一个倭寇跑到他面前，非常恭敬地鞠躬问道。 “按照老规矩处置。” 年轻人摆摆手道。 “遵命！” 倭寇给恭敬地给年轻人鞠了一个躬后，一路小跑到关押着村民的茅草屋外，对其他倭寇喊道： “足利大名吩咐了，烧死他们！” 现场其他倭寇听到之后，发出了病态的狞笑。 “太好了！” “我最喜欢这些明国人惨叫了！” “我要看着他们在火里打滚！” 这些癫狂的倭寇们，一边兴奋的嚎叫，一边把四周的能燃烧的东西全部堆在茅草屋外面。 等茅草屋外面的可燃物堆积的差不多了。 他们点燃了十几个火把，从茅草屋的四周一同扔了上去。 很快，关押着两百多村民的茅草屋燃起了熊熊大火。 屋内的村民们见着火了，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试图逃出去。 可是茅草屋四周都堆满了可燃物，他们跑过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啊！” “救命！” “请饶我儿子一命！” …… 不多时，茅草屋内就传出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屋外的倭寇们看着这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听着屋内传来的惨叫声。 他们全都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像一群暴躁的精神病人一样。 不远处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此刻“桀桀桀”的笑容在他脸上具象化了。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诩，可我们却在他们的国土上肆意抢掠，屠杀。” “他们却无能为力。” “就这种实力还想让我们倭国向他们称臣纳贡，真是痴心妄想。” 年轻人看着火光冲天的茅草屋，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他叫足利义嗣。 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岁数也不大。 他是这支拥有数千人马的倭寇的首领。 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倭寇首领，是因为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好哥哥——足利义持。 在大明可能没多少人认识足利义持。 可在倭国，他就是人尽皆知的存在。 因为他是倭国足利幕府的征夷大将军，也就是倭国实际的话事人。 至于后世人痛恨的天皇，现在跟朱允炆的处境一样，都在当傀儡。 有权有势，吃穿不愁的足利义嗣跟其他混吃等死的纨绔公子不一样，他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可倭国是他自己家的产业，他不能动。 旁边的朝鲜又太弱了，没有一点挑战性。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大明。 他很想看看这个能把凶猛的蒙古人赶回草原，并制霸周围一切小国的天朝到底有多强？ 于是他在足利义持的默许下率领了五千名精锐的武士，乘船抵达了大明。 为了不引起大明朝廷和足利幕府之间官方的冲突。 他们对外宣称这支倭寇都是在倭国内斗争失败的浪人组成的。 足利义嗣的身份也被严格保密。 可当他们来到大明后，他们惊奇的发现大明的军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这些大明军队非常狂妄自大，只能依靠人数优势打顺风局。 稍微有点挫折，就会被他们追的满地跑。 当初王海刚来的时候，也是非常轻敌。 仅仅带领数千人就朝足利义嗣的大营冲，结果被足利义嗣手下的倭寇砍的丢盔弃甲，狼狈逃跑。 后来他们之间有交锋过几次，虽说互有胜败。 但总体来说还是王海这边损失要大的多。 王海想着既然剿灭不了，那干脆一起发财吧。 于是他派人去联系了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没有大明官兵的干扰，他们可以抢的更多，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 因此他们两个一拍即合，开始狼狈为奸。 “足利大名！” “我们刚刚得到了消息。” “跟我们合作的王海被明国朝廷杀了。” “现在台州的军务全归当今大明监国的二儿子汉王朱高煦掌管。” 就在足利义嗣津津有味地看着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茅草屋的时候。 一个倭寇跑了过来，向他汇报了大明的最新情报。 “呵呵。” “真是太好了。” 足利义嗣轻蔑的笑了一下。 “我是王子，汉王也是王子。” “我倒要看看是他这个明国王子厉害，还是我这个倭国王子更胜一筹。” 足利义嗣显然没有把朱高煦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明国的达官显贵都是一样的贪生怕死，哪里有他们倭国人厉害？ “大名，明国的这个汉王还是不能小觑。” “他早年就在北方跟蒙古人打仗，后来又跟随他父亲以二十万兵马打败了他堂哥上百万人马。” “去年他还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安南，三个月之内就消灭了拥有二十多万人马的安南胡一元。” 一名武士见足利义嗣有些膨胀，怕他到时候轻敌，所以把朱高煦那些辉煌的战绩说了出来。 “我不是刚来明国。”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明国这个汉王是出了名的头脑简单，非常轻敌易怒。” “只要我们稍稍的激怒他一下。” “他就会掉进我们的圈套里。” “你说，我们要是把明国大名鼎鼎的汉王给抓了。” “那明国的脸是不是就丢完了？” “我要告诉全天下，我们倭国才是最强的！” 足利义嗣说着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名万岁！” “倭国万岁！” 周围癫狂的倭寇们见到足利义嗣激动了，他们也个个兴奋起来，就像吃了违禁品一样。 …… 台州城，都指挥使司衙门。 朱高煦刚刚清点完了当地的兵马人数，只有两万多人。 “台州周围有不少卫，一卫有兵五千六百人。” “怎么只剩下两万多人了？” 朱高煦皱着眉头问道。 “回禀殿下。” “台州卫所兵丁缺少，一是因为靖难之役抽调了许多人走，导致卫所兵丁长期不满，二是因为这两年跟倭寇作战损失了不少人。” 台州当地的将领回答道。 “这些倭寇真的就这么厉害？” 朱高煦问道。 第120章 第一战 “殿下，这次的倭寇确实跟以往的小股流窜作乱的倭寇不一样。” “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组织严密。” “末将跟他们交过手。” “这些倭寇个个都手持一柄非常锋利的长刀，我们寻常的兵刃跟他们手里的长刀对劈，很容易折断。” “而且这些倭寇极为凶悍，毫不畏死。” “每次冲锋的时候，他们就发出各种令人胆寒的嚎叫声，就像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一样。” “所以我们在跟他们的战斗中，虽然经常占据着人数优势，但将士们都被他们这种凶悍的气势所吓住，导致士气低落。” “往往他们援军一到，我们的将士就被吓的落荒而逃了。” 一名曾经跟足利义嗣战斗过的参将抱拳对朱高煦说道。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朱高煦眉头一皱，在他心里这些倭寇就是一群在倭国都混不下去的流民盗贼。 他只要稍稍一出手，就能把这群乌合之众全部灭掉。 “来人！” “马上召集五千人马，本王今天就要去会一会他们！” 朱高煦当即就要召集兵马去讨伐这些倭寇。 “殿下，这群倭寇确实不一般。” “请殿下一定要谨慎呀！” 现场的几个参将见朱高煦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些倭寇底细的情况下就要贸然出击。 他们纷纷上来劝阻。 其实他们并不是畏战，主要是怕朱高煦有什么三长两短。 要是朱高煦被杀或者被抓了，燕王怪罪下来，他们不仅自己要死，恐怕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放心！” “本王又不是傻子，见到情况不对，本王知道撤退！” 朱高煦见这些参将个个愁眉苦脸的，他想起了临出发前朱允炆嘱咐他的话。 “皇弟呀。” “浙江这批倭寇闹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当地官府一直没有平定下来。” “朕估计这批倭寇的来历不简单。” “你掌管了台州兵权之后，一定要不要轻敌。” “朕这里有一套兵法教给你。” “你可以先去试探一下，如果这群倭寇你能打的过，就直接灭了他们。” “如果觉得没有把握，就用朕教给你的这套兵法。”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朱高煦在朱允炆身边待了这么久，虽然他还是那个易燃易爆炸的火爆少年，但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可朱允炆的话，他却是要听的。 朱高煦这么着急出兵，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支倭寇的战斗力如何。 现场的参将们见朱高煦都这样说了，他们要是再拦着，那就不像话了。 于是他们勉强同意了朱高煦的出兵要求。 为了保证朱高煦的安全。 他们特意从台州城这两万多人多人马里挑选了五千最为精锐的士兵。 ...... 倭寇营地。 “报告足利大名！” “刚刚我们在台州城外留守的探子禀报，明国的汉王率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朝我们营地杀来。” 朱高煦率兵出征的消息很快就被倭寇得知，并传到了足利义嗣耳中。 “哼！” “果然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 足利义嗣听见朱高煦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率兵来攻打他，脸上又浮现出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来的正好。” “我们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爷见识一下我们倭国武士的厉害。” 足利义嗣周围的几个武士头目狞笑道。 “不。” 足利义嗣摆了摆手。 “如果这次把他打败了，他下次就不敢来了。” “我可是想活捉他的。” 足利义嗣说着脸上又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大名，你的意思是？” 那几个武士头目齐刷刷地看向足利义嗣。 “今天先让这位明国的王子赢一次。” “下次他就会乖乖地落入我们的圈套了。” 足利义嗣决定这次先诈败，让朱高煦产生骄纵的情绪。 下一次他就可以设下圈套，故意引诱朱高煦上钩。 届时，就能一举活捉朱高煦了。 ......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率领五千人马来到了距离倭寇营地数里的地方。 此时，足利义嗣也率领两千余倭寇在此等候了。 足利义嗣身着一整套崭新的当世具足，在这群穿着五花八门的倭寇里很是显眼。 而朱高煦头盔上那个金色的狮子也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 他们两人直接在人群中就一眼看到了对方。 “看他这身穿戴，果然跟皇兄说的一样，来历不简单。” 朱高煦审视了一下足利义嗣。 “这个汉王，果然看起来跟传闻中一样，没什么头脑。” 足利义嗣轻蔑一笑。 “大胆倭寇！” “居然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速速放下兵器投降，本王让你们留个全尸！” 朱高煦朝着这些倭寇怒喝了一声。 此话一出，朱高煦身旁的几个参将都皱了皱眉头。 你这话说的。 合着人家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个死。 那人家干嘛不跟你拼一把，搏一条活路呢？ “哈哈哈哈.....” 这些倭寇都是武士出身，在倭国算是中上层阶级。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精通汉语的。 所以他们听到朱高煦的话后，直接仰天大笑。 “真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子。” 足利义嗣也嘲笑道。 “他娘的！” “跟本王冲！” “砍死一个倭寇，赏银十两！” 朱高煦依旧用他那最朴实无华的方法激励士气，并拔出腰刀，带头冲锋。 他身边的几个参将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勇，居然第一个冲出去了。 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刻跟随了上去。 他们身后那五千名士兵，见汉王和将领们都冲了，他们也怒吼着冲了上去。 “上！” 足利义嗣站在原地看着朝身边的武士头目轻声吩咐了一句。 这几个武士头目纷纷拔出他们腰间锋利的倭刀朝朱高煦反冲了回去。 他们身边那些倭寇面对两倍于己的明军，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意，甚至还表现的非常兴奋。 当足利义嗣发出进攻命令后，这些倭寇个个癫狂地嚎叫着冲了上去。 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 第121章 鸳鸯阵 “嗷～” 一个倭寇双手紧握着倭刀，穿着木屐，神色癫狂，嗷嗷叫着冲向了朱高煦。 朱高煦虽说脑子不怎么会转弯，但他打仗那可是一把好手。 只见他非常熟练地拉起缰绳，胯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后，本能地抬起双蹄，狠狠地将那个嗷嗷叫的倭寇给踹倒了。 “他娘的！” “打仗就打仗，你以为你哇哇叫，本王就怕你们吗？” 朱高煦看着被踹翻在地的倭寇吐槽了一句。 然后双腿一踢马肚，继续往前冲。 朱高煦的战马再次踩踏在那个嗷嗷叫的倭寇身上，这次直接踩到了他的裆下。 “啊！” 倭寇的惨叫声由粗变细，最终昏死了过去。 “杀了他！” 周围的其他倭寇见朱高煦居然一个人冲了过来，立马纷纷朝他围了过来。 “快！”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殿下！” 跟在朱高煦身后的参将们看到倭寇朝朱高煦涌了过去，他们丝毫不敢怠慢，也马上冲杀过去了。 明军将士们看到朱高煦和那些将领都在前方奋勇杀敌。 他们终于战胜了先前面对倭寇的恐惧心理，跟倭寇们进行了死斗。 现场战况异常的激烈。 朱高煦在人群里左劈右砍，脸上都被飞溅的鲜血染红。 “过瘾！” “真是过瘾呐！” 朱高煦很久都没有体验这种畅快淋漓的砍人感受了。 今天总算是让他过了一把瘾。 正当他以为这群倭寇不过如此的时候，他却惊诧的发现占据着人数优势的明军，却跟这群被他视为乌合之众的倭寇打的非常胶着。 不少倭寇以一对多，依旧不占下风。 而明军多人围攻一名倭寇，却近不了对方的身。 最关键的是，朱高煦发现这些倭寇一旦相互配合，战斗力又会提升很多。 “果然跟皇兄预料的差不多，这些倭寇确实不简单。” “他们不像是流寇，更像是一支组织严密的军队。” 朱高煦对这些倭寇心里有了判断。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就在朱高煦一边砍人，一边观察现场情况的时候。 不远处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在观察他。 “没想到明国这个汉王倒是有几分武力。” “不过空有武力，终究是一介莽夫。” 足利义嗣心里还是看不起朱高煦，觉得朱高煦比不上他。 “差不多了。” “让这位明国的小王爷赢一场吧。” 足利义嗣不慌不忙地跨上战马，举起手里的手里的小扇，示意撤退。 “大名有令！” “撤退！” 随着几声高呼。 那些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倭寇们纷纷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 一名参将见倭寇主动撤退了，以为是他们自知不敌开始逃跑了。 开始举起手里的佩剑振臂高呼： “殿下！” “我们胜了！” 其他明军官兵也以为是打赢了。 他们也纷纷欢呼雀跃。 “我们胜了！” “明军威武！” “大明万岁！” 整个战场上的明军都很高兴。 只有朱高煦脸上没有喜色。 因为他看的出来，倭寇并不是败退，而是早有预谋的撤退。 如果双方死战到底，明军就算能胜，那也是惨胜。 惨胜在朱高煦心里不算胜。 “看来不用皇兄教的兵法，对付这些倭寇还有些棘手。” 这次朱高煦带出来的五千人马已经是台州周围最精锐的兵马了。 他们以多打少，都打的这么吃力。 要是换上台州其他战斗力一般的官兵，恐怕还没怎么打就崩盘了。 所以朱高煦决定听从朱允炆的安排，按照他教导的方法开始练兵。 次日。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昨天我们走后，那些明国官兵庆祝了许久。” “看来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打了败仗。” 一个武士头目站在足利义嗣面前恭敬的嘲笑道。 “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足利义嗣阴冷的笑道。 “大名，那下次我们怎么引诱他们出来呢？” 武士头目恭敬的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 “我们只要在台州城附近劫掠一个村子。” “故意让这个汉王知道。” “以他骄纵的性格，肯定会立刻带兵前来。” “到时候我们只要提前在村子周围设下埋伏。” “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说完，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 因为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来朱高煦孤军深入被他们包围后活捉的样子。 “明国最勇猛的王爷，被我们倭国的一群土匪给劫持了。”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 台州城。 朱高煦回来以后立刻就派手下的参将把上次跟他一起作战的那些士兵都召集到了台州城外的校场上。 他按照朱允炆的传授的兵法，将这些士兵分为若干个十一人小队。 其中最前面的为队长，后面并排站着一个持长盾牌和持圆形藤牌的士兵。 这个手持长盾牌的士兵负责用手里的长盾牌抵挡倭寇射过来的箭矢和投掷过来的长矛。 那个持圆形藤盾牌的士兵则手持一长刀，既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长盾手。 他们两人的作用就是掩护后面的队友前进。 在他们身后便是这支十一人小队的战斗主力了，是两个手持狼筅和四个手持长矛的士兵。 这狼筅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吩咐特制的一种武器，长一丈左右。 朱允炆知道给朱高煦讲了，他也记不住。 所以他把制作狼筅的方法写了下来，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严格按照他写的要求制造。 即利用台州附近生长的毛竹，选择其中生长时间长，质地非常坚硬的，不然两下就被倭寇的倭刀给砍成两节了。 然后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并绑上尖刀，并保留四周尖锐的枝丫。 这样每次捅刺倭寇的时候，倭寇就会被这些枝丫干扰，使倭寇无法靠近。 这样一来，狼筅手就可以顺利地掩护前面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矛手的前进。 在狼筅手后面的是四名手执长矛的长矛手，左右各二人，分别保护和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跟在队伍最后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他们既负责保护小队的尾翼，又要在前方队友有难的时候要上去支援。 说起镗钯，朱允炆第一见到实物的时候，还以为是西方神话里海王的兵器“三叉戟”。 “殿下，这叫什么阵法呀？” 台州的参将们还是第一次看的安这种化整为零的阵法，显得非常好奇。 “这叫鸳鸯阵，是本王从一个世外高人那里特意求来对付倭寇的。” 朱高煦笑了一下。 第122章 打赌 朱高煦倒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满满。 毕竟他听从朱允炆的话行事，就没有一件事情办砸了的。 可那些参将却对朱高煦摆出的这个所谓的鸳鸯阵心存疑虑。 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支倭寇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他们按照传统的方法以多打少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现在朱高煦更是把兵力分散，组成这种十一人一组的小队，怕是更容易被这些倭寇逐个击破。 “殿下，这种阵法确实新奇。” “但对付这些倭寇，恐怕还是有些吃力吧？”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脾气不好，但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朱高煦“犯错”。 所以他们很是委婉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们懂个屁！” “你没看到弟兄们手里的家伙吗？” “有长有短，有矛有盾。” “这叫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这鸳鸯阵还可以变阵。” “如果在比较狭窄的地方，还可以变成两才阵和三才阵。” “这样作战更加灵活。” 朱高煦昂着头非常霸道的说道。 参将们见朱高煦如此霸道，纷纷低头不语。 反正就是一副渣男的样子，不主动，不公开，不反对，不拒绝。 “你们什么意思？” “不信本王的话是吧？” 朱高煦一看这些参将还不服气，顿时就不开心了。 “信！” “我们当然信汉王的话。” “这个鸳鸯阵一定能大败倭寇！” 参将们见朱高煦要发火了，赶忙认怂。 可朱高煦却觉得这些参将在敷衍他。 就像两个人因为“所有去世的人都喝过水”这个问题争吵。 甲说：根据调查显示，所有去世的人生前都喝过水。 乙说：不对！ 甲说：怎么不对？你就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却不正面回答甲这个问题，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甲又问：你快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这才非常敷衍的说：行了行了，不跟你争了，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这就会让甲非常窝火。 明明自己有理，却被对方整的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所以朱高煦不干了。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鸳鸯阵打不过这些倭寇，那我们不妨来赌一赌？” “你们按照倭寇的战法来跟我这鸳鸯阵试炼一场。” “如果本王输了，本王立刻解散这鸳鸯阵，并向朝廷请求增兵来援，还有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 “如果你们输了，就只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怎么样？” 朱高煦为了给这些不相信自己的参将证明鸳鸯阵是有用的，主动提出了打赌。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高煦要和参将们打赌，他们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落到一顿酒喝，顿时都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场面像极了围观老师打赌的学生们。 “不赌不赌不赌。” “我们哪里赌的过汉王？” 这些参将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非常果断的拒绝了朱高煦赌约。 他们倒不是怕输，主要是怕赢了朱高煦，会让朱高煦丢面子。 “他娘的！” “今天必须赌！” “你们快去找人！” 朱高煦看到这些参将的敷衍的表情，顿时就怒了。 当即强行下令，非要他们跟自己赌。 参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见朱高煦非要霸王硬上弓。 于是他们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既然汉王要赌，那末将们只能从命了。” 参将们朝朱高煦抱了抱拳，随即开始挑选他们需要的士兵。 朱高煦见他们终于开始认真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非要找这些参将试炼一下。 是因为他在孝陵第一次听朱允炆说这个鸳鸯阵的时候，他也不信这个阵法能打赢倭寇。 而且他还觉得这个“鸳鸯阵”听起来没有阳刚之气，还打算改名叫“好汉阵”。 为此朱允炆特意组织了十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太监，用这套鸳鸯阵跟朱高煦手下的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对打。 结果，你猜怎么着？ 朱高煦手下那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被朱允炆手下这十一个小太监打的屁滚尿流。 朱高煦一看这个阵法可以让小太监都变的这么强，要是用在精锐士兵身上，那岂不是强上加强？ 所以朱高煦现在才这么自信。 他想着：既然你们这些参将不相信我皇兄的阵法，那我就给你们证明。 装逼打脸，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会很爽。 朱高煦为了更爽快的打这些参将的脸，他还特意在人群里挑选了十一个看起来相对较弱的士兵来参与对抗。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教导的方案，手把手地教这十一个士兵如何熟练地运用鸳鸯阵的战法。 经过一天的训练，这十一个人已经基本掌握了鸳鸯阵的要领。 次日。 还是在台州城外的校场里。 代表朱高煦的“鸳鸯阵小队”和代表参将们的“倭寇队”在其他官兵的注视下缓缓进场。 这场比试本着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原则，很快就在现场数千名官兵的欢呼声中开始了。 只见鸳鸯阵小队呈纵列面向对面的倭寇队。 “杀呀！” 在站在最前面的小队长一声令下，鸳鸯阵小队主动向人数占优的倭寇队发起了进攻。 倭寇队也不甘示弱，怒吼着朝鸳鸯阵小队冲杀了过去。 可他们还没有近到鸳鸯阵小队面前，就被鸳鸯阵小队那两支一丈长的狼筅给挡住了。 狼筅头上那密集坚硬的枝丫，让倭寇小队无所适从，只能挥动手里的“倭刀”一阵胡乱劈砍。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狼筅手后面的长矛手趁机突然杀出，直接用手里的“长矛”将那些正在狼筅前面胡乱劈砍的“倭寇”刺倒了。 鸳鸯阵小队见一击得手，顿时士气大振，怒吼着继续向前冲杀。 正前方的“倭寇”因为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能仓皇后退，结果又被长矛兵刺倒几个。 一时间场上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只见鸳鸯阵小队拼命地在后面追，倭寇队拼命的往前跑。 现在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鸳鸯阵会这么厉害。 “你们这群废物！” “正面打不过，就从侧面攻击呀！” 倭寇队被打的节节败退，那些参将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也是要脸的，于是高声喊倭寇队避开鸳鸯阵小队的正面，去攻击他们的侧面。 第123章 比试结束 这些参将觉得他们手下的人之所以被鸳鸯阵小队追的到处跑，就是因为鸳鸯阵小队正面太强了。 他们就像一条蛇一样，不停地用头去攻击对方。 所以只要避开“蛇头”，转而从侧方攻击，就能轻易破解掉这个阵法。 听到呼喊声的倭寇队成员，立刻分散冲到鸳鸯阵小队的侧面。 果然，当他们在面对鸳鸯阵小队侧面的时候，顿时感觉他们的机会来了。 “变阵！” 谁料鸳鸯阵小队的队长见他们冲到侧翼后，立刻大喊了一声。 鸳鸯阵小队的成员听到队长的号令后，立刻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狼筅手变到了队伍中间，利用手里的狼筅不停地干扰冲杀过来的“倭寇”，另外的长矛手则趁机去捅刺被干扰的“倭寇”。 “把他们那两个拿竹竿的干掉！” 这么多同袍看着，他们虽然演的是反派，但反派也是要面子的。 气急败坏的倭寇队小队长怒喝一声，要手下人集中力量去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 他觉得之所以自己这边一直处于下风，就是因为这两个狼筅手阻碍了他们进攻的步伐。 只要干掉他们，这个什么鸳鸯阵还是鸭子阵立刻就土崩瓦解。 于是倭寇队小队长，先让几个人牵制住狼筅手，他亲自带领剩下的几个人去“杀”狼筅手。 可当他们千辛万苦冲到狼筅手身边的时候，两个盾牌手立刻就冲上来保护了。 盾牌手不停地用盾牌抵抗倭寇小队的攻击。 “弟兄们，只要突破这两个盾牌手，我们就能成功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了！”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 “一定要让参将大人们知道我们不是孬种！” 倭寇小队长话音未落，就被从盾牌手后面突然刺出来的镗钯给“插死”了。 倭寇小队长躺在地上，脸上慷慨激昂的样子瞬间消散，憋着嘴不满道：“早知道这么死的这么快，我就不那么热血沸腾了。” 说完，他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鸳鸯阵小队的镗钯手靠着盾牌手的掩护，歘歘歘几下就把那些冲到盾牌手前面的“倭寇”全部给“插死”了。 至此，共有三十人的倭寇小队只剩下在最前面牵制狼筅手的几个人了。 “完了。” “我们输了。” 他们看到自己的小队长都“死”了，瞬间丧失了继续对抗的勇气。 鸳鸯阵小队见状，直接一鼓作气冲上去将剩余的几个“倭寇”消灭了。 “胜了！” “我们胜了！” 鸳鸯阵小队见倭寇小队“全军覆没”了，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欢呼雀跃。 地上那些“阵亡”的“倭寇”悻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参将们面前。 参将们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他们一开始还打算在比试中悄悄给朱高煦放一放水，让他输的不要那么难看。 结果，朱高煦这边没有一个人伤亡，他们这边却全军覆没了。 “诸位将军，对于本王的这套鸳鸯阵服不服气？” 朱高煦见自己大获全胜，非常得意地走到参将们面前问道。 “服气！” “当然服气！” 参将们纷纷抱拳诚恳的答道。 “那你们还觉得本王靠这套鸳鸯阵打不过那群倭寇吗？” 朱高煦追问道。 “打得过！” “当然打的过！” 参将们齐刷刷点头。 “好了，愿赌服输。” “既然你们打赌输了，就兑现承诺吧。” 朱高煦还是没有忘记他们之前的赌约。 “末将这就差人去买酒。” 参将们哪里敢跟朱高煦耍赖，立马就安排人去买酒了。 一个多时辰后，几十个士兵推着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走进了校场。 “殿下，酒买回来了。” “台州城几乎所有的酒都在这里了。” 一个亲自去采购的参将笑呵呵的说道。 “你买这些酒都是给了钱的吧？” 朱高煦看了一眼这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参将一眼。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从来不会去抢大明百姓的东西。 至于其他国家的百姓嘛，那他就管不着了。 “给了钱的！” “当然给了钱的！” 参将连忙点头。 “好，本王相信你。”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他转过身就给自己的亲兵吩咐道：“你们去城里的酒馆饭庄问问，他们到底给钱没有？” 很快，朱高煦就把这些酒分到了现场数千名士兵手上。 “弟兄们！” “向来都是我们大明让周围小国闻风丧胆。” “可是现在，我们居然被几千个来自倭国的贼寇给打的丢盔弃甲。” “这口气，你们咽的下来吗？” 朱高煦一边端着酒碗，一边站在高处向现场的数千士兵喊声喊道。 “咽不下！” “咽不下！” “咽不下！” 这些士兵也上头了，连续回应了三遍。 “好！” “本王也觉得咽不下！” “今天，我们好好的喝这顿酒！”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好好的练习鸳鸯阵！” “本王在这里承诺，如果我们彻底消灭了这支倭寇，本王自掏腰包犒赏在场的所有弟兄！” “喝！” 朱高煦说完，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现场数千士兵也仰头把手里的喝光了。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鸳鸯阵的厉害，现在朱高煦又提出了赏赐。 他们心里也非常有信心能彻底消灭倭寇。 于是他们喝完后，又齐声高呼： “谢殿下！”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消灭倭寇！” …… 十日后。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我们发现在台州城西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倒日台，村子三面环山，是一处绝佳的埋伏地点。” 一个武士头目大笑着给足利义嗣禀报道。 这些日子，倭寇也没有闲着，他们一直悄悄在台州城附近寻找适合埋伏朱高煦的地方。 今天终于找到了。 “太好了。” “这一次，我们就要让这个明国的王爷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脸上又露出了他标志性阴冷的笑容。 “大名！” “我们抓到这个明国的汉王之后，是杀了他吗？” 武士头目问道。 “当然不能杀他。” “我要把他阉掉，当我的贴身仆人。” “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明国的王子在给我们倭寇的一个匪首当仆人。” “桀桀桀……” 足利义嗣说到了这里，突然又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第124章 我叫足利义嗣 又过了一日。 足利义嗣把麾下的五千多名倭寇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各位倭国的武士们！” “这次行动，我们不光是要去劫掠明国的村庄，更重要的是要活捉明国的汉王。”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瞧不上周围所有的国家。” “我们今天就要让明国知道我们倭国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所以，为了我们倭国的荣誉，为了我们武士的荣光，这次一定要竭尽全力活捉明国汉王！” 足利义嗣说着，拔出了腰间锋利的倭刀。 “为了倭国的荣誉！” “为了武士的荣光！” 现场这五千多名倭寇听到足利义嗣的话，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齐声高呼。 “好！” “出发！” 足利义嗣见手下们这么有干劲，便骑上战马，率领他们朝着倒日台出发了。 他们为了引起朱高煦的注意，一路上虽然也在随意杀戮，但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杀光所有人，而是放走了不少活口。 他就是要让这些幸存者去告诉朱高煦，他们又出来活动了，而且还是在台州城附近。 你朱高煦不是大明最厉害的王爷吗？ 你快来抓我呀！ 你快来呀！ …… 台州城校场。 朱高煦正在视察官兵们训练鸳鸯阵的效果。 “不错。” “虽然只训练了短短十日，弟兄们基本已能熟练运用鸳鸯阵的各种战法了。” 朱高煦看看完官兵们的训练结果后，觉得很满意。 他甚至想现在就带领这些官兵冲到倭寇的营地，把他们全部干掉。 “报！” “汉王，大事不好！” “有一大队倭寇正在城外劫掠。” “沿途许多村子都被他们焚毁了。” “而且他们还在不停的朝城西奔去。” 就在朱高煦想着能早日跟这些倭寇来一场决战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 “他们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本王还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呢。”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就像是有了瞌睡来了枕头一样。 “快！” “让他们别练了！” “立刻跟随本王前去迎敌！” 朱高煦当即下令把校场里所有士兵都带出去攻打倭寇了。 倒日台。 “倭寇来了！” “快跑呀！” 倒日台村口的百姓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倭寇队伍，立马丢掉手里的农具，拼了命的朝村里跑。 “什么？” “倭寇来了？” “快跑！” 村里的百姓听到倭寇来了，顿时就慌了神，立马撒腿就跑。 这几年，他们听到倭寇就像听到阎王一样。 因为见到倭寇的人，几乎全都死了。 他们也曾经看到过被倭寇蹂躏过的村子，那真的是一片炼狱。 遍地的残垣断壁，满地的残肢断臂。 那个画面，每每想起，都情不自禁的打寒颤。 可倒日台早就被足利义嗣盯上了。 这些村民哪里逃的出去？ 当村民们辛辛苦苦爬上村后的小山时，却惊诧地发现这小山上居然早就埋伏了许多凶神恶煞的倭寇。 他们紧握着手里的倭刀，朝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投去了饿狼看绵羊般的贪婪狠厉的眼神。 “杀呀！” 突然一个倭寇举起手里的倭刀，狞笑着朝这些村民冲去。 其他倭寇见状，也鬼哭狼嚎，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啊！” “快跑！” 倒日台的村民们看到倭寇们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惊恐地尖叫着朝村子又跑了回去。 很快，倒日台的几百位村民被这五千多倭寇全部围在了村子里。 倭寇们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村民，不停地挥舞着手里闪着寒光的倭刀，恐吓着这些村民。 村民们表现的越害怕，他们就越兴奋。 “足利大名！” “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处理他们吗？” 一名武士头目恭敬地问足利义嗣。 “先留着他们。” “一会儿还要用他们引诱明国的王爷上钩呢。”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这个倒日台三面环山，只要稍微懂一点兵法的都能意识到进去以后很容易遭遇埋伏。 足利义嗣怕朱高煦不上当，所以他决定用这些村民来逼朱高煦就范。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只要稍微挑逗一下朱高煦，朱高煦就会不顾一切的往他设好的圈套里钻。 …… 一个时辰后。 朱高煦率领他刚训练好的四千多人到达了倒日台外。 “倭寇在村里！” “给本王冲！” 朱高煦看到村口活动的倭寇，立刻下令进攻。 “殿下！” “等等！” 那几个参将一看到倒日台这三面环山的地形，顿时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倭寇的一个圈套。 立马上去劝阻朱高煦。 “殿下，这倒日台三面环山，很可能有埋伏。”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倒日台的地形。 “这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朱高煦也是精通军事的，对于地形还是很了解的。 “明国汉王！” “听说你是明国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就在朱高煦迟疑的时候，足利义嗣带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倭寇主动朝朱高煦喊话。 “没错。” “本王就是大明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既然你认识本王，那就乖乖的放下兵器。” “本王让你死个痛快。” “不然本王就把你带回京城，交给赵王处置。” “赵王可能你不认识，那是本王的亲弟弟，他可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北镇抚司折磨人的手段，没有人能受的了。” 朱高煦面对足利义嗣的时候，一点也不谦虚。 甚至还提出了朱高燧控制的北镇抚司来吓足利义嗣。 原本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话，脸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他觉得朱高煦很蔑视他。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足利义嗣有些气愤地质问朱高煦。 根据他了解的明国规矩，两军交战，都要先问对方主帅的名号，以示尊重。 “你一个倭国来的贼寇，不配本王记得你的名号！” 朱高煦不屑道。 “狂妄！” “你不想听！” “我偏要说！”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足利义死？”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幕府将军并不熟悉，所以他听到足利义嗣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感觉。 甚至还主动嘲讽起足利义嗣的名字。 第125章 这是什么阵法? “猪高煦！” “今天我就要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足利义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他的名字，他也针锋相对的回怼了过去。 “哼，就凭你？” 朱高煦还是非常的不屑。 “把他们带出来！” 足利义嗣将手里的小扇子一挥。 几十个倒日台的村民被带了出来。 “将军！” “请救救我们！” 他们一看到对面的朱高煦，立马跪下来求救。 “那个足什么义死！” “你马上放了这些大明的百姓！” “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朱高煦看到这些磕头求饶的百姓，主动松了口，表示可以放足利义嗣一条生路。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是故意叫错了他的名字，这让他有些破防了。 “朱高煦，你是想救他们吗？” 足利义嗣狞笑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小扇子向下一挥。 这几十个还在跪地求饶的村民瞬间就被站在他们身后的倭寇砍下了脑袋。 囫囵个的脑袋滚落在地，那些倭寇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非常兴奋。 “朱高煦。” “你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好？” “我告诉你，里面还有几百个像他们一样的百姓。” “如果你想让他们活命，就过来呀！” 足利义嗣伸出手，挑衅式地朝朱高煦勾了勾。 “他娘的，你这是自寻死路！” 朱高煦瞬间就上头了。 也不管倒日台后面的小山上是否有埋伏，直接带头冲锋了。 “快跟着殿下！” “一定要保护好殿下！” 参将们看到朱高煦率先冲了出去。 他们虽然知道这次出击很可能会中埋伏，但朱高煦冲出去了，他们就算明知山有虎，那也必须要有把明知山杀了的觉悟。 刹那间，数千明军浩浩荡荡地朝倒日台杀了过去。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中计了，冷笑着朝村里撤退。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朱高煦就率先冲进了倒日台村子里。 此时村子里只有那剩余的几百名村民以及看守他们的几十个倭寇。 足利义嗣则已经撤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俯瞰着村子里的朱高煦。 “殿下！” “这里是空的！” “他们肯定在山上有埋伏！” “我们快撤！” 紧随而来的参将看到村子里是空的，瞬间意识到中计了。 当即就要带着朱高煦撤退。 可是这个时候，两千多名倭寇已经把出口堵住了。 周围山上也竖起了倭寇的旗帜。 倭寇们见明军被包围了，都以为稳操胜券，又兴奋地发出了嚎叫声。 “朱高煦，你就等着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足利义嗣也觉得这一仗，他们必胜。 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小扇子。 周围的武士头目，立刻拔出腰间的倭刀，大喝一声： “进攻！” 霎时间，倒日台四周的五千多名倭寇癫狂地冲向了村里的明军。 “大家不要慌！” “刚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鸳鸯阵的厉害！” 朱高煦拔出佩剑对着麾下的士兵喊了一声。 “大明万岁！” 参将们也知道这个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他们也开始给手下的士兵们加油打气，以提升士气。 “大明万岁！” 明军官兵们看着漫山遍野的倭寇虽然有点紧张，但他们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们怒吼一声后，按照之前训练的阵法，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倭寇们看着这些拿着竹竿的明军官兵，脸上笑开了花。 他们觉得只要第一波冲破明军的防御，这些胆小的明军就会溃败。 到时候，他们像狼入羊群那样嘎嘎乱杀了。 “咦？” “这个竹竿怎么这么难缠？” 冲在最前面的倭寇很快就被鸳鸯阵里的狼筅手阻挡在了一丈外。 他们疯狂地挥动手里的倭刀去劈砍狼筅上的枝丫。 可这些枝丫柔韧性很好，当倭刀砍上去的时候，这些枝丫并没有断，而是向下折去。 当他们收回刀的时候，枝丫又弹了回来。 这让他们很烦躁。 于是他们歇斯底里地去砍这些烦人的枝丫。 这个时候，瞅准机会的长矛兵就立刻冲上去捅刺。 这些冲锋陷阵的倭寇基本都没有穿铠甲，所以被明军的长矛兵一刺一个不吱声。 没多大会儿功夫，地上就躺下了数百具倭寇的尸体，而明军几乎没有伤亡。 “干得好！” “就这么干！” “每杀一个倭寇，本王赏银十两！” 朱高煦见鸳鸯阵在实战中也这么厉害，立刻鼓励道。 “汉王威武！” 明军士兵们发现倭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弱。 顿时信心大增。 长矛兵的长矛不停地在倭寇身上抽插。 半个时辰后，倭寇与明军接触面上已经倒下了上千具尸体。 而明军伤亡只有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 这让倭寇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还是那支一打就跑的明军吗？ “这是什么阵法？” “这么厉害。” 与此同时，站在山坡上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察觉到了端倪。 “大名，我们不能再这么冲下去了。” “不然容易损失太大了。” 武士头目也意识到了伤亡过大。 “怪不得朱高煦这么有恃无恐的杀过来。” “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足利义嗣现在也回过味来。 “大名，我们一直攻不进去，万一明军的援军来了，我们就容易腹背受敌。” 另外一个武士头目见强攻不下，有了想撤退的念头。 但是他不敢挑明了说。 足利义嗣听到这话，立刻斜眼瞪了他一下。 这个想撤退的武士头目立马低下头。 “明国有句古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今天我们好不容易包围了朱高煦，如果今天让他跑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足利义嗣并不想撤退，他还是想活捉朱高煦。 “既然强攻不进去，那就放他们出来。”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在于防御。 现在他们把朱高煦围在倒日台，四面进攻，刚好中了朱高煦的下怀。 所以他想把朱高煦放出去，只要明军阵型散了，他们就好进攻了。 于是他把手里的小扇子再次扇了一下。 让把守村口的倭寇主动放开了一条路，让朱高煦出去。 第126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殿下，倭寇放开了一条路。” “我们快撤吧！” 在朱高煦身旁保护的参将看到村口的倭寇开始向两边撤退，立刻高声向他提醒。 “哼。” “那个什么义死估计是看一直攻不进来，所以故意放我们出去。” “想趁着我们移动的时候，趁虚而入。” 朱高煦冷哼一声，足利义嗣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早就看透了。 “那我们撤还是不撤呀？” 参将一时间有些迟疑了。 在他眼里，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有利有弊。 利就是倭寇一时半会杀不进来，但是明军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弊就是明军无论怎么说都在倭寇的包围之内，要是倭寇侥幸冲破了明军的鸳鸯阵，那明军可能就会很被动。 “撤！” “本王要让那个什么义死知道，这鸳鸯阵可不只是用来防御的。” 朱高煦虽然知道足利义嗣是故意放他出去，想趁机偷袭。 但他还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十足。 正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于是，在朱高煦的命令下，数千名明军保护着倒日台数百名村民，慢慢地通过村口的通道突围了出去。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见朱高煦的军队由横队变成纵队了，他觉得机会来了。 当即下令： “立刻进攻！” “一定要趁他们撤退的时候，打乱他们的阵型！” 足利义嗣身边的几个武士立刻掏出一个类似哨子的东西，朝着远处的倭寇发出了急促尖锐的声音。 从来没有在明军面前吃过这么大亏的倭寇们听到了再次进攻的命令，立刻气急败坏地举起了手里的倭刀。 他们愤怒地朝着正在撤退的明军杀去。 “殿下！” “他们又杀过来了！” 参将见状，大喊了一声。 “来的正好！” “本王还怕他们跑了呢。” 朱高煦看到又冲杀过来的倭寇，脸上不忧反喜。 因为他等的就是现在。 鸳鸯阵最厉害的并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刚才在倒日台里因为地形原因施展不开，他们只能被动防御。 现在地形开阔了，他们就可以主动进攻了。 “弟兄们！” “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跟本王杀呀！” 朱高煦振臂一呼，还没等倭寇靠近，这数千明军就主动朝倭寇冲杀过去了。 此时，倭寇和明军都很高兴。 双方都觉得优势在我。 于是双方都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战力。 倭寇举起手里锋利的倭刀，疯狂地朝明军劈砍。 明军士兵则利用鸳鸯阵不停地交替进攻。 战场上很快就躺下了不少尸体。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冷笑着看着战场。 可打了半个时辰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感觉我们的人伤亡的要多些？” 足利义嗣看到自己手下的倭寇越来越少，他有些不敢相信。 “大名！” “这朱高煦确实不好对付。” “他是有备而来，这个阵法对我们的杀伤性很大。”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还是撤吧。” 一个武士头目看出了战场局势不利，果断地向足利义嗣请求撤退。 “大名，撤退吧！” “撤退吧！” 其他武士头目见损失越来越大，他们也纷纷向足利义嗣请求撤兵。 这些武士可是他们在倭寇安家立命的根本，要是全部在明国报销了，他们就算侥幸逃回倭国，也是个孤家寡人。 曾经依靠这些武士霸占的财产也会被人抢走。 所以他们不愿意看着自己手下的武士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被明军捅死。 “朱高煦！” “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有完！” 足利义嗣恶狠狠地盯着正在战场上砍人的朱高煦，撂下了一句狠话。 随后他便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阿嚏！” 正在快乐砍人的朱高煦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娘的，是谁在说本王的坏话？” 朱高煦搓了一下鼻子，骂了一句。 然后山上又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哨声。 正在苦苦支撑的倭寇们听到这个哨声，纷纷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们就开始疯狂地逃跑。 “他娘的，想跑？” “给本王追！” 正杀的起劲的朱高煦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在大明犯下滔天罪行的倭寇逃跑了。 原谅他们是老天爷的事情，而他要干的就是把他们送去见老天爷。 不光是朱高煦，那些明军将士们也是杀的意犹未尽。 都好几年了，他们一直都被这些倭寇按着打，今天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走他们？ 于是明军在朱高煦的带领下一直疯狂地追击倭寇。 兵败如山倒。 即使倭寇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但一旦失去了士气，还是瞬间变成弱鸡。 因此在逃跑过程中，倭寇又损失了将近一千人。 最终跟随足利义嗣逃回营地的只有两千余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只有这么些人回来？” “难道是明国派遣了大军前来围剿吗？” 负责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见到足利义嗣面色铁青地回来，身后只跟着两千多人，还以为明国调集了几十万人来围剿他们。 “不是。” “朱高煦不知道在哪里学到了一套阵法，我们损失惨重。” 跟随足利义嗣逃回来的一个武士头目摇摇头，表情沮丧的说道。 还没等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反应过来，朱高煦就领着麾下的数千人追到了倭寇营地外。 “他们只有这么些人？” 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看到朱高煦身后也只有几千人，顿时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就凭这么点明军，居然能把他们这些在倭国都算的上最精锐的武士打的落荒而逃。 “嘿！” “那个什么义死！” “本王知道你逃进去了！” “你不是很猖狂吗？” “出来呀！”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跟本王单挑！” “如果你赢了，本王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你输了，就命令你手下所有人放下兵器投降！” 朱高煦亲自走到阵前，对着倭寇的营地就是一阵疯狂的输出。 营地外的明军将士听着朱高煦的叫阵，纷纷发出嘲笑声。 这让打了败仗，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足利义嗣，更是雪上加霜。 第127章 放他们一马 “义死！” “本王知道你在里面！” “你有本事来大明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 “你有本事出来跟本王单挑呀！”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没有反应，继续在营地外叫阵。 “缩头乌龟！” “义死是个缩头乌龟！” “义死，窝草你xx！” “义死，你就是一个xxxx!” “义死，你就是狗娘养的！” “义死，xxxxxx！” ...... 营地外的明军士兵见朱高煦骂的起劲，他们也纷纷开口。 当然，他们文化水平较低，许多人都不识字。 因此他们骂出来的话，是真的不堪入耳。 呼~~ 呼~~ 龟缩在营地里的足利义嗣听见营地外的叫骂声，喘着粗气，整个脸都被气绿了。 他作为事实上统治倭国的足利家族的老三，现在居然被一群他瞧不上的明国大头兵一顿乱骂。 而且还用的是最粗鄙，最下流的话。 更可气的是，他还听的懂。 这要是传回了倭国，他的足利义嗣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们足利家族的面子往哪里放？ “这口气，我忍不了！” 足利义嗣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 “大名！” “不要冲动！” “明国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武士头目见足利义嗣真的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了，他们赶紧上前劝阻。 他们倒不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主要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之后，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足利义持怪罪下来。 到时候，他们都得当众剖腹谢罪。 他们见过人家剖腹自杀，看起来好痛呀。 “他们在侮辱我！” “他们在侮辱我们足利家族！” “他们在侮辱我们整个倭国！”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也涨的通红。 “大名！” “我们现在在明国的地盘上，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 “被他们骂两句不丢人。” 武士头目们继续劝道。 “真的不丢人？” 足利义嗣突然冷静了下来。 其实他也知道出去跟朱高煦单挑，自己必死无疑。 但被人家堵在家里骂，他面子上又过不去。 于是就演了这么一出欲擒故纵的戏。 “真的！” “千真万确！” 武士头目们见足利义嗣终于冷静下来了，赶忙点头。 “好吧。” “今天就放他们一马。” 足利义嗣这才顺坡下驴地坐了下来。 武士头目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营地外，明军的叫骂声依然不绝于耳。 但他们所有人就像没听见一样。 毕竟好不容易才把足利义嗣劝好，谁也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茬。 而且这个营地，他们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好几年，他们并不担心朱高煦和他手下那几千人能攻进来。 …… “殿下。” “这些倭寇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们要不要强攻？” 有了之前的大胜，原本小心谨慎的参将们也开始飘了。 他们居然想靠着手下这几千人去进攻倭寇这座坚固的营地。 “鸳鸯阵是用来跟敌军短兵相接的。” “用来攻城并没有什么奇效，反而会折损更多的弟兄。” 朱高煦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了参将的提议。 因为朱允炆告诉过他，鸳鸯阵只有在跟敌人近战的时候发挥奇效。 如果攻城或者海战，鸳鸯阵根本没有用。 “殿下，难道我们就这么撤了？” 参将见朱高煦不愿意用手下这些兵去强攻倭寇的营寨，还以为他要撤兵了。 “撤什么撤？” “现在本王要趁他们病，要他们的命！” “台州城内不是还有不少火炮吗？” “既然他们要在里面当缩头乌龟，那本王就要把他们炸出来。” 朱高煦说着坏笑了一下。 他就想看着这些倭寇被火炮打的像丧家之犬一样从营地里逃窜出来。 而他就在外面拼命收割。 台州城距离倭寇的营地较远，火炮又非常笨重，所以运输速度很慢。 朱高煦干脆就驻扎在了倭寇营地外面，监视着他们。 “大名！” “朱高煦在外面也扎起了营地。” “看来他是想跟我们耗下去。” 朱高煦刚刚开始安排扎营，那个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的武士头目就急匆匆地过来禀报了。 “哼！” “朱高煦想耗死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这营地里的粮食还有水，够我们这两千多人吃好几年。” “反倒是他那几千人的粮食和水需要不停的由台州城运过来。” “看谁耗的过谁？” 足利义嗣又恢复了他莫名的自信。 “大名！” “这里毕竟是明国境内。” “要是朱高煦不惜一切代价调集大军前来围攻我们怎么办？” 有武士头目还是担心。 他们觉得自己身处敌境，又被对方包围了。 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灭他们。 “这个不用担心。” “刚才我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通知了留守在海边的武士，让他们立刻前去通知留守大本营的人。” “让他们派兵来救我。” 足利义嗣自信道。 原来足利义持对于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兄弟还是颇为照顾的。 所以足利义持偷偷在远离大明的一处荒岛上留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这个岛平时就是足利义嗣名义上的大本营。 但是足利义嗣要是在大明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支军队会马上出发前来大明支援营救足利义嗣。 这也是他在浙江沿海肆无忌惮的最大底气。 武士头目能听见足利义嗣已经飞鸽传书去大本营求援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里甚至还想着可以跟援军内外夹击朱高煦，反败为胜。 与此同时，在距离倭寇营地约二十里的地方。 在一处小树林里冒起了一股炊烟。 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围在一处火堆旁，看着一只被烤的滋滋流油的鸽子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们原本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可是村子被倭寇屠戮，只有他们幸存了下来。 两个人相依为命，在这树林里以打猎为生。 “哥，这鸽子腿上怎么还有个铁环呀？” 年龄较小的孩子注意到了鸽子腿上的原本用来绑纸条的铁环。 “不知道。” “管这破事干什么？” “有吃的就行。” “给！” 年龄稍长的孩子说着取下已经烤熟的鸽子，扯下最肥美的一条腿递给了弟弟。 “谢谢哥！” 弟弟接过鸽子腿，也没客气，立刻大快朵颐了起来。 哥哥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我也会给你们报仇的。” 殊不知，他们吃了这只鸽子，也就算为他们父母报仇了。 第128章 再给你一个机会 每天朱高煦都和麾下的士兵在足利义嗣的营地外不停地辱骂他。 足利义嗣则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优哉游哉地在营地品茗，等待援军。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就这样对峙了两天。 第三天，参将终于将台州城墙上那十几门重千斤的火炮拉过来了。 “台州城距离这里也就几十里地，你们拉个火炮要居然拉了两天。” “本王还以为你们临时造火炮去了呢。” 朱高煦对参将们的工作效率不是很满意。 “殿下，这火炮重达千斤。” “还要从城墙上往下卸。” “末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运过来。” 参将感觉很委屈，明明自己已经使尽了全力，但还是被朱高煦误会。 你行你上呀。 “好啦，好啦。” “快把这些火炮给本王装好，本王今天就要炸他们一个鸡飞狗跳。” 朱高煦摆了摆手，他并不想跟参将再废话。 他现在只想用火炮，把龟缩在营地里的这些倭寇给炸出来。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义死的。 朱高煦始终记得他当着自己的面屠杀大明百姓的样子。 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他非要把这个什么义死捉住，送到朱高燧那里好好教育教育。 听说陈祖义骨头那么硬的人，都在诏狱里给北镇抚司的人求饶了。 他不信这个什么义死，能撑的过去。 朱高煦在营地外组装火炮的动作，很快就被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他的武士头目发现。 “这么大的火炮？” “他们难道是把台州城墙上的火炮给拆下来了？” 武士头目顿感不妙，立刻小跑着去给足利义嗣禀报。 可他还没有跑到足利义嗣的帐篷前，就听到营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当他本能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突然一发炮弹直接将他炸成了肉泥，跟随着地上的泥土飞溅的到处都是。 “什么声音？” 炮声立刻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他一改平日的冷静沉着，慌忙地站了起来。 “大名！” “不好了！” “朱高煦调集了火炮过来！” 一个武士头目慌慌张张地冲进帐篷告诉足利义嗣。 “朱高煦，你没有一点武士精神！” “明明大家都用刀剑，你却用火炮！” “你卑鄙！” “你无耻！” 足利义嗣怒骂了两句。 “大名！” “现在营地肯定是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趁现在突围吧。” 武士头目知道在朱高煦火炮的轰炸下，这个营地根本守不住。 因此他想趁着现在手里还有一些兵力，干脆强行杀出去。 虽然会损失惨重，但好歹能把足利义嗣给送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 足利义嗣也知道守不住了，便同意了武士头目的建议。 于是几个武士头目立刻组织了上千人打开营地大门主动朝朱高煦的火炮阵地杀去，借此吸引朱高煦的注意力。 而他们则率领最精锐的五百多名倭寇保护着足利义嗣朝海边逃走。 只要上了船，他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杀呀！” 正当朱高煦兴致勃勃地看着倭寇营地内冒起的滚滚黑烟的时候，倭寇营地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上千名倭寇疯狂地朝着火炮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 “终于炸出来了。” 朱高煦见倭寇们主动出来了，他立刻率领手下的士兵冲杀了上去。 他手下的明军官兵，有了先前的胜利经验，心里在没有一丝对倭寇的恐惧，所以冲杀的干劲比前两天还要足。 而这些倭寇知道自己是出来当炮灰的，士气非常低落。 他们在象征性的抵抗的一阵后，就开始跑路了。 而且他们的跑路速度非常快，居然慢慢地追上了先跑的足利义嗣。 “不是让你们殿后吗？” “你们怎么还跑到前面来了？” “朱高煦呢？” 足利义嗣看着已经跑到自己身前的倭寇，眼里满是惊诧，都忘记了生气。 “义死！” “站住！” “快跟本王单挑！” 就在足利义嗣惊诧的时候，朱高煦已经率军赶上了。 “朱高煦？” 已经感受到死亡气息的足利义嗣也不装了，直接猛踢马肚子，拼命朝海边逃跑。 “想跑？” “没门！”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想跑，他也加快了速度。 于是就出了足利义嗣跑呀，朱高煦追呀的场面。 几百年后的猪头要是有朱高煦这个速度，别说燕子，就是天鹅都追的到。 他们两人仅仅追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高煦就成功追到了足利义嗣身边。 “快杀了他！”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已经冲到跟前了，赶忙命令贴身保护他的几个武士去杀朱高煦。 可这几个小喽啰哪里是朱高煦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朱高煦砍落马下。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这么勇猛，他更加紧张了，脸上的冷汗直流，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 再也没有之前要跟朱高煦一较高下的勇气了。 人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 足利义嗣因为心里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跑着跑着居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朱高煦见状，立刻冲过去，从马上跳下来。 对足利义嗣开启了嘲讽模式： “跑呀！” “你小子接着跑呀！” 足利义嗣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有些恐惧地看着朱高煦。 他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倭刀。 “呵呵。” “看来你小子还不服气。” “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 “来，我们一对一单挑！” 朱高煦举起自己手里带着血迹的佩刀，朝足利义嗣昂了昂头。 足利义嗣喘了几口粗气，缓缓地拔出了他那把装饰非常华丽的倭刀。 朱高煦立马摆出了一副迎战的姿势。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足利义嗣拔出倭刀后，直接就丢到地上，然后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大明汉王饶命！” “我错了。” “请你看在我是倭国足利将军弟弟的份上，放我回去。” “我对大明的造成的损失，我一定让我哥哥加倍赔偿。” 足利义嗣说着还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之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第129章 他真的是天命人 “哈哈哈。” “你突然变这样，本王还有点不习惯。” “本王还是习惯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朱高煦看着向自己不停磕头的足利义嗣，哈哈大笑。 “汉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当面嘲讽，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你刚才说你是倭国什么将军的弟弟？” 朱高煦嘲讽完后，开始认真审问足利义嗣了。 “我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三弟足利义嗣。” “他是倭国实际的控制者。” “还请汉王爷看在他的份上饶我一命。” 足利义嗣第一次说出了足利义持的官方名称。 “哈哈。” “你们倭国不就是东海上的蛮夷吗？” “居然还有个征夷大将军？” “征什么夷？” “大姨子还是小姨子？”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了解并不多。 所以他并不知道征夷大将军在倭国是什么地位。 还对足利义嗣开起了黄腔。 “殿下！” “您没事吧？” 就在足利义嗣不知道该怎么跟朱高煦解释他的身份时，几个参将带着大队兵马冲过了过来。 “本王能有什么事？” 朱高煦顺着给参将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身，以显示他毫发无损。 “这个什么义死说他是倭国什么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你们知道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吗？” 朱高煦顺口问起了这几个参将。 他们常年在浙江跟倭寇作战，对于倭国的情报要清楚一些。 “征夷大将军？” 参将们听见这个名称，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回禀殿下，据末将所知。” “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就是他们的实际统治者。” “就有点像后汉时，曹操和汉献帝的关系。” 参将们怕朱高煦不懂，还特意举了个例子。 “哦？” 朱高煦总算明白了征夷大将军在倭国的地位了。 “你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他将手里带着血迹的刀架在足利义嗣的脖子上，冷声问道。 如果足利义嗣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么足利义嗣在大明的所作所为就不是一群流寇行为，而是代表了倭国官方的意志。 这对大明来说就是倭国兴兵来犯。 这是忍不了的，必须跟倭国开战。 “汉王爷。” “我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你看，这是我们足利家族特有的引两纹。” 足利义嗣以为朱高煦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放自己一条生路，所以他非常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刻有足利家族家纹引两纹的印章，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朱高煦。 朱高煦并没有接，而是一旁的参将接了过来。 参将仔细看了一下印章上的花纹。 朝朱高煦点了点头：“殿下，这确实是倭国征夷大将军家族的印章。” “以前我们看倭国使船上出现过。” 参将们证实了足利义嗣印章的真实性。 “好小子。” “本王就是说一群倭国的流寇居然把浙江搅的天翻地覆。” “原来是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你们倭国胆子不小呀？” 朱高煦瞪着足利义嗣。 “殿下，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不能光凭他的几句话还有一枚印章就确认他的身份。” “京城不是有倭国的使臣吗？” “末将建议可以把他带回京城，让倭国的使臣认一认，如果真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到时候燕王殿下，一定会有定夺的。”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是个暴脾气。 如果他们光凭足利义嗣的一面之词，贸然调兵去攻打倭国。 要是最后查明足利义嗣是冒充的，那么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们还是建议朱高煦先把足利义嗣带回京城，让在京城的倭国使臣辨认一下。 而且朱棣就在京城，到时候即使确认足利义嗣的身份是真的。 那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朱棣肯定会下达指示。 这样一来，就跟他们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就是朴实无华的官场生存之道。 “你们说的有道理。” “本王把他带回京城，就能确认他的身份了。”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参将的小心思，便一口答应了。 几天后，朱高煦就带着足利义嗣回到了京城。 一向消息灵通的朱高燧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才多久呀？” “老二就把在浙江作乱好几年的倭寇给灭了？” “还把他们的头目给抓回京城了？” 朱高燧得到这个消息，直接震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王爷，据说汉王抓到的这个倭寇头目不简单，还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朱高燧手下的锦衣卫补充道。 “怪不得这群倭寇这么难缠，原来是有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朱高燧也说出了和朱高煦如出一辙的话。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朱高煦这又立了一件大功。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他在孝陵享殿里听见的朱高煦跟太祖皇帝的对话。 “那天晚上太祖皇帝显灵说有人要诬陷老二。” “果然没过多久，金忠就举报老二的部将王海勾结倭寇。” “老二虽然被老爷子骂了几句，结果却获得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台州，王海想埋伏老二，结果却被老二在城门口反杀。” “而且老二在台州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去攻打倭寇。” “反而是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去训练士兵使用鸳鸯阵。” “结果他利用这个鸳鸯阵，仅仅数日就彻底打败了在浙江作乱多年倭寇。” “现在居然还意外得知这些倭寇的头目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反常了。” 朱高燧在心里默默地梳理这段时间朱高煦经历的事情。 他觉得朱高煦真的犹如神助一般。 思索一阵后，他最终不得不承认。 “这些事情，除了太祖显灵，真的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老二真的是太祖皇帝选定的天命人。” 想到这里，朱高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 “早知道善待朱允炆，住在孝陵，能被太祖皇帝选中。” “当时我就该主动去包围皇宫了。” 第130章 大私无公的足利义嗣 文华殿。 足利义嗣被朱高煦带到朱棣面前。 金忠，杨士奇，还有朱高燧等人都在场。 金忠和杨士奇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明明是想趁着倭寇这件事给朱高煦一闷棍，结果却让他因祸得福，立了大功。 这种感觉，有时候想想，真的挺想哭的。 朱高燧经过昨天的分析后，已经从心底里认为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继承人了。 以后这大明的皇位肯定是他的。 既然如此，现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巴结他了。 在朱高燧心里，朱高煦这个人除了脾气差点，头脑简单一点，自私了一点，其他方面其实还挺不错的。 只要抱紧朱高煦这条大腿，说不定他以后还可以成为大明的伊尹。 “倭国的使臣还没来吗？” 朱棣非常生气地朝郑和吼了一句。 大明作为天朝上国，周围的小国巴结进贡还来不及。 现在代表倭国朝廷的征夷大将军，居然派他的弟弟来大明烧杀抢掠。 这种行为，让朱棣感觉很丢脸。 所以他务必要彻查这件事。 “殿下，他们来了！” 郑和正准备亲自去喊一趟的时候，之前那两个亲眼目睹过尼玛被凌迟的倭国使臣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文华殿。 这两个倭寇一路上都在想为什么朱棣会突然火急火燎地召见他们？ 他们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朱棣知道了正在浙江沿海作乱的倭寇其实并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而是倭国朝廷的正规军。 一想到这个，他们脑子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尼玛被凌迟的画面。 所以他们才走的这么慢。 心里还一直都在祈祷，朱棣召见他们千万不要是这件事。 可怕什么来什么。 当他们走进文华殿，看到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的时候。 他们悬着的心瞬间就死了。 “燕王殿下！” “大将军派遣足利大名来大明劫掠这件事我们是不知情的。” “求殿下饶命！” 于是这两个倭国使臣第一时间就跪地求饶了。 朱棣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倭寇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弟弟。 “闭嘴！” 朱棣怒吼一声。 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吓了一个激灵。 “你为什么来大明劫掠？” 朱棣走到足利义嗣面前厉声问道。 “回...回燕王殿下的话。” “因为倭国刚结束南北分裂不久，国内民生凋敝，急需大量的钱财来安抚流民。” 足利义嗣战战兢兢地说道。 “哈哈。” 朱棣突然被足利义嗣的话给气笑了。 “你们倭国百废待兴，急需钱粮，就跑来我大明劫掠？” “你们把我大明当什么了？！” 朱棣突然由笑转怒，感觉像是要吃人一般。 “燕王殿下，我知道错了！” “这件事是我们倭国不对。” “我们一定想办法加倍赔偿大明！” 足利义嗣被吓的冷汗直流，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求饶。 “赔？” “那些被你们无辜杀戮的百姓，你怎么赔？” 朱棣一把揪起足利义嗣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足利义嗣看着朱棣这副极度愤怒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用...用人命赔。” 足利义嗣想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足利义嗣。 尤其是朱高煦。 他心想这小子不是怕死的很吗？ 怎么现在愿意赔命了？ 还有跪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心里也很纳闷。 他们都听说足利义嗣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强硬，嘴里天天叫着嚷着为了倭国的繁荣昌盛，他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其实背地里胆子小的很。 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评估一下。 干这件事会死吗？ 不会！ 那干他娘的！ 反之。 干这件事会死吗？ 可能会。 那不干不干。 所以当这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居然给朱棣说赔命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佩服他。 足利大名好样的，没有丢我们倭国的脸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赔？” 朱棣也以为足利义嗣说的用人命赔，是指用他的命来赔。 “不不不。” “燕王殿下，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不是用我的命来赔。” “而是用其他倭国的人命来赔大明百姓的命。” 足利义嗣见朱棣以为他说的用人命赔，是用他的命来赔，立马摇头解释。 现场的人听足利义嗣这句话，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我就是说，这小子要是真这么硬气，早就跟我单挑了，怎么会投降呢？” 朱高煦不屑的笑了一下。 趴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你不用你的命来赔？ 要用其他倭国人的命来赔？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倭国人。 你的意思是用我们的命来赔？ 想到这里，这两个倭国使臣心里咒骂了足利义嗣一千遍。 然后向朱棣求饶：“殿下，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呀！” 朱棣心里也对足利义嗣充满了鄙夷。 “一命换一命，你在大明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就算把你们三个都杀了也赔不过来！” 朱棣怒怼道。 “殿下息怒。” “我愿意用一万多名倭国最精锐士兵的命来赔命，你看可以吗？” 足利义嗣诚惶诚恐地问道。 “一万多人来赔命？” 现场众人听到足利义嗣电话，都惊讶了一下。 “你上来哪里找这一万多人来赔命？”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于是顺着问了一句。 “我哥哥怕我在大明出现在什么意外，所以在距离大明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上秘密驻扎了一万人。” 足利义嗣说道。 “他们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朱棣疑问道。 “不会。”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那你说个屁！” 朱高煦忍不住骂道。 “汉王爷，你别着急。” “你听我说完嘛。” 足利义嗣连忙给朱高煦解释。 “这一万人要是得知我在大明遭遇了危险，肯定会来救我的。” “所以我可以帮你们把他们从小岛上引到陆地上来。” “到时候只要你们设下埋伏就行了。” 足利义嗣甚至已经贴心地帮朱高煦想好了怎么坑杀这一万多倭寇了。 第131章 天命不可违 “义死。”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狠人。” “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坑杀自己的一万多部下。” 朱高煦倒不是可怜那一万多倭寇，他只是觉得足利义嗣这样干，有点不地道。 “汉王爷，这些人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如今用他们命来换我的命，也算是他们完成任务了。” 足利义嗣振振有词道。 朱高煦乍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 “燕王殿下，你看，我要是成功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足利义嗣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他知道现在这里的话事人是朱棣，所以就不再搭理朱高煦了，而是诚恳地问向了朱棣。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但你必须帮我们把这一万多倭寇骗上岸来杀了。” 朱棣是个精明的人，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足利义嗣，而是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足利义嗣却以为朱棣已经答应放过他了，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足利将军怎么生出如此贪生怕死之辈？” 那两个一直趴在地上的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的声音，心里不约而同地鄙视他。 “老三，你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走漏了风声。” 朱棣见足利义嗣这么配合，就让朱高燧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 “燕王殿下！” “我们也可以帮你杀这一万人的。” 刚刚还对足利义嗣心存鄙夷的倭国使臣，一听朱棣要朱高燧把他们抓起来。 顿时就慌了，他们在大明还是生活了很长时间，对于朱高燧的北镇抚司的威名还是早有耳闻。 尤其是上次亲眼看到了尼玛被北镇抚司的老头给凌迟了，他们现在听到北镇抚司，晚上都要做噩梦。 “燕王殿下，不用他们！” “我一个人就能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 足利义嗣一听居然还有人跟他抢活，顿时就不乐意了。 “行了！” ““老三，你先把他们带下去，不要弄死了。” “本王后面还有用。”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燧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带了下去。 “老二，这次干的不错。” “你先回去休整一下，等本王跟兵部商议好具体行动计划后，你还要亲自去灭了这一万多倭寇。”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亲自给你主持庆功宴！” 朱棣最后也没有忘记夸赞一下朱高煦。 而且他还决定让朱高煦继续去浙江主持消灭这一万多倭寇。 “儿臣谢过父王！” 经过朱允炆不停洗脑后的朱高煦，已经对朱棣画的饼免疫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朱棣无论怎么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他帮朱高炽坐稳天下做准备。 只有朱允炆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朱高煦从文华殿出来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孝陵奔去。 可刚出皇宫就被朱高燧给喊住了。 “二哥！” 朱高煦扭头看了朱高燧一眼，随即嫌弃的摆摆手：“我现在没空和你闲聊。” “二哥，你别走呀！”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么着急回孝陵，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毕竟在佛祖面前许愿成功后，都要及时回去还愿。 太祖皇帝帮他这么大的忙，他肯定要及时回到孝陵还愿。 “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朱高煦见朱高燧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怕他跟着自己回孝陵，知道了他和朱允炆的事情。 “二哥~~” “虽说母妃生了我们三兄弟，可弟弟我从始至终只认你这么一个哥哥。” “即使老大被任命为继承人，我都没去巴结过他。” “因为我知道，二哥你才是大明皇位的不二人选。” 朱高燧突然对朱高煦献了一波殷勤，这让朱高煦瞬间就警觉起来了。 因为每次朱高燧对他献殷勤，总是憋着坏。 “滚滚滚！” “少说这些肉麻的话。”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朱高煦不耐烦道。 “二哥！” “你居然还瞒着我？” 朱高燧说着突然搂住了朱高煦的肩膀，眼睛还朝四周警惕地扫视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笑道。 “嗯？” 朱高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还以为朱高燧知道他和朱允炆之间的合作关系了。 “二哥，弟弟已经知道太祖皇帝给你显灵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弟弟在享殿的供桌下面听的很真切，太祖皇帝给你显灵，说有人要诬陷你，还告诉了你解决办法。” 朱高燧笑眯眯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事呀。” “怪不得太祖皇帝说孝陵里闯进了外人呢。” “原来是你小子躲在供桌下面呀！” 朱高煦见一向以小聪明着称的朱高燧居然上当了，心里颇为得意。 “嗐。” “什么外人？” “弟弟今天找二哥，就是想告诉二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弟弟始终支持二哥。” 朱高燧拍着胸脯给朱高煦保证道。 “那要是我跟老头子兵戎相见呢？” 朱高煦压低了声音，对朱高燧问道。 “啊？” 朱高燧虽然对朱棣也不是很满意，但他从来没想过弑父这件事。 “呵呵。” “这就是你说的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支持我？” 朱高煦见朱高燧犹豫了，嘲笑了他一下。 随即转头就走。 他知道自己和朱允炆最终是要跟朱棣兵戎相见的，如果朱高燧真的要跟他站在一边，就必须做好准备。 不然到时候朱高燧肯定会拖他的后腿，说不定把他卖了也有可能。 “二哥！” “等等！” 朱高燧咬着嘴唇在原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朱高煦。 他想着既然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选定天命人。 那么朱高煦所说的跟朱棣兵戎相见，肯定也是太祖皇帝的命令。 其实也想的通，太祖皇帝也是一个非常专横的人，他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被朱棣给夺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对于这种逆子，太祖皇帝真的会下杀手的。 “想好了吗？” 朱高煦直接问道。 “想好了。” 朱高燧点了点头，并快步走到朱高煦面前。 “既然二哥是太祖皇帝选中的天命所归之人。” “那天命不可违。” 朱高燧说道。 “好！”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朱高煦见朱高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少见的给朱高燧露出了笑脸。 第132章 用倭国人打倭国人 孝陵。 朱允炆和往常一样正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喝茶。 朱高煦凯旋，并带回来倭国征夷大将军弟弟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之前就猜测这些倭寇来历不简单。” “结果真的是倭国朝廷派来的。” 朱允炆之前并不确定这些倭寇的身份，毕竟历史上记载的倭寇，都没有倭国的官方背景。 他只是觉得这些倭寇能在明军的多次围剿中不落下风，有些蹊跷。 没想到让朱高煦误打误撞，查出了真相。 “按照朱棣脾气，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忍的。” “所以他大概率会派大军渡海去征讨倭国。” “可倭国刚结束南北对峙，民风彪悍。” “外敌入侵，可能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大明军队渡海登陆，后期的粮草粮草供应也是问题。” “远征倭国的大军一旦在倭国受挫，大明又无法及时支援。” “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万一被北方的瓦剌抓住了机会，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南宋了。” “我可不愿意做个只剩下半壁江山的皇帝。” 朱允炆思考着朱棣接下来的动作，还有他派兵征讨倭国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既然强攻有风险，那么智取呢？”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强攻的风险后，又开始想着如何智取倭国。 “诶！” “有了！” 朱允炆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眼前一亮。 “皇兄！” “你也知道了？” 就在朱允炆为自己想到智取倭国的好办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他看到朱允炆这么高兴，以为朱允炆也知道了朱高燧上当，并彻底投靠他的消息。 “朕也是刚刚知道。” 朱允炆以为朱高煦说的是他知道了朱高煦抓到足利义嗣的消息。 “果然不愧是神通广大的皇兄。” “这么快就知道了。” 朱高煦恭敬地给朱允炆拱了拱手，又笑呵呵地说道：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贼的很，没想到皇兄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就让他彻底倒向了我们。” “弟弟真是佩服！” 朱允炆听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煦说的是朱高燧的事情。 “嗐。” “朕只是出个主意，如果不是皇弟做的好。” “赵王怎么可能会相信太祖显灵这件事？” 朱允炆立刻丝滑地接过了话茬，并将功劳又还给了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心里很高兴。 看吧，这就是我亲爱的皇兄。 从来不跟我争功劳，什么好处都想着我。 “对了，皇弟。” “此次倭国派遣他们的官兵冒充倭寇来我大明沿海劫掠。” “燕王是否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朱允炆见把朱高煦夸高兴了，立马转移了话题。 “按照老头子的脾气。” “肯定是要派兵讨伐倭国的。” 朱高煦肯定道。 “皇弟，你一定要劝一劝燕王，不要贸然派兵去讨伐倭国。” 朱允炆劝道。 “啊？”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愣了一下。 “皇兄，倭国都派人到大明的土地上烧杀劫掠了，如果我们不派兵讨伐的话，岂不是会被天下人笑话？” 朱高煦显然对于朱允炆这个提议并不赞同。 “皇弟，你先别急，听朕给你解释。” 朱允炆拉着朱高煦坐了下来，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朕的意思不是说这件事坐视不管。” “只是这倭国孤悬海外，我大明的大军贸然前往，孤军深入，恐遭埋伏。” “而且以燕王的脾气，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一次全军覆没，他肯定会再派人去倭国。” “长此以往，大明的国力就会被拖垮。” “说不定会像当年隋炀帝征讨高句丽那般，耗尽国力，最终导致大明败亡。” 朱允炆先是解释了一下他不同意直接派兵前去讨伐的原因。 朱高煦听着朱允炆的分析，迟疑了一下。 “皇弟，你是注定要成为大明皇帝的人，你也不想到时候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吧？” 朱允炆见状，立刻又用皇位这个杀手锏来诱惑朱高煦。 “烂摊子？” “那可不行。”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皇位，整个人就激动了。 “可不出兵讨伐，那老头子怎么咽下这口气呢？” 朱高煦激动完，又想着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时都是朱棣欺负别人，现在别人跑到朱棣家里抢东西了，他能答应吗？ “皇兄，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朱高煦突然注意到气定神闲的朱允炆，立马猜到他已经有了主意。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不成熟的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 “皇兄，你的能力，弟弟是知道的。” “如果你的主意都不成熟了，那世上就没有成熟的主意了。” “你快给弟弟说说，是什么主意？” 朱高煦站起来，朝朱允炆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朕想用倭国人来打倭国人。” 朱允炆轻松的说道。 “倭国人打倭国人？” 朱高煦听到这个话，满脸的问号。 “皇弟，你有所不知。” “倭国现在刚结束南北对峙不久。” “他们国内还有许多反对足利义持的势力。” “其中以退位的南朝后龟山天皇势力最大。” “如果我们派人去联络后龟山天皇，给予他帮助，让他重新起兵攻打足利义持。” “这样一来，倭国就会陷入内乱。” “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到时候，说不定倭国也可以成为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一次，他不光是为了自己复位，更想彻底搞死倭国，让它们以后再也无法崛起。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后，沉思了许久。 这倒不是他在思考朱允炆计划的可行性。 而是他很多地方都没有听懂，但又不好意思问。 “皇兄，你常年深居大内，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朱高煦沉思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酒肉，多思考。” “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的。” 朱允炆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小时候看《一休和尚》，去搜了一休和尚的资料才知道这些的吧。 “原来如此。” “等我登基以后，我也要多读书。” “做个文武双全的皇帝。” 朱高煦点点头道。 “皇弟能有这份觉悟，真乃我大明百姓之福呀。” 朱允炆又捧了朱高煦一句。 “我相信皇兄。” “等老头子让我灭了剩下的一万多倭寇后，我就把皇兄的这个计划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虽然没怎么懂朱允炆的计划，但还是决定执行。 第133章 金忠和杨浦的计划 金府。 金忠皱着眉头负手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 “金大人。” “汉王这次非但没有因为王海的事情受牵连，反而还立了大功。” “再这么下去，世子的位置可真的就不保了。” 站在金忠的杨溥，一直愁眉苦脸地碎碎念。 “杨大人，你不要一直说嘛。” “我知道你很着急。” “我难道就不着急吗？” “到时候，汉王要是继位了，不光杀你全家，也要杀我全家的。” 本来就心烦意躁的金忠听到杨溥的碎碎念，心里更烦了。 “金大人。” “燕王殿下不是让你们兵部制定消灭剩余的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吗？” “要不？” “在这个计划上动点手脚。” 上一次还有点胆小的杨溥，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居然想趁着这次朱高煦去铲除剩余倭寇的机会，弄死朱高煦。 “杨大人！” “你这是一点都不想让我活呀!” 金忠听到杨溥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 “兵部制定的任何计划，都是要留档保存的。” “而且这次行动的计划，燕王殿下是要亲自过目的。” “我今天敢在计划上动手脚，明天燕王就敢把我九族拉到城外去砍脑袋！” 金忠白了杨溥一眼。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王再立大功，做大做强吗？” 杨溥有些沮丧。 “杨大人，你别急嘛。”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金忠看着杨溥沮丧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忍。 毕竟大家都团结在朱高炽的领导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辛苦金大人了。” 杨溥坐到椅子上，单手托腮，脸上满是焦虑。 金忠见状，他也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开始思考如何让朱高煦合情合理，朱棣又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地死去。 金府的会客厅就这么安静了许久。 “有了！” 过了许久，金忠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金大人，你想到办法了？” 原来神情沮丧的杨浦见金忠这么激动，立刻起身问道。 “没错。”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可以让汉王死，又不会让燕王怀疑到我们头上。” 金忠搓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是什么办法？” 杨浦听见金忠想到办法了，原本沮丧的脸，也有了几分喜色。 “燕王肯定不会因为坑杀了剩余的这一万多倭寇就善罢甘休的。” “他肯定还是会派兵渡海去征讨倭国的。” “可是朝中的大将除了汉王，都没有对抗倭兵的经验。” “而且汉王还能以他自创的阵法，以少胜多大败倭兵。” “所以当燕王要挑选远征倭国的将领的时候，我就可以当众推荐汉王。” “汉王无论是在北征鞑靼，还是南征安南，亦或是平定倭寇，都是战功赫赫。” “燕王肯定会同意的。” 金忠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下，继续搓着他的大腿。 刚刚太激动了，用力过猛，现在感觉火辣辣的疼。 “金大人，你的意思是推举汉王去征讨倭国，这样他就有可能战死在倭国？” 虽然金忠没说完，但杨浦还是听懂了他的计划。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金大人，汉王这么勇猛。” “你举荐他去征讨倭国，万一他又大获全胜。” “这该怎么办？” 杨浦脸上的喜色瞬间荡然无存。 他觉得朱高煦样样都不如朱高炽，但在打仗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朱高煦真的像个天才。 他担心朱高煦率军征讨倭国，一不小心把倭国全境给占领了。 又像安南那样，给大明开疆拓土。 到时候，就算他是朱棣，如果不把继承人的位置给朱高煦，他都觉得说不过去。 “杨大人。” “你常年呆在世子身边，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你以为倭国就像安南那样好打吗？” “我告诉你，倭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 “倭国境内两皇并立，已经打了五十多年的仗。” “许多倭国男子从幼年时期就开始进行严酷的军事训练。” “当地百姓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看看这些年，那么一点倭寇都把沿海搅的天翻地覆。” “就算他汉王长着三头六臂，贸然出兵倭国，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金忠身为大明的兵部尚书，对于周边国家的了解要比杨浦清楚的多。 所以他觉得朱高煦出兵倭国，必败无疑。 “金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倭国发挥失常，汉王超常发挥。” “让汉王侥幸赢了这一仗，我们该怎么办？” 杨浦还是觉得把希望寄托在倭国身上，有些不放心。 “杨大人，你放心。” “我不会让汉王侥幸赢的。” 金忠说着坏笑了一下。 “金大人，你又有后招？” 杨浦见状，连忙问道。 金忠朝周围警惕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凑到杨浦耳边轻声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倭国是一个远离大明的岛国。” “汉王大军在倭国境内行动，肯定需要从大明通过海运大量的粮草。” “我们只要在运粮船上做一些手脚，让这些船无法顺利将粮草运到倭国。” “届时，汉王大军必定军心不稳。” “这样一来，汉王不就必败无疑了吗？” 金忠再次露出了他心狠手辣的一幕。 “为了世子能够顺利继位。” “我们也不得不牺牲一些将士了。” 杨浦这一次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表示质疑了。 反而跟金忠一样，变的腹黑了。 …… 五日后。 朱棣和兵部把坑杀这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制定了出来。 朱高煦也被叫到了文华殿。 “老二，计划已经出来了。” “你只需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消灭这些倭寇。” 朱棣对于这次的计划很有信心。 他怕朱高煦到时候擅作主张搞些骚操作，导致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他还特地嘱咐朱高煦按照他指定的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儿臣遵命！”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拜了一拜。 “老二，好好干。” “你未来可期。” 朱棣轻轻地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要是换做几年前的朱高煦听到朱棣给他说这句话，心里肯定高兴到爆炸。 觉得朱棣这又要在暗示他，以后将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可现在的朱高煦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他心想：老头子，你少给我来这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骗我去拼命。 有了我皇兄帮助，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你的施舍，我不稀罕了。 “谢父王。” 朱高煦表情平静的给朱棣道谢后，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文化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那冷静的表情。 脸上不怒反喜：“这臭小子真的越来越像本王了。” “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了。” “这才是帝王之像嘛。” 站在文化殿内的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坚定了要置朱高煦于死地的决心。 第134章 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大明东海，一座不知名的小岛。 这里正是足利义嗣的大本营。 “都十几天了，足利大名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此时驻守大本营的是龟田一郎，也是一个大名。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按照他和足利义嗣制定的规矩，应该每十天通过留守在海边的倭寇给他报一次平安。 可自从上次足利义嗣派人给他说要为了倭国的荣光，准备干一把大的之后，已经十几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这让龟田一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龟田大名。” “足利大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非常任性的。” “传递消息经常都是不准时的。” “可能这次他杀了某个明国的重要将领，正在庆祝，忘记给我们传递消息了。” 龟田一郎的手下对于足利义嗣没有多少好感。 觉得他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子弟。 “休得胡说！” 龟田一郎瞪了手下的武士头目一眼。 “将军对我龟田不薄。” “我答应过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足利大名！” “快派人上岸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持还是非常忠心的，为了防止他弟弟足利义嗣出现意外，他决定派人上岸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大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倭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龟田一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倭寇，他就是留守在海边负责帮足利义嗣传递消息的人。 “你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足利大名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的信使来，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龟田大名！” “我这次前来是奉足利大名的命令，让你调集大本营所有人马即刻登陆，协助足利大名伏击明国的汉王。” 足利义嗣的信使说着将一封足利义嗣的亲笔信交给了龟田一郎。 龟田一郎打开信件。 足利义嗣在信件里告诉他，他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苦心布局，成功将明国的汉王引诱到了台州城外一处名叫倒日台的地方。 为了能成功地抓到明国的汉王，他要求龟田一郎把大本营的一万多人全部带上去，跟他一起围攻汉王。 在信件的最后部分，足利义嗣还陈述了活捉汉王以后的好处。 不仅可以向明国朝廷勒索大量的金银财宝，还可以严重地打击明国的威望，向周边臣服于明国的小国展示倭国的战斗力。 一群倭国的流寇都能把明国最强的汉王打败并活捉。 那要是倭国派了正规军来，是不是就能把明国给灭了？ 听懂。 掌声！ “龟田大名！” “明国的汉王可不简单。”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经百战，而且战功赫赫。” “以我们和足利大名手下这不到两万人，要活捉他，恐怕不可能。” 当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听到足利义嗣居然喊他们去活捉明国的汉王，立马摇头。 “明国的汉王，我也听说过。” “之前三个月平定安南的就是他。” ...... “不光平定安南，明国燕王今天能在京城里号令整个明国，他也是功不可没。” “想要在明国的国土上活捉他，足利大名怕是也太不自量力了。” 现场的其他武士头目也觉得足利义嗣的这个计划不可行，纷纷向龟田一郎表示反对。 ...... “召集岛上所有人，今晚我们登陆明国。” “协助足利大名，活捉明国汉王！” “扬我大倭国威！” 龟田一郎看完足利义嗣的亲笔信，沉吟片刻后，最终决定跟随足利义嗣干一把。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现在足利义嗣要去埋伏明国的汉王，如果他不出兵，到时候足利义嗣失败了，要是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逃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足利义嗣干一把。 他也知道朱高煦的威名。 但他更知道朱高煦是个高傲的人。 说不定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兵少，又在明国国内，就掉以轻心，真的钻进了足利义嗣的圈套里。 万一成功了，他就真的能像足利义嗣在信里说的那样既展现倭国的国威，又能向明国勒索大量的钱财。 即使失败了，他这一万多精锐的倭兵，也能保护足利义嗣安全撤退。 所以答应足利义嗣出兵，是他最好的选择。 于是，当天夜里，龟田一郎就率领大本营的一万多倭寇倾巢而出，分乘一百多艘小船朝大明境内驶去。 ...... 倒日台。 朱高煦一身戎装站在村后的小山上，拿着从佛郎机商人那里缴获来的单眼长筒望远镜，朝着海边眺望。 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收起了望远镜，低头看着正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 “义死。” “你手下的那一万多倭寇到底什么时候到？” “你要是敢骗本王，本王就找一口大锅，活烹了你。” 朱高煦不耐烦的问足利义嗣。 “汉王爷，我怎么敢骗你呢？” “从大本营出发到台州城，至少要十个时辰左右。” “他们人多，应该要稍微迟一些。” “但是汉王爷，你放心，统领大本营的龟田一郎是我哥哥最忠心的部下之一。” “他向来对我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的。” 足利义嗣腆着笑脸，卑微地给朱高煦解释。 他早就知道朱高煦情绪不稳定。 要是让朱高煦等急了，说不定朱高煦真的会把他给煮了。 “报！” “殿下！” “那一万多倭寇来了！” “他们现在距此只有不到五里了！” 就在足利义嗣心里忐忑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过来禀报道。 “终于来了。”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异口同声地说道。 感觉他们俩才是一伙的一样。 “汉王爷，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我们倭国人最讲信用了。” “说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就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 足利义嗣神态轻松甚至还有点邀功的意思。 “呵呵。”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的样子，心里默默感叹：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第135章 等着汉王上钩 “传令下去！” “按照计划行事！” 眼看倭寇大部队要来了，朱高煦赶忙开始吩咐手下按照计划行事。 这次为了能全歼这支倭寇主力，朱棣特意给朱高煦派了精锐的京营官兵前来助阵。 加上他原本训练好的四千多人，以及台州卫所的兵马，足足有四万人马。 按照计划，这四万人悄悄地埋伏在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 足利义嗣则在村口骗龟田一郎，让他把所有倭寇都带进倒日台。 倒日台村里所有房屋已经都堆满了火药和燃油。 只要龟田一郎进去了，朱高煦立马率兵堵住出口。 同时埋伏在小山上的明军就开始放火箭，以点燃村里的火药和燃油。 这样一来，这一万多倭寇可以在短时间内灰飞烟灭。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需要足利义嗣引诱龟田一郎进圈套就行了。 “义死！” “本王警告你，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样的话。” “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你真正的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朱高煦还是不放心足利义嗣，专门又去警告了一番。 “汉王爷，我都说了，我们倭国人是最讲诚信的。” “你一会儿就看我的就行了。” 足利义嗣自信地给朱高煦拍了拍胸脯。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他心里都开始怀疑足利义嗣不是个真的倭国人，而是大明派去倭国潜伏的细作，代号——义死。 …… 半个时辰后。 在小山上暗中观察的朱高煦终于看到了龟田一郎的队伍。 没多久，在村口的足利义嗣也看到了龟田一郎。 他赶忙正襟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露出平时那副高高在上，非常阴冷的神情。 “你们快站好！” “别让他看出破绽！” 足利义嗣摆好姿势后，还不忘轻声给他周围乔装打扮成倭寇的几十个明军打招呼。 打扮成倭寇的明军立刻学着倭寇平时的样子，站在足利义嗣旁边。 “龟田大名！” “你看，足利大名在那里！” 与此同时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也看到了足利义嗣，并给龟田一郎指了指。 龟田一郎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倒日台村后面那几座小山。 “这个村子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 “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足利大名在村口，我甚至都会以为这是明国军队设下的一个圈套。”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嗣找到的这个埋伏朱高煦的地点很满意。 因为他对于足利义嗣的绝对信任，所以他没有任何戒备就朝着足利义嗣进发了。 毕竟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来坑自己的手下？ 朱高煦看着龟田一郎走向了足利义嗣。 他隐隐有些紧张。 他怕足利义嗣突然发难，告诉龟田一郎山上有埋伏。 “弓箭手都给本王瞄准那个义死。” “只要发现他不对劲，就给本王射死他！” 朱高煦怕没有埋伏到龟田一郎手下的倭寇，还把足利义嗣给放跑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堂堂汉王的脸往哪里搁？ …… “足利大名！”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和往常一样阴冷。 他立刻下马，带着手下的武士头目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你们怎么这么慢？” 足利义嗣瞪了他们一眼。 “对不起，足利大名，海上风浪大，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不高兴了，赶忙道歉。 “行了！” “汉王…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快带着你的人进村。” “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足利义嗣最近喊汉王爷喊顺口了，差点就把那个“爷”字喊出来了。 但好在他忍住了。 龟田一郎也觉得这一万多人在村外太过显眼，立刻让他们全部进村。 山上的朱高煦看着倭寇们陆续进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足利大名。” “你可真会挑地方。” “只要把明国的汉王引到这里，他定是插翅难飞。” 进了倒日台村后，龟田一郎发现这个村子和周围的小山呈漏斗形，是一个非常好的埋伏区。 “真的插翅难飞？”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话，想起上次他在这里包围朱高煦，却被朱高煦反推的经历。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当然插翅难飞！” 龟田一郎没有察觉到足利义嗣脸上闪过的不悦。 反而兴致勃勃地给足利义嗣提起了建议。 “这个村子已经是个荒村了。” “如果我们能在这些房子里提前装好火药和燃油。” “只要明国汉王的大军进入这个村子。” “我们把出口给他堵住。” “然后趁机点燃村子里的火药和燃油。” “就算这个汉王长有三头六臂，也得被烧成渣。”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建议后，突然愣了一下。 他惊诧的看着龟田一郎。 他原本以为龟田一郎只是一个会阿谀奉承他哥哥上位的人，并没有真本事。 现在听到他随口一说，就说出了明国兵部制定的计划。 这让他心里很是后悔，要是上次他包围朱高煦之前能带上龟田一郎，那么他就不会成为阶下囚了。 “足利大名，你怎么了？” 龟田一郎被足利义嗣看的有些错愕。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提议很不错。”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强忍下心里的悔意。 毕竟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我们趁着现在明国的汉王还没来，我们先往这些房子里装一些火药和燃油？”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 竟然直接推开了路边的一间房子。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足利义嗣原本阴冷的脸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嗯？” “这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那几大箱火药，还有不少易燃的柴薪。 跟随在龟田大名身后的武士头目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踹开了临近的几个房子。 这些房子里面同样摆着许多火药和柴薪。 “足利大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忙质问足利义嗣。 “咳咳咳……” 足利义嗣干咳了几声，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强装镇定道：“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就想不到吗？” “我早就在这些房子里堆满了火药和柴薪。” “就等着汉王上钩了。” 第136章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足利义嗣大言不惭地说完这句话后，虽然脸上依旧是他那标志性高高在上的表情。 但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他有点怕龟田一郎看穿了他的把戏。 龟田一郎和他手下这一万多人死不死无所谓。 足利义嗣就是怕龟田一郎知道他勾结朱高煦后，一气之下先把他给杀了。 “足利大名不愧是将军的弟弟，真是英明神武。” 足利义嗣虚惊一场，龟田一郎并没有怀疑他。 还是那句话，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坑害自己的手下？ “那是当然。” 足利义嗣见龟田一郎没有怀疑自己，忐忑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随后，他们两个坐在村子里一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万多倭寇全部进入村内。 “今天水喝的太多了。” “我去方便一下。” “你让你手下的人都挨着村里的房子藏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明国汉王发现。” 足利义嗣见人都进来的差不多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遵命！” 龟田一郎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还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足利义嗣点点头，立刻被身边那几十个伪装成的倭寇的明军士兵簇拥着朝山上走去。 “这足利义嗣还真是配合。” “居然让这些倭寇乖乖地蹲在装满火药和柴薪的房子旁边，这是生怕炸不死他们呀。” 山坡上的朱高煦看着倒日台村里的倭寇，脸上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笑容。 足利义嗣一路小跑着上了山。 “汉王爷，我已经按照事先的约定，把他们骗进来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足利义嗣喘着粗气非常客气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杀了这些人了？” “怎么感觉像是你在求我杀了他们一样？” 朱高煦揶揄了足利义嗣两句。 “汉王爷说笑了，我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倭国的诚信。” 足利义嗣说着又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行了，你歇着吧。” 朱高煦摆了摆手，不想再跟足利义嗣闲扯了。 免得耽误时间久了，让龟田一郎察觉到端倪。 朱高煦翻身跃上自己的战马，大喝一声：“鸳鸯阵的士兵跟本王去堵住倒日台的出口！” “其他人，只要看到我们把出口堵住了，就可以放箭，点燃村里的火药！” 吩咐完毕后，朱高煦立刻率领他亲自训练的四千多会鸳鸯阵的士兵从村口两边的小山上突然杀出来，很快就堵住了村口。 “怎么回事？” 正在村里等着足利义嗣回来的龟田一郎听到村口传来的喊杀声，顿感不妙。 他立刻站起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龟田大名！” “有数千名明军突然从村子两边杀出来，把出口给我们堵住了！” 一个武士头目急匆匆地回来禀报道。 “出口堵住了？” 龟田一郎听到出口堵住了。 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足利义嗣的小马扎。 “足利义嗣！” “你为什么要勾结明国军队害我们？！” 龟田一郎悲愤地朝着足利义嗣尿遁的方向吼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就从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射了下来。 咻咻咻...... 带着火焰的箭矢很快就点燃了倒日台村这些茅草屋。 这些茅草屋早就被朱高煦命人用燃油泼过，所以火势很快就起来了。 嘭！ 大火点燃了房屋里的火药，发生了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带着石头和木头渣滓朝四周飞溅。 周围没有防护的倭寇瞬间就被炸的血肉模糊。 更有甚者，直接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紧接着，整个倒日台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 龟田一郎和这上万倭寇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就全部葬身于此。 堵住村口的明军看着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全部葬身火海，心里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消灭完了这支倭寇主力，事情还没有结束。 朱高煦又亲自率兵去捣毁了倭寇在海边的秘密据点。 与此同时，大明水师也展开了联合行动。 之前跟郑和一起出海的水师戚将军率领一支由数十艘战船组成的船队，突袭了倭寇的大本营。 将留守大本营的数百名倭寇全部斩杀，并在岛上升起了大明的军旗。 “戚将军，这里的倭寇已经肃清了，我们返航吧。” 一名水师百户向戚将军禀报道。 “这座小岛地处大明与倭国的海运要道。” “倭寇已经把这里修建成了一座坚固的海上堡垒。” “如果我们派兵驻守在这里。” “那就可以控制这条水道。” “以后倭国再想派兵来侵扰我大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戚将军并不打算全部返航，而是准备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这里。 “可这里距离大明太远，驻守官兵的补给怎么办？” 百户还是有些忧虑。 “什么距离大明太远？” “这里叫钓鱼岛，原本就是大明的国土！” 戚将军瞪了百户一眼。 “小的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我大明的国土！” 百户反应的也够快，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 在彻底肃清了整个沿海的倭寇后，朱高煦带着足利义嗣凯旋回京了。 “儿臣叩见父王！” 朱高煦例行公事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看到朱高煦又凯旋了，是打心底里高兴。 “老二！” “你真的越来越有本王的风范了！” “这次庆功宴，你坐本王旁边，本王要好好的跟你喝两杯！” 朱棣亲昵地拍着朱高煦的肩膀。 “儿臣谢父王。” 朱高煦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非常不屑。 坐你旁边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坐你的位置！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朱棣和朱高煦这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必须想办法帮朱高炽扳回一城。 “燕王殿下！” “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请问何时放我回倭国？” 足利义嗣见朱棣这么高兴，于是趁机请求放他回倭国。 “放心，本王没有忘记你！” “来人！”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朱棣笑呵呵地说道。 “谢燕王殿下！” “谢燕王殿下！” 足利义嗣以为自己真的能回倭国，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第137章 举荐朱高煦 在足利义嗣的满心期待中，朱高燧领着那两个倭国使臣走了进来。 这两个倭国使臣从面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他们身上却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他们俩在北镇抚司这段时间，朱高燧可一点都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他将北镇抚司对待建文余孽的那些手段，全部都用在了这两个倭国使臣身上。 同时他也谨记朱棣的吩咐——不能弄死他们。 所以这两个倭国使臣真的完完全全地体验了一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们两个要好好护送足利义嗣回倭国。” “并把本王让你们带的话带给足利义持。” “听见了吗？” 朱棣看着这两个倭国使臣，冷声道。 “听见了！” “听见了！” 这两个倭国使臣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听到朱棣的话后，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不停地磕头。 “燕王殿下！”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带给我哥哥。” 足利义嗣听见朱棣还有话要传给足利义持，他为了套近乎，主动请缨充当传话人。 “不用了。” “你们快送他回去吧。” “不然赶不上江边的船了。”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冷笑了一下，摆摆手，催他们赶紧走。 足利义嗣这才悻悻地给朱棣和朱高煦鞠了个躬，慢慢地退出了文华殿。 当他出了文华殿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以后还是好好的待在倭国，当个快乐的纨绔子弟吧。” 有了这次的教训，足利义嗣已经为自己的下半生打好了基调。 艰苦奋斗什么的，真是又辛苦又危险。 还是躺平最舒服。 可就当足利义嗣走出皇宫，觉得自己要重获自由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倭国使臣，突然当众将他扑倒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足利义嗣怒吼道。 “足利义嗣，你在大明的地盘上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我们俩虽然是倭国人，我们也看不下去了。” “所以，你去死吧！” 这两个倭国使臣相互配合着，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手，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腿。 当足利义嗣无法反抗之时，他们俩就分别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疯狂地捅刺足利义嗣。 “不要！” “啊！” “不要！” “啊！” 随着这两个倭国使臣捅刺的频率加快，足利义嗣的叫声也越来越弱。 一盏茶的功夫后，满身窟窿的足利义嗣脑袋一歪，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死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 “皇宫门口不能杀人！” 等足利义嗣断气后，皇宫门口的御林军这才上前把他们拉开了。 其中一个御林军用手探了探足利义嗣的鼻子，又把了一下他的脉搏。 御林军确认他已经嗝屁后，给在宫门内张望的一个锦衣卫点了点头。 这个锦衣卫立马快步走回了文华殿，将这件事悄声告诉了朱高燧。 朱高燧得知消息后微微点头，便让锦衣卫离开了。 “父王，刚刚那两个倭国使臣在宫门外将足利义嗣刺死了。” “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朱高燧当着殿内众人高声道。 “哦？” “居然还有这等事？” “不过，这是他们倭国自己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朱棣先是故作惊讶，然后摆摆手表示不想过问。 其实从一开始，朱棣就没打算让足利义嗣活着离开大明。 足利义嗣在大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这就这么轻松把他放回倭国，大明的脸面何在？ 他朱棣的脸面何在？ 但碍于之前的承诺，他又不好意思自己亲自去杀足利义嗣。 于是便想到了让倭国的使臣把足利义嗣当众杀了。 这样一来，既保住了大明的脸面，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大家都心知肚明，足利义嗣的死肯定是朱棣指使的。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跟足利义嗣一样。 在朱棣利用完他后，为了让朱高炽和朱瞻基没有后顾之忧。 朱棣很有可能会圈禁他，或者直接找个理由杀了他。 “殿下！” “虽然我们荡平了倭寇在大明，以及大明周边海域的所有据点。” “但倭国竟然派遣他们的官兵来我大明烧杀劫掠，这分明是在挑衅我大明。” “如果不兴兵讨伐的话，恐怕会让周围向我大明称臣纳贡的番邦小国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因此，臣请殿下派兵讨伐倭国，扬我大明国威。” 金忠见朱棣这么高兴。 他很怕朱棣一时间脑子一热直接把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于是，他赶紧站出来请求朱棣出兵倭国。 “放心，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本王一定要让足利义持见识一下大明厉害！” 朱棣本来就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可倭国跟大明隔着一片海。” “要远征倭国，必须要提前准备妥当。” “而且根据足利义嗣手下这些倭寇的战斗力来看，倭国士兵要比安南的士兵厉害一些。” “所以我们还要挑选一名厉害的主帅前去才行。” 朱棣虽然好大喜功，但他并没有立刻就拍板决定派兵渡海远征倭国。 而是觉得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派兵。 “殿下，这主帅还用挑吗？” 金忠故作惊讶道。 “汉王这不是刚刚才以少胜多，大破倭寇吗？” “如果派汉王率军前去讨伐倭国。” “肯定事半功倍，要不了多久就能攻下倭国的将军府，活捉到足利义持。” 金忠略显浮夸地推荐起了朱高煦。 朱高煦听见一直都在反对自己的金忠居然破天荒的在朱棣面前夸赞自己。 要是以前，他听到这些话，心里会很高兴，还会觉得金忠虽然讨厌，但是个老实人。 但跟朱允炆相处这么久后，他也长脑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朱允炆已经提前给他说过了贸然出兵倭国，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他已经知道金忠这个老六现在夸他，想让他去倭国，就为了让他死在倭国。 “哈哈。” “金忠，你和本王想的一样。” “本王也打算派老二领兵前去征讨倭国。” 朱棣没有察觉到金忠的心思，反而觉得他夸赞老二，也在夸赞他。 毕竟虎父无犬子，虎子也没有犬父嘛。 加上他本来就有意让朱高煦出兵倭国。 而且他还在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那就是如果朱高煦再在倭国取得胜利的话，他就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的位置，改立朱高煦。 他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文武双全的人，统治大明。 “老二，本王派你去征讨倭国，意下如何？” 朱棣说着，正式问起了朱高煦。 第138章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文华殿上众人都看向了朱高煦。 尤其是朱高燧。 他作为北镇抚司的话事人，对于倭国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而且他作为局外人，自然知道一直支持朱高炽的金忠在这个时候推举朱高煦领兵去征讨倭国意欲何为。 他现在就想看看被太祖皇帝选中的朱高煦如何来接招。 “父王，儿臣觉得贸然派兵征讨倭国，不妥。” 朱高煦在众人的目光终于开了口，不过是婉拒了朱棣。 这个回答让现场的众人心里有些吃惊。 杨士奇和金忠用余光微微对视了一下，他们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这小子怎么不上当呢？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按照他们对朱高煦的了解，刚刚大获全胜，还获得朱棣夸赞，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应该是目空一切，急切地想趁热打铁，再在朱棣面前好好的表现自己一番。 怎么会拒绝出兵倭国这个好机会呢？ 同样诧异的还有朱棣。 急流勇退，这可不像是朱高煦的性格呀。 而且他还想让朱高煦借这个机会立威，让天下人都知道朱高煦文武双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力排众议，尤其是道衍和尚的反对，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老二，本王觉得你可以领兵征讨倭国。”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会给你一个很丰厚的赏赐的。” 朱棣主动劝起了朱高煦，甚至还给了他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 可已经被朱棣画的大饼，差点钓成翘嘴的朱高煦已经完全不相信朱棣的话了。 他在心里冷笑道：“呵呵，很丰厚的赏赐？” “有多丰厚？” “有奉天殿那么厚还是有金川门那么厚？” “我看你就是想骗我去倭国送死，好给朱高炽让路。” 朱高煦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还不至于笨到就这么去硬怼朱棣。 “父王，倭国孤悬海外。” “距离大明也不近。” “当年蒙古多次派兵征讨倭国，都因为海上的大风导致全军覆没。” “我们虽然可以派兵上去，可孤军深入，不仅容易在倭国境内腹背受敌，大军的补给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儿臣认为不宜派兵渡海征讨倭国。” 朱高煦拱手劝起了朱棣。 “老二。” “你什么意思？” “难道任由倭国在我大明境内烧杀劫掠，我们不管不问吗？” 原本对朱高煦满怀期待的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劝自己不要出兵倭国，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们以为朱高煦察觉到了去倭国的危险，却不知深浅的直接反对朱棣。 以朱棣的脾气，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功劳有多大，只要当众驳了他的面子，那他就不会让你好过。 “父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高煦摇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嘲讽本王听不懂人话吗？” 朱棣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瞪着朱高煦，怒道。 “父王息怒。” “请听儿臣解释。” 朱高煦看见朱棣突然发火，心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他心里朱棣本来就是这样的，上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你。 阴晴不定，是属狗的。 还是皇兄性格稳定，无论怎么都是非常耐心的。 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好，本王倒要听听你怎么狡辩。” 正在气头上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昂着头瞪着朱高煦。 他倒要看看朱高煦能说出来什么道道。 一旁的杨士奇和金忠也满脸好奇地看着朱高煦，他们也想听听这个脑袋空空，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汉王，能用什么理由来解释不出兵倭国。 “父王。”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策。” 朱高煦昂起头，双手负在背后，徐徐说道。 他这个姿势和说话的语气，要不是现场众人都知道他的性格，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谋士。 “汉王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动不动就要出兵杀人家全家的汉王吗？” 现场众人看到大变样的朱高煦，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就连杨士奇和金忠看到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都隐隐有些担心。 担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只有朱高燧心里有些激动。 “果然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男人，真的是大变活人呀！” 就在现场众人翘首以盼，等着朱高煦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朱高煦却卡壳了。 他原本想学着朱允炆，用一种比较有文化的语气把他的计划说出来，可刚蹦出来第一句，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等什么呢？” “继续说呀！” 急脾气的朱棣见朱高煦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立刻催促了一句。 “好好好。” 朱高煦一秒破功，不得不用自己的大白话继续说。 “父王，据儿臣所知，这倭国也才刚刚结束动乱不久。” “足利义持虽然名义上统治整个倭国，但倭国实际上根本不是铁板一块。” “原来跟足利义持对峙的后龟山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儿臣近来打听到，足利义持准备违反他和后龟山之间的条约，扶持另外一位倭国皇子为太子。” “后龟山对此非常恼火，一直都在想办法扳倒足利义持。” “所以儿臣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派人去联系后龟山，表示我大明愿意为后龟山提供支援，让他反攻足利义持。” “就像我们以前拉拢兀良哈去打瓦剌和鞑靼一样。” 朱高煦说完以后，扫视了文华殿一圈。 他发现现场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了惊诧的目光。 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现场的大臣们万万没想到不学无术，只会砍人的朱高煦，居然还用上了计谋。 先不管这个计谋最终实施效果如何，但听起来还挺像回事。 于是他们又在心里发出了那个灵魂问题：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以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第139章 世子多疾 朱棣和现场的众人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朱高煦嘴巴里说出来的。 他愣愣地打量了朱高煦好一阵，最后才开口问道： “老二，你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回禀父王，儿臣此次出征浙江，在跟随倭寇的作战中了解到了这些情况。” 朱高煦拱了拱手，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嗯。” “不错！” “老二，能看到你的成长和进步，本王很是欣慰。”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慈祥的面孔。 还微微点头，以示对朱高煦的满意。 站在一旁的朱高燧看着朱棣满意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叹：“太祖皇帝也真是厉害，居然能老二这么笨的一个人调教成这样。” “要是当初是我包围皇宫，跟着建文去孝陵住，以我的聪明才智，再加上太祖的点拨，那我不比老二强百倍千倍呀！” “哎。” 想到这里朱高燧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真的是运气使然。 就像老二这样，阴差阳错地走了狗屎运，这跟谁说理去？ 他现在也只能认清现实，默默地抱紧朱高煦的大腿，以后朱高煦吃肉，他喝点汤就行。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表扬，嘴角微微上扬。 他心里暗道:“那是当然，有我皇兄相助，我就是天下无敌！” “我会然让你看到，我朱高煦远比你选的朱高炽更适合当皇帝！” 金忠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让朱高煦去倭国送死，没想到却变成朱高煦给朱棣秀了一波智商，让朱棣更加青睐朱高煦了。 杨士奇看着朱棣和朱高煦那快要拉丝的眼神，心里很是着急。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应该是在考虑将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可他的身份是朱棣的内阁大学士，只能在朱棣问询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果他现在站出来针对朱高煦，那他支持朱高炽的立场就太明显了。 朱棣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子和身边的大臣拉帮结派了。 解缙的前车之鉴，杨士奇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身为外臣的金忠身上了。 金忠是兵部尚书，他出言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那就合理多了。 “殿下，我们跟倭国的后龟山从来没有联系过。” “我们贸然派人去离间他们，他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而且倭国人向来见利忘义，我们要是给这个后龟山提供大量支援，他要是消灭了足利义持，再反过头来继续侵犯我大明怎么办？” “当年我们也是这么离间蒙古人的。” “可蒙古分裂以后，鞑靼和瓦剌依旧对我大明侵扰不断。” “所以臣以为要想永绝后患，还是要出兵倭国才行。” 果然，金忠不负杨士奇的厚望，立马站出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 “金忠，你就这么想让本王领兵去倭国？” 朱高煦见金忠这么赤裸裸地跳出来骑脸输出。 他也忍不了了，直接反怼了回去。 “汉王误会了。” “下官只是觉得汉王英勇无双，适合领兵出征倭国。” “当然，如果汉王觉得领兵出征倭国危险，下官愿意主动请缨领兵征讨倭国！” 金忠见已经跟朱高煦撕破了脸，他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金忠，你少给本王来这套！” “有本事，你就带兵去！” 朱高煦变聪明了，他知道金忠是在用激将法激他，可他不上当。 甚至还反将了金忠一军。 这让金忠有些尴尬，又有点纳闷。 “汉王怎么突然变聪明？” “原来要是刺激他，他会直接激动的跳起来。” 朱高燧看着金忠吃瘪，有些忍俊不禁。 他在心里暗道:金忠，你现在还想帮老大？以后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都别吵了。” 朱棣见朱高煦和金忠吵了起来，立刻喝了一声。 他虽然很欣赏朱高煦会动脑子了，但他对于朱高煦提出的计划并不是十分赞同。 他觉得光凭道听途说，就去布置计划，失败的概率很大。 可他又有点舍不得让朱高煦去倭国冒险。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 “那这样吧。” “反正出兵征讨倭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那这段时间，就先按照汉王的计划，先派人去倭国联络一下那个后龟山，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朱棣思索了一下，决定做两手准备，先用朱高煦的计划试试，不行就直接派兵。 朱高煦和金忠见朱棣都表态了，也就不再争论了。 随后，朱棣就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朱棣招来了郑和。 “你立刻派人去天界寺，把道衍给本王喊过来，就说本王有要事要跟他商议。” “遵命！” 郑和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天界寺找道衍和尚，而是去御膳房，让人把朱棣秘密召见道衍的消息传递到孝陵去。 两个时辰后，道衍和尚带着他标志性的微笑走进了文华殿。 “殿下，深夜传我进宫，是有何要事？” 道衍和尚伸出戴着佛珠的手，给朱棣躬了躬身。 “你坐。” 朱棣并没有急着给他说事情，而是让他坐下。 待他坐下后，郑和立刻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 道衍和尚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下，抿了一口。 能在朱棣面前这么放松的也只有道衍和尚了。 毕竟他在朱棣心里一直都是挚友。 而其他人，只是朱棣的臣子而已。 朱棣见道衍和尚喝了一口茶，他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殿下今晚召我进宫，难道只是品茗吗？”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有心事，于是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道。 “当然不是。” 朱棣见道衍和尚开始正式问了，他马上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略带严肃的地给道衍和尚说道：“道衍，你是知道的，世子多疾，本王有些担心他的身子。” 第140章 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殿下是想废黜世子继承人的位置吗？” 道衍和尚一下子就明白了朱棣的弦外之音。 而且还直言不讳地问他。 “嗯。” 朱棣直接点头承认了。 他这次本来就是请道衍和尚来商议这件事的，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其实朱棣知道道衍和尚更加支持朱高炽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请道衍和尚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因为从靖难开始，他自己做了许多决策，但都被道衍和尚劝阻了。 后来事实证明，道衍和尚当时劝阻的都很正确。 如果按照他当时的决策行事，他们一家人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朱元璋面前跪成一排，被朱元璋教训了。 所以他即使心里已经非常想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但他还是想跟道衍和尚讨论一下。 只有他把道衍和尚说服了，他心里才有底，才能感觉自己这件事没有做错。 “原来册立老大为继承人，是因为觉得老二脾气太过暴躁，有勇无谋。” “如果把江山交给他的话，他很可能穷兵黩武，让大明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 “但近来，本王发现老二变化很大。” “他不再是那个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愣头青了。” “无论是征讨安南，还是这次绞杀倭寇，他都变得很有头脑了。” “所以本王想把继承人的位置转给老二。” 朱棣把自己想改立朱高煦的理由给道衍和尚说了一下。 道衍和尚听完之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想过，如果汉王继位，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朱棣原本以为道衍和尚会从朱高炽仁义，深受百官爱戴这些方面来反驳他。 他也早在这些方面准备好了反驳道衍和尚的理由。 可他万万没想到道衍和尚会剑走偏锋，给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下子把他难到了。 朱棣知道朱高煦心胸狭隘。 他不允许任何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活着，哪怕这些人是他的至亲。 如果真的让朱高煦继位了，朱高炽和朱瞻基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道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让老二继位，又能让老大一家活下来？” 朱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阵后，感觉到这个问题无解。 他又抱着侥幸的想法问向道衍。 “殿下。” “汉王继位，不光是世子一家活不了，连同朝堂上那些支持过世子的文武百官也活不了。” “还有那些有权势的藩王宗亲也活不了。” “我，也活不了。” 道衍和尚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俨然把朱高煦形容成了秦二世胡亥。 “哎。”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让老二继位了吗？”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想让朱高煦继位。 可他更不想朱高炽一家被灭门，尤其是他最喜欢的长孙朱瞻基被杀。 “殿下不必忧虑。” “世子虽然不善于兵事，可治国有方。” “而且以世子的脾气秉性，他继位以后肯定会善待汉王的。” “所以臣觉得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还有世子一家的安全，还是不宜废黜世子，改立汉王。” 道衍和尚见朱棣迟疑了，赶忙趁热打铁，劝告他不要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 “看来本王对老二的亏欠，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朱棣最终还是认可了道衍和尚的说法，决定不再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 孝陵。 “下辈子？” “哈哈！” “老头子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 朱棣和道衍和尚的对话，第一时间就被郑和传递到了朱高煦耳中。 当他听到朱棣说要下辈子来还对他的亏欠的时候，他直接被气笑了。 “还有道衍那个老秃驴！” “他娘的，就知道挑拨离间！” “我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继位之后到处乱杀人？” “他还真把我当做秦二世了？” “等我继位以后，我一定要把这个老秃驴阉割了，扔去尼姑庵里当住持！” 气急了的朱高煦又把道衍和尚给骂了一顿。 “皇弟不要生气了。” “这天下迟早是你的。”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被气的都快要爆炸了，心里暗暗高兴。 只要朱高煦对朱棣多一点憎恶，那就会对他多一点信任。 此消彼长之下，朱高煦迟早会完全变成他的傀儡。 “皇兄，这口气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对老头子动手？” 朱高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干掉朱棣，自己上位了。 “皇弟，你不要着急呀！” 朱允炆怕朱高煦意气用事，坏了他的整个计划。 “现在京城周围的兵马都掌握在燕王手里。” “我们手里只有你的数百亲兵。” “现在贸然动手，我们毫无胜算。” 朱允炆耐心地劝道。 “皇兄，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 “不会是等到老头子老死吧？” 朱高煦还是有些激动。 “当然不会那么久。”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培养一批效忠于我们的兵马。” “等到行动那天，没有一支属于我们的兵马是万万不行的。”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 他知道真的到了摊牌那天，没有一支效忠于他们的兵马是完全不可能的。 “效忠于我们自己的兵马？”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愣了一下。 “皇兄，老头子对兵权看管很紧。” “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调动和保留兵马。” “你看看那些被太祖皇帝封在边塞的王爷们，他们不光兵权被老头子给夺了。” “就连他们身边看家护院的护卫都被老头子找借口给撤走了。” “我手下能有这数百亲兵，都还是因为要保护你才被老头子允许留下的。”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朱高煦，一听到朱允炆要他自己搞兵马，顿时就有些泄气。 他觉得在朱棣眼皮子底下，要想训练一批属于自己的兵马，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恐怕人都还没招募齐，就被朱棣给一锅端了。 第141章 训练私兵 “皇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这傻小子，要是没有我，恐怕早就被暴怒的朱棣给砍死了，哪里活的到朱瞻基烤他？”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怡然自若的神情，立马回过味来。 “皇兄，你肯定已经有办法了吧？” 朱高煦微微躬身，凑到朱允炆面前，腆着笑脸问道。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训练私兵的办法。” 朱允炆说着，战术性地往后一仰，并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皇兄，我们两兄弟，就没有必要卖关子了吧？” 朱高煦立刻蹲下身子，笑盈盈地给朱允炆敲腿。 一点也没有大明汉王，靖难功臣，安南平定者，鞑靼毁灭者，倭寇梦魇的架子。 “哈哈。” “对于皇弟，朕可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隐瞒的。” 朱允炆看着正在给自己敲腿的朱高煦，一脸真诚的说道。 “那皇兄，你快说呀。” “我都快急死了。” 朱高煦一边给朱允炆敲着腿，一边抬头殷切地看着朱允炆。 “皇弟，燕王不是准备派你去征讨倭国吗？” “你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训练一支效忠于你的私兵！” 原来朱允炆准备借着朱棣要派遣朱高煦征讨倭国的机会，让朱高煦借机培养自己的私兵。 “皇兄，你不是让我跟老头子说用离间计吗？” “怎么又要让我统兵征讨倭国了？”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满脸诧异，就连敲腿的手都停了。 “皇弟，你看，你又没有仔细听朕讲。” “朕是说要用离间计让倭国自己乱起来。” “但朕也说了，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伺机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呀。” 朱允炆说着，轻轻地敲了一下朱高煦的脑袋。 “哦~~” “我想起来了，皇兄确实说过要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 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头，笑呵呵地说道。 “可调兵出征，都是老头子直接给五军都督府下令，由各卫所派遣兵马集结，我最多拿着帅印担任总兵官。” “等打完了仗，我把帅印一还，这些兵马又回归各卫所。” “哪里会成为我的私兵？” 可朱高煦转念一想，他即使领兵出征，这些兵，他也节制不了。 明初的时候，太祖皇帝为了防止五军都督府专权，所以军队的调遣权力都是直接归皇帝管的。 现在朱棣作为事实上的皇帝，他自然控制着军队的调遣权。 朱高煦最多能获得短时间的使用权而已。 “皇弟，你还记得你在浙江训练的那数千兵马吗？” 朱允炆没有正面回答朱高煦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当然记得。” “这几千人我可是亲自训练了十几天。” “就是靠着他们，我才能活捉足利义嗣。” 朱高煦一说起那他亲自训练的数千兵马，脸上顿时洋溢出得意的神情。 以前人们总是说他打胜仗全靠兵多将广，可这次台州之战，他以少胜多，大败祸乱浙江数年的足利义嗣。 着实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那他们还记得皇弟吗？” 朱允炆继续问朱高煦。 “当然记得。” “我在浙江的时候，他们只听我的命令。” “现在他们也是由我的亲信在统领。” “但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还是会提听从我的命令！”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那皇弟，你看到他们，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见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想着就是头猪也能联想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于是满怀期待地看着朱高煦。 就像一个慈祥的兄长看着自己弱智的弟弟即将迈出人生第一步的样子。 “嗯？” 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他心想看到这群大头兵能想到什么？ 总不能想到他们爹娘吧。 可皇兄既然问了，肯定有他的深意。 终于，朱高煦在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皇兄，我想到了！” 朱高煦笑嘻嘻地看着朱允炆。 “快说！” “你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看向朱高煦。 “我想到了我能率领这几千人大败倭寇，活捉足利义嗣，全靠皇兄教我的鸳鸯阵。” “如果没有皇兄的鸳鸯阵，我可能在倒日台一战中，就被足利义嗣给活捉了。” “皇兄，请受弟弟一拜。” 朱高煦说着，双手作揖，给朱允炆磕了一个。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动作，突然明白了诸葛亮面对刘禅的无力感。 苍天悠悠，何薄于我？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里想打朱高煦的冲动。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 “这样不好，不好。” 朱允炆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脸上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皇弟，快起来。” “朕不是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把朱高煦扶起来，继续道： “朕的意思是这数千人只认你，不认其他人，而且还是你的亲信在统领。” “他们就相当于是你的私兵了。” “他们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完全可以给燕王上书，重新由你再亲自训练一支精兵，用来专门征讨倭国。” “燕王现在对你防备很低，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而这支精兵，你就可以完全按照你的私兵来训练。” “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吃的是你汉王的饭！” “穿的是你汉王的衣！” “领的是你汉王的饷！” “听的是你汉王的话！” “长此以往，他们眼里只有你汉王，没有朝廷。”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皇兄真乃大智者！” “弟弟受益匪浅呀！” 经过朱允炆耐心的解释，朱高煦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弟能早登皇位，为大明百姓谋福，不足为谢。” 朱允炆摆摆手道。 “还是皇兄深明大义。” 朱高煦又朝朱允炆拱了拱手。 可拱到一半，他突然抬头问道：“我要是去练兵了，皇兄谁来保护？” “可以叫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顺口答道。 第142章 高兴的赵王 “让老三来保护你？” 朱高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地看着朱允炆。 “没错。” “你走了之后，可以让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肯定道。 “可是皇兄，老三这小子滑头的很。” “要是让他来孝陵，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办？” 朱高燧虽然已经答应彻底倒向朱高煦，但朱高煦对于这个狡猾的弟弟并不放心。 他觉得只要朱高燧不来破坏他和朱允炆的计划就行了，根本没有打算带他一起参与计划。 “皇弟，你放心。” “朕自有分寸。” “赵王控制着北镇抚司，他的爪牙遍布全国。” “我们要想打败燕王，必须要拉拢他。”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朱允炆发现朱高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 甚至于有些时候，因为他的小聪明，他表现的反而比朱高煦还蠢。 比如上次的太祖显灵事件，要是朱高煦根本就不会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朱高燧却被吓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朱允炆觉得有把握能够拉拢朱高燧，然后利用他手里的锦衣卫铲除一些妨碍自己行动的人。 “皇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老三手里的北镇抚司确实对我们有用。” 朱高煦微微点头，也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朱高燧手里这个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如果遇到有什么难缠的人，可以让朱高燧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把人给杀了。 “既然皇弟也觉得可行，那我们就这么行动吧。” 朱允炆最后又故意把这个事情说成他和朱高煦之间商量的结果，让朱高煦有一种主人翁的感觉。 ...... 文华殿。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主动来拜见朱棣。 “老二，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见本王呢？” 朱棣看到突然来访的朱高煦还有点意外。 “父王，儿臣回孝陵后，仔细想了想。”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无论儿臣的离间计成功与否，我们最终都是要出兵倭国的。” “可从台州之前跟倭寇作战的情况来看，我们将士的战法和倭兵还是有些差距。” “所以儿臣斗胆向父王请求，让儿臣前往浙江再训练一支像上次一样能打败倭寇的备倭兵。” “这样，我们出兵倭国后，就有的放矢了。” 朱高煦给了朱棣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 朱棣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倭国士兵战斗力确实在我们将士之上，要想在他们的国土上战胜他们，如果还是用原来的兵马，很有可能会失败。” “你想训练多少兵马？” 朱棣说着突然看向了朱高煦。 虽然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是很和煦的。 但他心里却已经有所警觉了。 如果朱高煦狮子大开口，要训练十几二十万兵马，那朱棣就会怀疑朱高煦想趁机培养自己的势力。 “用不了多少人，只需要两万人马足矣。” 朱高煦拱手道。 “两万够吗？” 朱棣见朱高煦没有狮子大开口，但一向小心谨慎的他，还是本能地继续试探了一下。 “两万人马够了。” 朱高煦肯定道。 “好，那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五军都督府调遣两万人马吧。” 经受过试探的朱高煦，如愿地拿到了两万人。 “对了，你要去浙江练兵。” “孝陵那边，本王就换个其他人去保护皇帝吧。” 朱棣见朱高煦要出去一段时间，还是不放心住在孝陵的朱允炆，决定换个自己的亲信继续去监视朱允炆。 “父王，建文毕竟是皇帝，其他人去保护都不可靠。” “儿臣建议让三弟去孝陵保护皇帝，这样我们都放心。” 朱高煦见朱棣主动提起了孝陵的事情，他赶忙按照朱允炆的吩咐给朱棣说道。 “哈哈。” “老二，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派老三去吧。” 朱棣听见朱高煦的建议笑了一下，细细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他派去的人偷偷把朱允炆给放跑了，朱允炆到时候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 这不就麻烦了吗？ 还是派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更放心。 谁家的儿子会背叛老子呢？ ....... 北镇抚司衙门。 朱高煦突然来到了这里，要找朱高燧。 “二哥，你来北镇抚司怎么不提前给弟弟打声招呼？” “弟弟好提前来迎接你呀。” 朱高燧得知朱高煦来了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就跑出来了。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 要是在这些小事上怠慢了他，以后等他登基了，肯定要给自己穿小鞋。 说不定直接把他的封地弄到交趾，让他天天跟当地的乱民对砍。 “少来这套。” 朱高煦一点也不客气，径直地坐到了朱高燧平时坐的主座上。 朱高燧见状，不仅没有一丝怒气，还腆着笑脸亲自给朱高煦倒茶。 “二哥，你今天大驾光临弟弟这里，是有何贵干呢？” 朱高燧双手将茶给朱高煦奉，脸上堆笑着问道。 “今天本王过来，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朱高煦端过茶盏，抿了一口。 “呸！” “你想烫死本王呀！” 朱高煦被滚烫的茶水烫的直接跳了起来。 “二哥息怒！” “是弟弟错了！” 朱高燧赶忙一边帮朱高煦擦衣服，一边道歉。 “行了！” “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太祖皇帝怎么让本王来找你。” 朱高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太祖皇帝让二哥来找我？” 朱高燧非常灵敏地捕捉到了朱高煦这句话的重点，顿时眼前一亮。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眼神，心里暗笑了一下：果然和皇兄预料的一样，这小子听到太祖皇帝，就眼睛发光。 原来朱高煦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其实是朱允炆教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朱高燧知道他们现在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太祖皇帝在冥冥中的安排。 这样一来，即使后面出现了一些不合理的情况，他们也可以将责任推到太祖皇帝身上。 你朱高燧敢去质疑太祖皇帝吗？ 你不怕被太祖皇帝带你去地下亲自教训吗？ “没错。” “昨晚太祖皇帝显灵，让本王去浙江训练一支备倭兵，用来征讨倭国。” “所以他老人家让本王把保护皇帝的重任交给你。” 朱高煦见朱高燧已经开始上套了，于是按照朱允炆交代的说辞，给朱高燧复述了一遍。 “太祖皇帝让我进孝陵保护皇帝？” 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太祖皇帝能叫朱高煦来叫他去孝陵保护皇帝，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太祖皇帝还记得他这个孙子呀！ 万一进孝陵以后，他表现的比朱高煦更加优秀，说不定太祖皇帝最后改变主意，要扶持他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 “这件事本王已经给老头子说过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孝陵了。”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欣喜若狂的样子，疯狂地压自己的嘴角，很害怕笑出了声。 没有想到一向以小诸葛自称的赵王朱高燧居然被这么拙劣的一个骗局给骗的团团转，谁看到了不笑呀。 “好！” “谢二哥！” 朱高燧高兴地给朱高煦拱手作揖道谢。 ....... 第143章 跟太祖接头的朱高燧 次日一大早。 朱高燧就带着他最亲近的几个随从来到了孝陵外。 “小的见过赵王殿下。” 朱高燧一进孝陵，就有两个孝陵卫千户过来迎接。 原本孝陵卫是有个指挥使的，但因为朱高煦长期居住在这里。 朱棣怕他跟孝陵卫指挥使起争执，把孝陵卫指挥使给砍死了，就撤掉了原来的孝陵卫指挥使，让朱高煦全权指挥整个孝陵卫的官兵。 “陛下呢？” 朱高燧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朱允炆。 “王爷，要不要去把朱允炆给你喊出来？” 朱高燧的手下显然并没有重视朱允炆，只觉得他是一个落魄的傀儡皇帝，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大胆！” “皇帝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掌嘴！” 朱高燧听见手下直呼朱允炆的大名，当场就发飙了，狠狠地惩治了手下一番。 手下还有些懵逼。 他们在北镇抚司一直都是直呼朱允炆大名的。 怎么今天赵王爷就发火了呢？ “本王告诉你们。” “这里是孝陵，是太祖皇帝往生的地方。” “你们必须严格遵守这里的规矩！” “还有，不准冒犯皇帝！” “要是让本王知道了，本王就以大不敬的罪名惩治！” 等这个手下啪啪扇完自己耳光后，朱高燧又对其他几个手下厉声喝道。 “遵命！” 手下们见朱高燧这么严肃，纷纷抱拳躬身答应。 朱高燧见手下们都答应后，立马面对孝陵享殿的位置，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歉： “孙儿对手下教导无方，请太祖皇帝恕罪！” “回禀赵王，陛下还在休息。” “要不要我们去通报一声？” 孝陵卫千户问道。 “不用了，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本王先去享殿供奉一下太祖皇帝。”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还在休息，他便想先去享殿跟太祖皇帝说说话。 毕竟太祖皇帝专门喊他们来暂时顶替朱高煦的位置。 于情于理，他都要先去拜一下太祖皇帝。 万一太祖皇帝有什么悄悄话跟他说呢？ 于是他带着几个随从直接去了孝陵的享殿。 “你们几个在门口好好给本王守着，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到了享殿门口，朱高燧怕有人听到他和太祖皇帝之间的悄悄话。 还专门命令手下把守好孝陵。 随后，他一个人进入了享殿。 进了享殿后，他先是到供桌前给朱元璋的灵位上香。 并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朝供桌下面仔细瞅了瞅，在确认供桌下没有藏人后，他才恭敬地跪在享殿中央的蒲团上，朝着朱元璋的灵位磕头行礼。 “孙儿朱高燧，拜见皇爷爷。” 朱高燧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后，静静地趴在地上等着太祖皇帝回应。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膝盖都跪痛了，太祖皇帝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壮着胆子朝太祖皇帝的灵位看了一眼，心里嘀咕道：“怎么没有反应呢？” “难道是在怪我们一家造反？” 朱高燧眼睛转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喊朱元璋的方式不对。 于是他再次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皇爷爷，你可不要怪孙儿呀！” “起兵造反这事，全是我家老爷子和老大老二的主意。” “我当时还在劝他们。” “说建文皇兄乃是皇爷爷钦定的天子。” “他是君，我们是臣。” “他就算要削藩，要杀我们，那我们也只能认命。” “毕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一心就想造反。”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被裹挟进来的。” “不过，孙儿在这里向皇爷爷保证，孙儿一定会善待建文皇兄的。” “还请皇爷爷不要怪罪孙儿。” “只是孙儿身单力薄，无力对抗我们家老爷子，还请皇爷爷给孙儿一些提示，让孙儿能更好的保护建文皇兄。” 朱高燧把他们家造反的锅全部甩到了朱棣和朱高煦身上，还暗示朱元璋让他来当皇位继承人，他也可以善待朱允炆。 说完之后，他又虔诚的趴在地上给朱元璋磕头。 等着朱元璋显灵。 “陛下！” “赵王在里面祭拜太祖皇帝。” “请您先等一下！” 就在朱高燧等着太祖皇帝显灵的时候，享殿外突然传来了他亲信的声音。 “朕刚才梦到太祖皇帝了，他老人家让朕马上来享殿。” “你们快给朕让开！” 紧接着，享殿外又传来了朱允炆的声音。 “建文来了？” 朱高燧听见了久违的朱允炆的声音，一下子抬起来了头。 他眼睛又转了一下。 “我刚刚给太祖皇帝磕头求显灵，建文就来了。” “难道太祖皇帝是想通过建文来给我联系？” 朱高燧的小聪明再次显现。 “嗯。” “一定是这样。” 朱高燧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于是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再进行了一番表情管理，脸上挤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笑脸，走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还不给我皇兄让开！” 朱高燧先是把手下呵斥了一顿，然后跟个小太监一样堆笑着跑到了朱允炆面前，给他行了个礼。 “臣弟拜见陛下！” 朱允炆看着点头哈腰的朱高燧，心里暗暗一笑：老三果然比老二还要好忽悠一些。 原来，从朱高燧一进孝陵，朱允炆就知道了。 他故意给孝陵卫的千户说自己在休息，就是为了看朱高燧会干什么。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非要把他喊起来，那还有点棘手。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去享殿祭拜朱元璋，那么就说明他对朱高煦说的太祖显灵这件事深信不疑。 那么他在享殿祭拜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跟太祖接头。 朱允炆只要掐准时间，在朱高燧热情高涨跟太祖接头的时候出现，那么朱允炆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朱高燧心里太祖皇帝的代言人了。 “皇弟，请起。” “刚刚朕梦见太祖皇帝召唤朕，让朕来这里见个故人，所以朕就跑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皇弟，真是太巧了。” 朱允炆亲自搀扶起了朱高燧。 “敢问皇兄，太祖皇帝给您托梦说了什么？” 朱高燧迫不及待问朱允炆。 第144章 太祖的声音 “三皇弟，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朱允炆瞥了一眼享殿门口朱高燧的手下。 朱高燧脑子反应比朱高煦快的多。 他秒懂朱允炆的意思。 这是要跟他单独交流。 要是朱高煦可能还会大大咧咧地说一句：“皇兄，没关系，这些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皇兄，请。” 朱高燧姿态放的很低，亲自给朱允炆引路。 丝毫看不出来朱允炆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傀儡皇帝。 “皇兄，太祖皇帝给你说了……” 一进享殿，朱高燧就迫不及待地问朱允炆，朱元璋给他托梦说了什么。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朱允炆扑通一声跪到了朱元璋的灵位前。 “皇爷爷，您说什么？” “孙儿没有听清楚。” 朱允炆装出一副努力想听清朱元璋说话的样子。 这把一旁的朱高燧吓了一跳，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跪了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朱允炆。 “哦～～” “皇爷爷，你叫孙儿来就为了见三皇弟？” “三皇弟就在这里。” “您有什么事可以亲自跟他说。” 朱允炆装出一副终于听懂的样子，并诚恳的请求朱元璋直接跟朱高燧对话。 跪在旁边的朱高燧什么都没听到，到听到朱允炆在给朱元璋引荐自己。 他当然不能放弃这个“进步”的机会。 “皇爷爷。” “孙儿在这里。” “您有什么话，就直接给孙儿说吧。” 朱高燧一边说，一边虔诚地给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一眼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朱高燧，心里不禁偷笑。 “三皇弟，皇爷爷在叫你，你没听见吗？” 朱允炆强忍住心里的笑意，露出一副纳闷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没……没有听见呀。” 朱高燧呆萌地摇了摇头。 “没听见？” 朱允炆又露出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皇兄，我真的没听见。” 朱高燧摇了摇头。 “皇爷爷，三皇弟说他听不见您的声音。” 朱允炆扭头看向朱元璋的灵位将朱高燧的状态描述了一遍。 “皇爷爷，您是说三皇弟的心还不够诚，所以听不见您的声音？” …… “好，孙儿知道了。” 经过跟“朱元璋”的一番交流后，朱允炆点了点头。 “皇兄，你给皇爷爷说说，我心诚！” “我的心真的诚！”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说他心不诚，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打趣地说：要不，你把心挖出来看看到底诚不诚？ “三皇弟，皇爷爷说你心里还有杂念。” “你心里还想取代二皇弟。” “皇爷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他已经承诺了二皇弟，只要他保证朕的安全，他就全力扶持二皇弟将来登上帝位。” “皇爷爷不愿意再看到我们朱家同室操戈，所以你听不见他的话。”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给朱高燧解释了一下他听不到朱元璋声音的原因。 朱高燧一听这话，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 “皇爷爷，孙儿糊涂！” “还请皇爷爷恕罪！” 朱高燧连忙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求饶。 朱允炆看着朱高燧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朱高燧心里也有一颗想当皇帝的心，是因为当皇帝是每一个皇子心里都避不开的心愿。 别看历朝历代有那么多皇子看似与世无争，甚至还主动帮其他皇子争夺皇位。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他们都愿意去搏一搏的。 更何况是朱高燧这种还有些不少希望的皇子。 “三皇弟，你不要着急。” “二皇弟以前心也不诚。” “也是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感化，才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只要你愿意支持二皇弟，愿意保护朕。” “迟早能听见皇爷爷声音的。” 朱允炆怕他刚刚的话打击的朱高燧的信心，赶忙临时编出了一个例子来安慰朱高燧。 并再次重申了要支持朱高煦和保护他安全这两点。 他要让朱高燧充满希望，这样才能更好的充当他和朱高煦的工具人。 “原来如此。” “我一定会谨遵皇爷爷和皇兄的教导。” “争取早日能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朱高燧听说朱高煦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听到朱元璋声音的，这才暗暗缓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 “皇爷爷在地下也是日理万机。”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 “三皇弟先跟朕去休息一下吧。” 朱允炆见下马威已经成功给朱高燧弄上了，但还需要进一步巩固一下。 “谢皇兄。” 朱高燧恭敬地给朱允炆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有目的让自己“心诚”了。 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和保护朱允炆。 他觉得这是太祖皇帝考验他“心诚”的首要条件。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燧一前一后走出了享殿。 享殿外朱高燧的手下看着他们的赵王爷跟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朱允炆后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一想起朱高燧在进孝陵前吩咐他们的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没多久，朱允炆带着朱高燧进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来，三皇弟喝茶。”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燧倒了一杯茶。 “谢皇兄。” 朱高燧双手略显拘谨地接过茶杯。 “三皇弟。” “朕在这孝陵已经住了好几年了。” “刚住进来的时候，皇爷爷经常托梦训诫朕，说朕不应该那么对待那些皇叔。”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立朕为皇长孙。” “朕也知道朕不适合当皇帝。” “但你也知道皇爷爷的脾气。” “他虽然对朕不满，但对于四叔公然造反的行为更加愤怒。” “所以他通过朕找到了二皇弟。” “二皇弟虽然有时候性情顽劣，但太祖皇帝觉得他还算是可造之材。” “因此选中了二皇弟来担任皇位的继承人。” “你也看出来了二皇弟这几年的变化有多大。” “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就是得到了皇爷爷的庇护。” “现在我们两个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全力支持二皇弟顺利继承皇位就行了。” “只要他坐上了皇位，我们的后代子孙都可以享受荫庇。” “这可不是一般的藩王能比的哦。” 朱允炆又语重心长地给朱高燧说了一通。 他就是想让朱高燧知道，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当皇帝了，让朱高燧对他的防备再降低一些。 同时让朱高燧全力支持朱高煦，当一个无情的工具人。 “皇兄说的对。” “我家老爷子确实太坏了。” “像方孝儒，人家可是太祖皇帝都认可的大儒。” “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老爷子不光杀他，还杀了他家十族。” “我都看不下去了。” 朱高燧很识趣地站到了朱允炆这边，非常丝滑地吐槽起了朱棣。 第145章 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么丝滑地倒向自己这边，吐槽起朱棣来也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心里对他放松了不少。 但朱允炆一直都信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既然你朱高燧表态要加入我们的阵营，一起对抗朱棣和朱高炽。 那么按照江湖规矩，应该纳一份投名状。 所以朱允炆决定先让朱高燧去帮他办一件事，只要朱高燧帮朱允炆办了事情，那就算上了他的船了。 到时候，就算朱高燧想撂挑子不干了，朱允炆也可拿这些事情来威胁他。 “三皇弟，你也不想让燕王知道你干过的这些破事吧？” “只要你听话，我们就保证事成之后，让你纵享荣华富贵。” 朱允炆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情不自禁想到倭国。 “三皇弟，既然你有心想支持二皇弟登基。” “那你知道现在对二皇弟威胁最大的是哪些人吗？” 朱允炆话锋一转，准备对朱高燧进行诱导。 “当然知道。” 朱高燧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现在威胁二哥的人主要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 “老大一直都是比较懦弱随和的人，他对二哥其实威胁不大。” “反倒是支持他的那群人，威胁最大。” “这些人知道要是二哥继位，他们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在老爷子面前陷害诋毁二哥，想让老爷子早日将二哥和我一同派往地方就藩。” “只要我们两个离开京城去就藩了，老大的位置就稳了。” 朱高燧一语中的，当即说出了目前威胁朱高煦继位的首要人群。 “三皇弟说的不错。” “所以为了二皇弟能顺利继位，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既然他们先出手了，那我们也得还以颜色。” 朱允炆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狡猾的很。” “他们在老爷子面前诋毁二哥，都用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们要是没有什么证据，就去老爷子面前告他们状，反而会害了二哥。” 朱高燧并没有像朱高煦那样，被朱允炆一阵忽悠后，就热血上脑，谁都敢干。 “三皇弟说的有道理。” “这种事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不然被燕王察觉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朱允炆见朱高燧没有完全上套，他也不着急，立马掏出了他的杀手锏——太祖皇帝显灵。 “可前几天，太祖皇帝曾经托梦给朕和二皇弟，让我们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果然，朱高燧一听到是太祖皇帝托梦，顿时就不淡定了。 原本精明的目光也变得清澈而愚蠢了。 “皇爷爷真的让我们斩断老大的耳目？” “可他现在被软禁在王府，他的耳目是谁？” 朱高炽已经被软禁在燕王府有一段时间了。 以至于朱高燧近来都没有怎么关注他。 朱高燧近来关注的重点都是朱高煦怎么应对支持朱高炽的人发起的一波又一波的诋毁和诬告。 现在朱允炆突然说要斩断朱高炽的耳目，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朱高炽的耳目是谁了。 “燕王世子的耳目是杨溥！” 朱允炆斩钉截铁道。 “杨溥？” 朱高燧刚听到杨溥的名字还愣了一下。 因为杨溥现在还只是朱高炽身边一个小官，根本不入朱高燧的眼。 “没错，就是燕王世子的洗马杨溥！” 朱允炆确认道。 “原来是他。” 朱高燧这才反应过来。 “太祖皇帝说了，就是他一直在外面帮助燕王世子勾结外朝大臣一同诋毁诬陷二皇弟。” “只要我们拿下了他，就相当于斩断了燕王世子的耳目。” “届时，燕王世子无法和外朝的大臣联系。” “同样的，外朝的大臣也不知道燕王世子的近态。”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各自为战。”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朱允炆给朱高燧解释了为什么要拿下杨溥的原因。 杨溥虽然在后世与杨士奇，杨荣并称为“三杨”，在历史上享有一定的盛誉。 朱允炆也承认他们对大明的江山社稷做出了一定的功劳。 但朱允炆同时也认为是时代造英雄。 如果没有朱元璋和朱棣的成就，他们三个也很难有所作为。 而且他们三个目光还有些短浅。 他们为了节省朝廷的开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交趾承宣布政使司，他们说放弃就放弃了，使得大明失去了对南洋的威慑力，也使得大明在大航海时代来临之前失去了先机。 不光是南方，在北方他们同样以休养生息为由，放弃了朱棣设立的奴儿干都司，使得大明失去了东北大片的土地。 某种程度上来说，明朝的灭亡也跟他们放弃奴儿干都司有关系。 因为明朝末年女真在这里崛起，崇祯皇帝不得不派遣大量的精锐兵马去对抗建州女真。 使得大明内部空虚，财政吃紧，以至于让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有机可乘。 如果一开始不放弃奴儿干都司，把奴儿干都司按照云南那样来治理，当地的建州女真就不会做大。 明朝也有力量去镇压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流寇。 虽然大明可能还是会灭亡，但不会国祚仅仅只有二百七十六年。 因此，朱允炆对于拿下杨溥，甚至于后面拿下杨士奇和杨荣，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惜的。 更何况这三个人现在想让他死。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有拿下他们的理由。 说不定拿下他们三个，大明还能出现像于谦这样更猛的人。 “皇兄，杨溥作为老大的洗马，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的。” “你可有他的什么把柄？” 朱高燧听完朱允炆的分析后，觉得还挺有道理。 于是他开始问朱允炆要杨溥的把柄，只要有了杨溥的把柄，他的北镇抚司就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三皇弟，你作为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要想找杨溥的把柄，应该比朕容易的多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燧居然问自己要杨溥的把柄。 他当即就似笑非笑地看了朱高燧一眼。 “呵呵。” “臣弟只是跟皇兄开个玩笑。” “臣弟这就吩咐人去查杨溥。” “就是没有把柄，也要给他造出一个把柄来。” 朱高燧尴尬的一笑，随即抱拳离开了。 第146章 算孙子 朱高燧恭敬地退出朱允炆所在的院子后，立刻召见了他带进孝陵的那几个手下。 “殿下。” “我们是奉命来监视皇帝的。” “您为何对皇帝这么恭敬？” 朱高燧的手下原本以为他们来孝陵只是接替朱高煦看管朱允炆的。 结果看着朱高燧这副样子，他们感觉像是来接替朱高煦服侍朱允炆的。 他们想不通朱高燧为什么要对朱允炆这么客气。 “放肆！” “本王怎么做需要给你们请示吗？” 朱高燧见手下居然在质疑自己，当场就怒了。 “小的知错，请殿下恕罪！” 朱高燧的手下们见他生气，马上就跪下来磕头道歉。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们再敢质疑本王，或者对皇帝不敬，那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朱高燧厉声喝道。 “遵命！” 朱高燧的手下齐声高呼。 “行了！” “马上派人去燕王府监视杨溥，他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跟本王汇报！” 朱高燧摆了摆手，让手下即刻去监视杨溥。 这可是太祖皇帝的命令，他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是！” 朱高燧的两个手下立刻跑步离开了孝陵，朝北镇抚司衙门疾驰而去。 …… 京城燕王府大门外。 几个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锦衣卫，躲在燕王府大门正对面的一处树丛里，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着燕王府。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府邸，管他有没有证据，先进去抓了人再说。 反正北镇抚司先抓人，再调查，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如果有人发现有冤假错案，那就把有人也抓紧进去。 只不过这是燕王朱棣的府邸，虽然他已经不怎么住在这里了。 但他们还是不敢进去抓人，还是抓朱棣世子的人。 要是被朱棣知道了，不光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恐怕他们全村人都得跟着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到。 这些锦衣卫在燕王府门外连续监视了好几天。 虽然杨浦在此期间也有出门，但都是办一些正事，并没有任何蹊跷之处。 “千户，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这杨浦没有什么异常呀？” 负责监视的锦衣卫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朱高燧弄错了。 “废什么话？” “殿下让我们在这里监视就在这里监视！” “就是在这里守一辈子，那也得守！” 负责监视工作的锦衣卫千户厉声呵斥道。 经过千户这么一吼，这几个负责监视的锦衣卫立马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监视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他天天就躺在那里吃了睡，睡了吃。” “要是我们也这样，我们也愿意干一辈子呀。” 他们对于千户的话并不服气，只是迫于他的淫威罢了。 这天夜里丑时。 街道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兵丁，见不到任何人影。 负责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昏昏欲睡。 突然，原本紧闭的燕王府大门开了一个小缝。 一个穿着斗笠，穿着披风的人影，匆匆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快醒醒！” “有人出来了！” 有个锦衣卫看到燕王府里有人出来，而且还打扮的这么鬼鬼祟祟，赶忙把身边的同袍喊醒。 “燕王府里还真有猫腻？” 一同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身影。 专业对口的他们，立刻喊醒已经呼呼大睡锦衣卫千户。 几个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个从燕王府里窜出来的黑影，非常谨慎。 他每走几步就会向身后扫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继续走。 他每次回头，跟在后面的锦衣卫就会立刻躲藏起来。 如果从上帝视角看的话，他们完全不像是在跟踪和被跟踪。 而是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一二三木头人”，锦衣卫跟着这个黑影来到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前。 锦衣卫们看着这个黑影敲开了金府的大门。 他们马上发挥专业特长，几个人在金府一处比较低矮的墙角搭了个人梯，悄悄地窜到了金府的屋顶上。 他们俯瞰着这个黑影在金府下人的带领下走进了会客厅。 这几个锦衣卫蹑手蹑脚地爬到了会客厅屋顶，悄悄地揭开了一块瓦片，刚好可以看到会客厅的全景。 “金大人。” “听说汉王在文华殿向燕王献策，准备用离间计来打败倭国，深受燕王青睐。” “当天夜里燕王就召见了道衍师傅。” “这肯定是想废黜世子，改立汉王呀！” 杨浦一看到金忠，就忍不住吐槽。 “杨大人。” “你怎么每次来都这么急？” 金忠看到杨浦着急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大人，我怎么能不急？” “要是燕王真的废黜了世子，我们就全完了！” 杨浦还是很着急。 “杨大人！” “汉王确实在燕王面前提了离间计，但燕王并没有完全采纳，只是决定在出兵倭国之前试一试。” “而道衍师傅的立场你是知道的。” “他是支持世子继位的。” “有他在，燕王不会那么轻易废黜世子的。” 金忠逐条给杨浦解释了一番，想让他放松一下。 “可汉王的风头越来越盛！” “现在燕王已经有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想法了。” “即使这次被道衍师傅劝阻。” “但下次呢？” “下下次呢？” “下下下次呢？” “长此以往，燕王肯定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 杨浦还是非常担忧。 “杨大人。” “你想的问题，我也想到了。”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汉王当上继承人的。” “汉王现在已经去浙江练兵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领兵远征倭国了。” “只要他领兵去了倭国，我就有办法让他和远征军全部战死在倭国。” 金忠冷声道。 “为了能让世子成功继位，也只能这样做了。” 杨浦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把屋顶上偷听的锦衣卫们惊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残忍了，没想到跟金忠和杨浦一比，他们连弟弟都算不上，算孙子。 毕竟他们杀人都论个，金忠和杨浦居然是论万。 第147章 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 孝陵。 “高燧~~” “高燧~~” 正在睡梦中的朱高燧突然被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一下。 “高燧~~” 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朱高燧瞬间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直接翻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爷爷！” “孙儿在！” 原来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声音。 “朕已经感觉到你的心诚了~~” “你比高煦要聪明灵活一些~~” “只要你能保护好你允炆皇兄的性命，朕也可以让你来当这个皇帝~~” 朱元璋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在朱高燧耳边响起。 朱高燧听着朱元璋这么说，他顿时心里狂喜。 但碍于面子，他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假意推脱道：“皇爷爷，允炆皇兄才是您钦点的皇位继承人。” “弄成如今这副场景，全是我们家老爷子的错。” “如果能推翻老爷子，孙儿还是希望允炆皇兄能继续君临天下。” ....... 朱高燧原本以为他假意推辞后，朱元璋会再次让他来当这个皇帝。 所谓三辞三让，这是古来就有的规矩嘛。 可朱高燧只推辞了一遍，朱元璋那边就不说话了。 这可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他心说：“皇爷爷，你可不能这么坑孙儿，孙儿刚刚只是谦虚一下。” “如果真的皇位还给允炆皇兄，我们一家费这么大劲造反干什么？” “当初在北平，我们一家直接束手就擒算了。” 朱高燧刚在心里吐槽完。 朱元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你就不要推辞了。” “朕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果你什么都得不得，你也不会保全你允炆皇兄的性命~~” 朱高燧听到朱元璋的话，脸上有些尴尬。 “既然皇爷爷都这么说了。” “孙儿也只好......” 朱高燧还没有把最后两个“从命”说出来，他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朱高燧突然惊蛰了一下，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呼吸到空气一样。 他这才发现原来刚刚跟朱元璋的对话是一场梦。 不过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朱允炆和朱高煦说过朱元璋会托梦了。 所以他觉得这就是朱元璋对他表达的意思。 但他这个情况，按照当前的解释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拿到几百年后，经过科学解释的话，应该是他心里一直念叨着想跟朱元璋对话，而且还想着想做皇帝。 想到多了，造成心理暗示，所以才会梦到朱元璋。 “殿下！” “快醒醒！” “有急事！” 门外传来了手下的呼喊声。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朱高燧一改刚才在梦里对朱元璋卑躬屈膝的样子，立马恢复成赵王爷的派头。 “殿下，经过我们连续几日在燕王府门口蹲守。” “我们终于发现世子洗马杨溥深夜去了兵部尚书府上。” “而且...而且我们还听到他们准备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背后使绊子，让汉王和大明的远征军全部死在倭国！” 锦衣卫在跟朱高燧说他们亲耳听到的消息时，脸上都还是震惊不已。 “他们胆子这么大？” 朱高燧听完之后，也不由地大吃一惊。 “殿下，这是我们亲耳听到的。” “就在兵部尚书金忠的府上！” 锦衣卫们抱拳肯定道。 “没想到老大那么懦弱，他手下的大臣们却这么凶狠。” 朱高燧说着，脸上露出狞笑。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锦衣卫抱拳问道。 “怎么办？” 朱高燧挑了他们一眼。 “我们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您们难道忘了吗？” “疑罪从有！” “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 朱高燧昂着头冷声道。 “殿下！” “可杨溥是世子的属官，还居住在燕王府上。” “我们难道去燕王府上拿人吗？” 锦衣卫迟疑道。 虽然朱高燧说的他们都懂，但“皇权特许”里面这个“皇权”现在指的是燕王朱棣。 要是他们去燕王府上拿人，这个“皇权”恐怕不仅不会特许，搞不好还会“特许”其他衙门来抓他们。 “你们真是笨！” 朱高燧用手狠狠地戳了几下面前这几个锦衣卫的脑袋。 “本王说过要去燕王府拿人吗？” “你们不会去金忠府上拿人？” “金忠府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杨溥深更半夜去找金忠，金忠府上难道就没有人看到过吗？” “他们商议的事情，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听见吗？” 朱高燧连续几个反问，瞬间就打开了这几个愁眉苦脸的锦衣卫的思路。 “还是殿下才思敏捷。”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等天一亮就去金府抓人！” 这些锦衣卫说是准备，其实就是回去给金府的人罗列罪名。 只要有了罪名，他们就可以直接冲进金府抓人了。 ...... 喔喔喔~~ 随着一声鸡鸣，金府的下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牛马生活。 可当他们刚把大门打开，准备清扫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大队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金府的家丁看到锦衣卫突然到来，个个都被吓的目瞪口呆，更有胆小的，都被吓的尿了裤子。 锦衣卫的恶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要被他们抓住，那不死都得脱层皮。 “诸位大人，我们家老爷已经上朝去了。” “请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何贵干呀？” 金府的管家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我们打探到你们府上有人暗中勾结君侧之奸，想要谋害燕王！” “所以我们奉命前来将你们全部带往北镇抚司调查！” “你们府上所有人都跟我们走！”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大手一挥，他身后上百名锦衣卫就冲进了金府内，开始疯狂抓人。 金府内的家眷和家丁见到锦衣卫，个个都被吓的魂飞魄散，根本没想着逃跑，全都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哭泣。 金府门口路过的路人看到锦衣卫在抓人，他们都不敢上去看热闹，生怕自己也被一并带走了。 第148章 奔走相告 京城兵部衙门。 金忠正在跟两个侍郎讨论出兵倭国的事情，突然一个下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尚书大人！” “不好了！” 金忠眉头一皱，怒喝一声：“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滚出去！” 这个下属本来是好心好意来给金忠汇报他家被锦衣卫抄了的事情，结果上来就被一顿骂。 他心里的小脾气也忍不住了。 心里怒骂了一句：“哼！老子好心好意过来给你汇报情况，你他娘的还骂我？” “行！” “你就等着被抓进诏狱，人头落地吧！” 下属一声不吭，悻悻地退了出去。 “尚书大人，要不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跟金忠一起商议事情的两个侍郎见下属这么着急的闯进来，猜想着应该有什么急事。 于是一起劝金忠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用管他。” “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远征倭国大军所需要的战船和军械都准备的怎么样？” “.......” 金忠却直接摇了摇头，继续讨论出征倭国的事情。 两个侍郎见金忠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继续跟他讨论出兵倭国的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 在北镇抚司衙门的诏狱里。 锦衣卫们正在如火如荼地对金府的人进行大记忆恢复术。 锦衣卫：“燕王世子洗马杨溥有没有深夜到过金府？” 金府家丁：“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不要！不要！他...他好像来过！” 锦衣卫：“几时来过？跟金忠说了什么？是不是在密谋坑害汉王？” 金府家丁:“大人，这个我真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晚上来过！一般跟我们家大人说关于谋害汉王的事情！” 锦衣卫:“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府家丁：“......我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我说的都是真的，求大人饶了我吧！” 锦衣卫：“好，全部让他们签字画押！”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审问，这些被抓来的金府家丁和家眷全都招供了。 他们详细地说出了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企图在汉王远征倭国的时候，谋害汉王的事情。 跟那天晚上锦衣卫在金府会客厅房顶听到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锦衣卫们拿到这些签字画押的口供后，第一时间跑去给了朱高燧汇报。 “殿下，金府的人已经招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锦衣卫恭敬地问道。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拿到口供后，就直接去抓人定罪了。 可这次他们要对付的人分别是靖难有功的兵部尚书和住在燕王府里的世子洗马。 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动错了，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则九族消消乐。 “既然都拿着口供了，还需要本王教你们怎么做？” “直接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拿人呀！” 朱高燧昂着头，不假思索道。 “啊？” 锦衣卫们听见朱高燧让他们拿着这份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口供去兵部和燕王府抓人，他们都有点迟疑了。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西游记》里被碧波潭老龙王的女婿九头虫派去除掉唐僧师徒的奔波儿灞一样。 “啊什么啊？” “还不快去？” 朱高燧见这些锦衣卫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他的命令，顿时就怒了。 “三皇弟！” “别着急！” 就在这些锦衣卫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时候，朱允炆突然出现了，并喊住了朱高燧。 “皇兄。” “你不是让我去斩断老大的耳目吗？” 朱高燧不解地问道。 “朕是让你去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但不是贸然派他们去抓人。” “虽然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但贸然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肯定会被燕王怀疑你和二皇弟串通好了，一起报复燕王世子。” “到时候，道衍和尚再帮忙敲敲边鼓，我们很有可能反而陷入被动。” 朱允炆解释道。 “可我们现在都做了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朱高燧还是有些不解。 “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朕觉得你应该拿上这份口供去找燕王。” “燕王知道这件事以后，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们既然做了这些事，肯定就会落下蛛丝马迹。” “燕王一定能查出来的。” 朱允炆觉得现在他们已经开了头，只要把这件事供到朱棣耳中。 以朱棣生性多疑的性格，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他对朱高煦心存愧疚，如果查出来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要谋害朱高煦。 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谋害皇子，还是他朱棣最喜欢的皇子，这可比方孝孺的罪大的多。 恐怕就不是十族消消乐了，朱棣能杀到他十一族十二族。 “嗯。” “皇兄说的有道理。” “那我现在就去宫里找老爷子。” 朱高燧想了一下，朝朱允炆抱了抱拳，带着手下朝皇宫走去。 那些锦衣卫听见终于不是让自己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了，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临走的时候，还主动给朱允炆躬身致谢。 这皇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能处。 ....... 兵部衙门。 忙碌了一天的金忠终于有空来过问早上那个下属找他有什么事了。 “你早上慌慌张张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金忠高高在上地问道。 “回禀尚书大人，小的得到消息，今天一大早锦衣卫以你府上有人勾结君侧之奸的名义，将你府上的所有人都抓去北镇抚司衙门了。” 下属不慌不忙地答道。 “什么？” “北镇抚司把我府上的人全抓了？”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不淡定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随后，金忠就怒气冲冲地质问这个下属。 “尚书大人，小的冤枉呀。” “小的早上就想过来给你说这件事，可...可你让小的滚出去。” 下属委屈的说道。 这可把金忠给噎住了。 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呀。 “不行！” “我要去见燕王！” 金忠知道现在发火已经没用了。 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朱棣，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和朱高燧都急匆匆地朝文华殿奔去，属于是“奔走相告”了。 第149章 郑和的小手段 好巧不巧，朱高燧和金忠在皇宫门口遇见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打量了对方一下。 他们都知道对方来此的目的。 所以双方并没有任何寒暄，甚至招呼都没打一个，就急匆匆地朝着文华殿一路小跑而去。 沿途的侍卫看着朱高燧和金忠两人几乎并排着朝宫里跑来。 心里还有些纳闷：“今天金大人和赵王爷还挺有雅兴，居然在比赛跑步。” 两人从午门一口气跑到了文华殿。 最终被殿外的郑和给拦住了。 “赵王爷，金大人。” “你们二位这么在赛跑吗？” 郑和看到气喘吁吁的两人，也以为他们在赛跑。 “呼~~” “呼~~” 金忠喘了两口粗气后，率先开口道：“麻烦郑公公帮我进去通报一声。” “就说兵部尚书金忠有急事面见燕王殿下！” 一旁的朱高燧见金忠开口了，他咽了咽口水，不甘示弱道：“郑公公，本王也要觐见父王！” 郑和有些诧异地拉着这两个并排跑到文华殿门口的人。 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里淡淡的火药味。 “二位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郑和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进了文华殿。 “殿下。” “赵王在殿下求见。” 郑和进入文华殿后，对金忠只字不提，直接通报了朱高燧求见。 他还记得之前金忠和杨士奇背刺他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只要有机会，就会暗中对他们使绊子。 反正不管谁跟你金忠闹矛盾，我郑和都要出手帮帮场子。 “老三？” “他不在孝陵好好保护皇帝，跑这里来干什么？” 朱棣停下批阅奏疏的笔，抬头看了郑和一眼。 随后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郑和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赵王殿下。” “燕王殿下让你进去。” 郑和出来后，朝着朱高燧说了一声。 “多谢郑公公。” 朱高燧朝郑和抱了抱拳，瞥了金忠一眼就走进了文华殿。 金忠看着朱高燧进去，他顿时感觉到了疑惑。 明明是自己先喊的，为啥是朱高燧先进去？ “郑公公，为何殿下先召见赵王？” 金忠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 郑和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 心里却暗道：“你这个伪君子，还好意思问我？” “当然是我从中作梗啦！” 朱高燧进入文华殿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抬眼看了他一眼：“老三，你不在孝陵保护皇帝，跑本王这里来干什么？” “回禀父王，儿臣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要禀报给父王！” 朱高燧说着，扑通一声给朱棣跪了下来。 “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燧言词举止这么严肃，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启禀父王，儿臣手下的人在追踪一则君侧之奸的案子时候，意外查出大哥的洗马杨溥和兵部尚书金忠一同合谋，企图在二哥出兵倭国的时候，暗地里对二哥的后勤辎重下手，让二哥战死在倭国！” 朱高燧非常严肃正经地给朱棣汇报道。 “什么？” “他们敢联合起来密谋对老二下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震惊。 他知道支持朱高炽的人一直在跟朱高煦对抗。 但他没想到有一方为了胜利会搞这么大，不惜牺牲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来谋害朱高煦。 “这是儿臣得到的金忠府上家丁的供词。” “请父王过目。” 朱高燧双手将那些签字画押的供词给朱棣呈了上去。 朱棣拿到供词后看了几页。 脸上就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他知道朱高燧向来跟朱高煦关系不错，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打朱高煦的小报告。 而金忠和杨溥摆明了都是支持朱高炽的人。 朱高燧现在突然拿着这些供词来举报金忠和杨溥，免不了让人怀疑，他是来帮朱高煦打击报复对手的。 朱棣也知道朱高燧手下北镇抚司的办案手段，他从来没有指望过北镇抚司秉公执法。 他只是将北镇抚司当成自己的白手套，让他们帮自己处理一些他不能明面处理的人。 所以朱高燧拿出来的这些有金府人签字画押的供词，在朱棣眼里就跟废纸差不多。 “这件事非同小可。” “本王要是知道你是诬告人家，本王可饶不了你。” 朱棣怕朱高燧为了帮朱高煦，专门去诬告金忠和杨溥，所以专门把丑话说到了前面。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请父王明鉴。” 朱高燧心想：这一切都是太祖皇帝的指示，绝对不可能有错的。 即使有错，也是你们的错。 “郑和，你快去把金忠和杨溥给本王叫来！” 朱棣见朱高燧这么胸有成竹，当即命令郑和去把另外两人喊来当面对峙。 朱高燧听见朱棣这么一说，心里还有点纳闷，金忠不就在殿外吗？ 但他立刻就明白了为啥金忠比他先喊通报，但朱棣却先召见了他。 原来郑和都没有通报金忠。 “太祖皇帝真是厉害，居然让老二把郑和都拉拢了过来。” ...... 郑和慢慢走到殿外，昂起头对满脸愁容的金忠喊道：“金大人，殿下有请。” 金忠听到朱棣终于要召见自己了，赶忙走了进去。 “臣金忠参见殿下。” 金忠虽然着急，但该有的礼仪还是不敢怠慢。 朱棣见金忠这么快就来了，心里还有点奇怪。 但他现在就想了解清楚朱高燧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金忠！” “赵王说你和杨溥密谋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通过控制后勤辎重想要谋害汉王以及远征倭国的几十万将士，是不是真的？！” 朱棣满脸怒气，厉声喝道。 这是他惯用的审人方式。 通过自己先声夺人的气场，让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胆寒，最终露出破绽。 “殿下！” “臣冤枉呀！” 金忠听到朱棣的质问，当场就跪下来摇头否认。 他作为靖难功臣之一，在朱棣身边也待了很久，自然也清楚朱棣的脾气。 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 “那你府上这些人的供词怎么说？” 朱棣将桌上的供词丢到了金忠面前。 第1章 穿越的真不是时候 “陛下！” “陛下，您快醒醒！” “李景隆和谷王私自打开金川门，燕贼大军进城了！” 朱允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哭丧着脸的小太监。 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嘴里喃喃道：“李景隆？谷王？燕贼？” “我去！” “我该不会穿越成建文帝朱允炆了吧？” 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朱允炆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原生朱允炆了，而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小朱。 因为姓朱，他时常跟朋友吹牛说自己祖上是大明皇族。 有时候喝多了，他也会幻想自己穿越到明朝成为真正的皇帝。 结果这次梦想是实现了，只是这皇帝体验卡有点短。 “我上早八！” 朱允炆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后，立马起身问道:“溥洽在哪里？” 溥洽是朱允炆的主录僧，是专门给朱允炆做法事的祭祀首领。 他还有个同行，叫道衍，正在城外跟燕王朱棣在一起。 小朱对明朝的历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历史上有传闻朱允炆从皇宫逃走，就是溥洽一手安排的。 “陛下，臣在！” 一个留着胡子的和尚快步地走到了朱允炆面前。 “溥洽师傅，快！” “快带朕离开这里！” “只要朕成功离开这里，在外面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定能剿灭燕贼！” 朱允炆看到溥洽后，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在他看来，朱允炆虽然被朱棣偷了家，但他才是太祖朱元璋钦定的合法皇帝，天下大部分地方都还是效忠于他的。 况且梅殷驸马手里还有几十万大军，以他后世的知识，打败朱棣轻轻松松。 “陛下，出不去了，燕贼已经把皇宫团团围住了。” “臣愿意与陛下一同赴死！” 溥洽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允炆面前，涕泗横流。 “臣等愿意同陛下一同赴死！” 周围的太监和大臣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出...出不去了？” “皇爷爷没有给朕在宫中留下什么密道吗？” 朱允炆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皇宫大内乃是禁地，太祖皇帝怎会自己开凿一条密道？” 溥洽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瘫坐在龙椅上。 但他一想到朱允炆最后是被烧死的，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逃出去了！” “陛下，您打算怎么办？” 溥洽见朱允炆又站起身来，并没有要自焚的样子。 “看看燕贼哪里把守的松懈，朕要出去！” 朱允炆还是想拼一把，想逃出皇宫。 只要逃出去了，就有希望跟朱棣再打一场。 “陛下，臣之前已经去看过了，宫外的燕贼是由朱高煦率领的，四处都把守的非常严密。” “想要杀出去，基本没有什么希望。” 溥洽叹了口气。 “既然杀不出去，那就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冷静了一下。 他想着既然强行杀不出去，那就干脆主动放他们进来。 到时候几万人一同进来，皇宫里肯定混乱无比。 届时，他就可以趁乱混出皇宫。 “陛下，主动放他们进来？” 溥洽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放他们进来！” 朱允炆强调了一遍。 “遵旨。” 溥洽叹了口气，以为朱允炆准备投降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朱允炆带着溥洽和几个贴身太监，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潜伏在宫门附近，等着宫外的朱高煦进来。 这个时候，宫外的朱高煦骑在战马上正一脸不耐地看着皇宫。 “父王也真是的，都打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进宫里？” “他还非要听那个姓杨的，先去祭拜祖陵。” “难不成他真的只是清君侧吗？” 朱高煦早就不耐烦了，造反四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结果，裤子都脱了，朱棣却叫他等着。 这换谁能忍？ “二王子莫急，殿下之所以进城后不先来皇宫而是先去祭拜祖陵，就是为了以后能顺利登基。” 一旁的将领给朱高煦解释了一下。 “建文毕竟是太祖钦定皇帝，如果贸然杀进皇宫，恐怕会背上弑君夺位的骂名。” “现在在这里等着，就是让建文自行了断。” “哼，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朱高煦对于将领的话嗤之以鼻。 “难道先去拜了祖陵，就不是造反了？” “难道逼的建文自杀了，就不是弑君了？” “要是建文不自杀，难不成我们还真的打道回府？” “这...这...燕王殿下和道衍师傅肯定有应对之策。” 旁边的将领被朱高煦这灵魂三问直接怼的无话可说，正准备闭嘴的时候，突然发现皇宫内冒出了滚滚黑烟。 高大的宫门也缓缓打开了。 许多太监，宫女从皇宫内一涌而出。 “皇宫着火了！” “我们快进去！” 朱高煦见宫门开了，皇宫内又冒出滚滚黑烟，他不敢丝毫怠慢，立刻策马率兵冲进了皇宫。 “陛下，朱高煦进来了！” 溥洽指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朱高煦，小声地对朱允炆说道。 “这朱高煦...长的还挺精神的。” “就是看起来有点头脑简单。” 朱允炆仔细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确实很符合古代人的审美，怪不得朱棣喜欢朱高煦，却最后没有传位给他。 “陛下，宫里乱起来了，我们从侧门出去。” 溥洽见宫内混乱起来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和几个亲信朝皇宫的一处侧门溜去。 此刻的大明皇宫混乱无比，到处都是哭喊的逃跑的宫女太监以及从外面杀进来的燕军士兵。 “命人把皇宫内所有出口都给我堵住，不许任何人出去！” “谁要是敢强行出去，就地正法！”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也不蠢。 他知道如果自己把朱允炆给放跑了，他爹绝对不会饶了他。 所以他第一时间让人把皇宫的各个出口给封锁了。 “陛下，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与此同时，朱允炆和溥洽已经走到了这处隐蔽的侧门前。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溥洽亲自带领手下把侧门给打开了。 “终于，我要重获新生了！” “以后历史上就要多一位建文大帝了！”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等着侧门打开。 可侧门打开后，朱允炆傻眼了。 门外赫然站着一群眼神凌厉的燕军士兵。 “快跑！” 溥洽见势不妙，立刻朝朱允炆大喊。 可朱允炆哪里跑的过这些身经百战的燕军士兵，没几下就被抓住了。 “二王子有令，私自出宫者，就地正法！” 燕军士兵高喝一声，便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第2章 皇弟，这皇位朕觉得还是得你来坐 “等等！” 朱允炆眼看自己穿越过来半天清福都没有享，就要被一个无名小卒给砍死了，他心里不甘呀。 “朕乃是当朝天子，朕要见你们高阳郡王！” 朱允炆急中生智，既然跑不掉了，干脆直接摊牌不装了，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既然朱棣是打着奉天靖难，清君侧的名义造反。 那么朱棣和朱高煦就不敢明面上直接杀了他。 只要现在保住性命，后面总有机会翻盘的。 “你是皇帝？” 燕军士兵听到朱允炆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恐。 他们虽然知道跟着朱棣是造反，但这也只是老朱家自己的内部斗争。 朱棣明面上也是尊朱允炆为皇帝的，要是他们胡乱地把朱允炆给杀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弑君之罪。 他们只是混口饭吃而已，谁也不想背上弑君之罪。 要是背上这罪，不光亲戚朋友活不了，就是家里的鸡蛋都得给你摇散黄了。 “原来是陛下。” “小的刚刚多有冒犯，请恕罪。” 燕军士兵并没有质疑朱允炆的身份。 因为他主动要见朱高煦。 朱高煦作为朱允炆的亲堂弟，那肯定是见过朱允炆本人的。 他要是敢冒充，朱高煦可能当场活剐了他。 于是朱允炆被一众燕军士兵簇拥着带去找朱高煦了。 这个时候的朱高煦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当导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遇到活的朱允炆该怎么办。 所以他见皇宫内起火了，干脆找了两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用朱允炆平时穿的衣服裹着，准备对外宣称朱允炆和皇后自焚身亡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宫内的小太监哭哭啼啼地抬着两具尸体走了出来。 朱高煦也清了清喉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努力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强行挤出了几滴泪水。 “陛下！” “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我与父王奉天靖难，清君侧只是为了帮你匡扶大明江山呀！” “你怎么就自焚了呢？” “陛下~~~” 周围的燕军将领和士兵见朱高煦都跪下来哭了，他们也哪里敢站着，也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地上的两具被烧焦的尸体痛哭流涕。 就在朱高煦带着现场众人全身心投入为朱允炆哭丧的时候，朱允炆和溥洽被带了过来。 “皇弟？” “咦？我怎么还听见建文那小子的声音了？” “陛下~~~” 正哭着的朱高煦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又加大了哭声。 “皇弟！” “朕没死！” 朱允炆又喊了一声。 朱高煦听到之后，心里一紧。 “建文这小子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么快就找我来索命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跪在后面的燕军士兵看到了朱允炆。 “二王子，别哭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也看到了朱允炆，小声地喊了朱高煦一声。 “陛下驾崩了，我现在不哭，何时哭？” “你们停下来干什么？” 朱高煦怒道。 “陛下没驾崩，在那里。”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朝后方看了看。 朱高煦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穿着一身便装的朱允炆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朱允炆见状，赶忙主动上前，握住了朱高煦的手。 眼含热泪的说道：“皇弟，你终于来了。” “朕等了你们好久，你们再不来，皇爷爷传给朕的江山就要被那些奸佞给祸害了。” 朱高煦身边的将领见朱高煦被朱允炆突然的热情给整懵了。 他赶忙凑到朱高煦身边小声地说道：“二王子，燕王有令，进宫后务必找到皇帝，生死无论！” 这位将领特意重读了一下“死”。 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死了朱允炆比活着的朱允炆更好。 朱高煦听完将领的话，微微点头。 原本呆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 “陛下，奸佞虽然可恶，可如果你是明君，怎会被奸佞所蛊惑？” “太祖皇帝从一介布衣到开创这大明盛世，乃是千古第一人。” “你也不想太祖辛苦一辈子的基业就毁在你手里吧？” 朱高煦冷声道。 “皇弟说的对，朕时常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皇位应该有能力者居之。” 朱允炆看出了朱高煦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造反，最高兴的人就是朱高煦。 因为他最想当皇帝。 “哼。” “没想到陛下还是识得大体。”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 “既然陛下如此识得大体，就应该主动退位让贤。” “你也看出来了，谁最适合当这个皇帝吧？” 朱允炆点点头，凑到朱高煦耳边轻声道： “皇弟，朕觉得这个皇位你来坐最合适。” 此话一出，朱高煦原本狠厉的眼神突然一惊。 这感觉就像一个舔狗追求多年的女神突然对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要不是周围人多，朱高煦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靖难这四年，他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朱棣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吗？ 不过，经过短暂的高潮后，朱高煦又稍稍的恢复了理智。 “陛下，你少来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你退位让给我父王，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朱高煦自信地说道。 在他心里，朱棣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因为朱棣一直都不喜欢他那个残废大哥朱高炽。 无论是长相，胆识，朱高炽没有一样能比的过他。 而且在靖难这几年里，朱棣可不止一次给朱高煦暗示过要让他来当接班人的。 “皇弟，话可不能这么说。” “虽然你帮了你父王很多，但你大哥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 “你父王起兵造反已经是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他难道还敢再违抗一次祖训吗？废掉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选你来继位？”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 “如果我父王是循规蹈矩的人，就不会起兵了。” “在我和朱高炽之间，他肯定选我。” 朱高煦昂起头，很是自信道。 第3章 达成同盟 朱允炆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在朱高煦心里皇位可比什么父子之情，手足之情要重要的多。 只要让朱高煦意识到朱棣不一定传位给他，他心里就会有危机感。 这样一来，朱允炆就可以利用朱高煦来夺回自己权力了。 “现在在打仗，你父王当然会倚靠你，还有你身边那些将领。” “可一旦战争结束，那些支持你的将领可以去治理天下吗？” “他们不行！” “治理天下还是靠拥护你大哥的那些文官。” “等你父亲老了之后，说不定还会和皇爷爷一样，为了江山永固，主动打压拥护你的那些将领。” 朱允炆举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 刚刚还颇为自信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燕王朱棣最像他。 但最后传位的时候还是直接避开了朱棣，而是选择了太子朱标的庶长子朱允炆。 而且为了让朱允炆坐稳皇位，还主动削去了朝中那些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武将。 朱元璋如此，朱棣难免不会如此。 朱允炆见朱高煦脸色有了变化，赶忙趁热打铁说道：“燕王虽然对你大哥不喜，但对于你大哥的儿子朱瞻基却是喜欢的很。” “一直都把他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你说燕王是愿意传位于你，还是愿意传位于你的大侄子？” 此刻的朱高煦已经是眉头紧锁了。 他知道朱瞻基对于朱棣甚至比他们这些儿子还要重要。 战事的胜利和朱棣平日的暗示让朱高煦有些忘乎所以了，现在朱允炆这么一提醒，朱高煦犹如醍醐灌顶。 他辛辛苦苦帮朱棣造反，结果很有可能是帮朱高炽父子做嫁衣。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就很是不忿！ 凭什么吃苦拼命的是他，可最后的成果却是朱高炽父子享用！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握着的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知道朱高煦上钩了。 “皇弟，朕知道自己错了，这皇位也不想坐了。” “朕只想保住性命，当一个安逸的富家翁。” “但朕知道，如果贸然让位于你父王，朕的下场恐怕会和历史上那些傀儡皇帝一样。” “不知道哪天就暴毙于床上。” “所以朕希望跟你联手，你保住朕的性命和皇位，等待你父王薨后，朕就把皇位直接禅让给你。” “你看如何？” 朱允炆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吞咽了几下口水。 他也在脑子里权衡朱允炆说的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如果按照朱棣的吩咐，杀了朱允炆，朱棣把皇位传给他的概率不到三成。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办法，他只要保住朱允炆的皇位和性命，只要朱棣一死，皇位就一定是他的。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朱高煦最终还是答应了朱允炆。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但我提前给你说好，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你去地下和皇爷爷团聚。” “皇弟，你觉得朕现在还有什么能力跟你耍花招吗？” 朱允炆见朱高煦答应了，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随即命人去把朱允炆已经找到的消息告诉正在祭拜祖陵的朱棣。 ...... 明孝陵。 朱棣已经祭拜完毕，听到皇宫内大火的消息后，立刻带着被称为“黑衣宰相”的道衍和尚朝皇宫奔去。 “道衍，你说建文是死是活？” 朱棣在马上饶有兴致地问道衍。 靖难四年，他为了就是今天，只要建文一死，他就可以坐上那梦寐以求的皇位。 “以二王子的脾气，建文必死。” 道衍和尚淡淡的说道。 “哈哈，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朱棣高兴地点点头。 “这老二啊，无论是性格样貌都随本王。” “靖难这四年，要不是他，本王可能早就兵败被擒了。” “可惜他怎么就不是长子呢？” 朱棣说起朱高煦，原本满是自豪，可说到最后，却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道衍和尚自然明白朱棣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笑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凡是帝王之家，选择继承人都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容易满门抄斩。 “报！” “殿下！” 突然一个斥候出现在了朱棣和道衍前方。 “殿下，二王子差小的前来禀报，在宫中已经寻得皇帝。” “请殿下速速前往皇宫。” “皇帝是否安在？” 朱棣以为朱高煦找到的是朱允炆的尸体。 “皇帝安在。” 斥候答道。 “什么？” “建文还活着？” 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道衍和尚也愣了一下。 他们都以为朱高煦在发现朱允炆的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所以朱棣才派朱高煦亲自去围困皇宫。 可现在朱允炆还活着，这让朱棣有些尴尬。 “殿下，既然建文还活着，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便是。” 道衍和尚很快镇定了下来。 在进入京城之前，他们就预想过朱允炆活着，失踪还有死了的应对之策。 其中死了是最方便的，所以进城之前，朱棣就给朱高煦暗示了只要找到朱允炆就行，生死无论。 可现在朱高煦居然带了一个活着的朱允炆，虽然有些棘手，但总比朱允炆失踪要好的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哪天他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直接以天子的名义号召天下起兵勤王，朱棣还不一定能打的过。 “幸好你提前有所预料，我们现在也不至于慌神。” 朱棣也镇定了下来。 他们两人带着大队人马朝皇宫极速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朱棣和道衍和尚就出现在皇宫外。 朱高煦和朱允炆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四叔！” “你终于来了！” “朕等你等的好苦呀！” 朱允炆还是会来事的，一看到朱棣，立刻朝他奔去，一边走还一边热情的大喊。 这把周围的燕军将士都看懵了。 要不是他们全程参与了这场残酷的靖难之役，恐怕还真的以为朱棣和朱允炆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叔侄俩。 第4章 燕王监国 朱棣看到痛哭流涕的朱允炆倒是没有像朱高煦那样手足无措。 反而冷笑了一下。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 靖难起兵之前，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就在北平的燕王府装了一把精神病患者。 而且他为了扮演的逼真，还吃过米田共。 朱允炆敢吃吗？ “陛下不必这样。” “本王是奉太祖遗训奉天靖难。”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京城，那就请陛下颁布诏令，让天下兵马放下武器，从即刻起不再抵抗。” 朱棣板着脸说道。 “一切听四叔安排。” 朱允炆很配合的答应了。 “陛下轻信奸佞，使得大明宗室自相残杀，天下混乱，民不聊生。” “如今本王大军已经抵达京城，还请陛下封本王为监国，替陛下铲除那些祸国殃民的奸佞之人。” 朱棣继续说道。 按照他和道衍和尚原本的计划，如果攻入南京城，朱允炆还活着，且被他们俘虏了。 那么他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攻入京城，但天下大部分地方还是效忠朱允炆的。 他们可以强行让朱允炆答应让朱棣监国。 朱棣借此机会彻底消灭那些反对他的人。 等他们把反对派全部消灭了，到时候就可以找个机会杀了朱允炆，让朱棣真正的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至于之前朱高煦所说的退位让贤，朱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 只有朱允炆彻底消失，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当皇帝。 “一切都听四叔安排。” “这件事确实是朕错了，朕马上拟定一份罪己诏公布天下，并主动前往孝陵给太祖皇帝守陵。” “在四叔没有处理完外面奸佞之前，朕都不会出来。” 朱允炆不仅答应封朱棣为监国，还主动前往孝陵。 其实这是他的以退为进之法。 虽然朱棣还是会怀疑监视他，但至少近段时间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 “那就委屈陛下了。” 朱棣看着朱允炆这副怯怯的表情，脸上又露出冷笑。 在他心里朱允炆一直都是一个迂腐，懦弱的小孩，根本不能担当大明皇帝这个重任。 这是他父亲朱元璋一生中最大的一个败笔。 现在看到朱允炆这个样子，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老二，你随陛下一同前去。” “务必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朱棣又命令一旁的朱高煦跟随朱允炆一同前去孝陵。 名义上是保护朱允炆，实则是监视他。 朱棣知道朱高煦一直对朱允炆不满，所以派朱高煦前去监视朱允炆，这样他很放心。 而且朱高煦脾气暴躁，万一哪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把朱允炆给杀了，他也不在乎。 最多训斥一顿，然后贬为庶人。 为了这个皇位，他可以放弃任何人！ “父王，如今大局初定，孩儿还是想陪伴在父王左右，为父王分忧。” “至于陛下的安全，孩儿派些得力干将保护就是了。” 朱高煦虽然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同盟了，但他还是想趁着朱高炽父子远在北平的这段时间多和朱棣在一起，想让他们的父子情义再升华一下。 万一朱允炆哪天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他对朱高炽还有一战之力。 “老二，本王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朱棣见朱高煦当着朱允炆的面没有立刻答应自己的命令，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孩儿遵命！” 朱高煦见朱棣发火了，立马就怂了，赶忙带着朱允炆去了孝陵。 在路上，朱高煦愤愤道：“老爷子真是太偏心了，刚拿下京城就要卸磨杀驴。” “我拼死拼活地干了四年，老大一家只是守了个北平城而已！” “他的功劳哪里比得上我？” 一旁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 只要他们父子不和，兄弟不和，朱允炆才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皇弟不必着急，还是朕之前给你说的话，只要你保朕性命无忧，朕就保你皇位无忧。” “可现在老爷子明显是要卸磨杀驴，直接把我从朝堂中调开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朱高煦已经完全认同了朱允炆的话，只是现在朱棣把他从权力中心发配到孝陵，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皇弟莫慌，燕王刚拿下京城，他接下来肯定是着急处理那些手握兵权，还效忠于朕的大臣。” “我们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待他处理完这些大臣之后的事情吧。” 如今南方还有不少兵马都效忠于朱允炆，尤其是齐泰和黄子澄，削藩这件事就是他们提议的，他们对朱允炆也是真的赤胆忠心。 在得知朱棣大军即将兵临南京城下后，他们两个分别出去募兵勤王，原本想靠着南京城坚固的城防，可以守到他们回来。 可惜被李景隆这个老六突然反水了。 朱棣拿下南京城后，第一件事肯定是以监国的身份下令将齐泰和黄子澄押解回京。 毕竟他起兵的口号就是“奉天靖难，清君侧。” 这个“清君侧”就是清除以齐泰和黄子澄为首的建文亲信大臣。 “那些大臣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我父王杀掉？”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看见朱允炆这么淡定地说起那些即将被他父亲处死的大臣，心里不禁有些疑问。 在他心里，朱允炆可不是这样冷血的人。 靖难之役中，要不是朱允炆给朝廷大军下令“勿伤吾叔”的命令，朱棣早就被盛庸给杀了。 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皇弟，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朕也没有办法。” 朱允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是原生朱允炆，但朱允炆的记忆他是有的。 齐泰，黄子澄这些大臣虽然没有功劳，但有苦劳。 即使他们把朱允炆害成这样，朱允炆也没打算杀他们。 可如今朱棣要杀他们，朱允炆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现在都自身难保。 “哼，算你还识相。” “放心，只要你帮我夺得皇位，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落寞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5章 继续削藩 朱允炆任命朱棣为监国后，朱棣常驻于皇宫的文华殿。 他以监国的名义，强令各处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和将领回京。 齐泰，黄子澄以及铁铉等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明知道回京难逃一死。 但还是碍于朱允炆被控制在朱棣手里，被迫回到京城。 果然，回到京城后，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大臣无一例外全部被朱棣以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的罪名给杀了。 黄子澄是削藩的主力，同时也是朱允炆最信任的大臣，朱棣对他是恨之入骨。 他先是让人把黄子澄的双手砍掉，然后再砍掉双腿，变成了人彘，等他痛苦到不行的时候，最后再砍掉他的脑袋，可谓是残忍至极。 杀了黄子澄，他还不解气，还灭了黄子澄九族，一共四百四十五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被砍头。 齐泰相对要好一点，他只有满门抄斩，其他的族人侥幸逃过一死，被发配边疆。 铁铉是建文帝时的兵部尚书、大将军，虽然只有三十七岁，但是朱允炆阵中少有的将才。 朱棣还颇为欣赏他，曾经数次派人招降他，但铁铉不为所动，甚至出口辱骂朱棣，这让朱棣很是生气。 所以抓到铁铉后，朱棣命人割下他的鼻子和耳朵，然后斩他双手双脚，磔杀于市。 不光是他们，朱棣这一次足足杀了上万人。 无论是为了他以后篡位登基，还是为了后代能坐稳江山，这些效忠于朱允炆的人必须死！ 朱棣在清除了这批明面上反对他的人后，他立刻派人去北平，通知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过来。 其实他不是想见朱高炽，只是想见朱瞻基。 朱高煦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感觉非常不忿。 他当着朱允炆的面，直接怒吼道：“老头子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刚刚稳住局面，就把朱高炽和朱瞻基给接到京城了！” “要不是我这几年为他出生入死，他能有今天？！”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暴跳如雷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 头脑简单的人就是喜欢情绪化，只要好好利用他，自己就有重登龙椅的机会。 “皇弟，越是遇到这种情况，越是不能急躁。” 朱允炆主动上前劝解朱高煦。 “一旦急躁，就容易乱了自己的阵脚。” “建文，你少说这些屁话！” “我告诉你，一旦老头子确立了老大当继承人，以他的性格，肯定第一个杀你，为老大铺路！” “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朱高煦丝毫不把名义上还是皇帝的朱允炆放在眼里。 朱允炆心里暗道：“小子，先让你狂一段时间，等朕把你爹给熬死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么想，但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 “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朕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稳定地位的。” “说的倒是轻巧，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朱高煦没好气地白了朱允炆一眼。 “现在燕王已经基本肃清了那些忠于朕的大臣，下一步，他应该就会接着削藩。” “只要你削藩能做好，燕王一定觉得你不光有一身武力，文治也很厉害，他肯定会更加器重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肃清了建文的忠臣后，下一步就是继续削藩，所以他想让朱高煦来帮助朱棣削藩，这样既可以稳住朱高煦的位置，也可以借朱棣的手把那些藩王全部一网打尽。 “建文，你脑袋是不是糊涂了？” “我父王就是因为你削藩才起兵的，现在他刚入主京城，你说他会削藩？” 朱高煦又忍不住瞪了朱允炆一眼，他觉得朱允炆就是一个白痴。 实在是想不通英明神武一辈子的皇爷爷怎么会选择他来当皇帝？ 朱允炆此时的心里也跟朱高煦一样，只不过他觉得朱高煦是个白痴，就凭他这个智商还想当皇帝？ 朱瞻基烧死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皇弟，此言差矣。” 朱允炆强忍着心里的无奈，又给朱高煦解释了起来。 “燕王能通过靖难起兵入主京城，其他藩王就不能通过同样的手段来入主京城吗？” “燕王为人谨慎，他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你大哥或者你侄子，都会进行削藩的。” 朱高煦听了朱允炆的话，沉吟了片刻。 “建文，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我觉得我父王现在绝对不可能削藩，要削藩也是以后的事情。” “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背影，瘪了瘪嘴：“这傻叉，怎么说不听呢？” ......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和道衍和尚在一起下棋。 “道衍，现在本王已经把忠于建文的那些大臣全部肃清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 朱棣随口问道。 道衍轻轻地把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慢慢地说道：“殿下这样问我，是想削藩了吗？” “哈哈哈哈......”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回答，顿时大笑了几声。 “还是你了解本王的心思。” 他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虽然京城已经被本王拿下，朱允炆也在本王手里，本王可以以皇帝的命令号令天下。” “但本王毕竟不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对于本王还是有些芥蒂。” “他们手里有兵，又可以节制当地军政大权。” “本王在还能镇得住他们，要是哪天本王不在了，他们要是也学着本王再发动一场奉天靖难，本王怕大明成为第二个大晋。” 朱棣怕当他出现意外后，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会像西晋那样上演“八王之乱”。 可现在他刚拿下京城，如果贸然像朱允炆那样削藩，又怕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所以他专门找来道衍和尚商议这件事。 “殿下，削藩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可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道衍和尚轻声道。 “本王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建文就是因为太急于求成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呀。” 朱棣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道衍和尚。 “殿下，大王子和二王子如今都在京城，以后的天下迟早是他们的，我觉得不妨问问他们的意见。” “你看如何？” 道衍和尚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削藩的对策，他这样说其实就是为了帮朱棣考验接班人。 “也行，本王也想看看他们对于这件事的做法。” 朱棣明白道衍和尚的想法，便点头答应了。 第6章 朱棣的心病 次日，朱棣就派人让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进宫，并特意嘱咐了朱高炽，让他把朱瞻基带上。 “老大，父王叫我们三兄弟进宫是商议要事的，你怎么把他给带上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宫门口碰到了朱高炽和朱瞻基。 他们都知道朱棣对于朱瞻基很是宠爱，以为朱高炽主动带上朱瞻基是为了在朱棣面前争宠，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二弟，三弟，不是我要带瞻基进宫是父王专门派人吩咐的。” 朱高炽看着气势汹汹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并没有发火，而是很和气地解释道。 “没错，是爷爷让我进宫的。” 只有四岁的朱瞻基看见两个叔叔这样欺负自己父亲，昂着头，奶声奶气地上来帮腔。 “哼，也不知道你小子给你爷爷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爷爷对你宠溺的很。” 朱高煦冷哼了一下，伸手去捏了一下朱瞻基粉嫩的小脸。 “疼！” “放手！” “放手！” 因为下手有点重，朱瞻基不停地拍打着朱高煦满是老茧的手。 “二哥，一会儿还要见父王，别把他弄哭了。” 一旁的朱高燧见朱瞻基都快哭了，赶忙拍了拍朱高煦。 这倒不是他关心这个侄子，主要是他怕朱棣看到朱瞻基哭了，不光朱高煦要被训，他也得跟着吃瓜落。 朱高煦这才松了手。 “二弟，三弟，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朱高炽牵着朱瞻基，想他们进去，因为他一个人见朱棣有点害怕。 “你们先进去吧。” “我和老三还有点事。” 朱高煦并不想跟朱高炽和朱瞻基一起进去，直接摆摆手，像吩咐下人一样，让朱高炽父子先进去。 “行，那我们先进去了，你们快点进来。” 朱高炽拉着朱瞻基快步地走进了皇宫。 “都说老大傻，我看他比猴还精。” “知道老头子喜欢他儿子，每次见老头子都把他儿子带上，这不是明摆着想当继承人吗？” 朱高炽父子还没走远，朱高煦就忍不住给朱高燧吐槽道。 “二哥，你也别气馁，现在乾坤未定，你还有机会。” 朱高燧知道自己夺嫡希望渺茫，但心里又有点瞧不起朱高炽，所以他从小就跟朱高煦走的近，希望朱高煦最终能继位。 “哼，继承人这个位置，我坐定了。” 朱高煦也没有丝毫的谦虚。 随后，他们俩也跟着朱高炽父子进了皇宫。 朱棣现在的官方身份还是监国，所以只能在文华殿会见他们。 先一步进来的朱高炽看到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的朱棣，心里本能地恐惧起来。 他非常紧张地走到朱棣面前，朝朱棣跪地行礼：“孩儿见过父王。” 朱棣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眼前这个体态臃肿，走路跛脚的大儿子，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长的这么英明神武，为啥生的儿子却是这副模样？ “爷爷！” “我在北平好想你。” 正当朱棣皱眉的时候，朱瞻基挣脱朱高炽的手，小跑到朱棣面前。 朱棣看到虎头虎脑的朱瞻基，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爷爷也想你呀。” 朱棣一把将朱瞻基抱进怀里，满脸欣喜地用手轻轻地刮着朱瞻基粉嫩的脸蛋。 “咦？” “你这脸怎么红了？” 朱棣看到朱瞻基脸上有一道红印，立刻问道。 “是二叔刚刚捏的。” 朱瞻基可不像朱高炽那样惯着朱高煦，有状就直接告。 “岂有此理！” 朱棣见自己心爱的孙子被朱高煦捏红了脸，顿时就怒了。 “父王，你别生气，二弟刚刚只是跟瞻基开个玩笑而已。” 朱高炽见朱棣发火了，赶忙从中劝和。 “孩儿见过父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走了进来，一同躬身给朱棣行礼。 朱高煦见朱高炽还跪在地上，心里暗喜：看来老头子还是不待见老大。 “老二，你好大的胆子！” 还没等朱高煦高兴完，朱棣就厉声呵斥起朱高煦。 “父王，孩儿...怎么了？” 朱高煦以为是自己勾结朱允炆的事情被朱棣发现了，心里还有些恐惧。 “谁让你捏瞻基的脸的？” 朱棣怒吼道。 朱高煦一听是这件事，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但心里对朱瞻基又燃起了汹汹的嫉妒，觉得他确实自己继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父王，我只是逗他玩而已。” 朱高煦解释道。 “逗他玩，犯得着捏这么狠？” 朱棣依旧不依不饶。 “孩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朱高煦知道朱棣的脾气，如果这个时候顶嘴的话，朱棣会更加生气，所以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给朱棣道歉。 “哼，胆敢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棣哼了一句。 “瞻基，下次谁再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报仇。” 朱棣训完朱高煦，立刻变身为宠孙狂魔，和颜悦色地对朱瞻基说道。 “爷爷真好。” 朱瞻基主动抱住朱棣那满是络腮胡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 朱棣高兴的仰天大笑。 这让朱高煦和朱高燧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我们一家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京城，就一起吃个饭，顺便我再问你们一些问题。” 朱棣突然话锋一转。 这让现场的朱高炽等兄弟三人都有点诧异。 朱棣可从来不是喜欢家庭聚会的人，今天突然组织家庭聚会，还说有问题要问，这肯定是有要事要说。 他们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朱棣要选接班人了。 很快，朱棣在御花园张罗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现场除了朱棣贴身的亲卫，其他宫女太监都被清场了。 “如今天下暂时算是安定下来了，但我晚上还是有些睡不踏实。” 朱棣对现场的三个儿子说道。 “爷爷，你怎么了？” 坐在朱棣旁边的朱瞻基关切的问道。 “父王，要不要请大夫给你看看？” 朱高炽也关切的问道。 “我这是心病，不需要大夫。” 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头，和蔼地笑道。 “心病？”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惊，他怕朱棣说的心病是朱允炆。 朱棣这么喜爱朱瞻基，要是现在他把朱允炆给杀了，他就彻底没戏唱了。 第7章 真的要削藩 “父王，你的意思是要除掉建文？” 朱高燧不知道朱高煦跟朱允炆已经达成协议了，所以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建文现在有老二看着，我不担心他。” “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跟我一样手握兵权的藩王们。” 朱棣挑明了他的心病。 这让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朱高煦暗自舒了一口气。 但瞬间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昨天朱允炆对他说的话。 “没想到老头子还真的要削藩。” 朱高煦小声地喃喃道。 此刻他对朱允炆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就是一个懦弱的书生。 但现在看来朱允炆还是有些脑子的，不然怎么可以凭借着一个庶长子的身份，从嫡次子朱允熥那里夺得了皇位。 “父王，建文削藩引起天下大乱。” “如今天下初定，你要是贸然削藩，恐怕会引得其他藩王不满，天下再次大乱呀！” 朱高炽听出了朱棣想要削藩，立刻站起来劝说朱棣。 “你闭嘴！” 朱棣看到自己不喜的朱高炽居然敢反对自己，当场就怒了。 “你怎么跟建文一个德行？” “我叫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否决问题的！” 朱棣的突然发怒，把朱高炽吓的冷汗直流，赶忙跪下来给朱棣道歉。 “父王，孩儿错了。” “爷爷别生气，那些藩王是爷爷的心病，那我帮爷爷清理掉他们便是，还请爷爷不要怪罪我父亲。” 朱瞻基虽然只有四岁，但面对暴怒的朱棣，非但没有怯场，反而还主动帮朱高炽打起了圆场。 怪不得朱棣那么喜爱他。 “你看看你，连你儿子都不如！” 朱棣听到朱瞻基的话，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 “父王，现在我们的大军士气正盛，可以直接逼那些藩王自动放弃兵权，如果有人不从，直接发兵便是。” 朱高燧见朱棣削藩心意已决，立马站起来，想通过武力直接逼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就范。 他说完后，心里还喜滋滋的，觉得朱棣会夸他两句。 可万万没想到，想象中的夸奖没得到，反倒是又挨了朱棣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你长没长脑子？” “要是我想直接用武力削藩，我还招你们来干什么？！” “现在用武力去强行削藩，那我跟建文有什么区别？” “要是把这些藩王逼急了，他们难免会抱成一团来对抗我们。” “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朱高燧也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老大反对削藩被骂了一顿，老三赞成削藩也被骂了一顿。 这可把老二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他，此刻低着头就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老头子这心思比女人更难猜。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朱棣见朱高煦低着头，于是把他当做唯一的幸运观众喊了起来。 “老二，你说说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朱高煦闻声，立马站了起来。 经过短暂的慌张后，朱高煦镇定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朱允炆昨天的话。 既然朱允炆这样问了，他肯定是有对策的。 毕竟朱允炆身边还是有那么多谋臣，在他发现武力削藩出现问题后，肯定也进行了反思总结。 所以朱高煦准备稳住朱棣，回去好好问问朱允炆。 “父王，孩儿以为削藩这件事不能着急，需要从长计议。” “请让孩儿回去好好思考一晚，明日再来给父王汇报。” 朱棣没想到平时一直喊打喊杀，性格急躁的朱高煦今天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居然还学会从长计议了。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好，你晚上回去好好想，明天来给我说。” “要是说的不对，也别怪我发火！” 朱棣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但也把丑话说到前面，你要是说的不对，那额要捶你。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点点头，坐了下来。 随后他们父子几人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下匆匆地吃完饭，然后各自散去。 “二哥，何必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今天就是心情不好，故意找茬骂人。” “无论说什么都要挨骂。” “你倒好，还找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老头子是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人，你明天估计要被骂死。” 宴会结束后，朱高燧跟在朱高炽旁边摇头道。 “滚滚滚！”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呀。” 朱高煦直接把朱高燧推开，快步里朝孝陵走去。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明天老头子骂你一顿就老实了。” 朱高煦一出皇宫，立刻骑上自己的战马，火急火燎地朝孝陵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孝陵。 一到孝陵，他就急匆匆地去找朱允炆了。 “建文，没想到还真让你说着了，我父王真的要削藩！” 一见到朱允炆，朱高煦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朱棣召见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昨天你跟我说要帮助我父王削藩，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朱高煦陈述完今天的事情后，立刻直奔主题。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心里猜到这小子肯定在朱棣面前做了什么保证，要不然不会是这副模样。 “皇弟，你也看到了朕就是因为削藩失败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朱允炆并没有马上给朱高煦说解决之法，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谁叫你昨天对我大吼大叫的？ “建文，你原来有那么多谋臣，你发觉武力削藩错误后，你就没有总结过吗？” 朱高煦并没有放弃，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是肯定想不出来任何应对之法的，但是朱允炆说不定有办法。 “总结过。” “但朕怕说出来，误导了你。” 朱允炆故意摇摇头。 “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你快告诉我。” 朱高煦急切地喊道。 “不行不行不行......” 朱允炆还是摇头。 “皇兄，帮帮我吧，不然明天我会被我父王给骂死的。” 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朱棣。 一想到明天可能会被骂死，他也一改之前对朱允炆飞扬跋扈的态度，变得客气了不少。 朱允炆见朱高煦态度有所软化，这才故作为难的说道：“既然皇弟这样说了，那朕就给你说说吧。” 第8章 刚柔并济的削藩政策 朱高煦平时飞扬跋扈，目无尊长，除了朱棣谁都不怵。 平时当着朱棣的面也公开叫朱高炽为老大，根本不以兄长相称。 如今为了不被朱棣骂死，居然心甘情愿地喊朱允炆皇兄。 “皇兄，你快说！” 朱允炆见朱高煦终于上道了。 “皇弟，请坐。”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开始讲述他的削藩政策。 “如今燕王刚刚入主京城，虽然燕军兵强马壮，但燕王毕竟还不是公认的天下共主。” “当初是朕要进行武力削藩，所以逼的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们或明或暗地站在燕王那边。” “如果燕王突然要武力削藩的话，这些藩王肯定会再次联合在一起来对抗燕王。” 朱允炆说的这些话，朱棣在宴会的时候已经讲过了。 这让暴躁的朱高煦又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要的解决办法！” “朕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继续听朕说。”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朱高煦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继续听朱允炆说。 “现在各大藩王对于燕王还是很警惕的。” “所以朕觉得燕王应该立刻恢复之前朕废黜藩王的王位。” “并给其他藩王大量的赏赐，以此来笼络人心。” 朱高煦一脸懵逼，心想：我一口一个皇兄叫着，是让你给我想办法怎么削藩，你倒好现在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我要的是怎么削藩，不是让你教我怎么笼络人心！” 朱高煦忍不住打断了朱允炆。 “皇弟，你看，你又急。” “只有先把这些藩王稳住，让他们放下戒心，燕王才能慢慢削藩。” “这叫刚柔并济。” 朱允炆笑了笑。 脑袋不太灵光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感觉有些混乱。 颇有种听君一席话就是听君一席话的感觉。 “不是，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 “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就行了。” 朱高煦想到自己还要亲自给朱棣汇报，要是照着朱允炆说的背下来，到时候朱棣再仔细一问，肯定露馅。 所以他想让朱允炆教他该怎么实操。 “首先让燕王不分彼此地对天下所有藩王进行赏赐，以此来换取他们对燕王的信任。” “然后再找准时机以各种封赏的名义，将那些手握重兵的塞王调回内地，这样一来就能剥离他们手里的兵权。” “但对付这些塞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 “再然后才是在内地的藩王，对付这些藩王比较容易，只要他们愿意裁撤私兵，朝廷就给钱给粮。” “内地这些藩王要比塞王好对付的一些，他们手里的兵不多，拿到手里也没多大用。” “最后将这些藩王所在地区的军政大权全部收回朝廷，藩王不得再插手当地的军政要务，这样一来，藩王们慢慢地就没有跟朝廷对抗的能力了。” 朱允炆这次可谓是把饭给朱高煦喂到嘴巴里了。 “你早这么说，我就早就明白了嘛。” 朱高煦这次终于算是听明白了朱允炆的办法。 但天生爱抬杠的他，立马又蹦出来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那些塞王又不是傻子，你叫他们回内地，他们就回内地？” “皇弟，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朱允炆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主动说。 就是想看看朱高煦能不能主动问出来。 没想到他还真的问出来了，看来朱高煦也不是非常傻。 朱允炆手里要是有一朵小红花，都会奖励给他。 “藩王里肯定有刺头，所以你们要进行区别对待，对于听话的藩王，就大赏特赏。” “对于不听话的藩王，就要往死里整，要么贬为庶人，送往凤阳高墙，要么直接赐死。” “朕不信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还有藩王敢跟朝廷做对。”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突然有些奇怪地看着朱允炆。 这一看，把朱允炆给吓了一跳。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奇怪的眼神，心里暗道：莫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聪明，让这小子产生疑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 朱高煦突然大笑了几声。 “你要是以前有这么聪明，何故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真是孩子死了，现在有奶了。” “不过现在变聪明了也好，只要你帮我登上皇位，我还是那句话，保证你下半辈子纵享荣华富贵！”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的危胁，反而觉得自己能完全拿捏住朱允炆，认为变聪明的朱允炆对自己登上皇位还有一定的帮助。 “那朕以后就全仰仗皇弟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是这个态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对付朱棣或许还有些麻烦，但是对付朱高煦，简直是易如反掌。 “皇弟，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是朕提前写好的削藩之策，你先背一下，朕先下去休息了。” 朱允炆从怀里掏出了几张事先已经写好的削藩之策，交给了朱高煦。 他知道朱高煦打仗号称小项羽，但是让他读书背字，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朱允炆事先给他准备好了小抄。 “哈哈，还是皇兄了解我。”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事先准备好的小抄，心情大好。 又称呼起了朱允炆为皇兄。 朱允炆微笑着摆摆手，朝自己的寝宫回去了。 他回去的路上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朱高煦虽然头脑简单，但这小子天生反骨，喜怒无常。 你对他有用的时候，他可能会对你好，一口一个皇兄叫着。 要是你对他没用了，他说杀你就杀你。 尤其是朱允炆这个位置。 如果真的扶持朱高煦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他肯定第一个杀的就是朱允炆。 只要朱允炆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大明未来的皇帝。 所以朱允炆决定既要扶持他，又不能让他过的舒坦，更不能让他成功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这样他才会更加仰仗朱允炆，朱允炆的性命才有保障。 第9章 第一个动谁? 为了第二天能在朱棣面前好好表现。 朱高煦可谓是拿出了毕生的学习动力，挑灯夜战了一个通宵，这才勉强背下来。 等天一亮，他就急匆匆地前往了皇宫。 因为他怕时间久了，自己给忘记了。 朱棣也起的很早，昨天朱高炽和朱高燧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虽然朱高煦还没有说，但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肯定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所以他今天专门找来了道衍和尚，想和他仔细探讨一下应该如何削藩。 道衍和尚刚刚进宫，还没跟朱棣说两句话。 朱棣手下的侍卫就过来禀报：“殿下，二王子在宫外求见。” “这么早？” 朱棣没想到朱高煦这么早就过来找他了。 “二王子这么早来找殿下，想必是有要事禀报，臣就先告退了。” 道衍和尚听到朱高煦来了，立刻很识相地抱拳想退下。 “他来找本王的事情，跟本王今天找你来的事情是一样的。” “你先在屏风后面等着，先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朱棣并没有让道衍和尚离开，而是想让他也听听自己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二儿子对于削藩这件事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臣遵命。” 道衍和尚微笑着拱拱手退到了屏风后面。 随后，朱棣让人把朱高煦带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王。” 虽然熬了个通宵，但朱高煦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这次提供一个完美的削藩政策而获得朱棣赏识，从而获得继承人的位置，心里就很亢奋。 “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想到了如何削藩是不是？” 朱棣并没有绕弯子，而是直奔主题。 “回禀父王，正是如此。” “孩儿昨天回去之后，一想到各大藩王让父王夜不能寐，孩儿就心疼不已。” “所以昨晚孩儿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削藩的良策。” 朱高煦说着居然从眼角挤出了几滴热泪。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副略显浮夸样子，心里有点嫌弃，摆摆手：“那你把你的良策给我说说看。” 随即，朱高煦把朱允炆昨天写的小抄，用自己的口吻给说了出来。 刚开始听的时候朱棣还不太在意。 可听着听着，他的目光慢慢就聚焦在了朱高煦身上。 因为朱高煦提出的削藩办法让他感觉眼前一亮，虽然他心里的削藩政策跟朱高煦提出来的差不多。 但能从他这个不学无术，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二儿子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所以当朱高煦讲完了削藩之策后，朱棣还愣了一会儿。 讲完削藩之策的朱高煦看到朱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说的削藩之策没有说到朱棣的心趴上。 原本满怀期待的他，一下子就紧张了。 “孩儿愚笨，只想出来了这个蠢笨的办法，请父王恕罪。” “你慌什么？” “我又没说你讲的不好。” 朱棣看到朱高煦跪在地上，这才缓过神来。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孝陵里除了那愚笨的建文，就没有其他人了，当然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朱高煦见朱棣脸上有了笑容，立刻把所有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还不忘踩朱允炆一脚。 “哼，建文要是能想到这些，他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了。” 朱棣也赞同朱高煦的话。 “道衍，出来吧。”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削藩之策很满意，所以他把躲在屏风后面的道衍和尚喊出来，想问问道衍和尚对朱高煦的削藩之策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毕竟道衍和尚是朱棣的第一谋臣，也是他仅有的朋友。 要不是道衍和尚，他恐怕早就被朱允炆削为庶人了。 所以他很信任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主动朝朱高煦拱了拱手：“二王子，好久不见。” “道衍师傅。” 朱高煦见到道衍和尚也是少见地微笑并点头示意。 因为他知道道衍和尚跟朱棣的关系不一般，他要想获得朱棣的宠信，可不能得罪道衍和尚。 “刚刚老二说的削藩之策，你也听到了。” “你觉得如何？” 朱棣直接问道衍和尚。 “臣觉得二王子的削藩之策很好。”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比二王子的办法更好的了。” 道衍和尚很赞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 “嗯。” 朱棣点了点头。 “本王也是这么觉得的。” “老二，本王原本对你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你还给我来个意外之喜。” 朱高煦听到朱棣和道衍和尚都认同了自己削藩之策，心里很是高兴。 但他还是假惺惺地说了一句：“这些都是父王的功劳，要不是父王从小对孩儿的耳濡目染，孩儿哪里想得到这个办法。” “哈哈！”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老二居然还学会谦虚了。” 朱高煦没说话，陪着一起笑。 “二王子，您觉得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可这祥和的氛围突然被道衍和尚给打破了。 朱棣也笑呵呵地看向朱高煦。 他想朱高煦既然能想出这个完美的削藩之策，那他心里肯定有第一个动手的目标。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 这个问题朱允炆没说过，他不会呀。 同时，他心里默默地问候了道衍和尚的祖宗十八代。 大家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非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老二，你觉得应该我们第一个削藩的目标应该是谁？” 朱棣以为朱高煦没听见，又亲自问了一遍。 朱高煦此时就像正在课堂上走神的学生，突然被严厉的班主任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 “第一个....第一个削藩的目标......” 朱高煦很紧张，不停的咽着口水，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二王子，你脸色看起来不对，是身体不舒服吗？” 就在朱高煦不知所措的时候，道衍和尚注意到了朱高煦脸上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哎呀，父王，道衍师傅，可能是我昨天熬夜了，突然感觉脑袋有些疼。” 朱高煦反应也蛮快的，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捂着脑袋装病。 第10章 快去请问我皇兄 朱高煦原本想借着装病先混过去，然后去找朱允炆。 可朱棣见到自己能文能武的二儿子突发疾病，顿时着急不已。 他虽然对朱高煦严厉，但他心里知道要不是朱高煦，他早就死在朝廷大军的乱刀之下了。 所以他对朱高煦心里是有愧疚的。 “快！” “快叫太医来！” 朱棣立刻朝外面大喊。 “父王，孩儿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朱高煦一听要喊太医了，有些心虚。 “二王子，还是看一看太医的好。” 道衍和尚也在一旁劝说。 朱高煦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怕朱棣看出什么端倪。 但他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现在的问题传给朱允炆，不然一会儿等太医诊断完毕，发现他没有问题，朱棣继续追问，他就尴尬了。 “父王，我这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父王确实不放心，孩儿自行前去找太医即可。” 朱高煦说着就朝朱棣和道衍和尚拱了拱手，小跑着离开了文华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奔跑的背影。 他若有所思地问一旁的道衍和尚：“你说老二像不像本王？” 道衍和尚用余光瞟了朱棣一眼，他知道朱棣这句话什么意思。 点点头，微笑道：“像。”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肯定，正要说话的时候，道衍和尚又补充了一句：“不光是二王子像殿下，另外两个王子也很像殿下。” “世子像殿下的沉稳，二王子像殿下的神武，三王子像殿下的老练。”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听完朱高煦刚才说的削藩之策后，其实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朱高煦就是他天选的继承者。 但他还是想得到自己这个最大的智囊团肯定，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没错。 可道衍和尚却装起了糊涂。 不过，他的意思，朱棣已经明白了。 这让朱棣有些不服气，心想：既然你说朱高煦不适合当我的继承人，那你说这三个里面谁该最适合当我继承人？ 但朱棣没有明说，而是继续旁敲侧击道：“你说三个人都像本王，那你说谁最像本王呢？” 道衍和尚知道朱棣今天非要问到底。 于是他笑盈盈地说道：“依臣愚见，殿下长孙最像殿下。” 朱棣一听道衍和尚说朱瞻基最像他，他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瞻基确实像我。” ......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了宫外。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值守的太医处，而是把在宫外等候自己的亲信喊了过来。 “你快回孝陵问我皇兄，如果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世子在孝陵？” 亲信以为朱高煦说的皇兄是朱高炽。 “是皇帝！” 朱高煦瞪了亲信一眼。 亲信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快马加鞭回了孝陵。 朱高煦目送着自己的亲信离开视野，这才又装出一副生病的样子朝太医值守处走去。 不多时，朱高煦的亲信就回到了孝陵。 “陛下！” “陛下，高阳郡王差小人前来请教您一个问题。” 朱允炆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毕竟还是大明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朱高煦对他不客气无所谓，但这些小兵可不敢冒犯天威。 “什么问题？” 朱允炆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小兵，嘴角微微上扬。 他猜到朱高煦肯定又出问题了，而且很可能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个问题。 本来昨天就想一起写在小抄上交给朱高煦，当做示例。 可他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是怕小抄过长，朱高煦那个杏仁一样大的脑子记不下来。 二是他不想把所有东西都一次性交给朱高煦，这样他容易翻脸不认人。 只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一点，这样他才会对自己产生依赖感。 “高阳郡王让小人问您，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 小兵低着头说道。 朱允炆一听，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第一个动应该动宁王朱权.......”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此刻肯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以他没有卖关子，而是将削藩宁王的整个计划和手段都告诉了面前这个小兵。 不得不说这个小兵记忆力还不错，朱允炆只说了一遍，他就记下来了。 然后快步离开骑上战马，朝皇宫飞速奔去。 此时的朱高煦正半躺在太医值守处的椅子上，让太医给他扎针。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拖时间。 “殿下，我...我回来了。” 当小兵回来的时候，朱高煦脑袋上已经扎满了银针，活脱脱像个刺猬。 朱高煦一看自己亲信回来了，瞬间就满血复活，脑袋不昏了，肚子不疼了。 他自己就把脑袋上的针给拔下来了。 “快快快，扶我进宫。” 朱高煦一把将亲信拉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面上是想让他扶着自己进宫，实际上是想趁机得到朱允炆的答案。 “我皇兄怎么说？” 朱高煦用余光瞟了一下，见没人跟着他们后，立刻向亲信询问答案。 “陛下说第一个应该动宁王朱权......” 亲信知道朱高煦脑子不太灵光所以说话的时候语速比较慢，在关键的地方还会重复三遍。 原本一刻钟的路，他们两个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父王！” “父王！” 得到答案的朱高煦得意洋洋地走进了文华殿。 “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吧？” 朱棣还是很关切地问道。 “谢父王关心，经过太医的诊治，孩儿已经没有问题了。” 朱高煦说着还昂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身体无恙。 “你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朱棣虽然知道朱高煦身体不错，但还是担心他，干脆叫他回去休息。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朱高煦非常想抓住这个机会在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他心想：刚刚装病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回去休息？ 现在我不装了，你叫我回去？ 不可能！ “父王，孩儿真的没事了。” “刚刚你和道衍师傅不是问我削藩第一个应该动谁吗？” “孩儿这就给你说。” 朱高煦非常有表现欲地说道。 朱棣听到这话，摇摇头笑了笑。 他何尝不知道朱高煦心里想法，不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吗？ 他当年也这么在朱元璋面前做过。 “好，那你就说说看。” 朱棣摆摆手，示意朱高煦说。 第11章 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道衍和尚也微笑着站到一旁。 他们两个目光都投向站在屋子中间的朱高煦。 咳咳... 朱高煦清了清嗓子，他很享受这种被朱棣重视的感觉。 “父王，孩儿以为第一个动手的藩王应该是宁王。” 朱高煦说出了他的答案。 这一次他没有竹筒倒豆子那样一口气把朱允炆说的内容全部说出来，而是带有互动性的问一答一。 这也是朱允炆的要求。 要是朱高煦有感情的把他说的话全篇背诵下来的话，朱棣肯定能听出来朱高煦是有人指点。 到时候，他要是下令查探，朱允炆自己肯定会被查出来。 不过这对于朱高煦其实还蛮有挑战性的。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困难的情况下，越是能爆发出自己的小宇宙。 他居然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记住了。 朱棣和道衍和尚一听朱高煦说出的第一个削藩目标是宁王朱权，他们不由地对视一眼。 要知道宁王朱权可是朱棣在靖难之役里最大的帮手，他虽然是被朱棣裹挟着参加靖难的，但如果没有宁王麾下的兵马，尤其是那骁勇善战的朵颜三卫，朱棣哪里会有今天。 而且当年他在裹挟宁王参加靖难的时候，还主动说过，只要他取得天下，一定会和宁王平分天下。 “老二，你可知道宁王乃是我靖难的第一大帮手，如果削藩第一个动他，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朱棣表情严肃道。 朱高煦看到朱棣严肃的表情，刚刚春风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脸色变的有些凝重。 他以为朱棣对朱允炆的答案不满。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现在开弓已无回头箭。 如果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反而会引起朱棣的怀疑。 所以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父王，天下人都知道宁王对你靖难帮助最大，可他也是你以后成为天下共主最大的威胁。” “尤其是你曾经对他承诺过靖难成功后，中分天下。” “如果现在不削掉他，以后等你登基后，这个承诺还兑不兑现？” “兑现，皇爷爷打下的江山就将分裂，你可就成了大明的罪人。” “不兑现，那么天下人都会说你言而无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你成为天下共主之前，让他主动放弃与你中分天下。” 朱棣听着朱高煦的话，不置可否，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他继续问道：“可宁王不是傻子，要怎么才能让主动放弃我对他的承诺呢？” 朱高煦听到朱棣问的这个问题，他心里暗喜。 因为朱棣问的这个问题，朱允炆已经说过答案了。 所谓仓里有粮，心中不慌。 朱高煦又挺胸抬头恢复了先前那副自信的模样。 “父王，这个很简单，就像先前孩儿所说的对付塞王的削藩政策一样。” “我们先以宁王靖难有功的名义，宣他进京。” “只要他到了京城，我们只要稍微的威逼利诱一下，他就得乖乖就范。” 朱高煦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拿捏的手势。 朱棣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继续追问：“你这个鸿门宴也太明显了，要是宁王不来怎么办？” “我们以建文的名义宣他，如果他不来，那他就是抗旨不遵。” “这正好给了我们削藩的理由。” 朱高煦镇定自若地答道。 啪啪啪！ 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的朱棣突然鼓起掌来，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 “老二，你说的不错！” “继续努力，以后大明就靠你了！” 朱棣甚是满意地朝朱高煦点头。 朱高煦听到朱棣最后的这句话，简直欣喜若狂。 在他心里这可比之前在靖难之役中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要更重要些。 朱高煦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王，为大明肝脑涂地！” “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了。” “你身体抱恙，先回去休息吧。”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煦先回去。 “孩儿告退。” 朱高煦很是满意地点头躬身退出了大殿。 待朱高煦离开大殿后，朱棣有些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看到了吗？老二也越来越像我了。” 道衍和尚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反驳。 “二王子确实变化很大。” “只是这臭小子阴晴不定的，有时候表现好，有时候表现差。” “要是他能稳定一点就好了。” 朱棣自顾自地说道。 道衍和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表面上对朱高炽和朱高煦没有站队，但他心里其实更看好朱高炽一些。 原因无他，朱高煦这个小子喜怒无常，说不定今天跟你称兄道弟，明天就赏你一个人同时骑五匹马。 要是他当了皇帝，大明恐怕会沦为第二个大隋。 ...... 得到朱棣肯定的朱高煦哼着小曲回到了孝陵。 朱允炆见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肯定是自己的方案奏效了。 于是主动上前问道：“皇弟这么高兴，一定是燕王肯定了朕的答案吧？” “什么你的答案？” “要不是我在父王面前随机应变，你这些答案有什么用？” 朱高煦高傲地昂起头，大步流星地从朱允炆身旁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已经获得朱棣的信任，继承人的位置肯定是他了。 只要朱棣官宣了他继承人的身份，朱允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他现在就不想搭理朱允炆了。 “皇弟，如果到时候宁王来了，燕王再问你应该怎么威逼利诱，让宁王乖乖就范？” “你该怎么办呢？” 朱允炆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得意洋洋的朱高煦一下就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离不开朱允炆了。 如果没有朱允炆持续给他输出答案，他就不可能在朱棣面前立住人设。 即使现在当上继承人，可说不定朱棣哪天就把他给废了。 朱高煦一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 转而一脸讨好的走到朱允炆面前，笑道：“皇兄，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 “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你保我皇位，我保你性命无忧。” “好的，皇弟。” 朱允炆也笑眯眯地点点头。 “那皇兄，要是父王问我，应该怎么威逼利诱宁王就范，我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笑着问道。 第12章 宁王进京 “据朕对宁王的了解，宁王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只要燕王宣他进京，他就大概能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等到宁王进京之后，一定要让燕王给他足够的下马威。” “这样，他就会害怕。” “人一旦害怕，就会主动示弱。” “这样燕王就可以提议，让他从北方偏远之地回到富庶的内地，而且地方随便他挑。” 朱允炆说着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从朱高煦的迷离的眼神里看出了懵逼。 所以他要停顿一下，让朱高煦先消化一下。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当老师的辛苦，尤其是差生老师的辛苦。 “明白了，就是要先给他下马威，然后把他从大宁府调回来。” “然后为了补偿他，让他随便选一块封地。” 朱高煦想了一会儿，总结道。 “没错，但朕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见朱高煦理解了他刚刚说的话，又继续说道。 “你说的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朱允炆的这句话差点把朱高煦本来就不大的大脑cpu给干冒烟了。 他挠了挠脑袋，悻悻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干瘪瘪的说出来，朱高煦肯定理解不了。 所以他认为有必要举个例子，这样才有助于朱高煦理解。 “皇弟，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 “比如朕请你吃饭。” “到了饭馆，为了彰显朕的大气，朕大手一挥，让你随便点，今天所有的花销全部由朕来给。” “可是朕兜里银子不多，根本不可能让你随便点。” “所以当你点第一个菜的时候，朕就要找个借口拒绝，让你重新点。” “当你点第二个菜的时候，朕再找个借口拒绝，让你再重新点。” “这个时候，你会有什么怎么做？” 朱允炆想着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透彻了，朱高煦肯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朱高煦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你这哪里是请客吃饭，你这分明是在羞辱我！” “要真是这样，我早就把桌子给你掀了！” 朱允炆瘪了瘪嘴，心想：你真是头猪。 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不挑了，客随主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就算了。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对朱高煦鼓励道：“诶，皇弟真聪明。” “朕的意思就是要让宁王知道现在天下已经是燕王的，羞辱他与他何干？” “现在不是你想要什么，燕王就给你什么，而是燕王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我马上去禀报给父王。”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朱棣面前表现一番。 却被朱允炆给制止了。 “皇弟，你看，你又急。” “燕王的脾气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你这样贸然回去说这个问题很容易引起燕王的反感。” “他会觉得你在教他做事。” “而且我们说的这些办法，他和道衍和尚不一定想不到。” “还是等他宣你，你再去吧。” 朱允炆知道燕王生性多疑，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对于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如果朱高煦这样回去了，说不定会起到反的效果。 “我怕是他儿子，怕什么？”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帝王之家，哪里有多少父子亲情？” 朱允炆淡淡的说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朱允炆的话。 因为在他心里，如果让他在皇位和朱棣之间选择，他肯定选择皇位。 ....... 大宁府。 宁王朱权坐在王府书房里，看着从京城发来的圣旨，表情有些凝重。 书房里还站着几个他的心腹，也是个个愁眉不展。 “燕王让本王进京接受封赏，你们说本王去还是不去？” 宁王看向书房内的几个心腹，问道。 “大王，千万不能去呀！” “前段时间，燕王刚清理了一批建文的旧臣。” “这摆明了是为他日后登基做准备。” “当初他起兵之时，曾允诺过您，事成之后，中分天下。” “可如今他大权在握，怎么会和您中分天下？” “所以他这次招您入京，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宁王的心腹们纷纷摇头拒绝他入京。 “可本王要是不去，这不就给了燕王一个抗旨不遵的把柄了吗？” 宁王皱眉道。 “可这要是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呀！” 宁王的心腹依旧不愿意让他去京城。 “大王，这反，他燕王造的，我们也造的！” “他虽然攻入京城，控制了皇帝，但还没有完全掌控天下。” “我们可以联系其余塞王，也打起奉天靖难的旗号。” “如今燕王的主力兵马都在南方，北平一带守备空虚，我们可以一举端掉他的老巢。” “大不了，我们和他南北对峙！” 宁王心腹干脆劝说起宁王直接跟朱棣翻脸，联合其余几个塞王一起对抗朱棣。 “大王，是他燕王不守信用在先，我们跟他拼了！” “对！拼了！” “拼了！” 宁王看着自己面前这些群情激愤的心腹，心里虽然感动，但他是真的不敢动手。 因为他麾下的精锐兵马基本都被朱棣白嫖干净了。 现在他能直接调动的只有几千护卫，而且这些护卫还要防御北方鞑靼和瓦剌。 其他塞王手下兵马虽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有人背刺他，偷偷给朱棣通风报信。 可能他这边誓师大会还没开完，朱棣的大军就过来把他给一锅端了。 所以他不敢赌。 “诸位的良苦用心，本王知道。” “可以本王现在的实力与燕王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况且，燕王此次招本王进京不一定就是要害本王。” “万一，他真的要兑现平分天下的承诺呢？” 宁王朱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大王，真的不能去京城啊！” 心腹们见宁王如此表态，纷纷跪地恳求。 “诸位，本王心意已决。” “明日就启程进京。” 宁王朱权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心腹们这才无奈地退出了书房。 第13章 祭拜太祖皇帝 宁王朱权决定前往京城后，他没有任何耽搁，第二天就上路了。 他怕自己要是在耽搁了，会被朱棣借机找麻烦。 从大宁府到京城，足足有两千多里地。 宁王只花了不到半个月就到了，可谓是真的日夜兼程。 舟车劳顿的他，到了京城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去见朱棣了。 可朱棣得知宁王来了之后，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接见。 宁王心里气呀。 当初造反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弟弟，亲热地叫着。 现在造反成功了，新人胜旧人了，连面也不见了。 而且还是你千里迢迢地叫我来，可却不见我！ 可他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朱棣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接连拜访了朱棣三次，都被朱棣拒绝。 最后一次朱棣传来消息，让他先去孝陵见皇帝。 这其实也是朱棣的下马威，他要让宁王看看就连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朱允炆都被软禁在孝陵，他一个小小的藩王又能怎么办呢？ 宁王不敢拒绝，只好灰溜溜地去孝陵见朱允炆了。 “这宁王也太不把我父王放在眼里了吧？” “来京城不先去见我父王，而先来孝陵，他真当以为我父王要和他平分天下？” 好几天没出门的朱高煦得知宁王要来孝陵，以为宁王是学他父王，来京城之后第一件事是拜祭朱元璋，想跟他父王平起平坐。 这让他有些生气。 朱允炆看着生气的朱高煦，心想：他要是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以他这个智商和脾气恐怕都活不到成年。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朝服的宁王朱权走了进来。 “臣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王还是非常守规矩地给朱允炆行跪拜礼。 “十七叔请起。”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抬抬手，让宁王起来了。 朱允炆打量了一下宁王，发现他脸色并不好。 他猜测宁王肯定是在朱棣那边吃了闭门羹才会来见自己的。 可他对宁王也不爽，要不是宁王手下的兵马帮助，朱棣哪里打的到京城来。 虽然宁王当时可能也是身不由己，但他还是不爽。 宁王看着朱允炆被囚禁于此，心里也有些尴尬。 但更多的却是害怕，他怕自己也会落得跟朱允炆一样的下场。 他只有客套地问道：“许久未见陛下，陛下近来可好？” “托十七叔的福，朕近来过的很好。” “要不是十七叔和四叔奉天靖难，帮朕消除了那些奸佞之徒，这大明江山恐怕就毁在朕手上了。” 朱允炆微笑着说道。 宁王听出了其中的嘲讽，低着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一旁的朱高煦却在暗自发笑：“这朱允炆也太懦弱了，自己的江山都被人夺走了，还要感谢人家。” 朱允炆看出了宁王的尴尬，他也不想跟宁王多说什么。 于是他干脆起身对宁王说道:“既然十七叔来了，那就跟随朕一起去祭拜一下太祖皇帝吧。” “臣，遵旨。” 宁王朝朱允炆拱了拱手，跟在朱允炆后面一起去了祭拜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地方。 “皇爷爷，您看看谁来看您了？” “是十七叔！” 朱允炆走到朱元璋的灵位前微笑着说道，并亲自点了三炷香交到宁王手里。 顺便又阴阳了他几句： “十七叔，你许久没祭拜过皇爷爷了。” “你一定要跟皇爷爷好好说你和四叔对大明的再造之功，让皇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能保佑我大明。” 宁王接过朱允炆手里的香，满脸尴尬地给朱元璋跪了下来。 朱元璋这么多儿子，除了朱标之外，没有一个不害怕他的。 即使他驾崩了，这些儿子对他还是有心理阴影，害怕以后自己到了地下还要挨朱元璋的收拾。 所以当宁王朱权跪倒在朱元璋的灵位前的时候，宁王心里是忐忑的，是慌张的。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如今大明一切都好，您在下面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大明，让大明千秋万世，昌盛不绝！” 宁王当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面这样说两句简单的套话，却磕了半天的头。 因为他心里偷偷地给朱元璋忏悔。 “父皇，我错了，我不应该跟着朱棣造反。”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可真没有因为他承诺平分天下就跟他造反了，主要是朱棣他太狡猾了，把我给骗了，我才上了他的贼船。” “而且这件事允炆也有错，要不是他信任黄子澄和齐泰这些人来武力削藩，也不会引起后面这些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是死，也不会跟朱棣同流合污的。” “请父皇看在儿臣为大明戍边的份上就姑且原谅儿臣吧。” 宁王朱权在心里忏悔完后，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甚至因为跪的太久，腿麻了，站不起，还是下人过来把他搀扶起来的。 朱允炆看着宁王这副模样，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一旁的朱高煦却满脸不屑。 此时的他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当年他跟随朱棣进攻铁铉驻守的济南城，眼看城就快被攻破了，铁铉却在城门上悬挂起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画像，这让朱棣犯了难，要是继续进攻，势必会破坏太祖皇帝的画像，让他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要是退兵，那之前的努力全毁了。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站出来说太祖皇帝已经驾崩了，让朱棣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结果狠狠地挨了朱棣两个巴掌，还被怒斥了一顿。 最终朱棣停止进攻，被铁铉偷袭，导致燕军大败。 所以朱高煦对宁王朱权现在这个痛哭流涕的表现嗤之以鼻。 就在宁王祭拜完朱元璋后，有下人过来给朱高煦禀报：“二王子，燕王殿下来了。” “父王怎么现在来了？” 朱高煦没想到朱棣会在这个时候来，他赶忙丢下朱允炆和宁王，快步前去迎接燕王。 他等这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这半个月，他天天都盼着朱棣来找他，这样他就可以再次把自己的“才华”展现给燕王看。 第14章 宁王的封赏 一身朝服的朱棣，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孝陵。 “孩儿恭迎父王。” 朱高煦快步上前给朱棣行礼。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向朱允炆。 “四叔。” 作为皇帝的朱允炆也主动给朱棣点头。 朱棣则象征性地朝朱允炆拱拱手：“臣，见过陛下。” 跟在后面的宁王朱权见朱棣在朱允炆面前都这么随意，心中大骇，赶忙给朱棣行礼。 “臣弟，见过四哥。” “嗐，十七弟，怎么这么客气？” “要不是你在靖难中出兵协助，本王怎么能力挽狂澜，帮助陛下消除奸佞？” 朱棣一改刚才对朱允炆冷淡的态度，主动上前搀扶起宁王朱权，表现的非常热情。 朱允炆见状，也不恼，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心想朱棣果然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明明是把宁王朱权骗过来“杀”，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十七弟，这次陛下召你进京，就是因为你在靖难中有大功，要对你进行封赏，一会儿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 “本王作为监国会尽量让陛下满足你。” 朱棣凑到朱权耳边，轻声说道。 “那就多谢四哥了。” 朱权还有点摸不清楚朱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他只能强颜欢笑的配合朱棣。 “陛下，宁王在靖难中有大功，此次本王召他进京论功行赏，还请陛下答应。” 朱棣跟朱权寒暄完，这才以通知的语气向朱允炆请求道。 “四叔，如今是你监国，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办就是。” 朱允炆微笑着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建文这小子是彻底废了。 “父王，孩儿有些话想单独对您讲。” 一心想要进步的朱高煦听见朱棣已经在给朱允炆说封赏朱权的事情了，赶忙凑到朱棣面前，想把朱允炆给他讲的“请客吃饭”的理论讲给朱棣听。 “没看到本王现在正忙着吗？” “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可这个时候朱棣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朱高煦。 “父王，这个事情很重要。” 朱高煦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宁王朱权也注意到了朱高煦和朱棣之间在窃窃私语。 这让宁王眉头一皱。 他知道朱高煦的为人，这小子智商不高，遇见事情就喜欢大力出奇迹。 他担心朱高煦喊朱棣把自己给杀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朱棣也注意到了朱权的眼神和身体动作。 他这次叫朱权过来，本来就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学着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这要是把朱权被吓的跟湘王朱柏一样跑去自焚了，那传出去，天下的藩王恐怕都不会服他。 “滚一边去！” 朱棣不耐烦地瞪了朱高煦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朱权身边，随口解释道： “老二这臭小子，不想在孝陵保护皇帝，被我训斥了一顿。” “呵呵。” 朱权尴尬的笑了笑。 他才不信朱棣说的鬼话， 朱高煦被朱棣训了一顿，一下子就老实了，悻悻地走到朱允炆身边，一脸不爽地嘀咕道： “哼，我倒要看看老头子没有我的帮助，他怎么给宁王封赏？” 朱允炆瞟了身旁的朱高煦一眼，心想：傻弟弟，你以为我给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的原创吗？ 这些都是你爹和道衍和尚的原创。 即使我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 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在他们面前博取好感，让朱棣重视你。 你想在他面前卖弄，这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不过朱允炆是乐意见到朱高煦对朱棣不满的。 因为他们的间隙越大，朱允炆翻盘的几率就越高。 为此，朱允炆还特意火上浇油地小声道：“皇弟，朕之前就说过了，在燕王眼里，你永远比不上你的大侄子。” “需要你的时候，对你赞赏有加，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对你恶言相向。”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精诚合作，皇位还是你的。” 朱高煦愤愤地点点头：“这个皇位，肯定是我的！”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在背后蛐蛐朱棣的时候，跟朱棣并排而行的朱权心里已经想好自己一会儿应该怎么表现了。 众人来到孝陵一座偏殿，这里也是朱允炆临时办公的地方。 朱允炆刚刚落座，朱棣正在酝酿和善的表情，准备问宁王想要什么，可没想到宁王抢先开口了。 “陛下，臣从小生活在南方，后就藩于大宁府，颇感水土不服。” “恳请陛下将臣移藩于内地。” 朱权已经想好了，反正权是要不到了，干脆要点钱吧。 他也受够了在大宁府天天吃沙子，还要时刻提防着鞑靼和瓦剌日子。 索性这次跟朱棣要个富庶一点的地方，当个安逸的富家翁算了。 “四叔，你看这？” 朱允炆知道朱权虽然问的是自己，实际拍板的人却是朱棣。 所以他并没有擅作主张，而是乖巧地看向了朱棣。 “十七弟，这大宁府可是先帝给你的封地，那里可驻屯着不少防御鞑靼瓦剌的兵马，你要是移藩了，这些兵马怎么办？” 朱棣故作惊诧地问道。 朱允炆见状，暗叹：果然每个成功人士都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四哥，兵马我不要了，只求四哥答应让我移藩内地。” 朱权双手抱拳，向朱棣恳求道。 朱棣沉吟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对朱允炆说道：“陛下，宁王确实从小身体孱弱，大宁府的条件确实很艰苦，还请陛下能念在宁王靖难有功的份上，答应他这个请求。” 朱允炆听到这话，悄悄翻了个白眼：“你们造反还有理了？还要我看在你们造反有功的份上？” 虽然朱允炆心里是这样想，但脸上依旧微笑着说道:“四叔说的有理，那就依十七叔的，移藩内地！” “谢陛下！谢燕王！” 朱权听到自己的请求被答应后，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要自己对朱棣没有威胁了，那么他和他的家人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十七弟，你想移藩到哪里？” 朱棣笑眯眯地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百无聊赖的朱高煦一下子就精神了。 因为这个问题他这半个月和朱允炆反复谈论了许久，还进行过好几次情景对话。 他想着要是一会儿朱权要求的封地太过分了，他就可以挺身而出帮朱棣排忧解难。 一想到这里他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第15章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四哥，臣弟想移藩苏州。” 既然朱棣之前说了想要什么，他尽量满足，朱权也没有客气。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朱权想着他就藩于苏州，以后世世代代都可以纵享富贵了。 “建文说了，让他随便选，不是真的让他随便选。” 一旁朱高煦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朱允炆的话，他眼睛一直盯着朱棣，只要朱棣面露难色，他就会第一时间冲出来，为朱棣排忧解难。 就像电影《牧马人》里，老郭问许灵均：“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只要你开金口，我待会就给你送来。” 此时，他就是老郭，朱棣就是许灵均。 可朱权话音刚落，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不是，朱允炆难道把他的办法也给老头子讲了？ 不对，朱允炆不可能跟老头子合作。 正在朱高煦思考的时候，朱权又开口了。 “那请四哥让臣弟移藩到钱塘江一带。” 钱塘江位于杭州，朱权想着，既然苏州去不了，那就去杭州，反正天堂里也包括杭州。 可朱棣依旧笑着摇头。 “十七弟，除了苏州和杭州，其他地方你随便挑。” 朱权一听这话，顿时表情变的复杂起来。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着朱棣和他的后代，往上一代都不牵涉。 “好你个朱老四，我冒着那么大风险跟你造反。” “你却过河拆桥！” “我咒你死在战场！” “我咒你儿子早死！” “我咒你孙子早死！” “我咒你重孙子被蒙古人抓！” “.......” “真希望建文能重新夺回皇位！” 朱权在心里骂完后，也知道朱棣不会让自己随便选封地了。 于是他腆着脸笑道：“四哥，臣弟愚钝，还请你给臣弟选一块封地。” 朱棣听到这话，才满意地笑了。 “既然十七弟这么信任本王，那本王建议十七弟就藩于南昌府吧。” “陛下您说呢？” 朱棣说着看向朱允炆。 “好，宁王就移藩到南昌府吧。” 朱允炆点头答应。 “多谢陛下，多谢燕王。” 朱权虽然心里并不喜欢就藩于南昌府，但还是向他们俩磕头感谢。 朱允炆虽然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结局。 但亲眼看到朱棣现场实操，他还是感觉朱棣无论是驭兵还是驭人都很厉害。 他扪心自问，如果用他现代人的思维站在朱棣的角度来干这件事，恐怕都没办法干的这么漂亮。 既保证了宁王朱权的面子，又实际上夺走了他能威胁朱棣的兵权，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怪不得历代的朝堂之争都那么激烈，因为能参与竞争的都是人精。 “看来我以后行事还要更加的小心。” 朱允炆在心里对朱棣有了新的认识。 站在一边看完全过程的朱高煦，目光呆滞，嘴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 不过，他不可思议的人不是他的老父亲朱棣，而是他的堂哥朱允炆。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居然跟朱允炆之前跟他说的情况如出一辙。 就好像朱允炆能事先知道一般。 “难道建文来了孝陵之后，皇爷爷给他托梦了？” 这让朱高煦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开始动摇了。 可他依旧没有意识到变聪明的朱允炆对他和朱棣是个巨大的威胁，反而觉得有朱允炆帮助他，他距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还特意地朝朱允炆点头笑了笑。 朱允炆看着无缘无故对自己傻笑的朱高煦，他也微微点头回应。 但心里却想的是：这小子又在傻笑什么？ 处理宁王分封的事情后，朱棣主动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让刚才还愤愤不平的朱高煦有些受宠若惊。 “老二，你刚刚不是有要紧事给我说吗？” 原来朱棣还没有忘记先前朱高煦的话。 “啊？” “这...这...” 朱棣这一问，把向来不要脸的朱高煦还给整尴尬了。 “到底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煦吞吞吐吐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父王，儿臣...儿臣只是见您最近日理万机，想劝您多休息休息。” 朱高煦当然不敢说，你这老小子怎么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 他只有随口胡诌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却说的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他当场就怒了。 “怎么？” “你想来帮我监国？” “孩儿不敢。” 这次朱高煦倒是听出了朱棣说的是反话，赶忙低头认错。 “哼！” “你能不能像你大哥一样让我省点心？！” 朱棣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朱高煦望着朱棣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朱允炆适时的走过来，拍拍朱高煦的肩膀，假装安慰。 待朱棣和宁王彻底走后，朱高煦才彻底爆发。 “老头子真是太可恶了！” “我哪里做的比老大差了？” “凭什么他这样对我？” “皇弟，现在可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如果你还想当皇帝的话，你最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保护好朕。” 朱允炆突然有些严肃地对朱高煦说道。 “皇兄，何出此言？” 朱高煦已经意识到朱允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突然变的这么严肃，肯定朱允炆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燕王肯定会立刻把宁王主动移藩的消息昭告天下。” “届时其他塞王肯定会跟着效仿。” 朱允炆知道宁王移藩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塞王也会主动交出兵权，以换取财富和安全，到时候大明国内对朱棣篡位的威胁就基本没有了。 “那不正好完成了你之前想要的削藩吗？” 朱高煦还是没有领会到朱允炆的意思。 “燕王没有了这些藩王威胁后，你说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朱允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高煦。 “他会杀了你，然后自己登基。” 朱高煦终于理解了朱允炆的话。 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以朱棣近来对他的态度，他很难想象朱棣会传位于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开始着急了。 第16章 道衍反对 “这个处理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朱允炆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啊？” “这个还不难？”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脸上又露出震惊之色。 以他的角度来看，只要朱棣清理完国内对他的篡位的威胁后，必定会对朱允炆下手。 而朱允炆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他实在想不出来朱允炆能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所以朕需要你的帮忙。” 朱允炆突然朝朱高煦笑了一下。 “我？” “你该不会让我去暗杀了我父王吧？” “可是我没什么把握呀！” “难道皇兄有什么好计划？” 朱高煦先是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但随即又满怀期待地看向朱允炆。 他曾经在被朱棣怒斥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不敢，这倒不是他怕被天下人唾弃弑父夺位。 毕竟他可是自诩为李世民的人，杀个爹而已，怕什么？ 主要是他对朱棣有恐惧感，怕杀不过朱棣，反而被朱棣给杀了。 朱棣对付叛徒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的。 他觉得朱允炆比他聪明，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可以暗杀了朱棣。 “皇弟，你想什么呢？” “朕怎么会让你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朱允炆当然希望朱高煦杀了朱棣，可他却从来没想过他让朱高煦去杀朱棣。 没想到朱高煦居然自己有这种想法。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父王暂时不对你动手？” 朱高煦直愣愣地看着朱允炆。 “既然内忧没了，我们可以给他整点外患。” “只要局势不稳，燕王就不会急着杀朕篡位。” “皇弟，你立刻让你在北平的亲信，去鞑靼和瓦剌散播消息。” “就说燕王准备杀掉朕篡位，而且还要将北方几个手握兵权的塞王内迁，大明即将内乱。” “这样一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鞑靼和瓦剌必定会屯兵于边境。” “只要他们兵马来了，燕王肯定会优先对付他们，暂时就不会对朕干什么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还是皇兄厉害！”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办。”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瞬间眼前一亮。 他给朱允炆竖了个大拇指后，就急匆匆地去布置了。 果然，朱棣很快就把宁王主动申请移藩，朝廷给予大量赏赐的消息公布天下了。 这些藩王的政治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意识到了朱棣想要干什么。 他们经过一番思索后，最终决定还是跟宁王一样，用手上的兵权来换取自己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不过他们有的是申请将封地内迁，有的则是仅仅放弃兵权，还在原来的封地生活。 朱棣看到这些藩王这么识趣，他也是毫不吝啬地大加封赏。 几个月后，几乎所有藩王的兵权都被收回，作为过渡，朱棣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护卫。 有的藩王留了上千人，有的藩王只留了几十个人。 同时，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剥夺了这些藩王插手藩国内军政要务的权力。 困扰了原生朱允炆许久的问题，短短一年内就被朱棣给消除了。 消除了藩王的威胁后，朱棣手下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跟朱棣一起造反，为的就是朱棣能当上皇帝，他们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于是朱棣的靖难功臣们开始集体游说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登基称帝。 有点喜剧的是，朱高煦因为在靖难的时候，长期跟这些靖难功臣在一起，所以他们游说朱棣的时候，把朱高煦也带上了。 “殿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您了，正是您登基的好时机呀。” “殿下，天下需要英主，大明只有在您手上才能更加强盛！” “殿下，我等跟随您靖国难，就是为了您能取而代之，成为天下共主呀！” 靖难功臣们纷纷跪倒在朱棣面前声嘶力竭死恳求道。 这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要是朱棣真的把朱允炆给杀了，那他的皇位不就完了吗？ 所以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不主动，不公开，不说话，不反对。 现场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没有跪下来劝说朱棣登基，这个人就是道衍和尚。 他依旧和平时一样，表情平淡地看着这些靖难功臣谏言。 “二王子，你还站着干什么呀？” “等殿下登基了，你可就是大明未来的储君了！” 靖难功臣们看见朱高煦还站着，赶忙把他也拉了过来。 他们是支持朱高煦当太子的。 这要是刚进京的时候，朱高煦或许脑袋一热就跟着他们一起劝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了。 但经过这一年时间，朱允炆不停的洗脑，还有朱棣对他时好时坏的态度。 朱高煦脑子里已经坚信，朱棣是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 他要皇帝有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熬死朱棣，等朱允炆禅让给他。 所以他此时并不想跟这些昔日的战友一起劝朱棣登基。 但他又不敢明着反对，只能逆来顺受地被这些靖难功臣给到朱棣面前磕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可是害苦了本王呀！” 朱棣一边推辞，一边用余光偷瞄道衍和尚。 他心里其实很想顺坡下驴，杀了朱允炆当上这个皇帝。 可他最大的智囊团道衍和尚却一直没有说话，这让他很诧异。 要知道，当年靖难起兵的时候，道衍和尚追随朱棣的目标就是要朱棣当皇帝。 现在眼看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他怎么不说话呢？ 终于，朱棣还没忍住，主动问起了一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你说这事本王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一看朱棣问道衍和尚，心里一凉。 因为他也知道道衍和尚是铁杆的篡位派，一心都想让朱棣当皇帝的。 而那些靖难功臣，看到朱棣问道衍和尚了，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殿下，臣以为不可。” 道衍和尚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什么？” 朱棣，朱高煦和那些靖难功臣都被道衍和尚的话给惊讶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道衍和尚居然会不支持朱棣称帝。 “道衍，你说为何？” 朱棣脸色一沉，他也想知道道衍和尚为什么不同意他现在称帝。 第17章 老二，你有信心吗? 道衍和尚慢步走到朱棣面前，不卑不亢道： “殿下刚刚裁撤了北方诸位塞王的兵权。” “现在北方一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很是混乱。” “鞑靼和瓦剌已经悄悄率兵抵近我大明边境，伺机而动。” “如果殿下在这个时候突然杀了建文，那么很有可能会引起天下大乱。” “届时，鞑靼和瓦剌突然南下，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还请殿下再忍一忍。” 朱棣听完道衍和尚的话后，刚刚脸上若隐若现的怒气，渐渐消散。 他是非常信任道衍和尚的，所以他认真地斟酌了一下道衍和尚的话。 现在的情况确实就跟道衍和尚说的一样。 他此时虽然已经有能力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但天下人不一定都服他。 如果贸然杀了朱允炆篡位的话，很可能导致民心不齐，军心不稳。 鞑靼和瓦剌一旦南下，可能会重现当年蒙古灭宋的场面。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内忧虽除，可外患未绝。” “确实不是本王登基的好时候。” “如今建文被老二看着，也闹不出什么花招。” 朱棣经过一番思考，最终赞成了道衍和尚的观点。 朱高煦见朱棣被道衍和尚三言两语就给说服了。 他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瞬间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因为道衍和尚刚才说的那些话，朱允炆已经预料到了，并提前做了相应的布置。 所以在朱高煦心里，现在的朱允炆在智商上已经跟道衍和尚差不多了。 靖难这几年，朱高煦一直都伴随在朱棣身边，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靖难能成功，道衍和尚功不可没。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道衍和尚当初选择的不是燕王，而是其他塞王，可能今天坐在这里监国的就是其他塞王了。 因此朱高煦一直都想拉拢道衍和尚，可惜道衍和尚总是对他敬而远之。 如今他发现朱允炆跟道衍和尚一样聪明，那么有了朱允炆的协助，他登上帝位的几率就大了许多了。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脸上忍不住露出痴痴的笑容。 至此，在劝说朱棣杀了朱允炆登基这件事上，朱棣，朱高煦，道衍和尚三人达成了一致。 可那些靖难功臣却依旧不干。 他们就像后世那些初创公司的老员工，跟着老板创业的时候，老板承诺好好干，给大家发期权，等公司上市了，大家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 现在眼看公司就要上市了，可老板却被他的助理给阻止了。 这谁受得了？ “殿下，攘外必先安内。” “万一您上战场出现什么意外，那我们这几年不就白干了吗？” 靖难功臣们继续劝说朱棣。 “殿下，您也不想把这江山又还给建文吧？” 本来已经表态的朱棣听到靖难功臣的话，又有些迟疑了。 他们说的也没错，朱棣造反就是为了当皇帝。 现在眼看机会就摆在面前，要是他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了为了让朱允炆对他放松警惕，在燕王府装疯卖傻的时候吃的米田共。 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呀。 朱高煦看出来朱棣迟疑了，可能要改变想法。 可他不敢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呀。 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篡位派，靖难的时候天天叫着嚷着要亲手杀了朱允炆。 如果现在他站出来帮朱允炆说话，肯定会让人怀疑他和朱允炆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只能偷偷地瞟向道衍和尚。 “如果殿下担心出什么意外，臣建议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果然，道衍和尚立马就站了出来。 “只要殿下先定好继承人，天下就还在殿下这一脉。” 此话一出，朱高煦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对于朱棣选他当继承人的希望并不大。 心里对道衍和尚咒骂道：“好你个秃驴，我一口一个师傅叫着，你现在居然提出这个建议，你可真该死！” “殿下，道衍师傅这个提议好。” “我等也认为殿下可以先定好继承人。” 还没等朱棣表态，那些靖难功臣率先开口了。 刚才还跟道衍和尚剑拔弩张的他们，一下子又跟道衍和尚站在了同一边。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们认为朱高煦这几年跟着朱棣鞍前马后，还多次救朱棣于水火之中，朱棣对朱高煦还是很喜爱的。 至于那个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朱高炽，他长的肥头大耳，还有些跛脚，向来都为朱棣不喜。 所以朱棣选择的继承人大概率都是朱高煦。 而朱高煦可是他们一起经过生死的战友，只要朱高煦上位了，他们获得的利益肯定比朱棣给还要多。 “其实本王也有这个打算。” “既然你们现在都提出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商量一下，本王这三个儿子，应该选择谁来当继承人。” 朱棣欣然同意了他们的建议，还当着朱高煦的面，问起了他们的意见。 这让朱高煦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朱棣居然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直接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这让一年来一直被朱允炆洗脑朱棣不会让他当继承人的朱高煦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老头子有心传位于我？” “难道老头子平时对我发火是在考验我？” “难道建文一直都在骗我？” 就在朱高煦脑子罕见地有了智慧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的发言让他的动摇更深了。 “殿下，臣等以为二王子神武霸气，乃天之骄子。” “由他来当继承人，定能使大明国运昌盛，千秋万代！” “臣等，叩请殿下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现场所有的靖难功臣齐刷刷地跪下来，请朱棣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朱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带笑意地看向有些发呆的朱高煦。 “老二，你有信心吗？” “回禀父王，孩儿有信心！” 听到朱棣的话，朱高煦立马给朱棣跪了下来。 还罕见地猛男落泪。 他觉得他被朱允炆骗了，误会朱棣了。 第18章 蝴蝶效应? 此刻，朱高煦感觉自己被浓浓的父爱所包裹。 心里对朱棣很是愧疚。 他决定要是朱棣现在封他当继承人，回去就跟朱允炆一刀两断。 “有信心就好。”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容本王再认真考虑一下，三日内会有结果的。” 朱棣轻轻地抚了抚朱高煦的头，抬起头对跪在地上的靖难功臣们摆摆手。 随后朱高煦高高兴兴地和一众靖难功臣慢慢地朝殿外退去。 一旁的道衍和尚也准备跟大家一起退下，可他刚转身，就被朱棣给叫住了。 “道衍，你等一等。” 道衍和尚微微点头，留了下来。 “殿下可是要问我选择二王子当继承人合不合适？” 道衍和尚猜到了朱棣留他下来的目的。 所以干脆开门见山地问朱棣。 “没错。” 朱棣点点头。 他虽然喜欢朱瞻基，但他也怕自己遇到什么意外，朱瞻基年纪太小，到时候主少国疑， 大明又变成后汉那般被权臣和外戚把弄。 朱高煦虽然性格残暴，但能征善战，还有一众武将支持。 即使他后期遇到什么意外，朱高煦还是能稳得住局面的。 加上靖难之役中，朱高煦确实帮助他了许多，他也想补偿一下朱高煦。 可即使他心里已经有很大的想法，想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征询一下道衍和尚的意见。 这样，他才会安心。 万一以后出现了什么变故，朱高煦把大明给毁了。 他也有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是这些大臣误我，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殿下，继承人乃一国之根本，臣不敢妄议。” “文渊阁内的学士们个个都比臣学识渊博，殿下可以问一问他们。” 道衍和尚是个聪明人，即使朱棣直接问他继承人的问题，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他是支持朱高炽的，可他不能明说，所以他把球踢到了朱棣的内阁那边。 而朱棣的内阁大臣们全是支持朱高炽的，尤其是其中的解缙。 朱棣现在很器重解缙，只要他在内阁问起这个问题，解缙肯定能说服他放弃朱高煦，改立朱高炽。 “道衍，你呀你，还是那么滑头。” 朱棣见道衍和尚不正面回答，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不答应就是拒绝，不支持就是反对，这就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的事情。 “本王倒要去看看内阁的那些人能拿出什么话来反对本王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饶有兴致地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内阁的人拿不出能打动他放弃朱高煦为继承人理由，那么他就真的要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 就在朱棣和道衍和尚说话的时候，那些靖难功臣已经开始提前给朱高煦祝贺起来了。 “二王子，以后您可就是我们大明的主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有二王子来统领大明，大明必将像大汉一般强盛！” “恭喜二王子！” ....... “这全都仰仗各位大人的支持。” “如果父王真的选定我来作为继承人，等我继位以后，绝对不会亏待诸位大人的。” 面对这些靖难功臣的祝贺，朱高煦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靖难功臣们看到“未来的大明皇帝”给出了承诺，纷纷朝朱高煦作揖感谢。 看到这些靖难功臣对自己如此行礼，朱高煦颅内高潮到快要爆炸了。 他脑海已经开始幻想杀了朱允炆后，坐在龙椅上面对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样子了。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喜笑颜开地回到了孝陵。 此时他的嘴角依旧是压不下去。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如此高兴，心想一定是朱棣又给他画了个大饼。 于是他主动上前打招呼：“皇弟，何事如此高兴？” 可没想到本来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的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建文，你害的我好惨！” 朱高煦这话一出，让朱允炆有些摸不准头脑了。 他心想自己最多把朱高煦拿来当枪使，但并没有对针对他做什么呀。 “皇弟，何出此言？” “哼！” “这一年来，你不停地给我灌输父王不会传位于我的思想。” “分明就是想离间我和父王之间的关系，想从中牟利！” “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来人，把皇帝带进他的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高煦怒斥完朱允炆后，就下令让人把朱允炆软禁到了他的寝宫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煦这个猪脑子里怎么长出人脑子了？” 突然被软禁起来的朱允炆很是诧异。 明明昨晚朱高煦还对他一口一个皇兄喊着，比对朱高炽这个亲大哥还亲热。 可进了一趟宫，朱高煦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朱允炆在寝宫里思考了很久，最终想出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朱棣已经公开允诺让朱高煦当继承人了。 “难道我的穿越导致了蝴蝶效应，真的把朱高煦给推上了朱棣继承人的宝座？” 如果朱高煦真的当上继承人，那么以朱高煦的脾气，朱允炆很有可能会在某天因为某种原因暴毙。 朱允炆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不对，我记得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有他在，朱高煦不可能被朱棣选为继承人。” 朱允炆记得他原来看历史书的时候，道衍和尚虽然没有明面上支持朱高炽，但背地里却对朱高炽出了大力。 如果没有道衍和尚暗中支持，朱高煦说不定在历史上真的就当皇帝了。 “哼。” “朱高煦，等朱棣官宣了继承人之后，我看你怎么来求我。” 朱允炆思考一阵后，逐渐放心下来了。 ....... 朱棣准备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消息很快就从靖难功臣嘴里传播出来了。 朝中那些骑墙派纷纷以各种名义去拜访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更加漂了。 他在会见那些大臣的时候，公然坐到了朱允炆的位置上，还半开玩笑地问这些大臣：“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比建文看起来更合适？” 大臣们纷纷点头赞同。 就在朱高煦开心高兴的时候，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也开始行动了。 解缙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 第19章 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为了能让朱棣打消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想法，解缙没有等朱棣来找内阁，就急匆匆地主动拜见朱棣。 “解缙来的正好，本王正想见他。” 此时的解缙正因为修书的原因，很受朱棣的宠信。 朱棣也正想找他问问该不该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 “臣解缙，见过殿下。” 解缙进殿后，立马给朱棣行礼。 “解缙，你来的正好，本王正想找你。” 朱棣赶忙抬了抬手，让解缙起身。 解缙站起身后，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臣听闻殿下准备册立二王子为继承人？” 朱棣虽然想问解缙这个问题，但他还没有主动提，解缙就直接问了。 他感觉有些冒犯自己的威严，眉头微微一皱。 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本王确实有这个打算。” “不过.......” 朱棣本想说“不过还没有决定，还想再问问你们的意见”。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解缙给打断了。 “殿下，臣以为大王子才是继承人最合适的人选！” 一向在乎威严的朱棣，突然被解缙这样打断说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他心里解缙不过就是一个有学问的臣子而已，即使他当做朋友的道衍和尚在他面前也非常的谦卑，可谢缙居然连这么点尊卑秩序都不懂。 这让他有点恼怒。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因为解缙现在还有用，毕竟他的书还没有修完。 而且他还算是有些学问。 “那你说说为何不能册立老二为继承人？” 朱棣忍下心中的不快，问起了解缙主张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的缘由。 “殿下，大王子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世子，又是嫡长子。”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皇明祖训》中也是如此规定。” “若是弃长立次，天下恐生事端。” “前元就是前车之鉴呀！” 解缙不愧是被朱棣誉为大明第一才子，一上来就从朱元璋和祖训下手，外加举起了元朝的例子。 元朝就是因为在继承人这个问题上没有遵循立嫡立长的原则，导致皇族之间为了皇位互相残杀的惨剧。 元朝不到百年的历史，一共换了十一个皇帝，其中开国皇帝忽必烈和末代皇帝元顺帝两个人在位时期就将近七十年，也就是说另外的九个皇帝在位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十年，可见皇位更迭之频繁。 可解缙虽然厉害，但朱棣也不是吃素的。 他立刻有些激动地反驳道：“汉武帝出生之时并不是汉景帝长子，也不是嫡子。” “可他最终还是被册封为大汉太子，成为武帝，破匈奴，征西域，灭百越，打出了汉家赫赫威名。” “而晋武帝司马炎长子早夭，册立嫡次子司马衷为皇太子，可司马衷天生愚笨，继位后朝堂混乱，导致八王之乱，晋朝从此一蹶不振，最终被匈奴人所灭。” “那你说是汉景帝选错了汉武帝，还是晋武帝选错了晋惠帝？” 朱棣之所以有些激动，是因为他也不是嫡子长子。 现在解缙当着他的面反对册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他潜意识地把自己代入了朱高煦的位置。 反对朱高煦就是反对他。 “殿下，汉景帝之所以选择武帝，是因为武帝的兄长无人能出其右。” “如果汉武帝的兄长有能力出众者，臣相信汉景帝一定会选择立长。” “而晋武帝之所以错选晋惠帝为储君，这是晋武帝愚笨。” “可殿下英明神武，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解缙反应很快，立刻就把朱棣问的问题巧妙化解了。 朱棣解缙比自己文化程度高，要是继续这样辩论下去，他肯定说不赢。 但他还是想为朱高煦辩驳两句，所以他干脆话锋一转。 “那你说说看老大比老二强在哪里？” 解缙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 这道题他会呀。 作为朱高炽的铁杆支持者，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十个缺点，他可能说不出来。 但要让他说出朱高炽的优点，他可以说一天一夜。 “大王子仁孝，深受百姓爱戴。” “殿下靖难之时，北平一直由大王子打理，不仅源源不断地为殿下提供军需粮草，还能仅靠数万人就抵御住了朝廷五十万大军的围攻。” “这说明大王子不光处理处理政事了得，而且还懂军事。” “如此文武双全，如果不立为继承人，实乃大明之憾呀！” 解缙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调一下子高了起来。 可他的这些说辞，朱棣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现在解缙又拿出来说，他觉得打动不了他。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老二在靖难中曾经数次救本王于危急之中，如果没有老二，本王可能早就阵亡于战场了。” “哪里还有如今的天下？” 朱棣再次反驳。 解缙见朱棣还是这么态度强硬，他知道朱棣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朱高炽，如果光说朱高炽的优点，朱棣肯定还是不会改变主意。 所以他灵机一动，准备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朱瞻基。 “殿下，大王子就不必多说了，他的优点您是看的见的。” “而且您还要考虑一下您的长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解缙知道朱棣非常疼爱他的这个长孙，一直都是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 如果传位给了朱高煦，朱瞻基可能不光当不了皇帝，而且可能命都会丢。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丢出了朱瞻基来劝说朱棣。 果然，朱棣一听到朱瞻基。 刚刚还板着的脸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他对于朱瞻基的喜爱可是远远胜于那些儿子的。 朱高煦性格暴躁，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炽和朱瞻基很可能不会善终。 但朱高炽性格仁厚，如果他继位的话，朱高煦和朱高燧则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说的没错，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经过一番思考后，朱棣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 “殿下英明！” 解缙见自己终于说动了朱棣，心里长舒一口气。 “刚好你在这里，帮本王以建文的名义拟一道圣旨，通知京城的文武百官，三日后到文华殿来，就说陛下准备重新册立燕王世子和对燕王其他儿子进行封爵。” 朱棣怕再生事端，决定快刀斩乱麻，尽快把继承人这个问题定下来。 第20章 官宣继承人 朱棣要正式确立接班人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散开了。 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朱棣要册立的接班人是朱高煦，所以在正式确立接班人之前。 孝陵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官员给踩烂了。 朱高煦看着这些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官员，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来。 同时，他也在为将来做打算。 现在朱棣还只是燕王的身份，就算他被正式确立为继承人，那名义上也只是世子的身份。 可朱高煦可不想只当个世子。 他要当的是太子，是储君。 “既然父王暂时不敢动建文，那我就帮他动！” 朱高煦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他被正式册立为朱棣的继承人，那么朱允炆的死期就到了。 三日后，被软禁的朱允炆被朱高煦放了出来。 因为册立世子还有给朱棣其他儿子封亲王爵位这件事，还是需要朱允炆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去干。 “建文，你要好好珍惜你当下的每一刻。” “一旦我当了世子，你可能就活不久了。” 朱高煦接朱允炆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去嘲讽了朱允炆几句。 “皇弟，你怎么就确定燕王这次就是册封你为世子呢？” 朱允炆微笑着问道。 “哼。” 朱高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罢，朱高煦就骑上马昂起头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朱允炆则被几个士兵半强制地扶进了马车里。 坐进马车里朱允炆心里虽然觉得有道衍和尚加持的朱高炽不会在这场夺嫡大战中输。 但现在他也怕黑天鹅事件的发生。 毕竟他穿越到朱允炆身上，还让自己在朱棣和朱高煦眼皮子底下活了一年。 所以在朱棣没有正式宣布继承人之前，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就像一个已经偷偷看过试卷的考生，在考试前两天信心满满，但真的到了临考前一刻，心里又害怕学校把试卷给换了。 因此，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朱允炆神色是略显紧张严肃的。 朱高煦则是神态轻松，好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朱允炆和朱高煦来到了皇宫。 因为今天的册封仪式是朱允炆亲自执行，所以举办地点选在了奉天殿。 当朱允炆和朱高煦进入奉天殿的时候，这里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朱棣站在龙椅之前，俯视着殿下的群臣。 朱允炆缓缓地坐到了龙椅上。 朱高煦则不停地跟那些已经跟他拜过码头的大臣微笑示意，那些大臣也不停地给他点头示意。 那些大臣好像在说:“二王子，当初我可是支持你的。” 朱高煦则好像在说：“我记得你，你跟我一伙的，等我继位了，你重重有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他们个个都表情严肃，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之色。 只有朱高炽神态正常，因为解缙已经提前把朱棣选择他作为继承人的消息告诉了他。 “老大，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不顾手足之情，绝对会给你安排一块富庶的藩地的。” 朱高煦得意之余，还不忘揶揄一下一旁的朱高炽。 “呵呵。” 朱高炽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他并没有提前把那个噩耗告诉朱高煦。 “二哥，那我呢？” 朱高燧也以为朱高煦是稳操胜券了。 “放心，二哥不会亏待你的。” 朱高煦昂着头兴奋地说道。 “咳咳......” 朱棣见人都到齐了，轻咳两声。 奉天殿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龙椅上的朱允炆都不由地坐直了身板。 “陛下，时候不早了，可以开始了。” 朱棣见人都来齐了，便转身让朱允炆宣布封赏仪式开始。 “好，开始吧。” 朱允炆点点头，对殿下的文武百官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就拿着一份圣旨走到文武百官面前。 奉天殿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太监手里的那份圣旨。 因为这份圣旨宣读出来的结果，很有可能关系着殿上这些官员未来一生的走向。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现场唯一一个心态放松，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人就是朱高煦。 他不时用余光去瞟一旁的朱高炽，想第一时间看到朱高炽失望的神情，以此获得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靖难有功，世子及其郡王亦有功。” “朕决定重新封赏燕王世子及其郡王。” “封长子朱高炽为燕王世子！” “封次子朱高煦为汉亲王！” “封三子朱高燧为赵亲王！” “钦此！”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将这份完全代表朱棣意思的圣旨宣读完毕。 原本笑容满面的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他感觉天塌了，就像自己的儿子做亲子鉴定，发现自己不是儿子的生物学父亲一样，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朝堂上那些已经跟他暗通款曲的大臣们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有那些一直支持朱高炽的官员脸上才渐渐露出了笑容。 “果然，有道衍和尚帮忙，朱高煦根本不可能当上朱棣的继承人。”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朱高煦就任由我摆布了。” 听到最终结果的朱允炆暗暗舒了一口气，朱棣提前官宣朱高炽作为他的继承人，这样对于他其实还挺好的。 这样一来，朱高煦想要当皇帝，就只有保住朱允炆这一条路了。 “二哥，怎么回事？” 朱高燧难以置信地问朱高煦。 “......” 朱高煦刚缓过神来，正准备说话。 一旁的朱高炽突然对着朱允炆躬身作揖，大声致谢：“臣朱高炽领旨谢恩！！” “朱高煦！” “朱高燧！” “你们还不领旨谢恩？！” 台上的朱棣见朱高煦和朱高燧没有反应，立刻厉声吼道。 这份圣旨是他拟定的，代表的是他的意思。 他必须要让朱高煦和朱高燧接受。 “臣朱高煦\/朱高燧领旨谢恩！” 迫于朱棣的威严，朱高煦和朱高燧这才不情不愿地躬身作揖。 但是他心里充满了怒火，整个人都快被气的爆炸了。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封赏仪式结束后，朱高煦立刻跑到了朱高炽面前，举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对其怒吼道：“老大，你居然敢阴我！” 第21章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面对怒不可遏的朱高煦，朱高炽并没有害怕，而是主动上去安慰他。 “二弟，这是父王的安排，不是我能做主的。” “不过你放心，无论我以后坐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忘记你是我亲弟弟的。” “以后有外人在，你叫我世子。” “没有外人在，你还是叫我大哥就行。” 朱高炽说着还试图去拍朱高煦的肩膀，以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可一心想当皇帝的朱高煦哪里会听朱高炽的这些废话，情绪激动的他，猛地推了朱高炽一把。 朱高炽本来就身材臃肿，且跛脚。 突然被朱高煦这么一推，他直接就后仰倒地了。 “二哥，别动手！” 一旁的朱高燧虽然也不喜欢朱高炽，但他比朱高煦要理智一点。 现在朱高炽已经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了，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朱棣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所以朱高燧看到朱高煦把朱高炽推倒在地，赶忙过去拉住了朱高煦。 “摔死他更好！” 正在气头上的朱高煦怒吼了一声。 “老二！” “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突然出现了。 他看到摔倒在地的朱高炽，又听到朱高煦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顿时暴跳如雷，立马就冲了过来。 要是往常，朱高煦可能就忍下来了。 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下来，直接给朱棣杠上了。 “父王，你明明说好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是给我的，现在为什么给他了？” “凭什么？！” 朱高煦歇斯底里朝朱棣吼道。 这一吼，把朱棣都给整不自信了。 他心想老二原来没有这么勇啊。 但是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朱高煦是儿子，他是才是老子呀！ 朱棣立刻从随从那里拔出宝剑，对朱高煦怒吼一声： “看我今天不劈了你这个逆子！” “父王，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你今天要的话，拿去好了！” 朱高煦也不怂，直接把头一昂。 朱棣本来只是想吓一吓朱高煦，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这么说。 这么多人看着，朱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今天这剑砍不下去，他的威严可就没了。 在亲生儿子和威严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威严。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朱棣真的朝朱高煦劈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肥胖，行动不便的朱高炽突然把朱棣给抱住了。 “父王！” “这次不怪二弟，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请您念在二弟在靖难中多次救您的份上，您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声泪俱下地帮朱高煦求情。 “你放开我。” “今天我非要杀了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一边试图挣脱朱高炽的手，一边继续朝朱高煦大喊。 虽然朱棣的动作和神态看起来真的很想杀了朱高煦。 但周围的人都看出了朱棣并不想杀朱高煦。 因为朱棣常年征战，身体健硕的很。 以朱高炽这个体格，他想要挣脱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大家看透朱棣的心思后，这才纷纷上来劝说。 “殿下，二王子也是无心之过，还是请殿下饶恕他这一次。” “殿下，虎毒不食子，求您饶恕二王子这一次吧。” 面对周围人声嘶力竭的求情，朱棣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怒视着朱高煦，想要朱高煦说点服软的话，这样他才好顺坡下驴。 朱高燧也看出了朱棣的心思，赶忙对朱高煦悄声道：“二哥，你可千万别冲动。” “老大现在不过只是当了个世子，还没有当上太子，你还有机会。” “要是你今天被父王给砍死了，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快给父王服个软，道个歉，我们以后从长计议。” 原本在气头上的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他之前和朱允炆之间的协议。 如果按照朱允炆的计划，他是很有可能当上皇帝了。 “好。” 朱高煦想通后，扑通一声就给朱棣跪下了。 “请父王恕罪，孩儿知错了。” “父王，二弟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过他吧。” 朱高炽见朱高煦服软了，连忙又劝说朱棣。 “他都要杀你，你还为他求情？” 朱棣瞪了朱高炽一眼。 “父王，二弟只是说气话而已，我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怎么会互相残杀呢？” “还请父王饶过二弟这一次。” 朱高炽继续声泪俱下地为朱高煦求情。 “老二，你看看你大哥！”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朱棣看着仁厚的朱高炽，忍不住又骂了朱高煦一句。 “孩儿错了，请父王恕罪。” 朱高煦又给朱棣磕了个头。 可他心里却对朱棣的话非常不服气：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你要是认亲戚，那你还造什么反？ “哼！” “你给我磕头干什么？” “你该给你大哥磕头！” “你这样对他，他还替你求情！” 朱棣这才把手里的剑丢到了地上，把朱高炽推到了朱高煦面前。 朱高煦看着面前这个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他觉得朱高炽之所以帮他求情，只是为了在朱棣面前挣表现而已。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给朱高炽低头。 “大哥，我错了。” “请你原谅我这一次。” 朱高煦强忍下心里的不爽，给朱高炽道了个歉。 “二弟，你快起来，我原谅你了。” 朱高炽想把朱高煦搀扶起来，但没有朱棣的命令，朱高煦不敢起来。 “父王，我已经原谅二弟了，你让他起来吧。” 朱高炽见扶不起朱高煦，连忙又对朱棣求情。 “老二，我告诉你，你大哥是我册立的世子。” “如果你以后再敢对他不敬，我绝对不会再饶你！” 朱棣的气消了一些，又用手指着朱高煦，对其警告道。 “孩儿知道了。” 朱高煦低头答道。 “快滚！” “从即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私自离开孝陵！” 朱棣怒喝一声。 朱高煦这才悻悻离开了皇宫。 当他抵达孝陵后，他暗暗对天发誓：“朱高炽，今天你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第22章 皇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随后朱高煦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间里的家具和陈设用刀全部砍毁，狠狠地发泄了一番。 发泄完毕后，他还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找朱允炆认错。 朱高煦在朱允炆平时待的偏殿里没有看到朱允炆的身影，连忙问随从： “陛下在哪里？” 他很怕朱棣因为他今天的事情，把朱允炆给软禁到其他地方了，这样一来，他登上皇位的希望就彻底没有了呀。 “陛下在他的寝宫里。” 随从答道。 “谁把他关到寝宫里的？” 朱高煦瞪着眼睛问道。 这可把随从给整不会了，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心想：皇帝被软禁在寝宫，这不是你吩咐的吗？ 朱老二你这不是想找借口杀我吧？ “啊？” “我吩咐的？” 朱高煦这才想起，朱允炆确实是被他下令给关起来的。 今天他确实是被朱棣和朱高炽给气昏了头，把这个茬给忘记了。 他急急忙忙地朝朱允炆的寝宫跑去。 到达朱允炆的寝宫门口的时候，他的随从想进去把朱允炆给叫出来。 可却被朱高煦给拦住了。 他知道之前把朱允炆得罪的太过了，如果他还是这副仗势欺人的样子对待朱允炆。 朱允炆可能不会再帮他了。 那么他的皇帝梦也就结束了。 所以他决定这次自己要放低姿态。 朱高煦摆摆手让随从退下，他亲自去敲朱允炆寝宫的门。 “皇兄，我可以进来吗？” 正在寝宫里半躺着的朱允炆听到朱高煦的声音，嘴角一咧。 朱允炆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等着朱高煦过来跟他赔礼道歉。 现在终于来了。 但朱允炆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原谅他。 这一次，他必须让朱高煦长点记性，不然以后他还会翻脸不认人。 “皇弟，时候不早了，朕已经休息了，你明天再来吧。” 朱允炆故意发出慵懒的声音。 朱高煦看了一下天时，才酉时，朱允炆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他知道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找的借口。 “殿下，要不要我们进去请皇帝出来？” 朱高煦的随从也看出来这是朱允炆故意不想见他，想帮朱高煦把朱允炆给抓出来。 “请什么请？” “没听到陛下已经休息了吗？” “快走！” 朱高煦大声地把随从给呵斥走了。 随从们还有些纳闷，朱高煦怎么突然对朱允炆这么客气了？ “皇兄，那您继续休息，我明天再来向您请安。” 朱高煦呵斥走了随从后，又趴在寝宫门外轻声地给朱允炆告别。 他原本想等朱允炆回应后再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朱允炆并没有回应他。 他这才悻悻的离开。 “看来之前确实把朱允炆给伤重了，他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朱高煦叹了口气。 寝宫内的朱允炆盘坐在床上，乐呵呵地笑道：“朱老二呀朱老二，这次你要不跪在地上求我，我是绝对不会再答应帮你的。” ....... 次日清晨，朱允炆刚起床走出房间。 就看到朱高煦笑盈盈地亲自端上一盘早饭走了过来。 “皇兄，你起来了？” “听说你早饭喜欢吃这些，我专门找厨子给你做的。”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会这么给自己献殷勤，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冷淡地说道：“皇弟，是燕王要对朕下手了吗？” “皇兄，你误会了。” “这些吃食都没有毒，我只想给你道个歉。” 朱高煦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直接当着朱允炆的面，把早饭给炫了。 他一边吃一边恭敬地说： “之前是我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皇兄受委屈了。” “还请皇兄原谅我。” “只要皇兄帮我夺得帝位，我愿意奉皇兄为太上皇。” 朱允炆摇了摇头：“皇弟，不是朕不愿意帮你。” “只是朕觉得没有意义了。” “皇兄，怎么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 朱高煦立刻摆手劝道。 “老大性格懦弱，做事迂腐。” “老头子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老大继位的麻烦。” “这其中你就是最大的麻烦。” “如果他不杀你，老大可能镇不住其他人。” “所以你想要活下来的话，就得帮我。” 朱允炆没想到一向信奉大力出奇迹的朱高煦，居然今天还给自己讲起了道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他还是强忍着笑意，淡淡地说道：“朱高炽当世子，朕好歹还能活一段时间，可你要是当了世子，朕恐怕一天都活不了呀。” 朱高煦一听这话，有些黝黑的脸上居然罕见地看了一抹红晕。 “皇兄，之前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信守承诺，绝对不会再出尔反尔了。” 朱高煦郑重的说道。 “皇弟，朕倒是有办法帮你，可朕真的不敢再相信你了。” 朱允炆还是摇头。 朱高煦见朱允炆还是不答应自己，他有些急了。 他文化水平不高，刚刚说那些已经是打了好久的腹稿。 但他实在不愿意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帮忙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朱高煦。 情急之下，他扑通一声给朱允炆跪了下来。 “皇兄，我朱高煦对天发誓，如果我再违背今天对您的诺言，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兄，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哥哥！” “求您再给弟弟一次机会吧！” 朱高煦说完，不停地给朱允炆磕头。 这可比他给朱棣磕的响。 朱允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他赶忙上前把朱高煦给扶了起来。 “皇弟，你这是干什么？” “皇兄，你就答应我吧！” 朱高煦依旧恳求着朱允炆。 “哎～” 朱允炆假意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问道： “皇弟，那你以后听朕的话吗？” “听话！” 朱高煦见终于说动朱允炆了，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姑且再信你一次。” 朱允炆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谢皇兄！” 朱高煦见朱允炆终于答应了，他高兴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第23章 解缙该死 朱允炆见朱高煦已经成功被自己给pua了，心里暗喜。 “皇弟，虽然朱高炽现在被燕王册封为继承人，但他的地位并不稳固。” “只要我们把支持他的羽翼给剪掉了，那么他就独木难支。” “一个没有人支持的继承人，你说燕王还会安心让他继位吗？” 朱允炆趁热打铁给朱高煦画了个饼，想要先打击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 因为这些人为了朱高炽能顺利继位，即使朱允炆不对他们动手，他们也会对朱允炆动手。 “皇兄说的对。” “可支持朱高炽的人不少，我们该先剪谁？” 朱高煦憧憬地看着朱允炆。 “解缙！” 朱允炆脱口而出。 之所以他第一个要干掉的是解缙，这不光是他要帮朱高煦，还有他跟解缙有私仇。 这个解缙在原本在洪武年间就中了进士，当时朱元璋见他确实学识渊博，有意将他留给朱允炆，就雪藏了他十年。 等朱允炆上位后，很快就开始启用他。 在建文元年就让他当上了翰林待诏。 第二年还让他当上了殿试受卷官。 这已经是很信任他了，原本准备过两年让他进入自己的内阁。 可他却在看到朱允炆失败后，果断投降了朱棣，还给朱棣当起了带路党。 这让朱允炆很不爽。 他觉得其他人背叛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自诩为大明第一才子的解缙也背叛了自己。 天天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好的忠君爱国呢？ 朱允炆已经看出来了，解缙就是一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政治投机犯。 要是让他活到朱高炽继位，绝对是第二个秦桧。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干掉解缙。 “解缙？” “他就是一个编书的，为什么先动他？” 朱高煦还不知道让朱棣改变主意册立朱高炽为继承人的就是解缙。 “皇弟，你不知道解缙这小子坏的很。” “如果我们不把他给除掉，他肯定会鼓动燕王来除掉我们。” “而且朕怀疑燕王突然改立朱高炽为继承人，很有可能也是受他鼓动的。”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 朱允炆说起解缙就是一肚子气。 “什么？” “就是他让父王改立朱高炽的？” 朱高煦一听可能是解缙把他的继承人位置给搞掉的，顿时就不淡定了。 “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 朱高煦咬牙切齿地吼了两声后，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朱允炆。 “皇兄，可解缙是父王的内阁大学士，现在又因为修书，是父王身边的红人，我们该怎么对付他？” 朱高煦心里虽然对解缙很憎恨，但想起他现在的身份，以他自己现在处境恐怕并不好对付。 要是贸然出手，恐怕还会引得燕王怀疑。 “皇弟，你别急。” “解缙这个人，朕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虽然有点学问，但喜欢刚愎自用。” “我们只需要在孝陵演演戏就行。” 学过历史的朱允炆，知道解缙为了维护朱高炽的地位，也在随时观察朱高煦的动作，随时准备给朱棣打小报告。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棣并不喜欢外人给他打自己儿子的小报告，他觉的这会影响他的家庭和谐。 尤其是朱高煦，因为册封继承人的事情，朱棣对于朱高煦还是心生愧疚的。 ....... 几日后，京城里已经到处都在传是解缙用一己之力改变了朱棣的想法。 把本来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这个消息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解缙。 工作留痕是一个职场人必备的技能。 只有被领导看到的功劳才是真的功劳。 他帮助朱高炽本来就是带着自己野心的，所以他必须要让朱高炽知道，是他——文渊阁大学生解缙，帮朱高炽从朱高煦手里夺过了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炽可是一个老实人，他也知道自己不受老爹朱棣待见。 所以他从小就过的战战兢兢的，可谓是一生如履薄冰。 可他越是这样，在朱棣眼里就越是猥琐胆怯，就越是不讨喜。 原本他以为朱棣拿下京城后，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朱高煦。 可没想到最终继承人的位置还是他。 现在听说是解缙从中相助，为此他亲自到了解缙府上表示感谢。 “解大人。” “这次我能被父王选为继承人，真是多谢了。” 朱高炽跛着脚，亲自向解缙抱拳感谢。 “世子言重了。” “殿下选择世子作为继承人本来就是顺应天意。” “臣只是向殿下陈述了世子的一些真实情况而已。” 解缙虽然嘴上很谦虚地说着客套话，但心里却是很高傲。 他觉得朱高炽能当上继承人这个位置，本来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以后朱高炽要是当了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应该是封赏最多的人。 届时，他在大明朝可就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这可是他毕生的追求呀。 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就有些压不住。 可仅仅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得意的神色就消失了。 因为他想到了朱允炆。 现在名义上的皇帝是朱允炆，如果想让朱高炽顺利当上皇帝，他顺利位极人臣，那么朱允炆必须死。 但是朱高炽性格仁厚，他肯定是不愿意杀朱允炆或者让朱允炆禅位的。 因此他决定再进宫一次，建议朱棣早日对朱允炆下手。 于是他在跟朱高炽寒暄了一会儿后，就把朱高炽给送了出去。 等朱高炽走后，他立刻换上自己的朝服，急匆匆朝皇宫奔去。 虽然行色匆匆，但他对于自己此次进宫跟朱棣建议的目的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想着朱棣造反本来就是为了皇位而来的。 之前留着朱允炆是因为大明国内还有不少反对朱棣的势力，现在大明国内的威胁基本都被消灭了。 朱棣应该早就想杀了朱允炆取而代之了。 只是弑君篡位这个罪名让朱棣有些迟疑。 而且也没有人敢主动跟朱棣提这个建议。 既然别人不敢提，那他就来提。 连两句大胆的谏言都不敢说，那还当什么文官？ 解缙昂首挺胸满怀期待地进了宫。 第24章 下不为例 “殿下，文渊阁大学生解缙求见。” 三保太监轻轻地走进来给朱棣禀报。 正在文华殿审阅各地军事情况的朱棣听到解缙来了，顿时眉头一皱。 “他来干什么？” 朱棣现在不是很想见解缙。 上次虽然他用“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的理由说服了朱棣，让朱棣原本属于朱高煦的继承人位置改成了朱高炽。 可他对于解缙那副不尊重他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解大学士说有要事向殿下禀报。” 三保太监细声细语地说道。 “好吧。” “让他进来吧。” 朱棣这个人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虽然他对解缙不满，但听到他有要事禀报，还是果断让他进来了。 “殿下，臣今日进宫乃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解缙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朱棣面前，丝毫没有顾忌君臣之礼。 这让朱棣心里又开始不爽。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什么事？” “殿下，如今天下已定，四海之内皆臣服于殿下，殿下也册立了正式的继承人。” “建文已经没有用了，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为避免夜长梦多，还请殿下早日除掉建文，荣登帝位。” 解缙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棣。 他满以为朱棣会和古代那些篡位的皇帝一样，假意地推辞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经过他再三的苦劝，朱棣最后才勉强同意，在喊出一声“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呀”之后，立马把朱允炆给杀了，自己登上帝位。 等朱棣登基以后，他也算是头号功臣之一了。 再加上他对朱高炽的拥立之功，他解缙当个两朝元老不过分吧？ 一想到这里，解缙的嘴角又有些压不住了。 “解缙！” “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跑来跟本王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是灭九族的罪吗？！” 朱棣听完解缙的话后，顿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解缙一阵怒斥。 解缙看着暴跳如雷的朱棣，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以为朱棣就是在假意推辞。 心里还暗暗佩服朱棣，不愧是为了造反能吃米田共的男人，真的是能屈能伸。 “殿下，现在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您才是大明真正的天子！” “求殿下为了大明的黎民百姓，登基吧！” 解缙按照自己以为的剧本开始苦劝朱棣。 “解缙！” “你真是疯了！” “疯了！” 上次经过道衍和尚的劝说后，朱棣已经决定了在没有完全消灭北方鞑靼和瓦剌的威胁前，他暂时是不会杀了朱允炆，让自己登基的。 原本以为开始的那几句话能吓退解缙，没想到他还蹬鼻子上脸，越说越兴奋了。 这让朱棣很不开心，觉得解缙一点都没有尊卑秩序。 朱棣准备给他一点教训瞧瞧。 解缙看到朱棣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在假意推辞，心里更加佩服朱棣了。 “殿下！” “为了大明！” “为了圣孙！” “为了靖难中阵亡的将士！” “您就登基吧！” 解缙也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演技，声嘶力竭地磕头求朱棣登基。 “来人！” “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本王拉出去砍了！” 朱棣怒喝一声。 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侍卫，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跪在地上的解缙给架了起来。 这个时候解缙才回过神来，原来朱棣刚刚不是在假意推辞，是真的在推辞。 “殿下！” “臣知罪了！” “求殿下看在臣还没有编完书的份上，饶过臣这一次！” 解缙连忙慌张地向朱棣求饶认罪。 朱棣虽然有些讨厌解缙，但他那本用来歌颂自己旷世奇书还没有编撰完，现在又找不到比解缙更好的主编。 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杀了解缙。 因此，在解缙被侍卫架到门口的时候，朱棣摆了摆手：“等一下！” 侍卫们立刻停了下来。 “解缙，今天本王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你一次。” “如果下次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本王一定会诛你九族！” 朱棣对解缙严厉警告道。 “谢殿下不杀之恩！” “臣再也不敢了！”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解缙，心有余悸地给朱棣跪地感谢。 “你走吧！” 朱棣摆摆手，让解缙离开。 解缙这才悻悻地离开了文华殿。 出了大殿后，他用朝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此刻，他心里很委屈。 自己明明是为了朱棣好，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杀自己。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不对，王法就是他们老朱家制定的。 “看来，杀朱允炆这件事还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 “只要时间到了，燕王肯定会对朱允炆动手的。” “我现在只需要维护住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行。” 解缙想着既然自己当不了朱棣的拥立功臣，那就安心当朱高炽的拥立功臣。 可朱高炽虽然被朱棣正式册立为继承人，但在他没有实际继位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 尤其是他那个身高八尺，长相神武，且战功赫赫的亲弟弟朱高煦。 这可是朱高炽继承人位置最大的威胁。 所以解缙决定把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放在对付朱高煦身上。 并没有在意跟朱高煦关在一起的朱允炆，在他眼里朱允炆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他只要把朱高煦彻底扳倒，朱高炽的位置就能稳固，他以后的拥立大臣之位就能稳固。 于是他开始派人去孝陵打探朱高煦的消息，想要抓住朱高煦的一些把柄。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允炆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 此刻，朱允炆和朱高煦已经在孝陵挖好了坑，让解缙自己往里面跳。 他就是要让解缙看到朱高煦在孝陵里胡作非为，这样才好让解缙去朱棣面前打小报告。 明孝陵偏殿。 朱高煦正坐在朱允炆平时坐的龙椅上，一边不停地抚摸着龙椅把手上的龙纹，一边幻想着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一旁的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快要高潮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皇弟，这龙椅坐起来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高煦体验的差不多了，笑着问道。 “舒服，真是舒服！” 朱高煦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别起来呀，你喜欢坐就继续坐，反正以后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朱允炆又把朱高煦扶了下去。 朱高煦也没有推辞，继续笑眯眯地体验龙椅。 这就是朱允炆想要达到的样子。 既可以让朱高煦觉得他会兑现承诺把皇位禅让出来，又可以让解缙上钩，可谓是双管齐下。 第25章 发配岭南 在朱允炆的有意引导之下，朱高煦在孝陵里的吃穿用度基本跟他一样。 而且平时跟他也是平起平坐，没有任何君臣之分。 朱高煦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当提前体验当皇帝的感觉。 可当这一切被传到解缙的耳中之时，那可就不一样了。 解缙就像是抓到了朱高煦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高兴的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 “汉王，你胆子不小呀。” “居然敢跟皇帝吃穿用度一样，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僭越，看我不去燕王殿下面前参你一本！” 虽然解缙每次见朱棣都表现的不拘小节，但他也是知道朱棣是很在意尊卑秩序的。 因为朱棣是靠造反上台的，没有法理的支持，他只能靠这种高压统治，维护自己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去参朱高煦僭越，朱棣肯定会勃然大怒，然后把朱高煦发配去就藩。 只要朱高煦到了藩地，那朱高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毕竟现在的藩王都被朱棣削成了病猫，根本没有能力跟朝廷作对。 解缙觉得一切准备妥当后，又信心满满地进宫面见朱棣了。 皇宫文华殿。 朱棣正在因为安南国国王变更，但是没有知会大明的事情发火。 “安南国的国王从陈氏变成了胡氏，这么大事情，整个大明居然没有人知道？” “要不是他们派使者前来告知，大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马上让世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看是不是像安南使者说的那样！” 在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安南国就对大明纳贡称臣，属于大明的藩属国。 安南国的每任国王继位之前，都必须要要得到大明皇帝的册封才能合法继位。 安南国在太祖皇帝时期的国王姓陈，可前几天安南国派使臣来朝贺的时候，上表的国书上却显示国王姓胡。 虽然安南国使臣解释了，现任国王是原来陈氏国王的外甥，因为陈氏一族绝嗣，他才被大臣们推举为新任的国王。 但朱棣还是很不满，决定让朱高炽派人去安南国查。 因为朱棣为了培养朱高炽处理外事的能力，这次接待安南国使者，全程都由朱高炽在负责。 “殿下，解缙大人求见。” 前面的人刚走，三保太监就进来禀报。 “他怎么又来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听到解缙的名字，脸上露出不耐。 “解缙大人说有要事禀报。” 三保太监低头说道。 “他哪次来见本王不是说有要事？” 朱棣皱起眉头。 “那小的去把他赶走？” 三保太监恭敬的问道。 “还是让他进来吧。” 朱棣心里是不想见解缙的。 但他想着解缙是文渊阁的大学士，现在又在负责编撰《大典》，万一真的有什么要事呢？ 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让解缙进来了。 “殿下，臣有本要参！” 解缙又和之前一样，进来之后只是拱了拱手就自认为是行礼了。 朱棣瞥了一眼，还是忍住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问道： “你要参谁？” “回禀殿下，臣要参奏汉王殿下。” 解缙这才给朱棣跪了下来。 毕竟是告人家亲儿子的状，姿态必须放低一点。 “你要参奏汉王？” 朱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禀殿下，正是汉王。” 解缙确认道。 “汉王被本王罚在孝陵思过，并保护皇帝。” “你参奏他什么？” “难道他偷偷从孝陵里跑出来了？” 朱棣一开始还有些纳闷，随后反应过来，以为是朱高煦偷偷从孝陵跑出来了。 如果真的从孝陵跑出来了，那他确实要再严惩朱高煦。 “汉王并没有从孝陵里跑出来。” “臣今天参奏的是汉王在孝陵内有僭越行为。” “据臣所知，汉王在孝陵内见到皇帝不行君臣之礼，且经常坐在皇帝的椅子上，自诩为李世民。” “臣请殿下对汉王严加看管，不然以后目无兄长，目无君臣，可能会引起大乱。” 解缙说出了自己的参奏朱高煦的理由。 朱棣原本以为解缙是要参奏哪个大臣对他图谋不轨，结果说了半天，就这？ 他被气笑了。 不过碍于朱高煦僭越是事实，他不好对解缙说：“建文都成阶下囚了，我儿子坐一下他的椅子，怎么了？怎！么！了！” 可他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对解缙发火，毕竟人家说的没有问题。 于是朱棣冷冷地回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解缙见朱棣没有对朱高煦的惩治措施，他又补充道：“殿下，这件事不是小事，还请殿下及时处置，以免后患无穷。”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棣刚才被气笑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散。 这让解缙以为自己的参奏起效果了，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他心里还美滋滋的，只要汉王被打压了，他这个朱高炽的拥立之功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等他离开后，朱棣突然暴怒。 “解缙，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王的家事，你也敢来妄议？” 朱棣骂完了还不过瘾，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解缙了。 于是他立刻吩咐道：“来人！” “去通知吏部，让他们拟一道命令，把解缙发配到岭南去！” ....... 从皇宫出来的谢缙心情不错，还专门去京城的勾栏听了一会儿曲，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家。 当他刚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吏部的几个官员正坐在他家会客厅里。 不过他并不以为这是坏事，还以为是朱棣要给他升职呢。 他笑盈盈地上前问道：“诸位大人，这么晚到鄙府有何贵干？” “解大人，我们是奉命来给你送委任状的。” 领头吏部尚书拿出了一卷大明官员任命的委任状交给了解缙。 “多谢尚书大人。” 解缙满心欢喜地接过委任状，并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逐渐转移到了那几个吏部官员脸上。 解缙平时恃才放狂，他们其实早就对解缙不满了。 现在解缙被贬，他们自然是喜闻乐见。 “为...为什么会突然被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 解缙满脸诧异，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因为他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以为毫无威胁的阶下囚朱允炆所为。 第26章 安南事件 朱高煦虽然被软禁在孝陵，但他的在京城上下的耳目众多。 解缙被贬广西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皇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两个就在孝陵里吃吃喝喝这么一段时间，解缙居然就被父王给贬到了广西。” 他也在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朱允炆报喜了。 一开始朱允炆说可以在孝陵演戏，就把解缙给扳倒，他还不信。 没想到这么快解缙就被贬到了广西，这让他对朱允炆帮他夺的皇位更加有信心了。 他对朱允炆也更加的信任了。 “这才扳倒一个解缙而已。” “朱高炽的帮手还很多，我们的路还很长。” 朱允炆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解缙而沾沾自喜。 他现在的处境依旧是如履薄冰。 要想活下去，就得不停帮助朱高煦去打压，动摇朱高炽的根基。 让朱棣没有办法完全放心把江山交给朱高炽。 只要继承人没有完全尘埃落定，北方边患没有彻底铲除，朱棣就不敢贸然动手杀他。 一旦贸然杀了朱允炆，大明肯定会内乱。 虽然朱棣有能力控制下来，但那也会国力大损。 如果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趁机南下，朱棣可能就只能像南宋那般龟缩在江南了。 朱棣作为一个有梦想的人，他可不愿意。 “最近朝廷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后，又问起了朱高煦现在朝廷的情况。 朱高煦现在就是他的耳目，他要通过朱高煦了解外面的情况。 这样他才能根据历史来应对。 “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 朱高煦想了一下，最近没有发现什么人谋反，边境上除了鞑靼和瓦剌还在骚扰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我听说西南边的安南国出现了变故。” “好像是他们原来的国王绝嗣了，现在的国王自称是原来国王的外甥，老头子正在让老大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高煦突然想起安南国国王变更的事情，随口说道。 “安南国？” 朱允炆听到这个地名，脑海里立刻有了印象。 这件事的始末，朱允炆都清楚。 于是他计上心头。 “皇弟，我们又有机会了。” 朱允炆笑道。 “嗯？” 朱高煦一脸懵逼看着朱允炆，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安南国自己内部王权变更，关他们什么事？ “皇弟，这个安南国王绝对不可能绝嗣。” “肯定是这个自称是国王外甥的人，很有可能是弑君篡位。” 朱允炆笃定道。 “皇兄，你怎么知道的？” 朱高煦很诧异，朱允炆深居宫中，怎么会对千里之外的安南国的事情这么了解。 朱允炆看着满脸疑惑的朱高煦，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不光知道安南国的事情，还知道你会被你的大侄子朱瞻基给变成烤猪。 “朕在继位的时候，安南国曾经多次派遣使臣过来朝见。” “所以朕对安南国有一定的了解。” “据朕所知，这安南王室人丁虽不算兴旺，但也绝对不会在几年间绝嗣。” 朱允炆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这关我们什么事？” 朱高煦心里只关心皇位的事情，即使安南国内发生了政变，那也跟他没关系。 “皇弟，格局打开。” 朱允炆给朱高煦做了一个摊开手掌的动作。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这件事燕王派了朱高炽去调查。” “如果他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事实有出入，你说对我们有没有益？” 朱允炆反问道。 “哎呀！” “还得是皇兄你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朱高煦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 可转眼，他就问道： “可要是老大派的人去安南国查出来，现任的安南国王确实是如他所说，是前任国王绝嗣，被大臣推举的，怎么办？” 朱允炆瘪了瘪嘴，有些无奈地看着朱高煦。 他心说：你长的五大三粗的，怎么现在做事瞻前顾后的？ 我说的会有错吗？ “这也有可能，但朕觉得现任安南国王既然敢派人来大明请求册封，那么他肯定在安南国内做了万全的手段。” “所以朱高炽派去的人，估计查不出什么猫腻。” 朱允炆虽然心里对朱高煦很无语，但还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 “那我们就等老大的人从安南回来，看他怎么说？” 朱高煦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决定静观其变。 ...... 两个月后，朱高炽派往安南国调查国王变更一事的杨渤从安南国回来了。 回来第一时间就跟朱高炽一起去面见朱棣，汇报调查结果了。 “殿下，臣到安南国后，遍访安南官民，上至丞相，下至普通百姓，他们都说前任国王绝嗣，这才推举了现任国王。” “且现任国王仁厚，体恤爱民，请我大明予以册封。” 杨渤跪在朱棣面前禀报道。 “父王，看来这件事确实和安南国使臣说的一样。” “安南国一直都是我大明的忠心属国，且是太祖钦定的十五个不征之国。” “不如我们就顺应安南民意，正式册封他们新国王，以彰显我大明天威。” 朱高炽也在一旁劝说。 “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那就让礼部拟定一份诏书，正式册封安南的新国王吧。” 朱棣见杨渤亲自去实地调查了，心里也就放心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面见朱棣，朱棣准备正式册封安南新国王的消息就传到了朱高煦的耳朵里。 “皇兄！” “你可真是神机妙算，乃当代诸葛亮呀！” 朱高煦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去找朱允炆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给蒙对了。” 朱允炆还故意谦虚了一下。 “皇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不是直接去告诉老头子，说杨渤调查的结果有误？”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想去告发朱高炽和杨渤。 “皇弟，你看你又急。” “现在你去告诉燕王，杨渤说的是假的。” “要是燕王让你拿出证据来，你该怎么办？” 朱允炆反问朱高煦。 第27章 有点聪明的朱高燧 “对呀。” “如果我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老头子，他肯定要让我拿出证据来。” “到时候拿不出来，他肯定又觉得我是在污蔑老大。” 朱高煦也反应了过来。 “可这事，我们上哪里去找证据呢？” 朱高煦犯了难。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朱允炆在说，虽然朱高煦听起来朱允炆说的很有道理。 可他又不能直接给朱棣说这事是朱允炆告诉他的。 “皇弟，赵王不是负责北镇抚司吗？” “可以让他来帮忙。” 说起北镇抚司，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他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名字，那就是锦衣卫。 朱允炆早就想好了。 这个大明最有名的特务机构，眼线不仅遍布全国，就连周边一些小国也有自己的眼线，只要他们出马，肯定能在安南国调查出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蛛丝马迹。 朱高煦又和赵王朱高燧关系匪浅，只要朱高煦开口，朱高燧肯定会照办。 “对对对。” “老三就是专门搞这个的，我马上派人去找他过来。” 朱高煦兴冲冲地就要找朱高燧过来。 “等等。” 朱允炆马上喊住了他。 “皇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朱高煦对朱允炆的姿态居然放低了。 “皇弟，虽然赵王跟你关系好。”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朕与你之间的关系，你可千万不能让赵王知道。” 原来朱允炆怕朱高煦这个没头脑，一高兴把他和朱允炆之间的交易告诉了朱高燧。 根据历史记载，这个朱高燧可比朱高煦聪明的多。 他们在朱瞻基登基后一起商议谋反，但最终朱高燧全身而退，朱高煦却成了烤猪，从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朱允炆能控制住朱高煦，但不一定能控制的住朱高燧。 所以这件事他不能让朱高燧知道。 “皇兄，你说的有道理。” “老三这小子从小就鬼精鬼精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 “结果被老头子给抓住了，老头子一问，他就哭。” “还说是我带他溜出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老头子拉到隔壁房间一顿暴打，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让自己防范朱高燧，他立刻就想起了小时候被朱高燧坑的事情。 “皇弟，你记得就好。” 朱允炆原本还怕朱高煦觉得他在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可没想到朱高煦自己举了一个朱高燧坑他的例子。 随后朱高煦就派人去北镇抚司通知了朱高燧。 “老二都被软禁在孝陵了，还见我干什么？” 刚在诏狱给人亲手上完刑的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去一趟孝陵，还有些纳闷。 “赵王殿下。” “我们汉王殿下说这是事关天下的大事。”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燧不想去，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老大都被老爷子正式册封为继承人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吗？” 朱高燧转了转眼睛。 自从朱高炽被正式册封为继承人，朱高煦被软禁在孝陵以后，他原本以为朱高煦和朱高炽的夺嫡之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可前几天，朱棣突然将朱高炽的头号支持者解缙给贬到了广西。 这就让朱高燧觉得有点玩味了。 现在朱高煦突然派人叫他去孝陵商议事关天下的大事，他心里暗暗在想：难道解缙被贬，这是朱高煦的手笔？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以朱高煦的脑子，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扳倒解缙。 可解缙被贬，确实就这么水灵灵的发生了。 如果不是朱高煦出手，那会是谁呢？ 朱高燧经过一阵头脑风暴后，决定还是去孝陵看看朱高煦。 万一他在孝陵，被太祖皇帝托梦给变聪明了呢？ 毕竟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朱高燧在当天晚上还是悄悄去了孝陵。 “二哥，你突然找我有什么吩咐？” 朱高燧见到朱高煦还是很客气的。 虽然朱高煦经常欺负朱高燧，但遇到事情是真的上。 他还记得小时候，两个人一起逃学溜到街上玩，结果被朱棣给抓住了。 眼看自己要被朱棣暴打，朱高煦挺身而出，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在床上趴了好几天。 “最近老大不是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变更的事情吗？” “我觉得他们调查的结果有问题。” “现任的安南国王很有可能是杀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所以我想让你派人去安南国悄悄调查一下。” 朱高煦对于朱高燧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开门见山，让他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二哥，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杨渤可是亲自去安南国调查了。” “我想他不敢冒着杀头的罪，去欺骗老爷子吧？”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让他重新去调查安南国的事情，他脸上满是诧异。 在他看来，朱高炽和杨渤跟现任的安南国王非亲非故，不可能冒着被废和被贬的风险去包庇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而且以朱高煦的脑子，也不会想到让他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这件事。 除非，他已经得到了一部分内情。 “没错。” “我查阅了近年来朝廷关于安南国的记录，发现安南国王室并没有像他们使臣说的那样人丁凋敝。” “前任国王都还有个弟弟。” “我不信在短短数年之内，安南的王室成员就全部死了。” 朱高煦照着朱允炆教他的说辞，给朱高燧解释道。 听完朱高煦的解释后，朱高燧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朱高煦。 “二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读书了？” 朱高煦好奇地问道。 他还记得朱高煦曾经对他说过，喊他读书，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三，你这么瞧不起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朱高煦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行，那我这去办。” 朱高燧点点头，起身离开。 当他走出孝陵后，还转身看了一眼这高大的孝陵。 “难道太祖皇帝真的给老二托梦了？” “看来我没事也得多来拜拜太祖皇帝。” 朱高燧说着还朝着朱元璋灵位的方向鞠了一躬。 第28章 有结果了 “皇弟，燕王把你软禁在这孝陵已经两月有余了。” “我们得想办法让你出去。” 在朱高燧秘密调查安南国王变更一事的时候。 朱允炆也没有闲着，他觉得朱高煦不能一直被这么软禁在孝陵。 必须要让他在朱棣面前保持存在感，这样朱棣才会在潜意识里把他跟朱高炽进行比较。 有比较就有伤害。 “皇兄，你是没看见，上次老头子差点用剑劈死我。” “我现在哪里敢去找他把我放出去？” 朱高煦想起上次朱棣当众要劈砍自己的画面，还心有余悸。 “朕如果没记错的话，再过几日便是你母妃的生辰。” “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你母妃给燕王求求情，放你出去。”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乃是同父同母的三兄弟，朱棣对于这个王妃也是非常看重的，颇有当年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情。 所以只要王妃开金口，朱棣一定会让朱高煦出去的。 “哎呀！” “我怎么连我母妃的生辰都忘记了？” 朱高煦一直忙于争夺皇位，对付朱高炽，对于他母妃的生辰确实忘记了，只是模糊的记得大约在秋季。 “咦？” “皇兄，你怎么知道我母妃的生辰？” 朱高煦突然很奇怪地看向朱允炆。 他一个做儿子的都忘记了，朱允炆这个做侄儿子的怎么会记得婶母的生辰？ 他这一问，把原本一直很松弛的朱允炆给问到了。 朱允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额......” 朱允炆大脑飞速转动，想找个既不引起朱高煦怀疑，又能让他信服的答案。 突然，他想起了燕王妃的父亲——中山武宁王徐达。 也就是那个站在朱元璋背后的男人，大明开国功臣之首。 元大都就是被他率兵攻破的。 “你外公的墓就在孝陵，朕之前祭拜的时候，看到过碑文上有记载你母妃的生辰。” 朱允炆微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 “皇兄还真是观察的仔细。” 朱高煦不知道的是徐达墓的碑文上根本没有关于他母妃生辰的记载，朱允炆也是赌了一把他没去看过徐达墓。 朱高煦虽然知道徐达墓也在孝陵，但他几乎没有去看过。 在他心里，他外公无论生前有多大的功绩，也只是大明的臣子，而他朱高煦则是要成为大明皇帝的男人。 怎么会倒反天罡地亲自去祭拜一个臣子？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我母妃。” 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后，朱高煦立刻就派人去找燕王妃求情了。 果然，燕王妃在收到朱高煦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朱棣求情了。 朱棣虽然对朱高煦的气还没有消完，但面对自己深爱的燕王妃，朱棣还是心软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朱高燧派去安南国进行秘密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他们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安南国的人。 朱高燧对这两人简单地审问了一遍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他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把朱高煦给悄悄喊了过来。 恢复了自由身的朱高煦，在得到朱高燧的消息后，立刻去了北镇抚司。 “老三，是不是你派去安南国的人调查出结果了？” 朱高煦一到北镇抚司，就迫不及待地问朱高燧。 “没错。” 朱高燧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安南国前任王室还没有绝嗣。” “现任的安南国王欺骗了老爷子。” “他是发起兵变，杀了前任国王一家，以及忠于前任国王的许多大臣。”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的话后，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心里对朱允炆的佩服又+1。 没想到真的跟朱允炆猜测的一样，安南国内发生了内乱。 “太好了！” “这跟老大派去的人调查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大明藩属国的大臣造反把大明皇帝册封的合法国王给杀了，自己当上了国王。 还堂而皇之地派遣使臣来大明欺骗监国的朱棣，想要获取大明的正式册封，来个狸猫换太子。 结果大明派去调查的大臣居然没有调查出事实真相，还真的给了这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一个合法的王位。 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不光是朱棣的脸丢尽，大明的脸也丢尽。 大明治下的那么多藩属国看到大明这么好欺骗，以后恐怕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朱高煦已经能想象到朱棣得知杨渤和朱高炽欺骗了他之后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走！” “我们现在就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迫不及待地拉着朱高燧，想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朱棣。 “二哥，等等。” 朱高燧却拒绝了。 “怎么？” “你想帮老大？” 朱高煦见朱高燧拒绝了自己，顿时眉头一皱，恶狠狠地看着朱高燧。 “二哥，你多虑了。” 朱高燧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样冒冒失失地找老爷子，不但不会让老大受罚，反而会殃及我们。” “老爷子自从攻下京城后，最忌讳我们三个内斗了。” “要是现在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宫里给老爷子告老大的状，他肯定会觉得我们在合伙污蔑老大。” “而且还会觉得我背着他动用北镇抚司的力量。” “到时候把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我撸了就惨了。”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这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 “可我们现在抓到老大这么大一个把柄，总不能算了吧？” “二哥，这件事急不得，要不你先见见我手下带回来的两个人。”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再从长计议？” 朱高燧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既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他们两个在背后搞事情。 所以他建议让朱高煦先去见一见这两个从安南国带回来的重要人物。 因为他们是整个安南事变的亲身经历者，而且他们的身份在安南国内都不小。 “好，那你带我去看看这两个人。” 朱高煦同意了朱高燧的建议。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北镇抚司下辖的一间密室内。 朱高煦一进去，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蓬头垢面的人。 第29章 裴伯耆和陈天平 “赵王，何时带我们去面见燕王殿下？” 密室内的两人见朱高燧进来了，立马走过来，焦急地询问。 “裴大人，陈王殿下，你们不要着急。” “这是我二哥汉王。” “你可以把你们的事情给他讲一讲，他可以帮你们。” 朱高燧把朱高煦介绍给了他们。 同时也给朱高煦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这位是安南国的大臣叫裴伯耆，曾经作为安南国的使臣来朝见过太祖皇帝和建文。” 朱高燧指着年老的那位给朱高煦介绍道。 随后他又介绍起了年轻的那位： “这位则是前任安南国王的族弟，叫陈天平。” 他们两个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然后齐刷刷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汉王殿下，你可一定得为我们做主呀！” 朱高煦听到他们的头衔，还真是来头不小。 “起来！” “都起来！” “你们先说说安南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高煦把他们扶起来，让他们把安南国内发生事情详细说一下。 “汉王殿下，你听我说......” 裴伯耆眼含热泪地给朱高煦讲起了安南国内发生的事情。 现任的安南国王叫做胡汉苍，他其实不是弑君篡位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他的父亲胡一元。 胡一元原本是安南国的外戚，他的两个姑姑都是安南国的皇后，因此他的家族在安南国内非常显赫。 大明洪武三年（1370年），安南国王陈艺宗继位，因为外戚的缘故，开始重用胡一元，将他升为枢密院大使，使得 胡一元开始接触安南国的大权。 后来陈艺宗的妹妹徽宁公主的丈夫被杀害，艺宗将其改嫁给了胡一元，由此胡一元的位置继续上升。 大明洪武四年，陈艺宗禅位给弟弟陈睿宗，胡一元仍受重用。 大明洪武八年，陈睿宗准备攻打占城国，让胡一元帮他在安南国内寻找精通兵法和武术的人来充实安南国军队，胡一元得以插手军队。 大明洪武九年，陈艺宗与陈睿宗一起亲自率军进攻占城国，胡一元负责粮草运输。 大明洪武十年，陈睿宗被占城军击杀，安南国军队大乱，纷纷溃逃，胡一元虽然也跟着溃逃，但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陈睿宗死后，其子嗣位。 大明洪武十一年，胡一元兼任小司空，并推荐其结拜兄弟阮多方为将军，开始在安南国朝堂上培养自己的党羽。 大明洪武十二年，占城国反攻安南国，胡一元率军出征，击败了占城国军，这是安南国第一次击败占城国军，一时间胡一元在安南朝堂上威望大涨，他趁机排除异己，独掌军权。 大明洪武十九年，胡一元被封为安南国丞相，彻底权倾朝野。 这个时候他引起当时的安南国王猜忌，安南国王准备悄悄除掉他。 可惜事情败露，胡一元抢先一步在安南国太上王陈艺宗诬告了当时安南国王。 最终当时的安南国王被废黜，后被胡一元暗杀。 此后陈艺宗安排自己的儿子，同时也是胡一元的女婿继位，是为陈顺宗。 但陈顺宗年纪太小，朝堂基本都是陈艺宗和胡一元把控。 当陈艺宗去世后，胡一元彻底掌控了整个安南国的朝堂。 由此他也开始为自己篡位做准备。 他先是杀了反对自己的安南宗室，并让年幼的陈顺宗封他为辅政大臣。 后为了避开安南国那些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臣民，在大明洪武二十九年胡一元要挟陈顺宗迁都，将都城迁往了他控制的清化城。 到了清化以后，胡一元开始彻底暴露他的野心了。 他先是让陈顺宗把王位禅让给陈顺宗年仅三岁的儿子，也就是胡一元的外孙，陈顺宗不从。 胡一元直接命人强行将陈顺宗给溺死了。 此时，安南国上下都知道胡一元要篡位了。 那些还支持拥护陈氏宗室的大臣们想要暗杀胡一元，可惜消息泄露，这些大臣及其家属全部被胡一元灭口。 胡一元在彻底消灭陈氏宗室的支持者后，在建文二年，趁着大明内战，完成了篡位，将安南国的王室由陈改为胡。 后来朱棣攻入南京，大明内战结束，胡一元知道大明迟早会知道安南国王室变更一事，于是他主动将王位禅让于他的次子胡汉苍。 并派遣大臣来大明朝见朱棣，想趁着朱棣公务繁忙的时候，骗取大明的正式册封。 “没想到胡一元这老小子，为了谋朝篡位处心积虑了三十年。” “他可真该死！” 朱高煦听完裴伯耆的讲述后，显得尤为愤怒。 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室成员，自然对于安南国王室有同情心，对于胡一元这种乱臣贼子是深恶痛绝。 “可我父王派遣过来的官员，为何没有查出来你说的这一些？” 朱高煦突然昂起头，话锋一转。 他想知道胡一元是怎么让杨渤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帮他掩盖这一切的？ 他要把整个事情都了解清楚后，回去汇报给朱允炆。 因为他觉得只有朱允炆才能想出来一个能让朱棣知道这件事，又不会觉得是他和朱高燧在背后捣的鬼。 “回禀汉王，天朝派来的大人一进安南就被胡一元派人接到了清化城。” “清化城是胡一元的老巢，全城上下都是胡一元的人，天朝的大人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臣还听说胡一元给了来调查的天朝大人许多好处，让其在燕王殿下面前替胡汉苍说好话。” 裴伯耆答道。 “原来如此。” “我就说杨渤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睁眼说瞎话。” “原来是胡一元给了好处。” 朱高煦听到杨渤受贿了，嘴角又高兴的压不住。 杨渤可是朱高炽的人，如果通过这件事把杨渤搞掉了，朱高炽肯定也要跟着受罚。 说不定，还会因此被朱棣废黜继承人的位置。 “老三，我先回孝陵一趟。” “这两个人，你一定要保护好，明天我再来给你说怎么办。” 朱高煦了解完这个事情后，立马就要回孝陵找朱允炆想对策。 “二哥......”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匆匆的背影，满脸疑惑。 “明天来找我，说怎么办？” 朱高燧并不相信以朱高煦的脑袋能在一夜之间想出什么好办法。 第30章 让他们自己去见燕王 朱高煦离开北镇抚司衙门后，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孝陵。 到了孝陵，他把马一丢，就朝朱允炆的寝宫飞奔而去。 可到了朱允炆的寝宫一看，发现已经熄灯了。 他愣了一下，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敲门把朱允炆喊醒，毕竟这可是一个扳倒朱高炽的天赐良机。 他心里有些饥渴难耐。 “殿下，要不要小的把陛下喊起来？” 朱高煦的亲信见朱高煦在朱允炆寝宫门口来回踱步，还不时地朝里面张望。 于是主动上前，想帮他把朱允炆喊起来。 “喊什么喊？” “以后对我皇兄客气点！” “要是我皇兄受了什么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朱高煦把亲信怒斥了一顿。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朱允炆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朱允炆的帮助，他恐怕很快就会被朱棣发配去就藩。 所以他不敢再得罪朱允炆，至少在他当上皇帝前，他还不敢。 “小的遵命。” 朱高煦的亲信虽然抱拳恭敬地答应，但脑子里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朱棣老大，他老二的朱高煦吗？ 怎么对一个被软禁起来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人这么客气？ 不过朱高煦既然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 寝宫内朱允炆其实没有睡，他在得知朱高燧派人来找朱高煦后，他就猜到肯定是安南国的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 朱高煦了解完整个事情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他商议。 因此朱允炆决定对朱高煦搞一个服从性测试。 看看他在着急的时候，是否还尊重他？ 现在看来朱高煦已经长记性了。 ...... 次日清晨，朱允炆睡到了自然醒。 他刚起床就看到了门口的朱高煦，他和上次过来赔罪的时候一样，亲自端着早饭等着朱允炆。 “皇兄，你醒了？” “皇弟，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皇兄一起吃个早饭。” 朱高煦这个钢铁直男，居然也学会了绕圈子。 “行，那我们一起吃。” 朱允炆大步流星地朝一处偏厅走去，朱高煦端着托盘像个店小二跟在后面。 这一幕让一路上看到的朱高煦亲信震惊不已。 他们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太祖皇帝给汉王托梦了，让他对建文好一点？” 到了偏厅后，朱高煦亲自帮盛饭。 “皇兄，其实我还是有一个小事想跟你说的。” 朱高煦给朱允炆盛完饭后，还是说起了正事。 “皇弟，你说。” 朱允炆一边用筷子夹菜，一边让朱高煦说。 “皇兄，你真是太厉害了！” “安南国王室变更果然有猫腻，跟杨渤说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跟你说的是几乎一模一样，真的是现任国王杀害了前任国王，谋朝篡位了。” “而且还带回来了两个重要人物.......” 朱高煦有些激动地把胡一元篡位以及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都告诉了朱允炆。 “看来还真让朕侥幸猜中了。” 朱允炆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暗喜。 废话！ 这件事我在几百年后早就知道了，当然跟我说的差不多咯。 “你现在抓到朱高炽这么大一个把柄，你怎么不去告诉燕王？” 朱允炆看了一眼朱高煦，假装好奇地问道。 “皇兄，我这才刚被老头子给放出来。” “如果现在突然去找老头子告发朱高炽，他恐怕还会以为这是我和老三专门给朱高炽做的局。” “到时候他恐怕还会怪罪我们，说我们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为何之前不说，非要等他已经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之后再说？” “而且朱高炽和杨渤可能还要反咬我们一口。” “说他们之所以没有查出问题，就是因为我们提前做局，故意陷害他们。” 朱高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许多的担心。 “皇弟，你真的成长了许多呀。” 朱允炆朝朱高煦点了点头，心想：你小子终于长脑子了，还知道从长计议了。 “臣弟愚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既能让老头子知道这件事，又不让他知道我和老三参与其中。” “所以这才来向皇兄你请教。” 朱高煦说着，还殷勤地帮朱允炆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皇弟，这事处理起来并不难。” 朱允炆一边说，一边把朱高煦给他夹的菜给挑了出来。 因为他刚刚看到朱高煦嘬筷子了。 “皇兄，你说该怎么办？” 朱高煦倒是没有在意朱允炆手里的小动作。 他现在只在乎怎么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让朱棣知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燕王就是了。” 朱允炆淡淡地说道。 “直接让他们去找老头子？”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办法，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燕王现在可是大明的监国，事实上的大明话事人，以后很大概率是皇帝。 岂是他们这两个番邦小国的人说见就见的？ 说不定他们还没见到朱棣，就被守卫给打死了。 “皇弟，朕没说让他们举着血书去皇宫外面叫着嚷着要见燕王。”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又变得傻头傻脑了。 于是继续解释道：“这个裴伯耆，朕以前见过。” “他经常代表安南国来大明朝见，所以认识不少礼部的人。” “礼部衙门平时来往的人不多，你可以让他们去礼部衙门门口蹲一蹲，要是见到熟悉的官员就冲上去。”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他，他们敢不带到燕王面前吗？” 朱高煦这才明白了朱允炆的话，高兴地给朱允炆竖起大拇指。 “还是皇兄聪明，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 朱允炆听的这话，有些不爽，心里暗道：什么叫当过皇帝？等朱棣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笑呵呵给朱高煦提醒道： “皇弟，你放他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蓬头垢面，弄成一身乞丐的样子。” “还要提醒他们，是他们自己从安南国逃出来的。” “专门来大明求兵回去消灭胡一元及其党羽，以恢复安南陈氏宗室。” “皇兄，我记住了！” 朱高煦憨憨地点了点头。 第31章 朱高煦的办法 朱高煦在朱允炆这里得到解决办法后，并没有立刻就跑去找朱高燧。 而是耐着性子，跟朱允炆一起吃完早饭，并亲自把碗筷端下去后，才马不停蹄地去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朱高煦的动作，朱允炆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对朱高煦的pua已经初见成效。 北镇抚司衙门密室。 “二哥，你真的想到办法了？” 朱高燧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来找他了。 “怎么？” “你觉得你二哥很笨吗？”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疑惑的眼神，昂起头质问起朱高燧。 “没有！” “不可能！” “二哥聪明的很。” 朱高燧讪笑着说道。 “行了，少拍马屁。” “你把他们带出来，我把计划给他们说一遍，免得他们见到老头子的时候露馅了。” 朱高煦原本还想在朱高燧面前炫耀一把，但想着还是安南国的事情重要，便让朱高燧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出来。 “汉王殿下，今天是要带我们去见燕王了吗？” 裴伯耆和陈天平看到汉王又回来了，又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下来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一旁的朱高煦也有些诧异。 他也以为朱高煦今天来找他是有了让他们见朱棣的办法。 结果，就这？ 果然有些事情，就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办不到。 “看你们一个两个耷拉着脑袋。” “我说不是我亲自带你们去见我父王，又没说不让你们去见我父王。” 朱高煦瞪了裴伯耆和陈天平一眼。 裴伯耆和陈天平用余光互看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燧。 “不是。” “二哥，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他们去见父王吧？” 他们这一看，把朱高燧给整紧张了，他以为朱高煦想让他带裴伯耆和陈天平去见燕王。 “老三，让你帮我做点事，不愿意？” 朱高煦看到朱高燧紧张了，突然想逗一逗他。 “二哥，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要是带他们去见老爷子，轻则把我北镇抚司的官职给撸了，重则就把我给关到凤阳高墙去了。” “到时候，你就见不到我这个弟弟了。” 朱高燧面露苦涩地说道。 “没事，等我当了皇帝，就把你给放出来。” 朱高煦继续逗着朱高燧。 “二哥，等你当了皇帝，我恐怕都死在凤阳高墙里了。” 朱高燧苦笑道。 “瞧你这怂样，为我吃一点苦都舍不得。”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在心里不爽道：“凭什么你当皇帝，要我去吃苦？万一你当不了皇帝，我这辈子不就彻底死在凤阳高墙里了吗？” “行了，我也不跟你胡扯了。” “这次不用你带他们去老头子，也不用我亲自带他们去头子。” “我准备让他们自己找门路去见老头子。”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计划说了出来。 “汉王殿下，我们两个在大明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轻易见到燕王？” 裴伯耆和陈天平以为朱高煦想让他们自生自灭，顿时就慌了。 朱高燧也皱起了眉头，他费尽周章去安南国把这两个人找回来，朱高煦却让他们自己去找朱棣，这是几个意思？ “老裴，你以前不是经常以使臣的身份来大明吗？” “你肯定跟礼部的人认识。” “今天夜里，我偷偷把你们送到礼部衙门门口，你就在那里盯着，只要看到认识的礼部官员就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 “然后把你知道的事情给他哭诉出来。” “只要礼部的官员认出了你，他肯定不敢隐瞒这件事。” “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去面见我父王了。” 朱高煦把朱允炆给他说的办法，以自己的口吻说了出来。 裴伯耆和陈天平听完之后，又互相看了看，然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哥，还得是你呀！” “我怎么就没想到把他们送去礼部衙门呢？” 朱高燧清楚了朱高煦的办法后，也觉得不错，还主动给朱高煦竖起了大拇指。 他心里盘算着肯定是孝陵这个风水宝地显灵了，不然朱高煦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对了！” “你们无论是见到礼部官员还是我父王，都一定要说你们是自己从安南国逃过来的。” “千万不要说跟我们有瓜葛！” “听见了吗？” 朱高煦怕他们把自己和朱高燧说出来，又遵从朱允炆的吩咐，对他们特别嘱咐道。 “汉王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你们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朱高煦拱手承诺道。 次日清晨。 礼部衙门门口不时有形色匆匆的官员进入。 因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对于官吏的管理很严格，所以这些官吏每天都过的是如履薄冰。 因此他们不敢在考勤这件事上被抓到把柄，所以迟到早退这种事在大明前期还是很少有官员敢这么干的。 就在这些礼部官员急匆匆地进衙门打卡上班的时候，两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乞丐”贼头贼脑地在礼部衙门对面的巷子口朝他们张望。 他们正是裴伯耆和陈天平。 “裴大人，你瞧见熟悉的人了吗？” 陈天平焦急地问道。 “世子别急。” “大明刚刚结束了靖难，朝廷里很多原来效忠于建文皇帝的大臣都被燕王给清洗掉了。” “这礼部估计也换了不少人。” 裴伯耆蹲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之前见过的礼部官员。 就在他们暗中观察的时候，一队巡逻的大明士兵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待了半天了！” 领头的伍长对他们喝问道。 “我...我们...” 陈天平有些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哼！”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把他们抓起来！” 伍长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立马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给摁下来了。 “这位军爷，我们是从安南国逃难过来的官员！” “安南国内发生兵变，我们是来请大明出兵相助的！” “还请军爷带我们去见一见燕王殿下！” 裴伯耆见他们被抓了，赶紧说了他们的身份。 “呸！” 谁料这个小伍长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你两个乞丐还想见燕王殿下？” “真是痴心妄想！” “带回去！” “好好审问！” “肯定是之前没有铲除干净的靖难余孽！” 第32章 当面对质 “二哥，他们要被巡逻的兵丁给抓走了，怎么办？” 在附近暗中观察的朱高燧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巡逻的士兵给抓了，立马就看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想着朱高煦能想出来这个办法，那么肯定也预想过突发情况的对策。 可问题是这个办法不是朱高煦想出来的，他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被官兵抓起来的时候，也懵了。 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朱棣肯定能察觉到这两个人是他们故意找来的。 不救的话，安南国这件事可能就彻底翻篇了，他们以后可找不到如此对付朱高炽的天赐良机了。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朱高煦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礼部侍郎过来喝住了抓捕裴伯耆和陈天平的士兵。 “大人，这两个人鬼鬼祟祟一直朝着衙门里张望，小的怀疑他们是靖难余孽。” 伍长恭敬地给侍郎说道。 “王大人？” 裴伯耆突然认出眼前这个侍郎。 他记得上次来大明朝贡的时候，这个礼部官员还只是一个郎中。 “你是？” 这个侍郎有些诧异地仔细打量着裴伯耆。 感觉是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身份。 “我是安南国的裴伯耆，洪武二十六年，大明太祖皇帝生辰，我奉命前来朝贺。” “就是你接待的我。” 裴伯耆有些激动地说道。 “原来是安南国的裴大人！” 经过裴伯耆这么一提醒，这个王侍郎终于认出他的身份。 “你为何如此打扮出现在这里？” 王侍郎对于裴伯耆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是奇怪。 “王大人，这个说来话长。” “还请王大人带我去见一见燕王殿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燕王！” 裴伯耆躬身拱手给王侍郎恳求道。 一旁的陈天平也跟着躬身拱手。 王侍郎沉吟了片刻。 这种事情他不敢怠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出了事，朱棣要杀的也是裴伯耆，他最多被贬。 但要是隐瞒不报，到时候被朱棣知道了，他全家的脑袋都要搬家。 “好，你们先跟我来。” 王侍郎把他们带进了礼部衙门。 不远处的朱高煦和朱高燧看到这一幕，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伯耆和陈天平进了礼部衙门后，王侍郎先是把他们带去面见了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得知这件事后，丝毫不敢怠慢。 让他们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带着他们去面见朱棣了。 文华殿。 朱棣正在跟一众武官商议对付北方鞑靼的事情。 三保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殿下，礼部尚书求见。” “让他等会儿，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朱棣摆摆手，让三保太监下去。 “殿下，礼部尚书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两个安南国的人，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三保太监继续说道。 “安南国的人？” “不是已经册封了他们的新国王吗？” 朱棣以为还是国王变更的事情。 “这两个人是安南国前任国王的大臣和族弟，他们是来告发新任国王谋朝篡位的。” 三保太监道出了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身份。 “安南国前任国王不是绝嗣了吗？” “哪里来的族弟？” “快让他们进来！” 朱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刻把殿内的武官们遣散，让他们进来。 “殿下！” “求您一定要帮我们安南国王做主呀！” 裴伯耆和陈天平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涕泗横流地请求朱棣帮助。 “都起来，什么事情，慢慢说！” 朱棣厉声喝道。 礼部尚书赶紧让他们起来，开始诉说胡一元的罪状。 朱棣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并厉声质问道：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任由殿下处置。” 裴伯耆保证道。 “他们的身份，你确定是真的吗？” 对于裴伯耆和陈天平的话，朱棣将信将疑，所以他问起了一旁礼部尚书关于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 “回禀殿下，臣在来之前已经找礼部以前的同僚确认过了，这位确实是安南国的大臣裴伯耆，他曾多次代表安南国王到京城朝见。” 礼部尚书证明了裴伯耆的身份。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在确认了裴伯耆的身份后，对他和陈天平所说的话立刻信了七八分。 他瞬间暴怒。 一是愤怒安南国的胡一元居然敢这样欺骗他，让他丢了脸了，让大明也丢了脸。 二是他派去调查的杨渤居然睁眼说瞎话，串通番外小国来欺骗他。 三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继承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手下人给骗了，要是以后等他继位了，该怎么办？ “来人！” “马上去把朱高炽和杨渤给本王带过来！” 朱棣立刻派人去带朱高炽和杨渤过来，他要让他们跟裴伯耆和陈天平当场对质。 “世子，燕王殿下有要事召见殿下，请殿下跟我们一起进宫一趟。” 士兵们先去了朱高炽的府邸。 正在陪朱瞻基玩耍的朱高炽，看到燕王突然派人来找他进宫，顿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虽然不知道召见他有什么事，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父亲，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见爷爷！” 朱瞻基跟在后面，奶声奶气道。 “瞻基乖，你爷爷找我是有事情，我很快就回来。” 朱高炽摸了摸朱瞻基的头，便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不嘛~不嘛~” “我就要去见爷爷！” 朱瞻基坐在地上撒娇打滚。 朱高炽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乖乖地朝府外走去。 “瞻基别哭了。” “一会儿奶奶要过来，你可以让奶奶带你进宫见爷爷。” 朱瞻基的母亲过来抱起朱瞻基，一边轻轻拍打着朱瞻基衣服上尘土，一边安抚。 她也感觉朱棣突然叫朱高炽进宫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想让来看望朱瞻基的燕王妃带朱瞻基进宫，只要有朱瞻基在，朱棣是不会对朱高炽做什么的。 杨渤这边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一行人直接冲到杨渤家，宣布了朱棣的命令后，就直接把杨渤给强行带走了。 杨渤看到这个阵仗，赶紧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最终想到了他去安南国调查一事。 “安南国王已经把国内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灭口了。” “我一定不能松口，不然可就是满门抄斩的罪。” 杨渤在去皇宫的路上，已经决定负隅顽抗，打死不承认了。 第33章 证据? 好巧不巧，朱高炽和杨渤几乎同时抵达皇宫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身后朱棣的亲卫，他们都明白了对方跟自己一样是被朱棣突然喊来的。 “见过世子。” 杨渤很淡定给朱高炽作揖行礼。 “杨大人。” 朱高炽也点头回应。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皇宫，并没有讨论朱棣突然召见他们所为何事。 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同时召见他们，肯定是为了安南国的事情。 “儿臣叩见父王！” “臣杨渤叩见燕王殿下！” 朱高炽和杨渤进入文华殿后，一同给朱棣跪地行礼。 “都给本王起来！” 朱棣怒吼一声。 随即指着一旁的裴伯耆和陈天平，厉声质问杨渤： “你认识他们吗？” 杨渤这才注意到在文华殿的墙边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 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跟大明人士无异，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渤还是一眼看出他们不是大明人士。 这让杨渤在心里更加确定了朱棣这次叫他过来是要调查安南国的事情。 “回殿下的话，臣不认识他们。” 杨渤摇了摇头。 “那本王来告诉你！” “他们分别是安南国大臣裴伯耆和安南国陈氏国王的族弟陈天平！” 朱棣怒目圆睁，对杨渤怒吼道。 “你不是去安南国调查，说一切都和安南国国王说的一样吗？” “可他们却告诉本王，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公然杀害大明正式册封的陈氏国王，进行谋朝篡位！” 要是其他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恐怕被朱棣这么一喝，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两腿松软，大小便失禁了。 可杨渤作为大明的文官，心理素质还不错。 他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要是他承认了，他全家必死无疑。 但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臣亲自到安南都城清化寻访过，一切都和安南现任国王所说无二。” “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杨渤狡辩道。 “什么来路不明？” “这个人曾经代表安南国出使过大明数次，礼部有人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朱棣继续吼道。 “殿下，即便他是真的安南国大臣，但他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吗？” “况且他只能证明他的身份，他身边那个自称前安南王室的人，谁能确认他的身份？” “臣怀疑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很可能是对现任安南国王不满，胡乱找了一个人来大明颠倒黑白，想借大明的手，来帮他拿下安南国王！” “请殿下明鉴！” 杨渤昂首挺胸，说话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到丁点胆怯的样子。 “你...你胡说！” 裴伯耆活的=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人睁眼说瞎话，如此镇定的。 他被气的有些语塞。 “哼！” “我有没有胡说，殿下可以重新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对裴伯耆冷哼一声后，朝朱棣作个揖，表示真金不怕火炼，可以重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之所以他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安南国调查的时候，表面上确实没有查出来关于胡一元谋朝篡位的证据。 只是他每个调查的对象说的话都差不多，所以他觉得这都是胡一元父子演给他看的。 但他并没有戳破，因为他怕自己戳破了，胡一元父子会狗急跳墙让他回不了大明。 加上他临走的时候，胡一元父子给他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让他帮忙在朱棣面前美言几句。 所以杨渤才铤而走险地将他表面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朱棣。 他相信即使朱棣再派一个人去调查，调查的结果也跟他差不多。 一旁的朱高炽见杨渤这么自信，于是也站出来说道： “父王，杨大人说的有道理。” “既然这位裴大人说现任安南国王是谋朝篡位，那可以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一下。” 经过杨渤和朱高炽这么一说，原本火冒三丈的朱棣慢慢冷静了下来。 确实就像杨渤所说那般，这个裴伯耆虽然身份是真的，但怎么保证他说的不是假的呢？ 他带过来的这个自称安南陈氏国王族弟的陈天平，大明并没有人认识，也没有办法辩证他的真伪。 如果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大明就发兵攻打安南国，这难免也太过儿戏。 “好，本王就再派人去安南国走一趟。” 朱棣想了一下，决定听从杨渤的建议，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一番。 杨渤见朱棣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心里暗舒一口气。 同时，他为了万无一失。 决定悄悄地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裴伯耆和陈天平自然是知道安南国内情况的，胡一元父子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要朱棣派人正大光明地进去调查，不要说一次，就是十次，都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 “殿下，不行呀！” “安南国内已经被胡一元父子完全控制，你派人去也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带着哭腔，跪倒在朱棣面前。 “殿下，你瞧见了吧？” “他们两个心虚了。” 杨渤见裴伯耆和陈天平说不过他了，于是趁机继续诋毁他们。 “光凭你们两张嘴，就想让本王派兵去攻打安南？” “你们算什么东西？！” 朱棣见裴伯耆和陈天平既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所说的话，又不想让他派人去安南重新调查。 他心里也产生了怀疑。 所以不耐烦地怒斥他们。 杨渤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渡过这个难关了。 裴伯耆和陈天平见朱棣发火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磕头。 “来人，先把他们安置起来！” “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私自见他们！” 朱棣摆了摆手，让人把裴伯耆和陈天平带了下去。 随后又让朱高炽和杨渤下去了。 文华殿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朱高煦和朱高燧耳里。 “什么？” “老头子居然不信他们？” 朱高煦听到消息后，非常的生气。 第34章 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 “二哥，这可怎么办？” “据我派去安南国的人回来说，胡一元几乎把安南国内所有前任国王的遗老遗少都杀光了。” “我能找到他们两个都已经是侥幸了。” “老爷子即使再派人去，恐怕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高燧也很恼火。 原来以为可以凭借这件事扳倒朱高炽。 结果现在很可能是白忙一场。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高煦哐地一下捶了一下桌子。 “那二哥有什么好办法吗？” 朱高燧殷勤地看向朱高煦。 “让我先回孝陵思考一下，晚些时候来找你。” 朱高煦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朱高燧看到朱高煦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如果这次他再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我也要搬去孝陵住！” ......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迫不及待地冲向朱允炆所在的偏殿。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里，平日里虽说朱棣会派人送一些奏折过来让他批阅，但这都是走个过场。 所以他的日子很悠闲。 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龙椅上喝茶。 当朱高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朱允炆知道，他真正上班的时候到了。 于是他又恢复正襟危坐的样子。 “皇弟，瞧你这么着急，是不是燕王已经准备废黜你大哥的继承人之位了？”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副着急的样子，已经猜出来他用裴伯耆扳倒朱高炽的计划出了问题。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他觉得适当的装一下傻，可以进一步拉近他和朱高煦的关系，让朱高煦对他少产生一点怀疑。 “不是呀，皇兄。” “是这件事出问题了。” 朱高煦苦涩地说道。 “是朕给你说的办法出问题了？” 朱允炆知道他给出办法大概率没有出问题，肯定是其他方面出问题了，但他还是故意问。 他想通过这个问题来给朱高煦强调，他给出的办法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出了问题，那也是朱高煦自己的问题。 这样无形中就会让朱高煦认为只要听朱允炆的就没错，就会更加依赖朱允炆。 “不是！” 朱高煦摇了摇头。 “皇兄给的办法很管用，裴伯耆和陈天平很顺利地被礼部尚书带去见了老头子。” “只是老头子传老大和杨渤到文华殿跟裴伯耆和陈天平现场对质的时候出了问题。” 朱高煦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对质怎么了？” 朱允炆虽然通过历史书了解很多事情的结果，但这些事情的经过细节，历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 所以朱允炆也很好奇，是在什么情况下，一个说真话的人，被一个说假话的人给说输了。 “这杨渤匹夫，口才确实了得，他给我父王说......” 朱高煦把文华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允炆。 “皇兄，要是老头子这次真派人再去安南国调查，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恐怕他会把裴伯耆和陈天平直接送回到安南国让胡一元父子来处置。” “这样一来，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朱高煦说出了他自己的担忧。 “这个问题简单。”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话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嘿嘿！” “我就知道皇兄有办法。” 朱高煦见朱允炆笑了，他也跟着合群的笑了。 “皇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朱高煦殷切地问道。 “让燕王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不就行了吗？” 朱允炆继续笑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 他也知道不能让老头子派人去安南国调查，他要的是怎么让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嘻嘻了。 他也不卖关子了。 “皇弟，现在就该你出马了。” “你可以进宫去找燕王，告诉他如果还光明正大地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安南国王肯定有所防备。” “所以要让安南国主动派人过来，只要问清楚安南国的使臣认不认识陈天平就行了。” “安南国使臣来到大明，突然看到已故宗室的子弟出现在大明，他们肯定会以为大明已经知道了胡一元父子篡位的实情。” “只要稍加威逼利诱，他们肯定就会吐出实情。” 朱允炆神色轻松地说道。 “皇兄，我现在进宫去找老头子说这件事，他不就怀疑这件事是我在背后捣鬼吗？” 朱高煦还是担心他去找朱棣说这件事会引起朱棣对他的猜忌。 “皇弟，你难道忘了燕王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吗？” “他知道你一直觊觎继承人的位置。” “只要有扳倒朱高炽的机会，你就不会放过。”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如果你反而装作不知道，这才会让燕王怀疑吧。” 朱允炆分析道。 朱高煦眼睛转了一下，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他和朱高炽之间的继承人之争是摆在台面上的，平时都争了，现在反而不争。 这就像一个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沾花惹草，今天遇到一个绝世美女，却变成了贤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肯定会更令人起疑心。 “皇兄，你说的道理。” “可这不年不节的，突然让安南国派人来，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朱高煦又有了新的疑问。 “皇弟，看来你还真是对所有人的寿辰都一视同仁地不记得。” 朱允炆瘪了瘪嘴。 “不，我还是记得老头子的寿辰，在五月初二。” “可五月初二已经过了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用朱棣的寿辰来引安南国使臣。 “皇弟，虽然朕被软禁在这孝陵，但朕还是大明名义上的皇帝。” “再过十日，便是朕的二十七岁寿辰。” “大明皇帝的寿辰，周围的藩属国都会派遣他们重要的大臣来朝贺。”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让裴伯耆和陈天平跟安南国的使臣对质。” 朱允炆给朱高煦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皇兄的寿辰呀。” “我记住了。” 朱高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行了，你快进宫找燕王吧。” “迟了，他可就派人去安南国了。” 朱允炆摆摆手，让朱高煦快走。 “嘿嘿！” “谢谢皇兄，那我先走了。” 朱高煦像个舔狗一样给朱允炆鞠了个躬，就跑了。 第35章 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文华殿。 朱棣把道衍和尚请到了宫中，一同商议这件事。 “道衍，你说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会不会是老二在捣鬼？” 朱棣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突然出现在京城，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大明为了防止流民的存在，是不允许普通百姓随意迁徙的。 如果确实有事情需要去外地，必须到当地官府申请路引。 不然被沿途的官兵查到，那可是要重罚的。 裴伯耆和陈天平能千里迢迢从安南国逃出来，还能成功逃到京城来，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殿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汉王的指使来诬陷世子的？” 道衍和尚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主观看法，而是顺着朱棣的话问道。 “没错。” “老二对于继承人这个位置一直都觊觎着，平日里只要老大那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老二就会跑的比兔子还快来找本王告状。” “可现在老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还没来找本王。” “肯定是他心虚了。” 果然，朱棣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因为朱高煦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借机踩朱高炽，朱棣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既然殿下怕汉王与世子兄弟不和。” “何不让汉王早日就藩？” 本来内心就偏向朱高炽的道衍和尚见朱棣怀疑朱高煦，果断提出让朱高煦外出就藩。 只要朱高煦去就藩了，朱高炽的继承人之位就彻底稳固了。 “老二毕竟在靖难中帮助本王功劳颇丰。” “如果本王就这么让他外出就藩，恐怕会让他觉得本王不近人情。” “刚帮本王夺了天下，本王就把他驱逐出了京城。” 朱棣心里还是对朱高煦有些愧疚的，他不想这么快就把朱高煦放出去就藩。 “可汉王一直这么针对世子，兄弟不和，乃历代皇室的大忌呀。” 道衍和尚继续劝说道。 “先等等吧。” “如果他没有来找本王，那本王在这件事结束后，就让他就藩云南。” 朱棣还是想给朱高煦一个机会。 他能容忍朱高煦跟朱高炽正面竞争，但如果是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的话，他是不能忍的。 “殿下！” “汉王求见！” 朱棣话音刚落，三保太监就过来禀报朱高煦到了。 “老二来了？” 朱高煦的突然到来，让朱棣内心觉得裴伯耆和陈天平的事情很有可能跟朱高煦没有关系。 因为他了解朱高煦，朱高煦虽然在战场上厮杀是一把好手，但脑袋确实比较简单。 他做事的思维逻辑都是一条线的，不会拐弯。 如果裴伯耆和陈天平是朱高煦派过来的，朱高煦肯定会因为心虚不敢来，怕朱棣怀疑这件事跟他有瓜葛。 但如果他来了，这反倒让朱棣对他没有了疑心。 “对，汉王殿下火急火燎的，说有要事跟你禀报。” 三保太监说道。 “让他进来吧。” 朱棣点点头，让三保太监带朱高煦进来。 “父王！” “儿臣听说安南国有旧臣来京，说现任胡氏国王是谋朝篡位的。” 朱高煦一进来就和平常一样，直奔主题。 丝毫看不出来，他就是背后的主谋。 “老二，看来你在本王身边安插的眼线不少嘛。” “本王刚知道这件事，你就过来了。” 朱棣其实早就知道身边有人给朱高煦通风报信，但他并没有管。 因为真正绝密的消息，朱高煦是得不到的。 比如上次他跟解缙的关于更换继承人的消息，朱高煦就完全不知道。 现在突然跟朱高煦说这个问题，只是想敲打一下他。 你爹永远是你爹，你玩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爹玩剩下的。 “嘿嘿。” “儿臣，这不是不关心父王，想为父王分忧吗？” 朱高煦打了个哈哈。 “废话少说，这件事本王已经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了。” “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他们两边任何一边说的不一样，本王一定不会轻饶的。” 朱棣已经基本判定朱高煦不是裴伯耆和陈天平背后的推手。 但他也不想让朱高煦插手这件事。 “父王，现在你突然派人去安南国调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安南国王篡位都那么久了，安南国内恐怕早就被他清洗了一遍，明面上根本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 “再过十日，就是建文的寿辰，按照惯例，周边小国都要派大臣过来祝寿。” “如果安南国过来的那两个人是真的，到时候只要让他们跟安南国的使臣现场对质一番，自然就能知道孰是孰非了。”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提供的办法，跟朱棣侃侃而谈。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朱棣看自己的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 “父王，儿臣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朱高煦停了下来，还以为他哪句话说的有问题。 “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 “本王就依你说的办。” “你先下去吧。” 朱棣并没有跟朱高煦多说什么，直接就答应了他提出的办法，并让他下去。 这也是朱高煦第一次跟朱棣提意见，他这么爽快就答应的。 还让朱高煦有点不敢相信。 “儿臣告退。” 朱高煦回过神后朝朱棣作了个揖，便退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他还瞥了一眼道衍和尚。 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靖难时期的崇敬，反而是变得有些不屑。 他原来想让道衍和尚支持他当继承人，可道衍和尚却一直对其态度冷淡。 夺嫡之争，你不占我这边就是反对我。 所以在朱高煦有了朱允炆助力后，对道衍和尚也是很不屑。 甚至还想过在他当上皇帝后要好好地羞辱道衍和尚一番。 你不是天天念阿弥陀佛吗？ 等我当了皇帝，命令你去道观里当道士！ 道衍和尚也注意到了朱高煦的眼神。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眦眦必报的人，所以他心里也开始盘算着快速地帮朱高炽消除这个隐患。 等到朱高煦离开文华殿后。 朱棣忙问道衍和尚：“你有没有感觉到老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第36章 背后有高人指点 “汉王殿下确实变了许多。” “感觉......感觉像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一般。” 道衍和尚也察觉到了朱高煦近来的变化。 但他并不认为是朱高煦自己变了，而更像他背后有个人在教他做事。 因为他看到朱高煦的行为动作还是往常一样，傲慢无礼。 这并不像他有所改变的样子。 “高人指点？” “你说的高人是躺在孝陵里的太祖皇帝吗？” 朱棣听到这话，笑了笑： “不过太祖皇帝小时候可不喜欢老二。” 朱棣又揶揄道。 “不。” “臣觉得汉王应该是找到了一个颇为厉害的谋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 “道衍，这次你恐怕是失算了。” 朱棣果断的否定了道衍和尚的猜想。 “本王一直派人盯着孝陵的。” “孝陵内除了朱允炆，并没有其他人。” “你说的高人莫不是朱允炆？” 朱棣继续揶揄道。 “想来必不可能是建文。” “也可能是臣猜错了。” “汉王可能在孝陵受到太祖皇帝熏陶，潜心学习。” 道衍和尚也不相信朱高煦背后的高人是朱允炆，如果他有这么聪明，朱棣早就饮恨东北了。 但他心里也不相信朱高煦变聪明了。 可他看出来朱棣不愿意他继续猜疑朱高煦，于是便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 朱高煦从皇宫出来后，并没有回孝陵，而是径直去了北镇抚司衙门找朱高燧。 “什么？” “你真的去找了老头子？” “还把他给说服了？” 当朱高燧得知朱高煦已经进宫，成功说服朱棣不派人去安南国调查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 朱高煦见朱高燧如此眼神，心里的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昂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燧。 朱高燧确认了朱高煦刚才所说的真实性后，立刻拉住了朱高煦的胳膊，小声地说： “二哥，你给我说实话。” “你住在孝陵，是不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只要你有问题，一回到孝陵，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虔诚的小眼神，顿时就乐了。 “显灵个屁！” “你不知道你二哥最不信的就是那些牛鬼蛇神了吗？” “再说了，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我。” “在攻打济南城的时候，铁铉把他的画像挂在城头上，我还让人开炮打他。” “他显灵也不会显灵到我身上呀。” 朱高煦否认了朱高燧的猜测，顺便还举了一个例子。 朱高燧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而且孝陵里住着的不光有朱高煦这一个孙子，还有朱元璋最喜欢的一个孙子——朱允炆。 他要显灵，肯定也是显灵帮助朱允炆，怎么会显灵帮助朱高煦？ “二哥，既然你已经说服了老爷子，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朱高燧打消了去孝陵居住的念头，转头问起了朱高煦找他的目的。 按理来说，朱棣打消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念头，朱高煦就应该准备在建文寿辰那天安排裴伯耆和陈天平跟来访的安南国使臣对质。 “皇...建文的寿辰还有好几天。” “我现在担心安排安南使臣跟裴伯耆对质的事情被人提前泄露到安南国那边。” “所以我来找你帮帮忙。” 朱高煦原本脱口而出继续称呼朱允炆为“皇兄”，幸好提前发现了，赶忙改口。 随即说起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二哥，天地良心，我可是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你还担心我去泄密？” 朱高燧会错意，以为朱高煦认为他会去给安南国泄密，连忙摇头摆手。 “老三，你这是心虚了吗？” 朱高煦见朱高燧反应这么大，又忍不住调侃起他来。 “哪里？” “我没有。” “你别乱说。” 朱高燧又来了一个否认三连。 “哈哈。” 朱高煦笑着从后面掐住朱高燧的脖子，朝前面晃了晃。 “老三，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派人帮我去盯着杨渤和老大，我担心他们知道老头子不派人去安南国之后，他们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朱高煦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二哥，你可吓死我了。” 朱高燧说着轻轻地捶了一下朱高煦。 ....... 杨府。 杨渤自从被朱棣带去跟裴伯耆对质后，虽然当时在跟裴伯耆的辩论中占了上风，朱棣表现的更加信任他。 而且派人去安南国重新调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杨渤还是担心发生意外情况，所以他决定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可他又担心，从京城到安南国路程遥远，而且一路上都需要路引。 万一他派去的人在路上被官兵给拦住了，到时候只要稍微上点刑，肯定会他把给供出来。 那他可就等于是自己坑自己了。 杨渤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派人去安南国通风报信。 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安慰，他干脆天天没事就往寺庙里跑，去求佛祖保佑。 而朱高炽那边，也很正常。 除了每日帮朱棣处理一些公务外，就要么在家带朱瞻基，要么就在逗那只被他封为“白毛阁大学士”的小狗。 十日后。 大明一年一度的“万寿圣节”也就是大明皇帝朱允炆的寿辰如期而至。 虽然大家都知道朱允炆现在已经成了朱棣的傀儡，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但他毕竟是大明的目前合法的皇帝，所以朱棣为了彰显大明的天威，皇家的尊严，依旧按照惯例给他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活动。 大明各地的官员，藩王纷纷上表祝贺，并送上最珍贵的贺礼。 大明周围那些受大明庇护的番邦小国也是纷纷派出了庞大的使臣团队，带着本国最珍贵的礼物前来大明京城给大明皇帝祝寿。 在这些藩国小国使臣的心里，有生之年能亲眼见一见大明的皇帝，那也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 刚刚被正式册封的安南国也不例外。 胡一元父子俩为了能拉近和大明的关系，还特意找了几个之前出访过大明的老臣前来。 这些人已经完全投靠了胡一元父子。 第37章 使臣黎佩 安南国这次派来大明祝寿的使臣以吏部尚书黎佩为首。 黎家在安南国也算有名的权势家族。 在陈氏国王时期就担任着重要官职。 他们对陈氏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可胡一元太狠了，只要反对他，就是满门抄斩。 所以黎家在胡一元篡位后，第一时间就承认了胡一元的地位。 由此获得了胡一元的封赏。 “大明不愧是天朝上国。” “这皇宫恐怕都能顶上小半个清化城了。” 黎佩是第一次出使大明。 他曾经听过裴伯耆说过大明的繁华，但他以为是裴伯耆在他面前吹嘘而已。 他觉得这世间的城，再繁华也不会比安南国都城繁华到哪里去。 结果现在一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让他的心里不免产生了震撼之情。 “也不知道裴伯耆跑哪里去了？” 黎佩跟裴伯耆的关系还算不错。 胡一元还没有正式篡位的时候，裴伯耆曾经联合其他几个忠于安南国陈氏王室的大臣，密谋暗杀胡一元。 可惜消息泄露，那几个大臣被满门抄斩，裴伯耆全家上百口，也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 黎佩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裴伯耆的消息了。 他觉得胡一元父子俩在安南国内大肆搜捕，说不定裴伯耆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想到这里，黎佩叹了口气，但旋即露出一个笑脸跟着周边其他藩属国的使臣一同走进了大明皇宫。 今天的大明皇宫被装扮的格外隆重。 因为庆祝活动多，来的人也多，整个庆典都安排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进行。 那家伙可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虽然人多，但大明礼部的官员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黎佩等藩属国使臣跟着指引按部就班的行动就行了。 他们坐在距离主位不远处的位置。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明皇帝的龙椅，以及旁边大明监国的椅子。 “皇上驾到！” 就在黎佩好奇地朝龙椅张望的时候，朱允炆出现了。 只见他身穿衮龙袍，头戴皮弁冠，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场所有人，无论是不是大明人士，纷纷下跪行礼。 “诸位爱卿都平身，坐下吧！” 朱允炆站在龙椅前，对现场所有人喊道。 现场的官员们这才缓缓起身，就坐。 “本王宣布万寿圣节庆典正式开始！” 黎佩刚刚坐下，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站在朱允炆前面宣布庆典开始。 “这应该就是大明现在的监国，以后的皇帝燕王朱棣吧？” 这也是黎佩第一次见朱棣。 就在他看着朱棣嘀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朱棣身边不远处有个跟朱棣长相神似的年轻男子正在看他。 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黎佩赶忙低头谢罪。 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朱高煦。 “这个老头子就是安南国的使臣？” 朱高煦一边盯着黎佩，一边向身边的朱高燧确认。 “没错，就是他。” “他叫黎佩，是个官宦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当官的。” “据我安排在安南国的人说，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 掌握着北镇抚司的朱高燧已经掌握了黎佩的详细情报。 “既然他跟裴伯耆是老相识，那就更好办了。” 朱高煦笑了笑。 这个时候裴伯耆见朱高煦还在看他，而且脸上露出笑容，他也跟着笑了。 …… 庆典足足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黎佩虽然坐着，但一直挺直腰杆，腰早就酸痛的不行了。 眼看庆典结束，他赶忙跟着其他藩属国的使臣退场，想早点回去休息。 可他刚起身，三保太监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黎佩大人，我们燕王有请。” “燕王要见我？” 黎佩听到燕王要单独见他，心里是诚惶诚恐。 毕竟燕王可是大明现在实际的控制人，他很怕见面的时候有哪些地方没做到位得罪燕王。 而且他心里也很纳闷，燕王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没错，请跟我来。” 三保太监说完，便带着他朝文化殿走去。 黎佩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三保太监来到了文化殿。 “臣黎佩叩见燕王殿下。” 一进殿，黎佩就看见身着蟒袍的朱棣正冷冷地看着他。 旁边站在先前对他笑的那个年轻人。 他赶忙下跪行礼。 “起来了吧。” 朱棣抬抬手。 “谢燕王殿下。” 黎佩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知道本王今天找你有何事吗？” 朱棣冷声问道。 “臣不知，请殿下明示。” 黎佩见燕王表情不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把自己来到大明以后所有可能犯的错误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这样更恐怖。 就像你正常上班的时候，领导突然找你谈话，他不点明你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让你自己想。 “本王问你，安南国现任国王胡汉苍和他父亲胡一元是不是屠杀了安南国前任国王宗室，以及效忠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朱棣突然发难，厉声质问道。 黎佩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但他想着朱棣之前已经派人来安南国调查了一遍，还正式册封了胡汉苍为安南国正式国王。 而是安南国内早就被胡一元父子安排的妥妥当当，即使再派人去调查，也根本调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朱棣现在问这个问题肯定是在诈自己。 于是黎佩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朝朱棣抱拳答道：“殿下，不是这样的。” “现任国王是前任国王的外甥，因前任国王绝嗣，这才被我国臣民推举为新任国王的。” “黎佩，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当着我父王的面，你还敢撒谎！” 一旁的朱高煦忍不住了，对黎佩咆哮道。 黎佩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决定不承认。 “臣所言句句属实！” 可他话音刚落，裴伯耆和陈天平就在几个侍卫的看管下走进了文化殿。 “黎佩！” “都到这里了，你居然还在为胡一元父子狡辩！” “你对得起前任国王对你们黎家的栽培吗？” 裴伯耆怒斥道。 第38章 朱棣的愤怒 “裴...裴伯耆？” “陈世子？” “你...你们还活着？” 黎佩看到裴伯耆和陈天平，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 “没错！” “我们还活着！” 陈天平上前义愤填膺地说道。 “黎佩，你要是心里还有一点对前任国王的恩情，你就把胡一元谋朝篡位的事情老老实实地给燕王殿下讲出来。” “不然触犯了燕王的威严，到时候大明发兵南下，你全家性命不保！” 裴伯耆不愧在安南国为官多年，看到黎佩害怕了，赶紧借朱棣的势来继续恐吓他，以求达到他的目的。 “你快把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给本王讲出来！” 朱棣也跟着厉声喝道。 黎佩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他只感觉胸口发闷，突然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倒了过去。 “快叫太医！” “别让他死了！” 朱高煦看到黎佩被吓昏了，第一个跳出来喊去找太医来救他。 要是黎佩真的被吓死了，他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半个时辰后。 黎佩慢慢醒了过来，当他看到旁边只有一个陌生的大夫后，喃喃道：“我是不是生病了？刚刚还做了个噩梦。” 他很希望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噩梦。 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 “殿下，他醒了！” 谁料大夫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到他苏醒后，直接起身朝屋外喊了一声。 很快，房门被推开，朱棣带着众人走到了黎佩的床前。 “殿...殿下？” 当他再次看到朱棣，立马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倒在朱棣面前。 “请殿下恕罪！” “这一切都是胡一元父子所为，臣等不从的话，就会被满门抄斩。” ...... 随后黎佩把胡一元父子在安南国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了朱棣。 一旁的朱高煦一边听着黎佩陈述事实，一边暗中观察着朱棣的表情变化。 只见朱棣眉头一皱，怒目圆睁，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放肆！”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朱棣突然爆发了。 “你们这些番邦小国的贼人居然敢欺骗本王！” “还骗本王给了他正式册封！” 朱棣歇斯底里地吼道。 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尤其是黎佩，更是被吓的瘫跪在床上，浑身发抖。 “来人！” “把安南国的使团的所有人都给本王抓起来！” “全部关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朱棣最后大手一挥，让人把黎佩和所有安南国使团成员全部抓进了诏狱。 诏狱，那可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如果随机挑选一个幸运的大明人士选择去诏狱还是十八层地狱。 那么这个幸运的大明人士九成九的概率会选择去十八层地狱，因为十八层地狱不一定真的存在，可诏狱是真的存在。 “父王，这些安南的乱臣贼子固然可恶，可那些联合他们一起欺骗你的内奸不是更可恶吗？” 朱高煦趁着朱棣现在正在气头上，赶紧站出来暗示朱棣追究朱高炽的责任。 “来人！” “去把世子和杨渤给本王抓过来！” 朱棣被气昏了，这次没有喊人去“带”他们过来，而是直接喊“抓”过来。 朱高煦听到这话，心里是乐开了花。 此时，因为朱允炆寿辰的缘故，朱高炽和杨渤都在皇宫里。 只是杨渤在跟着其他官员一起办事，朱高炽则带着朱瞻基和燕王妃一起在逛御花园。 这些天杨渤也是提心吊胆，虽然没有听到朱棣正大光明派人去安南国调查的消息，但他以为朱棣是怕丢脸，所以暗中派人去的。 当他在寿辰庆典上看到黎佩等安南国使臣安然无恙的时候，悬着的心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下。 “杨渤何在？” 十几个朱棣的亲兵突然冲进了杨渤所在的房间，对着现场的官员厉声喝道。 现场的官员都被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慢慢地都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正在吃东西的杨渤。 “本官在此。” 杨渤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有些发懵，正准备擦掉嘴角的油渍。 “抓起来，带走！”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领头的亲卫直接就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队亲卫也来到了御花园。 “世子，殿下让我们现在带你去见他。” 虽然朱棣吩咐的是把朱高炽“抓”过来，但手下人还是有分寸的。 人家老子给儿子发火，他们都是一家人，等火气消了，还是该叫爹的叫爹，该叫犬子的叫犬子。 你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处理不当只有死路一条。 “好。” 朱高炽连问都没问是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了。 “等等。” “王爷叫世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没有，那你回去告诉王爷，稍微等一会儿。” 可燕王妃却叫住了他们。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祖孙三代一起逛花园的机会，燕王妃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王妃娘娘，有急事。” 亲卫表情严肃，语气恭敬地说道。 “好吧。” 燕王妃并不是任性的人，听见朱棣有急事召见朱高炽，她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答应，让朱高炽走了。 很快，朱高炽和杨渤被先后带进了文华殿。 “跪下！” 杨渤刚进来，正准备给朱棣行礼，就被身后的两个亲卫给摁跪倒在地了。 朱高炽见状，连忙也跟着跪下。 “父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高炽虽然心里害怕，但杨渤毕竟是他的人，他还是壮着胆子问朱棣。 “什么事？” 朱棣看着自己这个肥头大耳的继承人，想着他办的事情，突然被气笑了。 “本王真是瞎了眼，怎么就选中你来当继承人？” “要是以后真的让你继位了，那你岂不是被人骗的团团转？” “大明恐怕就要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二世而亡了！” 朱棣并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对着朱高炽就是一阵咆哮。 现场的人听到朱棣的话后，纷纷用余光瞟向了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听出了朱棣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的意思。 而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一丢，那么新的继承人必然是朱高煦。 朱高煦此时嘴角不停地抽动，因为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努力在压嘴角。 第39章 都是偏心眼 “来人，马上去拟旨，我要废了这个不中用的继承人！” 果然，盛怒之下的朱棣直接下令要废除朱高炽的继承人身份。 这要是在平时，可能还有大臣来劝说他。 但今天，朱棣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谁敢上去替朱高炽说话？ 谁说谁死。 朱高煦眼看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内心狂喜。 他没想到朱高炽居然会在这件事上彻底翻船。 朱高炽听到朱棣的吩咐后，也不敢反驳，只是不停跪在地上磕头。 “请父王息怒！” 一旁的杨渤已经放弃挣扎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能让朱棣如此愤怒，而且还要废除朱高炽继承人身份的事情，还要牵扯到他的，那么有且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安南国胡一元篡位的事情已经被朱棣知道了。 “王爷！”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暂时以朱高炽被废，杨渤被满门抄斩为结果的时候，燕王妃突然带着朱瞻基出现在了文华殿。 要知道燕王虽然已经是大明的第一话事人了，但他名义上还只是一个监国。 所以燕王妃按照规矩是不能擅自来这里的。 事实上，燕王妃在朱棣当上监国后这一年多也确实没有来过文华殿。 今天突然到来，让现场众人为之一惊。 “儿臣拜见母妃。” “臣拜见王妃娘娘。” 朱高煦和现场的大臣们向燕王妃作揖行礼。 朱瞻基则撒开燕王妃的手，朝朱棣跑了过去。 “爷爷，你不要生气了。” 朱瞻基伸出粉嫩的小手抓住朱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因为他的出现，原本文华殿内严肃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我以后来帮爷爷做。” 朱瞻基见朱棣没有说话，又奶声奶气地说道。 呼~~~ 看到自己可爱聪明的孙子，朱棣吁了一口气。 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他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抱起朱瞻基，只是默默牵起朱瞻基的小手看向了燕王妃： “王妃，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王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王妃没有回答朱棣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他。 朱棣不是一个妻管严，但他却很尊重燕王妃。 “安南国的乱臣贼子胡氏父子，趁本王靖难之时，谋朝篡位，杀害屠戮前任国王一族及忠心于前任国王的大臣。” “本王让他派人去调查。” “可他却被这个奸佞小人给蒙蔽了！” “害得本王还给安南国那乱臣贼子颁发了正式的册封诏书！” 说起这件事，朱棣又气不打一处。 燕王妃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 “王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没有受到过下面臣子的蒙蔽？” “就连太祖皇帝当年不是也被胡惟庸所蒙蔽吗？” 燕王妃很大胆的为朱高炽辩解。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要是其他人说，可能连祖坟都要被刨了。 “可是他这也错的太离谱了！” 朱棣被燕王妃怼的有点底气不足了。 是呀，哪个皇帝没有被下面的人蒙蔽过？ 就连他朱棣也是如此。 杨渤说起来是朱高炽的属官，但那也是朱棣派给朱高炽的。 如果要归根结底的算，这杨渤算是朱棣的人。 这个错也是朱棣的错。 要这么算，朱棣这个监国的位置也该被撸了。 “炽儿，我是了解的。” “当年靖难的时候，你率兵攻打大宁。” “北平城内只有数万老弱病残的兵马，李景隆率领五十万大军来攻城。” “要不是炽儿临危不乱，哪里有你今天？” 燕王妃见朱棣态度软化了，又趁热打铁讲起了朱高炽当年守北平城的功劳。 一说起这个，朱棣也感觉有些愧疚。 当年几乎倾巢而出进攻大宁，导致大本营北平空虚，让李景隆有了可乘之机。 朱高炽可是仅仅依靠两三万人硬扛了李景隆五十万大军的多次进攻，这才守住了北平城。 要是北平城丢了，他的大本营和根据地就没了。 他麾下的军队肯定会军心涣散，最终被朱允炆的朝廷大军击败。 “可他犯了这么大一个错，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朱棣的态度进一步软化。 “王爷，我建议让炽儿继续处理安南这国这件事，让他将功补过。” 燕王妃说着又用余光瞟了一下旁边瘫坐在地上的杨渤，继续道： “至于其他那些蒙蔽上位的奸佞小人，按照《大明律》处置就行。” 果然，燕王妃是公私分明的，对自家人私，对外人就公。 朱棣见燕王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沉吟片刻后，对朱高炽吼道：“起来吧。” “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办，如果处置不好，本王还是会废黜你的继承人位置！” 还没等朱高炽回话，刚刚还脸上笑嘻嘻的朱高煦不干了。 “父王！”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可不行！” “如果你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其他人犯了事，也可以拿这个当借口了。” “这件事必须严惩！” 朱高煦愤愤的说道。 “老二！”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大哥？” “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带着老三调皮捣蛋，挨罚的时候，都是你大哥帮你求的情吗？” 燕王妃突然训起了朱高煦。 “母妃，这一码归一码。” “大哥这件事本来就不对。” “如果这件事，父王都不严惩他的话，那朝堂不成儿戏了？” “以后还怎么服众？” 朱高煦也不管了，直接反驳了回去。 “二叔，爷爷都原谅我爹了，你就不要说话了。” 这个时候原本乖巧的朱瞻基突然插了一句。 本来就心情不爽的朱高煦想着自己被父母说就算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当众来说我，我的脸不是脸吗？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朱高煦吼了朱瞻基一声。 “哇！” 朱瞻基立刻就哭了起来。 朱瞻基一哭，朱棣和燕王妃立刻就上去安慰他。 “瞻基乖，别哭了。” “爷爷一会儿就收拾你二叔，好不好？” 可朱瞻基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父王，母妃，你们不能这么惯着他！” 朱高煦见朱棣和燕王妃都围在朱瞻基面前，又想起了就是因为这个大侄子，朱棣才选择了朱高炽没选择他。 他心里更气了。 “这件事就这样！” “你快滚！”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朱高煦这才愤愤不平的离开了文化殿。 “哼！” “都是你们的亲儿子，怎么就这么偏心眼？” “朱高炽，你有朱瞻基，我有我皇兄，这皇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了！” 朱高煦吐槽完，又一溜烟地跑回孝陵找朱允炆了。 第40章 先礼后兵 “皇兄！” “皇兄！” 朱高煦一到朱允炆寝宫外就忍不住大喊。 “皇弟，安南国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大哥有没有收到惩罚？” 朱允炆觉得按照朱棣的脾气，朱高炽在这件事上犯了这么大的错，即使保住了继承人的位置，也免不得受到重罚。 “老头子只让他罚酒三杯。” 朱高煦说着委屈地坐在朱允炆寝宫外的台阶上，双手托腮。 “嗯？” 朱允炆也很纳闷，这朱棣本来就不喜欢朱高炽，朱高炽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会轻饶？ “原本老头子都气的要把老大的继承人位置给撸了，结果母妃带着朱瞻基进来给老大求情。” “最后老头子只叛了杨渤满门抄斩，而让老大继续处理安南国这件事。” “如果处理的好，他就算将功补过了。” “大家都是一个娘胎里出的，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偏心眼？” “要是我犯了这么大的事，早就被他们给骂死了。” 朱高煦愤愤地说道。 朱允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炽被燕王妃给保护了。 “皇弟，莫要伤心。” “就算燕王和燕王妃不站在你这边，朕依旧支持你。” 朱允炆见朱高煦对他的父母和兄弟非常不满，立刻明白这是一个继续pua他的好机会，于是也跟着坐到了朱高煦身边。 “皇兄，你才是我的真哥哥！” 感觉在自己至亲面前受了委屈的朱高煦，看到曾经被自己视为对手的堂兄却坚定的地站在自己这边，感觉心里暖暖的。 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即使得到了皇位，也要保护朱允炆的安全。 “皇弟，这件事还有转机。” 朱允炆看到了朱高煦眼睛里闪着感动泪光，他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已经奏效了。 于是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扯到了安南国这件事上。 “皇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朱高煦一听朱允炆说这话，立刻眼巴巴地望着朱允炆。 “你大哥性格仁厚，能讲道理的事情，从来不动手。” “所以朕觉得他，他处理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兴兵去讨伐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而是派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让他们主动把安南国的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允炆假装分析起这件事来。 “他仁厚个屁，他就是胆子小。” “皇兄，你说他要是派人去通告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惧怕大明的天威，真的把王位让还给陈氏一族？” 朱高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朱高炽，随即又认真地问道。 因为按照大明和安南国国力对比，就相当于朱高煦面对朱瞻基一样，当然，是此时武德充沛的朱高煦和乳臭未干的朱瞻基，一对一的那种。 他怕安南国的胡一元父子面对大明的压力真的就直接投降了。 那么朱高炽也就不费吹灰之力将功补过了。 “胡一元在安南蛰伏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篡得了王位，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王位给让出来？” “所以朕觉得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等朱高炽处理失败后，你如何给燕王献言献策。” 朱允炆直接断言胡一元父子不会乖乖把王位让出来的。 “皇兄，你就这么肯定？” 朱高煦实在不敢想胡一元父子怎么敢用安南国那么点兵力来跟大明作对。 “如果皇弟不信的话，那我们也可以静观其变。” “反正这事不急。” 朱允炆见朱高煦有点不相信自己，便让他等等。 反正时间会给他答案。 “皇兄，那我们就先等等。” 朱高煦虽然已经对朱允炆很信任了，但觉得他在军事这一块还是不如自己的，毕竟如果他军事也厉害的话，就不会当傀儡了。 ...... 京城燕王府。 现在只有朱高炽一家在这里居住。 暂时逃过一劫的朱高炽召集了他麾下的属官来讨论如何将功补过。 “这次父王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给办好。” “我准备先以建文的名义向安南的胡氏逆臣发布诏书，限令他们在一个月内将王位还给陈氏一族。” “不然大明就将派兵强行送陈天平回国继承王位！” 果然跟朱允炆料想的一样，朱高炽还是决定对胡一元父子先礼后兵。 “世子，这安南国的逆党足足在蛰伏了三十年才篡位成功。” “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将王位让还回来。” “臣建议还是直接出兵吧。” 朱高炽的属官杨溥劝道。 他是大明历史上着名的三杨之一，也是最早光明正大站在朱高炽身边的。 “世子，杨大人所言有理。” “安南逆贼绝不可能轻易让出王位。” “要是派人过去通告，他们狗急跳墙，杀了我们的使臣，恐怕会引起燕王殿下的愤怒。” “世子，还是直接出兵吧！” 现场的朱高炽属官们都赞成杨溥的建议，简单，高效，且没有副作用。 “不行。” “大明刚刚结束战乱，百姓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一直虎视眈眈。” “如果贸然对安南用兵，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高炽摇了摇头，拒绝了属官们的建议。 “世子，请三思呀！” 杨溥继续劝着朱高炽。 他还是觉得让人把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这件事几乎不可能。 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朱棣可能真的会废黜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到时候他们这些明面上效忠朱高炽的官员，肯定会被朱高煦狠狠地收拾的。 “诸位大人，你们的心思我理解。” “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就将大明推向不利。” “而且我不是不用兵，只是先派人去谈一下，万一能成功不是更好吗？” 朱高炽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世子，请三思！” 杨溥见朱高炽依旧固执己见，继续磕头谏言。 其他属官也跟着磕头， 他们这次可输不起呀。 “好了，我意已决，就这样安排。” “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便是。” 朱高炽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大堂。 杨溥等人看着一瘸一拐的朱高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41章 和朱高煦打赌 安南国清化城。 朱高炽以建文帝名义给胡一元父子发布的诏书已经送到了。 “没想到我们把控的这么严密，还是被大明给知道了。” 胡一元看着手里的大明诏书，眉头紧皱。 “父王，既然大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干脆我们跟他拼了！” 胡汉苍握紧拳头说道。 “跟大明拼？” “拿什么拼？” “人家百万大军，我们安南人口不过数百万，真要是贸然打起来，你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杀的！” 胡一元怒斥起胡汉苍。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把王位拱手让给那个陈天平？” 胡汉苍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胡一元。 “那当然不是。” “我花了三十年才到今天的位置，怎么可能大明一句话我就把王位让出来？” 胡汉苍摇了摇头。 “父王，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汉苍被胡一元给说糊涂了。 又不跟大明拼，又不愿意把王位还给陈天平。 那还能怎么办？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胡一元白了胡汉苍一眼。 ...... 大明京城，文华殿。 朱高炽跛着脚在太监的搀扶下火急火燎地来找朱棣了。 “父王，安南国回信了！” 原来朱高炽派去安南的使臣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胡一元的亲笔信。 因为这件事是朱高炽在全权负责，所以他先看了一遍信的内容。 胡一元在回信里言辞恳切地给大明赔礼道歉，愿意割让安南与大明相邻的十座城池赔礼，并原因迎接陈天平回安南国继任国王，只求大明开恩，饶他们胡氏一族的性命。 “哼！” “还算这个胡一元识时务。” “派人告诉他，只要他按照他信上所说的做，本王不仅不杀他，还可以让安南国王给他分封一些土地。” 朱棣看到胡一元的亲笔信后，对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虽然他对于胡一元谋朝篡位，并欺骗他的事情很愤怒。 但他还是有大局观的人，现在他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他必须要尽快除掉这些来自北方的威胁。 只有除掉了他们，他才能安心地杀了朱允炆，登基称帝。 因此，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在东南开战。 既然胡一元已经服软了，那么就给他一点好处，把这件事了了算了。 “遵命！” 朱高炽也没想到这件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他也暗自庆幸没有听从杨溥等人的建议，直接发兵去攻打安南。 于是他回去之后，又以建文帝的名义给胡一元发了一道诏书。 他在诏书里把朱棣的意思传达给胡一元，并约定一个月后将派人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 胡一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朱高炽。 ...... “皇兄！” “他娘的，这个胡一元也太怂了！” “居然直接就答应老大，把安南国的王位还给陈天平了！” 得到消息的朱高煦又急匆匆地来找朱允炆，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他虽然已经对胡一元把王位还给陈天平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事实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朱高炽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弟，你看，你又急。” 朱允炆看着愁眉苦眼的朱高煦，轻松地笑了笑。 “皇兄，这件事眼看就要被朱高炽给翻过去了，我能不急吗？” 朱高煦委屈地说道。 “靴子还没落地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胡一元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把王位还给陈天平，万一他是想把陈天平骗回去杀了呢？” 朱允炆笑道。 “怎么可能？” “他要是敢这样骗老头子，以老头子的脾气，肯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朱高煦觉得胡一元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朱棣两次。 “既然皇弟不信，那我们要不打个赌？” 朱允炆见朱高煦不相信自己，饶有兴致地跟朱高煦打起赌来。 “皇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再说了，你现在也没什么可以跟我赌的呀。” 朱高煦依旧眉头紧锁，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跟朱允炆开玩笑。 况且朱允炆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赌注出来。 “谁说没有？” “如果朕输了，朕就提前手写一份诏书，将皇位禅让给你。” “只要燕王薨逝，你就是皇帝了。” 朱允炆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煦。 原本眉头紧锁的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赌注，一下子亚麻呆住了。 他没想到朱允炆会玩这么大？ “皇兄，你就不怕你提前禅让皇位给我，我会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父王，直接登基？” 朱高煦有些严肃地说道。 “皇弟，朕相信你。” 朱允炆轻轻的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眼神里满是信任。 这让一直都铁石心肠的朱高煦居然感觉鼻子一酸。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感受到过亲情。 朱棣忙着打仗，母妃忙着照顾朱高炽，皇爷爷更是见都没见过几面。 他和朱高燧就处于放养状态，可一旦他们惹了事，就会被朱棣一顿暴打。 所以他对亲情是很冷漠的。 现在看到自己多次为难甚至还当面表示要杀掉的大堂哥居然对自己这么信任。 他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皇兄，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地朝朱允炆抱拳说道。 朱允炆原本只是想继续pua他，没想到朱高煦真的感动了。 这让朱允炆还有点动容。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朱高煦突然来了一句：“皇兄，既然你今天有雅兴，这个赌，弟弟我就接了。” “到时候你可不能食言哦。” 朱允炆瞬间无语，这小子还真是够现实的。 “好。” “朕跟你赌。” “不过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问道。 “如果我输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是叫我去帮你杀了我父王，让你重归奉天殿。” 朱高煦也抛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赌注。 “好，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谁食言了，谁就全～被自己的侄子给烤死！” 朱允炆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他原本想说“全家死绝”的，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换了一句。 第42章 中计了 一个月后，朱棣按照约定把陈天平和裴伯耆送回了安南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朱棣还让广西将军黄中率领五千人马护送。 他想着有这五千大明兵马的保护，沿途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山贼暴徒冲出来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砍死的意外。 胡一元也会碍于大明天威，不敢耍什么把戏，从而乖乖地将王位让还给陈天平。 黄中率领这五千人马，护送着陈天平和裴伯耆从广西进入安南国境内。 刚进入安南国内，就有不少安南国的官员前来迎接。 “臣等恭迎大王回国。” 这些官员对陈天平极为尊敬。 这让还有些忐忑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有大明的天威在，这胡一元也不得不低头。” 陈天平看着前面带路的安南国官员，非常激动地对裴伯耆说道。 “大明乃天朝上国，就连曾经横扫天下的蒙古都被大明的铁骑赶到了漠北。” “虽然大明刚经历了四年靖难，但燕王殿下的兵马却士气正盛，胡一元根本不敢以卵击石，跟大明作对。” 裴伯耆也附和着说道。 “可惜还是没有办法处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为那些被他屠戮的宗室和大臣报仇！” 陈天平想着朱棣答应胡一元还完王位后，不但不杀他，还要给他奖励封地，他还是有些遗憾。 “殿下不必着急，等您登上王位，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裴伯耆朝陈天平拱了拱手，他想着只要安南的王位回到了陈氏一族手里，以后肯定有机会杀了胡一元报仇。 负责护送的黄中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经过几天的跋涉后，黄中一行人来到了安南国的支棱关。 胡一元的大儿子胡元澄出关迎接。 原来胡一元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儿子胡元澄，一个是小儿子胡汉苍。 之所以他选幼不选长来传位，是因为小儿子胡汉苍是安南前朝公主的儿子。 为了安抚安南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国王百姓的情绪，也为了忽悠朱棣，所以他选择传位给小儿子胡汉苍。 不过他仍以太上王的名义实际控制着安南国的朝政。 “末将胡元澄参见大明将军。” 胡元澄一身戎装，带着手下非常恭敬地给黄中行礼。 “你就是胡一元的大儿子？” 黄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名义上的安南国大王子。 发现他并没有因为马上就要被剥夺王子称号而伤心。 反而表现的很积极。 这让黄中有些怀疑。 “回禀将军，末将正是罪臣胡一元的大儿子。” 胡一元抱拳承认。 “你父亲等了三十年才篡的位置，就这么拱手让出来，他真的甘心吗？” 黄中用戏谑的口吻问道。 “大明天威在此，他再不甘心也没有用。” “何况大明燕王殿下仁慈，不仅没有降罪于我父亲，还给他封地。” “我们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哪里还敢不甘心？” 胡元澄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胡元澄的话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但黄中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等胡元澄走远后，对随行的副将吩咐道：“叫弟兄们都小心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遵命！” 副将答道。 随后他们五千人马在胡元澄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支棱关。 马车上的陈天平和裴伯耆看着窗外的故土，都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陈天平激动地说道。 “恭喜大王！” 裴伯耆在马车上给陈天平跪了一个。 “杀呀！” 就在他们为能成功复国高兴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陈天平和裴伯耆大惊，立刻掀开车帘朝外面的大明官兵询问情况。 “遭了！” “中计了！” 领头的黄中看到支棱关突然涌出来大量的安南国士兵，立刻拔出了自己佩剑，对手下将士吩咐道： “快！” “把马车上的安南国王子保护好！” 数百名大明士兵立刻聚拢在陈天平的马车周围，做出御敌的动作。 “黄将军！” “你们护送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安南前朝的宗室！” “他就是一个骗子！” “还请黄将军，将他交给我们！” “我们保证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一位大明弟兄！”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胡元澄突然调转马头，对着黄中喊道。 “胡元澄！”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欺骗大明！” 虽然黄中被包围了，但他还是没有丢掉自己的大明将军的气势。 “黄将军，陈氏气数已尽头！” “物竞天择，乃是自然规律。” “你们燕王殿下不也是造反了吗？” 胡元澄振振有词地反驳黄中。 “放肆！” “我大明的事情，岂是你等番邦小国能妄议的？” 黄中怒斥道。 “黄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如果你想带手下这些兄弟活着离开这里，那就把陈天平和裴伯耆乖乖交给我。” “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胡元澄说着慢慢举起右手，支棱关高处突然站出了许多弓箭手，瞄准着中间被包围的大明官兵。 “狂妄！” “弟兄们，随本将军杀出去！” 黄中丝毫不惧，直接挥动手里的佩剑，主动朝胡元澄发动了进攻。 五千大明将士立刻如潮水般朝胡元澄冲去。 胡元澄见状，赶忙带着亲信后退。 站在高处的安南弓箭手也开始放箭。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雨点一般朝大明官兵射来。 大明官兵虽然英勇，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矢，还是猝不及防。 许多将士中箭后倒地。 不过，大明官兵在经过一番死亡冲锋后，终于跟埋伏的安南士兵短兵相接了。 “弟兄们！” “一定要杀出去！” 黄中一边砍人，一边对部下激励道。 ........ 几个时辰后，满身血污的黄中率领数百兵马出现在一处深山老林里。 “后面有追兵吗？” 黄中喘着粗气问手下。 “回禀将军，没有发现追兵。” 同样满身血污的副将答道。 “安南国王子呢？” 黄中这个时候才发现没有看到陈天平和裴伯耆。 第43章 锦囊妙计 支棱关。 陈天平和裴伯耆正被人押着跪在胡元澄面前。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居然能突破我们布置的层层关卡跑到大明去。” 胡元澄嘲讽道。 “胡元澄，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忤逆大明燕王的命令，还公然伏击大明的官兵！” “你就不怕燕王派大军前来剿灭你们吗？” 裴伯耆虽然已经成了阶下囚，但依旧对胡元澄怒吼道。 “哼！” “我们既然敢做，那自然是做了周全的措施。” 胡元澄面色轻松，大手一挥： “来人，把这两个冒充前朝宗室的贼人带回清化，听候太上王和大王发落！” 原来胡一元早就计划好了，安南国的王位还肯定是不会还给陈天平的。 但只要陈天平不死，大明始终有借口来干预安南国的事情。 所以他计划先假意答应朱棣把王位还给陈天平，等朱棣把陈天平送回安南国后再杀了他。 这样一来，安南前朝宗室就真的绝嗣了。 国内那些还支持前朝的百姓也就断了念想。 即使大明派兵来讨伐，他们也可以借助地理优势和明军周旋。 同时，他还偷偷派人北上，联系了鞑靼和瓦剌，一旦明军大规模向安南派兵，他们就直接南下。 大明腹背受敌，肯定会放弃进攻安南，转而北上抵抗鞑靼和瓦剌。 这个时候，胡一元再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大明一定会承认他们胡氏在安南的合法地位。 ....... 黄中在安南被伏击，陈天平和裴伯耆被胡一元俘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棣耳朵里。 “胡一元，你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两次欺骗本王！” “还公然偷袭大明将士！” “本王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朱棣愤怒到了极点。 他此时的感觉比当年在北平的燕王府装傻吃米田共还恶心。 “立马召集兵部的人过来，本王要亲自去征讨安南！” 与此同时，胡一元派人偷袭大明官兵的消息也传到了朱高煦耳朵里。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在原地震惊了三秒。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皇兄！” “皇兄！”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朱允炆看到朱高煦气喘吁吁地来找自己，他估摸着应该是朱高煦得到了胡一元偷袭大明护送队伍的消息了。 “皇弟，何事如此匆忙呀？” 朱允炆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状态，明知故问。 “皇兄，安南国的胡一元真的偷袭了黄中的护送队伍。” “他们不光杀了不少大明将士，还把陈天平和裴伯耆给抓了。” “这一切都跟你说的如出一辙！” 朱高煦半蹲在朱允炆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那这么说，朕和你打的赌，还侥幸赢了？” 朱允炆故意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和朱高煦的赌约上。 “赢了！” “你赢了！” 朱高煦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仿佛赢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以后皇兄，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允炆抱了抱拳。 “皇弟，来，帮朕倒杯茶。” 朱允炆把面前的茶杯朝朱高煦推了一下，要对他做服从性测试。 “好嘞。” 朱高煦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朱允炆满上了。 这让一旁的侍卫看的目瞪口呆。 “皇兄，老头子现在因为这件事怒不可遏，正在召集兵部的商议，准备亲自领兵去征讨安南。”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高煦给朱允炆倒完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个侍从一样站在朱允炆旁边，语气恭敬的问道。 “傻弟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朕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进宫，跟燕王申请，你带兵出征呀！” “只要拿下安南，你在燕王眼里的地位那可就不是朱高炽能比的了。” 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皇兄，我倒是不怕打仗。” “只是这安南境内河流众多，不利于大军出击。” “而且安南国内炎热潮湿，大军深入，要是攻坚不成，大军很容易陷在那里。” “万一发生什么瘟疫，那可就完了！” 朱高煦喜欢打仗，也喜欢杀人。 但这次不一样，这个锅原本是朱高炽的，他怕自己贸然主动请缨去安南，如果战事不利，这锅可能就得他和朱高炽一起扛了。 “皇弟，有皇兄在，你还怕输？” “皇兄把话撂在这里，最多三个月，皇兄就让你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 朱允炆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兄，你真的懂军事？” 朱高煦依旧对朱允炆在军事方面的造诣有所顾虑。 毕竟当年他手下百万大军都没打赢朱棣的二十万人马。 “皇弟难道想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 朱允炆见朱高煦没有立刻答应自己，当即搬出了他们之间的赌约。 “行吧。” “那就全靠皇兄了。” 朱高煦见朱允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勉强答应了。 待朱高煦走后，朱允炆立刻钻进了自己寝宫。 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奋笔疾书给朱高煦写锦囊妙计。 之所以朱允炆敢跟朱高煦打包票三个月荡平安南，活捉胡一元父子，是因为他对大明征讨安南这段历史特别熟。 在他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有一次，他在网上冲浪，居然发现了一个越南人。 这个越南人在一个关于东南亚历史的视频下面大言不惭地说东方大国有不少地方是属于他们的，甚至还说他们打退了明成祖朱棣的侵略。 朱允炆当时年轻气盛，哪里忍的了这口气？ 现实生活中可能打不过你，但在网上却是火力全开。 为了能在网上对线的时候不露怯，他专门学习了很久关于明成祖朱棣派兵攻打安南的历史。 最后怼的那个越南人哑口无言。 因此这次明军进攻安南，会哪个阶段碰到哪些敌人，敌人用的什么战法，明军如何破的阵，他都了然于胸。 所以他给朱高煦写这个锦囊妙计简直就是通关说明书。 第44章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文华殿。 朱棣基本已经给兵部的大臣们商议好了这次他亲自征讨安南的大体细节。 他准备集结三十万兵马，从广西和云南兵分两路进攻安南，其中广西部分为主力由他亲自率领，云南部分由西平侯沐晟率领。 “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道衍和尚突然闯了进来。 “道衍？” “你怎么来了？” 道衍和尚平时从来不主动进宫，一般都是朱棣找他，他才进宫。 这次他主动进宫，还如此着急，这让朱棣很诧异。 “殿下，你万万不可亲自出征呀！” 道衍和尚严肃道。 “安南国欺人太甚了！” “如果这次本王不亲自出马，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那大明的脸往哪里放？” 朱棣微微摇头。 “殿下，如果你亲自带兵征讨安南，那谁在京城主持朝政？” “难道让在孝陵思过的皇帝回来主持朝政吗？” 道衍和尚意味深长地问道。 原本气势汹汹的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也迟疑了一下。 现在他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带兵出征，万一京城有别有用心之人把朱允炆从孝陵里救出来，怎么办？ 他也不是没想过现在就把朱允炆给杀了，一了百了。 可他正在酝酿北伐鞑靼和瓦剌，现在要是杀了朱允炆，又害怕国内出现什么变动，到时候不仅北伐不成，反而让鞑靼和瓦剌南下了。 但安南国这才相当于是对大明和他朱棣骑脸输出，如果这次不出兵的话，大明的威严就没了。 “可安南地形破碎，派遣其他人去，本王怕出差池。” 朱棣很是为难。 他手下的精锐兵马都是他从北方调遣过来的，面对安南国这炎热潮湿的环境，还有那河流众多的地形，他怕士兵不适应，也怕带兵的将领不适应，导致出现问题。 万一又搞出来一个赤壁之战，那大明的威严就将扫地了。 “父王！” “儿臣愿意领兵前往！” 就在朱棣一筹莫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瞬间眼前一亮。 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的表现，朱棣还历历在目。 “老二，这安南可不比中原。” “这一去可是危险重重。” “你可要想好。” 朱棣虽然觉得朱高煦很适合带兵前去征讨安南，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是有些担心。 “请父王放心，儿臣三个月内必然荡平安南，将胡一元父子捉来见你。” 朱高煦本来对出征安南也没有底，但他看到朱棣这样说，还以为朱棣瞧不起他。 他自尊心一上来，直接给朱棣下了个军令状。 “殿下，汉王作战神勇，可以担此大任。”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的迟疑，赶忙上前劝说道。 他原本就想让朱棣派遣朱高煦前去安南平叛，现在朱高煦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 毕竟他可是朱高炽背后最强大的支持者。 这次安南事件，朱高炽做的并不好，他很担心朱棣由此迁怒于朱高炽，从而把继承人的位置还给朱高煦。 按照他对安南国的了解。 胡一元父子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偷袭大明的护送军队，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朱高煦这个人好大喜功，非常的轻敌。 他独自率军前往安南，很有可能会兵败，更甚至会阵亡在安南。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他支持的朱高炽来说都是很好的。 “好！” “那本王就依你。” “本王也不要你三个月荡平安南，只要你能抓住胡一元父子，无论死活。” “本王都一定会重赏你！” 朱棣见道衍和尚也赞同，也就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儿臣定当不负父王期望，早日凯旋。” 朱高煦虽然表面很欣喜，但心里却在暗骂。 “没良心呀！”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种要命的活这么干脆就丢给我了。” “他娘的，要不是皇兄非要叫我来，我才不会来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但活已经接了，现在也没办法反悔了。 朱高煦只能回到孝陵做准备。 他刚到孝陵，门口就有站岗的士兵对他喊道：“汉王，陛下让您回来之后，立刻去一趟他的寝宫。” “皇兄叫我？” “好，我这就去。” 朱高煦先是有点诧异，然后点了点头，快步朝朱允炆的寝宫走去。 之所以他会有些诧异，是因为孝陵的人基本只听命于他。 对于朱允炆则是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今天他们突然听从朱允炆的命令在这里让朱高煦去见他，这让朱高煦感觉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深究。 “皇兄，听说你叫我？” 朱高煦走到朱允炆寝宫门口，见门是打开的，便走了进去。 “燕王答应你为主帅前去征讨安南了吗？” 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继续奋笔疾书。 “老头子和道衍和秃驴都答应了。” 朱高煦还在因为他们答应的那么爽快，有些不满。 “太好了！” 朱允炆突然停了笔。 “皇兄，好什么呀好？” “我这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皇位怎么办？你的性命怎么办？” 朱高煦还是没有弄清楚朱允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哭丧着脸抱怨道。 “皇弟，朕既然让你去，那肯定能包你赢。” 朱允炆将笔放下，轻轻地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皇兄，打仗可不是儿戏呀。” 朱高煦还是不信朱允炆能让他轻松打败胡一元。 “皇弟，看到这些了吗？” 朱允炆指了指他书桌上那一堆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小抄。 “这是什么？” 天生不爱读书的朱高煦看到那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些都是朕给你写的锦囊妙计。” “到时候，你只需要依次打开这些锦囊，按照朕的计划行事，别是一个小小的安南，就是对面的美利坚都能打下来。”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美利坚是什么？” 朱高煦一脸懵逼。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着朕给你写的这些妙计，绝对能在三个月内荡平安南。” 朱允炆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超纲了，赶忙往回收了收。 “好吧。” “那我就信皇兄一回。” 朱高煦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下了这些锦囊妙计。 第45章 多邦城 安南国清化城。 陈天平和裴伯耆被五花大绑地抬到了胡一元和胡汉苍面前。 “哼！” “你们两个倒是挺厉害。” “我在安南国内布下天罗地网，都让你们给逃了。” “居然还逃到了大明，还见到了燕王！” 胡一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过你们以为有大明给你们撑腰，我就会把王位还给你吗？” “痴心妄想！” 胡一元突然怒吼一声了。 “胡一元！” “你这个乱臣贼子！” “你居然敢偷袭大明的官兵，公然对抗大明。” “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遍体鳞伤的裴伯耆虽然眼睛都被打成熊猫了，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但他还是一点都不怂，当众怒斥着胡一元。 “裴伯耆，你还真别说，我还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知道光靠我一个人是挡不住大明军队的，可要是我联合北方的鞑靼和瓦剌，这不就有转机了吗？” 胡一元狞笑着蹲到了裴伯耆面前。 “tui!” 裴伯耆听到这话，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口水。 “放肆！” “把他们给我拉下去斩了！” 胡一元被激怒了，直接下令把裴伯耆和陈天平拉去清化城外当众斩首了。 当然，斩首之前他还是给裴伯耆和陈天平编造了一个罪名的。 因为陈天平只是安南前任王室一个宗室，几乎没有清化百姓认识他。 于是胡一元对外宣布，说陈天平并不是外界传言的前朝宗室，而是前朝宗室陈元辉家里的一个家奴，原名叫阮康。 裴伯耆因为对胡一元不满，于是联合阮康一起逃到大明，用谎言欺骗了大明皇帝对安南出兵，此乃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 随着刽子手的大刀落下，陈天平和裴伯耆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滚落在地，至此安南陈氏全部族覆灭。 “终于杀光了。” 胡一元看着陈天平死不瞑目的眼睛，又狞笑了一下。 “父王，据我们派出去的斥候来报，大明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正分别由广西和云南朝我们杀来了。” 胡元澄走到胡一元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知道大明肯定会出兵，但他没想到大明这么快就集结了三十万大军。 要知道安南全国的兵马也不过三十万左右，这些兵马还要分散在全国镇压那些支持前朝陈氏的百姓。 所以他们能抽调出来抵御明军的军队只有不到二十万。 “他们的统帅是谁？” 胡一元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了，但没有胡元澄那么紧张。 “这次领兵的是燕王的次子朱高煦。” 胡元澄答道。 “哈哈。” 胡一元听到朱高煦的名字，一下子就轻松了。 “朱高煦，这个人我听说过。” “他虽然打仗很厉害，但只是一个将才而已，让他领兵冲锋，攻城略地还行。” “但要他全盘统领一支大军，他可做不到。” “据说他非常的好大喜功和轻敌。” “还一直跟他的哥哥在争夺燕王继承人的位置。” “想必这次他亲自领兵来攻打我们，一定是为在燕王面前有所表现，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吧。” 胡一元对于朱高煦是很轻视的。 他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即使麾下有三十万大军也打不过他。 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霍去病。 他胡家的王位算是坐稳了。 ...... 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进入安南国境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推进到安南的重镇多邦城外。 这是因为胡一元知道凭借安南国兵力正面是挡不住三十万明军的，所以他主动放弃了外围的防线，将主力全部调到了多邦城。 多邦城是安南东都，也就是前都城升龙城的重要屏障，一旦多邦陷落，东都升龙城直接就暴露在了明军面前。 胡一元虽然不在乎东都，但东都是前任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里面的百姓都念着陈氏国王。 要是大明攻破了东都，再举起替陈氏国王报仇的名号，鼓动东都百姓带路，那胡一元的地利优势就没有了。 而且很容易让他的军心不稳，所以他必须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 为了能成功在多邦城挡住朱高煦的大军，为北方鞑靼和瓦剌南下争取时间。 他特意在多邦城留下了一个秘密武器。 在他看来这个秘密武器，是大明军队无解的。 “殿下，只要攻下这多邦城，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安南的东都。” 左参将李彬看着江对岸的多邦城，神色轻松地说道。 “胡一元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反抗大明。” “只要拿下东都，我们基本占领了安南的半壁江山。” “用不了半个月，就可打到胡一元的老巢清化了。” 右参将陈旭笑道。 “殿下，明日我们就攻城吧。” 左参将李彬抱拳向朱高煦请求道。 “殿下，如今我们三十万大军聚集于此，这小小的多邦城，要不了一天就能攻下。” 右参将陈旭也劝说起朱高煦。 他们都觉得安南国军队不堪一击，想要速战速决，早日班师回朝。 “急什么急？” “李景隆当年五十万大军围攻北平城，老大仅仅用了两三万人就顶住了。” “这多邦城的情况我们都还没摸清楚，怎么能贸然攻城？” “先让将士们安营扎寨，休整一下。” “攻城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朱高煦把他们两个训斥了一顿后，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回中军大营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不像他的性格呀？” 陈旭和李彬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很奇怪。 他们也是靖难里出来的，跟随过朱高煦作战。 他们印象里的朱高煦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事情就是干，从来没有从长计议这一说。 他们还曾经开玩笑说，如果不是燕王拦着，朱高煦带着他那几百个亲兵敢直接攻打京城。 可现在面对这么一座小小的多邦城，朱高煦居然要从长计议，这让他们很不解。 他们殊不知，朱高煦回营之后，立刻拿出了朱允炆给他准备的锦囊妙计。 因为出发之前，朱允炆嘱咐过他，到了多邦城就可以打开第一个锦囊了。 第46章 城内有象军 朱高煦借着帅帐内的火光仔细地看着朱允炆给他写的锦囊妙计。 “这是什么？”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的第一句写的是“象群的处理办法。” “一.准备大量火器，用以吓跑象群。” “二.冲锋时，给马蒙头。” “皇兄这写的是什么？” “哪里有大象？” 朱高煦看着纸条上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些愠怒地把纸条丢到了桌下。 “果然皇兄的指挥仅限于朝堂之上，上了战场，还不如我。” 朱高煦站了起来，收起了之前表现出来的稳重，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信奉“大力出奇迹”的少年。 “来人！” “把所有将军都叫进来！” “明日攻城！” 朱高煦朝帐篷外喝了一声，他准备简单地部署一下，第二天就攻城。 “我就说殿下是个围而不歼不是殿下风格吧？” “果然殿下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呀！” 李彬和陈旭听到朱高煦准备明日攻城的消息后，有说有笑地朝中军大帐走去。 不多时，原本空旷的中军大帐里站了好几十个将军。 他们相互之间说说笑笑的，大帐里显得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联欢会。 “诸位，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我就不多讲了。” “我只是想告诉诸位，只要拿下多邦，我们就可以顺江而下直取东都升龙城。” “这升龙城可是好地方呀。” “安南前几任国王经营了上百年，虽然胡一元迁都了。” “但里面的金银珠宝还是不计其数。” “我答应你们，只要拿下升龙城，全军劫掠三日！” 朱高煦提振士气的方式果然简单粗暴。 但是这一招也很见效。 大明初期实行的是卫所制度，只保证的吃穿用度，基本不发军饷。 以前在大明国内打仗，不敢肆意抢掠。 现在出了国了，来帮助安南百姓消灭叛军，你们安南百姓难道不表示表示吗？ 所以这钱，他们拿的心中无愧。 “殿下英明！” “我等必当竭尽全力拿下多邦！” 大帐里的将军们都很兴奋，毕竟到时候攻下东都升龙城，士兵们抢掠的东西，他们可是要占大头的。 出门在外，老板画的饼再大，都不如拿到手里的真。 “好，都去准备一下吧。” “明早吃完早饭，我们就攻城！” 朱高煦也没有做什么具体的攻城布置，反正就是大力出奇迹。 小小的多邦城，他这三十万大军，就是用人堆，也能堆进去。 “遵命！” 将军们恭敬地朝朱高煦拜了一下，准备退场。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斥候突然带着一个穿着安南国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殿下，我们抓到一个细作，他说他要投靠我们。” 朱高煦听到安南国有人主动投降，他立马走了过来。 “汉王殿下，小人是安南国的一名百户，叫阮德。” “小人不愿为胡一元这乱臣贼子效力，希望大明能早日消灭他们，恢复陈氏安南。” 阮德跪在朱高煦面前，将自己投降的原因说了出来。 “你这个时候来投降，怕不是胡元澄派来骗我的吧？” 朱高煦打量了一下阮德，厉声质问道。 “小人不敢。” 阮德被吓的有些发抖。 “哼，谅你也不敢。”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跟他说话兴趣，朝他身后的士兵摆摆手：“把他带下去，等明日我拿下多邦城再说。” “殿下，不可急于攻城呀！” 阮德听到朱高煦明天就要攻城，立刻制止道。 “大胆！”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一旁的李彬见阮德竟然敢出口制止他们明日进攻多邦城，立刻厉声怒喝。 “殿下，此人一定是胡元澄派来的扰乱我们军心的细作！” 陈旭也指着阮德怒喝道。 “来人，拉下去斩了！” 朱高煦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要砍阮德的脑袋。 “殿下，我是真心来投靠大明的！” “胡元澄在多邦城内布有象军！” 阮德见自己要人头落地了，赶紧大喊。 “象军？” 朱高煦却突然一怔。 他瞬间就想起了朱允炆给他的写的小纸条上的内容。 “等等！” 朱高煦举起右手，突然喊停了阮德。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高煦走到阮德面前，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 “胡一元早就知道会跟大明有这么一战，所以在他篡位前，就开始抓捕大象，并召集了安南及周边其他国家许多会训练大象的人来训练象军。” “里面足足有大象两百余头，还有数万精锐。” “他们故意放弃了多邦以西的地盘，就是为了让你们轻敌冒进。” “等你们大举攻城的时候，他们趁机放出象军。” “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分毫。” “这样一来就可以成功将大明军队挡在多邦城外了。” 阮德怕朱高煦再次变卦，赶忙一口气把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因为说的太快，他还有点缺氧。 “难道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朱高煦眼睛转了转，露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殿下，大象末将见过，西南蛮夷是有人驯服大象用来表演。” “但末将从未见过有人能大规模地驯服大象用来打仗的。” 李彬见朱高煦叫停了杀阮德，怕他中了胡元澄的“疑兵之计”，赶忙上来将他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殿下，不能因为这个安南细作就推迟进攻呀。” “我们三十万大军长途奔袭至此，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一旦拖下去，就怕夜长梦多呀。” 陈旭也上前劝说。 “那你们能保证他说的都是假的吗？” 朱高煦冷冷的看向李彬和陈旭。 李彬和陈旭见朱高煦认真了，瞬间就没了气势。 要知道，军中无戏言。 这里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他们要可不敢说打包票的事情。 万一不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哼！” 朱高煦见他们不说话了，白了他们一眼。 转身对帐内的将领们吩咐道： “暂停明天对多邦城的进攻，先派人去调查一下城内是不是真的有象军。” 第47章 攻击象军的办法 多邦城，都督府。 胡元澄也把麾下的重要将领召集到了一起，共同商议如何抵御明军的事情。 “诸位都看到对岸那绵延数十里的明军大营了吧？” 胡元澄负手昂头看着面前的几十个将领，神情还是比较轻松。 “看到了。” 安南将领们纷纷点头。 “你们怕不怕？” 胡元澄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不怕！” 安南将领们异口同声道。 更有甚者叫嚣道：“朱高煦就是一个黄毛小儿，根本不会统兵。” “等他们攻城之际，我们放出象军，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我听说朱高煦最喜欢亲自带兵冲锋，说不定在第一仗，我们就可以活捉他。” ...... “哈哈，要是真的活捉了朱高煦，大明不仅要撤兵，还得给我们赔偿岁币呢。” “就像当年中原的宋朝和西夏一般。” ...... “要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突破了大明的北方防线，就像当年蒙古横扫大金和大宋那般，我们说不定还能出兵大明，将云南和广西夺过来。” 安南的将领们越说越兴奋，越说口气越大。 说到最后，他们居然已经在妄想迁都金陵了。 “哈哈，你们说的也不无可能。” 胡元澄虽然知道手下这些人在开玩笑，吹牛。 但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现在是十万对大明的三十万，虽然看起来大明的兵马要多些，但他们有两百多头大象组成的象军，还有这固若金汤的多邦城。 所以他觉得优势在他们这边。 即使没有办法活捉朱高煦，彻底打败这三十万明军，但把他们挡在这多邦城下，胡元澄还是有信心的。 他的预定的目标就是把朱高煦的大军挡在这多邦城下。 三十万明军，深入安南境内，时间一久，就会出现各种问题，比如水土不服，发生瘟疫，军心涣散以及粮草供应不足。 这些问题任意发生一样，这支明军就算是废了。 他们胡家的王位就算保住了。 “现在我们就等着朱高煦率兵攻城了。” “我可听说他是一个急性子，等不了一点。” 胡元澄已经期待朱高煦率兵攻城的时候，他麾下的象军突然杀出，明军溃不成军的样子了。 数日后。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和一众大明的将领又聚在一起。 因为他们派去调查的多邦城内是否有象军的人已经回来了。 “殿下，经过小人多方打探，多邦城内确实有数量不少的大象。” 派出打探情报的斥候当众禀报道。 “不可能！” “绝对是他们的疑兵之计！” 李彬和陈旭还是不信。 在他们的认知里，大象这玩意又不是牛羊猫狗，驯服一头两头三头四头也就算了。 哪里有驯服两百多头的？ 而且这么多公象和母象在一起，难免会出现因为抢配偶发生冲突嘛。 “将军，千真万确。” 斥候见李彬和陈旭质疑自己，他赶忙解释。 “小的在多邦城外问过当地百姓，一个月内胡元澄曾分数批悄悄将大象带进城内。” “而且小的在多邦城外暗访的时候，还听到城内传来的象鸣声。” 李彬和陈旭听到这话，先前的傲气一下子就没有了，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想到胡元澄还真的在这里等着阴我们。” 朱高煦终于证实了多邦城里有大象的消息。 不过他的表情不但没有严峻反而变得更轻松了。 因为朱允炆的纸条预判了胡元澄的诡计。 说明朱允炆给他写的那些锦囊妙计是有用的。 有了朱允炆的帮助，那他成功拿下安南，不是很轻松吗？ “这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兵刃根本伤不了他们，你们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朱高煦虽然已经有了朱允炆提供的对抗大象两步法。 但他还是想听听麾下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这个...” 他麾下不少将领都是从北方带过来的，这些人可能见过老虎和狼，但大象别说见过，听都是第一次听见。 所以当朱高煦问起这个问题，他们显得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殿下，大象虽然体型巨大，但胆子却不大，很容易受惊。” “所以末将以为可以用狮子来吓退这些大象。” 见过大象的李彬抱拳说道。 “李参将这个办法好。” 朱高煦听到李彬的建议后，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 “狮子乃是百兽之王，肯定能吓退胡元澄的大象。” 李彬听到自己被夸奖，也高兴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李参将在十日之内搜集一百头狮子过来。” “到时候，只要他们象军一出来，我们就放狮子出去，一定能大败他们！” 朱高煦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彬。 李彬听到这话，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因为大明不产狮子，仅有的那几头狮子都是外国番邦进贡来的。 别说给他十天，就是给他一百天，他也弄不到一百头狮子呀。 而且，狮子这玩意儿凶狠无比，即使抓过来，到时候放出去也是无差别攻击，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李彬这才明白原来，朱高煦刚才的夸赞其实是故意在嘲讽他。 赶忙跪下来磕头认错：“殿下恕罪，末将刚才打了诳语。” “哼！” 朱高煦眉头一皱，怒哼一声。 中军大帐里的气氛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将领们纷纷低下头，神色紧张。 大家都想不到什么应对大象的好办法，又害怕朱高煦随机抽取一名幸运的将领，让他出来说。 朱高煦看着沉默不语的将领们，忍不住摇了摇头。 心想：幸好我有皇兄的鼎力支持，不然光靠你们这群只会说大话的饭桶，我恐怕得死在安南。 “殿下，末将有一计！” 就在朱高煦对麾下这些将领失望的时候，陈旭突然站了出来。 “哦？” “陈参将，你有什么好办法？” 朱高煦饶有兴趣地看向陈旭。 “末将的办法跟李参将一样，都是用狮子。” 陈旭说着看了一眼脑袋都快跟裆平行的李彬。 第48章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陈旭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他。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李彬也好奇地看向他。 他们都想知道陈旭怎么能找到一百头狮子来对付胡元澄的大象。 “殿下，虽然活的狮子难找，但是我们可以画一些假狮子。” “将这些狮子的画像套在马上，跑起来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那些大象又不是人，只要看到这些假狮子，定能被吓退！” 陈旭昂首挺胸，颇为得意的说道。 “陈将军说的有理。” “这样确实能吓到大象。” “陈将军可真聪明呀。” ...... 中军大帐中明军将领们听到陈旭的办法，个个都表现的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这个方案乍一听很荒唐，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怎么聪明。 但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那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况且根据他们的实际生活经验来分析，田里的稻草人能吓走小鸟，过年街上的舞动的狮子可以吓走野狗。 那么这套上假狮子画像的战马应该也能吓跑大象。 “好，那就依你的话，找军中的工匠制做一批狮子的头像，到时候罩在战马上。” 朱高煦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刚好朱允炆给的锦囊妙计里有一条是给战马蒙上眼睛，他再加个狮子上去，这就相当于双保险了。 于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锦囊妙计加陈旭的奇思妙想，开始准备进攻多邦城。 ...... 多邦城，城楼。 “明军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还不进攻？” 在多邦城里苦等了半个月的胡元澄，做梦都想的是朱高煦倾巢而出来攻打多邦城。 可对岸的明军大营除了每天的正常操练，根本没有一点要攻城的迹象。 “殿下，明军是不是知道我们城内有大象了？” 胡元澄的一个副将猜测道。 “很有可能。” “不然按照朱高煦的脾气，他肯定早就攻城了。” 另外的一个安南参将附和道。 胡元澄一想也对。 毕竟两百多头大象，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 但他还是想让朱高煦主动来攻城，哪怕一次就好。 他就想看到朱高煦麾下被吹的神乎其神的大明军队被他的象军打落花流水，仓皇逃跑的样子。 “来人！” “对着对岸的明军大营给我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气的失去理智，让他们来攻城！” 一心求战的胡元澄，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三国演义》里的一个损招，那就是骂阵。 他想着朱高煦是现在大明实际话事人朱棣的嫡次子，一直都在明里暗里跟朱高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而且脾气火爆。 肯定听不得别人骂他。 只要这边骂的够狠，骂的够毒，朱高煦一定会沉不住气派兵攻打多邦城的。 “殿下英明！” 城楼上的安南将领们听到胡元澄想出来的损招，都觉得很可行。 于是多邦城楼上面向明军大营的安南士兵开始乱骂。 “朱高煦！你是狗娘养的！” “朱高煦，你才是真的逆贼！” “朱高煦，xxxx！” “朱高煦，你就是一个xx!” “朱高煦，你就不是一个xx!” ...... 安南士兵此起彼伏的骂声很快就引起了对面明军的注意。 朱高煦也从中军大营里走了，一脸懵逼地看向对岸的多邦城楼。 “这些野猴子叽里咕噜的在吼什么？” 胡元澄百密一疏，他忘了手下的士兵说的安南语，朱高煦听不懂。 “末将也听不懂。” 朱高煦身边许多将领也听不懂安南语，纷纷摇头。 “李彬，你不是经常跟安南人打交道吗？” “他们叽里呱啦地在吼什么？” 朱高煦想起了李彬常年都驻守在大明和安南的边境上，时常跟安南人交流，应该会懂一些安南语。 “殿下，他们...他们在骂您。” 李彬脸色铁青地答道。 “什么？！” “他们居然敢骂我！”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对方在骂自己，顿时就怒了。 “陈旭！” “陈旭！” 愤怒的朱高煦立刻大声地呼喊陈旭的名字。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听到朱高煦喊自己，一溜小跑，直接滑跪在朱高煦面前。 “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朱高煦厉声问道。 “回禀殿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陈旭抱拳答道。 “好！” 朱高煦在得到陈旭肯定回答后，双手叉腰，扭头看向了对岸正在对他疯狂输出的安南国士兵。 “传令下去，三军即刻准备，今晚攻城！” “遵命！” 现场所有明军将领纷纷向朱高煦躬身拱手答应。 随后，他们就奔向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 “殿下，你看！” 多邦城上负责观察明军动向的将领突然把胡元澄喊了过来，并指着对面的明军大营。 “怎么了？” 胡元澄快步走了过来。 “殿下，明军开始有动作了，像是在集结了。” 安南将领兴奋地喊道。 胡元澄定睛一看，果然原本平静的大明军营突然热闹了起来。 士兵们急匆匆地跑出营帐，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有的在牵马，有的在挑担，有的在推火炮，还有的人在组装云梯。 他们分工明确，不停地在营地里来回穿梭。 “看来我的骂阵起作用了。” “他们终于要攻城了。” 胡元澄看到这一幕，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什么天朝上国？ 什么战无不胜？ 只要他放出早就准备好的由两百头大象组成的象军，朱高煦一定会溃败。 到时候他就是安南国的民族英雄了，抗明第一人。 胡元澄想想都激动。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今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 经过几个时辰的准备，朱高煦组织了一支十万人的进攻部队。 明军的工兵部队，在江面上用浮船搭建了好几条浮桥。 明军浩浩荡荡地在胡元澄眼皮子底下渡江了。 多邦城楼上，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静静地看着渡江的明军。 突然有个安南将领建议道：“殿下，明军现在渡江，正是孱弱的时候，要不要先派一支骑兵先攻击他们一下？” “着什么急？”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骂过来，你突然这么一下，给我吓跑了怎么办？” 胡元澄轻蔑的说道。 “哈哈哈哈……” 周围的安南将领们很适时的哈哈大笑。 “他们过来的越多，我们才杀的越多。” 胡元澄双手扒在城墙上，俯瞰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火把，脸上露出阴笑。 又了几个时辰，大明十万大军全部渡江，在多邦城下成功集结。 第49章 放狮子 朱高煦也亲自抵达了对岸，他一身铠甲，骑着战马，站在帅旗之下，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多邦城楼。 在他周围十万大军火把如炬，把整个多邦城南门照亮。 星罗棋布的火光中，人影攒动，军阵严整，宛如火龙舞动。 在军阵最前方则摆放了许多巨大的攻城器械，有云梯，撞车，重弩，还有大明自行研制的火炮。 这些东西都是攻城的利器。 多邦城上的安南守军看到城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明军队，心里还是有些恐惧。 只有胡元澄和一众安南将领心里有些兴奋。 毕竟风浪越大，鱼越贵。 “殿下，你看！” “朱高煦的帅旗！” 有眼尖的安南将领发现了朱高煦的帅旗，迫不及待地指给胡元澄看。 “哈哈，朱高煦果然是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的帅旗，知道了他也渡江过来以后，更是显得尤为高兴。 “他们人数再多又如何？” “只要我的象军一出马，他们必定被杀的屁滚尿流。” “到时候一定要把朱高煦给我捉住！” “我倒要看看这这个被称为小项羽的大明亲王被我们给捉住之后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也要跪地求饶？” ...... “都准备好了吗？” 城楼下的朱高煦，大声问道旁边的李彬和陈旭。 “都准备好了！” 李彬和陈旭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 朱高煦点了点头，缓缓拔出佩剑，举过头顶。 然后快速挥下，大喝一声： “攻城！” 周围的大明将领和传令兵也一同大喊： “攻城！” 随后战鼓被敲响，进攻的号角也被吹响。 “杀！” 十万大明将士气势汹汹地朝多邦城冲杀过去。 多邦城楼上的胡元澄见朱高煦进攻了，他也拔出佩剑，对左右吩咐道：“不要慌，等他们靠近些，我们再开门迎战。” 经过两盏茶的功夫，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多邦城下，他们开始架设云梯，准备先用传统方式攻城。 “就是现在！” 胡元澄大喝一声。 “开门！” “放象军！” 多邦城楼上也响起了号角声。 早已准备就绪的两百多头大象，在专业的驯兽师的调教下缓缓地朝城门口走去。 每头大象的背上也坐着好几个安南士兵，他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驾驶大象，有的拿着攻击负责远程，有的拿着长矛负责近距离攻击。 这些象军也是自信满满，他们昂头挺胸，脸上满是兴奋，感觉已经稳操胜券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什么动物能打败这皮糙肉厚，高达数米的大象，更别提那些跟他们一样是普通人的大明士兵了。 “哞~” “哞~” “哞~” 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象鸣，上百头大象从多邦城内钻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数万胡元澄的精锐主力。 胡元澄已经小规模的试验过了，前面用象军开道，后面用步兵清场这种战法很实用。 与此同时，冲在最前面的大明将士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大象这种陌生的庞然大物，心里也有些恐惧，但他们并没有后退一步。 “哈哈哈！” “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传令下去，夺下朱高煦帅旗者赏千金，晋三级！” “活捉朱高煦者，赏万金，封侯！” 胡元澄看到自己的象军出来，激动地对麾下的将领喊道。 “哼！” “胡元澄，你以为靠这些畜生都能打败我吗？” 朱高煦看着多邦城内冲出来的这些大象，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放狮子！” 朱高煦再次举起手里的佩剑，猛地一挥。 李彬亲自带领上千头上罩着狮子画像的战马朝向胡元澄的象军冲杀过去。 前方的明军立刻朝两边分散，空出了一条路让这些“狮子”前进。 城楼上的胡元澄看着明军用骑兵来冲他的象军，不由地又仰天大笑。 “朱高煦真是个乡巴佬，他不知道再厉害的战马遇到大象都会受惊吗？” 胡元澄也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登，他很清楚战马是很容易受惊的，尤其是遇到比他们更强大的动物。 他觉得朱高煦麾下的这支骑兵冲不到他的象军前面，就会因为战马受惊而崩溃。 可当他眼睁睁地看到朱高煦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象军正前方不足百米的时候，依旧没有一匹战马受惊，这使得他反而有些受惊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 胡元澄有些诧异地抠了抠脑袋。 “殿下，他们把战马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个时候有眼尖的安南将领给胡元澄解了惑。 “没想到这这个朱高煦还有点小聪明，还知道给战马蒙眼睛。” “不过这有什么用呢？” “难道战马蒙上眼睛就打的过我的大象吗？” 胡元澄脸上又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嘭！ 嘭！ 嘭！ 眼看安南的象军和大明的骑兵就要混战在一起了，突然明军骑兵这边发出了密集的火铳声。 原来李彬率领的这支骑兵并没有像传统骑兵那样配备的是马刀，而是火铳。 这些火铳的威力不大，射程也很近，但就是声音大，喷射的火光大。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火铳。” 胡元澄看到明军手里的火铳后，又显得不屑一顾。 因为安南临海，有许多佛郎机商人路过，胡元澄曾经跟这些佛郎机商人打过交道，并对他们的使用的火器进行过研究。 最终达到的结论是，这玩意儿远战不如弓箭，近战不如烧火棍，所以他都没让安南军队装备。 现在大明的骑兵用这种武器来对付他引以为傲的象军，他感觉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 “殿下，不好！” 胡元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边将领难以置信的喊声。 “怎么了？” 胡元澄赶忙朝城楼下看去。 只见原本奋勇向前的象军突然调转了方向朝城内冲了回来。 原本跟在象军后面，想要“步坦协同”的安南精锐万万没想到属于自己这方的象军居然会临阵倒戈，朝自己人冲过来。 许多猝不及防的安南士兵被受惊的大象给踩成了肉糜。 一时间多邦城下哀鸿遍野。 第50章 多邦城破 “怎么会这样？” 胡元澄万万没想到他那无坚不摧的象军居然会突然临阵倒戈。 “殿下，很有可能是明军火铳的响声和火光吓到了大象。” 一旁的安南将领很快找出来原因。 “哎呀！” “我怎么就忘了大象也容易受惊了！” 胡元澄恼怒道。 “殿下，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明军已经朝城内杀过来了！” 安南将领神色紧张地说道。 胡元澄这才发现明军已经跟着溃散的象军冲到了城门口了。 “快！” “快关闭城门！” 胡元澄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 “殿下，城外还有不少人马没撤回来呢。” 先前跟着象军一同出城的安南精锐因为害怕被大象踩踏，并没有朝城门口逃跑，而是朝两边逃跑了。 导致现在还有上万人滞留在城外。 “不管了！” “先把明军挡在城外再说！” 胡元澄厉声喝道。 现在就是他老子胡一元在城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关上城门。 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遵命！” 一个安南将领立马跑下城楼去组织士兵关门。 可仅仅过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城门这么快就关好了？” 胡元澄没想到这个将领这么快。 “殿...殿下，快走！” 谁知道这个将领一回来就要带胡元澄跑路。 “怎么了？” 胡元澄大惊。 “大象受惊，驯兽师控制不住，它们在城内横冲直撞，踩踏死了我们不少人。” “明军的骑兵已经杀进城内了，多邦城恐怕守不住了！” 安南将领惊慌地说道。 “这...这么快，多邦城就要失守了？” 胡元澄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一样。 要知道多邦城可是胡一元经营了许久的一座军事重镇，这座军事重镇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抵御明军。 他满以为靠着多邦城坚固的城墙，还有那强大的象军，不说打败朱高煦率领的明军，起码跟他们相持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结果，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年，却被朱高煦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攻破了。 他引以为傲的杀手锏——象军，结果变成了对方的奇兵。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先撤，等回到西都跟大王一起，我们还有机会将明军驱逐出安南。” 胡元澄手下的将领看到胡元澄已经失神了，而城外的明军正在不断地朝多邦城内涌进来。 他们显得非常着急。 因为胡元澄不走，他们也不敢走。 毕竟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还在西都，要是他们把胡元澄给抛下，自己跑路回去了，胡一元不得杀他们全家呀？ “撤什么撤？” “往哪里撤？” 胡元澄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了。 因为他回不去了。 他作为胡一元的儿子，自然是知道胡一元的性格的。 胡一元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是不择手段的。 而且他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包括他的儿子。 他将安南国大半的精锐交给胡元澄，还把最为重要的象军也交给了胡元澄，想的就是让他能在多邦城顶住朱高煦的大军。 结果，他因为太浪，一战就把多邦城和象军送给朱高煦了。 这要是被胡一元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被剥一层皮下来。 加上多邦城一破，光凭胡一元手上那些兵力，根本挡不住朱高煦的大军。 胡元澄觉得与其回去跟胡一元和胡汉苍等死，还不如投了大明算了。 李景隆当年带兵都杀到朱棣老家了，好几次差点砍翻朱棣，最后因为打开金川门，还不是成为靖难第一大功臣。 胡元澄想着自己现在处境和经历跟李景隆差不多，而且前朝陈氏一族已经被彻底杀干净了。 大明消灭了胡一元和胡汉苍后，肯定会找一个新的国王，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选他。 一想到这里，胡元澄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居然还多了几分喜色。 这让周围的一众安南将领很是诧异。 “殿下，你怎么了？” 他们以为胡元澄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傻了。 “撤什么撤？” “汉王殿下是来拯救我安南的。” “都随我前去拜见汉王殿下。” 胡元澄话罢，便昂首挺胸地朝城楼下走去。 留下满脸错愕安南将领们。 他们面面相觑，愣了一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会儿要是被明军当反抗者给杀了，可别怪我！” 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胡元澄见手下们都还愣在原地，又转身过来喊他们。 “来了，来了。” 将领们见胡元澄都投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刚走到城楼梯的位置，胡元澄就看一名明军将领身先士卒地带着一大群明军朝城楼上砍过来了。 “他就是胡元澄！” “快抓住他！” “生死无论！” 这名带头冲锋的正是李彬，他一看到胡元澄，立马眼前一亮。 这哪里是人呀？ 这分明是行走的爵位，田宅，金银。 “英雄请停手！” 胡元澄主动将手里的宝剑丢到地上，双手抱拳，朝李彬鞠了一躬。 紧接着，他身后的那些安南将领也把手里的兵器丢了。 “嗯？” 站在最前面和李彬对峙的普通安南士兵懵逼了。 他娘的，我还在为你拼命，你却先投降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把兵器丢了！” 胡元澄见前面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怒喝了一声。 这些安南士兵这才不情不愿地丢下手里的兵器。 “这位英雄，我是胡元澄，我愿意投降大明！” 胡元澄主动走到李彬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哈哈。” “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 “来人，把他们带走回去见汉王殿下。” 李彬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活捉了胡一元的大儿子。 这功劳也来的太容易了。 ...... 多邦城下，朱高煦看着火光冲天的多邦城，还有从城内不断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暗自感叹道：“果然，有皇兄的帮助，三个月拿下安南不是梦。” “等我凯旋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第51章 投名状 “殿下，你看这是谁？” 正当朱高煦在心里感谢朱允炆的时候，李彬押着胡元澄走了过来。 “罪臣胡元澄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胡元澄看到朱高煦，非常丝滑地跪下来磕头。 “李彬，干的不错，这么快就把他抓住了。” 朱高煦以为胡元澄是被李彬给抓来的，满意地朝李彬点点头。 李彬心里狂喜，但还是很谦虚地说：“全靠殿下指挥有方。” 可被绑着的胡元澄却不乐意了，明明是他自己投降的，怎么就变成是被李彬给俘虏的了？ 主动投降和被动俘虏，这性质可不一样。 于是胡元澄据理力争道：“殿下，罪臣不是被这位将军俘虏的！” “罪臣是主动投降的！” “放屁！” 笑到一半的李彬见胡元澄突然说这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然后反驳道：“你作为胡一元的大儿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投降？” “安南虽是外邦，但一直向大明学习孔孟之道。” “罪臣知道父亲和弟弟弑君篡位乃是大逆不道的罪行，所以罪臣选择大义灭亲。” 胡元澄昂首挺胸，大言不惭道。 “放屁！” 李彬可不愿意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了，他也开始“据理力争”。 “你要是有心大义灭亲，为何不在我们大军抵达多邦之日就投降，而是非要等我们攻城之后，在投降？” “我看你是见象军被我们驱散，大军已经攻进多邦城，自己大势已去，才投降的吧？” 胡元澄见自己被拆穿，也有些气急败坏： “你才放屁！” “这军中有不少是我父亲的亲信，如果我马上就表示投降，他们恐怕会反对我。” “所以我才选择了曲线救国，表面上继续与汉王殿下对抗，暗地里则偷偷帮助汉王殿下拿下多邦城。” “不然大明的军队怎么会那么顺利地渡江？” “不然坚不可摧的象军怎么会突然溃败？” 胡元澄说着说着，自己居然都有点相信自己的说法了。 “这...这...” 李彬面对能自己骗自己的胡元澄，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 朱高煦懒得听他们再吵了，反正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攻下多邦城的第一功臣。 “胡元澄，既然你有心弃暗投明。” “那你至少得拿出一份投名状出来，不然本王怎么能信你是真心实意地投降呢？” 朱高煦狡黠地着看向胡元澄。 按照江湖规矩，投降是要纳投名状，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诈降？ “这个......” 胡元澄一时语塞，因为他现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来当投名状。 要是早知道朱高煦这么快就击败他的象军，并攻下多邦城。 他早就把象军和多邦城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了。 “殿下，你看，他连投名状都没有了，还敢说一早就想投降。” 先前没有争辩过胡元澄的李彬见胡元澄哑口了，立刻上来补刀。 “谁说我没有投名状？！” 胡元澄见李彬又上来踩自己，马上怼了回去。 “你有投名状，你拿出来呀！” 李彬继续嘲讽胡元澄。 “殿下，罪臣愿意将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送给殿下！” 胡元澄急中生智，直接把安南的东都升龙城作为投名状献给了朱高煦。 这东都升龙城曾是安南陈氏国王的统治中心，城里的百姓也都对陈氏国王一族非常忠诚，对于胡一元篡位是深恶痛绝。 所以胡一元在篡位之前就要挟陈氏最后一个小国王迁都到西都清化城，最终在清化城完成了篡位。 因此胡元澄对于东都升龙城的百姓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既然如此，不如将他们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算了。 “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听到胡元澄拿这座城池来当投名状，瞬间来了兴致。 因为在战前，他就给远征的将士们承诺了，等拿下升龙城，让他们纵情抢掠三日，用来犒赏三军。 现在胡元澄主动说送给他，这不是想瞌睡，来了枕头吗？ “好！” “如果你真的把升龙城给了本王，等本王凯旋后一定会向我父王诉说你的功劳的。”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利益交换的重要性。 “谢殿下！” 胡元澄听到这话，立马又激动地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 虽然胡元澄一早就投降了，但明军攻城的时间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加上受惊的大象在城内横冲直撞。 明军还是花了整整一晚上才彻底肃清了多邦城内还在顽固抵抗的安南士兵。 朱高煦进入多邦城后，看到城内已经是一片疮痍了。 街道两边的房子要么被受惊的大象撞的破败不堪，要么就彻底成为一堆黑炭。 他在城内一处广场上还看到了几头满身长矛和箭矢的大象，在这些大象尸体周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安南士兵的尸体，只不过他们的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这一惨烈的场景让久经沙场的朱高煦都有点难以直视。 “把这些尸体都收下去烧了，留一些人驻守，其余人跟着本王一起去东都升龙城！” 朱高煦简单地吩咐了一下后，就挥动马鞭，带人朝距离不远的东都升龙城进发了。 昨晚，胡元澄已经带着陈旭和一万明军精锐换上了安南军服提前去了东都升龙城，他们怕去迟了，多邦城陷落的消息被升龙城的守将知道了。 ...... 安南国，东都升龙城。 此时的升龙城早已关闭了城门，收起了护城河上吊桥。 城楼上安南守军个个严阵以待，在城墙边上堆放着许许多多的雷石，滚木。 虽然以明军的实力拿下这里不成问题，但也得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 “陈将军，这升龙城的守将阮方乃是我父亲的亲信。” “如果我贸然喊他投降，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一会儿，我先把他骗出城来，你到时候见机行事。” 陈旭和胡元澄抵达升龙城前，胡元澄还专门给陈旭嘱咐了一下。 “好。” “但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陈旭微微点头，但又立马朝胡元澄亮出了自己的宝剑，威胁道。 他对于胡元澄还不是很信任。 “陈将军放心，我胡元澄现在已经是大明的臣子了，誓死与胡一元和胡汉苍等逆贼不共戴天！” 胡元澄保证道。 第52章 拿不下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升龙城都督府。 “报！” “大将军！” “城外发现一支骑兵，人数有上万之多。”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到升龙城守将阮方面前禀报道。 “数万骑兵？” “难道多邦城被朱高煦给攻破了？” 阮方大惊失色。 “朱高煦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攻破多邦城。” 阮方身边的参将摇了摇头，解释道： “多邦城被大王经营多年，城防坚固。” “且卫王殿下手里有着近十万精锐，还有一支锐不可当的象军。” “朱高煦不可能这么快就攻陷了多邦城。” “可好端端的，卫王怎么可能抽调出上万骑兵到东都来？” 阮方觉得参将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疑惑。 “我们还是先去城楼上看看吧。” 现场的其他安南将领建议道。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阮方起身，带着一众安南将领去了城楼。 刚到城楼，他就看到了城下那黑压压的穿着安南军服骑兵，还有一柄代表胡元澄的帅旗。 “真的是卫王殿下？” 阮方见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将军，不对。”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参将察觉到了端倪。 “哪里不对？” 阮方和城楼上其他安南将领一脸诧异地看向这个参将。 “将军，卫王麾下的兵马都以步军为主，辅以象军和骑兵，可骑兵人数不过上千。” “这里却有这么多战马，肯定不对！” “末将怀疑朱高煦派兵包围了多邦城，然后分了一支骑兵过来，想诱骗我们攻城。” 提出异议的参将解释了一番，但他也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多邦城已经被攻破了。 阮方和其他将领听完他的解释，都微微低头，表示赞同。 安南国力不强，根本养不起大规模的骑兵，胡元澄麾下的那支数千人的骑兵已经是举全国之力了。 现在城下突然出现上万安南国的骑兵，这根本不现实。 胡元澄又不是神仙，能凭空变出这么多战马出来。 “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阮方立刻拔出佩剑，对部下吩咐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胡元澄一人一马走到升龙城下，朝城楼上大喊： “阮将军！” “我是胡元澄！” 在后面的不远处的陈旭则对身边的人小声吩咐道：“把他盯紧了，只要发现他有逃跑的念头，就给我射死他！” “遵命！” 身边的明军骑兵，默默地拿起了手里的火铳。 “嗯？” 胡元澄突然出现，让阮方和一众安南将领产生了疑惑。 他们不相信城楼下这上万骑兵是安南的，同样也不相信多邦城会这么快被攻破，更不相信胡元澄会给明军当带路党。 所以他们的思绪有些凌乱。 “卫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阮方脑子有些糊涂了，但胡元澄人家就水灵灵地站在城楼下，他作为胡家的打工人，还是得非常客气地回话。 “昨夜多邦城的粮仓着火了，粮草都被烧光了。” “眼看跟汉...朱高煦的大战在即，所以本王专程亲自带着骑兵回来运粮。” 胡元澄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他说这些谎话的时候，表现的很自然。 “殿下，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马匹的？” 阮方继续问道。 “你是在质疑本王吗？” “本王是犯人吗？” 胡元澄答不上阮方的问题，毕竟是这上万匹马，不是上万只蚂蚁。 他总不可能说突然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一大群野生马屁吧。 所以他干脆仗着自己是安南国卫王的身份对阮方耍起了横。 “殿下，如今大敌当前，末将不得不防。” “请殿下恕罪！” 阮方站在城楼上恭敬地朝胡元澄抱拳鞠躬，表达歉意，但就是不开门。 “阮方，你就说开不开门，让我进去？” 胡元澄怒问道。 “请殿下先回去，末将晚些时候，派人把粮草送到多邦城去。” 阮方依旧不敢开门。 “阮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胡元澄见阮方软硬不吃，干脆威胁起了他。 “多邦城内还有两百多头大象，它们要是饿了，可不会听从驯兽师的命令，到时候出现什么差池，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阮方听到多邦城内的大象，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知道大象需要的食物很多，一旦没有稳定的食物供给，大象很容易愤怒。 到时候要是真的因为大象动乱，造成多邦城沦陷，他可就真的完了。 “诸位，你们说给不给卫王开门？” 阮方不敢赌，他想开门。 但又怕承担责任，所以主动问起身边的将领。 万一出现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甩锅到这些将领身上。 “我当时是不愿意开门的，可手下的将领们却一致让我开门，我也没有办法。” 到时候他就可以这样对胡一元解释。 “将军，这多邦城要是丢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干脆我们想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们后撤几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再让他们带走。” 先前看出端倪的那个参将建议道。 “好办法！” 阮方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殿下，麻烦你们先后撤数里，我们先把粮草运出来。” 阮方朝城下的胡元澄喊道。 “他娘的，这阮方怎么这么谨慎？” 胡元澄小声地骂了一句。 因为阮方这个办法，他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胡元澄，我们要是拿下不升龙城，这可不算你纳了投名状。” 一直在后面注视着胡元澄的陈旭眼看阮方不上当，赶紧给胡元澄提醒道。 “陈将军，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胡元澄咽了咽口水，面色有些凝重。 他听说过朱高煦喜怒无常，他害怕没有兑现给朱高煦的投名状，不仅当不了安南新任国王，恐怕还会小命不保。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胡元澄的大脑飞速转动。 果然，他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主意。 “阮方，本王知道你也是为了升龙城的安全才这么小心谨慎。” “本王不怪你，但你好歹让本王一个人进城一趟呀！” 胡元澄昂起头朝阮方喊道。 “卫王一个人进城？” 阮方又看向了那个提议的参将。 第53章 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卫王殿下毕竟是太上王的亲儿子，当今大王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如果他一个人进城，我们都不答应的话。” “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已经被阮方视为“首席参谋长”的参将同意了让胡元澄进城。 “你说的很有道理。” 阮方也赞同参将的观点。 “卫王殿下，麻烦你让身后的弟兄们退后一点，我们让你进来！” 小心谨慎的阮方在答应让胡元澄进城之前，还是要求让他身后的骑兵部队退后。 胡元澄见阮方终于松口了，他想抓住这个机会。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非常急切地想把升龙城拿下来当做投名状送给朱高煦。 “陈将军，要不你们先退后？” 于是他主动向身后的陈旭小声喊道。 陈旭一听胡元澄要自己一个人进城，还要他们后退。 这不是摆明要逃跑吗？ “胡元澄，你小子是要跟我耍花招是吧？” 陈旭冷声问道。 同时，他身边的几个骑兵，也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火铳举了起来。 只要胡元澄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直接将胡元澄打成筛子。 “陈将军，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待会儿，我到了城门口，将守门的士卒杀了，你们就立刻冲过来！” “我胡元澄对天发誓，如果我这次要是骗你，我...我就断子绝孙！” 胡元澄怕拖久了，会引得阮方怀疑。 情急之下，他干脆给陈旭发了个毒誓。 安南也深受中原儒家文化的影响，他们也讲究“不孝有三，无孝为大。” 陈旭见胡元澄居然敢发这种毒誓，心里也有一些迟疑。 “陈将军，你要再不答应，阮方就要起疑心了！” 胡元澄催促道。 “好！” “我就信你一次！” “你要是敢骗我，等我攻破升龙城，绝对把你碎尸万段！” 陈旭见情况紧急，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谢陈将军信任！” “我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胡元澄感激地朝陈旭点了点头，然后一人一马朝着升龙城奔去。 陈旭则带领麾下的骑兵假意慢慢地往后撤。 “快打开城门！” “让卫王殿下进来！” 城楼上的阮方见胡元澄身后的骑兵后撤了，赶忙让人把城门打开。 “恭迎殿下！” 升龙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门口的安南士兵纷纷下跪给胡元澄行礼。 胡元澄看到这些对自己行礼的安南士兵，直接拔出佩剑，朝着他们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胡元澄的突然暴走，让城门口的安南士兵都懵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胡元澄比较近的那些安南士兵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其他安南士兵见状纷纷后退。 毕竟胡元澄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哪里敢还手。 “陈将军！” “快！” 胡元澄一个人把城门口守住后，立刻朝不远处的陈旭大喊。 不远处的陈旭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城门口的动静。 当他看到胡元澄的真的在城门口杀人的时候，陈旭还有些震惊地感叹道：“他真是铁了心投靠大明！” “弟兄们，杀进升龙城！” “里面的东西随便拿！” 陈旭调转马头，挥动宝剑，大喝一声后，带领手下的上万精锐骑兵径直地朝升龙城城门口冲去。 “不好！” “他们真的是明军假扮的！” “快关闭城门！” 阮方见城下的密密麻麻的骑兵突然朝城内杀来，顿时大惊，想要关闭城门。 “大将军，城门口被卫王占着，谁靠近就杀谁。” “我们怎么办？” 一个千户满脸焦急地跑上来禀报。 “胡元澄现在不是我们的卫王了。” “他现在是安南的叛徒，快给我杀了他！” 阮方怒喝道。 虽然他下达了对胡元澄的击杀令，但面前的将领们却个个面露难色。 谁也不敢第一个去杀胡元澄。 谁动手谁负责，万一胡一元怪罪下来，他们全家的脑袋也不够砍。 “你们这群懦夫！” “我自己去！” 阮方也看出了手下将领的担忧。 眼看城下的骑兵越来越近，他也不敢耽误了，拿起自己的佩剑就急匆匆地跑下城楼。 “胡元澄！” “你作为太上王的亲儿子，大王的亲哥哥，居然投靠明军，你可真无耻！” 阮方见胡元澄手握一柄还淌着血的宝剑，眼神凌厉地对着周围的安南守军，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安南守军的尸体，他怒不可遏地大喝了一声。 “原来我觉得还可以靠着地利人和跟大明拼一拼。” “可现在多邦城都丢了，还拿什么跟大明拼？” “既然打不过，那我为何要白白丢掉性命？” “我劝你也早点投降吧。” “跟着大明的汉王殿下一起打到清化城，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封你个一官半职。” 胡元澄也不怒，反而劝起了阮方。 “你这不忠不孝之徒！” “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看我今天不杀了你，替大王清理门户！” 阮方怒喝一声，举起手里的宝剑就朝胡元澄劈砍上去。 胡元澄连忙用手里的佩剑抵挡。 乒乓！ 胡元澄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佩剑就脱手掉到了地上。 “逆贼！” “拿命来！” 阮方见胡元澄没有了武器，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手里宝剑就朝胡元澄的脖子砍去。 胡元澄被吓的呆立当场，脑海里瞬间闪过他这辈子干过的所有事情。 乓！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柄宝剑从城门外飞进来。 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阮方的胸口。 “弟兄们，杀进去！” “挣多挣少，全靠你们本事了！” 还没等胡元澄脑海里的故事闪完，陈旭就带领大军冲了进来。 胡元澄赶忙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而城门口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冲进来的明军骑兵给砍翻在地。 剩下的安南守军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立马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明军进城了!” “快跑！” 这下原本还想抵抗的安南士兵直接就被这些溃军给裹挟着一起逃跑了。 第54章 援军来了! 满头大汗的胡元澄地坐在城门口旁边的地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明军骑兵，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投名状总是纳下了。” 陈旭麾下这上万骑兵犹如冲进羊群的狼，在升龙城里见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 大家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许多明军骑兵为了能抢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想要冲进升龙城的中心地区。 结果却被陈旭制止了。 因为他们只有一万人，而升龙城内安南的守军有数万人。 本来骑兵在城内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如果分散开了，很容易被安南守军逐个击破。 他也知道光靠他这一万人想要完全占领这座安南的前都城不现实。 所以他首要的目标是占领这座城门，等待朱高煦的后续部队到来。 “传我的命令！” “所有人不得离开这座城门！” “违令者，军法从事！” 很快原本已经快冲到升龙城中心的骑兵又不情愿的回到了城门口。 这才给先前逃跑的安南守军留下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明军已经进城了，这升龙城肯定肯定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保存实力，放弃升龙城，先回西都跟大王汇合吧。” 阮方的手下的几个将领商议道。 “撤什么撤？” “明军都杀到我们的都城了，要是我们就这么逃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而且我刚刚看了明军骑兵虽然凶猛，但在城内巷战，骑兵优势不显。” “现在升龙城的只有这座城门被他们占领，他们人马也只有一万左右，而我们升龙城有五万人马。” “如果我们合兵一处，不一定打不过他们！” 先前那个“首席参谋长”参将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觉得可以跟进城的明军一战。 “裴参将，胡元澄已经投靠朱高煦了。” “说明多邦城已经沦陷。” “朱高煦的大军肯定会来。” “现在阮大将军战死，我们群龙无首，即使侥幸夺回城门，也根本守不住。” “还不如现在将城内的粮仓焚毁，带着剩余的兵马前去西都。” 有将领当即反驳了这位裴参将的意见。 “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明军人数太多，以我们根本守不住升龙城。” “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回西都，说不定在那里还能顶住明军！” 其他将领也都赞同撤回去。 裴参将见大家都反对自己，他也不说话。 既不反对，也不同意。 “既然裴参将不说话，那我们就赶紧撤吧。” 其他将领以为裴参将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即调转马头准备逃走。 可就在这时候，裴参将给他们周围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这些士兵微微点头，趁着这些将领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发难，直接结果了他们。 “你……你们要干什么？” 裴参将的突然发难让原来周围属于那些将领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 “所有人都听着，这些人临阵退缩，已经被我军法从事！” “你们要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就跟我一起杀回去，将城门夺回来！” 裴参将拔出自己的佩剑，眼神凌厉的吼道。 “遵……遵命！” 这些安南士兵迫于裴参将以及他手下人手的淫威，不得不答应。 于是裴参将很快组织了两万多人朝陈旭把守的城门杀了回去。 “他娘的，这些安南猴子真的胆子不小。” “看到本将军都进城了，非但不放下武器投降，居然还敢组织人马来反攻？” “来人！” “随本将军将这些猴子全部杀光！” 陈旭见已经溃败的安南守军又回来了，顿时怒不可遏，觉得他们在挑战自己的权威，当即率领麾下的骑兵冲杀了过去。 可裴参将还是有几把刷子。 他利用骑兵在城内行动不便的机会，故意在最前面安排了大量手持长矛的士兵。 当明军骑兵冲到安南士兵面前的时候，这些安南的长矛兵立刻举起手里的长矛对准冲杀过来的明军战马。 霎时间，战马嘶鸣！ 不少明军骑兵摔落马下。 躲在长矛兵后面的安南弓箭手趁机向对面进退不得明军骑兵射箭。 不少明军骑兵中箭后痛苦倒地。 “撤！” 陈旭见势不妙，赶忙命令手下的骑兵后退。 “弟兄们，为阮将军报仇，杀呀！” 裴参将见明军骑兵后撤了，立马身先士卒地冲到最前面，带领士兵反攻。 士气大振的安南士兵立刻跟着冲杀了上去。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一口气将这支明军骑兵赶出升龙城。 可当他们追击到城门口的空地时，因为地势一下开阔了起来。 骑兵的优势又出来。 陈旭想要守住城门，等待朱高煦的援军。 裴参将则想把他们就地消灭或者赶出升龙城。 双方在城门口的空地上进行了一番惨烈的厮杀，战况空前的激烈。 原本靠着明军骑兵的战斗力，以一敌二守住这座城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双方大战了一个时辰后，升龙城的百姓突然加入了战局。 他们手里拿着菜刀，木棍等简易武器向着明军骑兵发动了自杀式进攻。 虽然他们战斗力不强，但耐不住人太多。 又前赴后继的，不少明军骑兵应接不暇，被他们捅落马下，最终被围攻致死。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升龙城百姓加入战局。 现场的局势慢慢朝着安南方面倾斜。 “弟兄们，再加把劲！” “我们今天一定要让这些明国人有来无回！” 裴参将也看到了局势的变化，他面带喜色的朝周围的士兵和百姓们大喊。 这些安南士兵和百姓也铆足了劲要消灭这些被他们视为侵略者的明军。 就在明军骑兵眼看支撑不住的时候，城外突然响起了明军进攻的号角声。 紧接着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兵器和铠甲撞击的金属碰撞声。 很快一大队穿戴整齐的明军步兵从城外冲了进来。 “弟兄们！” “汉王殿下的援军到了！” “杀光这些安南猴子！” 陈旭见状，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第55章 立生祠 几十万明军犹如潮水一般冲进升龙城。 裴参将和他手下的安南士兵，以及那些负隅顽抗的安南刁民根本挡不住。 两个多时辰后，明军基本肃清了升龙城里的安南守军和那些刁民。 那个带头反抗的裴参将也被活捉到了朱高煦面前。 “就是你鼓动手下的叛军来抵抗我们的？” 朱高煦骑在战马上冷冷地看着裴参将。 “tui！” 裴参将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脸不忿地看着朱高煦。 “亏你们大明还自称天朝上国，为何对我们这等番邦小国如此绝情？” “王朝更替，本来是自然法则。” “你们大明不也是推翻了大元才建立的吗？” “陈氏气数已尽，胡氏代之，有何不可？” 裴参将不卑不亢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的。” “可本王不喜欢安南有骨气的人。” “来人！” “把他拉下去凌迟处死！” “尸体挂到城门口！” “让这些安南刁民看一看，这就是反抗我们大明的下场！” 朱高煦冷笑了一下，随即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让人把裴参将拉下去凌迟处死了。 处理完裴参将后，朱高煦看了一下城门口那些阵亡的大明骑兵。 “把这些弟兄的尸体都收殓好，找个地方埋了。” “每个人给五十两抚恤费。” 朱高煦知道现在是兑现之前承诺的时候了。 他手下的将士们看着这富庶的升龙城早就饥渴难耐了。 “传本王的命令！” “全军在升龙城休整三日，三日后城外集合！” “另外陈氏的王宫不要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随着朱高煦一声令下，他麾下的明军士兵开始疯狂地升龙城进行抢掠。 朱高煦对于这些金银珠宝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他纵容手下对升龙城进行抢掠，也是为了震慑胡一元和其他安南人。 只要你敢负隅顽抗，就是这个下场。 朱高煦带领手下进入了升龙城中心的安南前国王陈氏的王宫。 因为安南属于大明的藩属国，按照规矩他们的国王只能享受大明郡王的待遇。 他们的王宫也是按照大明郡王府的规格修建的。 因此常年在亲王府居住，在皇宫出入的朱高煦看到这安南的王宫，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是番邦小国，这王宫修的还没有皇宫的茅房大。” 当他走到王宫内的祠堂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皇兄对我不薄。” “到时候他把皇位禅让给我了，如果只是给他一个太上皇的称号，把他囚禁在深宫之中，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安南的王室现在已经完全被胡一元给杀光了。” “等我继位之后，干脆让皇兄来安南当国王算了。” 原本薄情寡义的朱高煦居然在朱允炆的长时间潜移默化的pua之下居然对朱允炆产生了感恩的心。 他想着与其把这块地交给那些安南刁民统治，还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朱允炆。 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安南的稳定，又让他心中对朱允炆没有愧疚之感。 “来人，把这些安南国王的灵位都烧了。” 朱高煦可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 “殿下，这是安南前任国王的祠堂，要是随意这么干，很容易引起安南百姓的不满呀。” 李彬抱拳劝道。 “既然怕安南百姓不满，那你现在去叫你手下的人把抢掠来的金银财宝还给他们。” “那些杀了人的，全都给人家偿命。” 朱高煦白了李彬一眼。 “末将这就把这些灵位给烧了。” 李彬一听这话，立马上去把祠堂上供奉的灵位给扒拉了下来。 “陈旭，你找一些工匠，把这座王宫全部改造成当今的陛下的生祠。” “本王要让安南人都知道，安南是大明的安南，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大明皇帝！” 趁着李彬清理灵位的功夫，朱高煦又马上安排陈旭将整座王宫改成生祠。 “殿下，是立燕王殿下的还是？” 陈旭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心里想着朱高煦的意思应该是立燕王朱棣的生祠，但燕王现在名义上还不是皇帝，所以他只能再确认一下。 “本王说的当今皇帝！” “你听不懂吗？” 朱高煦瞪了陈旭一眼。 “末将遵命。” 陈旭赶忙跪地磕头。 朱高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汉王殿下怎么会让我立建文的生祠？” 待朱高煦离开后陈旭满脸诧异地看向李彬。 “你可真笨！” “燕王现在还不是皇帝，你就在这里给他立生祠，这不是让燕王背上篡位的罪名吗？” “汉王殿下肯定想的是现在先以建文的名义立生祠，把安南人给镇住。” “等后面燕王登基了，再把这座生祠改成燕王的。” 李彬自作聪明道。 “李参将说的有理。” 陈旭很赞同李彬的说法。 ...... 安南西都清化城。 朱高煦攻破多邦城和升龙城的消息刚刚传到这里。 “这么快多邦和升龙城就丢了？” “卫王呢？” “我给他这么多兵马，还有象军，他居然这么快就把多邦和升龙城给我丢了？” 胡一元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气愤。 因为多邦城和升龙城丢了，西都清化城就只有一条黄江可以守了。 一旦黄江失守，清化城很快就会沦陷。 他原本期望着胡元澄能在多邦城多抵抗朱高煦一段时间。 他派去联络鞑靼的使者已经回来了，鞑靼已经派兵南下了。 只要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朱高煦必然撤兵。 “回禀太上王。” “卫王已经投降朱高煦了。” “小的听从升龙城逃出来的弟兄说，就是卫王带领明军骑兵杀进的升龙城。” 负责禀报的斥候怯生生地的说道。 “什么？！” “胡元澄他居然投降了？” “这个逆子！” “逆子！” “我要亲手杀了他！” 胡一元听到胡元澄居然投降了朱高煦，还亲自带领明军攻破了升龙城，顿时怒不可遏。 他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随机选择了一个现场的一名幸运随从砍了过去。 “父王，息怒！” 等胡一元发泄完毕后，胡汉苍才上前安抚。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在黄江抵御朱高煦吧。” 第56章 皇兄真乃神人也 “罢了，有机会再收拾这个逆子！” 胡一元将沾着鲜血的宝剑随手丢到地上。 门口的侍卫立刻进来将那个倒霉的随从尸体拖走，并将地面打扫干净了。 胡一元则带着胡汉苍和一众亲信去了隔壁的书房里商议如何抵挡朱高煦的大军。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胡一元向手下的大将阮崇问道。 “回禀太上王，我们现在有十万人马，其中有三万水师。” 阮崇答道。 “朱高煦有三十万人马，我们只有十万。” 胡一元叹了口气。 “父王不必叹气。” “朱高煦兵马虽多，但我们还有黄江天险可守。” “他们远道而来，基本都是骑兵和步兵，黄江两岸的大小船只基本都被我们收缴干净。” “而且我们还有三万水师在黄江游弋，他们根本渡不过来。” 胡汉苍怕胡一元唉声叹气影响士气，赶忙向众人强调了一番“优势在我”。 “大王说的没错，我们凭借黄江天险以及这三万水师一定能将朱高煦的三十万大军挡在东岸。” “只要鞑靼在大明北方搅动起来，大明即使国力再强盛，他也支撑不起两线作战。” “肯定会命令朱高煦撤兵的。” 阮崇赶忙附和道。 经过胡汉苍和阮崇这么一唱一和，现场原本紧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既然他们已经来了，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鞑靼能早日打进中原腹地了。” 胡一元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 “这一仗关系着我们安南的存亡，所以不得有失。” “集结所有兵马，对外号称二十一万，我和大王一起出征，务必将朱高煦挡在黄江以东！” 胡一元站起身对现场所有官员将领喝道。 “臣等誓死追随殿下！” 现场所有官员将领纷纷下跪宣誓。 ....... 五日后，朱高煦率领两万先头部队抵达了黄江边上。 这黄江虽然没有大明京城旁边的长江宽，但也没有开封城附近的黄河阔。 就是大明境内一条普通大河的宽度，江面仅有两里多宽，只是水流比较湍急。 “殿下，末将派人在江边搜遍了。” “一条船都没有。” “就连岸边一些渔民用的小舢板都被他们给凿穿了。” 负责在岸边寻找渡江船只的李彬回来禀报道。 “多邦城下不是也有一条江吗？” “我们还是搭浮桥渡江就行了啊。” 朱高煦看着江对岸的安南大军营地，不假思索道。 “殿下，这黄江里有一支数万人的水师，我们根本搭不起浮桥。” 已经换上明军服饰的胡元澄上前说道。 “这么窄的江上居然有水师？” 朱高煦有些难以置信。 他见过大明水师的战船，那高大如楼房，上面还可以跑马。 但这些高大的战船对江的水深和宽度都有要求。 可眼前这黄江，他很难想象胡元澄口中的“安南水师”会使用什么样的战船。 “殿下，这黄江乃是西都清化的最后一道天险，所以贼父专门在此设置了一支水师。” “他们使用的战船也是根据黄江量身打造的。” 胡元澄刚解释完，陈旭突然冲了上来，挡在朱高煦前面。 “殿下小心！” 朱高煦一开始还不知所以，直到他看到了江面上出现了一些船只。 这些船只的数量不少，足足有上百艘。 “原来这就是安南的水师战船。” “本王觉得它们不光是按照这条江量身定做更是按照安南这个小国量身定做。” 朱高煦看着安南水师的那娇小的战船，忍不住笑了一下。 “胡元澄，本王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你想办法让我们成功渡江，到时候本王带你回京城见我父王。” 朱高煦觉得胡元澄对这里非常熟悉，肯定知道如何绕过这支水师，悄悄渡过黄江。 “殿……殿下，这条江是前往清化的必经之路。” “如果要绕行，需要穿过黄江上游的毒瘴之地，很危险。” 胡元澄面露难色，说话也不利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绕过黄江。 “亏你还是安南的卫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朱高煦表情不悦地走了。 留下诚惶诚恐的胡元澄跪在原地。 随后朱高煦的大军在江边安营扎寨。 胡一元和朱高煦就此隔着黄江对峙起来。 对岸的胡一元也在密切注视着对岸明军的一举一动。 “朱高煦安营扎寨了。” “想必是要就地打造战船渡江。” 胡一元远眺着对岸明军大营，对一旁的胡汉苍和阮崇说道。 “父王，明军想要打造一支能让三十万渡江的水师，至少得数月之久。” “等他们造出船来的时候，恐怕鞑靼的大军已经杀进中原了。” 胡汉苍神态轻松地说道。 “大王说的有理。” “不过有末将的这三万水师在，即使鞑靼没有成功杀进中原腹地，末将也能将他们挡在黄江以东。” 阮崇也胸有成竹的说道。 “阮将军，你手下这支水师，可是我安南最后的仰仗了，一切都靠你了。” 胡一元也知道阮崇手下这支水师的重要，所以主动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信任。 “末将一定幸不辱命，誓死追随二位殿下！” 阮崇感动地跪在地上朝胡一元和胡汉苍父子行礼。 “阮将军请起。” 胡一元父子一同将阮崇搀扶了起来。 “二位殿下，为了更好的守住黄江，末将从即刻起就住在船上了。” “明军什么时候退，末将什么时候下来。” 阮崇说完便抱拳退了下去。 “父王，阮崇信的过来吗？” 胡汉苍看着阮崇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胡一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阮崇跟随了我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一旦明军过江了，他的下场跟我们一样。” “你就放心吧，他不会跟那个逆子一样背叛我们的。” 胡一元很信任阮崇。 …… 明军中军大帐。 朱高煦又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议如何渡江。 可商议了一圈，最终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造船。 这让朱高煦很无语，等船造出来，那都是猴年马月了？ 一筹莫展的朱高煦突然想到了朱允炆的锦囊妙计。 于是他赶忙翻了出来。 当他看到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忍不住高呼： “皇兄真乃神人也！” 第57章 得加钱 朱高煦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在朱允炆的纸条上看到了这句话：“阮崇，贪财忘义，利诱即可。” “这些纸条都是皇兄在两个多月前写的，他既然能预料到现在阻拦我们的是阮崇统帅的水师。” “那按照皇兄的吩咐办事肯定能成功。” 朱高煦现在已经对朱允炆未卜先知的本领深信不疑了。 他坚信按照朱允炆的吩咐，去利诱阮崇就一定能成功。 “陈旭！” 朱高煦立即把帐外候命的陈旭喊了进来。 因为陈旭是南方人，他会游泳。 “末将在！” “殿下有何吩咐？” 陈旭进来抱拳给朱高煦行礼。 “你去找几个会水的人，今晚悄悄游去安南水师的帅船，找到阮崇。” 朱高煦吩咐道。 “殿下，光凭我们几个人恐怕难以暗杀阮崇。” 陈旭以为朱高煦喊他去阮崇的帅船是要暗杀阮崇。 他倒是不怕死，主要是觉得这样去送死不值当。 “不是让你去杀阮崇，是让你去招降阮崇。” 朱高煦瘪了瘪嘴。 “招降阮崇？” 陈旭有些惊讶，随即说道： “殿下，这阮崇和胡一元关系可不一般，恐怕无法招降。” 他常年在西南行走，对于阮崇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可是胡一元的铁杆狗腿子，一直从胡一元的家奴干到大将军。 可以说他和胡一元已经深度绑定，成了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让你去你就去，如果你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全家老小，我来养。”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心想：难道我还要把我皇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告诉你吗？ “末将遵命！” 陈旭见朱高煦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去也得去了。 半个时辰后，陈旭找几个水性很好的士兵，换上了安南士兵的衣服，跟着他一起跳进了水流湍急的黄江里，朝着对岸安南水师停靠的码头游去。 此时的安南水师战船上也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毕竟对面驻扎着大明的三十万大军，要是他们过江了，这些安南水师的小命就不保了。 但陈旭和他手下的水性极好，直接从这些战船的船底游了过去。 他们通过这些战船上旗帜很快就找到了阮崇的帅船。 可他帅船的甲板上站满了士兵，根本不可能直接摸进去。 这让陈旭犯了难。 如果就这么直接上去，很有可能被当做刺客被杀。 可要是不上去，又见不到阮德，完不成朱高煦的任务。 陈旭想了一阵后，叹了口气。 他决定了。 还是要亲自上去见阮崇，即使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他还是必须要去。 他又没办法明知山有虎，就把明知山给杀了。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回不来，你们就赶走，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汉王殿下。” 陈旭还算是个有担当的将军，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 “将军，我们也跟你去。” “就是死，我们也一起死。” 那几个一起跟来的士兵拉着陈旭，想要一同赴死。 “让你们在这里待着，就在这里待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不成？” 陈旭突然严厉起来。 “遵命！” 这个士兵这不情不愿地抱拳答应。 随后，陈昕顺着阮崇帅船的锚绳悄悄爬上了甲板。 “站住！” “你是什么人？！” 果然，陈旭一上船就被发现了。 几十个安南士兵立刻围了过来。 “我是大明参将陈旭，奉大明汉王之命前来见阮崇大将军。” 陈旭将身上的匕首丢到地上，昂首说道。 “哼！” “我们阮大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 “我看你是想刺杀我们大将军。” “来人！” “将他拿下！” 船上的一名水师小将厉声喝道。 “等等！” 就在甲板上的安南士兵要动手的时候，阮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大手一挥： “把他带进来！” 几个阮崇的亲信立刻把陈旭带进了阮崇的船舱。 “你们都听着，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个人也没有来过！” “谁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杀无赦！” 待陈旭被带进船舱后，阮崇的一个参将厉声对甲板上的士兵吩咐道。 船舱内。 “阮大将军，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讲了。” “今天我奉汉王殿下之命前来见你，就是想让你弃暗投明。” “脱离胡一元这个乱臣贼子，归顺我大明。” “当然，我们不会亏待你。” “待我们消灭胡一元父子后，汉王愿意让你保留原职，并在清化附近给你一块封地。” 陈旭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陈参将，如果你们汉王是让你来劝降我，那大可不必。” “我阮崇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太上王的栽培。” “如果没有太上王，我恐怕现在只是一个家奴。” 阮崇冷声道。 “可现在胡一元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就连他的大儿子都归顺我们了。” “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陈旭并不适合谈判，他一听阮崇不同意，就直接开始威胁了。 就像两个人谈生意，买方报价，卖方不答应。 买方就直接威胁卖方，你不答应，我就要砍你了。 你说这卖方吃不吃你这一套？ “哼！” “陈旭，你不要威胁我！” “你们没有船，根本渡不过黄江。” 果然，阮崇也被陈旭激怒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了。” “你杀了我吧。” 陈旭见威胁不成，直接把脖子一昂，放弃谈判了。 “啊？” 阮崇没想到陈旭如此直白，两句话不对，就直接不谈了。 “陈参将，我说了，我跟随太上王这么多年。” “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家奴，到现在统帅万人的大将军，这一切都是太上王给我的恩赐。” “如果你们汉王殿下有诚意的话，是不是应该大方一点？” “如果仅仅只是保留原职，在清化附近有块封地，我为什么要冒险归顺你们呢？” 阮崇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原来你是嫌弃汉王给你的条件少了。” 陈旭这才明白，原来阮崇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加钱”。 第58章 达成合作 “哈哈哈哈。” “陈参将，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说那么露骨，这不是有损脸面吗？” 阮崇笑了笑。 “哈哈。” “既然阮大将军有心归顺我大明，我相信汉王殿下不会吝啬的。” “那你想要什么？” 陈旭问道。 “既然陈参将问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阮崇也不再扭扭捏捏，直接提起了条件。 “第一，黄江的水师还是归我统辖。” “第二，黄江以南的地区赏赐给我。” “第三，封我为清化王，我还是跟前朝陈氏一样，尊大明为宗主国，称臣纳贡。” 阮崇的条件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陈旭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说道： “阮将军的条件确实有些苛刻，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上报汉王定夺。” 陈旭朝阮崇抱了抱拳，便朝船舱外走去。 “好，那我就等着陈参将的好消息。” 阮崇满意的点点头，并亲自把陈旭送到了甲板上，目送着他和手下的士兵游回了对岸。 “大将军，我们真的要归顺朱高煦吗？” 一旁的安南将领问道。 “只要朱高煦给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当然可以归顺。” “而且胡家的气数已尽，我们难道要跟他们一起陪葬吗？” 阮崇冷声道。 ...... 陈旭回到明军大营后，连衣服都没换，就湿漉漉地跑去见朱高煦了。 “怎么样？” “阮崇答应了吗？” 朱高煦见陈旭活着回来了，感觉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 “还没有答应。” 陈旭摇了摇头。 “嗯？” 朱高煦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皇兄这次失算了？ “殿下莫急，阮崇不是不愿意归顺，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赏赐。” 陈旭见朱高煦脸色冷了下来，立马补充道。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眉头立马舒展开了，脸上还有一丝笑意。 “只要能用赏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随后，陈旭就把阮崇提出的三个条件如实陈述给了朱高煦。 “这个阮崇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手下就几万坐着渔船的虾兵蟹将，他居然好意思让本王封他做清化王？” 朱高煦听到阮崇的条件后，顿时就怒了。 “殿下不要生气。” “末将看来这阮崇是故意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肯定是想让我们跟他砍价。” 一向精明的李彬上前劝说。 “陈旭，你回去告诉阮崇。” “只要他帮我们捉住胡一元父子，本王可以做主把清化赏赐给他，并上报朝廷给他一个侯爵。” “他也可以保留一部分护卫。” “另外还可以得到一笔金银的赏赐。” “如果他不答应，等我们渡过黄江，一定将他和胡一元父子一起碎尸万段！” 朱高煦怒声道。 “遵命！” 陈旭得到命令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阮崇了。 “陈参将，这么快就回来了？” “汉王殿下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阮崇见陈旭又回来了，神色殷勤地上前询问。 “没有。” 陈旭摇了摇头。 “嗯？” 阮崇和船舱里的一众安南将领脸色一下就变了，个个都眼神凌厉地看着陈旭。 “不过汉王殿下给出了他的底线条件。” “.......” 陈旭将朱高煦的条件说了出来。 “大将军要黄江以南所有地区，你们只给一个清化城？” “大将军要继续统领水师，你们只给一些护卫？” “大将军要当清化王，你们只给一个小小的侯爵？” “你们真是把我们大将军当做乞丐了吗？” 陈旭话音刚落，一个安南将领就拍桌而起，指着陈旭怒喝道。 “这是汉王的底线条件，你们不答应的话，只有跟着胡一元父子一起覆灭。” 陈旭虽然身处敌营，但依旧表现的不卑不亢。 “你......你太放肆了！” 这个安南将领怒喝一声，作势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去砍陈旭。 啪！ 可他剑还没拔出来，就被阮崇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谁让你对陈参将这样无礼的？” 阮崇瞪了这个安南将领一眼。 “大将军，他们瞧不起人。” 安南将领委屈地说道。 “闭嘴！” 阮崇又喝了他一声。 随即转身，脸色犹如变色龙一样，瞬间露出一张笑脸看向陈旭。 “陈参将莫怪。” “既然汉王都发话了，我自然是答应的。” “麻烦陈参将回去禀报汉王，明日我们在黄江上巡逻的时候，会把一部分战船停到上游的一个废弃的码头上，到时候你们可以用这部分战船悄悄把士兵送到对岸。” “明日丑时，我们一同向胡一元的大营发起进攻。” 阮崇答应了朱高煦的条件，并说出了他的计划。 “好！” “那我这就回去禀报汉王，阮将军就等着当侯爷吧。” 陈旭没想到阮崇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也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朱高煦。 待陈旭走后，那个被阮崇打了一巴掌的将领上前问道：“大将军，你是真的答应还是？” 他以为阮崇只是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是想坑朱高煦一把。 毕竟阮崇提出的条件和朱高煦答应的条件也相差太多了，几乎是腰斩了。 “当然是真的答应。” “你以为凭我们这几万人能挡得住大明吗？” “我是亲眼见过大明的水师的。” “他们的战船就跟楼房一样高大，上面架设着各种火炮。” “要是朱高煦一生气，从海上调来了大明的水师，到时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阮崇认真道。 “我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本来就没想着朱高煦会答应。” “他给我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不然到时候鸡飞蛋打，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我这也是为了诸位着想。” 现场的安南将领听完阮崇的话，纷纷点头赞成。 “大将军真是深谋远虑。” ...... 安南大营。 胡一元父子正独自在帅帐内说话。 “汉苍，我安排你做的事呢？” 胡一元看着帅帐内的羊皮地图神情暗淡。 “父王，儿臣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做好了。” 胡汉苍恭敬地说道。 “好，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一定不得有失。” 胡一元说完叹了口气。 第59章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大明中军大帐。 “好！” “明日就依阮崇的计划行事。” 朱高煦知道阮崇答应后，当即决定就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殿下，阮崇答应的这么干脆，不会有诈吧？” 精明的李彬却提出了异议。 毕竟人家报价一百，你给人家还价四十九，难免人家会耍心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就这么定了！” 朱高煦一口就否定了李彬的异议。 之所以他这么肯定阮崇是真的归顺，这还是要归功于朱允炆。 皇兄有坑过他吗？ 没有。 皇兄说的话有没有灵验过吗？ 没有。 所以他选择继续相信皇兄。 既然皇兄都说了阮崇只要利诱即可，那利诱成功了，阮崇肯定要办事的。 次日一早，陈旭就悄悄率领数万人马前往跟阮崇约定好的废弃码头等候。 这数万人马已经早早地换好了安南的军服，就是怕被胡一元的人马发现。 果然在午时，阮崇的水师如约而至。 “陈将军久等了。” 昨天那个对陈旭桀骜不驯的安南将领，今天变的乖巧多了。 “上船！” 陈旭只是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已经乔装好的大明士兵登船。 阮崇一共给了陈旭二十条船用来运送兵马。 其他的战船还是正常在黄江巡游。 不过此时的安南水师监视的不再是对岸的明军，而是胡一元麾下的人马。 黄江的江面不宽，来回一趟，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 他们就这么来来回回运送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把陈旭手下这几万人马给遇到了对岸。 抵达对岸后，陈旭带着这些士兵立刻进入了附近的山野里潜伏了起来。 阮崇这边也开始为晚上的进攻做准备。 “传令下去，今晚所有人头上都绑上白巾，跟我一起去诛杀胡一元父子这对乱臣贼子，为陈氏国王报仇！” 大家都讲究师出有名。 阮崇也不例外。 可屠杀陈氏子弟和那些支持陈氏的大臣的时候，他可是出工出力最多的。 ...... “父王，儿臣观察了好几天了。” “对岸的明军并没有打造战船的动静。” “他们不会是派人回去求援，让大明水师从海上来了吧？” 胡汉苍一直都在观察对岸朱高煦的动静，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就地取材造船渡江。 可一连好几天，对面的明军都没有任何动静，这反而让胡汉苍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也觉得不对劲。” “这朱高煦本来就不是冷静的人。” “这么久，他都没有动静，肯定是有问题。” 胡一元也察觉到了异样。 “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 胡汉苍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光靠他们手下这些兵马是挡不住朱高煦的。 但有黄江和阮崇的水师挡着，朱高煦一时半会也攻不过来。 可朱高煦迟迟没有动作，这让他觉得朱高煦在憋大招，到时候一旦过来了，他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可要是现在就丢下兵马逃跑了，万一局势发生变化，朱高煦退兵了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既然海边的船已经准备好了。” “今晚我们就走。” 胡一元很果断地说道。 原来他早就给自己和胡汉苍留了一条后路，那就是在海边准备了几条大船，随时准备丢下这些部下跑路。 “好，今晚我们就走。” 胡汉苍见胡一元拍板了，立马就同意了。 虽说安南国王的身份很尊贵，但命都没有了，要这个国王的位置还有什么用？ 随着太阳缓缓落山。 陈旭按照计划悄悄地率领麾下的数万人，连火把都没打，借着微弱的月光朝胡一元父子所在的大营进发。 阮崇也将战船上的火炮都架好了，炮口对着安南大营。 他看了看月亮，静候丑时的到来。 ...... “大将军，丑时到了。” 阮崇身边的参将看了一眼滴漏，已经到了丑时，立刻过来禀报。 “传我的命令！” “点火开炮！” “为陈氏国王报仇！” 阮崇当即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砰砰砰！ 黄江边上上百艘战船同时开炮，声音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们的水师在向我们开炮？” “阮崇可能投降大明了！” “快去禀报两位殿下！” 一时间整个安南大营混乱一片，被吓到的安南将领立刻让人去通知胡一元父子，想让他们拿个主意。 “将军，两位殿下的营帐没人。” “据说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就跑了。” 谁料前去禀报的人回来告知，他们已经跑路了。 “他娘的！” “他们早就知道明军今天要袭营，居然不告诉我们独自逃命了！” 得知消息的安南将领们个个都很生气。 “既然他们都逃了，我们也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都逃了吧。” 随后安南大营里的七万士兵纷纷作鸟兽散。 当陈旭的大军杀进来的时候，里面的安南士兵已经跑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来不及跑的和跑不动的，全部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等着投降。 一直在对岸观察战局的朱高煦，见安南大营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立刻让工兵开始搭建浮桥。 黎明时分，两座长数里的浮桥才搭建成功。 朱高煦立刻率领大军渡江。 “末将阮崇叩见大明汉王殿下。” 早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的阮崇见到朱高煦后，立刻跪拜行礼。 他身后的一众安南将领也纷纷跪倒行礼。 “胡一元父子呢？” 朱高煦第一时间询问了胡一元父子的下落。 毕竟他出兵安南的首要目标就是抓住他们。 “回禀汉王殿下，胡一元父子昨夜乱逃走了。” “末将和陈将军已经安排人去追查了，暂时还没有他们下落。” “现在肯定的是他们并没有回清化城。” 阮崇恭敬地说道。 “哼！”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朱允炆给的最后一个锦囊妙计。 当他看完朱允炆写的小纸条后，冷峻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有我皇兄在，你们休想逃。” 第60章 佛郎机城 “清化码头佛郎机城，速追！” 朱允炆的纸条上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但却让朱高煦如获至宝。 现在胡一元父子逃跑了，不知所踪。 朱允炆两个月前写的纸条上就写着地址。 这肯定是胡一元父子现在的位置。 “阮崇，你立刻派船往清化码头赶！” “胡元澄，你立刻带路，带我们去清化码头！” 朱高煦当即决定兵分两路，水路并进去追胡一元父子。 “遵命！” 朱高煦虽然没有说去清化码头干什么，但阮崇和胡元澄都看的出来，朱高煦是要去清化码头抓捕下落不明的胡一元父子。 可他们心里却有个疑虑，那就是朱高煦怎么知道胡一元父子逃到了清化码头？ 他明明在过江后还在问胡一元父子在哪里？ 可看了一眼怀里的纸条后，突然就有目标了。 但他们也不敢问，只有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 但心里也在好奇，胡一元父子到底是不是逃去清化码头。 于是他们就这样出发了。 清化码头是清化城的一座海运码头。 原本只是当地的一些渔民在使用，后来有金发碧眼的佛郎机商人来了之后，这清化码头慢慢就变成了安南的一处通商口岸。 一些佛郎机商人还通过贿赂胡一元在码头旁边租得了一块土地，说是用来堆放晾晒货物，却偷偷建起了一座专属于佛郎机人的小型堡垒，名叫佛郎机城。 他们在这里堡垒里安置了许多佛郎机的火器，不准安南人进出。 胡一元父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佛郎机城。 胡一元父子正在这里，他们准备逃跑要乘坐的大船正是佛郎机商人的。 安南自己产的船，根本没有办法在大海上远距离航行。 “尼莫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呀？” 胡一元非常客气地问一名留着山羊胡，戴着三角帽的一个中年佛郎机人。 他正是胡一元父子此次出逃所乘坐船只的船长。 同时也是佛郎机城的总督。 “国王阁下，你不要着急嘛。” “虽说你们租了我们的船，但我们也有一些货物要等大明的商船运过来，一并带回去。” “所以辛苦你们再等等。” 尼莫船长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是朱高煦的大军已经攻过来了，万一搜查到这里，我们可就完了。” 胡一元焦急道。 “国王阁下，请你放心。” “你们待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即使大明的军队杀过来，我们也会保护你们的。” 尼莫船长再次安慰道。 “可他们有三十万人，你手下只有不到上千人，怎么挡得住？” 胡一元还是很焦灼。 “国王阁下，你要相信我们。” “如果你一直这么催促我的话，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 尼莫船长微笑着摇摇头。 “别别别，我们等，我们等。” 胡一元见尼莫船长要终止他们之间的合作，赶忙服软。 尼莫船长见胡一元低头了，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父王，这尼莫可真不是东西。” “我们还掌控着清化的时候，他见我们都是点头哈腰的，现在见我们落难了，就这般羞辱我们。” 胡汉苍见尼莫走了，立马凑到胡一元身边吐槽尼莫。 “人走茶凉。” “我们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胡一元淡然的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 “殿下，不好了，朱高煦带兵追过来了。” 就在胡一元父子说话的时候，一个他们的随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朱高煦的大军已经从陆地上包围了整个清化码头和佛郎机城。 胡一元和胡汉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尼莫船长已经带人走出了佛郎机城试图跟朱高煦交涉。 “汉王阁下，我是佛郎机国驻安南总督尼莫，很荣幸见到您。”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尼莫摘下他的三角帽给朱高煦行了个礼，明知故问道。 “既然你知道本王的身份，那你肯定知道本王来这里的目的。” “废话少说，快把胡一元父子交给本王。” “不然本王就直接踏平你这小小的城寨。” 朱高煦并不喜欢尼莫这种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人。 因为他们经常联合一些海盗在大明沿海作乱。 “汉王阁下，你说的人并不在我们这里，还请你去别处搜查。” 尼莫笑呵呵的说道。 “哼！” “要是本王在你这城寨搜到了他们，你怎么说？” 朱高煦举起手里的马鞭，对着尼莫厉声喝道。 他看了朱允炆的纸条，已经确信胡一元父子就在里面。 “汉王阁下，这里并不是大明的领土，而是安南的租给我们佛郎机的土地。” “我们对这块土地享有充分的自治权，还请汉王阁下尊重我们。” 尼莫见朱高煦要强行进去搜查，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尊重个屁！” “从今天开始安南就是我大明的了！” “来人，给本王进去搜！” 朱高煦根本不想再搭理尼莫，直接下令强行进去搜查。 “站住！” 尼莫张开双臂挡在明军前面。 同时他身后的佛郎机士兵也举起了手中的佛郎机火器，瞄准了站在前面的明军士兵。 “汉王阁下，请不要逼……” 尼莫还没有把“我们”这两个字说出来，就被一个明军士兵的火铳给冲倒在地。 随后双方一阵火铳互射。 双方都有不少人倒地。 但这一轮互射后，佛郎机这边的火铳声顿时就停下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火铳装弹非常麻烦。 可明军那边却火铳声不断。 这让佛郎机士兵很诧异。 他们纷纷疑惑地看向明军，原来明军居然站成了三排。 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二排补上继续射击，第二排射完后立刻退后装弹，同时第三排补上继续射击。 当第三排射完后，第一排已经装完了子弹，又可以进行新一轮的射击了。 这样一直循环下来，明军的火铳就变成了连发武器了。 这种三段击法，也是朱允炆传授给朱高煦的。 经过几轮射击后，佛郎机城门口的守军全军覆没。 明军立刻冲进了佛郎机城。 第61章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此时的明军已经杀红了眼，冲进佛郎机城后看到金发碧眼的毛子就砍。 近距离之下，火铳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城寨里的佛郎机士兵很快就被砍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胡一元父子也被明军士兵从房子里拖到了朱高煦面前。 胡元澄和阮崇看到他们两个，顿时心里一惊。 没想到他们真的藏在佛郎机城。 这让他们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后怕。 大明真的太厉害了，情报工作居然做的这么厉害，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朱高煦却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而且还是准确无误。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投降，以大明的手段，他们恐怕下场会比胡一元父子更惨。 “胡一元。” “胡汉苍。” “你们两个可真是狗胆包天。” “居然欺骗我大明，还敢袭杀我大明的官兵。” “本王告诉你，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朱高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呵斥着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胡一元父子。 胡一元父子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他们也没有跟朱高煦争辩，只是胡一元看到了站在朱高煦身旁的胡元澄和阮崇，顿时来了火气。 “你们两个叛徒，逆子！”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背叛我！” 胡元澄和阮崇听见胡一元骂自己，顿时就不乐意了。 投降大明之前被你骂就算了，现在投降了大明，你还骂，这大明不是白投降了吗？ “胡一元，你杀害前朝陈氏多位国王，还胆大包天敢谋害大明的官兵，我归顺汉王殿下，攻伐你，这是替天行道！” 阮崇昂着头吼道。 “胡一元！” “亏你还饱读诗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你不懂吗？” “陈氏待你不薄，你却公然杀害他们，谋朝篡位，我虽然是你儿子，但更是陈氏的臣子，所以我必须大义灭亲！” 胡元澄也厉声吼道。 “你...你...你们两个...” 胡一元被气的浑身发抖。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全部给本王带回大明！” 朱高煦懒得再听他们争吵，此刻他只想赶紧班师回朝。 原本计划三个月拿下安南，这下还不到三个月。 他回去以后肯定会得到朱棣的嘉奖。 加上这次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的错误，说不定朱棣会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 当然，他也知道他这次能这么顺利拿下安南，全是靠朱允炆，所以他也想回去好好地感谢朱允炆一番。 “汉王殿下。” “那我们呢？” 就在朱高煦准备带胡一元父子撤退的时候，阮崇和胡元澄腆着笑脸迎了上来。 他们见安南战事已经基本结束，现在朱高煦要班师回朝了，现在已经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忘记你们的。” 朱高煦笑了笑。 阮崇和胡元澄也合群的笑了。 “你们也跟本王一起回大明。” “毕竟封赏这件事，不是本王说了算。” 朱高煦见他们笑了，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阮崇和胡元澄的笑容戛然而止。 让他们去大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怎么？” “你们不愿意随本王去大明？” 朱高煦见两人的脸色有了变化，于是问道。 “殿下，这安南刚刚平定。” “需要有人看管，末将还是留在这里待大明看管吧。” 阮崇抱拳道。 “殿下，末将也愿意留下来代管安南。” 胡元澄见阮崇居然有这个心思，赶忙也表示愿意留下来。 “这就不劳烦你们了。” “本王会留下十万人马，让李彬来代为看管安南，先找一下还有没有陈氏子孙在世，如果没有，再看看朝廷怎么定夺。” 朱高煦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请求。 随即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 “你们不愿意跟本王回大明接受封赏？” 朱高煦话音刚落，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眼神凌厉地看向他们两个。 阮崇和胡元澄看到这个场景，纷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异口同声道：“末将愿意。” “好！” 朱高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大明京城，燕王府。 朱高炽正在家里陪朱瞻基玩。 他的属官杨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世子！” “不好了！” 朱高炽一听这话，有些诧异地看着杨溥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老二在安南战败了？” “不是，刚刚我从兵部得到消息，汉王已经捉到胡一元父子，正在凯旋的路上。” 杨溥表情凝重。 “这么快？” 朱高炽也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快就平定了安南的战乱。 “世子，汉王此次立下大功。” “燕王殿下肯定会重赏他。” “这对世子你很不利呀。” 杨溥有些焦急。 “哎。” 朱高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安南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做好，如果父王真的因此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老二，我也无话可说。” “世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我这就去找道衍师傅想想办法。” 杨溥已经知道道衍和尚是支持朱高炽的，他想道衍和尚肯定有应对之策。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了。 朱高炽看着杨溥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要是我生在一个普通人家该多好。” “爹，生在普通人家不好。” “我长大了也要和爷爷那样统领万军，驰骋沙场！” 怀里的朱瞻基奶声奶声的插了一句。 ...... 孝陵。 朱允炆此刻也从护卫那里得知了朱高煦得胜凯旋的消息。 孝陵里那些朱高煦的亲信，都以为朱高煦此次在安南立了大功，回来之后，一定会被朱棣册封为继承人。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跟着飞黄腾达。 只有朱允炆知道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就在朱高煦出兵安南这段时间，北方的鞑靼也派兵南下了。 朱棣为了稳住局势，特意派了他在靖难中的得意大将之一丘福率兵十万北上迎击鞑靼。 可是丘福已经有十天没有传回消息了。 朱棣以为是丘福大军深入漠北，交通闭塞，消息无法及时传达而已。 但朱允炆却知道丘福的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南方战事结束，北方战事却起，朱棣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更改继承人。 第62章 继承人的位置，他夺不走 天界寺。 这里是道衍和尚居住之地，同时也是大明管理天下寺庙的僧录司所在地。 杨溥趁着夜色悄悄地去找到了正在打坐的道衍和尚。 “道衍师傅。” “这一次你一定要救一救世子呀。” 杨溥一见到道衍和尚，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乞求道。 “杨大人，你快起来。” 道衍和尚上前，轻轻地把杨溥搀扶了起来。 “世子这次不会有事的。” “汉王夺不走他的继承人位置。” 道衍和尚轻声说道。 “道衍师傅，安南这件事是由世子而起。” “当初要不是燕王妃拦着，三个月前世子的继承人位置就被废黜了。” “后面还发生了胡一元截杀护送军队的事情，更是惹的燕王勃然大怒。” “如今汉王三个月不到就彻底平定安南之乱。” “世子的继承人之位很可能不保呀。” 杨溥以为道衍和尚只是在宽慰他，又继续把整个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 “杨大人，你看我是什么身份？” 道衍和尚见杨溥不相信他的话，随即略微严肃地问道。 “嗯？” 可他这一问，把杨溥给问懵了。 他不清楚道衍和尚这个问题到底是问他道衍和尚支持谁，还是就是道衍和尚的身份。 “杨大人，你看我穿的什么？” 道衍和尚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袈裟问道。 “袈裟？” 杨溥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对咯。” 道衍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穿袈裟的人是什么？” 道衍和尚的语气像极了大人引导孩子回答问题，语气里充满了善意和鼓励。 “和尚？” 杨溥有些迟疑地答道。 “没错。” “我是和尚，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是戒律。” 道衍和尚笑着说道。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说个这，心里有些无语。 可道衍和尚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刚才说的汉王夺不走世子的继承人之位，绝对不会骗你的。” 杨溥有些吃惊，连忙问道： “道衍师傅此话怎么讲？” 道衍和尚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悠悠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可现在杨溥哪里有心思喝茶。 他接过茶杯就一口闷了。 然后他就表情痛苦地喷了出来。 “烫！” 杨溥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哈着气。 “杨大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道衍和尚赶紧倒了杯凉水，让杨溥降温。 “道...道衍西傅，你就别折腾了。” “你快说，为什么世子不会失去继承人的位置？” 杨溥摆摆手，急切道。 “因为丘福可能凶多吉少了。” 道衍和尚这才缓缓地说出了原因。 “啊？” 杨溥听到这话，顿时大惊。 “丘福不是前段时间捷报频传，多次击溃鞑靼的骑兵，已经率兵深入漠北了吗？” “这才十日没有禀报军情，很有可能是前方战况太激烈，或者传令兵出了问题吧？” 杨溥有些不敢相信丘福会出事。 毕竟他可是靖难名将之一，虽然年过六旬，但依旧生龙活虎的，正是闯的年纪。 “杨大人，按照兵部的规定。” “无论战况再激烈，都必须准时准点向京城汇报军情。” “而且汇报军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分别派几队传令兵。” “根本不可能超过十日没有任何军情禀报的。” 道衍和尚说着，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杨溥听完道衍的话，在脑子里仔细思考了一番，确实有道理。 “这丘福在靖难的时候一直跟汉王并肩作战，两人交情极深。” “听说上次推举汉王当继承人的时候，他也在。” “他要是真的凶多吉少了，那肯定会引得燕王大怒的。” “因为燕王在他出征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一定不能轻敌冒进。” 杨溥一下子联想到了丘福和朱高煦的关系。 “没错。” 道衍和尚点了点头。 “丘福战败，燕王虽然不会迁怒于汉王，但肯定会考虑支持他的人全是这些武将。” “因此会慎重考虑重新册立继承人的事情。” 杨溥以为是丘福的原因导致朱高煦无法取代朱高炽的继任人身份。 “非也，非也。” 道衍和尚却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杨溥不解。 “丘福可是率领十万大军远征漠北。” “他要是战败了，很可能是全军覆没。” “燕王一直都在准备对北方的鞑靼和瓦剌用兵。” “想要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 “这样一来，他才好取代建文。” “如今丘福战败，十万精兵全军覆没，燕王知道消息后肯定会勃然大怒。” “以燕王的脾气，很有可能会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现在汉王立了这么大军功，燕王肯定会带他一同前往，毕竟上阵父子兵嘛。” 道衍和尚说到一半，看到杨溥脸上又有疑问了，于是停下来给他问问题的机会。 “可燕王要是带汉王一同出征，这不是让他们更加亲近了吗？” 果然，杨溥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杨大人，此言差矣。”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看着杨溥问道： “燕王现在的身份是监国，如果他亲自带兵出征，这朝廷由谁来坐镇呢？” 杨溥这次被点醒了。 “当然是世子来坐镇。” “当年靖难的时候，北平就是世子坐镇，他有经验。” 杨溥也不顾被烫伤的口腔，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世子对于处理国政方面很有经验，有他坐镇后方，燕王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现在大明最大的隐患就是北方，只要燕王消灭了北方的隐患，大明数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大的战事。” “燕王肯定会想让百姓休养生息，毕竟已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 “如果让汉王继位，以汉王的性格肯定穷兵黩武，最终让大明走上大隋的道路。” “最佳的继承人只有世子。” “燕王想的到这一点。” “所以世子的位置，汉王夺不走。” 道衍和尚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不愧是道衍师傅。” “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杨溥被道衍和尚彻底说服了，情不自禁地抱拳表示尊敬。 “对了，道衍师傅，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燕王真的带兵出征，世子监国。” “万一被关在孝陵的建文被别有用心的人救出来怎么办？” 杨溥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没有朱棣在京城镇场子，万一潜伏在京城的建文旧部将将他救走怎么办？ 毕竟建文现在还是皇帝。 第63章 朕恐怕命不久矣 “那就让燕王带着建文御驾亲征。” 道衍和尚淡淡地说道。 “御驾亲征？” 杨溥眼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万一建文在战场上出现意外怎么办？” 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人敢说上了战场就一定全须全影下来。 朱允炆虽然现在只是个傀儡，但要是他被鞑靼给俘虏了，或者给杀了，那这对大明的威严可是产生极大的影响。 “呵呵。” 道衍和尚听到杨溥的话后，不禁呵呵一笑。 “这不是更中了燕王的下怀吗？” “燕王正愁没有机会除掉建文。” “如果鞑靼帮燕王除掉了建文，燕王一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二是更对鞑靼师出有名了。” 杨溥听到道衍和尚的分析后，喜上眉梢，原本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起身朝道衍和尚拱了拱手，称赞道： “今日听道衍师傅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呀。” “怪不得燕王殿下那么仰仗道衍师傅。” 道衍和尚微微摇头：“杨大人谬赞了。” ...... 三日后，朱高煦顺利班师回朝。 朱棣为了庆祝朱高煦这次顺利平定安南，专门把朱允炆喊到了奉天殿，给朱高煦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典。 这次庆典不仅有大明的文武百官参加，更是周边小国的使臣全部喊来了。 朱棣就是要让他们看下，冒犯了大明的天威，是何等下场？ “大明汉王，远征安南，今凯旋回朝！” 随着三保太监的一声高呼，一身戎装的朱高煦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奉天殿内。 “皇弟，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朱允炆亲自站起来给朱高煦道谢。 “这次末将能这么顺利平定安南全靠陛下指挥有方。” 朱高煦很正式地给朱允炆作揖行礼。 堂上其他人都以为朱高煦只是当着那些番邦小国的使臣说客套话。 只有朱允炆和朱高煦才知道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汉王，这次干的不错。” “陛下会重重的奖赏你的。” 朱棣也对朱高煦这次行动很满意。 此话一出，让堂上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面色凝重。 他们都以为朱棣会因为这件事把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废黜，借机重新册立朱高煦。 其实朱高煦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当上继承人就杀朱允炆的想法，因为之前几次半场开香槟，差点就让他被朱棣给砍死了。 在他成功继位之前，他都会始终如一地听从朱允炆的话。 “殿下！” 就在朱棣要宣布朝廷对于朱高煦的奖赏的时候，三保太监突然疾步走到了朱棣身旁。 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三保太监。 “怎么了？” 朱棣神情有些不悦。 毕竟在这么隆重的场合，三保太监过来说悄悄话，看起来也不好。 “殿下，刚刚得到漠北最新的军情。” “丘福总兵在胪朐河畔遭遇鞑靼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声张，而是继续主持这场庆祝典礼。 现场的人都看出了朱棣的情绪变化，他们都很好奇三保太监给朱棣说了什么消息。 只有朱允炆猜到了，应该是丘福在漠北全军覆没的消息传过来了。 随后朱棣当众宣布了对朱高煦及其手下得力干将的赏赐。 不过这些赏赐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田宅，金银还有官爵的晋升。 大家都很期待的更换继承人这件事，朱棣并没有提。 这让支持朱高煦的官员和将领很是失望，而支持朱高炽的官员则暗暗舒了一口气。 “胡一元，胡汉苍。” “肆逞凶暴，虐于一国。” “两弑前安南国王以据其国。” “贼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淫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徵，剥削不已。” “凌迟处死！” 讲完了奖赏后，朱棣又宣读了对胡一元父子的处罚，并让现场观礼的小国使臣去刑场再观礼一次。 朱棣急匆匆主持完庆典后，便准备去文华殿，召集他的内阁大学士们过来商议军机大事。 原本一直等着受封的阮崇和胡元澄见大明的实际话事人朱棣走了，但他们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封赏，于是壮着胆子问起了朱棣。 “殿下！” “如今胡氏乱贼已除，陈氏又绝嗣了，安南不可一日无君呀。” 他们都想让大明册封他们为新任的安南国王。 “既然安南无主，陈氏绝嗣，那就把安南收归于大明一同管理吧。” “从即日起，安南融入大明，设为交趾布政使。” “大明将广施一视之仁，建文太平之治。” 朱棣说完便火速离开了奉天殿。 “啊？” 阮崇和胡元澄听到朱棣要把安南直接收归大明朝廷直接管理，瞬间亚麻呆住了。 “大胆！” “你们还不谢过燕王？” 周围的大明官员见阮崇和胡元澄呆住了，还不忘喝他们一句。 “臣叩谢燕王殿下。” 阮崇和胡元澄这才心灰意冷地叩谢朱棣。 毕竟胡一元父子才被判了凌迟，他们可不想从观众变为被凌迟的人。 能活着，有的赏就不错了。 ....... 庆典结束后，朱高煦亲自护送朱允炆回了孝陵。 “皇兄，你真是诸葛再世呀。” “安南之战这么顺利，全靠皇兄的锦囊妙计呀。” 回到孝陵后，朱高煦不停地称赞朱允炆。 但朱允炆却一直皱着眉头。 “皇兄，我这按照你的计划，顺利平定安南，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呀？” 朱高煦也看出了朱允炆的脸色不对。 “皇弟，朕恐怕命不久矣了。” 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 “啊？” “皇兄，你是生什么病了吗？” “我马上派人去找天下最好的大夫过来！”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不是生病了。” 朱允炆继续摇头。 “难道我父王要对你动手了？” 朱高煦联想到今天庆典上朱棣的种种表现，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可没有能力能对付朱棣，要是朱棣真的要杀朱允炆，他也是爱莫能助。 “不，燕王很可能要借刀杀人。” 朱允炆道。 “父王要借谁的刀？” 朱高煦想不到朱棣能让谁来杀朱允炆。 毕竟谁也不敢背上弑君之罪。 第64章 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 “燕王可能要借鞑靼的手来杀了朕。” 朱允炆严肃道。 “鞑靼？” 朱高煦听到这个答案，当场震惊。 他很难想象跟鞑靼打了一辈子仗的朱棣，居然会勾结鞑靼来杀朱允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头子虽然很想当皇帝，但他不可能沦落到勾结千里之外的鞑靼来京城杀你。” 朱高煦立马摇头，不认同朱允炆的猜想。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不是燕王勾结鞑靼来杀朕，而故意把朕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这样一来，他即解决了朕。” “又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持续对鞑靼用兵。” 朱允炆解释道。 “老头子，怎么好端端的会把你送到鞑靼面前去杀？”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更加糊涂了。 “皇弟，丘福远征漠北战败了，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燕王早就想一举消除北方的隐患了。” “这一次他一定会亲自带兵出征，但又不放心朕，所以肯定也会把朕带上。” “美其名曰御驾亲征，实则是在消灭鞑靼的过程中趁机把朕也给杀掉。” 朱允炆故意表现的有些激动来渲染紧张的气氛。 “我回来之前，还听说丘福连战连捷。” “怎么会突然全军覆没呢？” 朱高煦眼神里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皇弟，丘福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发回最新的前线军情了。” “刚刚三保太监突然急匆匆地来给燕王说事情，燕王听后脸色大变。” “这一看就是丘福的大军出事了。” 朱允炆虽然是从历史书上得知的答案，但为了让朱高煦相信，他用答案反推了过程。 果然，朱高煦这么一听，再联想到朱棣先前在庆典上的表现，他对朱允炆的说法点了点头。 朱允炆见朱高煦赞同自己的观点了。 立马又pua朱高煦来。 他要一直活下去，并趁机翻盘，重夺皇位，只有持续不断的pua朱高煦。 “皇弟，其实朕死不死都没关系。” “主要是朕怕朕死了之后，你斗不过以道衍和尚为主的朱高炽一派。” “到时候朱高炽当了皇帝，你可就完了。” “朕虽然不算明君，但朕也不愿意看到大明的江山落到软弱的朱高炽手上。” “要是他真的当了皇帝，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后汉。” “所以朕还是希望皇弟你来当这个皇帝。” “皇弟英明神武，一看就有大帝之资。” “由你当皇帝，大明一定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到时候秦皇汉武，在皇弟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朕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皇爷爷。” 朱允炆说着，眼眶还红了。 朱高煦瞬间就被朱允炆的情绪感动了，他立马朝朱允炆抱拳道：“皇兄，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拼死保护皇兄的。” 朱允炆见朱高煦又上钩了。 赶忙继续趁热打铁。 “皇弟，朕实在是想不通了。” “你无论是样貌，能力，才华都比朱高炽强那么多，为何他却总是瞧不上你？” “虽然你此次平定安南立下了大功，但他只是给了一些普通的赏赐。” “而朱高炽在安南这件事上犯了大错，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如果这次燕王真的带朕御驾亲征，恐怕还会带上有功的你一同去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而让有过的朱高炽在京城代替他监国。” “这……这真的让朕很不忿！” 朱允炆说着又故意激动起来。 “如果这次老头子真的让朱高炽代替他在京城监国，我一定不会忍的！” 朱高煦成功被朱允炆pua，情绪也激动起来。 “皇弟，虽然燕王有些偏心。” “但你可千万不要跟你燕王对着干。” “不然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朱允炆假意劝道。 “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我在前线出生入死，朱高炽却能坐享其成？” “难道就凭他比我早出生？” 朱高煦还是非常不忿。 “殿下！” “殿下！” “燕王召你速速进宫议事！”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的亲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小的叩见陛下。” 当他发现朱允炆也在场的时候，立刻给朱允炆行了个大礼。 早知道他们刚进孝陵的时候，这些朱高煦的随从对朱允炆可是很不客气的。 经过朱允炆这一年多的对朱高煦的持续pua，他手下的这些人也被同化了。 所以在朱高煦远征安南的时候，朱允炆也能及时得到朝廷的诸多情报。 “既然燕王召见你，你快去。” “朕永远支持你！” 朱允炆站起身，故意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皇兄，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 朱高煦眼含热泪激动地喊道。 “皇弟！” 朱允炆顺势抱住了朱高煦。 “皇兄！” 朱高煦也紧紧的抱住了朱允炆。 这让一让的朱高煦的亲信们纷纷低下了头。 这种画面是他们能看的吗？ 两人拥抱过后，朱高煦擦了擦眼泪急匆匆地去了皇宫。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心里突然笑了一下。 “小子，不是我想骗你。” “主要是我必须活下去。” “如果我最终成功夺回皇权，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绝对不会像朱瞻基那臭小子。” …… 文华殿。 此时朱棣已经和道衍和尚，以及内阁的杨士奇等人商议好了。 他准备带上朱允炆，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还要带上刚刚立下大功的朱高煦一同前去。 至于京城，就让世子朱高炽代替他监国。 这个结果让道衍和尚以及以杨士奇为首的一众内阁成员都很满意。 因为他们都是支持朱高炽的。 只有这样才能削弱朱高煦的力量，并保证朱高炽的继承人位置。 朱棣其实也知道这样对朱高煦不公平，但现在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第65章 御驾亲征 “殿下，汉王来了。” 就在朱棣心中有愧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朱高煦来了。 “快让他进来。” 朱棣招了招手。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杨士奇等内阁成员还有道衍和尚都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他也知道杨士奇等内阁学士和道衍和尚都是更偏向朱高炽的。 “老二，本来你刚平定了安南，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一阵的。” “可本王刚刚得到消息，丘福率领十万大军在胪朐河附近遭到了鞑靼本雅失里的埋伏，全军覆没。” “这鞑靼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所以本王刚刚和他们商议了，准备亲自带兵北征鞑靼。” “你英勇善战，就跟本王一起去吧。” 朱棣罕见地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对朱高煦说道。 但刚刚经过朱允炆洗脑的朱高煦，并没有在意朱棣对他语气的变化，而是想起朱允炆的那句“让有功的他去危机四伏的战场，让有过的朱高炽监国。” “父王，那大哥呢？” 朱高煦忍不住问道。 “你大哥身身体不便，加上这京城不能没有人留守，所以本王决定让你大哥代替本王在京城监国。” 朱棣回答的时候，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了。 只是想着朱高煦有功，而且去了漠北之后，他还有大用处，所以还是正面回答了。 “父王，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谁料朱高煦突然爆发了。 “这安南的烂摊子就是因为老大而起，你却对他没有一点惩罚。” “而我刚刚平定安南回来，你不给一点表示就算了，还要带我去漠北征战。” “我是你的亲儿子吗？” 现场的杨士奇和道衍和尚等人见朱高煦居然跟朱棣杠了起来，纷纷低下头，心里暗喜。 这朱高煦还是太年轻了。 这下朱高炽的继承人的位置越来越稳了。 “放肆！” 朱棣见朱高煦居然敢当众怼自己，他的火爆脾气也忍不住了。 “朱高煦，本王告诉你，有些东西生来没有，这辈子就彻底没有了，你争也没有用！” “你老老实实地做好一个臣子应有的本分，不然本王就先替你大哥收拾了你！” 朱棣怒吼道。 “.......” 朱高煦虽然不聪明，也爱上头，但他看到朱棣这么愤怒，也不敢再顶嘴了。 因为朱棣上头过后，真的会动手砍他。 “本王再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本王去漠北？” 朱棣见朱高煦不说话了，又问了一句。 “去。”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不争了，只能点头答应。 “好！” “你马上去把建文带过来，这一次他也要跟我们去漠北。” 朱棣怒气未消的摆摆手，让朱高煦去接朱允炆。 朱高煦这才愤怒地走出了文华殿。 出了文华殿后，朱高煦愤怒极了。 “好你个老头子，什么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什么老二，你长的真像我。” “这些都是骗我的！” “你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把位置传给朱高炽，只是看我还有利用价值，一直都忽悠我。” “现在你想利用征讨鞑靼，杀了皇兄。” “好让你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到时候朱高炽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而我只能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藩王，还要时时刻刻收到朱高炽的看管。” “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的愿的。” “皇兄的命我保定了！” “这皇位我也要定了！” 朱高煦在心里暗暗发誓一番后便回了孝陵。 “皇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看见朱高煦面色铁青的回来了，一猜就知道他刚刚在朱棣面前吃了瘪。 “皇兄，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老头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现在就是要过河拆桥了。”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后，就像看到了真正的亲人，苦无遮拦地把心里不爽吐了出来。 “这次远征漠北，他恐怕不光是想杀了你，恐怕还想把我也一并除掉。” “这样朱高炽继位后，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居然会这么愤怒。 但他心里也暗自庆幸，朱棣这是彻底把朱高煦推向了他。 “看来我们两个想要活命，就只能靠自己了。” 朱允炆也没有戳破朱高煦的“合理”猜想。 “皇兄，你放心。” “此次远征鞑靼，只要我在，你就在。” 朱高煦再次向朱允炆保证。 “皇弟！” 朱允炆郑重地朝朱高煦抱拳感谢。 有了朱高煦这句保证，朱允炆在漠北的生存机会就大大提高了。 他是知道了朱棣虽然狠厉，但虎毒不食子，朱棣对于朱高煦更多的是内疚和恨铁不成钢。 所以当朱棣在战场看到朱高煦有危险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既然救了朱高煦，那跟朱高煦在一起的朱允炆，能眼睁睁地放弃吗？ “皇兄，我已经想好了。” “等你把皇位禅让给我以后，我会把安南送给你。” “到时候，你在安南还是享受天子的礼遇，不用对我称臣纳贡。” 朱高煦见朱允炆居然亲自向自己抱拳致谢，他也流露出了真情实感。 把他构想的朱允炆以后的去处说了出来。 朱允炆没想朱高煦居然想的还挺远，已经规划好他以后的落脚点了。 不过有一说一，朱高煦对他以后的规划还真不赖。 “好，朕都依你。” 朱允炆表面上非常感动。 但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暗道：“皇弟，虽然你对我是真不错，但我还是不得不利用你。” “这大明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我，建文皇帝。” “而且安南现在已经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绝对不会把他给分出去的。” “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 大明建文七年，朱棣以朱允炆的名义下诏紧急备战，征调河南、山西、山东、陕西、甘肃、湖广等地所有卫所的精锐总计五十万，组成六军朝大明北方边境集结。 大明建文八年，朱棣带领朱允炆，朱高煦，以建文皇帝名义御驾亲征。 第66章 向东?向西? 自从洪武年间，蓝玉击败了北元的最后一位统治者脱古思帖木儿后。 原本统治蒙古草原的黄金家族就衰落了，蒙古也分裂成了三个部分。 分别是鞑靼，瓦剌和兀良哈。 这鞑靼因为还是被黄金家族统治，便自称为蒙古正统，整天都做着统一蒙古，反攻大明的准备。 时不时就要派兵南下，侵扰大明的边境。 他们不光抢大明，有时候连瓦剌和兀良哈都抢。 所以朱棣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为了专心征讨鞑靼，朱棣在率军出关之前，还特意派人去通知了瓦剌和兀良哈，让他们主动撤出与鞑靼接壤的地区。 不然到时候打起来了，你们蒙古人都长的差不多，被我们大明骑兵砍错了，那就后果自负。 瓦剌和兀良哈原本就跟鞑靼关系不好，看到大明要来打鞑靼了，很识趣地听从大明的吩咐，将部众从跟鞑靼接壤的地方迁走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朱棣还不忘以建文皇帝的名义给鞑靼的可汗本雅失里和丞相阿鲁台送了一封劝降信过去。 在信上，朱棣先是痛骂了本雅失里和阿鲁台一顿，说他们不讲武德，偷袭大明的军队，还动不动就去抢掠大明的边民。 说他们的行为是极其卑劣无耻的。 现在大明皇帝亲自率领五十万大军来讨伐他们，他们死定了。 如果想活命，那就乖乖的脱了裤子投降，不然大明的军队杀过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丞相，朱棣这次来势汹汹，我们该怎么办呀？” 劝降信送到本雅失里手上后，他立刻招来了阿鲁台商议对策。 虽然本雅失里是鞑靼的可汗，但他是被阿鲁台扶持上位的，所以他很仰仗阿鲁台。 “朱棣这次是来真的了，他连那个傀儡皇帝朱允炆都带上了。” “这次他真的是精锐尽出。” “据我派出去的的探马回来禀报，明军的队伍绵延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人数数不胜数。” “光是看到的战马都比我们所有的骑兵多。” 阿鲁台神情凝重。 虽然他天天叫着嚷着要统一蒙古，反攻大明。 但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们手下的兵马根本没办法和朱棣的五十万精锐抗衡。 上次能消灭丘福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 可他知道朱棣跟丘福可不一样，这位爷是真的会打仗。 毕竟他在升任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之前，他的工作就是率军在漠北砍蒙古人。 管你是鞑靼，还是瓦剌，又或者是不听话的兀良哈，反正砍翻再说。 阿鲁台是知道朱棣的威名的。 “那丞相的意思是？” 本雅失里听到阿鲁台的话，已经猜到阿鲁台准备逃跑了。 但他本雅失里是堂堂黄金家族的人，怎么能被一群打南边来的南人给吓跑了？ 所以他故意问阿鲁台。 “明军来势汹汹，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还是暂避锋芒，先撤退吧。” 阿鲁台还是比较务实，当即提议跑路。 “丞相所言极是。” “我们即刻准备往西边撤退吧。” 本雅失里早已经想好了逃跑的方向。 “不可。” 阿鲁台却摇了摇头。 “瓦剌盘踞着西边。” “之前因为争夺牧场，我们刚和瓦剌打了一仗。” “如果我们现在往西边撤退的话，很可能会被瓦剌埋伏。”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往东撤退吧，那边明军的防守要薄弱的多。” 阿鲁台不同意本雅失里的逃跑方向，他建议往东边逃跑。 “丞相！” “东边更不行！” “那边是兀良哈！” “兀良哈早就投降了大明，以前他们还帮着宁王朱权打我们呢。” 本雅失里也拒绝了阿鲁台往东跑的建议。 “大汗，你就听我的吧。” “往东走，绝对没有错。” 阿鲁台喊道。 “丞相，瓦剌的首领马哈木是我的妹夫。” “虽然我们上次是起了点冲突，但我们身上终究流淌着蒙古人的血液，现在大敌当前，马哈木一定会跟我们并肩作战的。” 本雅失里劝说道。 “不行不行。” “大汗，我还是觉得应该去东边！” 阿鲁台还是没有同意本雅失里的意见。 “阿鲁台！” “我是鞑靼的大汗，你难道想忤逆我的命令吗？” 本雅失里见阿鲁台还是反对自己，一下子就火了。 想用自己大汗的身份来逼迫阿鲁台就范。 可阿鲁台根本不怕本雅失里。 “大汗，你可别忘了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可全是靠我。” “没有我，鞑靼的头领们，能臣服于你吗？” 阿鲁台冷声道。 本雅失里听到这话，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确实，要不是阿鲁台杀了鬼力赤，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放羊呢。 而且鞑靼部落有许多人都只听阿鲁台的话。 就像中世纪的欧洲一样，大领主听国王的命令，小领主听大领主的命令，但是国王命令不了小领主。 正所谓小弟的小弟，不是自己小弟。 “既然丞相这么坚持，那我也不跟你吵了。” “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众撤离吧。” 本雅失里主动服软，表示愿意分头逃跑。 “好。” 阿鲁台也同意本雅失里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他们要是再这么吵下去，朱棣的大军就杀过来。 到时候，他们只能去地下吵了。 于是当晚，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就分别带着各自的部众，从东西两个方向逃跑了。 ....... 与此同时，朱棣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了胪朐河畔了。 朱允炆也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胪朐河两岸散布着许多尸体和破损的盔甲。 虽然丘福全军覆没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但依旧能看出当时战况的激烈。 许多明军将士看着地上同袍的尸骨，个个都面色凝重。 眼神里满是愤怒的神色。 朱棣看到这满地的尸骨，脸上也满是悲愤之情。 “鞑靼真是太可恶了！” “杀我大明将士，还把他们曝尸荒野。” “诸位将士放心，这一次，本王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第67章 主动请缨 朱棣在将胪朐河畔的阵亡的明军将士尸体掩埋后，便率军渡过了胪朐河。 朱允炆得知已经渡过胪朐河后，便立即把朱高煦喊到了自己的马车旁。 “皇兄，你不要害怕，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朱高煦见朱允炆急匆匆地把自己喊过来，以为他是看到了那些阵亡的明军将士的残骸心里害怕。 “皇弟，朕不是害怕。” 朱允炆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朕有预感，过了这胪朐河可能就会碰到鞑靼的本雅失里。” “到时候你一定要主动请缨，带上朕去进攻本雅失里。”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话，一下子眼睛睁的溜圆。 “皇兄，这本雅失里狡猾的很，丘福就是中了他的埋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 “我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呀？” 朱高煦没有想到朱允炆居然会主动提出去跟着一起去进攻本雅失里。 “皇弟，你就相信朕吧，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彻底消灭本雅失里。” “如果朕不主动出击，很容易被燕王给害死的。” 朱允炆神情轻松地笑道。 “好吧，我听皇兄的话。”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淡定，于是不再反驳，抱了抱拳答应了。 朱允炆知道朱棣这次带他出征就是想借鞑靼的手除掉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干脆一次性把本雅失里给干死，这样朱棣就找不到人来杀他了。 明军渡过胪朐河没走多久，在前方负责侦查敌情的游骑兵，就抓到了鞑靼的骑兵，并把他们送到朱棣面前。 因为明军刚刚看到了自己的同袍尸横遍野，所以抓到这些鞑靼骑兵的时候，也没有跟他们讲什么人道主义。 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因此这些鞑靼骑兵被带到朱棣面前的时候，已经快不成人样了。 加上他们看到这气势汹汹的明军部队，心里更是害怕极了。 “燕王殿下饶命！” “燕王殿下饶命！” “我们什么都说！” 这几个鞑靼骑兵一看到朱棣，直接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在他们眼里这哪里是燕王，简直是阎王。 “本雅失里在哪里？” 朱棣厉声问道。 “大……他就在这附近往东三十里的地方。” 鞑靼骑兵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可能！” “他明知道我们大军来征讨他了，他怎么会傻到主动出现在我们的行军路线上？” 鞑靼骑兵的话，立刻引来了靖远侯王友的驳斥。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 “大汗听见你们出征的消息后，自知不敌，所以想去投靠同为姻亲的瓦剌。” 鞑靼骑兵连忙解释。 “投靠瓦剌？” “这就更不可能了。” “本雅失里前些日子才跟瓦剌打了一仗，他怎么可能去投靠瓦剌？” 安远伯柳升也驳斥道。 “燕王殿下，小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亲自查看。” 鞑靼骑兵见明军两个将领不信他的话，非常惊恐地磕头解释。 朱棣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他在判断这几个鞑靼骑兵说话的真实性。 王友和柳升见朱棣没有反对，他们怕朱棣也轻敌冒进，于是又一同劝说道： “殿下，他们肯定是本雅失里和阿鲁台故意派来诱骗我们的。” “想要故技重施，让我们重蹈丘福的覆辙。” “可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错过了一次消灭鞑靼的好机会。” 朱棣也有些为难。 相信他们呢，又怕中埋伏。 不相信他们呢，又怕贻误战机。 “父王，兵贵神速，儿臣愿意带陛下一同前往。” 就在朱棣为难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出现了。 当他听到鞑靼骑兵说本雅失里在附近的时候，他就知道稳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 因为朱允炆的话，几时有错过的？ 错，那也是在靖难的时候错的。 “不行，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朱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他经常喊着要砍死朱高煦，但那只是嘴上说说。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父王，这是陛下吩咐的。” 朱高煦见朱棣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吩咐的？” 此话一出，朱棣和现在的明军将领都惊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朱允炆这个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还想率军主动出击。 “殿下，看来建文也不想再继续在孝陵当这个傀儡了。” “他主动请缨，肯定是想以身殉国，了结了自己。” “这刚好两全其美，一是新仇旧恨可以激发将士们的士气，二是可以让殿下顺理成章的登基。” 一旁的柳升小声说道。 “可建文要是趁机跑了怎么办？” 小心谨慎的朱棣问道。 “这不是有汉王吗？” “汉王早就想杀建文了。” “有汉王监视着他，他跑不了。” 柳升说着瞥了一眼朱高煦。 在他心里，朱高煦没有一丝丝改变，还是当年那个一心想砍死朱允炆，让朱棣当皇帝的少年。 朱棣听完柳升的话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个计划确实可行。 要是朱允炆真的死在这次行动中，他就少了很多麻烦。 “好。” “老二，本王给你五万精锐骑兵，带领皇帝前去进攻本雅失里。” “切记！”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千万不要恋战，务必立刻撤退！” “其他人都不要管，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行。” 朱棣知道朱高煦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很强，但还是特意嘱咐了一句。 “儿臣遵命！” 朱高煦抱了抱拳，骑着马朝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奔去。 朱棣看了一眼朱允炆所在的马车，心里暗道：“大侄子，希望你到了地下，不要怪你四叔，我们生在帝王之家，都是迫不得已。” 朱允炆马车。 “皇兄，老头子答应了。” “给了我五万人马。” “让我们一起去痛痛快快的消灭本雅失里吧。” 朱高煦有些兴奋地说道。 “好。” “燕王想借鞑靼的手杀朕，朕就亲自去砍断这只手。” “只是可怜了这本雅失里了。” 朱允炆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 第68章 倒霉的本雅失里 “报！” “报告大汗！” “发现一支明军骑兵正在朝我们杀过来，距离这里只有二十余里了。” 正带着部众朝西逃跑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明军的存在。 “明军怎么来的这么快？” 本雅失里没有想到明军五十万人，说到就到了。 “传令下去！” “所有人加快速度，只要跟瓦剌汇合了，我们跟明军就有一战之力了。” 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下令让所有人加快速度一路向西。 “大汗，我们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根本跑不起来，要不要丢掉一些东西？” 本雅失里的将领知道被明军追上就完了。 可是整个部落携带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提不了速度，所以他建议本雅失里放弃一些东西，逃命要紧。 毕竟这些瓶瓶罐罐，以后还可以再去大明抢嘛。 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本雅失里哪里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就这么白白地给丢了。 “明军虽然来势汹汹，但他们人数众多。” “在茫茫草原上，这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你觉得他们能待多久？” “可是我们的这些东西费尽千辛万苦才抢来的，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我们只要稍稍加快一些速度，就一定能摆脱明军的。” 本雅失里断然拒绝了手下将领的建议。 继续带着这几十万部众慢条斯理地朝西逃跑。 朱允炆和朱高煦这次全是精锐骑兵，他们轻兵简行，每个人除了携带兵器，干粮和水，什么都没有带。 所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赶，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大军终于在斡难河附近追上了本雅失里。 朱允炆骑在马背上远眺着远处的鞑靼部落。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追上他们。” “皇兄，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朱高煦有些疑惑。 “这斡难河乃是成吉思汗兴起的地方。” “也是他统一蒙古的起点。” “算是蒙古的祖地。” “要是成吉思汗看到我们在这里消灭他的子孙，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不是正好吗？” “直接要本雅失里去地下给成吉思汗解释。” 朱高煦笑道。 “哈哈，皇弟说的有道理！” “本雅失里遇到我们，就算他倒霉。” “进攻吧！” 朱允炆笑了笑，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举到空中，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弟兄们，为阵亡的同袍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这一次朕陪你们一起！” “杀呀！” 朱允炆话罢，第一个冲了出去。 这把朱高煦惊呆了，他原本以为朱允炆只是个文弱书生。 没想到他居然敢带头冲锋。 “快！” “保护好陛下！” 朱高煦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前去保护朱允炆。 他们身后那五万明军骑兵，看见皇帝和汉王都带头冲锋了。 再联想起胪朐河畔那些同袍的尸首，他们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凶猛地朝斡难河畔的鞑靼部落冲杀了下去。 与此同时，正在斡难河畔休整的本雅失里也发现了来势汹汹的明军骑兵。 整个鞑靼部落顿时慌做一团。 虽然他们人数有十几万，但真正能战斗的兵马也就三四万人。 “大家都不要慌！” “这里是斡难河，是成吉思汗龙兴的地方！” “也是我们蒙古兴起的地方。” “今天能在这里跟明军遭遇，肯定也是成吉思汗冥冥中的安排。” “有成吉思汗的保佑，我们一定能战胜明军的！” “跟我冲呀！” 本雅失里也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可此时的鞑靼部落已经是人心惶惶的，根本没多少人听他的话，更有甚者直接溜号跑路了。 当明军骑兵杀过来的时候，本雅失里手下的人只能仓促应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 已经丧失了抵抗勇气的鞑靼士兵根本不是被新仇旧恨加持，另外有朱允炆亲自督战的明军骑兵的对手。 双方激战了两个多时辰。 本雅失里大败。 虽然放弃这些他辛辛苦苦抢来的金银珠宝，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一想明军真的会杀了他，还是难受的带着七个人逃跑了。 “皇兄，本雅失里跑了！” “我们追不追？” 朱高煦看着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本雅失里，他赶忙过来征求朱允炆的意见。 现在他可是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从安南到这斡难河，朱允炆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决定一切行动都听朱允炆的指挥。 “让他跑吧。” “等他跑到瓦剌，马哈木会把他的脑袋送回来的。” 朱允炆非常肯定的说道。 “皇兄，那瓦剌首领马哈木好歹是本雅失里的妹夫。” “他真的会六亲不认，杀了本雅失里来找我们邀功？” 朱高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皇弟，别说马哈木只是他妹夫，就是马哈木是本雅失里亲弟弟。” “他也不敢收留本雅失里的。” “蒙古人天生慕强，谁拳头硬他们就听谁的话。” “当年成吉思汗能统一蒙古，靠的就是他的武力。” “现在我大明五十万大军在此，朕相信马哈木不会因为一个大舅哥跟我们作对的。” 朱允炆很有耐心的跟朱高煦解释了一番。 因为他不可能给朱高煦说：“傻弟弟，我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你如果晚出生个几百年，恰好学的是文科，你也可以的。” “皇兄说的有道理。” 朱高煦点了点头，又问道： “他的这些部众，我们该怎么办？” “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朱允炆眼神一下子就变的凌厉起来。 他知道这些鞑靼人是打不服的，与其留他们做后患。 不如现在就直接全部干掉。 毕竟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朱高煦一惊。 他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朱允炆居然真的狠凌。 “好，我这就去办。” 但他并没有怀疑朱允炆的话，当即抱拳答应。 “传令下去！” “把所有十五岁以上的鞑靼男人都杀掉！” “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全部阉掉，和女人牲畜一起都带回去！” 第69章 还有机会 胪朐河明军大营。 朱棣正在跟柳升和王友等将领开会。 商量朱允炆要是阵亡或者被俘后的事项。 “殿下，这次建文亲自去进攻本雅失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得到建文中了埋伏，被俘或者被杀的消息了。” 柳升朝朱棣拱手道。 “安远伯说的有理。”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拥戴殿下在军中登基了。” 靖远侯王友也附和道。 朱棣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隐隐有了期待。 当他在从北平起兵靖难的时候，他等的就是登基称帝，君临天下这一刻。 原本他以为攻破京城后，朱允炆会识相的体面的自杀。 可没想到那个臭小子居然怂了，让自己一直没有机会除掉他。 既然你自己不体面，那我就帮你体面。 “只要建文中了埋伏，无论死活，即刻昭告天下他驾崩了。” 朱棣冷声道。 他确实也不想再等了。 就在朱棣和他亲信都以为朱允炆凶多吉少的时候，前方打探情报的斥候回来了。 “报！” “斡难河前线急报！” 斥候因为跑的太快，有些岔气，所以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这让朱棣以为朱允炆已经中了埋伏。 “怎么样？” “皇帝是不是中了鞑靼的埋伏？” “汉王逃出来了吗？” 朱棣赶忙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帐内其他明军将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斥候。 不过他们关心的是第一个问题——朱允炆的生死。 因为只有朱允炆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获得新皇帝的册封。 “回禀殿下，是捷报！” 斥侯缓过气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捷报？” 这个捷报让朱棣和现场其他翘首以盼的明军将领都懵了。 “陛下和汉王在斡难河畔追击到了本雅失里率领的鞑靼一部。” “双方爆发了激战。” “最终本雅失里几乎全军覆没，仅率数骑朝西逃走了。” “陛下和汉王俘获了本雅失里几乎所有部众，牲畜还有金银财宝。” 斥侯满心欢喜地将这个捷报当众说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现场的所有将领包括朱棣都会很高兴。 可当他说完后，现场的空气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朱棣以及现场所有将领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呆滞。 这把斥候给整不会了。 他们怎么听到捷报不高兴呢？ 于是他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殿下，陛下打了胜仗。” “本王听见了！” 朱棣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他原本是想让本雅失里砍死朱允炆，结果本雅失里反倒是被朱允炆给打跑了。 这让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骗朱允炆去钻小树林，结果他把小树林给烧了一样。 “殿下，您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 中军大帐里沉寂了一会儿后，王友主动安慰起了朱棣。 “根据昨日收集到的情报。” “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在得到我大军出征的消息后，因为逃跑方向不同，产生了内讧。” “现在本雅失里虽然战败了，但还有阿鲁台。” “他可比本雅失里要狡猾的多。” 王友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本雅失里杀不了朱允炆，还有阿鲁台。 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送朱允炆，他总会被鞑靼人砍死的。 “下次一定要提前给老二说清楚。”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以为大败本雅失里全是朱高煦的功劳。 决定下次一定要给朱高煦说清楚，要打胜仗可以，但一定要等朱允炆被对方砍死了再打。 “传令下去，迅速寻找到阿鲁台的踪迹！” ....... 与此同时，兵败的本雅失里已经顺利地逃到了瓦剌。 他被瓦剌人带去见了马哈木。 一路上，本雅失里和他的随从都被沿途的瓦剌人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因为鞑靼部落时常以蒙古正统自称，既瞧不起瓦剌也瞧不起兀良哈，还经常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所以瓦剌人根本不待见他们。 尤其是看到他们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更是幸灾乐祸。 本雅失里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一天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鞑靼可汗，现在就变成了丧家之犬。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给太师通报一声。” 本雅失里正准备掀开马哈木帅帐的帘子走进去，却被门口的瓦剌士兵给拦住了。 “好。” 本雅失里只好悻悻的点了点头。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前去通报的人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太师让你进去。” 本雅失里一个人走进了马哈木的帅帐。 “哟，这不是大汗吗？” “你不是正在跟明军打仗吗？” “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里来？” 留着络腮胡的马哈木故意当众揶揄起本雅失里。 帅帐内的瓦剌将领们纷纷发出嘲讽的笑声。 “太师，这次明军入侵，目标不光是我们瓦剌，而是我们整个蒙古。” “唇亡齿寒呀！” “一旦他们攻灭了我们瓦剌，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了。” “所以这次我来这里，是想向太师借兵，跟我们鞑靼联合在一起，一起对抗明军。” 本雅失里朝马哈木拱了拱手。 “你放屁！” “大明的目标只有你们鞑靼，关我们瓦剌什么事情？” “要不是你勾搭南边那个叫什么南的小国，一起去攻击大明，他们会来攻打你们吗？” “朱棣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上次你坑杀他十万大军，这一次，他不抓住你，是绝对不会撤兵的。” 马哈木驳斥道。 “更何况你现在手下只有七个人了。” “你难道想着光凭你手下这七个人和我们就能打败大明的五十万大军吗？” 本雅失里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辩驳道：“太师，我虽然只有七个人了，但阿鲁台手下还有近十万大军。” “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凭借着我们对草原的熟悉，打败朱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我们还是姻亲，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鞑靼被朱棣消灭吗？” 马哈木听到这话，原本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思考。 “你说的没错。” “我们归根到底都是蒙古人，你妹妹还是我的女人。” “我不能见死不救。” 第70章 还没结束呢 “太师不愧是太师，懂得以大局为重。” 本雅失里见马哈木松开了，原本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 “可朱棣手下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我们只能智取。” 马哈木话锋一转。 “太师说的有道理。” “明军确实人马众多，而且全是精锐。” “我们只能智取。” 本雅失里很赞同马哈木的话。 “为了能让朱棣对我们瓦剌放松戒备，我想向大汗借一样东西，作为信物送到明军大营去。” 马哈木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 本雅失里看到马哈木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心里一紧。 这里说的一紧，不是心里的感觉，而是肉体的感觉。 因为此时一把尖刀已经从背后插进了他心脏。 “我要你的脑袋。” 马哈木说着，狞笑了一下，直接挥动手里的弯刀，将本雅失里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本雅失里，你放心，我不会白借你的脑袋的。” “我跟明军之间迟早有一仗，不过不是现在。” 马哈木蹲下身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提溜了起来，对帐外的人喊道： “把本雅失里的脑袋装好，立刻给明军送去。” “就说我瓦剌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现在将流窜于我处的本雅失里人头奉上，请大明燕王多多奖赏。” 很快，帐外就有人进来用一个带血的麻布袋子将本雅失里的脑袋装了进去。 而马哈木和帅帐内的其他瓦剌将领又继续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吃肉了。 ...... 本雅失里兵败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东边的阿鲁台那里。 “本雅失里这个笨蛋！” “我早就说过不能去西边！不能去西边！” “现在好了，不光全军覆没，连自己的脑袋都被马哈木当成邀功礼物送到了明军大营。” 阿鲁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丞相！” “如今兀良哈不肯接纳我们，瓦剌又刚杀了大汗向明军表忠心。” “几十万明军又在草原上到处搜寻我们的下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就在阿鲁台吐槽本雅失里的时候，他手下的部将忧心忡忡地问道。 此刻，他们的处境也不好。 原本打算向东用武力去胁迫兀良哈让块地盘出来。 结果兀良哈却表现的十分强硬。 投靠大明之前，你就欺负我。 现在投靠了大明，你还欺负我？ 这大明不是白投靠吗了？ 你要胆敢打我们，我们就跟你死磕到底。 而且我们还要派人去通知明军，到时候看是你死是你亡？ 阿鲁台可不是本雅失里那个愣头青，他看到兀良哈要玩命了，丝毫不敢耽误，直接带人就跑路了。 “不要担心，明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这草原我们可比他们熟悉。” “把那些暂时用不了的辎重都丢掉，尽量保持轻装前行。” “只要我们在草原上跑的足够快，明军就找不到我们。” “时间一长，他这几十万人马的粮草必定供应不上。” “到时候，他们必然撤兵。” 阿鲁台想着既然草原上没有人敢接纳他们，那他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阿鲁台使得这一招移形换位，真的让朱棣没有办法。 朱棣派了许多人在草原和大漠中寻找阿鲁台的下落，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两个月。 “殿下，我们几乎把整个草原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阿鲁台的下落。” “他们会不会和汉朝时期的匈奴一样，绕过瓦剌朝更西边逃走了？” 柳升因为长时间找不到阿鲁台的踪迹，感觉有些沮丧。 阿鲁台这么一逃，不光无法消灭他们，连朱允炆也没办法名正言顺的除掉。 “不可能，他们绝对还在这草原上。” “昨天不是还有斥候回来禀报，发现了他们扎营的痕迹吗？” 朱棣还是不甘心，他很想将阿鲁台和朱允炆一并收拾了。 “可是殿下，军中粮草不多了。” “原本囤积在边境上的粮草已经告急了，需要从京畿附近运来。” “可路程太远，运河不通，粮草运抵的时间太长了。” “要是军中粮草短缺，我们几十万大军在这茫茫草原上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王友语气委婉的说道。 “哎......” 朱棣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粮草对于远征军队的重要性。 因为他当年就干过劫别人粮草的事情，从而以少胜多，最终成功进了京城当了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 所以他不敢冒着粮草耗尽的风险继续在草原上搜寻阿鲁台的下落。 “撤军吧。” 最终朱棣还是不情不愿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很快，五十万明军开始按照兵部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撤退路线，慢慢撤离。 毕竟这是几十万人一起行动，每一步都要提前制定好，不然就容易出乱子。 一旦出乱子就容易让敌人钻空子。 所以，有一说一历朝历代的六部官员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班师回朝的路上。 朱高煦又走到了朱允炆的马车旁，跟朱允炆闲聊。 “皇兄，你是没看到。” “上次我们从斡难河得胜归来的时候，老头子看见我们俩还活着，脸上的表情比他以前吃米田共的时候还要难看。” 朱高煦以为朱棣彻底抛弃了他，所以现在打心底里厌恶朱棣。 “朕当然看见了。” 朱允炆也笑了一下。 “他想利用鞑靼来除掉我们，可惜这鞑靼不中用，一个脑袋搬家了，一个被吓的躲起来了。” “这次远征，他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朱高煦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皇弟，你别高兴得太早，这还没结束呢。” “朕有预感，这回去的路上肯定不会太平。” 朱允炆摇了摇头。 “皇兄，你的意思是阿鲁台会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埋伏我们？” 朱高煦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他知道朱允炆的嘴很灵，一般说了就会灵验。 第71章 借阿鲁台的手 “不，阿鲁台没有这个胆子。” 朱允炆摇了摇头。 “那皇兄，你的意思是老头子会在回去的路上杀我们？” 朱高煦细思极恐，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怕死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朱高煦也不例外。 “那倒不至于。” 朱允炆看到朱高煦紧张了，赶忙摇头。 “哎呀，皇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 “到底怎么个不太平法，你快说呀。” 朱高煦刚才差点被朱允炆给吓死，赶忙让他快点说。 “这草原上的人都是逐水草而居的。” “这两个月燕王几乎把整个阿鲁台可能会活动区域的河流都给看住了。” “阿鲁台麾下还有二十万部众，还有大量的牲畜，他们都需要水和牧草。” “而在我们班师的路线上有一个阔滦海子（呼伦湖）。” “那里水草旺盛，且因为靠近大明疆域，所以燕王并没有派人在那里搜查。” “所以朕觉得我们很有可能会在阔滦海子碰见阿鲁台。” 朱允炆知道这个倒霉的阿鲁台肯定会在阔滦海子出现，但为了不让不聪明的朱高煦变成“为什么先生”。 他还是非常保守的用了“很有可能”这几个字。 “啊？” “按照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大概明天就会抵达阔滦海子。” “我要不要去通知老头子？” 朱高煦知道朱允炆的嘴就像开过光一样，非常灵验。 所以他直接把朱允炆的话当成既定事实来看待。 虽然他现在心里很厌恶朱棣，但他也知道这次远征带的是大明大半的精锐。 如果真的遭遇了阿鲁台的埋伏，导致这些精锐受损的话，大明国力将严重下降。 到时候，大明可能就会沦落为第二个大宋。 他作为一个立志要当大明皇帝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想提前通知朱棣，毕竟这些人以后也是他手下的兵。 “皇弟，你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燕王做事小心谨慎，他在班师之前肯定会派出大量的斥候。” “如果阿鲁台真的出现在阔滦海子周围，他肯定会比我们先知道。” 朱允炆摆了摆手。 朱高煦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朱棣戎马一生，砍了那么多人还能活下来，不光是有胆量。 更重要的是他很谨慎。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煦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继续走。 当天夜里，明军临时安营扎寨。 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进朱棣的营帐。 “报！” “殿下，前方急报！”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踪迹！”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棣真的在阔滦海子发现了一直跟他躲猫猫的阿鲁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鲁台。” “本王就差把草原和大漠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你。” “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阔滦海子。”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 “即刻把所有骑兵都给本王召集起来。”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阿鲁台给跑了！” 朱棣迫不及待的想亲自出马去收拾阿鲁台。 “殿下，请慢！” 就在朱棣兴致勃勃要带兵出征的时候，王友又上前阻止了。 “王友，你什么意思？” 朱棣见王友阻拦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殿下，既然发现了阿鲁台，那就先让他帮我们除掉建文。” “我们再出手消灭他吧。” 王友讪笑道。 朱棣听到王友这个计划，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 沉吟片刻后，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了。 “你说的没错，既然他都要死了。” “干脆让他顺手帮本王除掉建文。” 朱棣同意了王友的建议。 “传令下去！” “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谁也不准外传，违令者军法从事！” 朱棣先是下令把在阔滦海子发现阿鲁台的消息封锁了。 然后继续吩咐道：“明日大部队继续按照兵部制定的路线前进。” “把建文的车队安排在最前面，就说皇帝亲征舟车劳顿，希望他早日还朝。” “一定要把建文的旗帜挂出来，要让阿鲁台一眼就看到是建文的车队。” “我们率领十万精锐跟在建文车队后面五里的位置。” “只要阿鲁台攻击了建文的车队，我们就趁机杀出去。” “将建文和阿鲁台一并杀光。” 随后朱棣冷声道。 “遵命！” 营帐内的朱棣亲信立刻跪地拱手。 “对了，明日找个借口把老二给本王带过来。” “免得他看到阿鲁台又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 最后朱棣还是没忘了朱高煦。 他一是怕朱高煦坏了他的好事，二也是怕朱高煦出现什么三长两短。 次日清晨。 大军继续按照计划开拔。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车队被调整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而且周围护送他的人不多，只有不到千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的步兵。 “我们怎么走到最前面了？” 朱允炆撩开车帘问外面的士兵。 “回禀陛下。” “燕王念陛下第一次远征，舟车劳顿，为了让您早日回京休整所以专门让您走到最前面。” 车外的士兵恭敬的答道。 “哼。” 朱允炆听到这个回答，不禁冷哼了一声。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朱老四呀朱老四，你这恐怕不是想让我回京，而是想让我回老家吧。” “对了，汉王呢？” 朱允炆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整天跟在他身边的朱高煦不见了。 “回禀陛下，早上燕王突然派人来通知汉王有要事，所以汉王去中军面见燕王了。” 车外的士兵继续恭敬的回答道。 “好，朕知道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坐回了马车里。 他已经基本能判定朱棣这次是铁了心要借阿鲁台的手除掉他了。 如果朱高煦在这里，他还有希望能活下去。 可现在朱高煦都被朱棣叫走了。 朱允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虽然清楚会发生什么，但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 第72章 惊弓之鸟 随着车队距离阔滦海子越来越近。 朱允炆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凭什么人家穿越就是帝王将相，一路开挂？” “我穿越过来就是一个随时提心吊胆的傀儡？” “我一定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人定胜天！”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为自己打气加油。 人在危机的时候，大脑状态可能分为两种，一种是懵逼状态，一种是飞速运转的状态。 而朱允炆就是第二种。 “叮！” 不要误会，这不是朱允炆觉醒了系统。 而是他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自己配的音。 不过，他还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阿鲁台被我们在草原上追的东躲西藏，早就成了惊弓之鸟。” “如果我表现的主动一点。” “他可能会以为我是追击他的部队，到时候一定会落荒而逃。” 朱允炆准备给阿鲁台来个疑兵之计，化被动为主动。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传朕的命令，加快行军速度！” 朱允炆朝车外喊了一声。 可车外的人却没有马上照做，而是恭敬地说道：“陛下，行军速度是兵部制定好的，快了慢了，都会影响整支大军的。” “嗐，我忘了自己还是个傀儡。” 朱允炆苦笑了一下。 “你马上派人去告诉燕王，就说朕实在不想再受这舟车劳顿之苦，想快些行军。” 朱允炆知道朱棣巴不得自己马上就撞到阿鲁台的刀口上，所以他这个请求，朱棣肯定会欣然答应的。 “遵旨。” 车外护送的士兵立刻跑去向朱棣汇报情况了。 “哈哈。” “建文可能是上次遭遇本雅失里被吓到了，想快点回京。” “但他不知道，阿鲁台还在前面等他。” “既然他主动想去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 朱棣以为朱允炆是因为上一次和本雅失里打了一阵，被吓到了。 想要加快速度，快点远离这危险的草原之地。 所以在嘲笑了朱允炆一番后，答应了朱允炆加快行军速度的请求。 “陛下，兵部刚刚研究了一下。” “前后都没有发现鞑靼的兵马，可以加快行军速度。” 回来的人给朱允炆汇报道。 “好。” “全速前进！” 朱允炆见朱棣答应了，立马吩咐整个车队全速前进。 虽然护送朱允炆的人马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因为沿途荒漠化严重。 这些人急行军起来，还是扬起了不小的尘土。 不知道的人远处一看，可能还以为是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正在快速移动。 阿鲁台刚好就是那个不知道人。 此时，他也得到了明军撤退的消息。 正打算让部落在阔滦海子休整一下，就回到原来栖息的地方。 “报！” “丞相！不好了！” “西边突然出现了一支明军部队！” 就在阿鲁台悠哉悠哉地在营帐喝酒的时候，一个探马突然冲了进来。 “什么？！” “他们有多少人？” 阿鲁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把身前的酒桌都给撞翻了。 “人数不详，但从他们行军扬起的尘土来看，人数应该不少。” 探马估量道。 “他们领头的是谁？” 阿鲁台想知道这支明军是谁率领的。 如果是朱棣和朱高煦率领的，那很有可能是明军的主力或者精锐。 如果是其他不知名的将领率领的，那么这支明军就很有可能只是一支偏师。 “回禀丞相，小的见这支明军领头的将领并不是熟悉，而且没有发现携带写有将领姓氏的将旗。” 探马禀报道。 “连将旗都没有？” 阿鲁台眯了眯眼睛。 行军没有将旗，说明这个领军的将领可能是个不入流的百户。 一个百户能率领什么精锐？ 阿鲁台一下子稍微放松了下来。 “不过，小的虽然没看到帅旗，但却看到了他们军中有一个用象牙装饰的旗帜。” 探马又补充了一句。 “象牙装饰的旗帜？” 阿鲁台刚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叫牙旗，代表的是大明皇帝。 “这是大明皇帝朱允炆亲自率领的军队。” 阿鲁台面色凝重。 “丞相，我听说这朱允炆在朱棣靖难之后，已经成了傀儡。” “朱棣此番带他出来，只是怕他在京城作乱。” “现在他孤身出现在我们附近，这对我们来说是天赐良机呀。” “虽然他是个傀儡，但毕竟他还是大明的皇帝，要是我们把他给捉住了。” “不光可以勒令朱棣撤兵，还可以问大明要许多赏赐。”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高兴道。 “天赐个屁的良机！” “上一次本雅失里被打全军覆没，就是朱允炆亲自带兵去的。” “他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们附近，身后肯定也是带着大量的明军精锐。” “说不定朱棣就是想用他为诱饵来骗我们进攻，从而达到他既可以杀了朱允炆，又可以消灭我们的目的。” 阿鲁台还是比较清醒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帐篷里的鞑靼将领开始着急了。 “还能怎么办？” “快收拾东西撤退呀！” 阿鲁台当即下令，整个部落开拔准备跑路。 与此同时，一直在后面暗中观察的朱棣得到了阿鲁台要逃跑的消息。 “这个阿鲁台怎么胆子这么小？” “本王把朱允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敢杀？” 朱棣计划落空很是不爽。 “殿下，阿鲁台马上就要跑了，我们追不追？” 柳升问道。 虽然他们想让朱允炆死在这茫茫草原上。 但消灭鞑靼，也是他们此行的重要目的。 现在机会摆在了这里，明军将领们也不想放弃。 “追！” “肯定要追呀！” “这次本王亲自带兵去追，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 对于阿鲁台，朱棣是憎恶不已，让他帮个忙杀了朱允炆，他都不敢，那这次必须把他拿下。 于是朱棣亲自率领八万精锐骑兵突然脱离大部队，朝阔滦海子杀去。 这八万骑兵扬起的尘土可谓是遮天蔽日，让远处的朱允炆都注意到了。 “朱老四，你想杀我，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知道朱棣得知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落空后，一定不会让阿鲁台跑掉的。 而倒霉的阿鲁台看到朱棣亲自率领大军来追自己了，还悻悻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朱棣这个老贼设下的圈套。” “快跑！” 第73章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 天上秃鹫在天上飞，地上阿鲁台被朱棣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朱棣率领的全是大明最精锐的骑兵。 而阿鲁台率领的则是男女老少，还有大量牲畜混杂而成的搬家大队。 他们哪里跑的过朱棣的精锐骑兵。 所以跑了没多久，他们就被朱棣率领的骑兵追上。 双方当即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阿鲁台被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但阿鲁台手下毕竟有几十万部众，朱棣手下的八万骑兵虽然很能打。 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完全吃掉阿鲁台。 双方慢慢地陷入了僵持之中。 阿鲁台看到地上一片一片的鞑靼尸体，心里非常着急。 这草原上人的虽然生育率不低，但是成活率却不高呀。 再这么被杀下去，鞑靼可能要亡种了。 于是阿鲁台灵机一动，他想到了诈降。 他赶忙派人跑到明军的阵前找朱棣乞降。 “别打了！” “别打了！” “大明燕王殿下，我们丞相愿意归顺大明！” 阿鲁台的使者从马背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跪到朱棣面前。 朱棣瞥了一眼这个使者，又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厮杀的明军骑兵将士们。 此时正是夏季，朱棣麾下的精锐骑兵又全部都是身披重甲，就连战马的关键部位都披了铠甲的。 所以让他们打一场快速的歼灭战或者快速突破敌军防线，没有任何问题。 但长时间的打消耗战，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有些吃不消。 朱棣沉吟了片刻，才对阿鲁台的使者冷声道：“投降可以。” “你回去告诉阿鲁台，今天天黑之前，他的所有部众都要放下兵器。” “谢殿下，小的这就回去禀报丞相。” 阿鲁台的使者恭敬地给朱棣磕了几个头后，连忙骑上马回去复命了。 朱棣随即也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殿下，阿鲁台明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我们为何要撤兵？” 杀的正欢的柳升不解道。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也快撑不住了。” “留点人在这里盯着他们，先让其他弟兄们回营休整一下。” 朱棣话罢，带领剩余的骑兵回到了明军的临时大营。 柳升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的明军骑兵个个都喘着粗气，感觉非常疲惫。 如果再这么高强度的打下去，恐怕再过几个时辰，他们连马刀都举不动了。 …… “皇兄！” “皇兄！” 这个时候，被朱棣以巡察军队名义支走的朱高煦在得知朱允炆车队遇到阿鲁台的消息后，直接带着几个亲信马不停蹄就跑回来了。 “我皇兄呢？！” “我皇兄在哪？！” 朱高煦冲到朱允炆的车队后，跟发了疯一样，见人就问。 “皇弟，朕在这里，朕没事！” 在马车上的朱允炆大老远就听到了朱高煦的声音。 他知道朱高煦的脾气，怕他因为愤怒伤及无辜人的性命。 于是他主动掀开车帘，朝朱高煦招手。 原本焦急的朱高煦看到安然无恙的朱允炆后，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并成两步地奔向朱允炆。 “皇兄，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朱高煦先是诚恳的给朱允炆鞠躬道歉。 紧接着又握紧拳头吐槽起了朱棣： “老头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为了害你，居然把我骗走了。” “下次他就是叫我爹，把我册封成继承人，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朱允炆被朱高煦冒着傻气的样子给逗笑了。 “皇弟，燕王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朕。” “所以他只能借助于外力。” “只要把阿鲁台消灭了。” “燕王暂时就没办法对朕动手了。” 朱允炆知道阿鲁台还没有被彻底消灭，朱棣还有可能利用阿鲁台来除掉自己。 所以他暗示朱高煦去彻底消灭阿鲁台。 “好嘞，皇兄，我这就带人去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向来直来直去的朱高煦，在听到朱允炆的话后，立马就要带领自己那数百亲兵去砍阿鲁台。 “汉王，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燕王刚答应了阿鲁台的乞降。” “要是您现在突然出手，把阿鲁台给逼的狗急跳墙了，燕王肯定不会轻饶您的。” 朱高煦的手下见朱高煦马上要去干阿鲁台为朱允炆出气，赶忙上来劝阻。 “怕什么？” “大不了就让老头子一刀劈了我，反正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到时候到了地下，看我怎么跟皇爷爷告他的状！” 朱高煦却满不在乎。 这可把他的手下给吓坏了。 他们心想：你倒是不怕，因为朱棣是你老爹。 你把他惹怒了，他难道真的舍得杀你？ 最多罚酒三杯就算了。 可我们这些手下干事的，那可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要是运气不好，全家都得跟着掉脑袋。 “殿下，请三思呀！” 朱高煦的手下纷纷跪地请求。 “你们这群胆小鬼！” “你们不敢去！” “我一个人去！” 朱高煦以为手下是怕孤军深入被阿鲁台砍死，他一踩马登，跨上战马，就作势要一个人勇闯天涯了。 “殿下，不可！” 他们自己不敢去，当然也不敢朱高煦一个人去。 要是朱高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会死翘翘的。 “都让开！” “今天谁拦着我，我就砍死谁！” 朱高煦一心想消灭阿鲁台，保护朱允炆。 “皇弟，你就不要为难他们。” 这个时候，朱允炆拉住了朱高煦的缰绳。 “可是皇兄，这阿鲁台一天不除，你就一天不安全呀。” 朱高煦皱起眉头。 “皇弟，不着急。” “今天有机会让你去砍阿鲁台的。” 朱允炆表情轻松的说道。 朱高煦一看到朱允炆这个表情，瞬间就感觉安心了。 因为每次朱允炆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总会有好事发生。 “好，今天我一定要砍翻阿鲁台！” 朱高煦转怒为喜，颇为孩子气地举起自己的佩剑在马背上反复做着劈砍的动作。 “好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今天肯定会有行动的。” 朱允炆劝下朱高煦后，又轻声对那些跪在地上的朱高煦亲信说道。 “谢陛下！” 这些朱高煦的手下见朱允炆成功把朱高煦劝了下来，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甚至在心里感觉要是朱允炆真的是个有实权的皇帝，可能还不错。 第74章 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阿鲁台营地。 “诸位，你们看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投降于朱棣？” 阿鲁台本来一开始只是想诈降来争取逃跑的时间，可现在看到朱棣派人盯着自己，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有安南胡一元父子的前车之鉴，他也知道欺骗朱棣的下场。 所以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真的投降。 可鞑靼不比大明，这里的人都慕强。 如果你实力强，大家就听你的话，就像成吉思汗。 可你实力要是没有那么强，我名义上认你做大哥，但你的话要是不对，那就对不起了，我自己就是大哥。 阿鲁台最近被明军在草原上追的犹如丧家之犬一样，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早就对他不满了。 就这，你还整天跟我们吹嘘要重振蒙古，反攻大明？ 加上刚刚被朱棣狠狠地暴打了一番，阿鲁台不敢一个人做决定。 他怕自己搞一言堂，直接被手下这些将领给砍死。 毕竟以下犯上是鞑靼的传统，他自己就搞过。 “不行！” “我们不能投降朱棣。” 果然，阿鲁台话音刚落，营帐里的将领就站起来反对了。 “我们鞑靼乃是蒙古正统，成吉思汗的后裔。” “怎么能向那些低贱的汉人投降？” “这要是传出去了，瓦剌和兀良哈怎么看我们？” 这些鞑靼将领还是很在意面子的。 他们心里一直想着当年成吉思汗的荣光，就像后世的那些没落的八旗子弟一样，宁愿饿死，也要摆谱。 “可瓦剌和兀良哈早就投降大明了。” “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阿鲁台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投降的。 哪怕是暂时投降，那也得投降。 “瓦剌和兀良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相提并论，他们只是一些低贱的下人而已。” 这些鞑靼将领还挺一视同仁的。 他们平等地歧视一切非鞑靼部落的人。 “可现在如果我们不投降，就会跟本雅失里一样，被明军彻底屠杀。” “到时候鞑靼都不在了，我们还怎么复兴蒙古，反攻大明？” 阿鲁台讲起了本雅失里的例子，要命还是要脸？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沉寂了下来。 这些鞑靼的将领虽然张口闭口都是蒙古的荣光，但他们也知道荣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命都没了，说的再多也没用。 阿鲁台见大家都沉默了，以为他们默认可以投降朱棣了。 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朱棣的要求，在天黑前放下兵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吧。”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鞑靼将领站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 阿鲁台有些不耐烦了。 “丞相，我有一计，既可以不向朱棣投降，又可以摆脱被朱棣屠戮。” 这鞑靼将领非常自信地朗声道。 “哦？”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在他们眼里，此刻鞑靼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投降，然后屈辱的活下去。 二是和朱棣拼了，然后鞑靼卒。 所以他们很好奇，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能想出什么办法，既让鞑靼不投降，又可以不卒。 “丞相。” “朱棣不是让我们在天黑之前放下武器，去明军大营投降吗？” “我们可以派遣一部分精锐的士兵，假意去投降。” “当他们抵达明军大营的时候，对明军发动突然袭击。” “到时候明军肯定大乱。” “我们就可以趁机撤退了。” 这个年轻的鞑靼将领慢慢地说道。 阿鲁台和现场的其他将领听完这个计划后，互相看了看。 沉默片刻后，有人大声说道： “这个办法好！” “对对对，这个办法不错。”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阿鲁台眼睛转了转，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那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准备吧。” “天黑之前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 “除了生存必需的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丢了。” “现在保住性命最重要。” “这些东西现在暂时丢给明军保管，等他们撤了，我们再去抢回来便是。” 阿鲁台怕有人舍不得财物，耽误逃跑时间，还专门嘱咐了几句。 ....... 明军大营。 “阿鲁台那边怎么样了？” 朱棣也随时关注着阿鲁台那边的动静。 “回禀殿下，刚刚斥候来报，阿鲁台营中不少人都在丢弃东西。” “估摸着是在为天黑之前投降做准备。” 柳升禀报道。 “哼。” 朱棣冷哼了一声。 “蒙古三部中就属鞑靼对大明危害最深，此番本王彻底消除了鞑靼的隐患。” “以后本王就是杀了建文，夺了皇位。” “到了地下，也有脸面对父皇。” 朱棣说着，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得意。 “殿下劳苦功高，这皇位本就应该属于殿下。” 柳升奉承道。 “等阿鲁台投降以后，找个机会，让他派人干掉建文。” 朱棣还是没有忘记利用阿鲁台杀了朱允炆。 因为一旦回去了，这种机会就不多了。 “末将明白。” 柳升点了点头，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 朱允炆车队。 朱高煦嘴里叼了一根杂草，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 他周围则整齐地站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兵。 他们都在等待着朱允炆的命令。 当太阳距离落山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朱允炆突然掀开车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皇兄，我可以出兵去砍阿鲁台了吗？” 朱高煦一看朱允炆出来了，连忙把嘴里的杂草吐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腆着笑脸跑上前去。 朱允炆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阿鲁台可能这个时候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皇弟，可以出发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 “好嘞，今天我一定要砍死阿鲁台！” 朱高煦得到朱允炆的命令后，立马戴上头盔，迫不及待地跨上自己的战马。 “皇兄，你就请好吧。” “晚上我就把阿鲁台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朱高煦话罢，便猛喝一声“驾”！ 率领麾下的数百亲兵朝阿鲁台大营杀去了。 而这个时候，阿鲁台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也期待今晚把明军大营搅个天翻地覆。 第75章 谁叫他进攻的? “丞相，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三万最精锐的将士。” “他们把马刀都藏在马鞍下，只要明军不掀开马鞍就不会被发现。” “今晚的受降仪式，朱棣和朱允炆一定都会参加。” “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马上发动进攻。” “明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肯定会大乱。” “届时，说不定我们不光能成功撤退，还能有意外收获。” 负责这次偷袭的鞑靼将领满怀期待的对阿鲁台说道。 “嗯。” 阿鲁台对于这个计划也比较满意。 “要是能趁乱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了他们。” “那就太好了......” 显然，阿鲁台也开始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憧憬。 要是捉住朱棣和朱允炆或者杀他们，大明肯定会马上陷入内乱，朱高炽是镇不住场子的。 这样一来光复大元，还都大都就不是梦了。 以后在史书上都要单独给他开一页。 一想到这里，阿鲁台不禁有些小激动。 “杀呀！” 就在阿鲁台闭上眼睛幻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的一阵宣鸣声和喊杀声。 “时辰还没到，是谁擅自出战？！” 阿鲁台睁开眼睛，以为是他手下的人擅自对明军发起了进攻。 顿时勃然大怒。 能不怒吗？ 这就像一个老光棍，好不容易有机会脱单了，突然有人冲过去打人家姑娘的爹。 这婚事肯定黄了呀。 “丞相！” “不是我们擅自出战，是一支数百人的明军骑兵主动朝我们冲杀了过来。” 一个鞑靼将领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明军发现我们的意图了？” 阿鲁台有些惊讶。 “应该是。” “我看到这支明军骑兵的将旗上写着一个’朱’字。” 鞑靼将领答道。 “朱字？” “一定是朱高煦!” 阿鲁台眼睛睁得更大了。 因为据他所知这次明军远征，所有能叫得上号的将领里只有朱高煦姓朱。 而且朱高煦是出了名天不怕地不怕，所有带着几百人就敢朝他几十万人得大营冲的，也只有朱高煦能干的出来。 “既然我们的计划已经败露，以朱棣的脾气，只有死路一条。” “兄弟，都跟我杀上去！” 阿鲁台拔出腰刀，对部下的将领吼了一声，作势要身先士卒跟明军拼命。 “拼了！” 其他鞑靼将领也纷纷拔出自己的腰刀，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 可阿鲁台骑上战马后，并没有跟着其他鞑靼将领朝朱高煦冲锋的位置走去，而是拐了个弯，朝后跑了。 此时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与此同时，正在准备受降仪式的朱棣也听到远处传来的宣鸣声。 “什么情况？” 朱棣立刻警觉了起来。 “报！” “殿下，我们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突然冲向了阿鲁台的大营。” 很快，一个斥候就急匆匆地跑进来汇报道。 “谁这么大胆子？” “没有本王的命令，居然敢擅自出战？”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 眼看就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他都让随行的史官把夸他的词都写好了，就准备在收服阿鲁台后，把这段话加到史书里去。 让后人都知道他朱棣是一个能征善战，且有勇有谋的优秀统帅。 现在突然冲出去一个傻子，把他的计划全给毁了。 “快！” “快派人去把这个人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还想把这个擅自出战的人抓回来，试图再抢救一下他和阿鲁台那岌岌可危的关系。 “报！” “殿下，刚刚率兵出击的人是汉王！” 就在朱棣准备去抓人的时候，又一个斥候跑了进来。 “是老二？” “这个逆子！” “谁叫他进攻的？” 朱棣听到是朱高煦擅自出击，脸上的愤怒之情更甚。 朱棣喘了两口粗气，看见王友，柳升等人，还在原地看着他。 立马又吼了一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追呀！” 王友和柳升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问道： “殿下，是去把汉王抓回来吗？” “抓个屁！” “快带兵去把老二给本王救回来！” “既然事情都成这样了，就是要砍他脑袋，也要等这仗打完！” “你们快去呀！” 朱棣怒吼了一句。 丝毫不再提刚刚要诛朱高煦九族的事情。 “末将遵命！” 王友和柳升丝毫不敢耽误，立马疾步跑到帐外，召集兵马朝阿鲁台大营冲杀了过去。 “老二，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你哪一点像我？” “看这次回去，看我不把你给废成庶民！” 即使已经派人去支援朱高煦了，朱棣心里依旧对朱高煦私自出战的行为很愤怒。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朱高煦给践踏了。 ...... “殿下！” “燕王殿下派兵来支援我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身边的亲兵发现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明军骑兵。 “哼。” “老头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他在出发之前心里也担心朱棣不会派兵支援他。 这样一来，他这次进攻纯粹就是一场自杀性攻击了。 “弟兄们！” “今天只要跟本王来了的，通通赏银十两！” “杀了鞑靼人的，一个脑袋一两银子，多多益善！” 朱高煦见朱棣派人来支援他了，心里底气也更足了。 为了更加激发士兵的士气，他又祭出那套最简单粗暴的激发士气的方法——加钱！ “杀！” “杀！” “杀！” 朱高煦手下的亲兵看到后面那无数的援军，本来就有底气了，现在听到还有赏钱拿，那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这银子，好挣！ ...... “果然，朱棣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骗。” 同一时刻，那些率兵前来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的鞑靼将领们看到明军小部队后面出现的明军大部队。 他们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丞相，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先前还一直叫嚷着要跟明军同归于尽的鞑靼将领们，在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胁后，态度也开始软化了。 准备喊阿鲁台下令跑路。 “咦？” “丞相呢？” 可是阿鲁台却没有了踪迹。 第76章 大破阿鲁台 这个时候，冲锋在前的众人才发现，原来带他们一起出营帐，看起来要身先士卒的阿鲁台居然不见了。 经过一番紧急确认后，这些鞑靼将领最终确认了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那就是阿鲁台丢下他们逃跑了。 “阿鲁台这个胆小鬼，居然抛弃我们自己逃跑了！” “他骗我们去跟明军拼命，自己却先逃跑了，他可真该死呀！” “要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要砍死他！” 深感背叛的鞑靼将领们气急败坏，不停地咒骂着阿鲁台。 同时，他们刚刚燃起的跟明军鱼死网破的心也没了。 可现在他们冲在最前面，也没有办法再调头回去了。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打算，等会打起来之后，再想办法逃跑。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降慢了速度，并把路让了出来，让后面的士兵们冲到他们前面来。 而朱高煦这边，每个士兵听到杀敌有赏，就跟赛马一样，冲飞起，都想拿到对方的一血。 就这么在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终于接上了头。 此时的朱高煦就像战神附体一般。 用说书的方式来讲，就是这样： 话说那大明建文年间，燕王朱棣麾下，有一员猛将，名曰朱高煦，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力大无穷，勇猛异常，犹如猛虎下山，令敌人闻风丧胆。 那日，战鼓雷动，两军对峙，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只见朱高煦，身披重铠，手持长枪，胯下战马如飞，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敌军心神不宁。 他全然不顾箭矢如雨，如一道闪电般冲入敌阵，长枪所到之处，敌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朱高煦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他眼中闪烁着熊熊战火，凶勇无比，仿佛战神降临，誓要将敌人斩尽杀绝。 敌军见状，无不胆寒，纷纷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锋。 经过一阵混战厮杀，原本还想象征性抵抗一会儿的那些鞑靼将领，见朱高煦如此勇猛，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了。 于是他们也不顾士气崩不崩溃了，纷纷调头就跑。 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普通鞑靼士兵看到自己的将领都开始跑路了，他们也有样学样，开始逃跑。 一片混乱当中，还有好几个鞑靼将领被自己手下士兵的战马给撞翻了。 他们跌落马下后，本来刚想骂两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后面追过来的明军骑兵给踩死了。 渐渐的，战场局势明朗了起来。 鞑靼士兵大溃败，明军疯狂追击，收割人头。 尤其是朱高煦的手下的亲兵，表现的最为积极。 在他们眼里，这些逃跑的哪里是鞑靼人，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疯狂爆金币。 兵败如山倒，鞑靼一溃败，就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只能让身后的明军像砍瓜切菜一般屠杀。 “过瘾！” “真是太过瘾了！” 一向就喜欢砍人的朱高煦，此刻就像进入了自己的舒适圈一般，满脸兴奋。 这场屠杀持续了一整夜，阿鲁台部落几乎全军覆没。 次日清晨，朱棣才带着朱允炆来到了这犹如炼狱的战场上。 只见原本绿油油的草地都变成暗红色，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鞑靼或者大明士兵的尸体。 在这些尸体中间，不时还躺着一匹身上插着箭矢和长矛的战马。 原本清澈的阔滦海子，在距离岸边较近的地方也被双方士兵的尸体给染红了。 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呕......” “呕......” 朱允炆正双手扶着马车不停地呕吐，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这是他故意在朱棣及其手下面前示弱，只有他表现的最够弱，朱棣才不会那么着急除掉他。 朱棣和他手下的一众靖难将领，看着朱允炆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脸上都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果然，朱允炆还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优柔寡断，且懦弱的小皇帝。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他们一眼，心里暗道：“你们笑吧，迟早有一天我让你们笑不出来。” “父王！” 这个时候，满身血污的朱高煦带着自己的亲兵回来了。 “来人！” “把他给本王拿下！” 朱棣一看到朱高煦，马上就让人把他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父王，我刚刚大败鞑靼，你这是要干什么？” 朱高煦非常不忿地问道。 “你这个逆子！” “谁让你擅自出战的？” 朱棣厉声怒喝道。 朱高煦本能地瞟了一眼正趴在马车上呕吐的朱允炆，但马上就收回了目光。 他昂起脑袋非常不服气的说道：“父王，你从小就教育儿臣，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懂得抓住战机。” “儿臣此次出战，只是为了抓住战机而已。” 站在后面假装呕吐的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煦现在居然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了。 果然近朱者赤，跟着他待久了，文化水平都提高了。 于是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放屁！” “你少给本王胡说八道！” “阿鲁台已经答应投降了。” “你却私自出战。” “你看看这地上我军将士的尸体，这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朱棣怒斥道。 “父王！” “你怎么就知道阿鲁台是真心实意投降的？” “万一他是诈降呢？” 朱高煦居然昂着头，看着朱棣说道。 “怎么可能？” “就凭他手下那些兵马，他敢跟本王玩花样？” 朱棣丝毫不信阿鲁台在面对他五十万大军的威胁下敢耍花招。 “阿鲁台本来就生性狡猾，即使他这次投降了，以后也会复叛的。” “所以儿臣觉得这次干脆彻底消灭他，以绝后患！” 朱高煦见朱棣不信阿鲁台是诈降，而他也拿不出阿鲁台诈降的证据，总不能说是朱允炆说的吧。 于是他干脆话锋一转。 “行了！” “你什么废话都别说了！” 朱棣懒得跟他再废话了。 “来人！” “把朱高煦和他手下的这些兵马都给本王抓起来！” 朱棣大手一挥，周围的明军士兵立刻把朱高煦麾下那仅存的百余亲兵也给拉下了马。 这些亲兵个个都懵了。 怎么回事？ 打了胜仗，不光承诺的赏银拿不到，还有可能掉脑袋？ 难道是想赖账？ 第77章 事实真相 “哼！” 朱高煦虽然被解除了武装，并被押了起来。 但他依旧昂着头，一直盯着朱棣，显得很不服气。 “你看什么看？” “难道还对本王不满？”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朱棣，看着居然还不服气。 他的暴脾气也上来了。 “没有！” 朱高煦用了最强硬的语气说了最卑微的话。 朱高煦算是彻底触及到了朱棣的逆鳞。 那就是不能忤逆他，更不能当众顶撞他。 “啪！” 朱棣挥起马鞭就朝朱高煦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虽然朱高煦身上穿着铠甲，但应该还是很痛。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忍直视。 站在后面的朱允炆也不停的给朱高煦使眼色。 想喊他不要再说了。 要是朱高煦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朱棣给废黜，或者发配去就藩了。 朱允炆的复位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 可朱高煦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允炆给他使的眼色。 此刻，他心里是很委屈的和愤懑的。 凭什么我出生入死帮你打天下还要被骂，被你打？ 朱高炽天天舒舒服服地坐在书房里，却被你捧到手心里呵护，还要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好！” “今天本王就要让所有人看一看，什么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朱棣见朱高煦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直接气急败坏了。 他拔出佩剑，直接架到了朱高煦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识破敌军阴谋，并大破敌军算是一种罪的话，那我认罪！” 朱高煦说着把脖子一歪，闭上了眼睛，作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朱高煦，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 朱棣眉头一皱，整个人被气的发抖，他顺势举起宝剑，就要朝朱高煦的脖子砍去。 “殿下！” “汉王也是一片好心，你就饶他这一次吧。” 柳升和王友等靖难将领见朱棣要来真的了，赶忙上来劝说。 毕竟他们当初和朱高煦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而且后面还曾在朱棣面前推荐过让朱高煦当继承人。 虽然现在朱高煦看来是当不成继承人了，但他们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朱高煦被朱棣给砍死。 而且他们都知道朱棣是个很记仇的人，现在朱棣为了逞一时之快把朱高煦给砍死了。 以后肯定会后悔。 到时候，现场这些眼睁睁看着他砍死朱高煦，又没有上前劝阻的人，肯定会被他找借口秋后算账的。 朱允炆看到有人上去劝阻朱棣了，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为了权力和面子，六亲不认，说砍死谁就砍死谁。 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挺在乎朱高煦的。 只要有人劝阻，他就一定不会砍死朱高煦。 “你们都让开！” “今天我非要砍死这个逆子不可！” 朱棣毕竟是大明的常务代理皇帝，他也是要面子的。 一言九鼎，那是标配。 既然说了要砍死朱高煦，那就必须再演一下。 不然传出去，还说他朱棣说话朝令夕改，表里不一。 “殿下，求您看在汉王在靖难中多次救过您的份上，您就饶他这一次吧。” “殿下，求求您，饶过汉王这一次吧。” 王友和柳升等人自然也知道朱棣的脾气，所以他们也非常投入地配合朱棣表演。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如老大。” “怕我活着威胁到老大继位。” “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要杀就杀吧。” 谁料上了头的朱高煦对呀朱棣和手下的人的表演视而不见。 “都！闪开！” 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还这么横，彻底忍不住了。 他一把推开阻拦他的王友等人，举起手里的佩剑真的朝朱高煦砍了过去。 “哎。”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完喽~~ 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殿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朱高煦这次真的要被朱棣砍死的时候，突然一个参将押着一个鞑靼将领走了过来。 这个鞑靼将领正是那个为阿鲁台建议发动偷袭的人。 “嗯？” 朱棣不愧是扮演过精神病患者的顶级大师，当有人来打岔的时候，他立刻来了一个丝滑的劈空，避开了朱高煦。 并转头看向了那个参将。 “殿下，我们抓到了一个鞑靼的将领。” “他说阿鲁台本来就是诈降，想在您和陛下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参将双手抱拳给朱棣禀报道。 “这是真的？” 朱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这个参将，又看了一眼被押过那个鞑靼将领，最后又用余光瞟了一眼朱高煦。 “殿下！” “这一切都是阿鲁台的安排！” “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归顺大明的！” “是阿鲁台非让我们将短刀藏在马鞍下，在您和大明皇帝受降的时候，发动偷袭。” “我们作为下属的不得不照做。” “昨晚汉王进攻的时候，我是一点都没有抵抗呀。” “请殿下饶我一命。” 这个为阿鲁台献言献策的年轻鞑靼将领，以为朱棣早就知道他们准备诈降了。 被带到朱棣面前后，直接把所有的锅都甩给阿鲁台。 此话一出，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棣和朱高煦。 原本一脸不忿的朱高煦，听到这个鞑靼将领的话后，瞬间昂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轮到朱棣尴尬了。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不信的话，您可以看一下就近的鞑靼骑兵尸体。”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短刀。” 鞑靼将领诚惶诚恐道。 朱棣立刻给柳升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看看。 柳升马上跑去找了几具鞑靼骑兵的尸体，在他们尸体周围果然发现了一种特制的短刀。 他当即让人把这些小刀给拿到了朱棣面前。 “殿下，这些鞑靼骑兵使用的兵器确实是一种不常见的短刀。” “末将刚刚看了一下，这种短刀刚好可以藏到他们的马鞍下，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无法发现。” “本王知道了。” 朱棣这个时候终于相信自己是错怪朱高煦了。 朱允炆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棣，他倒要看看朱棣在发现自己错怪朱高煦后，以他的脾气应该怎么处理？ 第78章 皇位我必须得到 “先把他带下去。” 朱棣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把这个鞑靼将领带下去。 毕竟这是大明第一家庭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北方的蛮夷有什么资格看？ “咳咳......” 朱棣先是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你们也都下去吧。” “我跟汉王单独聊聊。” 朱棣又给现场其他人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走开，给他们这对产生了矛盾的父子一点私人空间。 毕竟他朱老四也是要面子的。 在外人面前，他朱老四永远都不会有错，也不会认错。 即使有错，那也是人家的错。 这件事也就是因为当事人是朱高煦，他朱棣的亲生儿子。 要是换做其他人，就算知道你说的是对的，那我朱棣也不会惯着你，说砍死你就砍死你。 “可惜了。” “看不到朱棣给朱高煦道歉的历史时刻了。” 朱允炆微微摇头，因为他重生前就喜欢看热闹。 他曾经因为坐地铁，看两个阿姨因为抢座位打架，导致上班迟到，被开除了。 他想看看朱棣会不会背着人跟朱高煦说：“刚刚人多，爹的声音有点大。” “对不起，爹以后不敢了，爹给你跪一个。” …… “殿下，那这些人怎么办？” 王友刚准备要走，突然看到那些上百名被押起来的朱高煦亲兵。 现在都证明朱高煦没有错，这些亲兵肯定也没有错。 总不可能依旧拉下去砍了吧。 “我手下这些弟兄全放了！” “每人赏银三十两！” 朱高煦突然喊了一声。 “殿下，您看？” 王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朱棣。 “依他的。” 朱棣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还是答应了朱高煦的话。 “遵命！” 王友恭敬地抱了抱拳，转身对那上百名朱高煦的亲兵及看押他们的人喊道： “把这些弟兄都放了！” “全部跟我去领赏！”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担心不光被朱棣赖账，还要掉脑袋的朱高煦亲兵们顺便变的兴高采烈，并齐声高呼：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 待其他人都离开现场后。 朱棣走到了朱高煦面前。 “这次...你干的不错。” “是本王没有弄清楚，错怪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本王刚刚也没想杀你，只是想吓唬你一下。” 朱棣轻声快速地将道歉的话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他还不忘左右扫视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外人听见。 “谢殿下不杀之恩。” 朱高煦非常冷漠地朝朱棣抱了抱拳。 他现在对朱棣已经没有多少亲情了。 用他的时候，就各种哄着。 不用的时候，就一脚踹开，甚至要砍他的脑袋。 他已经烦了。 在他心里朱棣还不如自己曾经天天都想砍死的堂兄朱允炆。 人家可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他。 “老二！” “你要清楚！” “我们生在帝王之家。” “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像你大哥一样遵守规矩！” 朱棣愠怒道。 “像老大一样？”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打进京城？”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你能当上监国？” “我要是像老大一样，我们一家早就在地下团聚了！” 朱高煦听到朱棣又在说他不如朱高炽，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 “父王！” “难道懿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你就没有对他的位置有过非分之想？” “难道你就觉得嫡长子天生适合当皇帝？”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问题，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呵呵。” “你当然不觉得。”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卧薪尝胆在北平装疯卖傻欺骗建文了。” “如果你觉得立长不立贤天经地义的话，就不会打着奉天靖难的名义造反了！” “太祖皇帝的《皇明祖训》里是写了可以藩王靖难，清君侧。” “但清君侧完成后，需立即离京。” “归根到底，你就是想当皇帝！” 朱高煦见朱棣面无表情，冷笑了一声，继续吐槽。 “父王！” “我自问无论是身世还是能力都是你所有儿子里最像你的。” “你明明能理解我的心情，也知道我的能力，为什么就偏偏要我去遵守一个你都不愿意遵守的规矩呢？” 朱高煦说着说着居然猛男落泪。 他的这番话终于让铁石心肠的朱棣动容了。 确实。 当朱棣懂事起，太祖皇帝朱元璋关心的只有太子朱标。 他们这些儿子就像是朱元璋生出来，专门为太子朱标效力的一样。 太子朱标从小学习的是治国之术。 而他们这些其他皇子学的却是治兵打仗的本领。 并被朱元璋要求必须对太子朱标效忠。 小时候，每当他从马背上摔下的时候，他总在想为什么大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学这些？ 为什么父皇总是偏爱大哥？ 为什么以后当皇帝的是大哥？ 当太子朱标因病去世的时候，他也对皇位充满了期待。 他那个时候何尝不是“朱高煦”？ 当太祖皇帝说他像自己的时候，他又何尝不以为太祖皇帝是在暗示。 可当太祖皇帝宣布朱允炆为皇太孙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可是碍于太祖皇帝的威严，他敢怒不敢言。 终于等到太祖皇帝驾崩，朱允炆登基。 他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所以他早早的就开始暗地里谋划起兵的事宜。 即使朱允炆不削藩，他这个反也是要造的。 “老二。” 朱棣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为父理解你的心情。” “但为父现在更能理解太祖皇帝的心情。” “选择继承人不能光看自己的喜好来安排。” “更重要的是看这个继承人适不适合大明的未来。” “你大哥虽然看起来臃肿不堪，唯唯诺诺。” “但是他会治国！” “无论是在靖难时候的北平，还是现在他在京城。” “即使没有我们，他也能将整个国家治理的明明白白。” “大明能在他的手里发展的更好。” “可如果交到你手上，大明恐怕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大秦，第二个大隋。” “所以，老二，你要理解为父。” “不过你放心，除了皇位，为父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的。” 朱棣说着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朱高煦听完朱棣的话后，整张脸都涨的绯红，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 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 他原本想彻底爆发的，可是心里最后的一丝理智，还有想到朱允炆的承诺让他忍住了。 “父王，儿臣理解你。” “是儿臣错了。” 最终朱高煦还是表面上服软了。 不过他心里却恶狠狠的说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皇位我必须得到！” 第79章 永绝后患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为父相信你是识大体，认大局的。” “只要这天下在我们家人手里，我们的直系子孙就世代永受皇恩。” “不在乎谁当皇帝。” 朱棣见朱高煦低头认错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话，被气的有些想笑。 既然谁当皇帝都一样，为什么不让他来当？ 但朱高煦还是忍住了。 他恭敬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这次父子之间的谈话，朱棣以为彻底解决了朱高煦对继承人位置的觊觎，以后再也没有兄弟之间的夺位之争了。 可在朱高煦心里，却认为朱棣这是在嘲讽他，贬低他。 居然还把他比作秦二世胡亥和隋炀帝杨广。 这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跟朱允炆一起，把这个本该属于他皇位给夺回来。 “老头子，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当皇帝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 次日，明军派去寻找和追击阿鲁台及其他逃跑的鞑靼溃兵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殿下，昨日从鞑靼大营逃出去的溃兵基本都被我们肃清了。” “只是阿鲁台是在大战开始之前就偷偷逃跑了，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他。” 回来的明军将领小心翼翼地回来给朱棣禀报军情。 他怕朱棣因为他没有抓到阿鲁台对他动怒。 因为根据历史经验来看，只要阿鲁台还活着，他肯定会很快又组织起一支军队，继续对大明的边境进行侵扰。 这就是所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没事。” “他的部众都被我们俘虏了。” “他一个丧家之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没想到朱棣居然罕见的没有生气，而且语气还非常的平和。 王友和柳升互相用余光瞟了瞟对方，他们算是朱棣的亲信了，对朱棣的脾气很是了解。 今天朱棣心情这么好，想来肯定是昨晚跟朱高煦的谈话很愉快。 “殿下，那这几十万鞑靼部众怎么办？” 王友见朱棣不再打算继续追寻阿鲁台了。 肯定会继续班师回朝。 但俘获的这几十万鞑靼人怎么办呢？ 如果把他们继续留在草原上，只要阿鲁台回来，肯定会继续带着他们作乱。 如果把他们全部迁往内地，又没有那么多土地来安置他们。 所以这些鞑靼部众如何处置反而变成了一道难题。 “上次怎么处理本雅失里的部众，这次就怎么处理阿鲁台的部众。” 朱棣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既然你们怎么打都打不服，那我就彻底消灭你们。 而且这次重击鞑靼，也可以给瓦剌和兀良哈一个下马威，这就是跟我大明作对的下场！ “遵命。” 王友听到朱棣的命令，立马躬身抱拳答应。 待朱棣走后，王友喃喃道：“殿下果然还是那个殿下。” 当天晚上，王友就派人以为大明选拔勇士的名义，把所有成年的鞑靼男子集中一起，足足有七八万人之多。 王友见人都来齐了。 他扭头给身旁的参将轻声道：“动手！” “遵命！” 参将抱了抱拳。 当即朝天空射出了一枚响箭。 啾~~嘭！ 随着响箭在夜空中爆裂开来。 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明军士兵，立即点燃了火炮上的引线。 嘭！ 嘭！ 嘭！ 数十门火炮一同开火，声音在空旷的草原里飘散了很远。 实心的炮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并不怎么优美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砸进了被集中在一起成年鞑靼男子中。 霎时间，这些刚刚还能说能笑，能走能跳的成年的鞑靼男子就被炮弹给炸成了肉泥，尸骨无存。 “快跑！” “明军要杀我们！” 鞑靼男子们瞬间明白了明军的企图。 开始四散奔逃。 可王友早有准备。 当这些成年鞑靼男子刚跑出来的时候，四面八方就射来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冲在最前面的成年鞑靼男子纷纷中箭倒地。 “兄弟们，现在横竖都是个死，我们跟他们拼了！” 这些鞑靼男子眼看自己难逃一死，干脆趴在地上拔出地上同袍尸体上的箭矢，想用这些箭矢来当做武器跟明军进行最后的抗争。 他们就像发疯了一般，前赴后继地朝周围的明军冲击而去。 最终在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后，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正在搭弓射箭的明军弓箭手。 “杀呀！” 这让这些成年的鞑靼男子又有了生的希望，他们纷纷发出了怒吼，朝这些近战毫无还手之力的弓箭手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你充满希望的时候，又给你当头一棒。 他们眼看就可以跟明军的弓箭手近身肉搏的时候，这些明军弓箭手突然退后。 紧接着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就从明军弓箭手身后传来。 王友亲自率领两万精锐骑兵杀了进去。 那些好不容易冲到边缘的鞑靼成年男子，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明军骑兵用马刀，用长矛结束了生命。 整个现场完全沦为了一片修罗场，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鞑靼男子，到处都是追杀他们的明军骑兵。 惨烈的叫声，就连远处的朱允炆都听见了。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一丝怜悯。 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明不杀他们，他们以后肯定会继续来屠杀大明的官民。 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方不彻底消失，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这次不永绝后患，以后就会后患无穷。 所以他赞同朱棣的做法。 即使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次日清晨。 随着一声声号角的吹响。 一身血腥味的王友走到了朱棣面前汇报昨晚的情况。 “殿下，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阿鲁台部所有成年男子坑杀，十岁以下的男童也全部被阉割。” “所有女人和牲畜也被控制好了，随时准备被押送回去。” 朱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 “班师回朝。” 朱棣说完，便骑马离开了。 随后五十万明军开始继续沿着兵部制定好的路线归城。 “靖难已经数年有余，本王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北平城看一看。” “如今大破鞑靼，刚好距离北平城不远。” “本王想回去看看北平城的百姓。” “如果没有他们，本王也没有今天。” “顺便也让皇帝看看他当年五十万人马都攻不破的北平城是什么样的。” 当大军行至宣府的时候，朱棣突然改变主意，想带朱允炆回一趟北平城。 第80章 衣锦还乡 北平城，在几十年前还是前元的大都，后来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改名为北平，寓意“北方和平”。 徐达北伐的时候，因为元顺帝是直接弃城而逃的，所以元大都基本算得上是和平解放。 前元修建的那些防御工事，基本都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了。 朱棣就藩北平后，为了抵御逃窜到草原，但依旧还时常南下侵扰的北元势力，又对北平进行了一番升级改造。 将偌大的北平城直接爆改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靖难的时候，李景隆曾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北平，当时城内只有区区两万多人。 但在全城百姓的支援下，依旧顶住了李景隆大军的轮番进攻，从而帮朱棣稳住了后方，最终让朱棣在靖难之役中获得成功。 所以朱棣在靖难成功后，曾经对北平城内的百姓重赏过多次。 因此这里的百姓对朱棣也是非常的忠诚，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那就是这里的百姓都是朱棣的铁杆粉丝。 当他们得知朱棣北征鞑靼，大获全胜，还要莅临北平参观指导的时候，许多北平城老百姓自发的到城外迎接。 城内也是张灯结彩，就像是过年一样。 “王爷来了！” “王爷来了！” 当朱棣的帅旗出现在北平城外的时候，前来迎接的北平城百姓纷纷开始欢呼。 丝毫没有关注后面坐在黄色马车里的朱允炆。 坐在马车里的朱允炆听到外面百姓的喊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始吐槽。 “还王也来了。” “又不是去拜见老天师。” “你们这些刁民，一点上下级观念都没有，朕不要面子吗？” “朕虽然现在没有实权了，但朕名义上依旧是皇帝，大明的最高话事人。” “不是朕崇洋媚外，人家英吉利的国王虽然也是吉祥物，但人家的老百姓对国王的起码尊重还是有吧。” “哼！” 朱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 他看着道路两边被士兵挡着不停呼喊他名字的百姓，不停地招手，微笑。 什么叫衣锦还乡？ 这就叫衣锦还乡！ 虽然他已经贵为大明常务代理皇帝，但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他终于明白为啥汉高祖刘邦在晚年当了皇帝之后，还要专门跑回沛县请老乡们吃饭了。 原来重要的不是吃饭，而是吃饭的时候，自己身份的变化。 “感谢诸位父老乡亲的厚爱，我朱棣又回来了！” 朱棣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和以往那个冷酷无情的朱老四简直判若两人。 朱高煦则面无表情地骑着马，默默地跟着他后面。 朱棣领着队伍在北平城的主干道转了一圈，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久别的燕王府，那个他梦开始的地方。 “陛下！” “你刚刚听见北平城百姓的喊声了吗？” 朱棣故意皮笑肉不笑地问朱允炆。 “四叔。” “朕听见了。” “全城的百姓都在呼喊你的名字。” “由此可见四叔真是爱民如子呀。” “朕应该多向四叔学习。” 朱允炆知道朱棣在阴阳他。 但他还是装作一副谦卑的样子。 可心里却不服气道：“不就是花钱买民心吗？” “我要是舍得花钱，让全城的人叫我爸爸都行。” 朱棣看到朱允炆依旧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继续嘲讽道：“陛下，这就是民心所向。” “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时常对我们说要体恤百姓，爱护百姓。” “只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朱允炆知道朱棣嘲讽他失了民心，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四叔说的是。” 朱允炆依旧装傻，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朱棣见朱允炆听不懂他的暗示，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陛下。” “走吧。” “跟我一起看看这座府邸。” 朱棣一把拉住朱允炆的手，生硬地牵着他往王府里面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都以为朱棣要对朱允炆动手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朱高煦，看到这一幕，顿时眉头一皱，立刻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随时准备“大义灭亲”。 朱允炆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给朱高煦使了一个眼色。 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朱允炆知道朱棣如果想强行杀他，早就在草原上动手了。 不至于拖到现在。 更不会把他带到燕王府来杀。 因为朱允炆要是死在燕王府，那等于明确昭告天下，他朱棣弑君篡位了。 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大明内部虽然明面上反对他的势力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但他也不敢保证，暗地里有多少人是反对他的。 万一他杀了朱允炆，这些人突然发难。 他又背负了弑君篡位的罪名，那些人再找到一些藩王合作。 他恐怕很难压制。 毕竟不忠不孝的人是最受人唾弃，最失人心的。 所以朱允炆判断，他现在还不敢公然对自己下手。 朱高煦看到了朱允炆的眼色，这才把手从剑柄上松开了，跟着朱棣和朱允炆一起去了后院。 “陛下！” “你看看这里！” 朱棣把朱允炆拉到后院的一处猪圈，指着里面一口被洗干净的石槽，眼神凌厉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到这个石槽，瞬间就想起了朱棣当年为了蒙蔽他，装疯卖傻的时候，就住在猪圈里。 “四叔，这是？” 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陛下，这就是你下令削藩的时候，我住了许久的猪圈。” 朱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额……四叔……” 朱允炆也没想到朱棣会把他带到这里来，赶紧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他还没组织出来，朱棣又把他带到了王府另外一处院子里。 “陛下！” “这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密室，我起兵靖难最初的兵器就是在这下面打造的。” 说到这里，朱棣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 随后朱棣又拉着朱允炆去了他的书房，他的柴房，还有他的花园。 几乎把整个王府转了个遍。 朱棣几乎在燕王府除了女眷的房间外其他所有房间都商议或者谋划过造反的事情。 这里就是一个“造反基地”。 现在他拉着朱允炆挨个挨个的看，挨个挨个的说。 就是单纯的享受胜利者的喜悦。 参观到最后，朱棣突然对朱允炆问了一句：“陛下，你觉得北平怎么样？” 朱允炆见朱棣话锋突变，肯定是有所企图。 但他又不好问，只有附和答道：“民风淳朴，很不错。” “既然陛下觉得北平不错，那就迁都于此如何？” 朱棣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企图。 第81章 解决办法 原来朱棣并不是心血来潮，单纯的想来北平向朱允炆炫耀一下自己的在北平是多么得人心，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让朱允炆看到当年他为了靖难做的多番准备。 他是想把大明的都城从金陵迁往北平。 因为金陵城的建文旧部实在太多了，虽然这些人现在表面上都臣服于他。 但这都建立他还没有完全篡位的情况下。 如果他哪天真的杀了朱允炆，自己登基当了皇帝。 这些建文旧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即使不敢明着来反对你，但要是暗地里来刺杀你，这你受得了吗？ 每天一闭眼，就想着可能有人要冲进来砍他脑袋。 每天一吃饭，就想着可能有人要给他的饭菜里下毒。 有时候出去打打猎，就想着这小树林里可能会有人朝他射冷箭。 朱棣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受不了。 所以他想学习曹操当年要挟汉献帝那般，将都城从洛阳迁往许城。 在他眼里北平，人杰地灵，距离北边的蒙古人又近。 要是迁都北平，他可以随时带人去砍他们，还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而且当时机成熟以后，他可以在北平直接杀了朱允炆篡位登基，在这里他就不用担心在金陵的那些事了。 面对朱棣突然的发问。 朱允炆有些为难。 同意迁都吧，那就是自寻死路。 不同意迁都吧，朱棣又不高兴。 当他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这道送命题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朱高煦突然开口了。 “父王！” “儿臣以为不宜迁都北平。”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开口了，心里不禁暗道：“傻弟弟，哥没有白疼你。” “就凭你这句话，哥以后高低不会亏待你。” 其实在朱棣心里朱允炆的答案并不重要。 他已经是一个傀儡了，他就是反对，有用吗？ 朱棣主要是想看看朱允炆对这件事的态度，看看他是真的彻底认输了，还是心里有其他想法。 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对朱允炆做个服从性测试。 可朱高煦突然插嘴，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汉王！” “这是本王在请问陛下！” “你插什么嘴？” 朱棣厉声喝道。 可朱高煦如今心里已经不认他这个爹了，只认能让他当上皇帝的皇兄了。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如果迁都北平，他想靠朱允炆禅位来当皇帝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他必须反对。 “父王！” “金陵乃是太祖皇帝起兵抗元的龙兴之地，是太祖皇帝钦定的大明都城。” “而且太祖皇帝的孝陵也在金陵。” “如果迁都北平，这有违祖训。” “如果贸然迁都，太祖泉下有知，可能会生气的。” 朱高煦脑子里的墨水不多，要他从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方面来反对朱棣迁都，对他来说确实超纲了。 所以他临时想出了以太祖皇帝来压朱棣。 朱棣听到朱高煦的话，满脸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他。 要是其他人以太祖皇帝来反对他迁都，他可能不会感觉奇怪。 但这话从朱高煦嘴里说出来，就不对。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这小子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也根本不在乎已经驾崩的太祖皇帝朱元璋。 毕竟当年济南之战，铁铉在城门上悬挂太祖皇帝的画像，朱高煦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说开炮就开炮。 现在他突然搬出太祖皇帝来反对自己迁都，这就像一个常年便后不洗手的人，突然说自己有洁癖一样。 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四叔。” “迁都不是一件小事。” “当年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迁都。” “曾经先后派人去考察了西安，开封还有凤阳等地。” “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放弃了。” 朱允炆也看出朱棣对朱高煦的怀疑。 他立马开口转移朱棣的注意力。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同意迁都？” 朱棣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朱允炆。 经过刚刚朱高煦的打岔，朱允炆心里已经准备好说辞了。 “四叔，朕没有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其实朕很同意四叔迁都的想法。” “只是迁都北平，势必会迁移大量的官员和士兵前来。” “可北平附近粮草并不充裕。” “此次我们远征漠北，就是因为粮草不济才被迫提前班师的。” “即使能从南方通过陆路运输而来，可一路上的耗损朝廷也撑不起呀。” “如果四叔能解决北平缺粮这个问题的话，朕是很同意迁都的。” 朱允炆直接搬出了一个迁都北平最大，也是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解决迁都后北平众多人口的吃饭问题。 朱棣是聪明人，他知道民以食为天，如果不解决粮食问题，贸然迁都只有死路一条。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话后，眼睛转了一下，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朱高煦见状，心里不禁再次暗自佩服起朱允炆来。 “皇兄果然厉害，短短几句话，就把老头子说的无言以对了。” 随后又在心里吐槽起朱棣来： “哼！” “老头子，有我和皇兄在，你休想篡位！” 朱棣思索了一阵后，抬起头对朱允炆说道：“陛下，解决北平粮草短缺也不是难事。” “哦？” “四叔有什么好办法？” 朱允炆表面很好奇，但心里却根本不信朱棣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 现在既没有飞机铁路，也没有大棚和杂交水稻。 他不信朱棣能凭空把粮食变出来。 “陛下，北平原来可是前元的大都。” “当年大都生活的官员士兵也不少。” “他们怎么把粮食从南方运过来的，我们也可以照做呀。” 朱棣想到了元朝时期蒙古人通过海运将南方粮食运往北平城的办法。 既然蒙古人能这样做，他朱棣也可以这么做。 此话一出，朱高煦刚刚还轻松的脸色瞬间就严肃下来了。 他没想到朱棣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北平城缺粮食的办法。 “四叔说的有道理。” “海运确实是运输粮食的好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 他早就猜到朱棣会说出这个办法。 不过他已经想好对策了。 第82章 暂时搁置 一旁的朱高煦懵逼了。 他心想：皇兄，你这是肿么了？ 肿么还在夸老头子海运粮食的办法好呢？ 你不知道老头子迁都以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既然北平城缺粮的问题解决了。” “那就请陛下回到金陵以后颁布诏书，宣布迁都北平吧。” 朱棣以为成功反驳了朱允炆的问题。 心里还暗自嘲笑起朱允炆：臭小子，别以为你读过几天书，我就说不过你。 我告诉你，你四叔可是文武双全！ “四叔且慢。” 朱允炆突然又微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朱棣眉头又皱了起来。 “四叔，海运粮草固然可行。” “可这样的损耗也不小。” “当年太祖皇帝派兵征讨北元的时候，为了给北平和辽东一带运送军粮，就用的是海运。” “可这海上风浪太大，超过一半的运粮船都没有成功把粮草运到目的地。” “而且北平虽然是前元的大都，但当时前元还另外设有上都和中都。” “所以大都的人口并不多。” “他们通过海运从南方运粮勉强可行。” “但北平要是作为大明的都城，那所需的粮食，通过海运根本不够。” 朱允炆又搬出了朱元璋当年北伐的例子和元大朝之所以可以通过海运勉强运行原因来反驳朱棣。 “既然海运走不通，那就有漕运！” “漕运总不怕风浪大了吧？！” 朱棣被朱允炆反驳的有些无言以对，一时间有些生气。 居然说出了用通过运河漕运的方式来运粮。 “四叔，你别生气。” “漕运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京杭运河早就因为河流改道和泥沙淤积，无法使用了。” 朱允炆听出朱棣被怼的气不择言了，心里不禁想笑。 但他还是忍住了。 这朱老四被气极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运河堵塞，那就疏通运河！” 其实朱棣自己说出想通过漕运运粮的时候，他自己意识到了不可行。 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听着。 他可不能承认自己错了。 因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是绝对不会犯错的。 即使错了，那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大不了最后酿成大祸之后，找人背锅，或者发个罪己诏就算了。 “四叔，可还记得前元时候的红巾军是怎么来的？” 朱允炆听见朱棣说要疏通运河，他直接搬出了前元红巾军的事情来。 当年元朝就是因为要修理河道，召集了几十万劳工。 这么多青壮年劳动力聚集一起，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民变。 当时这些劳工里就出现了别有用心的韩山童等人，他们在河道里偷偷地埋下一只独眼石人。 等劳工们挖出来之后，他们就开始到处宣扬“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间谚语。 最终这几十万劳工成功被他们鼓捣民变，成为了反抗元朝的红巾军主力。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原本也属于红巾军，曾经还向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称臣。 说起来，元朝灭亡的导火索就是修理河道。 朱棣当然知道红巾军的事情，毕竟他八岁之前，太祖皇帝朱元璋名义上都还是红巾军首领韩林儿手下的臣子。 所以他也知道朱允炆举红巾军的例子是什么意思。 大明刚刚经历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且交战区就主要位于运河周围。 这两年虽然相对太平，朝廷也对这些地方的百姓进行相应的优待政策，让他们休养生息。 但他又不是杨宪，三年就可以让这些经过战争，变的满目疮痍的地方像扬州一样恢复生机。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召集大量的劳工来疏通运河，天知道他们会在河里挖出来什么。 到时候要是又有人造反了，朱棣可就彻底成了大明的罪人了。 虽然朱允炆说出的反对迁都的理由都很充分，朱棣在心里也很认可。 但朱棣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迁都北平。 他眼睛一转，心里灵机一动。 于是问起了朱允炆：“陛下，你先前说如果解决粮食问题就赞同迁都北平。” “请问陛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朱棣心想：既然你朱允炆能提出这么多反对迁都北平的理由，那就让你再想想如何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如果你说不出来，说明你从心里就是反对迁都北平，也就是反对我统治大明。 你对于我入主朝廷还是不服气，你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扳倒我而已。 那我可不敢留你太久。 朱允炆注意到了朱棣眼睛闪过的杀气。 他知道朱棣这个问题又是一个送命题。 如果回答的不好，很有可能会被朱棣提前送上路。 “四叔。” “其实解决北平缺粮的问题。” “你刚刚已经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漕运。” 朱允炆神情自然的说道。 “陛下，你这是在嘲讽本王吗？” 朱棣听到朱允炆的回答，以为朱允炆是在嘲讽他，语气顿时就充满了怒气。 同时，朱允炆的回答也让朱高煦大跌眼镜。 皇兄，老头子刚刚说疏通运河，通过漕运解决北平缺粮的办法，你说不行。 现在让你说，你怎么也说通过漕运呀？ 在朱高煦心里，也觉得朱允炆的话是在嘲讽朱棣。 “四叔误会了。” 朱允炆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表达歉意。 随即解释道：“朕的意思不是不可以疏通运河。” “只是现在还不行。” “疏通运河历来都是需要太平盛世才敢动。” “如今大明刚刚结束战事不久，起码还需要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才能达到疏通运河的条件。” “不过以四叔的治国能力，朕估计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等到十年以后，大明国富民强，到时候四叔就可以下令动工疏通运河了。” “届时朕会马上宣布迁都北平的。” 朱允炆知道朱棣迟早都会迁都北平的，所以他故意通过疏通运河这件事来拖延时间。 最后还不忘奉承一下朱棣，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是甘心当一辈子傀儡了，从而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朱棣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微微点头，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陛下说的有道理，那迁都和疏通运河一事就暂时搁置吧。” “我们这次出征也已经数月有余了。” “想必京城里也有许多事情等着本王处理，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吧。” 最后朱棣决定先回京城。 而这个时候，被贬的解缙却正在文化殿跟监国的朱高炽聊天。 第83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上) 京城，文华殿。 作为临时监国的朱高炽搬了一张桌子这里临时临时办公。 他现在的身份算起来应该是大明常务代理皇帝的临时代理，大明帝国疆域辽阔，人员众多。 每天上呈到这里的奏疏，都是数以百计。 朱高炽虽然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但听到解缙来了。 他还是从百忙之中抽空面见了解缙。 毕竟当初要不是解缙在朱棣面前说的那一句：“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朱棣打发去外地就藩了。 哪里能坐在这里处理国事？ “解大人，此次进京是有何贵干呀？” 朱高炽让人给解缙上了茶，神情和蔼的问道。 “臣这不是奉朝廷的命，到化州督饷吗？” “刚到户部去汇报了一下督饷的情况。” “听闻世子在这文华殿内，便想来见一见。” 原来这次解缙是借着公事进京的。 毕竟这个时候，不光是寻常百姓没有路引不得乱走，就连朝廷命官，没有上面的命令也不得出自己管辖的地界。 万一你跑到隔壁州府去搞串联，一起造反呢？ “真是辛苦解大人了。” 他知道解缙是因为帮他而得罪了朱棣，从而被贬的。 所以朱高炽感激地朝解缙拱了拱手。 “世子，臣听闻此次燕王殿下带着建文远征漠北，大破鞑靼。” “北方的威胁暂时消除了。” “臣以为这正是燕王废黜建文的大好时机呀。” 解缙虽然被贬了，但他想着自己还不到四十岁，依旧风华正茂，正是闯的年纪。 他对朱高炽有举荐之功，如果朱棣杀了朱允炆正式当上了大明的皇帝。 那么朱高炽就是大明的储君。 只要朱棣驾崩，朱高炽继位，那么他官复原职，回到京城，这都不是梦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解大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一向谨小慎微的朱高炽听到解缙的话，顿时就紧张了。 他还记得上次解缙惹朱棣生气，就是在他面前说了要杀朱允炆的事情。 这文华殿内外全是朱棣的人，他生怕这话又传到朱棣耳朵了。 到时候，不光解缙要倒霉，他也要跟着受牵连。 毕竟朱棣可是一个谨慎多疑的人。 他要是知道朱高炽和解缙在密谋杀了朱允炆，让朱高炽当储君。 他可能就会联想到：你这小胖子，老子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小子的花花肠子还挺多。 今天你跟解缙密谋杀朱允炆，明天是不是就要跟其他密谋杀老子了？ “世子，你怕什么？” “燕王迟早是要登基的。” “臣只是希望燕王能早点登基，你早日成为太子。” “只有你正式成了大明的太子，汉王才无法撼动你的位置。” 解缙对朱高炽的担心毫不在乎。 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朱高炽好。 即使这件事最后被朱棣知道了，他也可以说这是他对朱棣爱的深沉。 “解大人，你的好意，我知道。” “只是这种话，以后真的不要乱讲。” 朱高炽还是非常紧张，连连摆手。 “臣知道了。” “今日前来见世子，只是为了给世子请安，别无他意。” “那臣就先告退了。” 解缙见朱高炽表情变得严肃了，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便起身朝朱高炽鞠躬行礼，准备离开了。 “好。” “那我送送解大人。” 朱高炽真的是一个非常仁厚的人，面对支持自己的人，即使知道自己老爹不喜欢，但还是坚持一瘸一拐的亲自将解缙送出了文华殿门口。 “世子，臣退了。” “臣这一退就不知道何时再见到世子了。” “还请世子多多保重。” 解缙走出文华殿后，主动给朱高炽行了一个跪拜礼。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暗示让朱高炽去劝劝朱棣，早点杀了朱允炆继位。 这样他才有机会以太子属官的名义被调回来。 “解大人不必伤感。” “我们肯定会很快见面的。” 朱高炽亲自将解缙搀扶了起来，并宽慰道。 “臣借世子吉言。” 解缙以为朱高煦听懂了他的暗示，心里还暗暗高兴。 这才昂首挺胸地离开了皇宫。 当他走出皇宫后，他又转身看了一下这巍峨的宫墙。 脸上浮现出期待和得意的神色：“我解缙用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 随后，他便前往户部和一同前来汇报督饷的官员回去了，都没有让人给朱棣打个招呼，就这么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了。 数日后，朱棣和朱允炆回到了京城。 朱棣回来之后，先是检查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朱高炽批阅的那些奏疏，又询问了一下内阁的那些大学士，朱高炽监国这段时间的表现。 结果无论是批阅的奏疏，还是内阁大学士们的反馈，都让朱棣很满意。 “本王和陛下远征这段时间，世子监国干的不错。” 朱棣当着朱高煦和一众大臣的面，公开夸奖了朱高炽一番。 “儿臣只是在京城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跟父王和陛下远征漠北相比，不值一提。” 朱高炽非常谦虚的说道。 “世子，你就不要谦虚了。” “干的好就是干的好。” 朱棣见朱高炽又唯唯诺诺的，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朱高煦见朱棣又在夸奖朱高炽，心里很是不忿。 “要不是我在前线跟鞑靼人拼命，你这死胖子能这么安逸的在京城里批阅奏疏？” “老头子还真是偏心！” “我一定不能让你好过！” ....... 等宫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朱高煦满脸不快地回了孝陵。 一回到孝陵，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朱允炆抱怨。 “皇兄！” “你来评评理！” “这次远征漠北，要不是我们两兄弟，老头子能大破鞑靼吗？” “结果现在，什么功劳都算在老大头上。” “真是气死我了！” 朱高煦气呼呼地说道。 “皇弟，别生气。” “我们有机会整治朱高炽的。”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杯茶。 朱高煦连忙站起来，双手捧住茶杯，脸上带着期待问答： “皇兄，你难道又有什么好办法？” 第84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中) “皇弟，你还记得解缙吗？” 朱允炆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 “就是之前在老头子面前推荐老大当继承人，还诋毁皇兄和我，最后被老头子贬去广西的那个杀千刀的嘛。”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皇兄，你突然提他干什么？” 朱高煦突然意识到朱允炆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一个人，赶忙问道。 “他前几天来京城了。” “还去找了朱高炽。” 朱允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的说道。 “他不是被贬去广西了吗？” “怎么会来京城？” 朱高煦眉头一皱，有些诧异。 但旋即眼前一亮：“皇兄，你的意思是我去老头子那里参解缙一本？” “说他未经朝廷允许，私自离开辖区，进入京城？”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想从解缙私自离开辖区进京来攻击朱高炽，说他对下面人管教无方。 “不。” “解缙是跟着其他当地官员进京到户部汇报督饷的。” 朱允炆摇了摇头。 “啊？” “他是因为公事进京的？” “那还怎么参他？” 朱高煦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皇弟，莫要叹气嘛。” “你先听朕说。” 朱允炆安慰了一下朱高煦。 随后慢慢说道： “解缙是因公进京不假。” “可他的公事仅限于去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但他却私自去见了代为监国的朱高炽。” “而且还没有给燕王禀报这件事，就自己跑回广西了。” “你说燕王要是听到这件事，他会怎么想？” 朱允炆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朱高煦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殷勤地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皇兄想的深远。” “要是老头子知道解缙跑来京城，私自去见了老大，还没有跟老头子打招呼就走了。” “以老头子平日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怀疑他们结党营私，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高煦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皇弟可真聪明。” 朱允炆也给朱高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皇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高煦突然又问了一句。 他记得朱允炆是跟他一起回京城的。 回到京城后，朱允炆就马上被送回了孝陵，而他却被朱棣喊去了皇宫。 他有些好奇朱允炆是怎么知道解缙私自进京见了朱高炽的。 “嗐。” “这不是刚才你没回来吗？” “你手下的人跟朕说的。” 朱允炆假装很自然的说道。 朱高煦在皇宫内外，包括燕王府安插了大量的眼线。 这些眼线随时将这些地方的一些重要情报送到孝陵来。 原本这些人到了孝陵之后，只对朱高煦汇报这些情况。 可随着朱允炆和朱高煦的关系越来越好，朱高煦又在手下面前不止一次说过，对待朱允炆要像对待他一样。 久而久之，这些原本只效忠朱高煦的人，对朱允炆也开始言听计从起来。 但此刻朱允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他感觉现在朱高煦长脑子了，上一次反驳朱棣的时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他怕朱高煦意识到了，他正在借助朱高煦慢慢地控制整个孝陵。 “原来是这样呀。” “我还以为皇兄真的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呢。” “原来也需要借助我手下的眼线呀。”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解释，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皇弟不会见怪吧？” 朱允炆有些摸不清楚朱高煦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了一句。 “我跟皇兄见什么怪？” “我手下的人，你随便用就是了。” “要是他们不听话，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说道。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姿的人。” “朕真的佩服。” 朱允炆听到朱高煦说这话，顿时就放心了。 朱高煦还是那个傻呵呵，没有长脑子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皇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以后等我登基了，绝对让你做有史以来最舒服的太上皇。” 相比起朱棣的严厉，朱高煦更喜欢听朱允炆的话。 “好，那朕就先提前感谢皇弟了。” 朱允炆笑着朝朱高煦拱了拱手。 心里暗道：“傻弟弟，你登基恐怕是没有机会登基了。” “不过我可以让你当上史上最爽的藩王。” “虽然不能掌兵，也不能掌权。” “但我可以让体验到人类最原始的快乐，让你的多巴胺疯狂分泌。” “到时候无论你要多少女人，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猝死就行。” “而且你只管快乐，要是生了孩子，朝廷帮你养，让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皇兄，既然如此。” “那我现在就去一趟皇宫，先把解缙这老小子私自会见老大的事情告诉老头子。” “看看老头子怎么收拾他们。” “单纯”的朱高煦并不知道朱允炆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给朱棣告解缙和朱高炽的状。 让朱高炽也体验一把什么叫“我的父亲是朱棣”！ 很快，朱高煦就跑到了文华殿。 而这个时候，朱高炽都还在这里。 因为朱棣经过在漠北的那场父子对话，加上回来之后对朱高炽监国工作的检查验收很满意，他已经彻底决定扶持朱高炽当自己的接班人了。 所以此刻，他还在跟朱高炽传授治国的心得。 “老大，治国可不光是仁厚就行的。” “你还得有一个帝王的威严。” “只有人人都怕你，你才能镇得住他们。” “如果你一直都表现的这么唯唯诺诺，在这些大臣眼里，你就是软弱可欺。” “第一次，他们可能只是不认真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二次，他们可能只是没有完成你交待的命令。” “第三次，他们可能就会反对你的命令！” “所以你必须表现出你的威严来！” “如果他们有第一次，那就一定不能让他们有第二次！” “你听明白了吗？” 朱棣问道。 “儿臣明白了。” 朱高炽点了点头，恭敬道。 “你明白个屁！” 朱棣看到朱高炽还是那副懦弱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你呀你，在树立威严这一块确实该跟老二学一学。” “儿臣遵命，等下去了，儿臣就去找二弟学习。” 朱高炽连忙点头。 “殿下，汉王求见。” 就在朱棣忍不住发火的时候，三保太监进来禀报道。 “来的真好，快让他进来教一教老大，怎么才有帝王的威严。” 朱棣一听朱高煦来了，赶紧让三保太监喊他进来。 第85章 限时返场的解缙(下) 朱高煦一进来，就看到了一脸紧张的朱高炽，正朝朱棣躬着身子。 他一猜就知道朱高炽肯定又被朱棣给训了。 他实在不明白朱棣为什么一边表现的很嫌弃朱高炽，可一边又非要朱高炽继承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心里平等的厌恶朱棣和朱高炽。 可厌恶归厌恶，在最终撕破脸之前，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毕竟，今天他来的目的是给朱棣告朱高炽的状的。 “儿臣见过父王！” “见过大哥。” 朱高煦还是非常恭敬地给朱棣鞠躬行礼，再给朱高炽点了点头。 “老二，你来的正好。” “你快教教你大哥，什么叫做威严？” 朱棣对于今天表现的还算乖巧的朱高煦比较满意，马上招手把他喊了到了跟前。 “父王。” “威严这个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从娘胎里出来没有，可能这辈子就没有了。” “而且儿臣今日前来，是有其他事情给父王禀报的。” 在朱高煦心里，朱高炽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让病猫去学老虎的威严，他学的会吗？ “老二，你什么意思？” 朱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朱高炽，顿时眉头一皱。 “父王，你别生气。” “二弟没有其他意思。” “二弟，你有什么事情，快给父王说吧。” 朱高炽见朱棣生气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什么事？快说！” 朱棣想着朱高煦在这次远征漠北中还是立下了关键的战功，再加上自己让他强行放弃对继承人的觊觎，朱高煦心里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 所以朱棣忍了下来，没有继续追究朱高煦出言不逊的事情。 “父王，儿臣偶然得知前几日解缙来过京城，私自找过大哥。” “按照大明的规定，外地官员进京不得私自会见京城内的皇子。” “儿臣知道大哥生性善良，怕他被别有用心之人给蛊惑了，所以特意来给父王禀报此事。” 朱高煦当着朱高炽的面，把解缙来京城私自见他的事情，告诉了朱棣。 说完，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用余光瞟向朱高炽。 本来在朱棣面前就一直如履薄冰的朱高炽听到朱高煦过来告他的状，加上解缙之前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朱高炽瞬间就慌了。 整个臃肿的身体，不禁开始发抖。 白白胖胖的脸上都渗出了冷汗。 “解缙？” “他来京城干什么？” 朱棣本来就对解缙不爽，要不是念在他修书有功，朱棣早就送他去见孔夫子了。 现在听到他居然自己跑到京城来，顿时就更不爽了。 “回禀父王。” “解大人只是来户部汇报督饷的事情。” “儿臣偶然得知，想着许久未见，便主动召见了他。” 朱高炽心里虽然害怕，但他知道要是朱棣知道是解缙来主动找的他。 那解缙肯定会受重罚。 所以他主动承认是自己召见的谢缙。 这样一来，朱棣即便发火也只能对他发火。 大不了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不干了就是。 “大哥，面对父王，你可得说实话哦。” 朱高煦见朱高炽想包庇解缙，当即反驳。 “如果真是你主动召见的解缙，那你说说，派的谁去召见的解缙？” “这...这...” 朱高炽没想到朱高煦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高煦见朱高炽语塞了，赶忙又补刀道： “我还听说，解缙就是在这文华殿见的大哥。” “而且两人谈话的时候，大哥还把周围的人都撤了下去。” 朱高煦说到最后，挑衅地问朱高炽： “大哥，你到底和解缙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我没有...” 朱高炽不擅长撒谎，所以当朱高煦问他和解缙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彻底慌了神。 朱棣看着朱高炽慌张的样子，一下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解缙肯定是给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老大!” “解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朱棣突然喊了朱高炽一声，把本来就紧张的朱高炽吓了一个激灵，本来就跛脚的他，差点摔倒。 “父...父王，解大人真的没跟儿臣说什么。” 朱高炽扑通一声跪在了朱棣面前，不过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想保住解缙。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去把解缙找来！” 朱棣了解朱高炽的为人，知道他为人仁厚，不想为难他人。 而且他肯定没有什么胆子去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朱棣想着解缙这个奴才，居然敢背着他来找朱高炽，而且很有可能又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就让他很不爽。 朱棣知道朱高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以后他真的当了皇帝。 那解缙很有可能会被调回京城。 他很担心朱高炽变成第二个朱允炆，解缙变成第二个黄子澄。 所以朱棣觉得解缙是留不得了。 “父王，求你看在解大人修书有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知道只要解缙进京了，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不停的磕头帮解缙求饶。 “来人！” “把世子带回去王府，让他好好思过！”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来！” 朱棣可不是朱高炽，他是只讲究实用性的。 你对我有用，我不挑你的理。 但是你对我没用了，不管你以前有多大的功劳，都别惹我。 不然我真的会砍死你。 朱高炽被人搀扶着带离了文华殿后，朱高煦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他知道扳不倒朱高炽，但能让朱棣和朱高炽心里添堵，他也觉得很爽。 “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朱棣也没有什么兴致跟朱高煦说什么了，直接摆摆手让他回去了。 数日后。 朱棣派的人到达了广西，找了解缙。 “什么？” “燕王要召见我？” 当解缙知道朱棣要召见他的时候，他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以为是朱高炽给朱棣说了他那天在文华殿说的话。 所以朱棣特意派人来把他召进皇宫，为朱棣登基做准备。 “世子的话，还真灵验。”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在京城见面了。” 解缙想起那日跟朱高炽分别的时候，朱高炽的那句“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86章 梦想破灭 经过数日的舟车劳顿，解缙被带回了京城。 虽然前段时间才来过京城，但那时的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 他感觉上一次他只是来，而这一次他是回。 而且是王者归来的那种回。 他觉得自己事业的第二春要来了。 当他跟着锦衣卫一同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的时候，他昂首挺胸，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颇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 可是走着走着，解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这些锦衣卫带他走的方向不像是皇宫，而更像是北镇抚司衙门。 “这位大人，不是燕王召见我吗？” 解缙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不少，主动问起了前面带路的锦衣卫。 “是燕王殿下召见你，不过不是在文华殿，而是在北镇抚司衙门。” 带路的锦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 解缙点了点头，将头缩了回来。 他自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为何燕王会在北镇抚司衙门见他？ “燕王此次召见我，一定是为了暗杀朱允炆，为他准备登基的事情。” “这种事情肯定要绝对保密。” “如果在文华殿召见我，肯定会泄露风声。” “到时候对燕王的名声会产生影响。” “但北镇抚司衙门是绝对保密的地方，里面的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怪不得燕王要在北镇抚司衙门秘密召见我。” 解缙很快就想通了。 脸上又露出了那浅浅的微笑。 不多时，解缙便到达了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衙门虽然不在闹市区，但所处的位置也不算偏僻。 可城内的百姓都畏于北镇抚司的恶名，大白天都没有多少百姓敢从它的门口路过。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抓进去了。 众所周知，这北镇抚司衙门好进，但出来就难了。 运气好，能出来的，都是伤痕累累的尸体。 所以北镇抚司衙门在京城就像阎王殿一样，有去无回。 可今天的解缙却不觉得，他觉得自己今天不光能活着进去，还能加官进爵地出来。 “解大人，请。” 走到北镇抚司衙门口，领头的锦衣卫突然给站在一旁恭敬地邀请解缙进去。 这让本来就有些飘飘然的解缙更加确定，朱棣这次找他，就是为了杀朱允炆，为他登基做准备的事情。 “好。” 解缙昂首挺胸，负手走了进来。 当解缙走进北镇抚司衙门后，先前还对他恭敬的锦衣卫露出了一个狞笑。 “解缙！” 解缙刚进北镇抚司衙门，赵王朱高燧就带着几个锦衣卫出现了。 他一脸冷峻地看着解缙，让解缙不寒而栗。 “臣见过赵王。” 解缙躬身朝朱高燧拱了拱手。 “来人！” “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朱高燧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解缙周围突然就窜出来了七八个锦衣卫，一拥而上，就像叠罗汉一样把解缙给压了下来。 “赵王！” “你要干什么？” “我可是奉燕王的命令来京城的！” “你不得对我放肆！” 解缙知道朱高燧和朱高煦是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他以为这次行动是朱高煦联合朱高燧对他的打击报复。 “解缙啊解缙，亏你还被称为大明第一才子。”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觉得我和老二敢在京城瞒着老爷子杀你吗？” 朱高燧蹲在被压在地上的解缙旁边，坏笑着嘲讽道。 解缙一听这话，心里就突然就咯噔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虽然飞扬跋扈，但他们都还是怕朱棣。 没有朱棣的命令或者默许，他们是绝对不敢擅自对官员动手的。 而且他们还是拿着朱棣的令牌去广西带他回来的。 这更说明，这一切都是朱棣的安排。 “燕王为何要如此对我？” 解缙有些泄气道。 他自问对燕王忠心耿耿，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燕王能早日登基称帝。 即使有点小私心，但那也无伤大雅。 “解缙，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 “老爷子把你贬去广西，就是烦你了，不想再看到你。” “可你还不识趣，居然偷偷跑来京城去见老大。” “你难道不知道老头子最厌恶的就是臣子插手皇子之间的事情了吗？” 朱高燧眯着眼睛冷声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 “老爷子觉得留不得你了。” “所以让我送你一程。” 朱高燧站了起来，慢慢说道。 解缙听完这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无助的笑容。 “呵呵。” “原本以为这次进京，我会实现我位极人臣的梦想。” “可结果却是实梦想破碎。” “嗐。” “早知道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当初我还不如跟方孝孺一起死了算了。” “至少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坚贞不屈的印象。” 解缙说完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老爷子念你修书有功，加上他也不想知道你那天在文华殿跟老大说了些什么。” “所以我不会对你上刑的。” “我会让你走的很痛快的。” 朱高燧笑了笑。 “那就多谢赵王了。” 解缙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丝读书人的气质，起身后对朱高燧拱了拱手。 朱高燧立马朝他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解缙身后的锦衣卫当即掏出一根绳子从背后勒住解缙。 解缙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没多久就气绝身亡了。 “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把他的尸体送回去吧。” 朱高燧亲自查验解缙已经死了之后，按照朱棣的吩咐让手下人把解缙抬走了。 ...... “父王，按照您的吩咐，解缙已经死了。” 解缙被杀的消息很快就被朱高燧亲自传到了朱棣耳中。 “嗯。” 朱棣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朱高燧则给站在一旁的朱高煦挑了挑眉。 朱高煦脸上则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老二！” 朱棣突然放下手里的奏疏，喊了朱高煦一声。 “你对此次佛郎机人在南海肆意攻击我大明商船怎么看？” 原来朱高煦这里是因为朱棣刚刚得到水师的奏疏，近来有不少大明的商船在南海被佛郎机人联合海盗攻击。 这些佛郎机人打出的名义是为尼莫船长报仇。 而尼莫船长就是朱高煦征讨安南的时候顺手杀了的。 第87章 围剿陈祖义 “父王，这些佛郎机的黄毛分明就是故意找个由头，勾结南洋的陈祖义来劫掠我大明的商船罢了。” “儿臣建议直接派水师去灭了他们就是。”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在他眼里那些说着鸟语的黄毛个个长的跟猴子一样，他一点都不待见。 “这佛郎机倒是容易收拾，可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 “他不光劫掠过往的船只，还经常去纵兵劫掠南洋的那些小国的城镇。” “太祖皇帝就曾悬赏五十万两白银，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可他依旧活跃在南洋。” “大明的水师也曾多次前去围剿他，可都无功而返。” “所以最难对付的是这个陈祖义。” 朱棣虽然久居北平，但对于陈祖义和这个盘踞在南洋多年的海盗头子，却记忆深刻。 因为这个人干的事情实在是太无耻了，曾经把太祖皇帝气的要杀他全家。 当初陈祖义也跟南洋那些小国一样，都是对大明称臣纳贡的。 可人家南洋小国都是从自己家里拿东西出来送给大明，但陈祖义就不一样。 他是开几艘空船出来，在海上抢，抢到什么东西就给大明纳贡什么东西。 大明又讲究礼尚往来，你们这些小国给我送东西，我肯定也不能空着手呀。 所以这些来纳贡的小国包括陈祖义在临走的时候，大明也会回赠一些礼品。 这陈祖义非常不讲武德，当他们一同返程的时候，他直接就把同行的那些小国的使船也给抢了。 这件事让太祖皇帝朱元璋知道后非常气愤，亲自派人去找陈祖义问罪。 这陈祖义见事情败露，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朱元璋派去问罪的使者给杀了。 朱元璋是什么人？ 他是个生起气来连自己人都砍的人！ 更何况你一个海盗头子了。 所以朱元璋派了水师去围剿。 但陈祖义毕竟在南洋混了那么多年，对南洋的海域非常熟悉，大明水师的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后来太子朱标突然去世，朱元璋不得不为朱允炆上位做准备，从而放松了对陈祖义的围剿。 改而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把沿海的百姓都迁徙到内陆来，让陈祖义不好抢到大明百姓的东西。 现在朱棣听到陈祖义居然勾结佛郎机商人又在南洋为非作歹，挑战大明政府的威严。 他有心彻底消灭陈祖义。 “但这个陈祖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大明，这一次，必须彻底消灭他！” 朱棣猛拍了一下桌子。 “金忠，你看看水师里有哪些将领可以带兵出海去消灭陈祖义？” 朱棣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兵部尚书金忠。 “殿下，我大明水师无论是战船还是兵员都是充足的。” “可就是远洋经验不足，平时都在河塘及近海游弋。” “这海上风云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当年蒙古想跨海征讨倭国，就是因为海上突然刮起大风，导致十万水师全军覆没。” “所以臣以为，要出兵消灭陈祖义等贼人，还是需要找到一个熟悉航海和懂得用兵的人来指挥才行。” 兵部尚书金忠并没有马上就随便提议找个名气大的靖难名将，而是指出了大明水师的短处。 虽然都是坐船打仗，但在江河湖泊地打仗和在大海里打仗，完全是两个概念。 “要找一个懂得航海，还要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重复了一下金忠的话，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他熟悉的将领名字。 可是他熟悉的将领绝大部分都是跟他在北平一起打仗的人。 这些人中间恐怕有不少人连海都没有见过，说不定还晕船。 让他们去带领水师去海上围剿陈祖义，这确实有些太过冒险了。 “哎。” 朱棣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统领大明水师去围剿陈祖义。 “你们都下去好好找找。” “本王就不信偌大个大明，就找不到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棣最后摆了摆手，让现场的众人都去寻找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 “遵命！” 现场的官员以及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纷纷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待他们走后，门口的三保太监轻轻地关上了殿门。 最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朱棣一眼，但又低下头，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 “二哥，老爷子叫我们找适合统领水师的人，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出了殿门的朱高燧，顺口问起了朱高煦。 “爱派谁派谁。” “就是陈祖义把南洋那些小国都灭了，我都不在乎。” 朱高煦昂着头，露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二哥说的也是。” “推举将领，本来就是兵部的事情。” “我们哥俩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 “万一推荐的人搞了个全军覆没，老爷子还得怪我们。”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干。 “二哥，我们两兄弟已经许久没有聚一下了，今天刚好没事，我们俩去勾栏听听小曲，喝喝酒？” 朱高燧突然搂住朱高煦的肩膀邀请道。 “去去去。” “我忙着呢。” “那种地方你少去，万一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老头子非杀了你不可。” 朱高煦一把推开了朱高燧，一本正经地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朝孝陵走了。 “切，装什么假正经？” “我第一次勾栏听曲，还不是你带我去的。” 朱高燧看着朱高煦的背影，小声地啐了一句。 “不过老二最近真的变了好多。” “有时候表现的过于聪明了。” “孝陵里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他？” 最后朱高燧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他决定偷偷派人去孝陵查一下。 与此同时，朱棣要挑选将领去南洋围剿陈祖义的消息，也被待在孝陵的朱允炆知道了。 “我还正愁没有办法拉拢朱老四身边的人。” “现在这个机会，居然送到我面前了。” 朱允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第88章 机会摆在眼前 朱高煦回到孝陵后一如往常地先去找朱允炆汇报最新的情况。 “皇兄！” “弟弟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 “也就佩服过项羽，关羽，还有现在的你。” 朱高煦一不小心还给整上押韵了。 加上他这副在大明还算硬朗的长相，如果参加《大明新说唱》说不定可以顺利出道。 “解缙已经被燕王处死了吧？”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这么高兴，是因为解缙的事情。 其实朱允炆心里对于解缙的死也挺高兴得。 毕竟解缙原本是朱元璋留给朱允炆的人，朱允炆对他不说特别好，但肯定是不差的。 他能从一个被贬多年的乡野村夫，摇身一变成为一名京官，这全是靠朱允炆。 可他却恩将仇报，在朱棣进入京城前主动去投降就不说了。 人嘛，为了活命，能够理解。 可他却为了搏得更多的荣华富贵，不止一次建议处死朱允炆。 这种卖主求荣的恶心行为，朱允炆早就想弄死他了。 “没错。” “解缙被老头子派老三给勒死了。” “老三亲自验的尸。” “现在老大也因为这件事被老头子关在王府里闭门思过了。” 朱高煦兴奋的点点头，把这些朱允炆已经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皇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高煦高兴之余，又问起了朱允炆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次虽然打击到了朱高炽的支持者，也让朱棣教训了朱高炽。 但朱棣并没有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位置的意思。 所以朱高煦有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何方？ “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好跟燕王以及支持他杀了朕登基的人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只要我们将燕王篡位的时间拖的越久，朕将皇位禅让给你的机会就越大。” 朱允炆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老头子的脾气阴晴不定。” “而且他做一些重要决定的时候，根本不会告诉外人，就连我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不知道。” “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突然想篡位，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朱高煦心里有些没底。 “皇弟，你不要太绝望。” “朕倒是刚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以随时知道燕王最新的情报。” 朱允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就震惊了。 他在朱棣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都不知道朱棣的最新情报。 朱允炆被软禁在这孝陵里，平时得到外面的消息都是通过他的手下得来的二手消息。 他的本能是不信朱允炆的话的，可见识到了朱允炆那么多未卜先知的成功案例后，他又有点不敢不相信。 所以用几百年后的话来讲，此时的朱高煦处在相信和不相信的叠加态当中。 至于最终相不相信，还需要听到朱允炆怎么解释。 “皇兄，是什么办法？” 朱高煦好奇的问道。 “那就收买到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笑了笑。 “嗯？”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这个答案，脸上的期待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失望。 “皇兄，老头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道衍那老秃驴。” “我们想要收买他？” “根本不可能。”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说的那个最亲近的人指的是道衍和尚。 于是当即否定了这个事情。 “皇弟，道衍和尚平时可都住在外面。” “燕王有要事的时候才会叫他进宫。” “所以他并不算是燕王最亲近的人。” 朱允炆故意卖起了关子。 “如果道衍不是老头子最亲近的人……” 朱高煦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突然，他恍然大悟道：“哦！” “皇兄，你的意思是……” 朱允炆原本以为朱高煦猜出了他口中那个最亲近的人是谁，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就等着朱高煦说出答案后，给他一个奖励一朵小红花了。 结果他最后脱口而出的是“你的意思是买通我母妃？” “可我母妃跟老头子一样，都偏心老大一家。” “根本不可能被收买的。” 朱高煦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朱允炆看着这犹如大聪明的朱高煦，无奈的瘪了瘪嘴。 心说：我又没有你母妃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凭什么被我买通？ “皇弟，你误会了。” “朕的意思是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知道以朱高煦这智商，让他再猜几天他都猜不到三保太监。 因为在朱高煦眼里，三保太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仆人。 他最多是距离朱棣近，根本不算朱棣最亲近的人。 “他一个小太监，收买他有什么用？” 果然，朱高煦一听朱允炆准备收买三保太监，顿时就面露不屑。 “皇弟，你可别小瞧这个三保太监。” “他从小就跟随在燕王身边，并在靖难之役中立过功，燕王非常信任他。” “在和其他人密谋大事的时候，三保太监都在旁边。” “而且燕王要办什么大事，都是派三保太监去宣布。” “所以只要我们收买了三保太监，燕王无论干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朱允炆解释了不起眼的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脑子不太爱转弯的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也意识到了三保太监的重要性。 “皇兄，你说的确实没错。” “可这三保太监，从小就跟随在老头子身边，对老头子可是忠心耿耿。” “想要收买他，恐怕不可能。” 可朱高煦一想到三保太监对朱棣的态度，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以他对三保太监的了解，他前脚跟三保太监说了收买的事情，后脚三保太监就会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朱棣。 而且朱棣对三保太监的信任程度比他高。 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朱棣就直接就把他给废成庶人了。 所以他不敢赌。 “皇弟，原来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朕有七成的把握能成功收买三保太监。” 朱允炆胸有成竹道。 “可万一最后得到的是失败的三成，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朱高煦还是有些不敢赌。 “皇弟，你放心，即使没有成功。” “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的。” 朱允炆笑道。 这一切他早就想好了。 第89章 用理想来收买他 “失败了，三保太监也不会告发我们？” 朱高煦嘴巴微张，脸上的震惊之色表现的更甚了。 “没错。” 朱允炆再次点头确认。 “皇兄，我相信你！”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自信，他心一横，决定跟朱允炆一起干了。 “那我们要准备多少钱来收买三保太监？” 朱高煦觉得既然要收买三保太监，那肯定得准备一大笔银子。 不然三保太监凭什么放弃他忠心耿耿的朱棣来为你通风报信？ “不用准备银子。” 谁料朱允炆却摇了摇头。 “不用银子？” “皇兄，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呀？” “这三保太监可不笨。” 朱高煦再次被朱允炆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这次朕准备用三保太监的理想来收买他。” 朱允炆笑道。 “他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理想？” “顶天了也就是想当个大内总管罢了。” 朱高煦不屑地说道。 “皇弟，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他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曾经也想和世界谈谈的有志青年，朱允炆还是非常尊重有理想的人。 “皇兄教训的是。” “那这三保太监的理想是什么？” 朱高煦看出了朱允炆有些不悦了，赶忙点头道歉。 “据朕所知，这三保太监从祖上起就是一个虔诚的回回教徒（伊斯兰教）。” “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远赴重洋去过回回教的圣地默伽（麦加）进行过朝拜。” “每一个回回教徒的理想都是在有生之年去一趟默伽朝拜。” “朕想这个三保太监也不例外。” 朱允炆条例清晰的分析出了三保太监的理想。 其实这些也都是他曾经在史书上看到的，毕竟三保太监那么有名，他的名人轶事也是有人进行考究的。 “经过皇兄这么一说，还真是。” “靖难的时候，我跟这三保太监吃过饭，这小子不吃猪肉。” “我当时还纳闷，觉得这小子什么条件，居然在打仗的时候还挑食。” “他当时给我说过他是回回，不吃猪肉。” 经过朱允炆这么已提醒，朱高煦也想起了三保太监的宗教信仰。 “可默伽远在万里之外，我们怎么让老头子答应把三保太监送去朝圣？” 紧接着朱高煦又犯难了，他曾经听人说过默伽跟大明的距离，就是坐船都得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三保太监作为朱棣身边形影不离的亲信，朱棣怎么可能答应他花那么长时间跑去默伽朝圣？ 而且朱棣又不是傻子，朱高煦突然跑来帮三保太监请假，让他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朱棣会怎么想？ 肯定会觉得朱高煦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在跟三保太监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皇弟，燕王不是向你们征求统领水师去围剿陈祖义的人选吗？” “你把三保太监举荐上去就是了。” “只要他当上了水师统领，朕就有把握让他去默伽朝圣。” 原来朱允炆是想通过朱棣挑选水师统领这个机会帮助三保太监完成理想。 “啊？” 朱高煦又又又震惊了。 “皇兄，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统领水师？” “我要是向老头子举荐他，老头子肯定会当场骂死我。” 朱高煦刚才还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可以用朝圣这个理想去拉拢三保太监。 但现在突然说让他去举荐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他觉得朱允炆在跟他开玩笑。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得燕王要你们举荐的水师统领需要哪两个条件吗？” 朱允炆早就料到了朱高煦会有这个反应，不禁笑了笑。 “老头子让我们给他找一个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的人。” 朱高煦有些发懵地回答道。 “那不就对了？” “三保太监可是在靖难郑村坝之战中帮助燕王打败了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 “这难道不是懂得用兵吗？” 朱允炆说起这件事，心里又忍不住骂了李景隆那个王八蛋好几遍。 他娘的，自己那么信任他，在他打了败仗后都没有怪罪他。 结果这小子带头打开了金川门，把自己卖给朱棣。 这叼毛比解缙更可恨，朱允炆发誓等他重新掌权了，必定灭李景隆九族！ 算了！杀他全家！ “没错。” “当时郑村坝之战，老头子确实是听了三保太监的建议才打败李景隆的。” 朱高煦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又问道： “可他懂航海吗？” “他当然懂航海！” “他祖父和父亲都曾远渡重洋去默伽朝圣。” “所以他肯定会航海！” 虽然朱允炆没有亲眼看到过三保太监在内陆学习航海，但是史书上确实记载他会航海。 而且人家后面七下西洋，肯定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所以朱允炆不假思索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确实挺适合担任这个水师统帅的。” “皇兄，那我先去找三保太监，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他要是同意了，我就跟老头子举荐他，怎么样？” 朱高煦决定先去跟三保太监谈好条件，他帮三保太监完成理想，三保太监帮他打探朱棣的消息。 不然他才不会白去帮三保太监。 “皇弟呀皇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你要是先去找三保太监谈条件，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你找他的事情告诉燕王了。” 朱允炆猛然摇头。 “皇兄，你不是说他不会告发我们吗？” “怎么现在又担心他告发我们了？” 朱高煦原本只是一根筋，现在被朱允炆的话给绕成了两头堵了。 “哎。” 朱允炆看着这笨的有些可爱的朱高煦，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皇弟，我们不能以这件事为条件去引诱三保太监。” “这样的话，我们目的性太强了，三保太监肯定会警觉。” “所以我们要先让三保太监知道我们在燕王面前举荐了他，让他对我们心存感激。” “这三保太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帮了他，他肯定会主动来感谢你的。” “到时候，你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来拉拢他，让他帮我们传递消息。” “即使他不同意，他也不会去燕王面前告发我们的，因为是他主动来找我们的。”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感觉脑子里长出了脑子，不停地点头。 第90章 举荐三保太监 朱高煦跟捣蒜一样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后，突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又露出那清澈而愚蠢的表情。 “皇兄，不对呀。” “哪里不对？” 朱允炆也被朱高煦突然的反驳给弄的不自信了。 以为自己哪里百密一疏了。 “就算我们把三保太监举荐成了水师的统领，他也只能在南洋打一打陈祖义和佛郎机那些黄毛。” “他总不能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跑去默伽朝圣吧？” 朱高煦想着就算举荐成功了，三保太监也只能在南洋活动。 不可能跑到默伽去朝圣。 他要是带着大明水师的战船去默伽朝圣，恐怕还会被当地人以为大明要来默伽开疆拓土了。 “嗐。” “朕还以为是什么不对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的疑问，刚刚脸上的不自信瞬间消失。 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到了。 “陈祖义在盘踞南洋多年，狡猾的很。” “如果公然派遣水师去围剿他，可能连他的毛都没看到，他就躲起来了。” “南洋那么大海域，还有无数的岛屿，他要是真的躲起来了。” “找他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朕觉得你在给燕王举荐三保太监成功后，还可以建议燕王让三保太监不要以大明水师的名义出海。” “而是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既可以麻痹陈祖义，让他觉得这次大明出海只是为宣扬大明威德的行动。” “又可以让三保太监顺路跑去默伽朝圣。” “可谓是一举两得。” 朱允炆早就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了。 “果然，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到。” “弟弟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原本清澈而愚蠢的脸都变的豁然开朗了。 “皇弟谬赞了，要不是皇弟信任朕，朕可能在燕王进城的那天就驾崩了。” 朱允炆面带感激地对朱高煦说道。 借机又夯实一下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嗐，皇兄，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 “这些话，你就不用说了。” “反正弟弟向你保证，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谁动你都不好使。” “要是有机会，我们俩一起干死老头子！” “到时候我主大明，你主安南。” “我们以兄弟之国相称。” 上了头的朱高煦拍着胸脯给朱允炆保证道。 “好！” 朱允炆抿着嘴，眼眶红红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暗道：“傻弟弟，不好意思，哥哥又骗了你，希望你以后不要怪哥哥。” ...... 次日清晨。 朱高煦早早地跑进了皇宫，去面见朱棣。 “汉王殿下，请问你找燕王有何事？” 站在文华殿外的三保太监尖声细语地问汉王。 “这不是父王昨日让我们举荐统领水师的人吗？” “我昨晚回去以后，认真地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给父王禀报了。” 朱高煦语气温和地说道。 三保太监有些诧异地打量了朱高煦一眼。 要知道，他平时来找朱棣，在面对三保太监的时候，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 今天态度的突然改变，让三保太监还有些疑惑。 “好，烦请汉王稍等一下。” “我先进去给燕王通报一声。” 三保太监朝朱高煦微微躬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缓步走进了文华殿。 “哎，我要是个正常人就好了。” 三保太监在进殿的途中，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昨天朱棣当众征求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的时候，三保太监就想毛遂自荐。 可他想着自己只是一个阉人，自己要是毛遂自荐，恐怕会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今天听到朱高煦这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了，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甘心。 “殿下，汉王求见。” “他说找到了适合统领水师围剿陈祖义的人选。” 三保太监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恭敬地给朱棣通报道。 “哦？” “老二这么快？” “让他进来吧。”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是不愿意干这种事情的，没想到他这么积极。 赶忙让三保太监把朱高煦招了进去。 “汉王殿下，请随我来。” 三保太监把朱高煦迎了进去。 “老二，听说你找到适合统领水师的人选了？” “是谁？” 朱棣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高煦。 他也很好奇朱高煦会给他举荐谁。 “回禀父王。” “儿臣昨晚回去以后，经过彻夜思考。” “发现了一个人既懂得航海，又懂得用兵，实乃此次统领水师的不二人选。” 朱高煦并没有马上说出是谁，而是卖了个关子。 “那你快说说看，是谁？” 经过这个关子，朱棣更加好奇朱高煦举荐的人了。 一旁躬身低着头的三保太监心里也很好奇，朱高煦口中这个不二人选到底是谁？ “回禀父王，儿臣举荐的人正是一直伺候你左右的马三保。”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拱了拱手。 此话一出，朱棣和三保太监都愣了一下。 他们以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举荐谁？” 朱棣确认道。 “马三保，三保太监！” 朱高煦再次肯定的回答，并看向了一旁满脸震惊的三保太监。 此刻的三保太监心里是五味杂陈，就像一个不敢表白的舔狗，突然听到女神跟她父亲说她喜欢自己一样。 “老二，你没开玩笑吧？” “三保太监虽然对本王忠心耿耿，但让他担任水师统领去围剿陈祖义，这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回过神来的朱棣，同样质疑起了三保太监的能力。 三保太监听到这话，默默地将头又垂了下去。 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听到女神的父亲说他和女神不适合一样。 “父王，三保太监虽然常年都只是跟随在你身旁伺候你，但其实他文治武功都很不错。” “不知道父王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郑村坝之战？” “当时我们以八万人马对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全军上下都没有什么士气，认为此战必败。” “可最终我们听从马三保的建议，左右夹击李景隆，取得了大胜。” 朱高煦也举了郑村坝之战的例子。 这让一旁的三保太监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记得他在郑村坝之战的功劳了。 他心里对于朱高煦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改变。 在这之前，他可一直都认为朱高煦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公子。 第91章 说话好听的汉王 “你不说，本王都忘了。” “当年郑村坝之战，如果没有三保给本王献计，本王还不一定能打败李景隆。” 经过朱高煦的提醒，朱棣也想起了那场改变他生死的大战。 “三保，是本王疏忽了，忘了给你记功。” 朱棣有些内疚地对三保太监说道。 “殿下折煞小人了，为殿下肝脑涂地是小人分内之事。” 三保太监躬身谦虚道。 “可你从小就待在本王身边，本王不记得你会航海呀。” 朱棣已经开始正视三保太监担任水师统帅这件事了。 “回禀殿下，小人家里是信奉回回教的。” “祖父和父亲都曾经远赴重洋前往默伽朝圣过。” “所以小人从小就对航海很是着迷，即使跟随殿下到北平，小人也时常在学习研究航海技术。” 三保太监非常认真的答道。 “哈哈，亏本王还担心找不到适合的人才去围剿陈祖义，没想到这人才就在身边。” 朱棣笑了一下，三保太监从小就常伴朱棣左右，朱棣对他是很信任的。 所以他说的话，朱棣也没有怀疑。 “不过统领水师这件事非同小可，本王还需要跟内阁以及兵部商议一下。” “你去把内阁的杨士奇和兵部的金忠给本王叫来。” 但朱棣并没有马上就答应让他担任水师，而是让他把杨士奇和金忠喊来再商议一下。 “小人遵旨。” 三保太监朝朱棣作了个揖，心里有些小激动地出去了。 他知道，朱棣要跟内阁和兵部商议讨论这件事了，那距离他成功担任水师统帅应该就不远了。 三保太监常伴在朱棣左右，许多机密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比如他知道杨士奇和金忠都是偏向于朱高炽的。 但他自认为在这场继承人大战中，他一直都是处于中立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 很快，杨士奇和金忠跟在三保太监身后来到了文华殿外。 “三保公公，燕王殿下突然召见我们，是有何事？” 杨士奇和金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三保太监很客气。 “两位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三保太监虽然心里有点小激动，但还是恪守自己的职业操守，绝对不提前泄露朱棣的小秘密。 “好，有劳三保公公了。” 杨士奇和金忠客气地朝三保太监拱了拱手。 这让三保太监更加信心大增，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对事不对人的正直之人。 “臣拜见燕王殿下！” 杨士奇和金忠走进文华殿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 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都起来吧。” “今天找你们来，是因为汉王给本王找了一个适合统领水师的人。” “本王想了一下，确实还行。” “所以找你们来，就是最后确认一下意见。” 朱棣开门见山的说道。 在殿外的三保太监，认真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敢问殿下，汉王举荐的是何人？” 金忠问道。 “就是本王的贴身太监——马三保。” 朱棣不假思索道。 “三保公公？” 金忠和杨士奇听到三保太监的名字，都愣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朱高煦会举荐一个跟他关系好的将领。 结果举荐的却是三保太监。 “殿下，臣以为让三保公公担任水师统领不妥。” 金忠直接摇头，否定了三保太监。 这让在殿外满心期待的三保太监，心里突然僵了一下。 但他还没有绝望，因为他还期待着杨士奇的答案。 “杨士奇，你的意见呢？” 朱棣并没有马上问金忠为什么否定三保太监，而是又问了一旁的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认为三保公公不宜担任水师统领。” 杨士奇也摇了摇头。 这下，殿外的三保太监彻底绝望了。 他原本以为杨士奇和金忠跟其他大臣不一样，都是对事不对人。 只要有人适合干这件事，他们就会答应让他去干。 结果现在听到他是朱高煦举荐的，也不管他合不合适，直接就否定了。 这让三保太监心里对他们有些不忿。 原来他们跟其他人一样，根本不在乎事情对不对，只在乎是不是自己人。 “好吧。” “那你们说说为什么马三保不适合？” 其实朱棣心里觉得马三保挺合适的，叫他们两个来只是走一下流程。 结果他们两个直接给否定了，这让朱棣心里有些不悦。 “殿下，三保公公只是一个常伴您左右的宦官，他无论对于用兵还是航海都不懂。” “让他统领水师，恐怕凶多吉少。” 杨士奇说道。 “杨大人所言极是。” “三保公公虽然对殿下是忠心耿耿，但带兵打仗可不是伺候人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次要统领的还是水师。” 金忠也附和道。 在殿外听到杨士奇和金忠这些话的三保太监，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心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悲愤之情。 他很想冲进殿去，掐着杨士奇和金忠的脖子，向他们大声质问：“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用兵？”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懂航海？” “我难道就不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呀？” 可想归想，但他却不敢做出这一步。 “你们怎么就知道三保公公不会用兵？不懂航海？” 就在三保太监悲愤的时候，朱高煦突然发话了。 “我刚刚才给父王讲了三保公公在靖难之中立下的汗马功劳。” “三保公公也给父王说了他们家是航海世家。” “哪里就不符合呢？” 朱高煦对于这些支持朱高炽的人可没有一点好脾气，上来就开怼。 这让殿外的三保太监心里暗爽。 汉王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好听。 “殿下，丘福将军常年带兵，尚且中了鞑靼埋伏，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如今让一个从未真正带过兵的宦官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往风云变幻的大海围剿陈祖义，这实在是不妥呀。” 金忠见朱高煦这么强势，他也不敢跟朱高煦硬怼，于是又搬出了丘福全军覆没的例子，想让朱棣放弃选用三保太监。 第92章 赐名郑和 “金忠，你什么意思？” “我大明水师还没有出发，你就诅咒他们全军覆没？” 朱高煦直接耍起浑来了。 “父王！” “他诅咒我大明水师！” “他在诅咒我大明水师呀！” 朱高煦指着金忠吼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像一个小痞子。 金忠抬眼瞥了朱高煦一眼，并没有反驳，而是恭敬地垂着头，站在原地。 一旁的杨士奇虽然没有被朱高煦怼，但他却和金忠一样，垂着头，站在原地。 此时，他们俩心里对朱高煦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感觉朱高煦尖嘴猴腮的，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他要是做了大明的皇帝，那大明必亡！ 同时，他们也在期待着朱棣来训斥，制止朱高煦的泼皮行为。 “闭嘴！” 果然，朱棣也受不了朱高煦这副撒泼的模样了。 “闭嘴就闭嘴。” 朱高煦见朱棣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闭嘴了。 金忠和杨士奇见朱高煦被朱棣训斥了，不约而同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直在殿外听消息的三保太监，听到朱棣训斥了朱高煦，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跟着他的希望一起破灭的，还有他对朱高炽一党的幻想。 他觉得朱高炽一党的人真的太虚伪了。 整天开口闭口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结果背地里全是为了自己的生意。 还不如他之前有些瞧不起的朱高煦。 至少人家真性情，不做作！ “金忠，杨士奇，你们既然不同意让马三保去担任水军统帅。” “那你们找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金忠和杨士奇脸上的浅浅的微笑还没有消散，朱棣突然又对他们厉声呵斥起来。 金忠和杨士奇赶忙把头又垂的低了一些。 “殿下，请再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能从江南的将领中选出一名适宜的人选。” “再给你多少时间？” “十天？一个月？还是半年？” 朱棣皱着眉头问道。 “这……这……” 金忠见朱棣生气，他心里一慌，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下，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铲除的。” “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杨士奇见金忠被训斥了，赶忙出来解围。 “那你的意思是让本王跟陈祖义比谁活的久？” “让本王熬死他？” “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佛郎机那些黄毛在大明的南洋上肆意劫掠过往的商船？” 心情不悦的朱棣哪里会给杨士奇面子？ 对他也是一视同仁的一阵怒怼。 此时的他跟刚才撒泼的朱高煦简直一模一样。 但金忠和杨士奇心里只有恐惧，没有一丝的鄙夷和不屑。 “既然你们找不出来比马三保更适合的，那本王就让他来担任水师统帅了。” 朱棣见金忠和杨士奇不说话了，又厉声道。 这个时候，金忠和杨士奇也明白了。 朱棣已经决心让马三保担任水师统帅，他们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于是他们齐声道：“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殿外原本已经对自己担任水师统帅绝望的三保太监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昂起头，嘴巴微张。 露出一副惊喜的神情。 他自己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三保！” “进来！” 朱棣突然朝殿外喊了一声。 三保太监听见朱棣的喊声，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快步走进了殿内，跪倒在朱棣面前。 “小的在。” “殿下有何吩咐？” “既然你懂得兵法和航海，本王就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让你统领大明的水师，前去南洋围剿陈祖义和那些不识好歹的佛郎机人，如何？” 朱棣对三保太监说话的时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的一定不负殿下期望，带领大明水师消灭陈祖义等贼人！” 如愿以偿的三保太监跪在地上激动的给朱棣磕头保证。 “好！” “本王现在就任命你为水师钦差正使总兵太监，统领大明水师，前去南洋消灭陈祖义等贼人，保护南洋各国来往商船的安全。” 朱棣当即口头宣布了三保太监的任命。 “小的遵命！” 三保太监再次向朱棣磕头感谢。 “等等！”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煦突然又站了出来。 “汉王，你还要干什么？” 朱棣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现场其他人也疑惑的看向朱高煦。 他们想着三保太监是你举荐的，现在燕王力排众议，让他三保太监当上了水师统帅。 如果你觉得他不行，就说不行。 你现在这个“等等”是什么意思？ “父王，儿臣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陈祖义盘踞南洋多年，太祖皇帝曾多次派兵围剿，都没有成功。” “如果这次依旧打着大明水师的名义前去围剿，恐怕依旧无法成功。”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伪装了一下。” “让三保公公以通好他国，怀柔远人的名义出海。” “这样一来就可以麻痹陈祖义，引诱他来主动攻击三保公公的船队。” 朱高煦把朱允炆的建议说了出来。 “嗯。” “汉王，你这个建议不错。”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老父亲慈祥的表情。 他心里想着：老二这傻小子，居然变聪明了，不错，越来越像我了。 “马上让工部打造一些适合远洋的宝船。” “这些宝船一定大到能藏兵，能放炮。” 朱棣随即又下了命令，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继续补充道： “对了，既然三保太监这次名义上是代表我大明巡游天下，宣扬我大明恩威。” “那就不能再用三保太监这个名字了。” “这样吧，本王赐你姓郑，名和。”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叫马三保了，你叫郑和。” “郑和谢殿下隆恩。” 三保太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获得被燕王赐名的恩典。 这让他喜出望外。 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朱高煦。 这个恩，他必须报。 当他满怀感激的看向朱高煦的时候，却被朱高煦的表情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就像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眼睛瞪的像铜铃。 第93章 真想感谢我? “皇...皇兄又说准了。” 朱高煦嘴里呢喃了一句。 原来在临出发之前，朱允炆曾经顺口给他说了一句。 “且听且珍惜吧。” “如果燕王答应让三保太监出海。” “很有可能会给他赐名。” “比如赐名叫郑和。 当时朱高煦并不在意，以为朱允炆只说随口说说。 现在听到朱棣真的给三保太监赐名郑和。 这让朱高煦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皇兄有如此能力，我何愁皇位弄不到手。” 其实这是朱允炆故意为之的，他就是为了给朱高煦再次展示一下自己料事如神的“超能力”。 这样一来，朱高煦就会更对他言听计从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朱棣安排好后，便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郑和原本想上去感谢一下朱高煦，可朱高煦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快步离开了文华殿，并没有给郑和机会。 所谓是深藏功与名。 就像他这次举荐郑和出海，只是顺手为之，并没有任何目的。 这更加让郑和心存感激。 而金忠和杨士奇却主动走到了郑和面前。 “郑公公，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也只是职责所在，全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 “并没有针对郑公公的意思，还请郑公公不要往心里去。” 金忠和杨士奇朝郑和拱了拱手，略带歉意地说道。 郑和见到这道貌岸然的两人，心里不禁冷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可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呀。”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谁整你们，我郑和都要帮一帮场子。” 郑和心里虽然对他们很不爽，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名优秀太监该有的微笑。 “二位大人不必在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郑公公保重。” 金忠和杨士奇也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郑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便识趣的离开了。 “杨大人，郑和可是燕王身边的最亲近的人。” “汉王突然举荐他担任水师统帅，这是不是在有意拉拢他？” 金忠有些担忧道。 “金大人不必担忧。” “郑和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之所以能成为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因为他不参与王子之间的斗争，只听从燕王的安排。” “如果汉王真的以举荐他为水师统帅为条件拉拢他，他恐怕早就把这件事告诉燕王了。” “我觉得这只是汉王怕我们举荐了我们的人，所以临时举荐了郑和而已。” 杨士奇摇摇头，否定了金忠的担忧。 ...... 孝陵。 “皇兄！” “皇兄！” “你快给弟弟我算算，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当上皇帝？” 朱高煦一回到孝陵，就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现在的孝陵简直就成了朱高煦和朱允炆的快乐老家了。 “皇弟，见你这么高兴。” “是不是举荐成功了？”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朱允炆，瞥了朱高煦一眼，明知故问道。 “没错！” “我把皇兄你给我说的那些话，全部给老头子说了。” “老头子一听，当场就要拍板答应了。” “结果碰到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憨种来反对。” “不过老头子把他们俩狠狠的给训了一顿。” “最后还是安排三保太监出海，并赐名郑和。” 朱高煦兴高采烈地给朱允炆讲述在文华殿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口中，他就像当年的诸葛亮一般，把金忠和杨士奇这两个王朗说的哑口无言。 “金忠和杨士奇还站出来反对了？” “郑和听到没有？” 朱允炆没想到金忠和杨士奇还出来插了一脚。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郑和有没有听到这两个人反对郑和的话。 如果听到了，这更容易让郑和走向他们的对立面，拉拢起来就更方便了。 “应该听到了。” “郑和一直就站在殿门口候旨。” “里面吵的挺大声的。” 朱高煦有些不确定道。 “真是天助我也。” “皇弟，拉拢郑和这件事，现在朕有九成把握了。” 朱允炆听到这话，高兴的点了点头。 “啊？” “为啥还有一成把握会失败呀？”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都有这种料事如神的本事了，成功率应该是百分之百。 “这一成可能失败的把握就全看皇弟怎么跟郑和谈了。”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煦倒了一杯茶。 “我？” 朱高煦双手接过茶杯，有些懵逼。 “没错。” “朕已经把路给你铺好了，现在就等郑和主动找上门来感谢你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就是那个谋事的人，皇弟你就是那个成事的天。” 朱允炆说着，朝朱高煦挑了挑眉。 “皇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你快教教我怎么跟郑和谈。” 朱高煦赶忙恭敬地站起来，一脸诚恳地向朱允炆请教。 “皇弟，其实这个很简单的.......” 朱允炆轻声细语地给朱高煦传授如何跟郑和谈判。 ...... 数日后。 朱高煦正百无聊赖地在孝陵里看《剪灯新话》，突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 “殿下，孝陵外有一位姓郑的人求见。” “看他的长相，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宫里的人。” 朱高煦一听这话，赶忙把手里的书放下，站了起来。 “这都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 朱高煦猜到来人是郑和，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来，这让朱高煦有些不满。 “皇弟，好好跟他谈，别把这事给搞砸了。” 朱允炆见朱高煦心生不满，赶忙劝了一句。 “皇兄放心，弟弟一定不会辜负皇兄的厚望的。”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说话了，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不耐，转而变得很恭敬。 于是，郑和被悄悄带进了一处把守严密的院子里。 “郑公公，你不在宫中好好服侍我父王，来我这里干什么？”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的吩咐，明知故问道。 “回汉王的话，小的就是奉殿下的命令，出宫准备出海的事情。” “但小的知道没有汉王殿下的举荐，小的是无法获得殿下青睐的。” “所以特意来感谢汉王殿下。” 郑和说着，恭敬地给朱高煦鞠了个躬。 “哎呀！” “郑公公何必这么客气？” “本来你就适合这个职位，本王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朱高煦上前亲自把郑和搀扶了起来，并罕见的客套道。 “汉王，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这对于小的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小的必须感谢汉王。” 郑和依旧躬身。 “郑公公真的要感谢我？” 朱高煦突然话锋一转。 第94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小的当然是真的要感谢汉王。” 郑和表情认真道。 “既然郑公公都这么说了。” “那本王就不藏着掖着了。” 朱高煦笑了一下。 “郑公公，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跟老大争继承人的位置。” “虽然现在父王暂时将老大册封为继承人。” “但在父王薨逝之前，老大正式继位之前，我都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我想让郑公公帮忙打探一下关于我父王的一些机密消息。” “让我能打败老大，获得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煦直接开门见山道。 “汉王！” “小的虽然很感激您对我的举荐之功。” “但小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燕王之事！” 郑和听到朱高煦的话，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瞬间变的严肃。 朱高煦看到郑和的反应，眉头微微一皱，眼睛的余光朝院子的房间瞟了一下。 此时，朱允炆正在这个房间里暗中观察他们。 “果然和我判断的一样。” “郑和肯定不会立刻就答应。” 郑和的反应，朱允炆并不吃惊，因为他早有预料。 而且他还给朱高煦培训过，如何应对发怒的郑和。 “郑公公，你不要激动嘛。” “这不是你非要感谢我，我才说的嘛。”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朱高煦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温声细语的拉着郑和坐了下来。 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汉王，除了背叛燕王，其他事情，你尽管吩咐。” 郑和这次来本来就是想感谢朱高煦的，见朱高煦态度还算不错，他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 “郑公公，我可是我父王的亲儿子。” “你觉得我会背叛我父王吗？” 朱高煦见郑和情绪缓和了，又按照朱允炆教的方法继续跟郑和聊。 “当然不会。” “当年靖难的时候，要不是汉王多次以身犯险，救燕王于危难之中，恐怕建文早就削藩成功了。” 郑和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要说其他人背叛朱棣，他郑和可能会信，但要说朱高煦会背叛朱棣，他郑和打死也不信。 房间里的朱允炆看着郑和那副肯定的表情，不禁哑口失笑。 “郑和呀郑和，知人知面不知心。” “朱高煦之所以在靖难的时候，那么拼命，是因为他觉得朱棣夺了皇位后，会传位给他。” “可现在他知道朱棣给不了他皇位了，那他自然会放弃朱棣，转而找一个能给他皇位的人卖命了。” ....... “对呀。” “我问你要情报，只是为了对付朱高炽。” “又不是对付我父王。” “这哪里算的了背叛？” 朱高煦接着郑和的话说了下去。 “可...可泄露燕王的机密，要是被燕王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 郑和思考了一下，这次并没有马上就否定朱高煦。 朱高煦一看郑和的态度软化了，便立刻趁热打铁说道：“我父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你我都会遭殃。” “所以郑公公，你放心，这件事只有这个院子里的人知道，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不行！” “汉王，这件事，真的不行。” 郑和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朱高煦。 并再次站起来，转身朝院子门口走去。 朱高煦见郑和要走了，马上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房间里暗中观察的朱允炆。 朱允炆立刻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走到郑和面前，按照计划乙实行。 原来朱允炆给朱高煦制定了两个计划，一个计划甲，一个计划乙。 计划甲就是偷换概念，把郑和忽悠进来，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背叛朱棣。 “郑公公。” “你想一辈子只去一次默伽朝圣，还是想经常去默伽朝圣？” 朱高煦见偷换概念这个办法不行，立刻使出了朱允炆教给他的计划乙。 朱允炆知道，没有一个回回教徒能抵挡去默伽朝圣的诱惑。 果然，郑和听到去默伽朝圣这四个字后，立刻就停了下来。 经常去默伽朝圣，这对于他这个回回教徒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因为他从小就被净身，这辈子都无法体验到肉体上的快乐。 所以他想去回回教的圣地默伽，去寻求精神上的快乐。 “郑公公，我向你保证。” “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保证你在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每两年都可以去一趟默伽朝圣。” “等我继位后，你可以每年都去默伽朝圣。” “如果你想带你的家人一起去，也可以。” 朱高煦见郑和停下来了，立马走了过去，继续说道。 郑和表情凝重，呼吸声都变的粗了起来。 因为他心里两个小人正在进行打架。 小人甲说：不行！你这是在背叛燕王！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背叛燕王可是死罪！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你这么做对得起燕王吗？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燕王要是知道你背叛了他，他可不会轻饶了你！ 小人乙说：你不想去默伽朝圣吗？ 小人甲说：想去。 最终小人乙成功说服了小人甲。 “汉王，我答应跟你合作。” 郑和也终于想通了。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见终于说服了郑和，高兴地鼓起了掌。 “汉王，我跟你合作可不是为了去默伽朝圣。” “我只是觉得你当皇帝，比世子爷当皇帝更适合。” “因为世子爷那边的人实在是太虚伪了。” “如果让他们把持朝政，大明迟早会亡国。” 郑和可能是觉得自己就这么答应，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这个借口，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郑公公是深明大义的人。” “那我以后能不能打败朱高炽当上皇帝，就全仰仗郑公公了。” 朱高煦主动给郑和找了个台阶下。 “那就有劳汉王殿下了。” 郑和借着朱高煦的台阶顺利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躲在房间里的朱允炆看到这一幕，不禁暗道：“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第95章 郑和出海 “对了，郑公公。” “父王让你此次出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消灭陈祖义。” “这个陈祖义，在洪武年间就很猖獗。” “太祖皇帝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可能是太祖皇帝在地下也想助你一臂之力，昨夜特意托梦给我，让我写了几个纸条交给你，让你在出海以后再看。” 朱高煦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用锦囊包着的纸条递给了郑和。 当然，这也是朱允炆的手笔。 朱允炆知道郑和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信这些纸条是所谓的太祖皇帝托梦所得。 但他依旧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郑和知道朱高煦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鲁莽而愚蠢。 他要让郑和以为朱高煦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这样郑和就会觉得帮助朱高煦夺得皇位，就是帮助朱棣，帮助大明。 心里不会有什么负担。 “小的谢过太祖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和虽然不信这是太祖皇帝托梦所得，但既然朱高煦这么说了，他还是非常恭敬地双手接过这几个锦囊。 并朝孝陵明楼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 “祝郑公公出海成功。” 朱高煦朝郑和拱了拱手，亲自把他送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后，郑和看着手里的锦囊，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汉王都开始学习诸葛亮了。” 显然，郑和并不太相信朱高煦这几个锦囊能帮到他什么。 但他还是把这几个锦囊塞进了怀里。 ...... “皇兄，弟弟我刚才做的不错吧？” 送走了郑和后，朱高煦急匆匆地跑回来问朱允炆邀功。 “皇弟，你做的很好！” “如果没有你，朕前面铺垫的再好，也没有用。” “皇弟不愧是有大帝之资的人。” 朱允炆非常配合地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哈哈，皇兄谬赞了。” “这还是多亏了皇兄的帮忙。” 经过朱允炆长时间的调教，朱高煦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了，表现的还有点谦虚。 “皇兄，你说这郑和真的能一举消灭陈祖义吗？” 朱高煦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虽然他很相信朱允炆，但陈祖义能纵横南洋那么久，还多次成功逃脱太祖皇帝的追捕，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所以他对于郑和能不能像朱允炆说的那样一举拿下陈祖义还是有些疑虑。 “皇弟，让箭矢飞一会儿。” 朱允炆不置可否道。 ...... 半年后，工部按照朱棣的吩咐专门为郑和这次出海打造的船只如期下水。 朱允炆作为名义上的皇帝，还亲自出席了郑和船队的出海仪式。 当朱允炆来到郑和船队的锚地，看到那传说中的宝船的时候，作为一个亲眼看过后世航空母舰的人，他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些宝船两百余艘，尺寸有大有小。 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一十八丈。 小一点的长三十七丈，宽一十五丈。 每艘船上都有十几张巨型船帆，也只有这种巨型船帆才能带得动这些宝船。 有对比才有伤害。 看到这些即将远航的宝船，朱允炆联想起了《加勒比海盗》里那些海盗船和东印度公司的武装战船。 他们这些船，在大明的宝船面前，简直就像是发育不完全一样。 朱允炆甚至想着，这些宝船即使不动用船上的火炮，就是在海上去撞，也能把那些海盗船和武装战船给撞的粉碎。 “算起时间来，郑和才是掀起大航海时代的先驱。” “如果大明不进行闭关锁国，而是鼓励商人出海，并佐以水师保护。” “那日不落帝国可就是大明了。” “到时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叫维多利亚的地方了。” “更多的是叫建文城或者建文港。” “而且海外贸易可以获取大量的财富，这样就不用担心大明到后面因为给士兵发不起军饷而亡国了。” 朱允炆看着这支在当今世界鹤立鸡群的船队，不禁在心里盘算着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 “吉时已到！” “扬帆！” “起航！” 随着郑和的一声高呼，这支当今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正式起航了。 虽然船队有大小船只两百余艘，船员两万七千余人。 但起航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混乱，而是显得井井有条。 这支船队组织跟大明陆军一样，还是分为前营，左营，中军，右营和后营。 他们各司其职，有负责中枢指挥的旗舰，有负责战斗的护卫船，还有负责补给和支援的补给船。 俨然就是一个古代版的航母舰队。 郑和船队出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祖义耳朵里。 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每天亲自带领手下，在南洋各大航线上劫道的海盗头子了。 而是在渤林邦国当上了国王。 “两百多艘大船？” “他们不会是来攻打我的吧？” 陈祖义得知这个消息后，本能地想到这支庞大的船队是奔着他来的。 毕竟他现在还是大明朝廷最大的通缉犯。 悬赏金额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大明现在一年的税收也才一千八百万两白银。 相当于抓三十六个陈祖义，获得的收入就能顶大明一年的税收了。 当然这银子可能是税前的，税后的是多少，只有领过才知道。 “大王，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应该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出海的目的是为了向南洋和西洋沿海的国家宣扬大明的威德，让这些国家派遣使者前去大明朝贡。” “而且这支船队的船只很大，都是大明工部专门定制的。” “如果他们是为攻打我们的话，直接使用大明水师的船只就行了，不必特意打造这些巨船。” 陈祖义的手下摇头说道。 “也是。” “朱元璋当年派那么多人来攻打我，都最终无功而返。” “现在他儿子想来打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朱棣派这支船队出来，估计是为了拉拢沿海的那些小国，为他篡位做准备。” 陈祖义脸色放松了下来。 “朱棣和他老子一样，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他为了拉拢这些沿海小国，肯定在这支船队上准备了不少金银财宝。” 陈祖义突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狞笑。 第96章 谨慎的陈祖义 “大王，你莫不是想抢这支船队吧？” “他们可是有大大小小两百多条大船，其中有不少是战船，据说上面载着近三万人。” “我们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多条不大的海船和近万人。” “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祖义的二把手王天霸说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 “这南洋就是我陈祖义的！” “凡是从这南洋过的船，我想抢就抢！” 陈祖义不服气的大声喝道。 “既然大王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去召集人马。” “郑和的船队一定会路过三佛齐的，我们只要在三佛齐堵住他就行了。” 王天霸见陈祖义动气了，一点也不敢怠慢。 当即要去召集手下的海盗，准备半路去劫郑和的道。 啪！ 谁料陈祖义突然扇了他一巴掌。 “大王，你打我干什么？” 王天霸捂着脸，委屈道。 心想：不是你说要去劫道吗？ 我帮你把人喊过来，你他娘的打我一巴掌干什么？ “你真是蠢货一个！” 陈祖义怒骂道。 “郑和三万人，我们跟他硬碰硬，能打的赢吗？” “要想成功抢到他，我们必须得动动脑子！” “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群只知道杀人越货的海盗了！” “我们现在都是王侯将相了。” “不能光靠蛮力，更多的是靠脑子！” “我之前让你们学的《孙子兵法》，都学了吗？” 陈祖义说着，又狠狠地戳了一下王天霸的脑袋。 他自从篡了渤林邦国的王位后，就时常以国王的身份来审视自己和手下。 他觉得如果现在当了国王还跟当年当海盗头子的时候一样，那他的国王不就白当了吗？ 他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所以他在这个总人口不到十万的渤林邦国按照大明的制度设置了整套的官僚体系。 可他手下这群海盗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所以他还专门抢来了一些读书人，在这里教这些海盗们读书识字。 “大王，我们脑子笨。” “还请你明示。” 王天霸挨了巴掌以后，也变聪明了，不敢再擅作主张了。 主动拱手喊陈祖义明说。 “我听说这个郑和原本只是朱棣身边的一个太监。” “因为从小跟随在朱棣身边，所以才被任命为这次出海的钦差。” “一个连鸟都没有的阉人，根本不懂带兵打仗。” “所以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就一定能将他拿下。” 说到这里，陈祖义得意的笑了一下。 “大王真是英明。” “按照大王这个计划，我们一定能打败郑和，把这船上的所有金银珠宝都抢回来。” 陈祖义话还没说完，王天霸就迫不及待的上去阿谀奉承了。 啪！ “我什么计划都还没说，哪里英明呢？” 陈祖义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到王天霸的另外一半的脸上。 王天霸双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祖义。 不敢再抢答了。 陈祖义见王天霸老实了之后，又继续说道： “郑和平生第一次率领这么大的船队出海，心里估计也是骄傲的不行。” “他肯定也想在朱棣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如果我们主动向他投降。” “他一定会很轻敌。”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偷袭他的帅船。” “只要拿下了他的帅船，他这支船队就群龙无首。”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陈祖义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 可他说完之后，全场却鸦雀无声。 因为有了王天霸的前车之鉴，在场的海盗头子们都呆呆的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我这个计划不好吗？” 陈祖义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好！” “大王说的好！”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这才敢大声回应。 挨了两巴掌的王天霸见陈祖义终于说完了。 他为了再次拍上陈祖义热乎的马屁。 于是又主动站了出来。 “大王，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 “只要郑和的船队一到，我们就去诈降！” 啪！ 王天霸又挨了陈祖义一巴掌。 “大王，你干嘛又打我？” 这次彻底把王天霸给整不会了。 他实在不知道这次他错在哪里？ “蠢货！” “现在郑和的船队刚出来，我们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专门来对付我的。” “所以我们要先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代表朱棣来巡游南洋，安抚这些小国的。” 陈祖义虽然很想抢郑和船上的那些金银珠宝。 但多年刀尖舔血的经验告诉他，再大的诱惑，也要有命花才行。 所以他做事非常谨慎，在行动之前，必须打探好对方的消息。 这样才有的放矢。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看着可怜巴巴的王天霸，谁也不敢再轻易的搭陈祖义的话。 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祖义故意停顿了一下，本来还以为有人来当捧哏，问他怎么观察郑和是不是专门来对付他。 结果看到全场鸦雀无声，直接冷场了。 他只能瘪了瘪嘴，继续说道：“郑和到我们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从现在就开始派人去盯着他们船队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真的只是来宣扬大明的威德，那么他一路上一定会走走停停，在沿途的每个小国都会停靠，并召见当地的国王和官员。” “如果他是专门来对付我的，那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只会做做样子，在沿途的小国假意停靠一下就算了。” 陈祖义分析完毕后，现场依旧一片安静。 现场的海盗头子们依旧默默地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嘛？” “我又不是个娘们！” “我刚才的说的不好吗？” 陈祖义被看毛了，怒声喝道。 “大王说的好！” “大王真是太聪明了！” 经过陈祖义的主动提醒，现场的海盗头子们才敢放声大喊。 …… 与此同时，郑和的船队已经到达了爪哇国附近的海域。 “将军，这附近就是爪哇国，我们要不要靠岸？” 负责掌舵的舵手向身后的水师将领问道？ “靠什么岸？” “我们又不是真的来出使这些小国的。” “况且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占城国，爪哇国王恐怕还以为我们是出兵讨伐他。” 水师将领大声喝道。 “不会的。”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占爪哇国王了。” “告诉他大明宝船队来访。” 就在水师将领拒绝靠岸的时候，郑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郑大人！” 水师将领以及现场其他人都纷纷转身朝郑和躬身行礼。 他们知道郑和代表的是大明现在的常任代理皇帝朱棣。 所以他们不敢在郑和面前放肆。 “靠岸吧。” 郑和温和的说道。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消灭陈祖义。” “如果每个小国都停靠一番的话，那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水师将领劝道。 “陈祖义是聪明人，从我们出海的那一刻，他说不定就一直在派人在暗中观察我们。” “如果我们不把戏演足一点的话，他恐怕早就跑的没影了。” 郑和解释道。 “郑大人所言极是，是末将失虑了。” 水师将领也认同了郑和的观点，主动向他道歉。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的爪哇国正在进行内战。 第97章 爪哇国 爪哇国。 郑和派出的一支一百七十多人组成的小队带着郑和的亲笔信上岸了。 这支小队领头的叫祁陵，官职是一个百户。 他的任务就是找到爪哇国的国王，让这个国王知道大明出使南洋各国的宝船队来了。 让这个国王出来迎接，然后郑和带着史官过来一起热烈和谐的交谈一下。 最后这个国王表示永远臣服大明，象征性的给大明上贡一些特产，郑和再回赠一些大明的宝物。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这里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祁陵带着人上岸步行了一个多时辰，路过了好几个村子，可这些村子全都是人去楼空。 不过从这些村子里的陈设来看，不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更像是这里生活的村民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突然逃离的样子。 “这里距离海边不远。” “可能是这里有人在海边看到我们的船队，以为是有外敌入侵，逃跑了吧。” 随行的士兵猜测道。 “没错。” “从刚才看到这里人的房子，全是用树枝和杂草搭建的，就像牲畜居住的窝棚一样。” “估计这里的人还没有开化，分辨不出来我们和海盗。” “所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巨船，才被吓跑了。” 其他随行士兵附和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我都从来没看到这么大的宝船。” “要是我突然发现我们村外出现这么多陌生的大船，我也害怕。” 祁陵点点头，觉得手下士兵说的有道理。 便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继续朝着爪哇国的都城进发。 爪哇国虽然是南洋的一个小国，跟大明往来也不算频繁。 但郑和还是通过那些远洋商人搞到了一些关于爪哇国的资料。 其中就有关于爪哇国都城位置的记录。 次日下午，祁陵一行人中午到达了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 祁陵看着不远处这座小城。 如果不是地图和向导说这里就是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他还以为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县城。 “走，先进去找他们的国王东王。” 祁陵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就朝着特洛武兰走去。 可此时的特洛武兰城门紧闭，城楼上站着许多神态紧张的爪哇国士兵。 “西王的人来了！” “准备战斗！” 当祁陵一行人出现在爪哇国士兵视线里，城楼上的爪哇国士兵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他们纷纷拿起手里的武器，摆出一副随时要拼命的阵势。 “看来他们真的把我们当做入侵的海盗了。” “快！” “过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大明的使臣，要见他们的国王！” 祁陵看到城楼上这些爪哇国士兵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哑口失笑。 想当然的以为他们也是和沿途那些村子里的人一样，是把他们当作入侵的海盗了。 祁陵派了一个略懂当地语言的向导，上去喊话。 “你们不要害怕！” “我们不是海盗！” “我们是大明的使臣！” “奉命前来拜见你们国王！” “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向导用他蹩脚的当地话朝城楼上喊道。 “带明？” “是大明！” “我知道那个国家！” “我有一个朋友去过那里！” “他说那个地方很大，到处都是人，随便一座城池都比特洛武兰大。” “而且他们的军队也很多，据说几年前，他们皇帝跟自己叔叔打仗，两边动用了上百万人马。” “上百万人马，我们爪哇国全国都没有那么多人。” 城楼上一个略有见识的爪哇国士兵得知城下这些人是来自他一直憧憬的大明后。 当即给身边的同伴科普起了大明的强大。 “他们来的太及时了！” “有了大明的帮助，我们就不怕西王了！” “太好了，说不定大明还可以帮助我们反攻西王！” 城楼上的爪哇士兵在得知了大明的强大后，纷纷开始欢呼。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都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原来爪哇国分为两部分，分别为东爪哇和西爪哇。 两边一直谁也不服谁，经常干仗。 本来两边势均力敌，互有胜负。 可最近西爪哇的西王勾结上了陈祖义。 西王在陈祖义的帮助下，对东爪哇的东王可谓是降维打击。 仅仅一个多月，就打的东王丢盔弃甲，只能龟缩在特洛武兰里。 而且西王所到之处全都是杀光，烧光，抢光。 东王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外援，可是找了一圈，发现周边那些平时跟自己关系好的小国，一听到要对抗陈祖义，就全都拒绝了。 所以东王已经绝望了，每日都在王宫里喝酒作乐，消极度日。 他手下这些士兵，看到国王都如此消沉了，他们也很绝望。 如果不是西王脾气暴躁，根本不接受投降，他们早就把东王绑了，拉去投降西王了。 现在看到大明来人了，他们就像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一般。 “原来是大明的使臣，快请进！” 负责守卫城门的爪哇将领带着手下很热情的出城欢迎祁陵一行人。 祁陵看着这些爪哇国将士们热情的样子，颇有一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感觉。 他也没多想，便带着手下进了特洛武兰。 进入特洛武兰后，映入眼帘的全是一片低矮的木质房屋。 城里的爪哇国百姓透过窗户和门缝，好奇的打量着这些穿戴不一样的异邦人。 他们已经知道西王大军不久就会杀到这里。 届时，他们都难逃一死。 所以城内的气氛也是非常低沉的。 “大家不要害怕！” “他们是从东土大明来的使臣！” “他们是来帮我们抵挡西王的。” “我们有救了！” 领头的爪哇国将领高兴地朝街道两边躲在房子里的百姓高声喊道。 “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特洛武兰的百姓们听到自己有救了，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又露出了生机。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特洛武兰百姓们纷纷壮着胆子走出房子，真诚的朝祁陵一行人磕头感谢。 “大明威武！！！” 第98章 西王来了 祁陵作为一个小小的百户，哪里享受过这种被百姓们夹道欢迎的待遇？ 心里暗暗感叹这次来爪哇国算是来着了，这波不亏。 不光是祁陵，跟他随行的一百多人也是这个心态。 毕竟在大明，他们都是一些小喽啰。 这种待遇，这辈子都享受不了一次。 于是他们心情愉悦的跟着爪哇国将军来了王宫外。 “快进去禀报大王！” “大明的使臣来了！” 爪哇国的将军到了王宫外，迫不及待的对门口的卫兵喊道。 “大明？” 门口的卫兵看了祁陵一行人一眼，眼睛充满了疑惑。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大明。 “就是大王视若珍宝的那些瓷器的产地！” 将军知道跟他们讲其他的没有用。 直接讲了东王最喜爱的瓷器产地。 因为东王平时最喜欢在外人面前夸耀他的那些瓷器。 他还会告诉这些人，这些瓷器产自东方的一个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 所以一讲是东王最喜欢的瓷器的产地，这些卫兵心里就有点概念了。 东方非常强大富庶的国家派人来访，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门口的卫兵不敢怠慢，立刻跑进了王宫。 此时斗志全无的东王，正跟着七八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女子饮酒作乐。 “来～” “喝了这杯～还有三杯～”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东王醉醺醺搂着身边的女子，眼神迷离的说道。 “大王！” 卫兵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低下了头。 “怎么了？” “西王打进来了吗？” 东王看着卫兵冲进来，立马丢下手里的酒杯，抓起了身边的一把匕首，随时准备自我了断。 身边那些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听到这话，立刻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桌子下面。 “不是！” 卫兵摇头。 “那就给我滚出去！” “不要耽误我最后的快活！” 东王一听，西王还没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厉声喝道。 “大王，是好消息！” “有一队大明的使臣来了，他们要见你。” 卫兵解释道。 “大明的使臣？” 东王听到这话，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作为国王，对于外界的消息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大明。 就连在南洋不可一世的陈祖义，都被大明水师的战船在南洋追的东躲西藏的。 他原本早就想派人去大明称臣纳贡了。 可每次派出去的船都被陈祖义那个杀千刀的给劫了。 久而久之，他也就没再派人去。 现在他听到大明主动派了使臣来，尤其还是在他生死存亡的时候。 他想一定是大明听说了他的事情，派人来帮他的。 这让他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 “快！” “快把大明的使臣请进来！” 东王立刻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喊卫兵把祁陵他们请进来。 “遵命！” 卫兵立刻跑了出去。 东王也赶忙把自己的衣服裤子穿好。 没过多久，祁陵和向导就被非常恭敬的请进了东王平时会客的大厅。 “小王不知大明使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恕罪！” 穿戴整齐的东王一见到祁陵，就主动上前躬身行礼。 这让一直都是向别人点头哈腰的祁陵受宠若惊。 赶忙上去搀扶，并通过向导说明了他们的来这里的目的。 东王一听，不是来帮他们抵御西王的。 当场就给祁陵跪了下来。 他痛哭流涕地向祁陵请求道：“尊贵的大明使臣，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亡国了。” “如果大明能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们爪哇国一定向大明称臣纳贡，永远臣服于大明的天子！” “怎么回事？” “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被吓哭了呢？” “你快告诉他，我们这次来只是宣扬大明威德的，不是来攻打他的。” 祁陵听不懂东王叽里咕噜的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还以为东王是被大明的船队给吓哭了。 赶忙让随行的向导给东王翻译。 “祁百户，他好像不是被我们吓哭的。” “他让我们救救他，不然的话，他就要亡国了。” 慢半拍的向导这个时候才把东王刚刚说的那些话翻译了过来。 “嗯？” “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祁陵得知东王刚才话的意思后，顿时眉头一皱。 真是岂有此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胆敢在大明的势力范围内闹事，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祁陵也才第一次登陆这个陌生的地方。 但他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就算了。 但今天，他代表大明来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大明的地盘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义务要管。 尤其是特洛武兰的百姓和这个国王对他的态度很好，于公于私他都要帮帮场子。 “大王，我们祁大人，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导向东王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东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东爪哇和西爪哇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西王勾结陈祖义，对东爪哇的百姓进行疯狂屠掠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个西王真是太放肆了！” “他难道不知道陈祖义是我大明通缉的要犯吗？” “他居然敢公然勾结陈祖义屠杀无辜的百姓？” 祁陵听到西王居然勾结陈祖义后，顿时勃然大怒。 当即让向导向东王表示： “东王，你放心！” “凡是跟陈祖义勾结的都是我大明的敌人，我大明不会坐视不管的。” 东王听见祁陵决定帮助他们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祁陵面前。 “谢谢大人！” “谢谢大明！” “我爪哇国从今天开始就是大明的属国了，一切都听从大明皇帝的安排。” “快起来！” “我们大明会保护好每一个属国的。” 祁陵赶忙把东王扶了起来。 他内心狂喜，没想到只是来报个信，居然能让一国之主给他下跪，还轻轻松松的给大明收了一个属国回来。 这可是大功一件，要是上报到朝廷，他可就升官发财了。 “报！” “大王，不好了！” “西王的大军兵临城下了！” 就在东王和祁陵都很高兴的时候，一个爪哇卫兵冲了进来。 “来的正好！” 祁陵没想到西王来的这么快，他当即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西王。 第99章 祁陵，卒! “前方带路！” “我倒要看看这个西王长了几个胆子，敢在我大明眼皮子底下屠城！” 祁陵把头一昂，摆出一副大哥要替小弟出头的架势来。 “大人，我带你去。” 东王一看祁陵这么给力，非常高兴地起身，亲自带领他前往西王大军所在的城门。 于是祁陵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东王去了城门口。 祁陵站在特洛武兰那不到三米多高城墙上，看着城外的西王士兵，人数估计只有数千，而且他们身上穿的也是五花八门的，顿时感觉对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城下的人听着！” “我乃大明使臣，爪哇国乃我大明属国，尔等休得侵犯！” “速速退去！” 祁陵站在城楼上通过向导对城下的西王士兵们高声喊道。 “哈哈，大明？” “老子打的就是大明！” 祁陵不知道的是西王并不在这里。 这支西王大军是由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的。 所以他们听到祁陵的话后，非但没有害怕，还在那里嘲笑。 “弟兄们，给我冲！” “谁把那个留着长胡子的人杀了，我个人奖励十两银子！” 陈祖义的手下大手一挥，不但无视祁陵的警告，还指名点姓要杀祁陵。 “大人，他们怎么还在进攻呀？” 东王看到城外的西王大军在听了祁陵的警告后，不仅没有害怕，还更加兴奋了，瞬间就慌了。 “他们怎么这么勇的？” “是不是你没有跟他们说清楚？” 祁陵看着对方无视自己的警告，依旧发动了进攻，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负责翻译的向导。 “大人，我说清楚了呀！” 向导两手一摊，也很无奈。 “百户小心！”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城外一支箭矢嗖地一声，直接扎穿了祁陵的脑袋。 祁陵眼神瞬间失去光彩，咚地一声当场倒地。 祁陵，卒！ “啊？” 东王以及城楼上其他爪哇国将士看到被他们视为救星的祁陵都被一箭爆头了。 他们瞬间就失去了抵抗的信心，纷纷丢下武器跑路了。 陈祖义的手下带领着西王的大军很顺利的攀上城楼，打开了城门。 数千穷凶极恶的西王士兵和海盗们满脸兴奋地冲进了特洛武兰，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和掠夺。 这座南洋小国的都城瞬间变了一座人间炼狱。 他们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就是碰到的野狗都被一刀给劈死。 这场屠杀一共持续了一天一夜。 次日，西王才慢悠悠地来到特洛武兰城外。 他骑在马上，狞笑着看着还在冒着滚滚黑烟的特洛武兰。 “西王，我们已经帮你彻底打败东王了。” 陈祖义的手下，将东王的脑袋丢到了西王脚下，并昂着头看着西王： “按照你之前跟我们大王的约定，这特洛武兰的金银珠宝，全部都归我们。” “那是当然。” 西王收起刚才的狞笑，非常客气的点点头。 他知道陈祖义能帮他灭了东王，自然也可以帮其他人灭了他。 “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祖义的手下摆摆手，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稍有姿色的女子，当着西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当西王看到陈祖义的手下完全没影后，这才把自己手下的将领喊了过来。 “这城里的东西，没有让他们全部搜刮完吧？” 原来西王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愿意把特洛武兰的所有财宝都让陈祖义带走。 所有他在进攻特洛武兰之前，悄悄地命令自己手下的将领，进城后悄悄藏匿一些财物。 “当然没有，我们藏了不少东西呢。” 西王的将领说着，朝后面招了招手。 一群西爪哇的士兵立刻抬出了几十具打造精良的铠甲还有兵器出来。 “大王，不知道这是东王在哪里请来的帮手，我看他们穿戴的盔甲和兵器很不错，就悄悄留下来了。” “哼！” “真有人不怕死，居然敢跟陈祖义作对？” 西王冷哼了一声，以为这些盔甲和兵器的主人是东王在南洋招募来的帮手，他非常不屑地上前查看。 “嗯？” 当西王看到这些盔甲和兵器后，脸上的不屑，瞬间就被恐惧给代替了。 “他们的尸体呢？” 西王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问手下将领。 “在...在那里...” 西王手下的将领不明白西王为何脸色大变，但还是指向了城墙的一侧。 西王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具明显和爪哇人不一样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上。 “哎呀！” “惹大祸了呀！” 西王瞬间面色凝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了城墙下面。 “大王，到底怎么了？” 西王手下的将领们一脸懵逼，不知道西王在说什么。 “谁让你们杀他们的？” “他们可是大明的人！” 西王满脸恐惧。 他和东王一样，是见过世面的。 而且他年轻的时候，还曾经见过来这里追击陈祖义的大明水师官兵。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盔甲和城墙上的尸体是大明官兵的。 “大王，管他大明还是小明，我们跟陈祖义合作，还怕他们吗？” 西王手下的将领并不清楚大明有多可怕。 还以为有陈祖义，他们就谁都不怕。 “你懂个屁！” “别说一个陈祖义，就是十个陈祖义，一百个陈祖义，在大明面前都不够看。” “知道安南吗？” “安南的国王组织了二十多万大军，三个月就被大明给灭了。” “我们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怎么跟大明抗衡?” 西王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原本以为勾结陈祖义拿下东爪哇，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结果却杀了这么多大明的官兵，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 “大王，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西王的将领们把西王搀扶了起来，劝慰道。 “哎。” “陈祖义，你这个杀千刀的，真是害苦了我呀！” 西王叹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痛骂了陈祖义一句。 第100章 以理服人 大明宝船队，帅船。 “郑大人，祁陵一行人已经去了五天了。” “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祁陵一行人长时间没有消息，这让船上的人开始担心起他们来。 因为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从他们现在的锚地到爪哇国的都城特洛武兰只有几十里路。 五天时间，祁陵他们就是爬也该爬回来了。 “不要着急，昨天我已经派人上岸去找了。” “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郑和皱着眉头。 他虽然劝着别人别急，但他自己心里却很着急。 毕竟他是这支船队的实际领导者。 这些船员都是他带出来的，他必须对船队的每一个人负责。 现在一下子失踪了一百七十多个，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回去以后怎么对朱棣交代？ “郑大人！” “有消息了！” 就在郑和着急的时候，几个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找到他们了吗？” 郑和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 这几个士兵齐刷刷的摇头。 “那你们说有消息了？” 郑和瞪了他们一眼。 “郑大人，我们在搜寻祁百户他们的时候，遇到了逃难的几个当地人。” “据他们所说前些天是有一队跟我们穿戴差不多的人去了特洛武兰。” “可是他们刚到特洛武兰没多久，特洛武兰就被爪哇国的另外一个国王西王的大军给包围了。” “后来西王的大军攻破了特洛武兰，几乎把整座城的人都杀光了。” “估计他们也死在特洛武兰了。” 这几个士兵禀报道。 “什么？” “他们被爪哇国的人给杀了？” “真是岂有此理！” “我大明乃天朝上国，他们爪哇人居然敢这样对待我大明的官兵？” 在场的水师将领们听到祁陵一行人很有可能被爪哇国这些蛮夷给杀了，顿时炸开了锅。 “郑大人，这件事我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我大明的厉害！” “没错，一定要这个西王血债血偿！” “让他直接归西！” 水师将领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出兵去灭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大家都安静一下！” 郑和见现场乱糟糟的，便大吼了一声。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消灭陈祖义。” “不能轻举妄动。” 郑和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这才缓缓说道。 他的宝船队名义上可是使船，对外都说船上载的都是大明恩赐南洋各国的宝物。 如果贸然进攻西王，把自己的军事实力暴露了，很可能让狡猾谨慎的陈祖义察觉。 “郑大人，这件事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非常气愤的看着郑和，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现在别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郑和看着这些将领激奋的眼神，他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妥当，会很影响他在船队里的威慑力。 而且大军出海，远离大明本土。 万一这些士兵发生哗变，就是孙悟空来了都得被绑上重物丢进海里喂鱼。 所以他必须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处理办法。 既让船上的官兵们满意，又不能让陈祖义警觉。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大明的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为了照顾现场将领们的情绪，郑和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西王所为，还不清楚。” “所以我打算先派人去问问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现场将领们摩拳擦掌，准备暴打西王的时候，郑和突然话锋一转。 水师将领们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觉得郑和说的有道理。 大明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以理服人。 现在我大明的人无缘无故在你西王的地盘上失踪。 你要是提供不出来不在场证明，那就是无理，那就休要怪我大明捶死你了。 当然，大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理的。 如果没有理，那也是别人没有理。 大明说要捶你，就要捶你。 很快，郑和派了一名参将带领上百人组成的精锐骑兵奔去了西王的大营。 “大明的人还是来了？” 西王听到大明派人来了，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大王，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了。” “我们干脆跟他们拼了！” 先前跟着陈祖义手下一起屠杀特洛武兰的西王将领以为大明派人过来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干的了。 他知道逃无可逃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跟大明做困兽之斗。 “拼个屁！” “我们拿什么跟大明拼？” “他们可有佛郎机人用的火铳和火炮！” 西王愤怒的吼道。 “大王，那我们不可能束手就擒吧？” 西王将领反问道。 “来人！” 西王看了这个将领一眼，突然朝帐篷外喊了一声。 “我就知道大王是一个血性男儿！” “我们跟大明拼了！” 西王将领以为西王同意跟大明对抗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把他拿下！” 可当帐篷外的卫兵进来后，西王直接下令把这个将领给抓了起来。 “大王？” “你这是干什么？” 西王将领满脸诧异。 “兄弟，对不住了。” “我可不敢跟大明为敌。” 西王说着，就让人把他绑起来带出去迎接郑和派来的参将了。 “小王拜见大明将军。” 西王一看到前来问话的大明参将，直接主动给他跪了下去。 “你就是爪哇国的西王？” 大明参将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如果不是他身后跪满了人，很难将他和一国之君联系在一起。 “正是小王。” 西王连连点头。 “我今天来，是奉郑和大人的命令，前来调查我大明官兵在爪哇国失踪一事……” 大明参将话还没有说完，西王的脑袋就磕得像捣蒜一样。 一边磕头，一边哭，还一边打自己耳光：“将军！” “对不起！” “不是我下令杀害大明官兵的，都是我的手下擅作主张，我……我根本不知情。” “还是你们到了这里，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才告诉我的。” “不过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给这些枉死的大明官兵一个交代。” 还不等大明参将插话。 西王就直接让人把那个西王将领，以及跟随他杀害大明官兵的上百号人全部五花大绑的带了出来。 并当着大明参将的面全部就地处决了。 第101章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大明的参将没想到西王这么心狠手辣。 这么多手下说杀就杀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不知道眼睛酸不酸。 “将军。” “这些杀害大明官兵的凶手，我全部处决了。” “还请将军回去给通报一声，我愿意为这些不幸被杀的大明官兵赔偿。” 西王怕光杀了这些凶手，大明还不解气，又主动提出可以赔偿。 前来了解情况的参将，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有些发懵。 他明明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结果西王直接当着他的面给杀了祁陵一行人的手下判处了一个死刑立即执行，还有附带的民事赔偿。 不过等大明参将缓过神来后，脸上立刻露出愤怒的神情。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杀大明的人，还杀的是我大明水师的人！” 显然大明参将并未被西王刚才的行为所动容。 他认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西王做的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有点少。 “将军！”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还请将军见谅！” “如果大明能够宽恕我们这一次，我爪哇国愿意做出任何赔偿！” 西王见这个大明参将依旧不依不饶，他继续磕头认错。 “我大明缺你这点赔偿吗？” “你公然屠杀大明官兵一百七十余人，这口气，这件事我们大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明参将怒喝了一声后，便调转马头回去了。 他倒不是怕西王手下这群杂牌军，以他手下这支精锐骑兵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做到一个打十个。 主要是他今天来这里的任务就是了解祁陵一行人失踪的真相，现在了解清楚了，自然要先回去复命。 如果擅自行动，还可能会受到处罚。 ...... “什么？” “真的是那个什么狗屁西王把祁陵他们给杀了？” 当参将把西王杀害祁陵一行人的消息传回宝船队后，郑和手下的这些水师将领们，彻底炸开了锅。 “郑大人，先前是没有证据。” “现在西王自己都承认祁陵是他们杀的了。” “我们一定要杀了西王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没错！” “我大明船队刚出来，就被这么一个偏僻小国给杀了一百多人，如果我们连屁都不放一个，那传出去，我大明的威严何在？” “我们还怎么威慑南洋其他的小国？” 船上的将领们纷纷要求要杀了西王给祁陵一行人报仇。 其实他们未必多在乎祁陵一行人的性命，只是看到他们无故被这些蛮夷杀了，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 郑和看着群情激奋的水师将领们，他眉头紧皱。 他内心里是不愿意现在跟西王动武的。 西王手下还是有两三万人的，要是真的动起武来，他就必须调动宝船队三成左右的兵马。 虽然打西王就跟打小朋友一样轻松，但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宝船队的力量。 陈祖义得知消息后，肯定会直接躲起来。 他们此次出海的目的就彻底泡汤了。 他想去默伽朝圣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郑大人！” “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们自己去！”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迟迟不作声，以为他怂了。 他们干脆准备自己带兵去讨伐西王。 “诸位将军，不要意气用事！” 郑和眼看这些水师将领要走了，立马上去阻拦。 “郑大人，这件事事关我大明威严！” “我们必须去做！” “如果郑大人怕燕王怪罪，那就请郑大人在这里等着。” 水师将领们朝着郑和抱了抱拳，就纷纷朝船舱外走去。 此时，郑和的处境非常为难。 如果强行阻止他们，不但很有可能造成官兵哗变，还真的会折损大明的威严。 “哎！” 郑和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想把烦恼摇出来。 此刻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统兵的不易。 “咦？” “这不是汉王之前给我的锦囊吗？” 就在他摇头的时候，怀里突然掉出了一个锦囊。 郑和蹲下身子，捡起这个锦囊，面带苦笑道： “没想到我郑和居然沦落到看汉王锦囊的时候。” 虽然郑和并没有对汉王这个锦囊有过任何期待，但他还是好奇的打开了。 “嗯？” “难道真是太祖皇帝托梦了？” 当郑和看清楚锦囊里那些扭来扭去的朱高煦墨宝后，顿时震惊的目瞪口呆。 因为这个纸条是朱高煦在半年前交给他的。 可纸条上却精准的写着如何应对西王危机的事情。 这让信奉宗教的郑和不得不信是太祖皇帝真的给朱高煦托梦了。 他决定跟着朱高煦的纸条试一把。 “等等！” “都等等！” 郑和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奥妙，立刻跑出去喊住了那些水师将领。 “郑大人！” “你放心！” “今天的事要是燕王怪罪下来，我们担着，绝对不连累你。” 水师将领们以为郑和是怕朱棣怪罪，停下来向他承诺道。 可他们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朱棣要真的怪罪下来，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推到郑和身上。 谁让郑和是这个船队的统帅呢？ “不是！” “我这里有个办法，既可以让西王受罚，又可以维持我大明的威严，还不用担心燕王怪罪！” 郑和大声地喊道。 “嗯？” 水师将领们听见郑和有个三全其美的办法，纷纷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日常工作虽然是打打杀杀，但更重要的是人情世故。 既然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为啥要打打杀杀呢？ “郑大人，是什么好办法？” 水师将领们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让西王为死难的大明官兵赔偿！” 郑和说道。 “就这个办法？” 水师将领们听到郑和所谓的“好办法”，纷纷摇头。 心里还暗暗嘲讽郑和，就是一个没见过的世面的太监。 要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赔偿了事，那还要军队干什么？ “那要是让西王赔偿六万两黄金呢？” 郑和补充道。 果然是量变引起质变。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摇头的水师将领们都愣住了。 他们心里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要军队干什么？ 那当然是要更多的赔偿呀！ 第102章 分期付款 郑和见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将领们面面相觑，都停了下来。 心里暗喜：没想到到汉王的对策还真的有用。 朱高煦在给郑和的纸条上写着：爪哇国变，勿庸惊惶，但令西王索黄金六万两足矣。 “郑大人，六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是把爪哇国给卖了，可能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呀。” 水师将领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他们一下子拿不出来，可以慢慢拿。” “十年之内付清就行了。” “他西王无故屠杀我大明官兵，既然敢做，那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他不答应，那就别怪我大明凶猛了！” 郑和昂着头，高声说道。 其实他耍了一点小心思。 这六万两黄金，乍一听是很多，仔细一想确实也不少。 但他给了西王一个分期付款的机会，这样一来，西王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他不担心西王不答应。 “郑大人说的有道理！” “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这个拉西王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们大明不客气了！” 水师将领们觉得郑和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很高，纷纷点头答应。 于是郑和又派了几个亲信，在上百名精锐骑兵的护送下，前往西王的大营索要赔偿。 此时，已经被吓破胆的西王正在安排手下收拾他的细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要立刻跑路。 “大王！” “大明又派人过来了！”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手下冲进他的营帐汇报道。 “这么快？” 西王原本以为这里远离大明的本土，等他们派兵过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带着自己的细软和女人，坐上帆船，浪迹天涯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大明的人就来了，他顿时就慌了，连忙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个吧。” 手下想了一下，答道。 “一百多个？” “这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吗？” 西王有些不敢相信。 “不！” “他们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他们说是奉钦差大人郑大人的命令，前来找你谈判的。” 手下摇头道。 “谈判？” “那太好了！” “只要他们肯饶我一命，给什么我都答应。” 西王听到对方是来谈判的，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于是他热情地将郑和派来的使者迎到了他的帅帐里。 “大人，这次误杀大明官兵，确实是我们的错。” “你这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西王点头哈腰的，把姿态放的很低。 俨然一副“只要你开金口，我就给你”的样子。 可郑和的使者依旧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西王，既然你误杀了我大明的官兵，要是按照我大明以往的惯例，定当发兵前来讨伐。” “你和你手下这些党羽，一个都跑不了。” 郑和的使者冷声高傲道。 “小王知道，小王知道。” 西王诚惶诚恐地点头。 “你知道，那你来说！” 郑和使者呵斥了他一句。 “大人，我多嘴了。” “你说，你说。” 西王被呵斥后，腆着笑脸说道。 “知道安南的胡一元父子吗？” “他们手下几十万兵马，还不是三个月就被我大明的铁骑给消灭了？” “他们父子俩也被带到京城当众凌迟处死。” 西王听到这里，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以为郑和的使者在暗示他，他的下场也会和胡一元父子一样。 “西王，你也不想你的下场跟胡一元父子一样吧？” 可郑和的使者突然话锋一转。 “不想！” “不想！” 西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既然你不想。” “我们郑大人也给你留了条活路。” “那就赔偿我大明黄金六万两，并派人昭告天下，说这钱是你们自愿给的。” 郑和的使者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六万两黄金?” “大人，我们爪哇国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黄金呀？” 西王面露苦涩。 “你别急呀，听我说完。” 郑和的使者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郑大人说了，这六万两黄金可以不用一次性给完。” “十年内付清就行。” 西王听到这笔钱可以十年分期付款，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六万两黄金分为十年给付，一年也就六千两。 这笔钱虽然也不少，但苦一苦爪哇国的百姓，还是能挤出来的。 “好！” “我答应！” 西王简单的盘算了一下后，便同意了郑和使者的赔偿要求。 并直接拿出了首付的六千两黄金，让郑和的使者带了回去。 当使者拿着这六千两黄金回到宝船后，那些先前对郑和不满的水师将领们，纷纷变了脸。 “怪不得燕王殿下选中郑大人前来统领船队，原来郑大人如此厉害！” “先前是我们太鲁莽了，还请郑大人不要见怪。” “有郑大人在，我们这次一定能消灭陈祖义。” ....... “要是没有诸位将军的威慑，西王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 郑和面带笑容，谦虚地说道。 当众人散去后，郑和赶忙把朱高煦给他的那些锦囊找了出来。 他虔诚地跪在这些锦囊面前，小声道： “汉王，以前是我不好，误会了你。” “这次要不是你的锦囊妙计，我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既然太祖皇帝给你托梦了，那说明你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这是天命所归，我一定帮你夺的继承人之位。” “当然，也请殿下能兑现让我去朝圣的承诺。” ...... 爪哇国内战，西王误杀大明官兵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洋沿海。 那些沿海小国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感叹大明惹不起，死一百多个人，就要赔偿六万两黄金。 大明的人比金子都值钱。 可渤林邦国的陈祖义却不这么想。 “大明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向来都是只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 “这次被爪哇国杀了一百多名官兵，居然没有兴师问罪，而是索要了一些黄金就算了。” “而且这笔黄金还可以分十年付清。” “这说明这支船队真的是来宣扬大明威德的。” “船上的兵马并不多，所以他们才没有去兴师问罪。” “哈哈，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祖义分析了一下郑和船队的实力后，哈哈笑道。 第103章 预判了他的预判 郑和在有惊无险地平息了爪哇国的纷争后，继续按照计划访问沿途的各个小国。 在这些小国，人命是不值钱的，每年因为天灾人祸而死亡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当地人对人命也是比较漠视的，这里是真的一言不合说杀你全家，就要杀你全家。 这些小国的国王生怕手下那些不听话的刁民，跟西王一样误杀了大明的官兵。 他们纷纷提前在郑和船队要经过的海域等待迎接郑和的船队。 毕竟六万两黄金，谁拿出来不肉疼呀？ 但他们也没有白来。 当他们看到郑和那支当世天下第一的船队后，个个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纷纷感叹：大明不愧是东方第一大国。 郑和的船队很顺利的访问了沿途的各个国家，向他们带去了大明皇帝真挚的问候，并赠与了不少大明的宝物。 这些番邦小国也不敢怠慢，也纷纷拿出自己国家的宝物送给大明皇帝。 有些小国的国王甚至主动给郑和提出，想要登上宝船跟着他们一起去大明看一看。 对于这些合理的请求，郑和很大方的答应了。 郑和做的这一切，都被陈祖义看在眼里。 当手下告诉他，郑和从宝船上一箱一箱的给那些小国赠送礼物的时候，陈祖义眼睛都绿了。 他愈发的相信，郑和这支船队不是奔着他来的。 所以他开始加急布局如何在三佛齐通过智取拿下郑和的船队。 ...... 两个月后。 郑和的船队如约而至，到达了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海域。 “大人，这里就是陈祖义活动的三佛齐了。” 水师将领走过来汇报道。 郑和走到船首，俯瞰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海域，自言自语道： “陈祖义，这一次我一定要代表大明消灭你。”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桅杆上负责观察周围情况和传递消息的旗语兵突然向甲板上的旗语兵打起了旗语。 “怎么了？” 郑和见状，连忙问道。 “郑大人，外围的警戒船发现了陈祖义的海盗船。” 水师将领答道。 “马上派人把他们赶走！”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一喜，当即下令。 “郑大人，我们不是要引诱他们主动来攻击我们吗？” “现在把他们赶走，万一他们躲起来怎么办？” 水师将领有些不解。 他觉得，既然要勾引陈祖义主动来进攻他们，就要先示弱。 即使陈祖义的船都贴到脸上来了，也要当做没看见。 这样陈祖义才会以为宝船队没有多少实力，不敢主动跟他作对。 “相信我，他们不会的。” 郑和自信满满的说道。 “遵命。” 水师将领想了想，他是这支船队的统帅，万一任务失败，朱棣到时候要处罚的人也是他。 郑和之所以要这样反其道而行之，并不是他突发奇想。 而是他打开了朱高煦给他的第二个锦囊。 这个锦囊同样预料到了他现在的情况：在三佛齐海域遇到陈祖义麾下小规模船队的骚扰。 朱高煦给出的对策就是直接武力驱逐。 要是在以前，郑和会跟水师将领一样，觉得这样做不对。 但他想着爪哇国的事件，还有朱高煦能在大半年前就预料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无脑照做了。 …… 渤林邦国。 “大王！” “你真是神了！” “郑和真的派船把我们派去探查他们虚实的船赶走了。” 王天霸一脸兴奋的小跑到陈祖义面前禀报道。 原来陈祖义早就料到了郑和会派船驱赶他派去骚扰的船只。 因为他猜测郑和这支看起来庞大无比的“无敌舰队”，其实外强中干。 如果郑和真的是来攻打他的，那么面对他手下船只的骚扰，郑和肯定会故意示弱，引诱他主动出击。 但现在郑和直接派船来驱赶他们，说明郑和想跟他们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人越想向别人表现什么，就说明他没有什么。 就像丑的人总是喜欢打扮自己，胖的人总是说自己瘦了，没文化的暴发户总喜欢买一堆看不懂的外国名着摆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所以陈祖义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郑和的船队外强中干，只要让他放松警惕，这些船上的宝贝，就是他陈祖义的了。 “哼。” “郑和，你这个没鸟的阉人，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真是笑话。” 陈祖义冷哼一声，露出狞笑。 “大王，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跟郑和投降？” 王天霸讪笑着问道。 啪！ 陈祖义又是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郑和又不是傻子，我们就这么直接去投降，他能相信吗？” 陈祖义瞪了王天霸一眼。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天霸问话的时候，微微抬起左手，随时准备阻挡陈祖义打他的左脸。 因为刚刚陈祖义打的是他右脸。 啪！ 王天霸没想到陈祖义这次没按套路出牌，还是打的他右脸。 “既然郑和想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强硬，那我就给他一点甜头。” “你速速派一支船队去主动进攻郑和的船队。” “切记！” “只能败，不能胜！” “只有让郑和打败了我们，我们才能顺理成章的投降。” 原来陈祖义想通过一场假装的失利，来让郑和相信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被迫投降的。 这样郑和对他们的防备才会降低。 “遵命！” 王天霸朝陈祖义作了个揖，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陈祖义突然叫住了王天霸。 “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王天霸转身凑到陈祖义身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啪！ 陈祖义突然扇了他左脸一巴掌。 “没事，我就是看到你右脸红了，左脸没红，看起来不舒服。” 陈祖义坏笑道。 王天霸瘪着嘴呆呆的看着陈祖义。 心里是万马奔腾。 他暗暗发誓：老东西，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把我当成狗一样对待。 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好了，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陈祖义笑完，摆摆手让王天霸离开了。 …… 三佛齐海域。 “郑大人！” “船队右翼出现一支由上百艘战船组成的船队，应该是陈祖义！” 一个水师将领闯进郑和的房间，兴冲冲的的说道。 他们先前还怕郑和把陈祖义给吓跑了，没想到陈祖义又回来了。 “果然跟汉王预料的一样，他们真的来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很高兴。 因为他通过朱高煦的锦囊，已经预判了陈祖义的预判。 提前知道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是来当诱饵，是来诈降的。 第104章 杀鸡焉用牛刀 “郑大人，这应该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了。” “快下令吧！” “让我们一战消灭他们！” 其他水师将领们也走进了郑和所在的船舱，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让郑和下令，好开船去暴打陈祖义。 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通缉犯。 要是把他给拿下了，什么升官晋爵，解决京城户口，荫庇子孙后代都不是问题。 所以这些水师将领们表现的是异常踊跃。 “杀鸡焉用牛刀？” “对付陈祖义这个海盗哪里需要诸位将军都去？” “戚将军，你率领三十艘战船前去迎战即可！” 郑和已经从朱高煦的纸条里知道了陈祖义派出的这支船队就是来故意输的。 朱高煦建议他不要派出自己的真实主力前去迎战。 而是派出一支偏师前去。 这样不仅可以让陈祖义继续低估宝船队的力量，还可以以最小的损失尽可能多的创伤陈祖义手下的战船。 “郑大人！” “这可是陈祖义的主力，三十艘战船恐怕难以打败他们！” “郑大人！” “我们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就消灭陈祖义等人。” “现在可是天赐良机，莫要轻敌呀！” “郑大人！” “还是下令全军出击吧！” 水师将领们纷纷出言劝说。 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举击败陈祖义的天赐良机。 “诸位，如果你们还认我是这支船队的统帅，就执行我的命令！” “如果你们执意要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先把我绑起来，丢进海里！” 郑和突然一反常态，态度的变的强硬起来。 现场的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态度这么强硬，他们虽然脸上满是愤怒，嘴里也骂骂咧咧的。 但他们并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的命令，擅自行动。 枪打出头鸟，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违抗郑和命令。 万一这次围剿陈祖义失败，那这个人就是第一过错人。 以朱棣的脾气，杀这个人全家都算是法外开恩。 一般都是灭九族。 更有甚者灭十族也不是没有过。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违抗我的命令，那就执行命令吧！”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知道他们心里有顾忌，当即让他们执行命令。 “郑和！” “等我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燕王殿下的！” 这句狠话算是这些水师将领最后的倔强。 说完之后，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执行郑和的命令。 郑和看着这些水师将领的背影。 他这才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也很紧张。 他怕万一有个不计后果的人冲出来，他可就真的控制不了局面了。 而且从此以后，他在船队里的权威会一落千丈。 身份地位就有点像被软禁在孝陵里的建文帝朱允炆一样，虽然名义上是船队最高统帅，但实际上叫不动任何一个人。 说不定哪天摔进海里，都没人去救他。 “汉王，我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你啦！” 郑和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后，也跟着走出了船舱。 当他走到船首的时候，那些没有出战水师将领们集体白了他一眼，然后一同将目光投向带领三十艘战船出战的戚将军。 郑和也不在意，他站在这些水师将领旁边，也看向出战的大明战船。 陈祖义派来的船队，虽然战船有上百艘。 但这些船绝大多数都是商船改造的，无论是体积还是战斗力上都不如戚将军率领的这三十艘大型战船。 这也是朱允炆敢让郑和派三十艘战船去迎战的底气。 既然判断失误，这三十艘战船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他们来了！” “记得大王的命令，只准败，不准胜！” 前来诈败的王天霸看到宝船队派船出来迎战了，他赶忙再次给手下强调陈祖义的命令。 生怕哪个蠢货不执行命令，让他又去挨巴掌，挨耳光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呀。 “咦？” “他们怎么只派了这么点战船过来？” 船上的海盗原本以为宝船队会倾巢而出，结果却只有几十艘战船出来。 这让他们有些纳闷。 “陈祖义这老王八蛋还真是厉害。” “还真让他猜对了。” 王天霸是知道陈祖义的计划的。 当他看到郑和只派了区区二三十条战船出来迎战的时候。 他觉得陈祖义判断的很正确，这支看似庞大无比的船队，确实是外强中干，而且还搭载了许多宝物。 不然的话，按照大明官方的脾气，他们这些海盗主动前来挑衅，有实力的大明船队早就一拥而上，来干他们了。 可郑和却只派了这么点战船出来迎战，并把其他战船都布置在船队中央那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周围。 说明这十几条超大号的宝船上肯定载着价值连城的宝物。 跟他有同样看法的还有在远处一座无名小岛上观战的陈祖义。 他举着佛郎机人赠送给他的最新单筒望远镜，一丝不苟的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情况。 “郑和呀郑和，这次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千万不要怪我哟。” 陈祖义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砰！ 戚将军率先下令开了炮。 这些战船上的火炮都是大明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产品。 比普通水师战船上的火炮威力大，射程远，而且装填速度更快。 “怎么回事？” “他们的火炮怎么打的这么远？” 当这些大明水师战船第一轮齐射后，都把王天霸打懵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跟大明的船队火炮互射一波，然后假装不敌，开始逃跑，让大明船队来追他们。 最后他们再诈降。 可现在火炮互射是做到了。 可他们船上的火炮根本打不到大明船队身上。 就像一个高个子用手摁住矮子的头，矮子使尽浑身解数，都碰不到高个子一样。 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撤！” “快撤！” 王天霸眼看情况不对，再这么打下去，那就不是诈败了，那就是真的败了。 于是刚开战没多久，他就直接下令逃跑了。 远处观战的陈祖义看不清楚战场的细节，只是看到王天霸刚开战就逃跑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饭桶，谁让他跑这么快的？” “万一郑和不追怎么办？” 第105章 将计就计 “刚开战就跑了？” “这肯定有诈！” 帅船上的水师将领们看到陈祖义的船队还没怎么打就跑了，顿感不妙。 “向戚将军下令！” “追！” 可一旁的郑和却向身旁的旗语兵下令，让他通知正在前方作战的戚将军，追击这些逃跑的海盗船队。 他想着：既然你想诈降，那我就依你。 “郑和！” “你疯了？” “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诈败，想引诱我们追击吗？”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又一次不按常识出牌，顿时个个火冒三丈。 可郑和却没有搭理他们，继续让旗语兵给戚将军传令。 “戚将军，帅船让我们追击他们！” 戚将军战船上的旗语兵接收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戚将军。 “追击？” “这不是胡闹吗？” “我们只有三十条船，人家有上百艘船！” “而且人家对这里很熟，我们贸然追击很容易中埋伏的！” 戚将军的副将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军令如山！” “追！” 戚将军表情凝重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执行郑和的命令。 三佛齐海域作为一条繁忙的水道，日常过往的商船和渔船不少。 虽然此时这里正在进行大战，但还是有些正在逃跑的商船和渔船在偷偷的观望着战局。 果然，看热闹才是人类的天性。 当他们看到大明以少追多的时候，不由地感叹道： “大明可真是厉害，只派了二三十条船就追着陈祖义上百条船到处跑。” “那是当然，大明毕竟是官，陈祖义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民。” “民哪里有斗的过官的？” ...... 远处的陈祖义也看到了这一幕。 “哈哈，郑和果然跟朱家人一样都是好大喜功之徒。” “手里的兵马不多，也敢来追击。” “真是可笑呀！” 陈祖义哈哈大笑，觉得这次抢宝船队是十拿九稳了。 ...... 郑和和陈祖义都很高兴，只有王天霸心里苦。 因为他发现追击他们的大明船队，不仅火炮厉害，战船也跑的快。 即使他们不诈降，就当面鼓，对面锣的对打。 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大将军！” “他们太猛了！” “我感觉我们就算不故意败，也打不赢他们呀。” 王天霸的副将也跟王天霸的想法差不多。 “再忍忍。” “现在我们损失还不是特别多，现在投降的话，郑和可能还有疑心。” 王天霸决定再忍忍，不然这出苦肉计还不算苦。 于是，他们又在海上绕了好几个时辰。 当王天霸看到自己的船队损失已经达到三成左右的时候，他觉得这出苦肉计够苦了。 “向他们打旗语，就说我们投降！” 作为一支走向正轨的海盗团体，他们也是有旗语兵的。 “戚将军！” “他们打旗语说让我们不要打了，他们投降！” 戚将军的战船上的旗语兵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戚将军。 “这么快就投降了？” “我还没打过瘾呢。” 戚将军嘲讽了一句，但并没有继续下令开炮。 很快，王天霸和他手下的一众海盗头子被带回了郑和的帅船。 而他手下这些剩余的海盗船也被带了回去。 船上的海盗们全都被反绑着双手，关押在船舱里。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王天霸和他的手下一看到郑和，就很丝滑地跪在甲板上求饶，没有一点违和感。 郑和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做声，而是抬眼看向先前对他不满的那些水师将领。 这些水师将领个个表情尴尬，他们没想到在南洋横行霸道的陈祖义，手下的海盗怎么这么弱？ 早知道，他们就同意郑和的意见了。 现在好了，平定陈祖义的功劳要被郑和和戚将军给捞走了。 “陈祖义呢？” 郑和见这些水师将领已经后悔了，这才开始审问王天霸。 “他...他在渤林邦岛上。” “大人，求你饶我一命！” “我可以回去劝陈祖义投降。” 王天霸诚惶诚恐地请求道。 “陈祖义可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怎么会主动向我投降？” 郑和冷声道。 “大人，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就是陈祖义的主力船队，如今他主力战败，手下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无法跟大人抗衡，不会再做困兽之斗的。” 王天霸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我不相信你。” 郑和低头冷漠地看王天霸一眼。 “大人，我可以派我的手下回去劝降。” “如果两日内陈祖义不来投降，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天霸非常诚恳的说道。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让你试试。” “如果陈祖义两日内不来，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船上可有来自北镇抚司的人哦。” 郑和冷笑了一下，勉强答应了王天霸。 “谢大人！” 王天霸见郑和同意了，立马磕头感谢。 同时，他心里也在默念：“陈祖义你这个老王八蛋，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要是不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郑大人！” “陈祖义这个人狡猾的很，他肯定不会主动投降的。” “现在我们已经打败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扑他的老巢。” “这样才能一举擒获他！” 郑和成功用三十条船打败了陈祖义的上百条战船组成的主力船队，这让水师将领们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从直呼他大名，变成了尊称。 就像把牛夫人改称小甜甜一样。 而且他们也很想在抓捕陈祖义这个军功章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所以所以又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当然，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诸位将军，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听我的命令，到时候抓到了陈祖义。” “我会告诉燕王，此次抓捕陈祖义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郑和当然知道他们心里的小算盘，为了能保证最后对陈祖义的致命一击。 他还是决定冰释前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谢郑大人！” “郑大人真是宽宏大量，是我们之前多有冒犯了。” 水师将领们见郑和没有计较他们之前冒犯的事情，顿感惭愧，纷纷向郑和抱拳致歉。 渤林邦国。 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的陈祖义露出狞笑：“干完这一票，我就离开这里，去佛郎机逍遥快活了。” 陈祖义知道这次要是成功抢劫了宝船队，朱棣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围剿他。 这南洋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他准备跑路去佛郎机国，做一个快乐的富家翁。 “大王，可我们的主力已经被郑和给俘虏，我们拿什么去偷袭他们呢？” 就在陈祖义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他的手下问了一句。 “我自有办法。” 陈祖义自信的笑了一下。 第1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次日。 一艘小船缓缓向宝船队靠近。 宝船队周围负责警戒的战船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放任它进入了船队， 并顺利的到达了郑和所在的帅船附近，这才被帅船周围负责巡逻的巡逻船发现。 “什么人？” “快停下来！” 巡逻船上的大明水师士兵高声喊道。 “军爷，别误会！” “我们是昨天被派回去劝降陈祖义的人。” “今天是回来给郑大人回信的。” 几个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海盗走出船舱，跪在甲板上对巡逻船上的官兵客气的说道。 巡逻船上的官兵看清楚来人确实是昨天郑和放回去劝降的海盗后，便跳上小船，把他们全部绑起来，送到了郑和面前。 “郑大人，昨日我们回去以后，把大明船队的强大和我们船队的不堪一击，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祖义。” “陈祖义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大明船队的对手，再这么负隅顽抗也是徒劳。” “所以他让我问问大人，投降的话能否饶他一命？” “这是他给大人你的亲笔信。” 海盗说着埋下头，用嘴从怀里叼出一份书信朝向郑和。 站在一旁的士兵立马上取下海盗嘴里的信封，并把打湿的那一角在海盗身上使劲地蹭了蹭。 这才双手给郑和奉上。 郑和拆开信封看了看陈祖义的信。 陈祖义在信上多方位，多角度，多层次的反省和忏悔了自己的罪行。 他表示自己愿意投降。 只是希望大明燕王能宽宏大量，饶他一条性命，他可以把这些年抢掠来的金银珠宝全部送给大明。 “你回去告诉陈祖义，我可以代表大明饶他一命，但前提条件是他明日必须亲自过来，让我带他回大明向燕王殿下认罪！” 郑和直接就答应了陈祖义的请求。 “谢大人！” 海盗在得到郑和肯定的答复后，连连磕头感谢。 随后，他们又被放了回去。 “怪不得燕王殿下要力排众议派郑大人来全权负责此次围剿陈祖义的行动。” “原来郑大人这么厉害。” “我们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郑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水师将领们看着远去的海盗小船，他们觉得完成任务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燕王肯定会论功行赏。 可是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这就全靠郑和怎么说了。 所以他们又开始巴结郑和了。 希望他到时候能在燕王面前多替他们美言几句，这样他们获得赏赐才能更加丰厚。 “诸位将军，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陈祖义可不会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 郑和突然严肃了起来。 “可是陈祖义手下只有这么一支船队。” “已经彻底被我们击败了。” “他就算是有心反抗，但他也没有力量呀。” 水师将领们有些不解。 他们觉得已经消灭了陈祖义的主力船队，陈祖义已经无力跟他们对抗了。 唯一的活路就乖乖投降。 “他自己是没有力量了。” “但你们不要忘了，他还有一个盟友。” 郑和提醒道。 “盟友？” 水师将领们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瞬间恍然大悟。 “郑大人的意思是佛郎机人？” 他们在出海前就得知了陈祖义勾结佛郎机商人在南洋肆意攻击抢掠来往的商船。 所以郑和说陈祖义有盟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佛郎机人。 “没错，正是佛郎机人！” “陈祖义这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故意用自己手下的主力船队来当诱饵，让我们故意击败他。” “让他有理由向我们投降。” “当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就突然联合佛郎机人来偷袭我们。” “企图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和终于说出了陈祖义的全盘计划。 “郑大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水师将领们听完郑和的话后，纷纷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他们很好奇郑和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天机不可泄露。” 郑和非常神秘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怕自己说了这些将领也不相信。 因为他是从朱高煦写的纸条里提前知道的这一切。 如果告诉这些水师将领，这一切都是朱高煦在大半年前就预告给他的。 郑和可能会被这些水师将领当成疯子看待。 毕竟朱高煦可是出了名的没头脑。 他们就是信张飞玩刺绣，也不会信朱高煦玩计谋。 可郑和在验证了朱高煦先前几张纸条上的内容后，对朱高煦已经是路转粉了。 他对朱高煦纸条上的话深信不疑。 而且他也认定了朱高煦就是太祖皇帝选中的继承人。 他回去以后也要帮助朱高煦对抗朱高炽一党，让朱高煦天命所归。 “诸位将军，陈祖义和佛郎机人应该会在今晚来偷袭我们。” “我们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这些宝船上到底装了些什么大宝贝！” 郑和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 “好！” “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大明宝船队的厉害！” 水师将领们也被郑和的情绪点燃了，也不再质疑郑和，纷纷附和。 …… 随着太阳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一支近百艘战船组成的佛郎机船队悄悄的从三佛齐一处无人荒岛驶出。 他们的目标就是停泊在海面上的大明宝船队。 “国王阁下，你觉得我们今晚的行动会成功吗？” 领头的一艘佛郎机战船甲板上，一名穿着紧身裤，头戴三角帽，留着大胡子的佛郎机人微笑着问陈祖义。 “尼玛船长，你放心。” “我既然敢用我的全部家当来赌这一把，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跟他们约定好的投降时间是明天，所以今晚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 “他们仗着自己人多，船大，平时戒备就很松散。” “今天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坐着小船犹如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他们船队。” “而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联合你们一起来偷袭他们。” 陈祖义信心满满的说道。 “太好了，这次我终于可以给我哥哥报仇了。” 尼玛船长听到陈祖义的保证后，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原来他是被朱高煦在安南杀了的那个尼莫船长的亲弟弟。 他这次过来一是为了给他哥哥报仇，二是为了继续在这里霸占几块殖民地。 可他带领船队来到这里后，发现大明远比他想象中强大。 所以他主动找到了地头蛇陈祖义合作。 “尼玛船长，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抢完这支船队以后，你可要安全的把我送去佛郎机。” 陈祖义觉得胜利就在今晚。 于是他又跟尼玛船长重复了一遍他们之间的约定。 “陈国王，你放心，我是一个很遵守诺言的。” 尼玛船长点点头道。 第107章 帅船的力量 子时。 天空上升起了乌云，刚好把月亮遮住了。 海面上漆黑一片。 只有宝船队的锚地发出了点点灯光。 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就像一片理想国一般，给远处的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陈祖义看到这副场景，却觉得是个搞偷袭的好机会。 “尼玛船长，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 陈祖义常年在这片海域活动，对于这片海域非常熟悉。 所以他们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正常航行。 因此陈祖义率领他手下仅剩的十几条船在前面带路，尼玛船长则紧随其后。 “这些船上的宝贝马上就是我的了。” 随着距离大明宝船队越来越近，陈祖义也越来越兴奋了。 “哥哥，我这次一定要让这支船队所有的人都为你偿命。” 尼玛船长看着越来越近的宝船队，心里也有些激动。 他知道自己杀不了朱高煦，只能通过杀大明的官兵和百姓来泄愤。 嘭！ 就在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各自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的时候，原本静悄悄的大明宝船队突然开炮了。 “怎么回事？” 陈祖义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惊诧。 “大王......” 嘭！ 陈祖义的手下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就击中了他。 整个人被炸的粉碎。 陈祖义也被震得撞到了船舷上。 “遭了，我们被发现了！”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了鲜血。 他意识到这次偷袭行动被郑和发现了。 “大王，那我们快撤吧！” 陈祖义其他的手下见已经被发现，赶忙建议逃跑。 “不行！” “如果现在撤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陈祖义知道现在如果撤退，根本逃不脱郑和的追杀。 而且他已经为这场豪赌押上了自己所有身家。 即使现在看起来他有输的风险，但他还是想再赌一把。 “不要慌！” “他们只是临时发现了我们！” “我们现在只要趁乱冲到他的帅船，拿下郑和，我们还是能赢！” 陈祖义艰难地站起身，决定全力攻击郑和所在的帅船，希望以此博得一丝生机。 跟在后面的尼玛船长原本在发现他们这次行动已经暴露后，都准备撤退了。 可他却发现了陈祖义冒着宝船队猛烈的炮火不顾一切地朝着宝船队中央的帅船突进。 他瞬间明白了陈祖义的意图。 郑和的帅船巨大无比，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脱离过其他战船的保护。 说明这艘帅船应该没有自卫的能力，上面肯定全部都装的是大明用来赏赐给沿途各国的宝物，还有沿途各国赠送的宝物。 只要拿下这艘帅船，整个宝船队就群龙无首。 届时，他们就可以逐个击破，获得最终的胜利。 尼玛船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他决定跟随陈祖义一起进攻帅船。 ...... “郑大人！” “果然如你所料，他们来偷袭了。” “现在还不顾一切地奔着帅船来了。” 帅船上，郑和和几个水师将领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正在不顾一切向他们冲杀过来的陈祖义和佛郎机联合舰队。 不过他们并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些高兴。 因为现在的局面，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朱高煦在锦囊里就是让郑和以自己的帅船作为最后的诱饵来吸引陈祖义进入宝船队。 这样，宝船队才就能彻底包围他，让他有来无回。 “差不多了。” “把他们放进来吧。” 郑和摆摆手吩咐道。 他身边的旗语兵立刻举起手里的火把给前方正在火力全开的战船发信号。 “将军！” “帅船来令，让我们退开一条路，放他们进去。” 前方战船上的旗语兵得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指挥作战的将领们。 “退！” 这次水师将领们没有任何埋怨和迟疑，在得到郑和的命令后，就立刻执行了。 因为他们知道宝船队最强大的战斗力不是他们这些周围护航的战船，而是中间那十几艘宝船。 很快，大明的战船就让出了一条水道，让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可以顺利进入宝船队内部，直达郑和所在的宝船。 “大王，他们怎么主动让开了？” 陈祖义身边的海盗看到大明战船主动让开了一条路，显得非常奇怪。 “管他娘的，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已经没有退路的陈祖义，只能孤注一掷了。 于是陈祖义率领他剩下的几条船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宝船队内部。 后面的尼玛船长也没有多想，看着陈祖义进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 当他们的联合船队完全进入了宝船队后，先前让开的大明战船立刻合拢，把他们完全包围了。 “大王，他们们把我们包围了！” 陈祖义的手下当即就发现他们中计了。 “慌什么？” “现在只要我们拿下他们的帅船，活捉郑和，这仗我们就没败！” “弟兄们！” “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拿下郑和帅船！” 陈祖义站在船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帅船，他眼里满是疯狂和炙热。 生存还是毁灭，就看最后这一波了。 郑和同样也看到了陈祖义那艘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还要冒着黑烟的战船。 他神态轻松，甚至有一丝笑意。 如今的局面，朱高煦早已经在纸条上写过了。 现在他只要按部就班的照做就行了。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宝船的力量了。” 郑和大手一挥。 帅船上原本密封的船舷突然打开了近百个窗口。 紧接着，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从这些舷窗里推了出来。 这些火炮的口径比周围战船上的火炮要大一圈。 因为帅船上的火炮是按照陆基火炮研制的，威力更大，后坐力也更大。 只有帅船这么大的吨位才能承受的住。 所以郑和把这些火炮当做秘密武器使用。 “郑大人，所有火炮都准备就绪了。” 帅船上的士兵报告道。 “开炮！” 郑和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下令开火。 第108章 活捉陈祖义 嘭！ 嘭！ 嘭！ 帅船上近百门火炮一同开火。 巨大的炮声震得郑和耳朵嗡嗡的。 陈祖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所在的那艘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战船，直接就被炸得解体了。 陈祖义也被震进了漆黑一片的海里。 “不好！” “他们的帅船才是最可怕的！” “快撤！” 在后面的尼玛船长眼睁睁地看到了陈祖义的船被炸成了碎片，他顿时被吓的惊慌失措。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赶忙喊舵手转向，准备调头逃跑。 当他费了好大劲把船头调过后，他才发现后路也完全被大明的战船堵住了。 来的时候，好好的。 现在回不去了。 “快！” “快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我们投降！” 尼玛船长见出不去了，立刻决定用投降来当缓兵之计。 等找到机会，再逃出去。 渐渐的，所有佛郎机战船都停火了。 他们的人站在甲板上，拼命的对周围的大明战船摇手。 并用蹩脚的汉语喊道：“憋傻我~~” “憋傻我~~” “听手！” “听手！” 他们的炮停了，大明的炮可没停。 炮声隆隆，大明战船上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叽里呱啦的在叫什么。 偶尔有人听到了，都还以为是他们在辱骂自己。 “这些佛郎机人怎么停火了？” “是没有炮弹了吗？” 帅船上的郑和发现了这些佛郎机战船的异样。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对方是想投降。 而是以为他们没有炮弹了。 “哼！” “就带这么点炮弹，也敢来冒犯我大明？” “传令下去！” “跟我狠狠的打！” 郑和冷哼一声，随即又下一个命令！ 接到命令的大明战船，一点也不敢怠慢，纷纷加大了火力。 “船长！” “他们根本就不停火，我们该怎么办？” 尼玛船长的手下看到大明的战船根本就无视他们的投降。 甚至哪里喊的声音高，他们的炮就往哪里集中打。 这让他们欲哭无泪。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都停火了，他们怎么还不依不饶？” “跟他们拼了！” 尼玛船长也怒了。 他觉得这些大明的人一点都不“文明”，都是“野蛮人”。 我们都让步了，主动停火了。 你们这些大明的人怎么还能不顾一切的开火？ 嘭！ 就在尼玛船长准备做最后挣扎的时候，帅船上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他所在战船的火药桶。 火药桶瞬间爆燃，引起连锁反应。 尼玛船长所在的战船顷刻之间被炸成了碎片。 但不得不说尼玛船长的反应是真的快。 在火药桶爆燃的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里。 留下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跟着战船一起被炸成了渣。 随后，宝船队的战船和宝船继续向剩余的佛郎机战船疯狂输出。 两个多时辰后，海面上最后一艘佛郎机战船也冒着黑烟慢慢的沉入了海底。 “我们胜了！” “我们彻底打败陈祖义了！” “大明万岁！” 宝船队上所有的大明官兵都开始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宝船队上那些想跟着一起去大明看看的南洋小国的国王们全程目睹了整个海战的过程。 他们没想到祸害南海几十年的陈祖义，居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就被大明给灭了。 他们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和陈祖义一起跟大明作对。 “恭喜郑大人，这么顺利就完成了燕王的任务。” 水师将领们纷纷围到郑和身边，向他拱手道喜。 其实也是在为自己道喜。 毕竟郑和之前承诺过，只要他们听话，消灭了陈祖义后，都会论功行赏。 同时他们心里也对郑和有了敬佩之情。 一个常年不在基层的太监，居然第一次带领船队出海，就把大明悬赏了多年的陈祖义给消灭了。 这能力是真的没话说。 “诸位将军，同喜同喜。” 郑和也微笑着朝他们拱手道喜。 帅船甲板上满是一片和谐之声。 丝毫看不出来前几天他们之间还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就在他们互相道喜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闲着。 一艘艘小船出现在海面上，打着火把寻找还在挣扎的幸存者。 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救这些幸存者。 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每发现一个还在挣扎的佛郎机人或者海盗。 小船上的大明官兵就会用特制的加长版长矛捅刺过去。 噗呲一声，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幸存者就不动了，然后海面上出现一团红色的血迹。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来了这片海域的鲨鱼，所以不时还能听见佛郎机人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没有人会同情他们。 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空泛起鱼肚白。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咚咚咚。” “郑大人？” 正在船舱里小憩的郑和被这略带强迫症的敲门声吵醒。 “怎么了？” 郑和问道。 “郑大人，麻烦你快出来。” “我们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船长给捉住了。” “还是活的！” 敲门的水师将领略带兴奋的说道。 虽说朱棣是要消灭陈祖义，生死勿论。 但要是抓到活的回去，那奖赏的肯定更多了。 毕竟海鲜都是活的比死的贵，更何况这种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在这里杀了，其他人还要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杀了他？ 杀良冒功这事又不是没人干过。 但要是带回京城杀了，那就没有人怀疑了。 而且还可以给京城那些外国使节展示一下大明的实力。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同时也能满足朱棣的虚荣心。 他老子都做不到事情，他能做到。 这不说明他比他老子更适合当皇帝吗？ “捉到活的了？” 郑和听到这个消息，赶忙走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都死在昨晚的海战中，结果两人都还活着，还被活捉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当他们走出船舱的时候，就看到浑身湿透的陈祖义和尼玛船长像两条落水的死狗一样趴在甲板上。 “太好了！” “把他们全部带回京城，听由燕王发落！” 郑和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后，立即吩咐返航。 他想赶着回去给朱高煦道歉，原谅他以前的有眼无珠，以后他只忠心于朱高煦和燕王。 第109章 反对继续出海 一个月后，郑和的船队顺利凯旋。 陈祖义和尼玛也被活着带了回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孝陵。 “皇兄！” “皇兄！” “如你预料的一样，郑和成功打败了陈祖义，还把他给活着带回京城了。” 朱高煦一路小跑到朱允炆面前，汇报这个最新情况。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前，就有人给朱允炆说过了。 现在的孝陵，朱允炆的地位已经差不多和朱高煦平起平坐了。 “太好了！” 朱允炆假装兴奋道。 “郑和按照你给的纸条成功拿下陈祖义，他又是一个信教的人，肯定在心里笃定你是太祖皇帝钦定的接班人了。” “有了他的帮助，你的皇位肯定十拿九稳了！” 朱允炆很会掌握时机的给朱高煦提供了情绪价值。 “哎呀，这还不是全仰仗皇兄的帮助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得谦虚了。 他知道如果没有朱允炆，他早就被那个不仁不义的“贼父”朱棣给砍死了。 现在坟头草可能都有两米高了。 当然，也可能连坟都没有。 就在朱允炆和朱高煦兄慈弟孝的时候，朱棣派人来了。 “陛下。” “郑公公从南洋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以及和他勾结的佛郎机人尼玛都给抓回来了。” “燕王请您和汉王一同入宫，想当着各国使节的面惩治他们，以示天下。” 一个小太监恭敬地对朱允炆和朱高煦说道。 “好，我们收拾一下，这就进宫。” 朱允炆点点头答应。 待小太监离开后，朱允炆立马把朱高煦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 两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朱允炆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俯视着堂下的文武百官，以及站在一旁的各国使节。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朱棣，如果不是朱棣，那么他就是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在心里暗道：“朱老四，你公然造我的反，那我也让你尝尝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叛的滋味。” “臣\/末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朱允炆心里嘀咕的时候，身着朝服的郑和带着一众水师将领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奉天殿。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朱允炆微笑着抬抬手。 “郑公公，你这次代表大明出使南洋及西洋各国，居然还把为祸一方的陈祖义带回来了，真是大功一件呀！” “燕王，如今是你监国，你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他们。” 朱允炆例行公事的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识趣的把主场让给朱棣。 朱棣微微点头，没有任何推脱，很自然就站到朱允炆前面，替朱允炆君临天下。 坐在龙椅上朱允炆看着朱棣的屁股，很想上去一脚把他踹下去，然后暴打一顿。 “就你这老小子叫朱棣呀？” “就你小子奉天靖难清君侧？” “看老子不打死你！” ...... “陈祖义在南洋为祸多年，洪武年间就被太祖皇帝通缉。” “但他阴险狡诈，多次逃脱了我大明围捕。” “郑和，你这次能在短短数月间，就消灭了他手下的船队，并将他和佛郎机人活捉回来，这次本王没有看错你！” 朱棣也对郑和的表现很满意。 “此次出海能活捉陈祖义，全靠燕王和汉王的英明领导。” “臣只是按照两位殿下的命令执行而已。” 郑和非常谦虚地答道。 “哈哈。” 朱棣听到郑和这个话，突然笑着看了站在一旁的朱高煦一眼。 “你说的没错，汉王确实有举荐之功。” “不过首功还是你的。” 朱高煦听到朱棣cue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二哥，感情郑和是你推荐给老爷子的？” “你不是说事不关己吗？” 朱高燧有些不爽，明明说好大家一起摆烂，结果你却偷偷努力了。 “如果我不推荐，那就被老大的人给推荐了。” “好不容易让老头子把老大软禁起来，我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出来。” 朱高煦随便编了个理由。 “可你怎么就选到郑和这么合适的人呢？” 朱高燧还是觉得奇怪。 他从小就跟朱高煦朝夕相处，知道朱高煦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慧眼识金这个词，永远不会用在他身上。 “关你屁事。” 朱高煦白了朱高燧一眼。 朱高燧则对朱高煦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因为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感觉他变聪明了。 但每次跟他接触，发现他还是从前那个无脑易怒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嘿嘿，二哥，你别生气嘛。” “弟弟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一个人住在孝陵寂不寂寞？要不要弟弟也搬到孝陵来陪陪你？” 朱高燧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滚滚滚。” 朱高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心想：你小子心眼那么多，要是你知道我和皇兄密谋的大事，说不定哪天就告诉老头子了。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笃定这孝陵里肯定有什么猫腻。 ......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朱棣颇为大方的让郑和自己许愿。 “谢殿下隆恩。” “臣不要任何奖赏，只求每年能继续率领船队代表大明访问南洋和西洋诸国，以宣扬我大明的威德。” 郑和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 他作为一个太监，已经不在乎钱财官职这些身外之物了，只求能每年去默伽朝圣，以求精神上的慰藉。 “殿下，宝船队本就是为消灭陈祖义所设，如今陈祖义已除。” “不宜再频繁出海！” 还没等朱棣回话，兵部尚书金忠就站了出来反对。 他是忠于朱高炽的，如今朱高炽还被软禁在燕王府思过。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倒向朱高煦的郑和做大做强。 “杨士奇，你觉得呢？” 朱棣还是没有做决定，而是看向了他的智囊团杨士奇。 “回殿下的话，臣也不赞同每年都派宝船队出海。” “宝船队规模巨大，每次出海花费众多，实在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杨士奇不出意外的跟金忠步伐一致，反对郑和继续出海。 第110章 智勇双全的朱高煦 “金尚书和杨大学士说的没错。” “宝船队连年出海确实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如今南洋和西洋的海盗已除，我们应该继续奉行太祖皇帝的禁海之策。” 殿下的其他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纷纷附和。 朱棣皱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 殿下的郑和看到这一幕，心里一凉。 他侍奉朱棣多年，自然对朱棣的微表情所表达的含义很明白。 只要朱棣做这个表情，那多半是表示否定。 郑和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能满足。 他对朱棣的态度也有了一丝丝的微妙的变化。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敏锐的察觉到了现在正是彻底拉拢郑和的好机会。 而且他早就预料到了郑和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会遭到朱高炽手下的大臣们反对。 所以他在进宫前，特意给朱高煦说过，如果出现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傀儡，这种事情他是没有办法出头的，只能派朱高煦出马。 于是他给正在跟朱高燧开小差的朱高煦使了个眼色。 朱高煦的余光瞟到了朱允炆，立刻会意。 “父王！” “儿臣觉得应该继续派遣郑和出海！” 就在大家以为朱棣要拒绝郑和的请求的时候，朱高煦挺身而出了。 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郑和见朱高煦又如天降猛男一般出场了，这让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同时心里暗道：没想到汉王才是真正一言九鼎的男子汉，比起世子那些虚伪的人强多了。 无论这次为我争论成功与否，我都为汉王马首是瞻。 “哦？” “你说说为什么？” 朱棣饶有兴致地看向朱高煦。 他心里其实已经赞同了金忠和杨士奇的观点。 但他还是想听听自己这个“没头脑”的儿子能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父王！” “您作为大明的监国，应该一言九鼎。” “既然刚才您当着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节的面说了让郑公公自己说要什么赏赐，那就应该答应兑现郑公公提出的请求。” 朱高煦先是以诚信这个理由来促成朱棣答应郑和的请求。 “汉王，本王只是问郑和他想要什么赏赐，而不是说他想要什么赏赐，本王就给他什么赏赐！” 朱棣直接就反驳了朱高煦这个理由。 这让那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们面露喜色。 他们觉得汉王这次要吃瘪了。 郑和也暗暗的叹了口气。 “父王！” “每年出海一次，确实过于频繁。” “但儿臣觉得每两年出海一次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高煦并没有因为朱棣的反驳而放弃，而是按照朱允炆所教的话术，继续跟朱棣辩论。 “现在陈祖义已经被抓了，就连万里迢迢跑来作乱的佛郎机人也被抓了，他出海还有什么用吗？” 朱棣问道。 “父王！” “陈祖义虽然被抓了，但说不定哪天，海上又蹦出来一个赵祖义，钱祖义，孙祖义。” “所以儿臣觉得，应该让郑公公每两年出海一次，既能向沿岸各国以及来往的商船展示我大明威德，又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这可比等再出了一个陈祖义，朝廷派兵去围剿花费的要少的多。” 朱高煦搬出了朱允炆告诉他的杀手锏。 朱棣想了一下，微微点头。 郑和立刻捕捉到了朱棣这个小动作。 他知道朱棣被朱高煦说服了，心里暗喜。 “汉王，你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 “郑和，本王答应让你每两年率领宝船队，代表大明巡游南洋和西洋一次。” 朱棣最终还是答应了郑和。 “谢燕王殿下！” “谢汉王殿下！” 郑和恭敬的给朱棣和朱高煦一人磕了个头。 不过他给朱高煦磕的头比朱棣的要低一些。 朱棣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朱高煦身上。 “汉王，看来你在孝陵也没有白待。” “这样吧，从即日起，你就从孝陵搬出来。” “本王派其他人去保护去保护皇帝。” 朱棣对于朱高煦的话很满意。 觉得他这有勇无谋的儿子终于长脑子了。 想把他从孝陵的软禁中放出来。 “不不不！”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曲线救国的方针，怎么愿意就这样被轻易朱棣破坏？ “嗯？” “你难道不想离开孝陵？” 朱棣有些诧异。 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小子一直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 自己把他从孝陵里放出来，他应该高兴才对。 怎么现在表现的像踩了他尾巴一样？ 跟他一样紧张的还有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 他生怕朱高煦拒绝朱棣的理由太生硬，让多疑的朱棣心生怀疑。 “回禀父王，儿臣自知生性顽劣，出来居住的话，怕忍不住惹出是非。” “但在孝陵里居住，每日和太祖皇帝相伴，儿臣感觉压得住自己的性子。” “所以恳请父王让儿臣继续在孝陵居住一些日子，让儿臣彻底洗脱顽劣的性格，能和大哥一样成熟稳重。” 没想到朱高煦很快镇定下来，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才让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炆暗舒了一口气：“老二，这次你表现的不错。” “等哥哥我复位成功了，一定把你的府邸再给你修大一点，让你可以在里面打猎。” 要是朱高煦被调走了，派其他人来看管他，他之前的努力可就完全泡汤了。 他的复仇大计也就宣告失败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本王就依你吧。” 朱棣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朱高煦成熟稳重了，心里对他更加喜爱了。 可一旁的朱高燧却看出了端倪。 “这不是老二的风格，他以前最怕太祖皇帝了。” “如今却非要住在孝陵，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一定要去孝陵看看老二到底在干什么。” …… “来人！” “把陈祖义和那个佛郎机人带进来！” 封赏结束后，朱棣瞬间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杀鸡儆猴，给现场这些外国使节看一看，跟大明作对的下场了。 第111章 陈祖义和尼玛 在殿下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的注视下，换上干净囚衣的陈祖义和尼玛，戴着枷锁，被几个锦衣卫带了上来。 “跪下！” 当他们走到殿中的时候，其身后的锦衣卫一脚踹到他们的膝盖后面，他们两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们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陈祖义！” “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朱棣站在台上厉声喝道。 陈祖义表情痛苦地抬头看了朱棣一眼。 “哼！” “朱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你不就是想通过抓我，来显示你的英明神武，为你将来杀了你身后那个侄子做铺垫吗？” 陈祖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当众怼起了朱棣。 “放肆！” “赵王！” “把你北镇抚司所有刑具给他用一遍！” “记住！” “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朱棣本来打算通过陈祖义来为自己立威，结果陈祖义却当众嘲讽他。 这让朱棣暴怒！ 他觉得杀了陈祖义实在是太便宜陈祖义了。 所以他当即命令朱高燧去把北镇抚司那套号称“鬼见愁”的刑具拿过来，挨个给陈祖义用一遍。 “儿臣遵命！” “快！” “把他带到北镇抚司诏狱！” 朱高燧立马亲自带着锦衣卫把陈祖义往外面拖。 “哈哈！” “朱棣，你被我说到痛处了吧？” “我告诉你，你不管做什么，史书上都不会记载你是顺位继承皇位！” “人们会永远记得你只是一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你和我一样！” “哈哈哈哈哈......” 在锦衣卫的拖拽中，陈祖义依旧没有闭嘴，最后反而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殿下的大明官员们个个面色铁青，把脑袋埋的很深。 他们知道暴怒状态下的朱棣是没有任何理性的。 谁要是触了他的霉头，谁的人头就得落地。 搞不好，全家人都得一起上路。 站在大殿一旁的外国使节们也纷纷低着头，他们大多数都听得懂一点汉语。 所以这些外国使节知道陈祖义在说朱棣篡位的事情。 他们也知道篡位这件事是朱棣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就算他们是外国人，触到这个霉头，朱棣也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奉天殿陷入了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绝对的安静。 坐在朱棣身后的朱允炆同样如此。 如果让朱棣发现他表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那么朱棣会意识到他还是不服气，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普利斯！” “埋可硬！” “普利斯佛给物米！” 就在朱允炆忍气吞声默默向朱棣低头的时候，一直跪着，眼睁睁看着陈祖义被拖出去的尼玛突然打破了奉天殿的寂静。 他不顾自己带着枷锁，拼命的给朱棣磕头求饶。 朱允炆懵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个尼玛船长是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 结果他却是个英格兰人。 因为他听懂了尼玛船长说的是英语。 “狗日的英格兰人，这么快就出来跟朕争日不落帝国了。” 朱允炆心里暗骂了尼玛一句。 因为他知道英格兰的野心是非常大的。 而他想走英格兰的路，让英格兰无路可走。 让英格兰一直活在大明的影子里。 “他在说什么？” 朱棣厉声问向会同馆的人。 他以为尼玛跟陈祖义一样在怼他。 虽然尼玛一直在做磕头的动作，但朱棣觉得佛郎机人风俗习惯不一样。 万一他做这个动作是嘲讽自己呢？ “回禀燕王殿下。” “他说：求您！我的殿下！求您饶命！” 会同馆的人翻译了尼玛的话。 “哼！” “我还以为你跟陈祖义一样，叽里呱啦的骂本王呢。” “原来你是在求饶呢。” 朱棣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 “埋可硬！” “普利斯！” “矮往特达尔秃堵一特尔跟因惹福尤欠～” 尼玛看到朱棣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以为他会宽恕自己，赶忙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殿下！” “求求您！” “我再也不敢冒犯大明了！” 会同馆的人立刻翻译道。 “呵呵。” “现在知道求饶了？” “晚了！” 朱棣先是冷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变脸。 让殿下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些佛郎机人！”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一直利用在安南的港口偷偷走私大明明令禁止的东西！”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居然敢勾结陈祖义在南洋公然劫掠我大明商船，杀害我大明百姓！” “如果本王今天饶恕你了，那天下人岂不是觉得本王懦弱无能？！” “岂不是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朱棣说着用余光瞟了身后的朱允炆一眼。 这让本来听的还有点热血沸腾的朱允炆，顿时就不开心了。 “朱老四，我以为你在给殿下那些外国使节立威，结果你是在嘲讽我？” “你等着，到时候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软不软，弱不弱！” 朱允炆心里悄悄喊道。 “来人！” “将他拖到殿下，当众凌迟处死！” 朱棣大手一挥，让锦衣卫把尼玛拖了下去。 并让殿下的外国使节都出去观看。 “漏！” “漏！” 尼玛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涕泗横流的大叫。 朱允炆冷冷的看着他。 他知道尼玛并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尼玛被拖到殿外，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头背着一个破旧的木箱，当着外国使节的面走到了他面前。 “一会儿别动，千万别动。” 老头和蔼的对尼玛说道。 “咦？” “不是说凌迟是大明最为残酷的刑罚吗？” “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两个倭国使节悄悄嘀咕道。 其他的外国使节也很奇怪。 “把他衣服脱了。” 老头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让锦衣卫把尼玛的衣服脱了。 “呼～” 尼玛见锦衣卫只是扒他的衣服，以为朱棣给他的惩罚只是让他脱光了，当众侮辱。 他长吁了一口气。 谁知道老头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渔网让锦衣卫罩到了尼玛身上。 尼玛身上的肉立刻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凸起。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套犹如后世外科手术的东西。 “别动～千万别动～” “不然会更痛苦的～” 老头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慢慢的割尼玛身上凸起的小块肉。 凌迟，又叫千刀万剐。 这个老头技术最为精湛，他可以让受刑者割上上百刀都不死。 受刑者可以感受到最大的痛苦。 “漏！” 尼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些刚才还有些懵逼的外国使节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了。 有不少人直接被吓吐了。 但碍于朱棣的威严，他们吐完还强行逼着自己看。 “本王告诉你们，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跟大明作对，都是这个下场！” 朱棣又吼了一声。 那两个倭国使节听到这话，腿肚子都被吓软了。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第112章 孝陵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凌迟的手法确实是精湛，足足割了尼玛一个多时辰，尼玛都没有死。 朱允炆和那些外国使节眼睁睁地看着尼玛从白花花变成红彤彤。 同时忍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强烈不适。 只有朱棣和朱高煦看着这残忍的画面，面不改色，心不跳。 最后，当老头把尼玛的头皮剥下来那一刻，许多忍了许久的大臣和外国使节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呕吐。 朱允炆更是被“吓”的捂住了眼睛。 朱棣瞥见自己大侄子如此胆小，不由地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高煦。 微微抬头，四十度仰望天空，心里暗道：“父皇，如果你有在天之灵，请你看一看你的这些儿孙。” “我燕王一系哪一点比不上太子一系？” “为了大明能千秋万世，我以后不得不坐上皇位。” “所以请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大明的将来着想。” ...... 行刑结束后，现场观看的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大多数都是踉踉跄跄走的。 朱允炆更是被人抬着走的。 这更让朱棣瞧不起朱允炆，觉得他已经彻底沦为任自己摆布的傀儡了。 可朱允炆一回到孝陵，瞬间就原地复活了。 腿不软了，腰也不疼了，不过要是绕着孝陵跑三圈，那还是得大喘气。 “皇弟，先前在奉天殿，朕看见你跟赵王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呀？” 朱允炆想起朱棣在奉天殿讲话的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在开小差。 他知道朱高煦的脑子玩不过朱高燧，为了防止朱高煦泄露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主动问道。 “没说什么。” “就是那小子很好奇我为什么举荐郑和出海。”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 “那你怎么回答的？” 朱允炆追问道。 “我说关他屁事！” “那小子还不依不饶，还想跟我到孝陵来住。” “感觉像我这个脑子举荐不出来合适的人一样。” 朱高煦只是单纯的觉得朱高燧在暗讽他笨，并没有意识到其他意思。 “他想到孝陵来居住？” 朱允炆皱了一下眉头。 众所周知，朱高煦住在孝陵是因为朱棣的处罚。 常人对孝陵都是敬而远之。 可这朱高燧却主动往里贴，这很不对劲。 “肯定朱高煦最近表现的过于聪明了，让朱高燧产生了怀疑。” “果然朱高燧的脑子要聪明一些，怪不得历史上朱高煦和朱高燧一起造朱瞻基的反，最后朱高煦被烧死，朱高燧却全身而退。” 朱允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皇兄，怎么了？” “是不是老三那小子对你不敬？” “我这就去收拾他！” 朱高煦见朱允炆皱着眉头，还以为是朱高燧惹到了朱允炆。 当即要去帮朱允炆找回场子。 此刻，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他异父异母的真兄弟，至于朱高炽和朱高燧，那都是假兄弟。 “皇弟，你可千万别冲动。” 朱允炆赶忙摆手制止，并解释道： “朕想一定是最近你在燕王面前表现的过于优秀了，让赵王产生了怀疑。” “嗐。” “这一切都是皇兄的功劳。” “老三嫉妒，就让他嫉妒吧。” 朱高煦还以为朱允炆在夸他，心里美滋滋的。 “咳咳......” 朱允炆被朱高煦这无敌的脑回路给呛咳嗽了。 “赵王可是一个聪明人。” “你最近表现的过于优秀，他肯定会来打探你变优秀的原因。” “为了避免让他知道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影响到你以后登上皇位。” “所以朕觉得，我们以后在孝陵还是不要表现的过于亲密。” 朱高燧比朱高煦聪明的多，朱允炆怕朱高燧得知他在利用朱高煦，从而破坏了他的复位大计。 所以专门对朱高煦嘱咐道。 “皇兄说的没错。”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诡计多。” “如果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肯定会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很赞同朱允炆的话。 随后，朱允炆悄悄地给朱高煦说了一下如何对朱高燧瞒天过海。 ...... 北镇抚司衙门。 “老二，我倒要看看你在孝陵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身飞鱼服的朱高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衙门的椅子上优哉悠哉的喝着茶。 他已经悄悄地派了锦衣卫乔装打扮混进孝陵打探朱高煦的秘密了。 现在就等着派去的那些人回来汇报情况。 “王爷！” “王爷！” 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就飞奔了进来。 “怎么样？” “查出老二在孝陵里有什么异样了吗？” 朱高燧见派去的人回来了，连忙收起二郎腿，伸着脖子问道。 “回禀王爷，我们派去的人在孝陵里待了好几天。” “发现汉王每天除了在院子里练武，就是去看一看皇帝，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孝陵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锦衣卫恭敬的汇报道。 “废物！” “本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你们送进孝陵，你们却给本王说没有什么异常？” 朱高燧的脾气跟朱棣和朱高煦相比，不遑多让。 “王...王爷息怒” “唯...唯一有一点异常的就是，每天夜里汉王都会独一人去孝陵的享殿待半个时辰。” 锦衣卫被骂一顿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拼命的在所有关于汉王的情报里找出了一条稍微不寻常的内容。 “老二每天晚上去享殿？” 朱高燧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狐疑。 孝陵享殿是供奉祭祀太祖皇帝灵位的地方。 可朱高煦一直不怎么喜欢太祖皇帝，他为什么会每天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去享殿？ 还一待就是半个时辰？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突然眼睛睁的溜圆，细思极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太祖皇帝最喜欢的孙子明明是建文，其次就是老大。” “老二生性顽劣，太祖皇帝生前就不喜欢他。” “而且靖难之中，老二出力最多，太祖皇帝怎么可能会对他显灵？” 朱高燧想了一下又猛然摇头，觉得朱元璋就是给他显灵也不会对朱高煦显灵。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朱高煦自从住进孝陵以后办的几乎每一件事都很完美。 这绝对不是靠他自己能完成的。 朱高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孝陵看看朱高煦到底在享殿干什么？ 第113章 太祖显灵了 几天后。 朱高燧打扮成孝陵卫趁着夜色悄悄的潜入了孝陵。 他没有去朱高煦和朱允炆生活的院子，而是直奔了孝陵的享殿。 他要亲眼看看朱高煦到底每天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老二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吗？” 朱高燧到达享殿后，立刻跟已经提前混进来的手下确认情况。 “回禀王爷。” “汉王每天晚上来，但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早有时候迟。” “而且每次来，他都是把享殿周围的孝陵卫全部撤走，全部换成他自己的亲信。” “所以我们一直弄不清楚他在享殿里干什么。” 朱高燧手下小声的答道。 “哼。” “老二还搞的神神秘秘的。” “今晚我倒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朱高燧冷笑了一下。 随后他趁着朱高煦还没来的时间，悄悄藏到了享殿的供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高燧都在供桌下面睡着了。 突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朱高煦的声音。 “孙儿朱高煦叩见皇爷爷！” 朱高燧听见朱高煦在叩拜太祖皇帝朱元璋，脸上还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老二呀老二，你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吗？” “现在住在孝陵，居然每天晚上都要跑来叩拜太祖皇帝。” “是不是怕他来找你呀？” 朱高燧以为是朱高煦做贼心虚，每天晚上来叩拜太祖皇帝寻求心里安慰。 “皇爷爷，你说什么？” “有人闯进了孝陵？” 正当朱高燧嘲笑朱高煦的时候，朱高煦的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什……什么情况？” 朱高燧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皇爷爷，不会的。” “孝陵不光有孝陵卫把守还有我手下的亲兵把守，外人进不来的。” 朱高煦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外人？” “那是谁？” 朱高煦突然诧异的问道。 “他在跟谁说话？” “难道真的是太祖皇帝显灵了？” 朱高燧屏住了呼吸，他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听来听去也只有朱高煦的声音。 这不由的让他更紧张了。 “皇爷爷。” “明天孙儿会安排把孝陵所有人都挨个排查一遍。” “一定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朱高煦说了两句后，突然话锋一转： “皇爷爷，你上次给孙儿说孙儿最近有一难。” “到底是什么难？” “啊？” “他们居然想用这件事在父王面前诬陷孙儿？” “好。” “好。” “孙儿当然相信皇爷爷的话。” “如果这两年不是皇爷爷教导，孙儿恐怕早就被父王给砍死了。” “孙儿知道皇爷爷不愿意看到朱家人自相残杀。” “皇爷爷请放心，孙儿一定会阻止父王杀害建文皇兄的。” “建文皇兄虽然不适合做皇帝，但他为人很不错。” “等孙儿登基以后，一定会善待他的。” 朱高煦每一句话的语气都非常的恭敬。 躲在供桌下的朱高燧越听心里越发毛。 因为他知道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能让朱高煦这么恭敬的人除了朱棣和朱元璋，他找不到第三个了。 “谢皇爷爷指示，孙儿先告退了。” “明日再来打扰你。” 就在朱高燧细思极恐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跪下来给朝着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灵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这才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待朱高煦离开后，朱高燧这才满脸冷汗的从供桌下爬了出来。 “皇……皇爷爷，孙儿错了。” “孙儿不该对你不敬，私自闯进孝陵来打扰到你。” “孙儿再也不敢了。” “还请皇爷爷原谅孙儿。” 朱高燧诚惶诚恐地朝朱元璋的灵位磕了好几个头。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回应。 朱高燧这才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的灵位。 “既然皇爷爷不说话。” “那孙儿就认为皇爷爷说默认原谅孙儿了。” “孙儿这就告退。” 朱高燧说完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享殿。 在享殿外暗中观察的朱允炆和朱高煦见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捂着嘴巴偷笑。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朱高燧偷偷派人来孝陵了。 朱高煦虽然人不聪明，但奈何他在靖难中真的拼命。 所以他在军中威望颇高，跟很多高级将领关系也不错。 朱高燧掌管的北镇抚司刚好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跟随朱高煦一起靖难的官兵。 因此朱高燧一举一动早就处于他的监视中了。 当他知道朱高燧要派人来孝陵调查自己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朱允炆。 朱允炆为了能让朱高燧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人。 于是故意导演了这场戏。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朱高燧不敢再派人来孝陵打探消息，又可以让朱高燧支持朱高煦。 当然，他在这场戏里还是夹带了自己的私货的。 比如他故意让朱高煦在朱高燧面前说要善待自己。 这就是为了让朱高燧明白，朱元璋只想让善待朱允炆的人上位。 让他在潜移默化中想着不能伤害自己。 “哈哈哈哈哈……” “皇兄，你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 “看把老三吓的那个样子。” 朱高煦见朱高燧跑远了，这才笑出了声。 “主要是皇弟演的好。” 朱允炆还是一如既往的捧着朱高煦。 “对了，皇兄。” “你刚才让我说有人要在老头子面前诬陷我。” “是真的吗？” 朱高煦现在也变的聪明了，居然还会抠细节了。 不过这个细节不是朱允炆留给他的，而是故意留给朱高燧的。 朱允炆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要想让有点小聪明的朱高燧彻底相信朱高煦就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那个天命人。 那就必须让他见识一下太祖皇帝的能力。 所以朱允炆故意留下了这个细节。 让朱高燧亲眼见识一下朱高煦如何逢凶化吉的。 “当然是真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 “谁要诬陷我？” 朱高煦见朱允炆点头了，他立马就变的严肃了。 “还能有谁？” “当然是支持世子的那些人。” “如今你在朝廷中的风头正盛，又颇受燕王的青睐。” “而世子却被软禁在燕王府内。” “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自然怕你会威胁世子的地位。” “所以他们肯定会找事情来诬陷你的。” 朱允炆其实也不知道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会用什么事情来诋毁诬陷朱高煦。 但以他这两年总结下来的规律，只要朱高煦立了大功，那些支持朱高炽的人总会找理由来诋毁诬陷朱高煦的。 第114章 等待应验 朱高燧不光自己灰溜溜地逃了回去，顺带把自己安插在孝陵的那些细作也全部带了回去。 他怕这些人被朱高煦给查出来了。 朱高煦可不是什么善茬，就算他是朱高煦的亲弟弟。 要是被朱高煦发现他安排人去孝陵调查朱高煦，朱高煦也会捶死他的。 “怎么会这样呢？” “太祖皇帝怎么会选中老二呢？” 朱高燧坐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他实在想不通为啥太祖皇帝会选中朱高煦。 “难道是因为他向太祖皇帝承诺了以后要善待建文？” 朱高燧突然灵光一闪。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太祖皇帝生前最喜爱的孙子就是建文，他一定不愿意看到建文被杀。 所以才选中了在孝陵“保护”建文的朱高煦，想以皇位来换取建文的性命。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主动请缨去孝陵了！” 朱高燧猛拍了一下大腿。 “等等。” “要是太祖真的显灵的话，为什么不在靖难的时候，直接给建文说这些呢？” 朱高燧摸着被自己拍痛的大腿，有点缓过神来。 “可老二自从搬进孝陵以后，他做的事情确实犹如神助。” 但是朱高燧转念一想，又觉得朱高煦表现的太过厉害了，还是感觉不对劲。 “对了，昨晚老二不是说有人会在老爷子面前诬陷他吗？” “那我倒要看看。” “如果真的有人诬陷他，他还完美解决了，那肯定就是太祖显灵了。” 果然和朱允炆预料的一样，朱高燧最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并准备通过这件事来验证太祖显灵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 天界寺。 道衍和尚正在禅房里打坐。 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和尚的通报声：“师父，燕王府的杨溥大人求见。” 道衍和尚缓缓睁开眼睛： “让他进来吧。” 很快，杨溥被小和尚带进了道衍和尚的禅房里。 “道衍师傅，你可一定要帮一帮世子呀！” “世子自从上次因为解缙的事情被燕王软禁在王府已经有大半年了。” “如今汉王多次立功，深受燕王喜爱。” “我怕再这么下去，世子的继承人位置不保呀。” 杨溥一进来，就愁眉苦脸地向道衍和尚恳求道。 “杨大人，喝茶。” 道衍和尚还是和往常一样表现的云淡风轻。 即使杨溥都急成这样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给杨溥倒了一杯茶。 杨溥也知道道衍和尚的脾气，虽然心里很急，但还是双手恭敬地接过了道衍和尚递过来的茶杯。 “道衍师傅，我知道你也是支持世子的。” “还请你帮世子想想办法吧。” 杨溥抿了一口茶，又继续恳求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知道近来在浙江沿海发生倭寇事件？” 道衍和尚突然话锋一转。 “当然知道。” “据说这支倭寇是在倭国打了败仗逃出来的军队。” “他们人数众多，作战凶猛。” “在浙江当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且他们总是能在当地官府派兵围剿之前逃走。” “燕王殿下对此很生气，曾派人去通知了倭国的征夷大将军，让他们清理门户。” “可倭国的征夷大将军以这些不受他的管制，且不在倭国境内，不愿意管理。” 杨溥不知道道衍和尚问这件事干什么。 但他还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道衍和尚。 “杨大人可有想过这支倭寇为何总是能在我们官兵到达之前就逃走呢？” 道衍和尚突然反问了杨溥一句。 “道衍师傅的意思是...那些围剿倭寇的官兵里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信？” 杨溥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反应过来道衍和尚话里有话。 “杨大人可知道围剿这支倭寇的都指挥使是谁？” 道衍和尚并没有回答杨溥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是王海！” 杨溥根本没怎么想就说出了这个都指挥使的名字。 因为这个王海是朱高煦的手下。 “哦！”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道衍师傅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谋臣！” 杨溥瞬间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连连激动地给朝道衍和尚作揖。 原来道衍和尚说这么长一段，就是为了引出朱高煦的手下王海在沿海勾结倭寇，在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背叛朝廷，勾结外敌，这是朱棣最痛恨的行为。 要是朱棣知道了这件事，不光王海会被杀，就连朱高煦也会受到牵连。 这样一来，朱高煦先前立的功，也就一笔勾销了。 “既然杨大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我就不送了。” 道衍和尚见杨溥已经理解到他话里意思，便开始赶人了。 “那下官就告退了。” 杨溥恭敬地给道衍和尚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待杨浦走后，道衍和尚若有所思道：“汉王怎么越来越不像汉王了？” ....... 杨溥从天界寺离开后，并没有回燕王府，而是去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 “杨大人，你为何突然到此？” 杨溥作为朱高炽的属官，平时很少出来的。 每次出来，都是有要事。 而且在这个时候，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找他，更让他意外。 “金大人。” “我刚刚去了一趟天界寺。” “.......” 杨溥简单地把他和道衍和尚之间的对话告诉了金忠。 “既然道衍师傅都这么说了，那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作为支持朱高炽的一员，金忠知道道衍和尚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而且道衍和尚做事非常严谨，没有眉目的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他既然敢说王海跟倭寇有勾结，那么他肯定是去调查过这件事的。 “金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溥看着金忠，严肃的问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必须要掌握确凿的证据才能去告诉燕王。” “不然我们很容易步解缙的后尘。” 金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朱棣，而是先派人去调查王海。 等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再告诉朱棣。 这样一来，汉王就没有借口反驳了。 第115章 有办法了 金忠知道这件事，事不宜迟。 因为倭寇的活动也是有时效性的。 他们并不会长时间在大明沿海逗留。 而是将一个区域抢光，杀光后，他们就会乘船离开这个区域，回到自己居住的偏远小岛。 等到将这次抢掠的东西消耗的差不多了，下一次又重新找一个地方登陆，再来进行抢掠。 金忠怕这次倭寇抢掠结束后，倭寇直接逃跑了，王海也趁机把他勾结倭寇的证据消灭了。 从而让他们无法在朱棣面前举报王海和朱高煦。 于是他在杨浦离开后，就赶忙派人去浙江调查王海了。 京城距离浙江不远。 加上王海这人跟朱高煦一样做事大大咧咧的。 金忠的人仅仅半个月就查到了王海勾结倭寇的确凿证据。 “太好了！” “现在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确凿！” “他又是汉王举荐在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燕王知道这件事后，汉王肯定也难辞其咎。” 金忠和杨浦看着眼前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铁证，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们想着，上一次朱高炽仅仅因为私自见了解缙一次，朱棣就大发雷霆的把他软禁在王府里大半年。 现在朱高煦曾经手下的得力干将居然私通倭寇，通敌卖国。 以朱棣的脾气，肯定会牵连到朱高煦身上的。 于是金忠迫不及待的带着这些证据去文华殿找朱棣了。 “郑公公，本官有要事求见燕王殿下。”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来到文华殿殿外，非常客气的请郑和帮忙向朱棣通报一声。 “殿下正在处理要事，已经提前吩咐过了，没有急事不要打扰。” 郑和虽然表面上依旧和和气气的，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心里却对金忠鄙夷的很。 虚伪！ 恶心！ 呸！ “郑公公，这次真的是很紧急的事情。” “还请郑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金忠也知道自己因为之前反对郑和出海的时候得罪了他。 但如果郑和不给朱棣通报的话，他根本见不了朱棣，所以他态度非常谦逊的请求道。 “请问金大人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这里好进去向殿下禀报。” 郑和轻声道。 “是关于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金忠如实说道。 “好。” “我这就进去给殿下通报。” 郑和听到说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快步朝文华殿走去。 只是郑和走到文华殿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绕到了文华殿后面。 “王海是汉王曾经的得力干将。” “金忠这次的目的肯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必须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汉王，让他有个准备。” 郑和常年待在朱棣身边，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自然是司空见惯。 当金忠告诉他要向朱棣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后，郑和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金忠的目标是朱高煦。 原来他对于这种事情是不管不问的。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倒向了朱高煦。 所以他必须向朱高煦提前通风报信。 “快！” “去通知汉王，就说金忠来向燕王揭发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了。” 上次出海回来以后，郑和曾经偷偷去拜访了朱高煦一次。 朱允炆为了让郑和更快更及时的把一些消息传递到孝陵。 让朱高煦把他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介绍给了郑和。 并偷偷在皇宫里养了几只信鸽，用来及时传递消息。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只信鸽就从御膳房飞出了皇宫，朝着孝陵飞去。 “殿下！” “郑公公派信鸽从宫里传消息来了！”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信鸽就落到了孝陵。 朱高煦的手下看到是郑和传递出来的消息，丝毫不敢怠慢，立马跑去向朱高煦汇报。 “什么？” “郑和居然传消息出来了？” 朱高煦知道郑和一般只传递紧急的消息。 所以当他接过信鸽腿上的小纸条的时候，并没有自己先看，而是急匆匆地跑去找朱允炆了。 让朱允炆先过目。 “皇兄！” “皇兄！” “郑和来消息了！” 朱高煦恭敬的双手将纸条给朱允炆奉上。 朱允炆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下，不仅没有皱眉，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 “皇兄，你怎么还在笑？” “难道是什么好消息？” 朱高煦看着朱允炆在笑，还有点奇怪。 “郑和说金忠正在给燕王参奏浙江都指挥使王海勾结倭寇的事情。” 朱允炆随手将纸条递给了朱高煦。 “什么？” “王海勾结倭寇？” “他娘的，我真想一刀砍死他！” 朱高煦看到纸条上的内容，顿时大吃一惊。 “皇兄！” “这王海可是我举荐去浙江担任都指挥使的。” “他要是真的勾结倭寇了。” “老头子肯定会怪罪我的！” “你怎么还在笑？” 朱高煦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只是不明白朱允炆的笑是什么意思。 “皇弟，你看，你又急。”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朕告诉的你，他们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你的事情？” “这不就应验了吗？” 朱允炆语气轻松的说道。 “对呀。” “皇兄，你上次说过。” 朱高煦一想，朱允炆确实在上次让他装神弄鬼吓朱高燧的时候就说过有人会在燕王面前诬陷他。 “既然皇兄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想必皇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吧？” 朱高煦也放松了一下，笑呵呵的问朱允炆。 “哈哈。” 朱允炆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他知道朱棣的脾气。 一是痛恨外朝官员跟皇子拉帮结派。 二是痛恨通敌卖国之人。 上次朱高煦告了解缙跟朱高炽拉帮结派，让解缙被处决，朱高炽被软禁。 现在金忠等人如法炮制，向朱棣举报朱高煦的手下通敌卖国。 朱棣要是生气了，他的下场肯定也会跟朱高炽一样。 这让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皇弟，你不用担心。” “朕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放心，朕会让你逢凶化吉的。” “不然怎么让赵王相信你是太祖皇帝选定的接班人。”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凝重的脸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来一开始确实没有应对之策，不过为了维持在朱高煦眼里无所不能的形象，他临时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皇兄，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朱高煦听见朱允炆说有办法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第116章 将功赎过 文华殿。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 “立刻去浙江把王海这个叛徒给本王抓回来！” “本王要诛他九族！” 朱棣在看完了金忠呈上来的关于王海勾结倭寇的证据，顿时勃然大怒。 “这个王海是谁举荐到浙江当都指挥使的？” “把他也给本王杀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文华殿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怎么了？” “难道这个人杀不得吗？” 朱棣见现场的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更加生气了。 “殿下，举荐王海担任浙江都指挥使的是汉王。” 郑和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啊？” “是老二？” 朱棣有点尴尬了。 他被气昏了，都忘了王海曾经是朱高煦的部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二犯错，本王也要严惩！” 可朱棣是个要面子的人。 现在把狠话都说了出来，要是不给朱高煦一点惩罚，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快！” “去把老二给本王叫过来！” 朱棣一摆手，让郑和去通知朱高煦过来受罚。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畅快，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两成了。 很快，朱高煦被郑和带到了文华殿前。 “汉王！” “燕王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不要跟他顶撞。” “到时候我帮你敲敲边鼓，这件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郑和叫上朱高煦后，他怕朱高煦又跟朱棣杠上。 到时候朱棣要被气的拿刀去砍朱高煦，万一没拦住，朱高煦可就卒了。 “郑公公放心，我不会顶撞老头子的。” 朱高煦见郑和这么关切自己，他脸上少见的露出和煦的笑容。 心里不禁又给朱允炆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还是皇兄有先见，把郑和拉拢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谁悄悄的跟老头子告黑状了。” 郑和见朱高煦一反常态，开始变得听人话，心里不禁感叹： “汉王不愧是太祖皇帝选定接班人，果然变化很大。” 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文华殿。 朱高煦昂首挺胸，显得非常自信。 因为朱允炆已经把解决的办法告诉他了，如果处理的好，不仅朱棣不会处罚他，甚至还会奖赏他。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进来之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老二！” “王海的事情，你可知情？” 朱棣没有给朱高煦好脸色，上来就厉声质问。 “儿臣不知。” 朱高煦露出一脸呆萌的表情，摇摇头。 “他原来可是你的部将！” “他现在勾结倭寇，在浙江沿海屠杀劫掠我大明百姓！” “你居然告诉本王，你不知情？” 朱棣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现场其他人个个都被朱棣的吼声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齐刷刷将目光瞟向其他地方。 “什么？” “王海跟倭寇勾结？” 朱高煦先是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父王，这王海是儿臣的手下，他勾结倭寇，儿臣自知难辞其咎！” “但王海这个人，儿臣很了解。” “如果贸然派人去抓他。” “他自知死路一条，恐怕会直接叛乱。” “到时候他很可能跟倭寇沆瀣一气，恐怕更难以收拾。” “所以请父王先让儿臣去平定了王海，消灭了在浙江作乱的倭寇，再治儿臣的罪。” 紧接着朱高煦话锋一转，突然态度诚恳地请求朱棣让他去平定王海，消灭作乱的倭寇。 这就是朱允炆给他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朱允炆知道朱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加上他一直对朱高煦都有些愧疚。 所以朱允炆决定让朱高煦主动承认错误，并主动承担后果。 这样一来，朱棣即使嘴上不依不饶，但心里肯定就原谅朱高煦了。 要是朱高煦再在这次跟倭寇作战中获得意想不到的大胜。 那朱棣不仅不会处罚朱高煦，说不定还会奖赏他。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诚恳的态度，脸上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心里也感叹：“老二自从去了孝陵以后，真的改变了好多，也是越来越像我了。” 朱棣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为了在大臣们面前保持铁面无私的形象。 他还是厉声道：“好！” “本王就给你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但丑话要说在前头，如果你这次行动失败。” “本王可要狠狠的处罚你！” “儿臣明白。” 朱高煦跪伏在地。 “去吧！” 朱棣这才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虽然有点不得劲。 感觉朱棣把朱高煦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放下，很是偏心。 但他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 而且他还有后招。 ...... 金府。 “金大人，听说燕王让汉王去浙江将功赎过了？” 得到消息的杨溥悄悄地过来问金忠。 杨溥觉得这个处罚对于朱高煦来说不痛不痒，就相当于罚酒三杯。 毕竟朱高煦可是在三个月内就能平定安南的人。 对付这数千倭寇，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哎。” “看来燕王对汉王还是要偏心一些。” 杨溥叹了口气，觉得这次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杨大人，不要这么悲观嘛。” “这件事还没有完呢。” 金忠却意味深长地说道。 “金大人，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杨溥见金忠表情如此淡然，立马意识到金忠还有后招。 金忠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悄声对杨溥道：“我已经悄悄派人去浙江，将王海通敌消息泄露和汉王即将过来杀他的消息，传递给了王海。” “王海到时候狗急跳墙，肯定会跟汉王闹个鱼死网破的。” “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杨溥听到金忠的话后，顿时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金大人，这件事要是被燕王知道了。” “不光是我们，就连世子都要受牵连。” 金忠却对杨溥的话不以为然： “杨大人。”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历朝历代哪里有争夺皇位不死人的？” “如果汉王将来真的当了皇帝，那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眼睁睁的等死，还不如搏一把。” 第117章 王海的计划 浙江台州。 王海正在台州城里的都指挥使司里来回踱步。 他表情凝重，不时喘着粗气。 “王指挥使，怎么办？” “汉王明天可就到了。”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将领。 他们和王海一样，都在暗中勾结倭寇。 要么是给倭寇通风报信，要么在围剿倭寇的行动中出工不出力。 反正就是放任倭寇在大明的领土上肆意烧杀抢掠。 他们跟倭寇达成的协议是，倭寇每洗劫一处城镇，就要把抢到财物的五成送给他们。 正是因为利益巨大，所以他们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勾结倭寇。 如今事情败露，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 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们又不愿意束手就擒。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生路了。” “那就是杀了汉王，跟这些倭寇一起逃到海外。” 王海思考许久后，最终说出了他一直不愿意说出口的那句话。 “啊？” “这？” 那几个将领虽然心里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但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毕竟朱高煦待他们不薄，如果自己第一个说出这个话来，那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了。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等其他人第一个说出来。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心里自我安慰：不是我薄情寡义，恩将仇报，是别人胁迫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你们知道燕王的脾气。” “他最痛恨的就是通敌卖国的人了。” “就算我们束手就擒。” “也难免会落得一个诛九族的下场。” “所以我们干脆逃到海外，至少还能留个后。” 王海是这件事的主谋，因此他主动提出了这个办法。 “哎。”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那几个同谋的将领纷纷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此时他们的样子，就差喊出一句：“王海，你可害苦了我们。” 王海见他们都同意了，便开始商议杀朱高煦的详细计划。 “汉王是以奉命荡平倭寇的名义来的。” “说明他也忌惮我们突然反叛，想进入台州城接管了兵权后，再抓我们。” “而且据我了解，他这次只带了一百多名亲兵护卫。” “我们只要将他骗进这都指挥使司衙门，就能杀了他。” 王海说出了他计划。 “可是王指挥使，如果我们在这都指挥使司衙门杀了汉王。” “城内的其他官兵知道这个消息后，要是把我们给包围了怎么办？” 有同谋的将领提出了质疑。 勾结倭寇这件事毕竟只是他们这几个的事情，要是汉王被杀的消息泄露了，城内其他官兵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放心！” “只要我们杀了汉王，他们就是我们的同党了。” “以燕王的脾气，是不会放过台州城内任何一个官兵的。” “他们要么选择被燕王处死，要么选择跟我们一同逃往海外。” 王海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只要他们成功杀了汉王，就能逼反城内绝大部分的官兵。 这样一来，他们即使到了海外，也能拥有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 如果混的好，说不定他王海还可以成为海王。 “还是王指挥使考虑的周到。” 同谋的几人听到王海的分析后，纷纷点头赞同。 ...... 次日清晨。 一身戎装的朱高煦，率领他麾下一百多名亲兵如期到达台州城外。 朱高煦看着城门紧闭的台州城，立马朝身旁的一个亲兵努了努嘴。 亲兵恭敬地点了点头，拉了一下缰绳，走到台州城门口，朝城楼上大喊： “汉王奉旨来接管台州军务，荡平倭寇，速速打开城门！” 城楼上一名王海同谋见朱高煦来了，立刻派人去通知了王海。 “这么快就来了？” 王海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在下午来，结果早上就来了。 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立即按照计划，在都指挥司内安排了两百多名信的过的手下。 “都听着！” “到时候我摔杯为号！” “你们就立刻杀出来，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王海安排好刺杀朱高煦的人手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城楼上的同谋，让他们打开城门放朱高煦进城。 “原来是汉王殿下！” “我们马上打开城门！” 城楼上王海的同谋，立刻吩咐手下把城门打开。 台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殿下，我们进去吧。” 朱高煦身旁的亲兵喊道。 “慌什么？” 朱高煦吼了一句。 然后亲自骑马走到了城门口，仰起头朝城楼上王海的同谋喊道：“王海呢？” “本王来了，他都不出来亲自迎接？” “他还认不认本王这个主子？” 城楼上的王海同谋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 难道汉王已经知道城内有埋伏了？ “殿下，王指挥使有要紧军务在身，无法亲自来迎接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的同谋急中生智，朝朱高煦喊了一声。 “狗屁要紧军务！” “你告诉他，他今天最重要的军务就是出来迎接本王！” 朱高煦直接怼了回去。 “李将军，王指挥使以前可是汉王的得力部下，如今汉王亲临，他不出来迎接，确实说不过去。” 城楼上其他没有跟王海同谋的将领见状，上来帮朱高煦来了一波神助攻。 “这...这...” 王海的同谋没想朱高煦不按照他们的计划走，非要喊王海出城迎接他。 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都聋了吗？”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在城楼下大喊。 “汉王生气了！” “快去叫王指挥使！” 城楼上其他将领见朱高煦要生气了，赶忙派人去都指挥使司衙门喊王海。 “我去叫！” “我去叫！” 王海的同谋见状，赶忙拦住了他们。 要是他们的人进了都指挥使司衙门，王海的计划就可能会败露。 这位王海的同谋也不顾是在城里，直接快马加鞭地冲到了都指挥司衙门。 “李将军？”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汉王呢？” 已经准备就绪的王海看见自己的同谋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很是诧异。 “王指挥使，汉王...汉王他非要你亲自出城迎接他，不然...不然他不进来。” 王海的同谋喘着粗气说道。 第118章 把王海骗出城来杀 “汉王难道已经知道我知道他是来抓我的了？” “还知道我已经在都指挥使司衙门埋伏好了？” 王海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他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假意和和气气的进城，先到都指挥使司衙门把兵权夺走。 然后再下令抓他们。 可现在朱高煦却不进城，还非要他出城迎接。 这让王海犯了难。 “既然如此，王指挥使，我们干脆就在城外杀了他吧。” 一旁的王海其他同谋眼看现在进退两难，干脆心一横，决定在城门口动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王海。 只要王海点头，他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实施。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能这么干了。” 王海点了点头。 很快，埋伏在都指挥司衙门的两百多名王海的亲兵跟着他们一同朝城门口走去。 王海想着朱高煦应该不会在接管兵权之前杀他。 所以他先假意出城迎接朱高煦，等朱高煦放松了警惕，然后他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一拥而上。 打朱高煦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朱高煦当场被砍死。 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两盏茶的功夫后，王海笑呵呵地带着手下的两百多人走出了台州城。 “快列队！” 王海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吩咐身后的两百多名亲兵列队。 准备欢迎朱高煦。 而他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朝朱高煦走去。 “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王海一边走，一边微笑着朝朱高煦拱手赔礼道歉。 他身后的同谋们却表情严肃，一直盯着王海手里的动作。 只要他突然拔出腰刀，他们就要立马冲上去，将朱高煦乱刀砍死。 “本王还以为你小子做了浙江都指挥使，就把本王给忘了呢。” 朱高煦脸上也洋溢着跟故人久别重逢的笑容。 王海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然朱高煦还是想等进城夺了他的兵权再动手。 现在喊他出来迎接，可能只是怕城内有诈。 “怎么会呢？” “末将无论到哪里任职，都不会忘了汉王的栽培。” 王海一边说，一边继续向朱高煦靠拢。 同时，他的手也摸到腰间挎刀的把手上。 王海身后的同谋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他们也纷纷握紧了自己的兵器。 只要王海拔出挎刀砍向朱高煦，他们就立刻动手。 反了他娘的！ “好！” “很好！” “非常好！”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汉王！” “对不住了！” 王海见时机成熟了，突然脸色一变，就要抽出挎刀去砍朱高煦。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朱高煦猛拉一下缰绳。 他胯下那匹战马发出惨烈的嘶鸣声，两只前蹄腾空而起，狠狠地踩到了王海的胸上。 王海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被踹倒在地。 “快...” 倒地的王海意识到大事不好，立马大声呼喊他的同谋们动手。 可他话还没说完，朱高煦一刀就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王指挥使？”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王海的同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王海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海勾结倭寇，证据确凿！” “现在已经被本王正法！” 朱高煦用刀挑起王海的脑袋，扔到了城门口那两百多人面前。 “本王知道你们中间许多人都是迫于王海的淫威才误入歧途的。” “本王只杀首恶。” “想活命的，就把王海的那些同谋给本王拿下！” “本王对你们既往不咎！” 朱高煦昂着头对城门口那两百多名官兵喊道。 此话一出，这些原本准备跟随王海一起赌一把的官兵们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跟王海一起勾结倭寇，一起准备暗杀朱高煦，是没得选。 现在朱高煦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他们现在想当个好人。 “你们...你们不要被汉王的话蒙蔽了？” “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们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士兵们，顿时面露惧色。 “杀了这些反贼！”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这些原本跟随王海的官兵立刻冲了上去。 将那些跟王海同谋的将领乱刀砍死了。 “我等知罪！” “请殿下恕罪！” 他们诛杀了那些王海的同谋后，立刻将手里的兵器丢到地上，纷纷跪伏在地，向朱高煦磕头求饶。 朱高煦见王海一党全部伏诛，他昂着头，领着手下的一百多名亲兵慢慢地进了台州城。 “幸好皇兄在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王海骗出城来，只要见到他，先砍死再说。” “不然现在成为刀下鬼的就是我了。”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不值一提。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性子，肯定就直接进城了。 朱高煦进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成功诛杀王海一党，拿到台州兵权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不错！” “老二真的越来越有本王当年的风采了。” “想当年靖难的时候，本王就是这样在大宁把宁王的朵颜三卫给骗...借到手的。” 得到消息的朱棣，非常高兴，言语之间满是对朱高煦的称赞。 一旁的郑和听到这个话，心里也很是高兴。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金忠和杨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不是很高兴。 “这个王海怎么这么没用？” “汉王都送上门去了，他还是干不掉。” “真是个废物！” 金忠对于王海的表现很不满意，原本他以为王海会很顺利地干掉朱高煦。 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朱高炽的地位了。 “金大人，汉王顺利接管了台州诸卫的兵权。” “以他带兵打仗的经验，那区区几千倭寇，恐怕很快就会被荡平。” “届时，燕王不仅不会惩罚他，恐怕还会奖赏他。” “这样一来，世子的地位就危了呀。” 杨溥忧心忡忡地说道。 “杨大人，你不要这么悲观。” “这支倭寇可比之前的那些倭寇要厉害的多。” “如果汉王还是以以前那种轻敌的心态去对付这支倭寇，他肯定会吃大亏的。” 金忠安慰杨溥道。 第119章 足利义嗣 在距离台州城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 此时村里男女老少两百余口正满脸惊恐地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倭寇驱赶着走进了一处破败的茅草房内。 一个全身倭国武士打扮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足利大名，这些人怎么处置？” 一个倭寇跑到他面前，非常恭敬地鞠躬问道。 “按照老规矩处置。” 年轻人摆摆手道。 “遵命！” 倭寇给恭敬地给年轻人鞠了一个躬后，一路小跑到关押着村民的茅草屋外，对其他倭寇喊道： “足利大名吩咐了，烧死他们！” 现场其他倭寇听到之后，发出了病态的狞笑。 “太好了！” “我最喜欢这些明国人惨叫了！” “我要看着他们在火里打滚！” 这些癫狂的倭寇们，一边兴奋的嚎叫，一边把四周的能燃烧的东西全部堆在茅草屋外面。 等茅草屋外面的可燃物堆积的差不多了。 他们点燃了十几个火把，从茅草屋的四周一同扔了上去。 很快，关押着两百多村民的茅草屋燃起了熊熊大火。 屋内的村民们见着火了，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试图逃出去。 可是茅草屋四周都堆满了可燃物，他们跑过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啊！” “救命！” “请饶我儿子一命！” …… 不多时，茅草屋内就传出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屋外的倭寇们看着这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听着屋内传来的惨叫声。 他们全都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像一群暴躁的精神病人一样。 不远处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此刻“桀桀桀”的笑容在他脸上具象化了。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诩，可我们却在他们的国土上肆意抢掠，屠杀。” “他们却无能为力。” “就这种实力还想让我们倭国向他们称臣纳贡，真是痴心妄想。” 年轻人看着火光冲天的茅草屋，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他叫足利义嗣。 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岁数也不大。 他是这支拥有数千人马的倭寇的首领。 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倭寇首领，是因为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好哥哥——足利义持。 在大明可能没多少人认识足利义持。 可在倭国，他就是人尽皆知的存在。 因为他是倭国足利幕府的征夷大将军，也就是倭国实际的话事人。 至于后世人痛恨的天皇，现在跟朱允炆的处境一样，都在当傀儡。 有权有势，吃穿不愁的足利义嗣跟其他混吃等死的纨绔公子不一样，他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可倭国是他自己家的产业，他不能动。 旁边的朝鲜又太弱了，没有一点挑战性。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大明。 他很想看看这个能把凶猛的蒙古人赶回草原，并制霸周围一切小国的天朝到底有多强？ 于是他在足利义持的默许下率领了五千名精锐的武士，乘船抵达了大明。 为了不引起大明朝廷和足利幕府之间官方的冲突。 他们对外宣称这支倭寇都是在倭国内斗争失败的浪人组成的。 足利义嗣的身份也被严格保密。 可当他们来到大明后，他们惊奇的发现大明的军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这些大明军队非常狂妄自大，只能依靠人数优势打顺风局。 稍微有点挫折，就会被他们追的满地跑。 当初王海刚来的时候，也是非常轻敌。 仅仅带领数千人就朝足利义嗣的大营冲，结果被足利义嗣手下的倭寇砍的丢盔弃甲，狼狈逃跑。 后来他们之间有交锋过几次，虽说互有胜败。 但总体来说还是王海这边损失要大的多。 王海想着既然剿灭不了，那干脆一起发财吧。 于是他派人去联系了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没有大明官兵的干扰，他们可以抢的更多，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 因此他们两个一拍即合，开始狼狈为奸。 “足利大名！” “我们刚刚得到了消息。” “跟我们合作的王海被明国朝廷杀了。” “现在台州的军务全归当今大明监国的二儿子汉王朱高煦掌管。” 就在足利义嗣津津有味地看着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茅草屋的时候。 一个倭寇跑了过来，向他汇报了大明的最新情报。 “呵呵。” “真是太好了。” 足利义嗣轻蔑的笑了一下。 “我是王子，汉王也是王子。” “我倒要看看是他这个明国王子厉害，还是我这个倭国王子更胜一筹。” 足利义嗣显然没有把朱高煦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明国的达官显贵都是一样的贪生怕死，哪里有他们倭国人厉害？ “大名，明国的这个汉王还是不能小觑。” “他早年就在北方跟蒙古人打仗，后来又跟随他父亲以二十万兵马打败了他堂哥上百万人马。” “去年他还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安南，三个月之内就消灭了拥有二十多万人马的安南胡一元。” 一名武士见足利义嗣有些膨胀，怕他到时候轻敌，所以把朱高煦那些辉煌的战绩说了出来。 “我不是刚来明国。”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明国这个汉王是出了名的头脑简单，非常轻敌易怒。” “只要我们稍稍的激怒他一下。” “他就会掉进我们的圈套里。” “你说，我们要是把明国大名鼎鼎的汉王给抓了。” “那明国的脸是不是就丢完了？” “我要告诉全天下，我们倭国才是最强的！” 足利义嗣说着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名万岁！” “倭国万岁！” 周围癫狂的倭寇们见到足利义嗣激动了，他们也个个兴奋起来，就像吃了违禁品一样。 …… 台州城，都指挥使司衙门。 朱高煦刚刚清点完了当地的兵马人数，只有两万多人。 “台州周围有不少卫，一卫有兵五千六百人。” “怎么只剩下两万多人了？” 朱高煦皱着眉头问道。 “回禀殿下。” “台州卫所兵丁缺少，一是因为靖难之役抽调了许多人走，导致卫所兵丁长期不满，二是因为这两年跟倭寇作战损失了不少人。” 台州当地的将领回答道。 “这些倭寇真的就这么厉害？” 朱高煦问道。 第120章 第一战 “殿下，这次的倭寇确实跟以往的小股流窜作乱的倭寇不一样。” “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组织严密。” “末将跟他们交过手。” “这些倭寇个个都手持一柄非常锋利的长刀，我们寻常的兵刃跟他们手里的长刀对劈，很容易折断。” “而且这些倭寇极为凶悍，毫不畏死。” “每次冲锋的时候，他们就发出各种令人胆寒的嚎叫声，就像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一样。” “所以我们在跟他们的战斗中，虽然经常占据着人数优势，但将士们都被他们这种凶悍的气势所吓住，导致士气低落。” “往往他们援军一到，我们的将士就被吓的落荒而逃了。” 一名曾经跟足利义嗣战斗过的参将抱拳对朱高煦说道。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朱高煦眉头一皱，在他心里这些倭寇就是一群在倭国都混不下去的流民盗贼。 他只要稍稍一出手，就能把这群乌合之众全部灭掉。 “来人！” “马上召集五千人马，本王今天就要去会一会他们！” 朱高煦当即就要召集兵马去讨伐这些倭寇。 “殿下，这群倭寇确实不一般。” “请殿下一定要谨慎呀！” 现场的几个参将见朱高煦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些倭寇底细的情况下就要贸然出击。 他们纷纷上来劝阻。 其实他们并不是畏战，主要是怕朱高煦有什么三长两短。 要是朱高煦被杀或者被抓了，燕王怪罪下来，他们不仅自己要死，恐怕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放心！” “本王又不是傻子，见到情况不对，本王知道撤退！” 朱高煦见这些参将个个愁眉苦脸的，他想起了临出发前朱允炆嘱咐他的话。 “皇弟呀。” “浙江这批倭寇闹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当地官府一直没有平定下来。” “朕估计这批倭寇的来历不简单。” “你掌管了台州兵权之后，一定要不要轻敌。” “朕这里有一套兵法教给你。” “你可以先去试探一下，如果这群倭寇你能打的过，就直接灭了他们。” “如果觉得没有把握，就用朕教给你的这套兵法。”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朱高煦在朱允炆身边待了这么久，虽然他还是那个易燃易爆炸的火爆少年，但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可朱允炆的话，他却是要听的。 朱高煦这么着急出兵，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支倭寇的战斗力如何。 现场的参将们见朱高煦都这样说了，他们要是再拦着，那就不像话了。 于是他们勉强同意了朱高煦的出兵要求。 为了保证朱高煦的安全。 他们特意从台州城这两万多人多人马里挑选了五千最为精锐的士兵。 ...... 倭寇营地。 “报告足利大名！” “刚刚我们在台州城外留守的探子禀报，明国的汉王率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朝我们营地杀来。” 朱高煦率兵出征的消息很快就被倭寇得知，并传到了足利义嗣耳中。 “哼！” “果然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 足利义嗣听见朱高煦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率兵来攻打他，脸上又浮现出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来的正好。” “我们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爷见识一下我们倭国武士的厉害。” 足利义嗣周围的几个武士头目狞笑道。 “不。” 足利义嗣摆了摆手。 “如果这次把他打败了，他下次就不敢来了。” “我可是想活捉他的。” 足利义嗣说着脸上又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大名，你的意思是？” 那几个武士头目齐刷刷地看向足利义嗣。 “今天先让这位明国的王子赢一次。” “下次他就会乖乖地落入我们的圈套了。” 足利义嗣决定这次先诈败，让朱高煦产生骄纵的情绪。 下一次他就可以设下圈套，故意引诱朱高煦上钩。 届时，就能一举活捉朱高煦了。 ...... 两个时辰后，朱高煦率领五千人马来到了距离倭寇营地数里的地方。 此时，足利义嗣也率领两千余倭寇在此等候了。 足利义嗣身着一整套崭新的当世具足，在这群穿着五花八门的倭寇里很是显眼。 而朱高煦头盔上那个金色的狮子也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 他们两人直接在人群中就一眼看到了对方。 “看他这身穿戴，果然跟皇兄说的一样，来历不简单。” 朱高煦审视了一下足利义嗣。 “这个汉王，果然看起来跟传闻中一样，没什么头脑。” 足利义嗣轻蔑一笑。 “大胆倭寇！” “居然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速速放下兵器投降，本王让你们留个全尸！” 朱高煦朝着这些倭寇怒喝了一声。 此话一出，朱高煦身旁的几个参将都皱了皱眉头。 你这话说的。 合着人家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个死。 那人家干嘛不跟你拼一把，搏一条活路呢？ “哈哈哈哈.....” 这些倭寇都是武士出身，在倭国算是中上层阶级。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精通汉语的。 所以他们听到朱高煦的话后，直接仰天大笑。 “真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子。” 足利义嗣也嘲笑道。 “他娘的！” “跟本王冲！” “砍死一个倭寇，赏银十两！” 朱高煦依旧用他那最朴实无华的方法激励士气，并拔出腰刀，带头冲锋。 他身边的几个参将没想到朱高煦这么勇，居然第一个冲出去了。 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刻跟随了上去。 他们身后那五千名士兵，见汉王和将领们都冲了，他们也怒吼着冲了上去。 “上！” 足利义嗣站在原地看着朝身边的武士头目轻声吩咐了一句。 这几个武士头目纷纷拔出他们腰间锋利的倭刀朝朱高煦反冲了回去。 他们身边那些倭寇面对两倍于己的明军，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意，甚至还表现的非常兴奋。 当足利义嗣发出进攻命令后，这些倭寇个个癫狂地嚎叫着冲了上去。 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 第121章 鸳鸯阵 “嗷～” 一个倭寇双手紧握着倭刀，穿着木屐，神色癫狂，嗷嗷叫着冲向了朱高煦。 朱高煦虽说脑子不怎么会转弯，但他打仗那可是一把好手。 只见他非常熟练地拉起缰绳，胯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后，本能地抬起双蹄，狠狠地将那个嗷嗷叫的倭寇给踹倒了。 “他娘的！” “打仗就打仗，你以为你哇哇叫，本王就怕你们吗？” 朱高煦看着被踹翻在地的倭寇吐槽了一句。 然后双腿一踢马肚，继续往前冲。 朱高煦的战马再次踩踏在那个嗷嗷叫的倭寇身上，这次直接踩到了他的裆下。 “啊！” 倭寇的惨叫声由粗变细，最终昏死了过去。 “杀了他！” 周围的其他倭寇见朱高煦居然一个人冲了过来，立马纷纷朝他围了过来。 “快！”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殿下！” 跟在朱高煦身后的参将们看到倭寇朝朱高煦涌了过去，他们丝毫不敢怠慢，也马上冲杀过去了。 明军将士们看到朱高煦和那些将领都在前方奋勇杀敌。 他们终于战胜了先前面对倭寇的恐惧心理，跟倭寇们进行了死斗。 现场战况异常的激烈。 朱高煦在人群里左劈右砍，脸上都被飞溅的鲜血染红。 “过瘾！” “真是过瘾呐！” 朱高煦很久都没有体验这种畅快淋漓的砍人感受了。 今天总算是让他过了一把瘾。 正当他以为这群倭寇不过如此的时候，他却惊诧的发现占据着人数优势的明军，却跟这群被他视为乌合之众的倭寇打的非常胶着。 不少倭寇以一对多，依旧不占下风。 而明军多人围攻一名倭寇，却近不了对方的身。 最关键的是，朱高煦发现这些倭寇一旦相互配合，战斗力又会提升很多。 “果然跟皇兄预料的差不多，这些倭寇确实不简单。” “他们不像是流寇，更像是一支组织严密的军队。” 朱高煦对这些倭寇心里有了判断。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就在朱高煦一边砍人，一边观察现场情况的时候。 不远处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在观察他。 “没想到明国这个汉王倒是有几分武力。” “不过空有武力，终究是一介莽夫。” 足利义嗣心里还是看不起朱高煦，觉得朱高煦比不上他。 “差不多了。” “让这位明国的小王爷赢一场吧。” 足利义嗣不慌不忙地跨上战马，举起手里的手里的小扇，示意撤退。 “大名有令！” “撤退！” 随着几声高呼。 那些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倭寇们纷纷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 一名参将见倭寇主动撤退了，以为是他们自知不敌开始逃跑了。 开始举起手里的佩剑振臂高呼： “殿下！” “我们胜了！” 其他明军官兵也以为是打赢了。 他们也纷纷欢呼雀跃。 “我们胜了！” “明军威武！” “大明万岁！” 整个战场上的明军都很高兴。 只有朱高煦脸上没有喜色。 因为他看的出来，倭寇并不是败退，而是早有预谋的撤退。 如果双方死战到底，明军就算能胜，那也是惨胜。 惨胜在朱高煦心里不算胜。 “看来不用皇兄教的兵法，对付这些倭寇还有些棘手。” 这次朱高煦带出来的五千人马已经是台州周围最精锐的兵马了。 他们以多打少，都打的这么吃力。 要是换上台州其他战斗力一般的官兵，恐怕还没怎么打就崩盘了。 所以朱高煦决定听从朱允炆的安排，按照他教导的方法开始练兵。 次日。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昨天我们走后，那些明国官兵庆祝了许久。” “看来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打了败仗。” 一个武士头目站在足利义嗣面前恭敬的嘲笑道。 “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足利义嗣阴冷的笑道。 “大名，那下次我们怎么引诱他们出来呢？” 武士头目恭敬的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 “我们只要在台州城附近劫掠一个村子。” “故意让这个汉王知道。” “以他骄纵的性格，肯定会立刻带兵前来。” “到时候我们只要提前在村子周围设下埋伏。” “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说完，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 因为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来朱高煦孤军深入被他们包围后活捉的样子。 “明国最勇猛的王爷，被我们倭国的一群土匪给劫持了。”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 台州城。 朱高煦回来以后立刻就派手下的参将把上次跟他一起作战的那些士兵都召集到了台州城外的校场上。 他按照朱允炆的传授的兵法，将这些士兵分为若干个十一人小队。 其中最前面的为队长，后面并排站着一个持长盾牌和持圆形藤牌的士兵。 这个手持长盾牌的士兵负责用手里的长盾牌抵挡倭寇射过来的箭矢和投掷过来的长矛。 那个持圆形藤盾牌的士兵则手持一长刀，既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长盾手。 他们两人的作用就是掩护后面的队友前进。 在他们身后便是这支十一人小队的战斗主力了，是两个手持狼筅和四个手持长矛的士兵。 这狼筅是朱高煦按照朱允炆吩咐特制的一种武器，长一丈左右。 朱允炆知道给朱高煦讲了，他也记不住。 所以他把制作狼筅的方法写了下来，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严格按照他写的要求制造。 即利用台州附近生长的毛竹，选择其中生长时间长，质地非常坚硬的，不然两下就被倭寇的倭刀给砍成两节了。 然后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并绑上尖刀，并保留四周尖锐的枝丫。 这样每次捅刺倭寇的时候，倭寇就会被这些枝丫干扰，使倭寇无法靠近。 这样一来，狼筅手就可以顺利地掩护前面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矛手的前进。 在狼筅手后面的是四名手执长矛的长矛手，左右各二人，分别保护和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跟在队伍最后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他们既负责保护小队的尾翼，又要在前方队友有难的时候要上去支援。 说起镗钯，朱允炆第一见到实物的时候，还以为是西方神话里海王的兵器“三叉戟”。 “殿下，这叫什么阵法呀？” 台州的参将们还是第一次看的安这种化整为零的阵法，显得非常好奇。 “这叫鸳鸯阵，是本王从一个世外高人那里特意求来对付倭寇的。” 朱高煦笑了一下。 第122章 打赌 朱高煦倒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满满。 毕竟他听从朱允炆的话行事，就没有一件事情办砸了的。 可那些参将却对朱高煦摆出的这个所谓的鸳鸯阵心存疑虑。 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支倭寇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他们按照传统的方法以多打少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现在朱高煦更是把兵力分散，组成这种十一人一组的小队，怕是更容易被这些倭寇逐个击破。 “殿下，这种阵法确实新奇。” “但对付这些倭寇，恐怕还是有些吃力吧？”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脾气不好，但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朱高煦“犯错”。 所以他们很是委婉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们懂个屁！” “你没看到弟兄们手里的家伙吗？” “有长有短，有矛有盾。” “这叫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这鸳鸯阵还可以变阵。” “如果在比较狭窄的地方，还可以变成两才阵和三才阵。” “这样作战更加灵活。” 朱高煦昂着头非常霸道的说道。 参将们见朱高煦如此霸道，纷纷低头不语。 反正就是一副渣男的样子，不主动，不公开，不反对，不拒绝。 “你们什么意思？” “不信本王的话是吧？” 朱高煦一看这些参将还不服气，顿时就不开心了。 “信！” “我们当然信汉王的话。” “这个鸳鸯阵一定能大败倭寇！” 参将们见朱高煦要发火了，赶忙认怂。 可朱高煦却觉得这些参将在敷衍他。 就像两个人因为“所有去世的人都喝过水”这个问题争吵。 甲说：根据调查显示，所有去世的人生前都喝过水。 乙说：不对！ 甲说：怎么不对？你就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却不正面回答甲这个问题，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甲又问：你快说哪个去世的人生前没喝过水？ 乙这才非常敷衍的说：行了行了，不跟你争了，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这就会让甲非常窝火。 明明自己有理，却被对方整的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所以朱高煦不干了。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鸳鸯阵打不过这些倭寇，那我们不妨来赌一赌？” “你们按照倭寇的战法来跟我这鸳鸯阵试炼一场。” “如果本王输了，本王立刻解散这鸳鸯阵，并向朝廷请求增兵来援，还有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 “如果你们输了，就只请在场的弟兄们喝酒，怎么样？” 朱高煦为了给这些不相信自己的参将证明鸳鸯阵是有用的，主动提出了打赌。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高煦要和参将们打赌，他们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落到一顿酒喝，顿时都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场面像极了围观老师打赌的学生们。 “不赌不赌不赌。” “我们哪里赌的过汉王？” 这些参将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非常果断的拒绝了朱高煦赌约。 他们倒不是怕输，主要是怕赢了朱高煦，会让朱高煦丢面子。 “他娘的！” “今天必须赌！” “你们快去找人！” 朱高煦看到这些参将的敷衍的表情，顿时就怒了。 当即强行下令，非要他们跟自己赌。 参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见朱高煦非要霸王硬上弓。 于是他们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既然汉王要赌，那末将们只能从命了。” 参将们朝朱高煦抱了抱拳，随即开始挑选他们需要的士兵。 朱高煦见他们终于开始认真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非要找这些参将试炼一下。 是因为他在孝陵第一次听朱允炆说这个鸳鸯阵的时候，他也不信这个阵法能打赢倭寇。 而且他还觉得这个“鸳鸯阵”听起来没有阳刚之气，还打算改名叫“好汉阵”。 为此朱允炆特意组织了十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太监，用这套鸳鸯阵跟朱高煦手下的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对打。 结果，你猜怎么着？ 朱高煦手下那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被朱允炆手下这十一个小太监打的屁滚尿流。 朱高煦一看这个阵法可以让小太监都变的这么强，要是用在精锐士兵身上，那岂不是强上加强？ 所以朱高煦现在才这么自信。 他想着：既然你们这些参将不相信我皇兄的阵法，那我就给你们证明。 装逼打脸，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会很爽。 朱高煦为了更爽快的打这些参将的脸，他还特意在人群里挑选了十一个看起来相对较弱的士兵来参与对抗。 朱高煦按照朱允炆教导的方案，手把手地教这十一个士兵如何熟练地运用鸳鸯阵的战法。 经过一天的训练，这十一个人已经基本掌握了鸳鸯阵的要领。 次日。 还是在台州城外的校场里。 代表朱高煦的“鸳鸯阵小队”和代表参将们的“倭寇队”在其他官兵的注视下缓缓进场。 这场比试本着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原则，很快就在现场数千名官兵的欢呼声中开始了。 只见鸳鸯阵小队呈纵列面向对面的倭寇队。 “杀呀！” 在站在最前面的小队长一声令下，鸳鸯阵小队主动向人数占优的倭寇队发起了进攻。 倭寇队也不甘示弱，怒吼着朝鸳鸯阵小队冲杀了过去。 可他们还没有近到鸳鸯阵小队面前，就被鸳鸯阵小队那两支一丈长的狼筅给挡住了。 狼筅头上那密集坚硬的枝丫，让倭寇小队无所适从，只能挥动手里的“倭刀”一阵胡乱劈砍。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狼筅手后面的长矛手趁机突然杀出，直接用手里的“长矛”将那些正在狼筅前面胡乱劈砍的“倭寇”刺倒了。 鸳鸯阵小队见一击得手，顿时士气大振，怒吼着继续向前冲杀。 正前方的“倭寇”因为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能仓皇后退，结果又被长矛兵刺倒几个。 一时间场上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只见鸳鸯阵小队拼命地在后面追，倭寇队拼命的往前跑。 现在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鸳鸯阵会这么厉害。 “你们这群废物！” “正面打不过，就从侧面攻击呀！” 倭寇队被打的节节败退，那些参将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也是要脸的，于是高声喊倭寇队避开鸳鸯阵小队的正面，去攻击他们的侧面。 第123章 比试结束 这些参将觉得他们手下的人之所以被鸳鸯阵小队追的到处跑，就是因为鸳鸯阵小队正面太强了。 他们就像一条蛇一样，不停地用头去攻击对方。 所以只要避开“蛇头”，转而从侧方攻击，就能轻易破解掉这个阵法。 听到呼喊声的倭寇队成员，立刻分散冲到鸳鸯阵小队的侧面。 果然，当他们在面对鸳鸯阵小队侧面的时候，顿时感觉他们的机会来了。 “变阵！” 谁料鸳鸯阵小队的队长见他们冲到侧翼后，立刻大喊了一声。 鸳鸯阵小队的成员听到队长的号令后，立刻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狼筅手变到了队伍中间，利用手里的狼筅不停地干扰冲杀过来的“倭寇”，另外的长矛手则趁机去捅刺被干扰的“倭寇”。 “把他们那两个拿竹竿的干掉！” 这么多同袍看着，他们虽然演的是反派，但反派也是要面子的。 气急败坏的倭寇队小队长怒喝一声，要手下人集中力量去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 他觉得之所以自己这边一直处于下风，就是因为这两个狼筅手阻碍了他们进攻的步伐。 只要干掉他们，这个什么鸳鸯阵还是鸭子阵立刻就土崩瓦解。 于是倭寇队小队长，先让几个人牵制住狼筅手，他亲自带领剩下的几个人去“杀”狼筅手。 可当他们千辛万苦冲到狼筅手身边的时候，两个盾牌手立刻就冲上来保护了。 盾牌手不停地用盾牌抵抗倭寇小队的攻击。 “弟兄们，只要突破这两个盾牌手，我们就能成功干掉那两个拿狼筅的了！”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 “一定要让参将大人们知道我们不是孬种！” 倭寇小队长话音未落，就被从盾牌手后面突然刺出来的镗钯给“插死”了。 倭寇小队长躺在地上，脸上慷慨激昂的样子瞬间消散，憋着嘴不满道：“早知道这么死的这么快，我就不那么热血沸腾了。” 说完，他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鸳鸯阵小队的镗钯手靠着盾牌手的掩护，歘歘歘几下就把那些冲到盾牌手前面的“倭寇”全部给“插死”了。 至此，共有三十人的倭寇小队只剩下在最前面牵制狼筅手的几个人了。 “完了。” “我们输了。” 他们看到自己的小队长都“死”了，瞬间丧失了继续对抗的勇气。 鸳鸯阵小队见状，直接一鼓作气冲上去将剩余的几个“倭寇”消灭了。 “胜了！” “我们胜了！” 鸳鸯阵小队见倭寇小队“全军覆没”了，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欢呼雀跃。 地上那些“阵亡”的“倭寇”悻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参将们面前。 参将们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他们一开始还打算在比试中悄悄给朱高煦放一放水，让他输的不要那么难看。 结果，朱高煦这边没有一个人伤亡，他们这边却全军覆没了。 “诸位将军，对于本王的这套鸳鸯阵服不服气？” 朱高煦见自己大获全胜，非常得意地走到参将们面前问道。 “服气！” “当然服气！” 参将们纷纷抱拳诚恳的答道。 “那你们还觉得本王靠这套鸳鸯阵打不过那群倭寇吗？” 朱高煦追问道。 “打得过！” “当然打的过！” 参将们齐刷刷点头。 “好了，愿赌服输。” “既然你们打赌输了，就兑现承诺吧。” 朱高煦还是没有忘记他们之前的赌约。 “末将这就差人去买酒。” 参将们哪里敢跟朱高煦耍赖，立马就安排人去买酒了。 一个多时辰后，几十个士兵推着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走进了校场。 “殿下，酒买回来了。” “台州城几乎所有的酒都在这里了。” 一个亲自去采购的参将笑呵呵的说道。 “你买这些酒都是给了钱的吧？” 朱高煦看了一眼这几十辆装满酒缸的大车，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参将一眼。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从来不会去抢大明百姓的东西。 至于其他国家的百姓嘛，那他就管不着了。 “给了钱的！” “当然给了钱的！” 参将连忙点头。 “好，本王相信你。” 朱高煦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他转过身就给自己的亲兵吩咐道：“你们去城里的酒馆饭庄问问，他们到底给钱没有？” 很快，朱高煦就把这些酒分到了现场数千名士兵手上。 “弟兄们！” “向来都是我们大明让周围小国闻风丧胆。” “可是现在，我们居然被几千个来自倭国的贼寇给打的丢盔弃甲。” “这口气，你们咽的下来吗？” 朱高煦一边端着酒碗，一边站在高处向现场的数千士兵喊声喊道。 “咽不下！” “咽不下！” “咽不下！” 这些士兵也上头了，连续回应了三遍。 “好！” “本王也觉得咽不下！” “今天，我们好好的喝这顿酒！”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好好的练习鸳鸯阵！” “本王在这里承诺，如果我们彻底消灭了这支倭寇，本王自掏腰包犒赏在场的所有弟兄！” “喝！” 朱高煦说完，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现场数千士兵也仰头把手里的喝光了。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鸳鸯阵的厉害，现在朱高煦又提出了赏赐。 他们心里也非常有信心能彻底消灭倭寇。 于是他们喝完后，又齐声高呼： “谢殿下！”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消灭倭寇！” …… 十日后。 倭寇营地。 “足利大名！” “我们发现在台州城西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倒日台，村子三面环山，是一处绝佳的埋伏地点。” 一个武士头目大笑着给足利义嗣禀报道。 这些日子，倭寇也没有闲着，他们一直悄悄在台州城附近寻找适合埋伏朱高煦的地方。 今天终于找到了。 “太好了。” “这一次，我们就要让这个明国的王爷有来无回。” 足利义嗣脸上又露出了他标志性阴冷的笑容。 “大名！” “我们抓到这个明国的汉王之后，是杀了他吗？” 武士头目问道。 “当然不能杀他。” “我要把他阉掉，当我的贴身仆人。” “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明国的王子在给我们倭寇的一个匪首当仆人。” “桀桀桀……” 足利义嗣说到了这里，突然又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第124章 我叫足利义嗣 又过了一日。 足利义嗣把麾下的五千多名倭寇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各位倭国的武士们！” “这次行动，我们不光是要去劫掠明国的村庄，更重要的是要活捉明国的汉王。” “明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瞧不上周围所有的国家。” “我们今天就要让明国知道我们倭国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所以，为了我们倭国的荣誉，为了我们武士的荣光，这次一定要竭尽全力活捉明国汉王！” 足利义嗣说着，拔出了腰间锋利的倭刀。 “为了倭国的荣誉！” “为了武士的荣光！” 现场这五千多名倭寇听到足利义嗣的话，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齐声高呼。 “好！” “出发！” 足利义嗣见手下们这么有干劲，便骑上战马，率领他们朝着倒日台出发了。 他们为了引起朱高煦的注意，一路上虽然也在随意杀戮，但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杀光所有人，而是放走了不少活口。 他就是要让这些幸存者去告诉朱高煦，他们又出来活动了，而且还是在台州城附近。 你朱高煦不是大明最厉害的王爷吗？ 你快来抓我呀！ 你快来呀！ …… 台州城校场。 朱高煦正在视察官兵们训练鸳鸯阵的效果。 “不错。” “虽然只训练了短短十日，弟兄们基本已能熟练运用鸳鸯阵的各种战法了。” 朱高煦看看完官兵们的训练结果后，觉得很满意。 他甚至想现在就带领这些官兵冲到倭寇的营地，把他们全部干掉。 “报！” “汉王，大事不好！” “有一大队倭寇正在城外劫掠。” “沿途许多村子都被他们焚毁了。” “而且他们还在不停的朝城西奔去。” 就在朱高煦想着能早日跟这些倭寇来一场决战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 “他们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本王还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呢。”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就像是有了瞌睡来了枕头一样。 “快！” “让他们别练了！” “立刻跟随本王前去迎敌！” 朱高煦当即下令把校场里所有士兵都带出去攻打倭寇了。 倒日台。 “倭寇来了！” “快跑呀！” 倒日台村口的百姓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倭寇队伍，立马丢掉手里的农具，拼了命的朝村里跑。 “什么？” “倭寇来了？” “快跑！” 村里的百姓听到倭寇来了，顿时就慌了神，立马撒腿就跑。 这几年，他们听到倭寇就像听到阎王一样。 因为见到倭寇的人，几乎全都死了。 他们也曾经看到过被倭寇蹂躏过的村子，那真的是一片炼狱。 遍地的残垣断壁，满地的残肢断臂。 那个画面，每每想起，都情不自禁的打寒颤。 可倒日台早就被足利义嗣盯上了。 这些村民哪里逃的出去？ 当村民们辛辛苦苦爬上村后的小山时，却惊诧地发现这小山上居然早就埋伏了许多凶神恶煞的倭寇。 他们紧握着手里的倭刀，朝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投去了饿狼看绵羊般的贪婪狠厉的眼神。 “杀呀！” 突然一个倭寇举起手里的倭刀，狞笑着朝这些村民冲去。 其他倭寇见状，也鬼哭狼嚎，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啊！” “快跑！” 倒日台的村民们看到倭寇们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惊恐地尖叫着朝村子又跑了回去。 很快，倒日台的几百位村民被这五千多倭寇全部围在了村子里。 倭寇们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村民，不停地挥舞着手里闪着寒光的倭刀，恐吓着这些村民。 村民们表现的越害怕，他们就越兴奋。 “足利大名！” “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处理他们吗？” 一名武士头目恭敬地问足利义嗣。 “先留着他们。” “一会儿还要用他们引诱明国的王爷上钩呢。”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这个倒日台三面环山，只要稍微懂一点兵法的都能意识到进去以后很容易遭遇埋伏。 足利义嗣怕朱高煦不上当，所以他决定用这些村民来逼朱高煦就范。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只要稍微挑逗一下朱高煦，朱高煦就会不顾一切的往他设好的圈套里钻。 …… 一个时辰后。 朱高煦率领他刚训练好的四千多人到达了倒日台外。 “倭寇在村里！” “给本王冲！” 朱高煦看到村口活动的倭寇，立刻下令进攻。 “殿下！” “等等！” 那几个参将一看到倒日台这三面环山的地形，顿时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倭寇的一个圈套。 立马上去劝阻朱高煦。 “殿下，这倒日台三面环山，很可能有埋伏。”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倒日台的地形。 “这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朱高煦也是精通军事的，对于地形还是很了解的。 “明国汉王！” “听说你是明国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就在朱高煦迟疑的时候，足利义嗣带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倭寇主动朝朱高煦喊话。 “没错。” “本王就是大明最骁勇善战的王爷。” “既然你认识本王，那就乖乖的放下兵器。” “本王让你死个痛快。” “不然本王就把你带回京城，交给赵王处置。” “赵王可能你不认识，那是本王的亲弟弟，他可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北镇抚司折磨人的手段，没有人能受的了。” 朱高煦面对足利义嗣的时候，一点也不谦虚。 甚至还提出了朱高燧控制的北镇抚司来吓足利义嗣。 原本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话，脸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他觉得朱高煦很蔑视他。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足利义嗣有些气愤地质问朱高煦。 根据他了解的明国规矩，两军交战，都要先问对方主帅的名号，以示尊重。 “你一个倭国来的贼寇，不配本王记得你的名号！” 朱高煦不屑道。 “狂妄！” “你不想听！” “我偏要说！”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足利义死？”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幕府将军并不熟悉，所以他听到足利义嗣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感觉。 甚至还主动嘲讽起足利义嗣的名字。 第125章 这是什么阵法? “猪高煦！” “今天我就要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足利义嗣听出了朱高煦在嘲讽他的名字，他也针锋相对的回怼了过去。 “哼，就凭你？” 朱高煦还是非常的不屑。 “把他们带出来！” 足利义嗣将手里的小扇子一挥。 几十个倒日台的村民被带了出来。 “将军！” “请救救我们！” 他们一看到对面的朱高煦，立马跪下来求救。 “那个足什么义死！” “你马上放了这些大明的百姓！” “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朱高煦看到这些磕头求饶的百姓，主动松了口，表示可以放足利义嗣一条生路。 “我叫足利义嗣！”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是故意叫错了他的名字，这让他有些破防了。 “朱高煦，你是想救他们吗？” 足利义嗣狞笑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小扇子向下一挥。 这几十个还在跪地求饶的村民瞬间就被站在他们身后的倭寇砍下了脑袋。 囫囵个的脑袋滚落在地，那些倭寇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非常兴奋。 “朱高煦。” “你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好？” “我告诉你，里面还有几百个像他们一样的百姓。” “如果你想让他们活命，就过来呀！” 足利义嗣伸出手，挑衅式地朝朱高煦勾了勾。 “他娘的，你这是自寻死路！” 朱高煦瞬间就上头了。 也不管倒日台后面的小山上是否有埋伏，直接带头冲锋了。 “快跟着殿下！” “一定要保护好殿下！” 参将们看到朱高煦率先冲了出去。 他们虽然知道这次出击很可能会中埋伏，但朱高煦冲出去了，他们就算明知山有虎，那也必须要有把明知山杀了的觉悟。 刹那间，数千明军浩浩荡荡地朝倒日台杀了过去。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中计了，冷笑着朝村里撤退。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朱高煦就率先冲进了倒日台村子里。 此时村子里只有那剩余的几百名村民以及看守他们的几十个倭寇。 足利义嗣则已经撤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俯瞰着村子里的朱高煦。 “殿下！” “这里是空的！” “他们肯定在山上有埋伏！” “我们快撤！” 紧随而来的参将看到村子里是空的，瞬间意识到中计了。 当即就要带着朱高煦撤退。 可是这个时候，两千多名倭寇已经把出口堵住了。 周围山上也竖起了倭寇的旗帜。 倭寇们见明军被包围了，都以为稳操胜券，又兴奋地发出了嚎叫声。 “朱高煦，你就等着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足利义嗣也觉得这一仗，他们必胜。 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小扇子。 周围的武士头目，立刻拔出腰间的倭刀，大喝一声： “进攻！” 霎时间，倒日台四周的五千多名倭寇癫狂地冲向了村里的明军。 “大家不要慌！” “刚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鸳鸯阵的厉害！” 朱高煦拔出佩剑对着麾下的士兵喊了一声。 “大明万岁！” 参将们也知道这个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他们也开始给手下的士兵们加油打气，以提升士气。 “大明万岁！” 明军官兵们看着漫山遍野的倭寇虽然有点紧张，但他们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们怒吼一声后，按照之前训练的阵法，由纵队变成了横队。 倭寇们看着这些拿着竹竿的明军官兵，脸上笑开了花。 他们觉得只要第一波冲破明军的防御，这些胆小的明军就会溃败。 到时候，他们像狼入羊群那样嘎嘎乱杀了。 “咦？” “这个竹竿怎么这么难缠？” 冲在最前面的倭寇很快就被鸳鸯阵里的狼筅手阻挡在了一丈外。 他们疯狂地挥动手里的倭刀去劈砍狼筅上的枝丫。 可这些枝丫柔韧性很好，当倭刀砍上去的时候，这些枝丫并没有断，而是向下折去。 当他们收回刀的时候，枝丫又弹了回来。 这让他们很烦躁。 于是他们歇斯底里地去砍这些烦人的枝丫。 这个时候，瞅准机会的长矛兵就立刻冲上去捅刺。 这些冲锋陷阵的倭寇基本都没有穿铠甲，所以被明军的长矛兵一刺一个不吱声。 没多大会儿功夫，地上就躺下了数百具倭寇的尸体，而明军几乎没有伤亡。 “干得好！” “就这么干！” “每杀一个倭寇，本王赏银十两！” 朱高煦见鸳鸯阵在实战中也这么厉害，立刻鼓励道。 “汉王威武！” 明军士兵们发现倭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弱。 顿时信心大增。 长矛兵的长矛不停地在倭寇身上抽插。 半个时辰后，倭寇与明军接触面上已经倒下了上千具尸体。 而明军伤亡只有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 这让倭寇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还是那支一打就跑的明军吗？ “这是什么阵法？” “这么厉害。” 与此同时，站在山坡上观战的足利义嗣也察觉到了端倪。 “大名，我们不能再这么冲下去了。” “不然容易损失太大了。” 武士头目也意识到了伤亡过大。 “怪不得朱高煦这么有恃无恐的杀过来。” “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足利义嗣现在也回过味来。 “大名，我们一直攻不进去，万一明军的援军来了，我们就容易腹背受敌。” 另外一个武士头目见强攻不下，有了想撤退的念头。 但是他不敢挑明了说。 足利义嗣听到这话，立刻斜眼瞪了他一下。 这个想撤退的武士头目立马低下头。 “明国有句古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今天我们好不容易包围了朱高煦，如果今天让他跑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足利义嗣并不想撤退，他还是想活捉朱高煦。 “既然强攻不进去，那就放他们出来。” 足利义嗣觉得朱高煦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在于防御。 现在他们把朱高煦围在倒日台，四面进攻，刚好中了朱高煦的下怀。 所以他想把朱高煦放出去，只要明军阵型散了，他们就好进攻了。 于是他把手里的小扇子再次扇了一下。 让把守村口的倭寇主动放开了一条路，让朱高煦出去。 第126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殿下，倭寇放开了一条路。” “我们快撤吧！” 在朱高煦身旁保护的参将看到村口的倭寇开始向两边撤退，立刻高声向他提醒。 “哼。” “那个什么义死估计是看一直攻不进来，所以故意放我们出去。” “想趁着我们移动的时候，趁虚而入。” 朱高煦冷哼一声，足利义嗣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早就看透了。 “那我们撤还是不撤呀？” 参将一时间有些迟疑了。 在他眼里，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有利有弊。 利就是倭寇一时半会杀不进来，但是明军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弊就是明军无论怎么说都在倭寇的包围之内，要是倭寇侥幸冲破了明军的鸳鸯阵，那明军可能就会很被动。 “撤！” “本王要让那个什么义死知道，这鸳鸯阵可不只是用来防御的。” 朱高煦虽然知道足利义嗣是故意放他出去，想趁机偷袭。 但他还是对朱允炆传授给他的这个鸳鸯阵信心十足。 正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于是，在朱高煦的命令下，数千名明军保护着倒日台数百名村民，慢慢地通过村口的通道突围了出去。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见朱高煦的军队由横队变成纵队了，他觉得机会来了。 当即下令： “立刻进攻！” “一定要趁他们撤退的时候，打乱他们的阵型！” 足利义嗣身边的几个武士立刻掏出一个类似哨子的东西，朝着远处的倭寇发出了急促尖锐的声音。 从来没有在明军面前吃过这么大亏的倭寇们听到了再次进攻的命令，立刻气急败坏地举起了手里的倭刀。 他们愤怒地朝着正在撤退的明军杀去。 “殿下！” “他们又杀过来了！” 参将见状，大喊了一声。 “来的正好！” “本王还怕他们跑了呢。” 朱高煦看到又冲杀过来的倭寇，脸上不忧反喜。 因为他等的就是现在。 鸳鸯阵最厉害的并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刚才在倒日台里因为地形原因施展不开，他们只能被动防御。 现在地形开阔了，他们就可以主动进攻了。 “弟兄们！” “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跟本王杀呀！” 朱高煦振臂一呼，还没等倭寇靠近，这数千明军就主动朝倭寇冲杀过去了。 此时，倭寇和明军都很高兴。 双方都觉得优势在我。 于是双方都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战力。 倭寇举起手里锋利的倭刀，疯狂地朝明军劈砍。 明军士兵则利用鸳鸯阵不停地交替进攻。 战场上很快就躺下了不少尸体。 站在山坡上的足利义嗣冷笑着看着战场。 可打了半个时辰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感觉我们的人伤亡的要多些？” 足利义嗣看到自己手下的倭寇越来越少，他有些不敢相信。 “大名！” “这朱高煦确实不好对付。” “他是有备而来，这个阵法对我们的杀伤性很大。”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还是撤吧。” 一个武士头目看出了战场局势不利，果断地向足利义嗣请求撤退。 “大名，撤退吧！” “撤退吧！” 其他武士头目见损失越来越大，他们也纷纷向足利义嗣请求撤兵。 这些武士可是他们在倭寇安家立命的根本，要是全部在明国报销了，他们就算侥幸逃回倭国，也是个孤家寡人。 曾经依靠这些武士霸占的财产也会被人抢走。 所以他们不愿意看着自己手下的武士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被明军捅死。 “朱高煦！” “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有完！” 足利义嗣恶狠狠地盯着正在战场上砍人的朱高煦，撂下了一句狠话。 随后他便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阿嚏！” 正在快乐砍人的朱高煦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娘的，是谁在说本王的坏话？” 朱高煦搓了一下鼻子，骂了一句。 然后山上又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哨声。 正在苦苦支撑的倭寇们听到这个哨声，纷纷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们就开始疯狂地逃跑。 “他娘的，想跑？” “给本王追！” 正杀的起劲的朱高煦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在大明犯下滔天罪行的倭寇逃跑了。 原谅他们是老天爷的事情，而他要干的就是把他们送去见老天爷。 不光是朱高煦，那些明军将士们也是杀的意犹未尽。 都好几年了，他们一直都被这些倭寇按着打，今天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走他们？ 于是明军在朱高煦的带领下一直疯狂地追击倭寇。 兵败如山倒。 即使倭寇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但一旦失去了士气，还是瞬间变成弱鸡。 因此在逃跑过程中，倭寇又损失了将近一千人。 最终跟随足利义嗣逃回营地的只有两千余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只有这么些人回来？” “难道是明国派遣了大军前来围剿吗？” 负责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见到足利义嗣面色铁青地回来，身后只跟着两千多人，还以为明国调集了几十万人来围剿他们。 “不是。” “朱高煦不知道在哪里学到了一套阵法，我们损失惨重。” 跟随足利义嗣逃回来的一个武士头目摇摇头，表情沮丧的说道。 还没等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反应过来，朱高煦就领着麾下的数千人追到了倭寇营地外。 “他们只有这么些人？” 守卫营地的武士头目看到朱高煦身后也只有几千人，顿时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就凭这么点明军，居然能把他们这些在倭国都算的上最精锐的武士打的落荒而逃。 “嘿！” “那个什么义死！” “本王知道你逃进去了！” “你不是很猖狂吗？” “出来呀！”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跟本王单挑！” “如果你赢了，本王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你输了，就命令你手下所有人放下兵器投降！” 朱高煦亲自走到阵前，对着倭寇的营地就是一阵疯狂的输出。 营地外的明军将士听着朱高煦的叫阵，纷纷发出嘲笑声。 这让打了败仗，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足利义嗣，更是雪上加霜。 第127章 放他们一马 “义死！” “本王知道你在里面！” “你有本事来大明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 “你有本事出来跟本王单挑呀！”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没有反应，继续在营地外叫阵。 “缩头乌龟！” “义死是个缩头乌龟！” “义死，窝草你xx！” “义死，你就是一个xxxx!” “义死，你就是狗娘养的！” “义死，xxxxxx！” ...... 营地外的明军士兵见朱高煦骂的起劲，他们也纷纷开口。 当然，他们文化水平较低，许多人都不识字。 因此他们骂出来的话，是真的不堪入耳。 呼~~ 呼~~ 龟缩在营地里的足利义嗣听见营地外的叫骂声，喘着粗气，整个脸都被气绿了。 他作为事实上统治倭国的足利家族的老三，现在居然被一群他瞧不上的明国大头兵一顿乱骂。 而且还用的是最粗鄙，最下流的话。 更可气的是，他还听的懂。 这要是传回了倭国，他的足利义嗣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们足利家族的面子往哪里放？ “这口气，我忍不了！” 足利义嗣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 “大名！” “不要冲动！” “明国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武士头目见足利义嗣真的要出去跟朱高煦单挑了，他们赶紧上前劝阻。 他们倒不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主要是怕足利义嗣死了之后，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足利义持怪罪下来。 到时候，他们都得当众剖腹谢罪。 他们见过人家剖腹自杀，看起来好痛呀。 “他们在侮辱我！” “他们在侮辱我们足利家族！” “他们在侮辱我们整个倭国！” 足利义嗣歇斯底里的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也涨的通红。 “大名！” “我们现在在明国的地盘上，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 “被他们骂两句不丢人。” 武士头目们继续劝道。 “真的不丢人？” 足利义嗣突然冷静了下来。 其实他也知道出去跟朱高煦单挑，自己必死无疑。 但被人家堵在家里骂，他面子上又过不去。 于是就演了这么一出欲擒故纵的戏。 “真的！” “千真万确！” 武士头目们见足利义嗣终于冷静下来了，赶忙点头。 “好吧。” “今天就放他们一马。” 足利义嗣这才顺坡下驴地坐了下来。 武士头目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营地外，明军的叫骂声依然不绝于耳。 但他们所有人就像没听见一样。 毕竟好不容易才把足利义嗣劝好，谁也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茬。 而且这个营地，他们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好几年，他们并不担心朱高煦和他手下那几千人能攻进来。 …… “殿下。” “这些倭寇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们要不要强攻？” 有了之前的大胜，原本小心谨慎的参将们也开始飘了。 他们居然想靠着手下这几千人去进攻倭寇这座坚固的营地。 “鸳鸯阵是用来跟敌军短兵相接的。” “用来攻城并没有什么奇效，反而会折损更多的弟兄。” 朱高煦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了参将的提议。 因为朱允炆告诉过他，鸳鸯阵只有在跟敌人近战的时候发挥奇效。 如果攻城或者海战，鸳鸯阵根本没有用。 “殿下，难道我们就这么撤了？” 参将见朱高煦不愿意用手下这些兵去强攻倭寇的营寨，还以为他要撤兵了。 “撤什么撤？” “现在本王要趁他们病，要他们的命！” “台州城内不是还有不少火炮吗？” “既然他们要在里面当缩头乌龟，那本王就要把他们炸出来。” 朱高煦说着坏笑了一下。 他就想看着这些倭寇被火炮打的像丧家之犬一样从营地里逃窜出来。 而他就在外面拼命收割。 台州城距离倭寇的营地较远，火炮又非常笨重，所以运输速度很慢。 朱高煦干脆就驻扎在了倭寇营地外面，监视着他们。 “大名！” “朱高煦在外面也扎起了营地。” “看来他是想跟我们耗下去。” 朱高煦刚刚开始安排扎营，那个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的武士头目就急匆匆地过来禀报了。 “哼！” “朱高煦想耗死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这营地里的粮食还有水，够我们这两千多人吃好几年。” “反倒是他那几千人的粮食和水需要不停的由台州城运过来。” “看谁耗的过谁？” 足利义嗣又恢复了他莫名的自信。 “大名！” “这里毕竟是明国境内。” “要是朱高煦不惜一切代价调集大军前来围攻我们怎么办？” 有武士头目还是担心。 他们觉得自己身处敌境，又被对方包围了。 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灭他们。 “这个不用担心。” “刚才我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通知了留守在海边的武士，让他们立刻前去通知留守大本营的人。” “让他们派兵来救我。” 足利义嗣自信道。 原来足利义持对于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兄弟还是颇为照顾的。 所以足利义持偷偷在远离大明的一处荒岛上留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这个岛平时就是足利义嗣名义上的大本营。 但是足利义嗣要是在大明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支军队会马上出发前来大明支援营救足利义嗣。 这也是他在浙江沿海肆无忌惮的最大底气。 武士头目能听见足利义嗣已经飞鸽传书去大本营求援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里甚至还想着可以跟援军内外夹击朱高煦，反败为胜。 与此同时，在距离倭寇营地约二十里的地方。 在一处小树林里冒起了一股炊烟。 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围在一处火堆旁，看着一只被烤的滋滋流油的鸽子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们原本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可是村子被倭寇屠戮，只有他们幸存了下来。 两个人相依为命，在这树林里以打猎为生。 “哥，这鸽子腿上怎么还有个铁环呀？” 年龄较小的孩子注意到了鸽子腿上的原本用来绑纸条的铁环。 “不知道。” “管这破事干什么？” “有吃的就行。” “给！” 年龄稍长的孩子说着取下已经烤熟的鸽子，扯下最肥美的一条腿递给了弟弟。 “谢谢哥！” 弟弟接过鸽子腿，也没客气，立刻大快朵颐了起来。 哥哥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在心里暗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我也会给你们报仇的。” 殊不知，他们吃了这只鸽子，也就算为他们父母报仇了。 第128章 再给你一个机会 每天朱高煦都和麾下的士兵在足利义嗣的营地外不停地辱骂他。 足利义嗣则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优哉游哉地在营地品茗，等待援军。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就这样对峙了两天。 第三天，参将终于将台州城墙上那十几门重千斤的火炮拉过来了。 “台州城距离这里也就几十里地，你们拉个火炮要居然拉了两天。” “本王还以为你们临时造火炮去了呢。” 朱高煦对参将们的工作效率不是很满意。 “殿下，这火炮重达千斤。” “还要从城墙上往下卸。” “末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运过来。” 参将感觉很委屈，明明自己已经使尽了全力，但还是被朱高煦误会。 你行你上呀。 “好啦，好啦。” “快把这些火炮给本王装好，本王今天就要炸他们一个鸡飞狗跳。” 朱高煦摆了摆手，他并不想跟参将再废话。 他现在只想用火炮，把龟缩在营地里的这些倭寇给炸出来。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义死的。 朱高煦始终记得他当着自己的面屠杀大明百姓的样子。 朱高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他非要把这个什么义死捉住，送到朱高燧那里好好教育教育。 听说陈祖义骨头那么硬的人，都在诏狱里给北镇抚司的人求饶了。 他不信这个什么义死，能撑的过去。 朱高煦在营地外组装火炮的动作，很快就被一直在营地门口监视他的武士头目发现。 “这么大的火炮？” “他们难道是把台州城墙上的火炮给拆下来了？” 武士头目顿感不妙，立刻小跑着去给足利义嗣禀报。 可他还没有跑到足利义嗣的帐篷前，就听到营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当他本能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突然一发炮弹直接将他炸成了肉泥，跟随着地上的泥土飞溅的到处都是。 “什么声音？” 炮声立刻引起了足利义嗣的注意，他一改平日的冷静沉着，慌忙地站了起来。 “大名！” “不好了！” “朱高煦调集了火炮过来！” 一个武士头目慌慌张张地冲进帐篷告诉足利义嗣。 “朱高煦，你没有一点武士精神！” “明明大家都用刀剑，你却用火炮！” “你卑鄙！” “你无耻！” 足利义嗣怒骂了两句。 “大名！” “现在营地肯定是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趁现在突围吧。” 武士头目知道在朱高煦火炮的轰炸下，这个营地根本守不住。 因此他想趁着现在手里还有一些兵力，干脆强行杀出去。 虽然会损失惨重，但好歹能把足利义嗣给送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 足利义嗣也知道守不住了，便同意了武士头目的建议。 于是几个武士头目立刻组织了上千人打开营地大门主动朝朱高煦的火炮阵地杀去，借此吸引朱高煦的注意力。 而他们则率领最精锐的五百多名倭寇保护着足利义嗣朝海边逃走。 只要上了船，他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杀呀！” 正当朱高煦兴致勃勃地看着倭寇营地内冒起的滚滚黑烟的时候，倭寇营地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上千名倭寇疯狂地朝着火炮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 “终于炸出来了。” 朱高煦见倭寇们主动出来了，他立刻率领手下的士兵冲杀了上去。 他手下的明军官兵，有了先前的胜利经验，心里在没有一丝对倭寇的恐惧，所以冲杀的干劲比前两天还要足。 而这些倭寇知道自己是出来当炮灰的，士气非常低落。 他们在象征性的抵抗的一阵后，就开始跑路了。 而且他们的跑路速度非常快，居然慢慢地追上了先跑的足利义嗣。 “不是让你们殿后吗？” “你们怎么还跑到前面来了？” “朱高煦呢？” 足利义嗣看着已经跑到自己身前的倭寇，眼里满是惊诧，都忘记了生气。 “义死！” “站住！” “快跟本王单挑！” 就在足利义嗣惊诧的时候，朱高煦已经率军赶上了。 “朱高煦？” 已经感受到死亡气息的足利义嗣也不装了，直接猛踢马肚子，拼命朝海边逃跑。 “想跑？” “没门！” 朱高煦见足利义嗣想跑，他也加快了速度。 于是就出了足利义嗣跑呀，朱高煦追呀的场面。 几百年后的猪头要是有朱高煦这个速度，别说燕子，就是天鹅都追的到。 他们两人仅仅追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高煦就成功追到了足利义嗣身边。 “快杀了他！”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已经冲到跟前了，赶忙命令贴身保护他的几个武士去杀朱高煦。 可这几个小喽啰哪里是朱高煦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朱高煦砍落马下。 足利义嗣见朱高煦这么勇猛，他更加紧张了，脸上的冷汗直流，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 再也没有之前要跟朱高煦一较高下的勇气了。 人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 足利义嗣因为心里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跑着跑着居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朱高煦见状，立刻冲过去，从马上跳下来。 对足利义嗣开启了嘲讽模式： “跑呀！” “你小子接着跑呀！” 足利义嗣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有些恐惧地看着朱高煦。 他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倭刀。 “呵呵。” “看来你小子还不服气。” “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 “来，我们一对一单挑！” 朱高煦举起自己手里带着血迹的佩刀，朝足利义嗣昂了昂头。 足利义嗣喘了几口粗气，缓缓地拔出了他那把装饰非常华丽的倭刀。 朱高煦立马摆出了一副迎战的姿势。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足利义嗣拔出倭刀后，直接就丢到地上，然后扑通一声给朱高煦跪了下来。 “大明汉王饶命！” “我错了。” “请你看在我是倭国足利将军弟弟的份上，放我回去。” “我对大明的造成的损失，我一定让我哥哥加倍赔偿。” 足利义嗣说着还给朱高煦磕了个头。 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之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第129章 他真的是天命人 “哈哈哈。” “你突然变这样，本王还有点不习惯。” “本王还是习惯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朱高煦看着向自己不停磕头的足利义嗣，哈哈大笑。 “汉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足利义嗣听到朱高煦的当面嘲讽，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你刚才说你是倭国什么将军的弟弟？” 朱高煦嘲讽完后，开始认真审问足利义嗣了。 “我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三弟足利义嗣。” “他是倭国实际的控制者。” “还请汉王爷看在他的份上饶我一命。” 足利义嗣第一次说出了足利义持的官方名称。 “哈哈。” “你们倭国不就是东海上的蛮夷吗？” “居然还有个征夷大将军？” “征什么夷？” “大姨子还是小姨子？” 朱高煦对于倭国的了解并不多。 所以他并不知道征夷大将军在倭国是什么地位。 还对足利义嗣开起了黄腔。 “殿下！” “您没事吧？” 就在足利义嗣不知道该怎么跟朱高煦解释他的身份时，几个参将带着大队兵马冲过了过来。 “本王能有什么事？” 朱高煦顺着给参将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身，以显示他毫发无损。 “这个什么义死说他是倭国什么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你们知道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吗？” 朱高煦顺口问起了这几个参将。 他们常年在浙江跟倭寇作战，对于倭国的情报要清楚一些。 “征夷大将军？” 参将们听见这个名称，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回禀殿下，据末将所知。” “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就是他们的实际统治者。” “就有点像后汉时，曹操和汉献帝的关系。” 参将们怕朱高煦不懂，还特意举了个例子。 “哦？” 朱高煦总算明白了征夷大将军在倭国的地位了。 “你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他将手里带着血迹的刀架在足利义嗣的脖子上，冷声问道。 如果足利义嗣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么足利义嗣在大明的所作所为就不是一群流寇行为，而是代表了倭国官方的意志。 这对大明来说就是倭国兴兵来犯。 这是忍不了的，必须跟倭国开战。 “汉王爷。” “我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你看，这是我们足利家族特有的引两纹。” 足利义嗣以为朱高煦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放自己一条生路，所以他非常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刻有足利家族家纹引两纹的印章，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朱高煦。 朱高煦并没有接，而是一旁的参将接了过来。 参将仔细看了一下印章上的花纹。 朝朱高煦点了点头：“殿下，这确实是倭国征夷大将军家族的印章。” “以前我们看倭国使船上出现过。” 参将们证实了足利义嗣印章的真实性。 “好小子。” “本王就是说一群倭国的流寇居然把浙江搅的天翻地覆。” “原来是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你们倭国胆子不小呀？” 朱高煦瞪着足利义嗣。 “殿下，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们不能光凭他的几句话还有一枚印章就确认他的身份。” “京城不是有倭国的使臣吗？” “末将建议可以把他带回京城，让倭国的使臣认一认，如果真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到时候燕王殿下，一定会有定夺的。” 参将们知道朱高煦是个暴脾气。 如果他们光凭足利义嗣的一面之词，贸然调兵去攻打倭国。 要是最后查明足利义嗣是冒充的，那么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们还是建议朱高煦先把足利义嗣带回京城，让在京城的倭国使臣辨认一下。 而且朱棣就在京城，到时候即使确认足利义嗣的身份是真的。 那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朱棣肯定会下达指示。 这样一来，就跟他们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就是朴实无华的官场生存之道。 “你们说的有道理。” “本王把他带回京城，就能确认他的身份了。” 朱高煦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参将的小心思，便一口答应了。 几天后，朱高煦就带着足利义嗣回到了京城。 一向消息灵通的朱高燧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才多久呀？” “老二就把在浙江作乱好几年的倭寇给灭了？” “还把他们的头目给抓回京城了？” 朱高燧得到这个消息，直接震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王爷，据说汉王抓到的这个倭寇头目不简单，还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亲弟弟。” 朱高燧手下的锦衣卫补充道。 “怪不得这群倭寇这么难缠，原来是有倭国朝廷在背后支持。” 朱高燧也说出了和朱高煦如出一辙的话。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朱高煦这又立了一件大功。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他在孝陵享殿里听见的朱高煦跟太祖皇帝的对话。 “那天晚上太祖皇帝显灵说有人要诬陷老二。” “果然没过多久，金忠就举报老二的部将王海勾结倭寇。” “老二虽然被老爷子骂了几句，结果却获得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台州，王海想埋伏老二，结果却被老二在城门口反杀。” “而且老二在台州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去攻打倭寇。” “反而是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去训练士兵使用鸳鸯阵。” “结果他利用这个鸳鸯阵，仅仅数日就彻底打败了在浙江作乱多年倭寇。” “现在居然还意外得知这些倭寇的头目是倭国征夷大将军的弟弟。”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反常了。” 朱高燧在心里默默地梳理这段时间朱高煦经历的事情。 他觉得朱高煦真的犹如神助一般。 思索一阵后，他最终不得不承认。 “这些事情，除了太祖显灵，真的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老二真的是太祖皇帝选定的天命人。” 想到这里，朱高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 “早知道善待朱允炆，住在孝陵，能被太祖皇帝选中。” “当时我就该主动去包围皇宫了。” 第130章 大私无公的足利义嗣 文华殿。 足利义嗣被朱高煦带到朱棣面前。 金忠，杨士奇，还有朱高燧等人都在场。 金忠和杨士奇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明明是想趁着倭寇这件事给朱高煦一闷棍，结果却让他因祸得福，立了大功。 这种感觉，有时候想想，真的挺想哭的。 朱高燧经过昨天的分析后，已经从心底里认为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继承人了。 以后这大明的皇位肯定是他的。 既然如此，现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巴结他了。 在朱高燧心里，朱高煦这个人除了脾气差点，头脑简单一点，自私了一点，其他方面其实还挺不错的。 只要抱紧朱高煦这条大腿，说不定他以后还可以成为大明的伊尹。 “倭国的使臣还没来吗？” 朱棣非常生气地朝郑和吼了一句。 大明作为天朝上国，周围的小国巴结进贡还来不及。 现在代表倭国朝廷的征夷大将军，居然派他的弟弟来大明烧杀抢掠。 这种行为，让朱棣感觉很丢脸。 所以他务必要彻查这件事。 “殿下，他们来了！” 郑和正准备亲自去喊一趟的时候，之前那两个亲眼目睹过尼玛被凌迟的倭国使臣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文华殿。 这两个倭寇一路上都在想为什么朱棣会突然火急火燎地召见他们？ 他们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朱棣知道了正在浙江沿海作乱的倭寇其实并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而是倭国朝廷的正规军。 一想到这个，他们脑子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尼玛被凌迟的画面。 所以他们才走的这么慢。 心里还一直都在祈祷，朱棣召见他们千万不要是这件事。 可怕什么来什么。 当他们走进文华殿，看到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的时候。 他们悬着的心瞬间就死了。 “燕王殿下！” “大将军派遣足利大名来大明劫掠这件事我们是不知情的。” “求殿下饶命！” 于是这两个倭国使臣第一时间就跪地求饶了。 朱棣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倭寇真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的弟弟。 “闭嘴！” 朱棣怒吼一声。 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吓了一个激灵。 “你为什么来大明劫掠？” 朱棣走到足利义嗣面前厉声问道。 “回...回燕王殿下的话。” “因为倭国刚结束南北分裂不久，国内民生凋敝，急需大量的钱财来安抚流民。” 足利义嗣战战兢兢地说道。 “哈哈。” 朱棣突然被足利义嗣的话给气笑了。 “你们倭国百废待兴，急需钱粮，就跑来我大明劫掠？” “你们把我大明当什么了？！” 朱棣突然由笑转怒，感觉像是要吃人一般。 “燕王殿下，我知道错了！” “这件事是我们倭国不对。” “我们一定想办法加倍赔偿大明！” 足利义嗣被吓的冷汗直流，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求饶。 “赔？” “那些被你们无辜杀戮的百姓，你怎么赔？” 朱棣一把揪起足利义嗣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足利义嗣看着朱棣这副极度愤怒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用...用人命赔。” 足利义嗣想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足利义嗣。 尤其是朱高煦。 他心想这小子不是怕死的很吗？ 怎么现在愿意赔命了？ 还有跪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心里也很纳闷。 他们都听说足利义嗣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强硬，嘴里天天叫着嚷着为了倭国的繁荣昌盛，他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其实背地里胆子小的很。 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评估一下。 干这件事会死吗？ 不会！ 那干他娘的！ 反之。 干这件事会死吗？ 可能会。 那不干不干。 所以当这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居然给朱棣说赔命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佩服他。 足利大名好样的，没有丢我们倭国的脸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骨气，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赔？” 朱棣也以为足利义嗣说的用人命赔，是指用他的命来赔。 “不不不。” “燕王殿下，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不是用我的命来赔。” “而是用其他倭国的人命来赔大明百姓的命。” 足利义嗣见朱棣以为他说的用人命赔，是用他的命来赔，立马摇头解释。 现场的人听足利义嗣这句话，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我就是说，这小子要是真这么硬气，早就跟我单挑了，怎么会投降呢？” 朱高煦不屑的笑了一下。 趴在地上的两个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你不用你的命来赔？ 要用其他倭国人的命来赔？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倭国人。 你的意思是用我们的命来赔？ 想到这里，这两个倭国使臣心里咒骂了足利义嗣一千遍。 然后向朱棣求饶：“殿下，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呀！” 朱棣心里也对足利义嗣充满了鄙夷。 “一命换一命，你在大明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就算把你们三个都杀了也赔不过来！” 朱棣怒怼道。 “殿下息怒。” “我愿意用一万多名倭国最精锐士兵的命来赔命，你看可以吗？” 足利义嗣诚惶诚恐地问道。 “一万多人来赔命？” 现场众人听到足利义嗣电话，都惊讶了一下。 “你上来哪里找这一万多人来赔命？”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于是顺着问了一句。 “我哥哥怕我在大明出现在什么意外，所以在距离大明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上秘密驻扎了一万人。” 足利义嗣说道。 “他们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朱棣疑问道。 “不会。”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 “那你说个屁！” 朱高煦忍不住骂道。 “汉王爷，你别着急。” “你听我说完嘛。” 足利义嗣连忙给朱高煦解释。 “这一万人要是得知我在大明遭遇了危险，肯定会来救我的。” “所以我可以帮你们把他们从小岛上引到陆地上来。” “到时候只要你们设下埋伏就行了。” 足利义嗣甚至已经贴心地帮朱高煦想好了怎么坑杀这一万多倭寇了。 第131章 天命不可违 “义死。”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狠人。” “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坑杀自己的一万多部下。” 朱高煦倒不是可怜那一万多倭寇，他只是觉得足利义嗣这样干，有点不地道。 “汉王爷，这些人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如今用他们命来换我的命，也算是他们完成任务了。” 足利义嗣振振有词道。 朱高煦乍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 “燕王殿下，你看，我要是成功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足利义嗣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他知道现在这里的话事人是朱棣，所以就不再搭理朱高煦了，而是诚恳地问向了朱棣。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但你必须帮我们把这一万多倭寇骗上岸来杀了。” 朱棣是个精明的人，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足利义嗣，而是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足利义嗣却以为朱棣已经答应放过他了，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足利将军怎么生出如此贪生怕死之辈？” 那两个一直趴在地上的倭国使臣听到足利义嗣的声音，心里不约而同地鄙视他。 “老三，你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走漏了风声。” 朱棣见足利义嗣这么配合，就让朱高燧先把这两个倭国使臣抓起来。 “燕王殿下！” “我们也可以帮你杀这一万人的。” 刚刚还对足利义嗣心存鄙夷的倭国使臣，一听朱棣要朱高燧把他们抓起来。 顿时就慌了，他们在大明还是生活了很长时间，对于朱高燧的北镇抚司的威名还是早有耳闻。 尤其是上次亲眼看到了尼玛被北镇抚司的老头给凌迟了，他们现在听到北镇抚司，晚上都要做噩梦。 “燕王殿下，不用他们！” “我一个人就能帮你们杀了这一万多人。” 足利义嗣一听居然还有人跟他抢活，顿时就不乐意了。 “行了！” ““老三，你先把他们带下去，不要弄死了。” “本王后面还有用。” 朱棣摆摆手，让朱高燧把这两个倭国使臣带了下去。 “老二，这次干的不错。” “你先回去休整一下，等本王跟兵部商议好具体行动计划后，你还要亲自去灭了这一万多倭寇。”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亲自给你主持庆功宴！” 朱棣最后也没有忘记夸赞一下朱高煦。 而且他还决定让朱高煦继续去浙江主持消灭这一万多倭寇。 “儿臣谢过父王！” 经过朱允炆不停洗脑后的朱高煦，已经对朱棣画的饼免疫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朱棣无论怎么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他帮朱高炽坐稳天下做准备。 只有朱允炆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朱高煦从文华殿出来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孝陵奔去。 可刚出皇宫就被朱高燧给喊住了。 “二哥！” 朱高煦扭头看了朱高燧一眼，随即嫌弃的摆摆手：“我现在没空和你闲聊。” “二哥，你别走呀！”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么着急回孝陵，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毕竟在佛祖面前许愿成功后，都要及时回去还愿。 太祖皇帝帮他这么大的忙，他肯定要及时回到孝陵还愿。 “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朱高煦见朱高燧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怕他跟着自己回孝陵，知道了他和朱允炆的事情。 “二哥~~” “虽说母妃生了我们三兄弟，可弟弟我从始至终只认你这么一个哥哥。” “即使老大被任命为继承人，我都没去巴结过他。” “因为我知道，二哥你才是大明皇位的不二人选。” 朱高燧突然对朱高煦献了一波殷勤，这让朱高煦瞬间就警觉起来了。 因为每次朱高燧对他献殷勤，总是憋着坏。 “滚滚滚！” “少说这些肉麻的话。”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朱高煦不耐烦道。 “二哥！” “你居然还瞒着我？” 朱高燧说着突然搂住了朱高煦的肩膀，眼睛还朝四周警惕地扫视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笑道。 “嗯？” 朱高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还以为朱高燧知道他和朱允炆之间的合作关系了。 “二哥，弟弟已经知道太祖皇帝给你显灵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弟弟在享殿的供桌下面听的很真切，太祖皇帝给你显灵，说有人要诬陷你，还告诉了你解决办法。” 朱高燧笑眯眯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事呀。” “怪不得太祖皇帝说孝陵里闯进了外人呢。” “原来是你小子躲在供桌下面呀！” 朱高煦见一向以小聪明着称的朱高燧居然上当了，心里颇为得意。 “嗐。” “什么外人？” “弟弟今天找二哥，就是想告诉二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弟弟始终支持二哥。” 朱高燧拍着胸脯给朱高煦保证道。 “那要是我跟老头子兵戎相见呢？” 朱高煦压低了声音，对朱高燧问道。 “啊？” 朱高燧虽然对朱棣也不是很满意，但他从来没想过弑父这件事。 “呵呵。” “这就是你说的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支持我？” 朱高煦见朱高燧犹豫了，嘲笑了他一下。 随即转头就走。 他知道自己和朱允炆最终是要跟朱棣兵戎相见的，如果朱高燧真的要跟他站在一边，就必须做好准备。 不然到时候朱高燧肯定会拖他的后腿，说不定把他卖了也有可能。 “二哥！” “等等！” 朱高燧咬着嘴唇在原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朱高煦。 他想着既然朱高煦是太祖皇帝选定天命人。 那么朱高煦所说的跟朱棣兵戎相见，肯定也是太祖皇帝的命令。 其实也想的通，太祖皇帝也是一个非常专横的人，他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被朱棣给夺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对于这种逆子，太祖皇帝真的会下杀手的。 “想好了吗？” 朱高煦直接问道。 “想好了。” 朱高燧点了点头，并快步走到朱高煦面前。 “既然二哥是太祖皇帝选中的天命所归之人。” “那天命不可违。” 朱高燧说道。 “好！”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朱高煦见朱高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少见的给朱高燧露出了笑脸。 第132章 用倭国人打倭国人 孝陵。 朱允炆和往常一样正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喝茶。 朱高煦凯旋，并带回来倭国征夷大将军弟弟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之前就猜测这些倭寇来历不简单。” “结果真的是倭国朝廷派来的。” 朱允炆之前并不确定这些倭寇的身份，毕竟历史上记载的倭寇，都没有倭国的官方背景。 他只是觉得这些倭寇能在明军的多次围剿中不落下风，有些蹊跷。 没想到让朱高煦误打误撞，查出了真相。 “按照朱棣脾气，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忍的。” “所以他大概率会派大军渡海去征讨倭国。” “可倭国刚结束南北对峙，民风彪悍。” “外敌入侵，可能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大明军队渡海登陆，后期的粮草粮草供应也是问题。” “远征倭国的大军一旦在倭国受挫，大明又无法及时支援。” “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万一被北方的瓦剌抓住了机会，大明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南宋了。” “我可不愿意做个只剩下半壁江山的皇帝。” 朱允炆思考着朱棣接下来的动作，还有他派兵征讨倭国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既然强攻有风险，那么智取呢？” 朱允炆评估了一下强攻的风险后，又开始想着如何智取倭国。 “诶！” “有了！” 朱允炆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眼前一亮。 “皇兄！” “你也知道了？” 就在朱允炆为自己想到智取倭国的好办法的时候，朱高煦突然走了进来。 他看到朱允炆这么高兴，以为朱允炆也知道了朱高燧上当，并彻底投靠他的消息。 “朕也是刚刚知道。” 朱允炆以为朱高煦说的是他知道了朱高煦抓到足利义嗣的消息。 “果然不愧是神通广大的皇兄。” “这么快就知道了。” 朱高煦恭敬地给朱允炆拱了拱手，又笑呵呵地说道： “老三这个人从小就贼的很，没想到皇兄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就让他彻底倒向了我们。” “弟弟真是佩服！” 朱允炆听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高煦说的是朱高燧的事情。 “嗐。” “朕只是出个主意，如果不是皇弟做的好。” “赵王怎么可能会相信太祖显灵这件事？” 朱允炆立刻丝滑地接过了话茬，并将功劳又还给了朱高煦。 这让朱高煦心里很高兴。 看吧，这就是我亲爱的皇兄。 从来不跟我争功劳，什么好处都想着我。 “对了，皇弟。” “此次倭国派遣他们的官兵冒充倭寇来我大明沿海劫掠。” “燕王是否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朱允炆见把朱高煦夸高兴了，立马转移了话题。 “按照老头子的脾气。” “肯定是要派兵讨伐倭国的。” 朱高煦肯定道。 “皇弟，你一定要劝一劝燕王，不要贸然派兵去讨伐倭国。” 朱允炆劝道。 “啊？”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愣了一下。 “皇兄，倭国都派人到大明的土地上烧杀劫掠了，如果我们不派兵讨伐的话，岂不是会被天下人笑话？” 朱高煦显然对于朱允炆这个提议并不赞同。 “皇弟，你先别急，听朕给你解释。” 朱允炆拉着朱高煦坐了下来，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朕的意思不是说这件事坐视不管。” “只是这倭国孤悬海外，我大明的大军贸然前往，孤军深入，恐遭埋伏。” “而且以燕王的脾气，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一次全军覆没，他肯定会再派人去倭国。” “长此以往，大明的国力就会被拖垮。” “说不定会像当年隋炀帝征讨高句丽那般，耗尽国力，最终导致大明败亡。” 朱允炆先是解释了一下他不同意直接派兵前去讨伐的原因。 朱高煦听着朱允炆的分析，迟疑了一下。 “皇弟，你是注定要成为大明皇帝的人，你也不想到时候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吧？” 朱允炆见状，立刻又用皇位这个杀手锏来诱惑朱高煦。 “烂摊子？” “那可不行。”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皇位，整个人就激动了。 “可不出兵讨伐，那老头子怎么咽下这口气呢？” 朱高煦激动完，又想着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时都是朱棣欺负别人，现在别人跑到朱棣家里抢东西了，他能答应吗？ “皇兄，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朱高煦突然注意到气定神闲的朱允炆，立马猜到他已经有了主意。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不成熟的办法。” 朱允炆笑了笑。 “皇兄，你的能力，弟弟是知道的。” “如果你的主意都不成熟了，那世上就没有成熟的主意了。” “你快给弟弟说说，是什么主意？” 朱高煦站起来，朝朱允炆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朕想用倭国人来打倭国人。” 朱允炆轻松的说道。 “倭国人打倭国人？” 朱高煦听到这个话，满脸的问号。 “皇弟，你有所不知。” “倭国现在刚结束南北对峙不久。” “他们国内还有许多反对足利义持的势力。” “其中以退位的南朝后龟山天皇势力最大。” “如果我们派人去联络后龟山天皇，给予他帮助，让他重新起兵攻打足利义持。” “这样一来，倭国就会陷入内乱。” “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到时候，说不定倭国也可以成为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朱允炆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一次，他不光是为了自己复位，更想彻底搞死倭国，让它们以后再也无法崛起。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后，沉思了许久。 这倒不是他在思考朱允炆计划的可行性。 而是他很多地方都没有听懂，但又不好意思问。 “皇兄，你常年深居大内，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朱高煦沉思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酒肉，多思考。” “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的。” 朱允炆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小时候看《一休和尚》，去搜了一休和尚的资料才知道这些的吧。 “原来如此。” “等我登基以后，我也要多读书。” “做个文武双全的皇帝。” 朱高煦点点头道。 “皇弟能有这份觉悟，真乃我大明百姓之福呀。” 朱允炆又捧了朱高煦一句。 “我相信皇兄。” “等老头子让我灭了剩下的一万多倭寇后，我就把皇兄的这个计划告诉老头子。” 朱高煦虽然没怎么懂朱允炆的计划，但还是决定执行。 第133章 金忠和杨浦的计划 金府。 金忠皱着眉头负手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 “金大人。” “汉王这次非但没有因为王海的事情受牵连，反而还立了大功。” “再这么下去，世子的位置可真的就不保了。” 站在金忠的杨溥，一直愁眉苦脸地碎碎念。 “杨大人，你不要一直说嘛。” “我知道你很着急。” “我难道就不着急吗？” “到时候，汉王要是继位了，不光杀你全家，也要杀我全家的。” 本来就心烦意躁的金忠听到杨溥的碎碎念，心里更烦了。 “金大人。” “燕王殿下不是让你们兵部制定消灭剩余的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吗？” “要不？” “在这个计划上动点手脚。” 上一次还有点胆小的杨溥，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居然想趁着这次朱高煦去铲除剩余倭寇的机会，弄死朱高煦。 “杨大人！” “你这是一点都不想让我活呀!” 金忠听到杨溥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 “兵部制定的任何计划，都是要留档保存的。” “而且这次行动的计划，燕王殿下是要亲自过目的。” “我今天敢在计划上动手脚，明天燕王就敢把我九族拉到城外去砍脑袋！” 金忠白了杨溥一眼。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王再立大功，做大做强吗？” 杨溥有些沮丧。 “杨大人，你别急嘛。”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金忠看着杨溥沮丧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忍。 毕竟大家都团结在朱高炽的领导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辛苦金大人了。” 杨溥坐到椅子上，单手托腮，脸上满是焦虑。 金忠见状，他也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开始思考如何让朱高煦合情合理，朱棣又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地死去。 金府的会客厅就这么安静了许久。 “有了！” 过了许久，金忠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金大人，你想到办法了？” 原来神情沮丧的杨浦见金忠这么激动，立刻起身问道。 “没错。”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可以让汉王死，又不会让燕王怀疑到我们头上。” 金忠搓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是什么办法？” 杨浦听见金忠想到办法了，原本沮丧的脸，也有了几分喜色。 “燕王肯定不会因为坑杀了剩余的这一万多倭寇就善罢甘休的。” “他肯定还是会派兵渡海去征讨倭国的。” “可是朝中的大将除了汉王，都没有对抗倭兵的经验。” “而且汉王还能以他自创的阵法，以少胜多大败倭兵。” “所以当燕王要挑选远征倭国的将领的时候，我就可以当众推荐汉王。” “汉王无论是在北征鞑靼，还是南征安南，亦或是平定倭寇，都是战功赫赫。” “燕王肯定会同意的。” 金忠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下，继续搓着他的大腿。 刚刚太激动了，用力过猛，现在感觉火辣辣的疼。 “金大人，你的意思是推举汉王去征讨倭国，这样他就有可能战死在倭国？” 虽然金忠没说完，但杨浦还是听懂了他的计划。 “没错。” 金忠点了点头。 “金大人，汉王这么勇猛。” “你举荐他去征讨倭国，万一他又大获全胜。” “这该怎么办？” 杨浦脸上的喜色瞬间荡然无存。 他觉得朱高煦样样都不如朱高炽，但在打仗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朱高煦真的像个天才。 他担心朱高煦率军征讨倭国，一不小心把倭国全境给占领了。 又像安南那样，给大明开疆拓土。 到时候，就算他是朱棣，如果不把继承人的位置给朱高煦，他都觉得说不过去。 “杨大人。” “你常年呆在世子身边，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你以为倭国就像安南那样好打吗？” “我告诉你，倭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 “倭国境内两皇并立，已经打了五十多年的仗。” “许多倭国男子从幼年时期就开始进行严酷的军事训练。” “当地百姓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看看这些年，那么一点倭寇都把沿海搅的天翻地覆。” “就算他汉王长着三头六臂，贸然出兵倭国，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金忠身为大明的兵部尚书，对于周边国家的了解要比杨浦清楚的多。 所以他觉得朱高煦出兵倭国，必败无疑。 “金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倭国发挥失常，汉王超常发挥。” “让汉王侥幸赢了这一仗，我们该怎么办？” 杨浦还是觉得把希望寄托在倭国身上，有些不放心。 “杨大人，你放心。” “我不会让汉王侥幸赢的。” 金忠说着坏笑了一下。 “金大人，你又有后招？” 杨浦见状，连忙问道。 金忠朝周围警惕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凑到杨浦耳边轻声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倭国是一个远离大明的岛国。” “汉王大军在倭国境内行动，肯定需要从大明通过海运大量的粮草。” “我们只要在运粮船上做一些手脚，让这些船无法顺利将粮草运到倭国。” “届时，汉王大军必定军心不稳。” “这样一来，汉王不就必败无疑了吗？” 金忠再次露出了他心狠手辣的一幕。 “为了世子能够顺利继位。” “我们也不得不牺牲一些将士了。” 杨浦这一次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表示质疑了。 反而跟金忠一样，变的腹黑了。 …… 五日后。 朱棣和兵部把坑杀这一万多倭寇的计划制定了出来。 朱高煦也被叫到了文华殿。 “老二，计划已经出来了。” “你只需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消灭这些倭寇。” 朱棣对于这次的计划很有信心。 他怕朱高煦到时候擅作主张搞些骚操作，导致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他还特地嘱咐朱高煦按照他指定的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儿臣遵命！” 朱高煦恭敬地朝朱棣拜了一拜。 “老二，好好干。” “你未来可期。” 朱棣轻轻地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要是换做几年前的朱高煦听到朱棣给他说这句话，心里肯定高兴到爆炸。 觉得朱棣这又要在暗示他，以后将继承人的位置给他。 可现在的朱高煦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他心想：老头子，你少给我来这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骗我去拼命。 有了我皇兄帮助，这皇位迟早是我的！ 你的施舍，我不稀罕了。 “谢父王。” 朱高煦表情平静的给朱棣道谢后，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文化殿。 朱棣看着朱高煦那冷静的表情。 脸上不怒反喜：“这臭小子真的越来越像本王了。” “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了。” “这才是帝王之像嘛。” 站在文化殿内的金忠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坚定了要置朱高煦于死地的决心。 第134章 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大明东海，一座不知名的小岛。 这里正是足利义嗣的大本营。 “都十几天了，足利大名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此时驻守大本营的是龟田一郎，也是一个大名。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按照他和足利义嗣制定的规矩，应该每十天通过留守在海边的倭寇给他报一次平安。 可自从上次足利义嗣派人给他说要为了倭国的荣光，准备干一把大的之后，已经十几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这让龟田一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龟田大名。” “足利大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非常任性的。” “传递消息经常都是不准时的。” “可能这次他杀了某个明国的重要将领，正在庆祝，忘记给我们传递消息了。” 龟田一郎的手下对于足利义嗣没有多少好感。 觉得他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子弟。 “休得胡说！” 龟田一郎瞪了手下的武士头目一眼。 “将军对我龟田不薄。” “我答应过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足利大名！” “快派人上岸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持还是非常忠心的，为了防止他弟弟足利义嗣出现意外，他决定派人上岸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龟田大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倭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龟田一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倭寇，他就是留守在海边负责帮足利义嗣传递消息的人。 “你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足利大名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的信使来，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龟田大名！” “我这次前来是奉足利大名的命令，让你调集大本营所有人马即刻登陆，协助足利大名伏击明国的汉王。” 足利义嗣的信使说着将一封足利义嗣的亲笔信交给了龟田一郎。 龟田一郎打开信件。 足利义嗣在信件里告诉他，他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苦心布局，成功将明国的汉王引诱到了台州城外一处名叫倒日台的地方。 为了能成功地抓到明国的汉王，他要求龟田一郎把大本营的一万多人全部带上去，跟他一起围攻汉王。 在信件的最后部分，足利义嗣还陈述了活捉汉王以后的好处。 不仅可以向明国朝廷勒索大量的金银财宝，还可以严重地打击明国的威望，向周边臣服于明国的小国展示倭国的战斗力。 一群倭国的流寇都能把明国最强的汉王打败并活捉。 那要是倭国派了正规军来，是不是就能把明国给灭了？ 听懂。 掌声！ “龟田大名！” “明国的汉王可不简单。”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经百战，而且战功赫赫。” “以我们和足利大名手下这不到两万人，要活捉他，恐怕不可能。” 当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听到足利义嗣居然喊他们去活捉明国的汉王，立马摇头。 “明国的汉王，我也听说过。” “之前三个月平定安南的就是他。” ...... “不光平定安南，明国燕王今天能在京城里号令整个明国，他也是功不可没。” “想要在明国的国土上活捉他，足利大名怕是也太不自量力了。” 现场的其他武士头目也觉得足利义嗣的这个计划不可行，纷纷向龟田一郎表示反对。 ...... “召集岛上所有人，今晚我们登陆明国。” “协助足利大名，活捉明国汉王！” “扬我大倭国威！” 龟田一郎看完足利义嗣的亲笔信，沉吟片刻后，最终决定跟随足利义嗣干一把。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和支援足利义嗣。 现在足利义嗣要去埋伏明国的汉王，如果他不出兵，到时候足利义嗣失败了，要是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逃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足利义嗣干一把。 他也知道朱高煦的威名。 但他更知道朱高煦是个高傲的人。 说不定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兵少，又在明国国内，就掉以轻心，真的钻进了足利义嗣的圈套里。 万一成功了，他就真的能像足利义嗣在信里说的那样既展现倭国的国威，又能向明国勒索大量的钱财。 即使失败了，他这一万多精锐的倭兵，也能保护足利义嗣安全撤退。 所以答应足利义嗣出兵，是他最好的选择。 于是，当天夜里，龟田一郎就率领大本营的一万多倭寇倾巢而出，分乘一百多艘小船朝大明境内驶去。 ...... 倒日台。 朱高煦一身戎装站在村后的小山上，拿着从佛郎机商人那里缴获来的单眼长筒望远镜，朝着海边眺望。 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收起了望远镜，低头看着正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足利义嗣。 “义死。” “你手下的那一万多倭寇到底什么时候到？” “你要是敢骗本王，本王就找一口大锅，活烹了你。” 朱高煦不耐烦的问足利义嗣。 “汉王爷，我怎么敢骗你呢？” “从大本营出发到台州城，至少要十个时辰左右。” “他们人多，应该要稍微迟一些。” “但是汉王爷，你放心，统领大本营的龟田一郎是我哥哥最忠心的部下之一。” “他向来对我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的。” 足利义嗣腆着笑脸，卑微地给朱高煦解释。 他早就知道朱高煦情绪不稳定。 要是让朱高煦等急了，说不定朱高煦真的会把他给煮了。 “报！” “殿下！” “那一万多倭寇来了！” “他们现在距此只有不到五里了！” 就在足利义嗣心里忐忑的时候，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过来禀报道。 “终于来了。” 朱高煦和足利义嗣异口同声地说道。 感觉他们俩才是一伙的一样。 “汉王爷，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我们倭国人最讲信用了。” “说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就让他们来给你们赔命。” 足利义嗣神态轻松甚至还有点邀功的意思。 “呵呵。”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的样子，心里默默感叹：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第135章 等着汉王上钩 “传令下去！” “按照计划行事！” 眼看倭寇大部队要来了，朱高煦赶忙开始吩咐手下按照计划行事。 这次为了能全歼这支倭寇主力，朱棣特意给朱高煦派了精锐的京营官兵前来助阵。 加上他原本训练好的四千多人，以及台州卫所的兵马，足足有四万人马。 按照计划，这四万人悄悄地埋伏在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 足利义嗣则在村口骗龟田一郎，让他把所有倭寇都带进倒日台。 倒日台村里所有房屋已经都堆满了火药和燃油。 只要龟田一郎进去了，朱高煦立马率兵堵住出口。 同时埋伏在小山上的明军就开始放火箭，以点燃村里的火药和燃油。 这样一来，这一万多倭寇可以在短时间内灰飞烟灭。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需要足利义嗣引诱龟田一郎进圈套就行了。 “义死！” “本王警告你，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样的话。” “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你真正的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朱高煦还是不放心足利义嗣，专门又去警告了一番。 “汉王爷，我都说了，我们倭国人是最讲诚信的。” “你一会儿就看我的就行了。” 足利义嗣自信地给朱高煦拍了拍胸脯。 朱高煦看着足利义嗣这副样子，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他心里都开始怀疑足利义嗣不是个真的倭国人，而是大明派去倭国潜伏的细作，代号——义死。 …… 半个时辰后。 在小山上暗中观察的朱高煦终于看到了龟田一郎的队伍。 没多久，在村口的足利义嗣也看到了龟田一郎。 他赶忙正襟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露出平时那副高高在上，非常阴冷的神情。 “你们快站好！” “别让他看出破绽！” 足利义嗣摆好姿势后，还不忘轻声给他周围乔装打扮成倭寇的几十个明军打招呼。 打扮成倭寇的明军立刻学着倭寇平时的样子，站在足利义嗣旁边。 “龟田大名！” “你看，足利大名在那里！” 与此同时龟田一郎手下的武士头目也看到了足利义嗣，并给龟田一郎指了指。 龟田一郎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倒日台村后面那几座小山。 “这个村子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 “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足利大名在村口，我甚至都会以为这是明国军队设下的一个圈套。” 龟田一郎对于足利义嗣找到的这个埋伏朱高煦的地点很满意。 因为他对于足利义嗣的绝对信任，所以他没有任何戒备就朝着足利义嗣进发了。 毕竟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来坑自己的手下？ 朱高煦看着龟田一郎走向了足利义嗣。 他隐隐有些紧张。 他怕足利义嗣突然发难，告诉龟田一郎山上有埋伏。 “弓箭手都给本王瞄准那个义死。” “只要发现他不对劲，就给本王射死他！” 朱高煦怕没有埋伏到龟田一郎手下的倭寇，还把足利义嗣给放跑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堂堂汉王的脸往哪里搁？ …… “足利大名！” 龟田一郎看到足利义嗣和往常一样阴冷。 他立刻下马，带着手下的武士头目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你们怎么这么慢？” 足利义嗣瞪了他们一眼。 “对不起，足利大名，海上风浪大，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不高兴了，赶忙道歉。 “行了！” “汉王…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快带着你的人进村。” “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足利义嗣最近喊汉王爷喊顺口了，差点就把那个“爷”字喊出来了。 但好在他忍住了。 龟田一郎也觉得这一万多人在村外太过显眼，立刻让他们全部进村。 山上的朱高煦看着倭寇们陆续进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足利大名。” “你可真会挑地方。” “只要把明国的汉王引到这里，他定是插翅难飞。” 进了倒日台村后，龟田一郎发现这个村子和周围的小山呈漏斗形，是一个非常好的埋伏区。 “真的插翅难飞？”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话，想起上次他在这里包围朱高煦，却被朱高煦反推的经历。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当然插翅难飞！” 龟田一郎没有察觉到足利义嗣脸上闪过的不悦。 反而兴致勃勃地给足利义嗣提起了建议。 “这个村子已经是个荒村了。” “如果我们能在这些房子里提前装好火药和燃油。” “只要明国汉王的大军进入这个村子。” “我们把出口给他堵住。” “然后趁机点燃村子里的火药和燃油。” “就算这个汉王长有三头六臂，也得被烧成渣。” 足利义嗣听到龟田一郎的建议后，突然愣了一下。 他惊诧的看着龟田一郎。 他原本以为龟田一郎只是一个会阿谀奉承他哥哥上位的人，并没有真本事。 现在听到他随口一说，就说出了明国兵部制定的计划。 这让他心里很是后悔，要是上次他包围朱高煦之前能带上龟田一郎，那么他就不会成为阶下囚了。 “足利大名，你怎么了？” 龟田一郎被足利义嗣看的有些错愕。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提议很不错。” 足利义嗣摇了摇头，强忍下心里的悔意。 毕竟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我们趁着现在明国的汉王还没来，我们先往这些房子里装一些火药和燃油？” 龟田一郎见足利义嗣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 竟然直接推开了路边的一间房子。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足利义嗣原本阴冷的脸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嗯？” “这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那几大箱火药，还有不少易燃的柴薪。 跟随在龟田大名身后的武士头目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踹开了临近的几个房子。 这些房子里面同样摆着许多火药和柴薪。 “足利大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龟田一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忙质问足利义嗣。 “咳咳咳……” 足利义嗣干咳了几声，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强装镇定道：“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就想不到吗？” “我早就在这些房子里堆满了火药和柴薪。” “就等着汉王上钩了。” 第136章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足利义嗣大言不惭地说完这句话后，虽然脸上依旧是他那标志性高高在上的表情。 但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他有点怕龟田一郎看穿了他的把戏。 龟田一郎和他手下这一万多人死不死无所谓。 足利义嗣就是怕龟田一郎知道他勾结朱高煦后，一气之下先把他给杀了。 “足利大名不愧是将军的弟弟，真是英明神武。” 足利义嗣虚惊一场，龟田一郎并没有怀疑他。 还是那句话，谁家主子会联合外人坑害自己的手下？ “那是当然。” 足利义嗣见龟田一郎没有怀疑自己，忐忑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随后，他们两个坐在村子里一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万多倭寇全部进入村内。 “今天水喝的太多了。” “我去方便一下。” “你让你手下的人都挨着村里的房子藏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明国汉王发现。” 足利义嗣见人都进来的差不多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遵命！” 龟田一郎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还给足利义嗣鞠躬行礼。 足利义嗣点点头，立刻被身边那几十个伪装成的倭寇的明军士兵簇拥着朝山上走去。 “这足利义嗣还真是配合。” “居然让这些倭寇乖乖地蹲在装满火药和柴薪的房子旁边，这是生怕炸不死他们呀。” 山坡上的朱高煦看着倒日台村里的倭寇，脸上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笑容。 足利义嗣一路小跑着上了山。 “汉王爷，我已经按照事先的约定，把他们骗进来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足利义嗣喘着粗气非常客气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杀了这些人了？” “怎么感觉像是你在求我杀了他们一样？” 朱高煦揶揄了足利义嗣两句。 “汉王爷说笑了，我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倭国的诚信。” 足利义嗣说着又给朱高煦鞠了一躬。 “行了，你歇着吧。” 朱高煦摆了摆手，不想再跟足利义嗣闲扯了。 免得耽误时间久了，让龟田一郎察觉到端倪。 朱高煦翻身跃上自己的战马，大喝一声：“鸳鸯阵的士兵跟本王去堵住倒日台的出口！” “其他人，只要看到我们把出口堵住了，就可以放箭，点燃村里的火药！” 吩咐完毕后，朱高煦立刻率领他亲自训练的四千多会鸳鸯阵的士兵从村口两边的小山上突然杀出来，很快就堵住了村口。 “怎么回事？” 正在村里等着足利义嗣回来的龟田一郎听到村口传来的喊杀声，顿感不妙。 他立刻站起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龟田大名！” “有数千名明军突然从村子两边杀出来，把出口给我们堵住了！” 一个武士头目急匆匆地回来禀报道。 “出口堵住了？” 龟田一郎听到出口堵住了。 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足利义嗣的小马扎。 “足利义嗣！” “你为什么要勾结明国军队害我们？！” 龟田一郎悲愤地朝着足利义嗣尿遁的方向吼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就从倒日台周围的小山上射了下来。 咻咻咻...... 带着火焰的箭矢很快就点燃了倒日台村这些茅草屋。 这些茅草屋早就被朱高煦命人用燃油泼过，所以火势很快就起来了。 嘭！ 大火点燃了房屋里的火药，发生了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带着石头和木头渣滓朝四周飞溅。 周围没有防护的倭寇瞬间就被炸的血肉模糊。 更有甚者，直接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紧接着，整个倒日台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 龟田一郎和这上万倭寇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就全部葬身于此。 堵住村口的明军看着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全部葬身火海，心里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消灭完了这支倭寇主力，事情还没有结束。 朱高煦又亲自率兵去捣毁了倭寇在海边的秘密据点。 与此同时，大明水师也展开了联合行动。 之前跟郑和一起出海的水师戚将军率领一支由数十艘战船组成的船队，突袭了倭寇的大本营。 将留守大本营的数百名倭寇全部斩杀，并在岛上升起了大明的军旗。 “戚将军，这里的倭寇已经肃清了，我们返航吧。” 一名水师百户向戚将军禀报道。 “这座小岛地处大明与倭国的海运要道。” “倭寇已经把这里修建成了一座坚固的海上堡垒。” “如果我们派兵驻守在这里。” “那就可以控制这条水道。” “以后倭国再想派兵来侵扰我大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戚将军并不打算全部返航，而是准备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这里。 “可这里距离大明太远，驻守官兵的补给怎么办？” 百户还是有些忧虑。 “什么距离大明太远？” “这里叫钓鱼岛，原本就是大明的国土！” 戚将军瞪了百户一眼。 “小的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我大明的国土！” 百户反应的也够快，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 在彻底肃清了整个沿海的倭寇后，朱高煦带着足利义嗣凯旋回京了。 “儿臣叩见父王！” 朱高煦例行公事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看到朱高煦又凯旋了，是打心底里高兴。 “老二！” “你真的越来越有本王的风范了！” “这次庆功宴，你坐本王旁边，本王要好好的跟你喝两杯！” 朱棣亲昵地拍着朱高煦的肩膀。 “儿臣谢父王。” 朱高煦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非常不屑。 坐你旁边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坐你的位置！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朱棣和朱高煦这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必须想办法帮朱高炽扳回一城。 “燕王殿下！” “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请问何时放我回倭国？” 足利义嗣见朱棣这么高兴，于是趁机请求放他回倭国。 “放心，本王没有忘记你！” “来人！” “让那两个倭国使臣送他回倭国！” 朱棣笑呵呵地说道。 “谢燕王殿下！” “谢燕王殿下！” 足利义嗣以为自己真的能回倭国，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朱棣磕头感谢。 第137章 举荐朱高煦 在足利义嗣的满心期待中，朱高燧领着那两个倭国使臣走了进来。 这两个倭国使臣从面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他们身上却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他们俩在北镇抚司这段时间，朱高燧可一点都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他将北镇抚司对待建文余孽的那些手段，全部都用在了这两个倭国使臣身上。 同时他也谨记朱棣的吩咐——不能弄死他们。 所以这两个倭国使臣真的完完全全地体验了一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们两个要好好护送足利义嗣回倭国。” “并把本王让你们带的话带给足利义持。” “听见了吗？” 朱棣看着这两个倭国使臣，冷声道。 “听见了！” “听见了！” 这两个倭国使臣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听到朱棣的话后，扑通一声跪在朱棣面前，不停地磕头。 “燕王殿下！”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带给我哥哥。” 足利义嗣听见朱棣还有话要传给足利义持，他为了套近乎，主动请缨充当传话人。 “不用了。” “你们快送他回去吧。” “不然赶不上江边的船了。” 朱棣看着足利义嗣冷笑了一下，摆摆手，催他们赶紧走。 足利义嗣这才悻悻地给朱棣和朱高煦鞠了个躬，慢慢地退出了文华殿。 当他出了文华殿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以后还是好好的待在倭国，当个快乐的纨绔子弟吧。” 有了这次的教训，足利义嗣已经为自己的下半生打好了基调。 艰苦奋斗什么的，真是又辛苦又危险。 还是躺平最舒服。 可就当足利义嗣走出皇宫，觉得自己要重获自由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倭国使臣，突然当众将他扑倒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足利义嗣怒吼道。 “足利义嗣，你在大明的地盘上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我们俩虽然是倭国人，我们也看不下去了。” “所以，你去死吧！” 这两个倭国使臣相互配合着，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手，一个按住足利义嗣的双腿。 当足利义嗣无法反抗之时，他们俩就分别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疯狂地捅刺足利义嗣。 “不要！” “啊！” “不要！” “啊！” 随着这两个倭国使臣捅刺的频率加快，足利义嗣的叫声也越来越弱。 一盏茶的功夫后，满身窟窿的足利义嗣脑袋一歪，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死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 “皇宫门口不能杀人！” 等足利义嗣断气后，皇宫门口的御林军这才上前把他们拉开了。 其中一个御林军用手探了探足利义嗣的鼻子，又把了一下他的脉搏。 御林军确认他已经嗝屁后，给在宫门内张望的一个锦衣卫点了点头。 这个锦衣卫立马快步走回了文华殿，将这件事悄声告诉了朱高燧。 朱高燧得知消息后微微点头，便让锦衣卫离开了。 “父王，刚刚那两个倭国使臣在宫门外将足利义嗣刺死了。” “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朱高燧当着殿内众人高声道。 “哦？” “居然还有这等事？” “不过，这是他们倭国自己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朱棣先是故作惊讶，然后摆摆手表示不想过问。 其实从一开始，朱棣就没打算让足利义嗣活着离开大明。 足利义嗣在大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这就这么轻松把他放回倭国，大明的脸面何在？ 他朱棣的脸面何在？ 但碍于之前的承诺，他又不好意思自己亲自去杀足利义嗣。 于是便想到了让倭国的使臣把足利义嗣当众杀了。 这样一来，既保住了大明的脸面，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大家都心知肚明，足利义嗣的死肯定是朱棣指使的。 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跟足利义嗣一样。 在朱棣利用完他后，为了让朱高炽和朱瞻基没有后顾之忧。 朱棣很有可能会圈禁他，或者直接找个理由杀了他。 “殿下！” “虽然我们荡平了倭寇在大明，以及大明周边海域的所有据点。” “但倭国竟然派遣他们的官兵来我大明烧杀劫掠，这分明是在挑衅我大明。” “如果不兴兵讨伐的话，恐怕会让周围向我大明称臣纳贡的番邦小国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因此，臣请殿下派兵讨伐倭国，扬我大明国威。” 金忠见朱棣这么高兴。 他很怕朱棣一时间脑子一热直接把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于是，他赶紧站出来请求朱棣出兵倭国。 “放心，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本王一定要让足利义持见识一下大明厉害！” 朱棣本来就有出兵倭国的打算。 “可倭国跟大明隔着一片海。” “要远征倭国，必须要提前准备妥当。” “而且根据足利义嗣手下这些倭寇的战斗力来看，倭国士兵要比安南的士兵厉害一些。” “所以我们还要挑选一名厉害的主帅前去才行。” 朱棣虽然好大喜功，但他并没有立刻就拍板决定派兵渡海远征倭国。 而是觉得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派兵。 “殿下，这主帅还用挑吗？” 金忠故作惊讶道。 “汉王这不是刚刚才以少胜多，大破倭寇吗？” “如果派汉王率军前去讨伐倭国。” “肯定事半功倍，要不了多久就能攻下倭国的将军府，活捉到足利义持。” 金忠略显浮夸地推荐起了朱高煦。 朱高煦听见一直都在反对自己的金忠居然破天荒的在朱棣面前夸赞自己。 要是以前，他听到这些话，心里会很高兴，还会觉得金忠虽然讨厌，但是个老实人。 但跟朱允炆相处这么久后，他也长脑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朱允炆已经提前给他说过了贸然出兵倭国，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他已经知道金忠这个老六现在夸他，想让他去倭国，就为了让他死在倭国。 “哈哈。” “金忠，你和本王想的一样。” “本王也打算派老二领兵前去征讨倭国。” 朱棣没有察觉到金忠的心思，反而觉得他夸赞老二，也在夸赞他。 毕竟虎父无犬子，虎子也没有犬父嘛。 加上他本来就有意让朱高煦出兵倭国。 而且他还在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那就是如果朱高煦再在倭国取得胜利的话，他就要废黜朱高炽继承人的位置，改立朱高煦。 他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文武双全的人，统治大明。 “老二，本王派你去征讨倭国，意下如何？” 朱棣说着，正式问起了朱高煦。 第138章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文华殿上众人都看向了朱高煦。 尤其是朱高燧。 他作为北镇抚司的话事人，对于倭国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而且他作为局外人，自然知道一直支持朱高炽的金忠在这个时候推举朱高煦领兵去征讨倭国意欲何为。 他现在就想看看被太祖皇帝选中的朱高煦如何来接招。 “父王，儿臣觉得贸然派兵征讨倭国，不妥。” 朱高煦在众人的目光终于开了口，不过是婉拒了朱棣。 这个回答让现场的众人心里有些吃惊。 杨士奇和金忠用余光微微对视了一下，他们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这小子怎么不上当呢？ 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按照他们对朱高煦的了解，刚刚大获全胜，还获得朱棣夸赞，这个时候的朱高煦应该是目空一切，急切地想趁热打铁，再在朱棣面前好好的表现自己一番。 怎么会拒绝出兵倭国这个好机会呢？ 同样诧异的还有朱棣。 急流勇退，这可不像是朱高煦的性格呀。 而且他还想让朱高煦借这个机会立威，让天下人都知道朱高煦文武双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力排众议，尤其是道衍和尚的反对，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了。 “老二，本王觉得你可以领兵征讨倭国。” “等你凯旋以后，本王会给你一个很丰厚的赏赐的。” 朱棣主动劝起了朱高煦，甚至还给了他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 可已经被朱棣画的大饼，差点钓成翘嘴的朱高煦已经完全不相信朱棣的话了。 他在心里冷笑道：“呵呵，很丰厚的赏赐？” “有多丰厚？” “有奉天殿那么厚还是有金川门那么厚？” “我看你就是想骗我去倭国送死，好给朱高炽让路。” 朱高煦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还不至于笨到就这么去硬怼朱棣。 “父王，倭国孤悬海外。” “距离大明也不近。” “当年蒙古多次派兵征讨倭国，都因为海上的大风导致全军覆没。” “我们虽然可以派兵上去，可孤军深入，不仅容易在倭国境内腹背受敌，大军的补给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儿臣认为不宜派兵渡海征讨倭国。” 朱高煦拱手劝起了朱棣。 “老二。” “你什么意思？” “难道任由倭国在我大明境内烧杀劫掠，我们不管不问吗？” 原本对朱高煦满怀期待的朱棣听到朱高煦居然劝自己不要出兵倭国，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金忠和杨士奇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们以为朱高煦察觉到了去倭国的危险，却不知深浅的直接反对朱棣。 以朱棣的脾气，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功劳有多大，只要当众驳了他的面子，那他就不会让你好过。 “父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高煦摇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嘲讽本王听不懂人话吗？” 朱棣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瞪着朱高煦，怒道。 “父王息怒。” “请听儿臣解释。” 朱高煦看见朱棣突然发火，心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他心里朱棣本来就是这样的，上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你。 阴晴不定，是属狗的。 还是皇兄性格稳定，无论怎么都是非常耐心的。 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好，本王倒要听听你怎么狡辩。” 正在气头上朱棣，坐回自己的椅子，昂着头瞪着朱高煦。 他倒要看看朱高煦能说出来什么道道。 一旁的杨士奇和金忠也满脸好奇地看着朱高煦，他们也想听听这个脑袋空空，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汉王，能用什么理由来解释不出兵倭国。 “父王。”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策。” 朱高煦昂起头，双手负在背后，徐徐说道。 他这个姿势和说话的语气，要不是现场众人都知道他的性格，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谋士。 “汉王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动不动就要出兵杀人家全家的汉王吗？” 现场众人看到大变样的朱高煦，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就连杨士奇和金忠看到朱高煦这副模样，心里都隐隐有些担心。 担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只有朱高燧心里有些激动。 “果然是被太祖皇帝选中的男人，真的是大变活人呀！” 就在现场众人翘首以盼，等着朱高煦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朱高煦却卡壳了。 他原本想学着朱允炆，用一种比较有文化的语气把他的计划说出来，可刚蹦出来第一句，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等什么呢？” “继续说呀！” 急脾气的朱棣见朱高煦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立刻催促了一句。 “好好好。” 朱高煦一秒破功，不得不用自己的大白话继续说。 “父王，据儿臣所知，这倭国也才刚刚结束动乱不久。” “足利义持虽然名义上统治整个倭国，但倭国实际上根本不是铁板一块。” “原来跟足利义持对峙的后龟山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儿臣近来打听到，足利义持准备违反他和后龟山之间的条约，扶持另外一位倭国皇子为太子。” “后龟山对此非常恼火，一直都在想办法扳倒足利义持。” “所以儿臣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派人去联系后龟山，表示我大明愿意为后龟山提供支援，让他反攻足利义持。” “就像我们以前拉拢兀良哈去打瓦剌和鞑靼一样。” 朱高煦说完以后，扫视了文华殿一圈。 他发现现场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了惊诧的目光。 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现场的大臣们万万没想到不学无术，只会砍人的朱高煦，居然还用上了计谋。 先不管这个计谋最终实施效果如何，但听起来还挺像回事。 于是他们又在心里发出了那个灵魂问题：这还是那个以在战场上以砍人为乐的汉王吗？ 第139章 世子多疾 朱棣和现场的众人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朱高煦嘴巴里说出来的。 他愣愣地打量了朱高煦好一阵，最后才开口问道： “老二，你怎么对倭国这么了解？” “回禀父王，儿臣此次出征浙江，在跟随倭寇的作战中了解到了这些情况。” 朱高煦拱了拱手，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嗯。” “不错！” “老二，能看到你的成长和进步，本王很是欣慰。” 朱棣听完朱高煦的话，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慈祥的面孔。 还微微点头，以示对朱高煦的满意。 站在一旁的朱高燧看着朱棣满意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叹：“太祖皇帝也真是厉害，居然能老二这么笨的一个人调教成这样。” “要是当初是我包围皇宫，跟着建文去孝陵住，以我的聪明才智，再加上太祖的点拨，那我不比老二强百倍千倍呀！” “哎。” 想到这里朱高燧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真的是运气使然。 就像老二这样，阴差阳错地走了狗屎运，这跟谁说理去？ 他现在也只能认清现实，默默地抱紧朱高煦的大腿，以后朱高煦吃肉，他喝点汤就行。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表扬，嘴角微微上扬。 他心里暗道:“那是当然，有我皇兄相助，我就是天下无敌！” “我会然让你看到，我朱高煦远比你选的朱高炽更适合当皇帝！” 金忠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让朱高煦去倭国送死，没想到却变成朱高煦给朱棣秀了一波智商，让朱棣更加青睐朱高煦了。 杨士奇看着朱棣和朱高煦那快要拉丝的眼神，心里很是着急。 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应该是在考虑将继承人的位置转让给朱高煦了。 可他的身份是朱棣的内阁大学士，只能在朱棣问询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果他现在站出来针对朱高煦，那他支持朱高炽的立场就太明显了。 朱棣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子和身边的大臣拉帮结派了。 解缙的前车之鉴，杨士奇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身为外臣的金忠身上了。 金忠是兵部尚书，他出言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那就合理多了。 “殿下，我们跟倭国的后龟山从来没有联系过。” “我们贸然派人去离间他们，他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而且倭国人向来见利忘义，我们要是给这个后龟山提供大量支援，他要是消灭了足利义持，再反过头来继续侵犯我大明怎么办？” “当年我们也是这么离间蒙古人的。” “可蒙古分裂以后，鞑靼和瓦剌依旧对我大明侵扰不断。” “所以臣以为要想永绝后患，还是要出兵倭国才行。” 果然，金忠不负杨士奇的厚望，立马站出来反对朱高煦的计划。 “金忠，你就这么想让本王领兵去倭国？” 朱高煦见金忠这么赤裸裸地跳出来骑脸输出。 他也忍不了了，直接反怼了回去。 “汉王误会了。” “下官只是觉得汉王英勇无双，适合领兵出征倭国。” “当然，如果汉王觉得领兵出征倭国危险，下官愿意主动请缨领兵征讨倭国！” 金忠见已经跟朱高煦撕破了脸，他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金忠，你少给本王来这套！” “有本事，你就带兵去！” 朱高煦变聪明了，他知道金忠是在用激将法激他，可他不上当。 甚至还反将了金忠一军。 这让金忠有些尴尬，又有点纳闷。 “汉王怎么突然变聪明？” “原来要是刺激他，他会直接激动的跳起来。” 朱高燧看着金忠吃瘪，有些忍俊不禁。 他在心里暗道:金忠，你现在还想帮老大？以后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都别吵了。” 朱棣见朱高煦和金忠吵了起来，立刻喝了一声。 他虽然很欣赏朱高煦会动脑子了，但他对于朱高煦提出的计划并不是十分赞同。 他觉得光凭道听途说，就去布置计划，失败的概率很大。 可他又有点舍不得让朱高煦去倭国冒险。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 “那这样吧。” “反正出兵征讨倭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那这段时间，就先按照汉王的计划，先派人去倭国联络一下那个后龟山，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朱棣思索了一下，决定做两手准备，先用朱高煦的计划试试，不行就直接派兵。 朱高煦和金忠见朱棣都表态了，也就不再争论了。 随后，朱棣就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朱棣招来了郑和。 “你立刻派人去天界寺，把道衍给本王喊过来，就说本王有要事要跟他商议。” “遵命！” 郑和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天界寺找道衍和尚，而是去御膳房，让人把朱棣秘密召见道衍的消息传递到孝陵去。 两个时辰后，道衍和尚带着他标志性的微笑走进了文华殿。 “殿下，深夜传我进宫，是有何要事？” 道衍和尚伸出戴着佛珠的手，给朱棣躬了躬身。 “你坐。” 朱棣并没有急着给他说事情，而是让他坐下。 待他坐下后，郑和立刻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 道衍和尚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下，抿了一口。 能在朱棣面前这么放松的也只有道衍和尚了。 毕竟他在朱棣心里一直都是挚友。 而其他人，只是朱棣的臣子而已。 朱棣见道衍和尚喝了一口茶，他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殿下今晚召我进宫，难道只是品茗吗？” 道衍和尚看出了朱棣有心事，于是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道。 “当然不是。” 朱棣见道衍和尚开始正式问了，他马上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略带严肃的地给道衍和尚说道：“道衍，你是知道的，世子多疾，本王有些担心他的身子。” 第140章 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殿下是想废黜世子继承人的位置吗？” 道衍和尚一下子就明白了朱棣的弦外之音。 而且还直言不讳地问他。 “嗯。” 朱棣直接点头承认了。 他这次本来就是请道衍和尚来商议这件事的，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其实朱棣知道道衍和尚更加支持朱高炽当继承人，但他还是想请道衍和尚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因为从靖难开始，他自己做了许多决策，但都被道衍和尚劝阻了。 后来事实证明，道衍和尚当时劝阻的都很正确。 如果按照他当时的决策行事，他们一家人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朱元璋面前跪成一排，被朱元璋教训了。 所以他即使心里已经非常想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但他还是想跟道衍和尚讨论一下。 只有他把道衍和尚说服了，他心里才有底，才能感觉自己这件事没有做错。 “原来册立老大为继承人，是因为觉得老二脾气太过暴躁，有勇无谋。” “如果把江山交给他的话，他很可能穷兵黩武，让大明步大秦和大隋的后尘。” “但近来，本王发现老二变化很大。” “他不再是那个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愣头青了。” “无论是征讨安南，还是这次绞杀倭寇，他都变得很有头脑了。” “所以本王想把继承人的位置转给老二。” 朱棣把自己想改立朱高煦的理由给道衍和尚说了一下。 道衍和尚听完之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想过，如果汉王继位，世子和圣孙如何活？” 朱棣原本以为道衍和尚会从朱高炽仁义，深受百官爱戴这些方面来反驳他。 他也早在这些方面准备好了反驳道衍和尚的理由。 可他万万没想到道衍和尚会剑走偏锋，给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下子把他难到了。 朱棣知道朱高煦心胸狭隘。 他不允许任何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活着，哪怕这些人是他的至亲。 如果真的让朱高煦继位了，朱高炽和朱瞻基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道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让老二继位，又能让老大一家活下来？” 朱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阵后，感觉到这个问题无解。 他又抱着侥幸的想法问向道衍。 “殿下。” “汉王继位，不光是世子一家活不了，连同朝堂上那些支持过世子的文武百官也活不了。” “还有那些有权势的藩王宗亲也活不了。” “我，也活不了。” 道衍和尚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俨然把朱高煦形容成了秦二世胡亥。 “哎。”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让老二继位了吗？”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想让朱高煦继位。 可他更不想朱高炽一家被灭门，尤其是他最喜欢的长孙朱瞻基被杀。 “殿下不必忧虑。” “世子虽然不善于兵事，可治国有方。” “而且以世子的脾气秉性，他继位以后肯定会善待汉王的。” “所以臣觉得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还有世子一家的安全，还是不宜废黜世子，改立汉王。” 道衍和尚见朱棣迟疑了，赶忙趁热打铁，劝告他不要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 “看来本王对老二的亏欠，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朱棣最终还是认可了道衍和尚的说法，决定不再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了。 ...... 孝陵。 “下辈子？” “哈哈！” “老头子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 朱棣和道衍和尚的对话，第一时间就被郑和传递到了朱高煦耳中。 当他听到朱棣说要下辈子来还对他的亏欠的时候，他直接被气笑了。 “还有道衍那个老秃驴！” “他娘的，就知道挑拨离间！” “我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继位之后到处乱杀人？” “他还真把我当做秦二世了？” “等我继位以后，我一定要把这个老秃驴阉割了，扔去尼姑庵里当住持！” 气急了的朱高煦又把道衍和尚给骂了一顿。 “皇弟不要生气了。” “这天下迟早是你的。”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被气的都快要爆炸了，心里暗暗高兴。 只要朱高煦对朱棣多一点憎恶，那就会对他多一点信任。 此消彼长之下，朱高煦迟早会完全变成他的傀儡。 “皇兄，这口气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对老头子动手？” 朱高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干掉朱棣，自己上位了。 “皇弟，你不要着急呀！” 朱允炆怕朱高煦意气用事，坏了他的整个计划。 “现在京城周围的兵马都掌握在燕王手里。” “我们手里只有你的数百亲兵。” “现在贸然动手，我们毫无胜算。” 朱允炆耐心地劝道。 “皇兄，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 “不会是等到老头子老死吧？” 朱高煦还是有些激动。 “当然不会那么久。”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培养一批效忠于我们的兵马。” “等到行动那天，没有一支属于我们的兵马是万万不行的。”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 他知道真的到了摊牌那天，没有一支效忠于他们的兵马是完全不可能的。 “效忠于我们自己的兵马？”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话后，愣了一下。 “皇兄，老头子对兵权看管很紧。” “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调动和保留兵马。” “你看看那些被太祖皇帝封在边塞的王爷们，他们不光兵权被老头子给夺了。” “就连他们身边看家护院的护卫都被老头子找借口给撤走了。” “我手下能有这数百亲兵，都还是因为要保护你才被老头子允许留下的。”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朱高煦，一听到朱允炆要他自己搞兵马，顿时就有些泄气。 他觉得在朱棣眼皮子底下，要想训练一批属于自己的兵马，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恐怕人都还没招募齐，就被朱棣给一锅端了。 第141章 训练私兵 “皇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这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这傻小子，要是没有我，恐怕早就被暴怒的朱棣给砍死了，哪里活的到朱瞻基烤他？” 朱高煦看到朱允炆这副怡然自若的神情，立马回过味来。 “皇兄，你肯定已经有办法了吧？” 朱高煦微微躬身，凑到朱允炆面前，腆着笑脸问道。 “朕确实想到了一个训练私兵的办法。” 朱允炆说着，战术性地往后一仰，并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皇兄，我们两兄弟，就没有必要卖关子了吧？” 朱高煦立刻蹲下身子，笑盈盈地给朱允炆敲腿。 一点也没有大明汉王，靖难功臣，安南平定者，鞑靼毁灭者，倭寇梦魇的架子。 “哈哈。” “对于皇弟，朕可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隐瞒的。” 朱允炆看着正在给自己敲腿的朱高煦，一脸真诚的说道。 “那皇兄，你快说呀。” “我都快急死了。” 朱高煦一边给朱允炆敲着腿，一边抬头殷切地看着朱允炆。 “皇弟，燕王不是准备派你去征讨倭国吗？” “你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训练一支效忠于你的私兵！” 原来朱允炆准备借着朱棣要派遣朱高煦征讨倭国的机会，让朱高煦借机培养自己的私兵。 “皇兄，你不是让我跟老头子说用离间计吗？” “怎么又要让我统兵征讨倭国了？”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话，满脸诧异，就连敲腿的手都停了。 “皇弟，你看，你又没有仔细听朕讲。” “朕是说要用离间计让倭国自己乱起来。” “但朕也说了，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伺机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呀。” 朱允炆说着，轻轻地敲了一下朱高煦的脑袋。 “哦~~” “我想起来了，皇兄确实说过要出兵倭国，坐收渔翁之利。” 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头，笑呵呵地说道。 “可调兵出征，都是老头子直接给五军都督府下令，由各卫所派遣兵马集结，我最多拿着帅印担任总兵官。” “等打完了仗，我把帅印一还，这些兵马又回归各卫所。” “哪里会成为我的私兵？” 可朱高煦转念一想，他即使领兵出征，这些兵，他也节制不了。 明初的时候，太祖皇帝为了防止五军都督府专权，所以军队的调遣权力都是直接归皇帝管的。 现在朱棣作为事实上的皇帝，他自然控制着军队的调遣权。 朱高煦最多能获得短时间的使用权而已。 “皇弟，你还记得你在浙江训练的那数千兵马吗？” 朱允炆没有正面回答朱高煦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当然记得。” “这几千人我可是亲自训练了十几天。” “就是靠着他们，我才能活捉足利义嗣。” 朱高煦一说起那他亲自训练的数千兵马，脸上顿时洋溢出得意的神情。 以前人们总是说他打胜仗全靠兵多将广，可这次台州之战，他以少胜多，大败祸乱浙江数年的足利义嗣。 着实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那他们还记得皇弟吗？” 朱允炆继续问朱高煦。 “当然记得。” “我在浙江的时候，他们只听我的命令。” “现在他们也是由我的亲信在统领。” “但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还是会提听从我的命令！” 朱高煦不假思索道。 “那皇弟，你看到他们，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见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想着就是头猪也能联想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于是满怀期待地看着朱高煦。 就像一个慈祥的兄长看着自己弱智的弟弟即将迈出人生第一步的样子。 “嗯？” 朱高煦皱起了眉头。 他心想看到这群大头兵能想到什么？ 总不能想到他们爹娘吧。 可皇兄既然问了，肯定有他的深意。 终于，朱高煦在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皇兄，我想到了！” 朱高煦笑嘻嘻地看着朱允炆。 “快说！” “你想到了什么？” 朱允炆满怀期待地看向朱高煦。 “我想到了我能率领这几千人大败倭寇，活捉足利义嗣，全靠皇兄教我的鸳鸯阵。” “如果没有皇兄的鸳鸯阵，我可能在倒日台一战中，就被足利义嗣给活捉了。” “皇兄，请受弟弟一拜。” 朱高煦说着，双手作揖，给朱允炆磕了一个。 朱允炆看着朱高煦的动作，突然明白了诸葛亮面对刘禅的无力感。 苍天悠悠，何薄于我？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里想打朱高煦的冲动。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 “这样不好，不好。” 朱允炆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脸上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皇弟，快起来。” “朕不是这个意思。” 朱允炆微笑着把朱高煦扶起来，继续道： “朕的意思是这数千人只认你，不认其他人，而且还是你的亲信在统领。” “他们就相当于是你的私兵了。” “他们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完全可以给燕王上书，重新由你再亲自训练一支精兵，用来专门征讨倭国。” “燕王现在对你防备很低，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而这支精兵，你就可以完全按照你的私兵来训练。” “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吃的是你汉王的饭！” “穿的是你汉王的衣！” “领的是你汉王的饷！” “听的是你汉王的话！” “长此以往，他们眼里只有你汉王，没有朝廷。” 朱允炆耐心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皇兄真乃大智者！” “弟弟受益匪浅呀！” 经过朱允炆耐心的解释，朱高煦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弟能早登皇位，为大明百姓谋福，不足为谢。” 朱允炆摆摆手道。 “还是皇兄深明大义。” 朱高煦又朝朱允炆拱了拱手。 可拱到一半，他突然抬头问道：“我要是去练兵了，皇兄谁来保护？” “可以叫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顺口答道。 第142章 高兴的赵王 “让老三来保护你？” 朱高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地看着朱允炆。 “没错。” “你走了之后，可以让赵王来保护朕。” 朱允炆肯定道。 “可是皇兄，老三这小子滑头的很。” “要是让他来孝陵，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办？” 朱高燧虽然已经答应彻底倒向朱高煦，但朱高煦对于这个狡猾的弟弟并不放心。 他觉得只要朱高燧不来破坏他和朱允炆的计划就行了，根本没有打算带他一起参与计划。 “皇弟，你放心。” “朕自有分寸。” “赵王控制着北镇抚司，他的爪牙遍布全国。” “我们要想打败燕王，必须要拉拢他。”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朱允炆发现朱高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 甚至于有些时候，因为他的小聪明，他表现的反而比朱高煦还蠢。 比如上次的太祖显灵事件，要是朱高煦根本就不会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朱高燧却被吓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朱允炆觉得有把握能够拉拢朱高燧，然后利用他手里的锦衣卫铲除一些妨碍自己行动的人。 “皇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老三手里的北镇抚司确实对我们有用。” 朱高煦微微点头，也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 朱高燧手里这个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如果遇到有什么难缠的人，可以让朱高燧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把人给杀了。 “既然皇弟也觉得可行，那我们就这么行动吧。” 朱允炆最后又故意把这个事情说成他和朱高煦之间商量的结果，让朱高煦有一种主人翁的感觉。 ...... 文华殿。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主动来拜见朱棣。 “老二，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见本王呢？” 朱棣看到突然来访的朱高煦还有点意外。 “父王，儿臣回孝陵后，仔细想了想。”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无论儿臣的离间计成功与否，我们最终都是要出兵倭国的。” “可从台州之前跟倭寇作战的情况来看，我们将士的战法和倭兵还是有些差距。” “所以儿臣斗胆向父王请求，让儿臣前往浙江再训练一支像上次一样能打败倭寇的备倭兵。” “这样，我们出兵倭国后，就有的放矢了。” 朱高煦给了朱棣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 朱棣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倭国士兵战斗力确实在我们将士之上，要想在他们的国土上战胜他们，如果还是用原来的兵马，很有可能会失败。” “你想训练多少兵马？” 朱棣说着突然看向了朱高煦。 虽然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是很和煦的。 但他心里却已经有所警觉了。 如果朱高煦狮子大开口，要训练十几二十万兵马，那朱棣就会怀疑朱高煦想趁机培养自己的势力。 “用不了多少人，只需要两万人马足矣。” 朱高煦拱手道。 “两万够吗？” 朱棣见朱高煦没有狮子大开口，但一向小心谨慎的他，还是本能地继续试探了一下。 “两万人马够了。” 朱高煦肯定道。 “好，那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五军都督府调遣两万人马吧。” 经受过试探的朱高煦，如愿地拿到了两万人。 “对了，你要去浙江练兵。” “孝陵那边，本王就换个其他人去保护皇帝吧。” 朱棣见朱高煦要出去一段时间，还是不放心住在孝陵的朱允炆，决定换个自己的亲信继续去监视朱允炆。 “父王，建文毕竟是皇帝，其他人去保护都不可靠。” “儿臣建议让三弟去孝陵保护皇帝，这样我们都放心。” 朱高煦见朱棣主动提起了孝陵的事情，他赶忙按照朱允炆的吩咐给朱棣说道。 “哈哈。” “老二，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派老三去吧。” 朱棣听见朱高煦的建议笑了一下，细细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他派去的人偷偷把朱允炆给放跑了，朱允炆到时候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勤王。 这不就麻烦了吗？ 还是派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更放心。 谁家的儿子会背叛老子呢？ ....... 北镇抚司衙门。 朱高煦突然来到了这里，要找朱高燧。 “二哥，你来北镇抚司怎么不提前给弟弟打声招呼？” “弟弟好提前来迎接你呀。” 朱高燧得知朱高煦来了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就跑出来了。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 要是在这些小事上怠慢了他，以后等他登基了，肯定要给自己穿小鞋。 说不定直接把他的封地弄到交趾，让他天天跟当地的乱民对砍。 “少来这套。” 朱高煦一点也不客气，径直地坐到了朱高燧平时坐的主座上。 朱高燧见状，不仅没有一丝怒气，还腆着笑脸亲自给朱高煦倒茶。 “二哥，你今天大驾光临弟弟这里，是有何贵干呢？” 朱高燧双手将茶给朱高煦奉，脸上堆笑着问道。 “今天本王过来，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朱高煦端过茶盏，抿了一口。 “呸！” “你想烫死本王呀！” 朱高煦被滚烫的茶水烫的直接跳了起来。 “二哥息怒！” “是弟弟错了！” 朱高燧赶忙一边帮朱高煦擦衣服，一边道歉。 “行了！” “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太祖皇帝怎么让本王来找你。” 朱高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太祖皇帝让二哥来找我？” 朱高燧非常灵敏地捕捉到了朱高煦这句话的重点，顿时眼前一亮。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这眼神，心里暗笑了一下：果然和皇兄预料的一样，这小子听到太祖皇帝，就眼睛发光。 原来朱高煦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其实是朱允炆教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朱高燧知道他们现在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太祖皇帝在冥冥中的安排。 这样一来，即使后面出现了一些不合理的情况，他们也可以将责任推到太祖皇帝身上。 你朱高燧敢去质疑太祖皇帝吗？ 你不怕被太祖皇帝带你去地下亲自教训吗？ “没错。” “昨晚太祖皇帝显灵，让本王去浙江训练一支备倭兵，用来征讨倭国。” “所以他老人家让本王把保护皇帝的重任交给你。” 朱高煦见朱高燧已经开始上套了，于是按照朱允炆交代的说辞，给朱高燧复述了一遍。 “太祖皇帝让我进孝陵保护皇帝？” 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太祖皇帝能叫朱高煦来叫他去孝陵保护皇帝，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太祖皇帝还记得他这个孙子呀！ 万一进孝陵以后，他表现的比朱高煦更加优秀，说不定太祖皇帝最后改变主意，要扶持他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 “这件事本王已经给老头子说过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孝陵了。” 朱高煦看着朱高燧欣喜若狂的样子，疯狂地压自己的嘴角，很害怕笑出了声。 没有想到一向以小诸葛自称的赵王朱高燧居然被这么拙劣的一个骗局给骗的团团转，谁看到了不笑呀。 “好！” “谢二哥！” 朱高燧高兴地给朱高煦拱手作揖道谢。 ....... 第143章 跟太祖接头的朱高燧 次日一大早。 朱高燧就带着他最亲近的几个随从来到了孝陵外。 “小的见过赵王殿下。” 朱高燧一进孝陵，就有两个孝陵卫千户过来迎接。 原本孝陵卫是有个指挥使的，但因为朱高煦长期居住在这里。 朱棣怕他跟孝陵卫指挥使起争执，把孝陵卫指挥使给砍死了，就撤掉了原来的孝陵卫指挥使，让朱高煦全权指挥整个孝陵卫的官兵。 “陛下呢？” 朱高燧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朱允炆。 “王爷，要不要去把朱允炆给你喊出来？” 朱高燧的手下显然并没有重视朱允炆，只觉得他是一个落魄的傀儡皇帝，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 “大胆！” “皇帝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掌嘴！” 朱高燧听见手下直呼朱允炆的大名，当场就发飙了，狠狠地惩治了手下一番。 手下还有些懵逼。 他们在北镇抚司一直都是直呼朱允炆大名的。 怎么今天赵王爷就发火了呢？ “本王告诉你们。” “这里是孝陵，是太祖皇帝往生的地方。” “你们必须严格遵守这里的规矩！” “还有，不准冒犯皇帝！” “要是让本王知道了，本王就以大不敬的罪名惩治！” 等这个手下啪啪扇完自己耳光后，朱高燧又对其他几个手下厉声喝道。 “遵命！” 手下们见朱高燧这么严肃，纷纷抱拳躬身答应。 朱高燧见手下们都答应后，立马面对孝陵享殿的位置，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歉： “孙儿对手下教导无方，请太祖皇帝恕罪！” “回禀赵王，陛下还在休息。” “要不要我们去通报一声？” 孝陵卫千户问道。 “不用了，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本王先去享殿供奉一下太祖皇帝。”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还在休息，他便想先去享殿跟太祖皇帝说说话。 毕竟太祖皇帝专门喊他们来暂时顶替朱高煦的位置。 于情于理，他都要先去拜一下太祖皇帝。 万一太祖皇帝有什么悄悄话跟他说呢？ 于是他带着几个随从直接去了孝陵的享殿。 “你们几个在门口好好给本王守着，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到了享殿门口，朱高燧怕有人听到他和太祖皇帝之间的悄悄话。 还专门命令手下把守好孝陵。 随后，他一个人进入了享殿。 进了享殿后，他先是到供桌前给朱元璋的灵位上香。 并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朝供桌下面仔细瞅了瞅，在确认供桌下没有藏人后，他才恭敬地跪在享殿中央的蒲团上，朝着朱元璋的灵位磕头行礼。 “孙儿朱高燧，拜见皇爷爷。” 朱高燧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后，静静地趴在地上等着太祖皇帝回应。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膝盖都跪痛了，太祖皇帝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壮着胆子朝太祖皇帝的灵位看了一眼，心里嘀咕道：“怎么没有反应呢？” “难道是在怪我们一家造反？” 朱高燧眼睛转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喊朱元璋的方式不对。 于是他再次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皇爷爷，你可不要怪孙儿呀！” “起兵造反这事，全是我家老爷子和老大老二的主意。” “我当时还在劝他们。” “说建文皇兄乃是皇爷爷钦定的天子。” “他是君，我们是臣。” “他就算要削藩，要杀我们，那我们也只能认命。” “毕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一心就想造反。”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被裹挟进来的。” “不过，孙儿在这里向皇爷爷保证，孙儿一定会善待建文皇兄的。” “还请皇爷爷不要怪罪孙儿。” “只是孙儿身单力薄，无力对抗我们家老爷子，还请皇爷爷给孙儿一些提示，让孙儿能更好的保护建文皇兄。” 朱高燧把他们家造反的锅全部甩到了朱棣和朱高煦身上，还暗示朱元璋让他来当皇位继承人，他也可以善待朱允炆。 说完之后，他又虔诚的趴在地上给朱元璋磕头。 等着朱元璋显灵。 “陛下！” “赵王在里面祭拜太祖皇帝。” “请您先等一下！” 就在朱高燧等着太祖皇帝显灵的时候，享殿外突然传来了他亲信的声音。 “朕刚才梦到太祖皇帝了，他老人家让朕马上来享殿。” “你们快给朕让开！” 紧接着，享殿外又传来了朱允炆的声音。 “建文来了？” 朱高燧听见了久违的朱允炆的声音，一下子抬起来了头。 他眼睛又转了一下。 “我刚刚给太祖皇帝磕头求显灵，建文就来了。” “难道太祖皇帝是想通过建文来给我联系？” 朱高燧的小聪明再次显现。 “嗯。” “一定是这样。” 朱高燧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于是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再进行了一番表情管理，脸上挤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笑脸，走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还不给我皇兄让开！” 朱高燧先是把手下呵斥了一顿，然后跟个小太监一样堆笑着跑到了朱允炆面前，给他行了个礼。 “臣弟拜见陛下！” 朱允炆看着点头哈腰的朱高燧，心里暗暗一笑：老三果然比老二还要好忽悠一些。 原来，从朱高燧一进孝陵，朱允炆就知道了。 他故意给孝陵卫的千户说自己在休息，就是为了看朱高燧会干什么。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非要把他喊起来，那还有点棘手。 如果朱高燧第一时间去享殿祭拜朱元璋，那么就说明他对朱高煦说的太祖显灵这件事深信不疑。 那么他在享殿祭拜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跟太祖接头。 朱允炆只要掐准时间，在朱高燧热情高涨跟太祖接头的时候出现，那么朱允炆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朱高燧心里太祖皇帝的代言人了。 “皇弟，请起。” “刚刚朕梦见太祖皇帝召唤朕，让朕来这里见个故人，所以朕就跑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皇弟，真是太巧了。” 朱允炆亲自搀扶起了朱高燧。 “敢问皇兄，太祖皇帝给您托梦说了什么？” 朱高燧迫不及待问朱允炆。 第144章 太祖的声音 “三皇弟，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朱允炆瞥了一眼享殿门口朱高燧的手下。 朱高燧脑子反应比朱高煦快的多。 他秒懂朱允炆的意思。 这是要跟他单独交流。 要是朱高煦可能还会大大咧咧地说一句：“皇兄，没关系，这些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皇兄，请。” 朱高燧姿态放的很低，亲自给朱允炆引路。 丝毫看不出来朱允炆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傀儡皇帝。 “皇兄，太祖皇帝给你说了……” 一进享殿，朱高燧就迫不及待地问朱允炆，朱元璋给他托梦说了什么。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朱允炆扑通一声跪到了朱元璋的灵位前。 “皇爷爷，您说什么？” “孙儿没有听清楚。” 朱允炆装出一副努力想听清朱元璋说话的样子。 这把一旁的朱高燧吓了一跳，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跪了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朱允炆。 “哦～～” “皇爷爷，你叫孙儿来就为了见三皇弟？” “三皇弟就在这里。” “您有什么事可以亲自跟他说。” 朱允炆装出一副终于听懂的样子，并诚恳的请求朱元璋直接跟朱高燧对话。 跪在旁边的朱高燧什么都没听到，到听到朱允炆在给朱元璋引荐自己。 他当然不能放弃这个“进步”的机会。 “皇爷爷。” “孙儿在这里。” “您有什么话，就直接给孙儿说吧。” 朱高燧一边说，一边虔诚地给朱元璋的灵位磕头。 朱允炆用余光瞟了一眼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朱高燧，心里不禁偷笑。 “三皇弟，皇爷爷在叫你，你没听见吗？” 朱允炆强忍住心里的笑意，露出一副纳闷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没……没有听见呀。” 朱高燧呆萌地摇了摇头。 “没听见？” 朱允炆又露出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朱高燧。 “皇兄，我真的没听见。” 朱高燧摇了摇头。 “皇爷爷，三皇弟说他听不见您的声音。” 朱允炆扭头看向朱元璋的灵位将朱高燧的状态描述了一遍。 “皇爷爷，您是说三皇弟的心还不够诚，所以听不见您的声音？” …… “好，孙儿知道了。” 经过跟“朱元璋”的一番交流后，朱允炆点了点头。 “皇兄，你给皇爷爷说说，我心诚！” “我的心真的诚！” 朱高燧听见朱允炆说他心不诚，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打趣地说：要不，你把心挖出来看看到底诚不诚？ “三皇弟，皇爷爷说你心里还有杂念。” “你心里还想取代二皇弟。” “皇爷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他已经承诺了二皇弟，只要他保证朕的安全，他就全力扶持二皇弟将来登上帝位。” “皇爷爷不愿意再看到我们朱家同室操戈，所以你听不见他的话。”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给朱高燧解释了一下他听不到朱元璋声音的原因。 朱高燧一听这话，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 “皇爷爷，孙儿糊涂！” “还请皇爷爷恕罪！” 朱高燧连忙向朱元璋的灵位磕头求饶。 朱允炆看着朱高燧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朱高燧心里也有一颗想当皇帝的心，是因为当皇帝是每一个皇子心里都避不开的心愿。 别看历朝历代有那么多皇子看似与世无争，甚至还主动帮其他皇子争夺皇位。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他们都愿意去搏一搏的。 更何况是朱高燧这种还有些不少希望的皇子。 “三皇弟，你不要着急。” “二皇弟以前心也不诚。” “也是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感化，才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只要你愿意支持二皇弟，愿意保护朕。” “迟早能听见皇爷爷声音的。” 朱允炆怕他刚刚的话打击的朱高燧的信心，赶忙临时编出了一个例子来安慰朱高燧。 并再次重申了要支持朱高煦和保护他安全这两点。 他要让朱高燧充满希望，这样才能更好的充当他和朱高煦的工具人。 “原来如此。” “我一定会谨遵皇爷爷和皇兄的教导。” “争取早日能听见皇爷爷的声音。” 朱高燧听说朱高煦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听到朱元璋声音的，这才暗暗缓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 “皇爷爷在地下也是日理万机。”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 “三皇弟先跟朕去休息一下吧。” 朱允炆见下马威已经成功给朱高燧弄上了，但还需要进一步巩固一下。 “谢皇兄。” 朱高燧恭敬地给朱允炆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有目的让自己“心诚”了。 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和保护朱允炆。 他觉得这是太祖皇帝考验他“心诚”的首要条件。 于是，朱允炆和朱高燧一前一后走出了享殿。 享殿外朱高燧的手下看着他们的赵王爷跟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朱允炆后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一想起朱高燧在进孝陵前吩咐他们的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没多久，朱允炆带着朱高燧进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来，三皇弟喝茶。” 朱允炆亲自给朱高燧倒了一杯茶。 “谢皇兄。” 朱高燧双手略显拘谨地接过茶杯。 “三皇弟。” “朕在这孝陵已经住了好几年了。” “刚住进来的时候，皇爷爷经常托梦训诫朕，说朕不应该那么对待那些皇叔。”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立朕为皇长孙。” “朕也知道朕不适合当皇帝。” “但你也知道皇爷爷的脾气。” “他虽然对朕不满，但对于四叔公然造反的行为更加愤怒。” “所以他通过朕找到了二皇弟。” “二皇弟虽然有时候性情顽劣，但太祖皇帝觉得他还算是可造之材。” “因此选中了二皇弟来担任皇位的继承人。” “你也看出来了二皇弟这几年的变化有多大。” “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就是得到了皇爷爷的庇护。” “现在我们两个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全力支持二皇弟顺利继承皇位就行了。” “只要他坐上了皇位，我们的后代子孙都可以享受荫庇。” “这可不是一般的藩王能比的哦。” 朱允炆又语重心长地给朱高燧说了一通。 他就是想让朱高燧知道，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当皇帝了，让朱高燧对他的防备再降低一些。 同时让朱高燧全力支持朱高煦，当一个无情的工具人。 “皇兄说的对。” “我家老爷子确实太坏了。” “像方孝儒，人家可是太祖皇帝都认可的大儒。” “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老爷子不光杀他，还杀了他家十族。” “我都看不下去了。” 朱高燧很识趣地站到了朱允炆这边，非常丝滑地吐槽起了朱棣。 第145章 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朱允炆见朱高燧这么丝滑地倒向自己这边，吐槽起朱棣来也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心里对他放松了不少。 但朱允炆一直都信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既然你朱高燧表态要加入我们的阵营，一起对抗朱棣和朱高炽。 那么按照江湖规矩，应该纳一份投名状。 所以朱允炆决定先让朱高燧去帮他办一件事，只要朱高燧帮朱允炆办了事情，那就算上了他的船了。 到时候，就算朱高燧想撂挑子不干了，朱允炆也可拿这些事情来威胁他。 “三皇弟，你也不想让燕王知道你干过的这些破事吧？” “只要你听话，我们就保证事成之后，让你纵享荣华富贵。” 朱允炆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情不自禁想到倭国。 “三皇弟，既然你有心想支持二皇弟登基。” “那你知道现在对二皇弟威胁最大的是哪些人吗？” 朱允炆话锋一转，准备对朱高燧进行诱导。 “当然知道。” 朱高燧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现在威胁二哥的人主要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 “老大一直都是比较懦弱随和的人，他对二哥其实威胁不大。” “反倒是支持他的那群人，威胁最大。” “这些人知道要是二哥继位，他们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在老爷子面前陷害诋毁二哥，想让老爷子早日将二哥和我一同派往地方就藩。” “只要我们两个离开京城去就藩了，老大的位置就稳了。” 朱高燧一语中的，当即说出了目前威胁朱高煦继位的首要人群。 “三皇弟说的不错。” “所以为了二皇弟能顺利继位，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既然他们先出手了，那我们也得还以颜色。” 朱允炆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支持老大的那群人狡猾的很。” “他们在老爷子面前诋毁二哥，都用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们要是没有什么证据，就去老爷子面前告他们状，反而会害了二哥。” 朱高燧并没有像朱高煦那样，被朱允炆一阵忽悠后，就热血上脑，谁都敢干。 “三皇弟说的有道理。” “这种事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不然被燕王察觉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朱允炆见朱高燧没有完全上套，他也不着急，立马掏出了他的杀手锏——太祖皇帝显灵。 “可前几天，太祖皇帝曾经托梦给朕和二皇弟，让我们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果然，朱高燧一听到是太祖皇帝托梦，顿时就不淡定了。 原本精明的目光也变得清澈而愚蠢了。 “皇爷爷真的让我们斩断老大的耳目？” “可他现在被软禁在王府，他的耳目是谁？” 朱高炽已经被软禁在燕王府有一段时间了。 以至于朱高燧近来都没有怎么关注他。 朱高燧近来关注的重点都是朱高煦怎么应对支持朱高炽的人发起的一波又一波的诋毁和诬告。 现在朱允炆突然说要斩断朱高炽的耳目，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朱高炽的耳目是谁了。 “燕王世子的耳目是杨溥！” 朱允炆斩钉截铁道。 “杨溥？” 朱高燧刚听到杨溥的名字还愣了一下。 因为杨溥现在还只是朱高炽身边一个小官，根本不入朱高燧的眼。 “没错，就是燕王世子的洗马杨溥！” 朱允炆确认道。 “原来是他。” 朱高燧这才反应过来。 “太祖皇帝说了，就是他一直在外面帮助燕王世子勾结外朝大臣一同诋毁诬陷二皇弟。” “只要我们拿下了他，就相当于斩断了燕王世子的耳目。” “届时，燕王世子无法和外朝的大臣联系。” “同样的，外朝的大臣也不知道燕王世子的近态。”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各自为战。” “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朱允炆给朱高燧解释了为什么要拿下杨溥的原因。 杨溥虽然在后世与杨士奇，杨荣并称为“三杨”，在历史上享有一定的盛誉。 朱允炆也承认他们对大明的江山社稷做出了一定的功劳。 但朱允炆同时也认为是时代造英雄。 如果没有朱元璋和朱棣的成就，他们三个也很难有所作为。 而且他们三个目光还有些短浅。 他们为了节省朝廷的开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交趾承宣布政使司，他们说放弃就放弃了，使得大明失去了对南洋的威慑力，也使得大明在大航海时代来临之前失去了先机。 不光是南方，在北方他们同样以休养生息为由，放弃了朱棣设立的奴儿干都司，使得大明失去了东北大片的土地。 某种程度上来说，明朝的灭亡也跟他们放弃奴儿干都司有关系。 因为明朝末年女真在这里崛起，崇祯皇帝不得不派遣大量的精锐兵马去对抗建州女真。 使得大明内部空虚，财政吃紧，以至于让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有机可乘。 如果一开始不放弃奴儿干都司，把奴儿干都司按照云南那样来治理，当地的建州女真就不会做大。 明朝也有力量去镇压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流寇。 虽然大明可能还是会灭亡，但不会国祚仅仅只有二百七十六年。 因此，朱允炆对于拿下杨溥，甚至于后面拿下杨士奇和杨荣，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惜的。 更何况这三个人现在想让他死。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有拿下他们的理由。 说不定拿下他们三个，大明还能出现像于谦这样更猛的人。 “皇兄，杨溥作为老大的洗马，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的。” “你可有他的什么把柄？” 朱高燧听完朱允炆的分析后，觉得还挺有道理。 于是他开始问朱允炆要杨溥的把柄，只要有了杨溥的把柄，他的北镇抚司就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三皇弟，你作为北镇抚司的指挥使。” “要想找杨溥的把柄，应该比朕容易的多吧？” 朱允炆没想到朱高燧居然问自己要杨溥的把柄。 他当即就似笑非笑地看了朱高燧一眼。 “呵呵。” “臣弟只是跟皇兄开个玩笑。” “臣弟这就吩咐人去查杨溥。” “就是没有把柄，也要给他造出一个把柄来。” 朱高燧尴尬的一笑，随即抱拳离开了。 第146章 算孙子 朱高燧恭敬地退出朱允炆所在的院子后，立刻召见了他带进孝陵的那几个手下。 “殿下。” “我们是奉命来监视皇帝的。” “您为何对皇帝这么恭敬？” 朱高燧的手下原本以为他们来孝陵只是接替朱高煦看管朱允炆的。 结果看着朱高燧这副样子，他们感觉像是来接替朱高煦服侍朱允炆的。 他们想不通朱高燧为什么要对朱允炆这么客气。 “放肆！” “本王怎么做需要给你们请示吗？” 朱高燧见手下居然在质疑自己，当场就怒了。 “小的知错，请殿下恕罪！” 朱高燧的手下们见他生气，马上就跪下来磕头道歉。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们再敢质疑本王，或者对皇帝不敬，那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朱高燧厉声喝道。 “遵命！” 朱高燧的手下齐声高呼。 “行了！” “马上派人去燕王府监视杨溥，他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跟本王汇报！” 朱高燧摆了摆手，让手下即刻去监视杨溥。 这可是太祖皇帝的命令，他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是！” 朱高燧的两个手下立刻跑步离开了孝陵，朝北镇抚司衙门疾驰而去。 …… 京城燕王府大门外。 几个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锦衣卫，躲在燕王府大门正对面的一处树丛里，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着燕王府。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府邸，管他有没有证据，先进去抓了人再说。 反正北镇抚司先抓人，再调查，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如果有人发现有冤假错案，那就把有人也抓紧进去。 只不过这是燕王朱棣的府邸，虽然他已经不怎么住在这里了。 但他们还是不敢进去抓人，还是抓朱棣世子的人。 要是被朱棣知道了，不光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恐怕他们全村人都得跟着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到。 这些锦衣卫在燕王府门外连续监视了好几天。 虽然杨浦在此期间也有出门，但都是办一些正事，并没有任何蹊跷之处。 “千户，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这杨浦没有什么异常呀？” 负责监视的锦衣卫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朱高燧弄错了。 “废什么话？” “殿下让我们在这里监视就在这里监视！” “就是在这里守一辈子，那也得守！” 负责监视工作的锦衣卫千户厉声呵斥道。 经过千户这么一吼，这几个负责监视的锦衣卫立马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监视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他天天就躺在那里吃了睡，睡了吃。” “要是我们也这样，我们也愿意干一辈子呀。” 他们对于千户的话并不服气，只是迫于他的淫威罢了。 这天夜里丑时。 街道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兵丁，见不到任何人影。 负责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昏昏欲睡。 突然，原本紧闭的燕王府大门开了一个小缝。 一个穿着斗笠，穿着披风的人影，匆匆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快醒醒！” “有人出来了！” 有个锦衣卫看到燕王府里有人出来，而且还打扮的这么鬼鬼祟祟，赶忙把身边的同袍喊醒。 “燕王府里还真有猫腻？” 一同监视的几个锦衣卫也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身影。 专业对口的他们，立刻喊醒已经呼呼大睡锦衣卫千户。 几个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个从燕王府里窜出来的黑影，非常谨慎。 他每走几步就会向身后扫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继续走。 他每次回头，跟在后面的锦衣卫就会立刻躲藏起来。 如果从上帝视角看的话，他们完全不像是在跟踪和被跟踪。 而是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一二三木头人”，锦衣卫跟着这个黑影来到了兵部尚书金忠的府邸前。 锦衣卫们看着这个黑影敲开了金府的大门。 他们马上发挥专业特长，几个人在金府一处比较低矮的墙角搭了个人梯，悄悄地窜到了金府的屋顶上。 他们俯瞰着这个黑影在金府下人的带领下走进了会客厅。 这几个锦衣卫蹑手蹑脚地爬到了会客厅屋顶，悄悄地揭开了一块瓦片，刚好可以看到会客厅的全景。 “金大人。” “听说汉王在文华殿向燕王献策，准备用离间计来打败倭国，深受燕王青睐。” “当天夜里燕王就召见了道衍师傅。” “这肯定是想废黜世子，改立汉王呀！” 杨浦一看到金忠，就忍不住吐槽。 “杨大人。” “你怎么每次来都这么急？” 金忠看到杨浦着急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大人，我怎么能不急？” “要是燕王真的废黜了世子，我们就全完了！” 杨浦还是很着急。 “杨大人！” “汉王确实在燕王面前提了离间计，但燕王并没有完全采纳，只是决定在出兵倭国之前试一试。” “而道衍师傅的立场你是知道的。” “他是支持世子继位的。” “有他在，燕王不会那么轻易废黜世子的。” 金忠逐条给杨浦解释了一番，想让他放松一下。 “可汉王的风头越来越盛！” “现在燕王已经有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想法了。” “即使这次被道衍师傅劝阻。” “但下次呢？” “下下次呢？” “下下下次呢？” “长此以往，燕王肯定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废黜世子，改立汉王的！” 杨浦还是非常担忧。 “杨大人。” “你想的问题，我也想到了。”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汉王当上继承人的。” “汉王现在已经去浙江练兵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领兵远征倭国了。” “只要他领兵去了倭国，我就有办法让他和远征军全部战死在倭国。” 金忠冷声道。 “为了能让世子成功继位，也只能这样做了。” 杨浦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把屋顶上偷听的锦衣卫们惊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残忍了，没想到跟金忠和杨浦一比，他们连弟弟都算不上，算孙子。 毕竟他们杀人都论个，金忠和杨浦居然是论万。 第147章 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 孝陵。 “高燧~~” “高燧~~” 正在睡梦中的朱高燧突然被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一下。 “高燧~~” 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朱高燧瞬间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直接翻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爷爷！” “孙儿在！” 原来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声音。 “朕已经感觉到你的心诚了~~” “你比高煦要聪明灵活一些~~” “只要你能保护好你允炆皇兄的性命，朕也可以让你来当这个皇帝~~” 朱元璋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在朱高燧耳边响起。 朱高燧听着朱元璋这么说，他顿时心里狂喜。 但碍于面子，他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假意推脱道：“皇爷爷，允炆皇兄才是您钦点的皇位继承人。” “弄成如今这副场景，全是我们家老爷子的错。” “如果能推翻老爷子，孙儿还是希望允炆皇兄能继续君临天下。” ....... 朱高燧原本以为他假意推辞后，朱元璋会再次让他来当这个皇帝。 所谓三辞三让，这是古来就有的规矩嘛。 可朱高燧只推辞了一遍，朱元璋那边就不说话了。 这可把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他心说：“皇爷爷，你可不能这么坑孙儿，孙儿刚刚只是谦虚一下。” “如果真的皇位还给允炆皇兄，我们一家费这么大劲造反干什么？” “当初在北平，我们一家直接束手就擒算了。” 朱高燧刚在心里吐槽完。 朱元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你就不要推辞了。” “朕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果你什么都得不得，你也不会保全你允炆皇兄的性命~~” 朱高燧听到朱元璋的话，脸上有些尴尬。 “既然皇爷爷都这么说了。” “孙儿也只好......” 朱高燧还没有把最后两个“从命”说出来，他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朱高燧突然惊蛰了一下，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呼吸到空气一样。 他这才发现原来刚刚跟朱元璋的对话是一场梦。 不过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朱允炆和朱高煦说过朱元璋会托梦了。 所以他觉得这就是朱元璋对他表达的意思。 但他这个情况，按照当前的解释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拿到几百年后，经过科学解释的话，应该是他心里一直念叨着想跟朱元璋对话，而且还想着想做皇帝。 想到多了，造成心理暗示，所以才会梦到朱元璋。 “殿下！” “快醒醒！” “有急事！” 门外传来了手下的呼喊声。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朱高燧一改刚才在梦里对朱元璋卑躬屈膝的样子，立马恢复成赵王爷的派头。 “殿下，经过我们连续几日在燕王府门口蹲守。” “我们终于发现世子洗马杨溥深夜去了兵部尚书府上。” “而且...而且我们还听到他们准备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背后使绊子，让汉王和大明的远征军全部死在倭国！” 锦衣卫在跟朱高燧说他们亲耳听到的消息时，脸上都还是震惊不已。 “他们胆子这么大？” 朱高燧听完之后，也不由地大吃一惊。 “殿下，这是我们亲耳听到的。” “就在兵部尚书金忠的府上！” 锦衣卫们抱拳肯定道。 “没想到老大那么懦弱，他手下的大臣们却这么凶狠。” 朱高燧说着，脸上露出狞笑。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锦衣卫抱拳问道。 “怎么办？” 朱高燧挑了他们一眼。 “我们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您们难道忘了吗？” “疑罪从有！” “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 朱高燧昂着头冷声道。 “殿下！” “可杨溥是世子的属官，还居住在燕王府上。” “我们难道去燕王府上拿人吗？” 锦衣卫迟疑道。 虽然朱高燧说的他们都懂，但“皇权特许”里面这个“皇权”现在指的是燕王朱棣。 要是他们去燕王府上拿人，这个“皇权”恐怕不仅不会特许，搞不好还会“特许”其他衙门来抓他们。 “你们真是笨！” 朱高燧用手狠狠地戳了几下面前这几个锦衣卫的脑袋。 “本王说过要去燕王府拿人吗？” “你们不会去金忠府上拿人？” “金忠府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杨溥深更半夜去找金忠，金忠府上难道就没有人看到过吗？” “他们商议的事情，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听见吗？” 朱高燧连续几个反问，瞬间就打开了这几个愁眉苦脸的锦衣卫的思路。 “还是殿下才思敏捷。”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等天一亮就去金府抓人！” 这些锦衣卫说是准备，其实就是回去给金府的人罗列罪名。 只要有了罪名，他们就可以直接冲进金府抓人了。 ...... 喔喔喔~~ 随着一声鸡鸣，金府的下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牛马生活。 可当他们刚把大门打开，准备清扫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大队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金府的家丁看到锦衣卫突然到来，个个都被吓的目瞪口呆，更有胆小的，都被吓的尿了裤子。 锦衣卫的恶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要被他们抓住，那不死都得脱层皮。 “诸位大人，我们家老爷已经上朝去了。” “请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何贵干呀？” 金府的管家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我们打探到你们府上有人暗中勾结君侧之奸，想要谋害燕王！” “所以我们奉命前来将你们全部带往北镇抚司调查！” “你们府上所有人都跟我们走！”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大手一挥，他身后上百名锦衣卫就冲进了金府内，开始疯狂抓人。 金府内的家眷和家丁见到锦衣卫，个个都被吓的魂飞魄散，根本没想着逃跑，全都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哭泣。 金府门口路过的路人看到锦衣卫在抓人，他们都不敢上去看热闹，生怕自己也被一并带走了。 第148章 奔走相告 京城兵部衙门。 金忠正在跟两个侍郎讨论出兵倭国的事情，突然一个下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尚书大人！” “不好了！” 金忠眉头一皱，怒喝一声：“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 “滚出去！” 这个下属本来是好心好意来给金忠汇报他家被锦衣卫抄了的事情，结果上来就被一顿骂。 他心里的小脾气也忍不住了。 心里怒骂了一句：“哼！老子好心好意过来给你汇报情况，你他娘的还骂我？” “行！” “你就等着被抓进诏狱，人头落地吧！” 下属一声不吭，悻悻地退了出去。 “尚书大人，要不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跟金忠一起商议事情的两个侍郎见下属这么着急的闯进来，猜想着应该有什么急事。 于是一起劝金忠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用管他。” “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远征倭国大军所需要的战船和军械都准备的怎么样？” “.......” 金忠却直接摇了摇头，继续讨论出征倭国的事情。 两个侍郎见金忠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继续跟他讨论出兵倭国的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 在北镇抚司衙门的诏狱里。 锦衣卫们正在如火如荼地对金府的人进行大记忆恢复术。 锦衣卫：“燕王世子洗马杨溥有没有深夜到过金府？” 金府家丁：“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不要！不要！他...他好像来过！” 锦衣卫：“几时来过？跟金忠说了什么？是不是在密谋坑害汉王？” 金府家丁:“大人，这个我真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晚上来过！一般跟我们家大人说关于谋害汉王的事情！” 锦衣卫:“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府家丁：“......我不知道.....” 锦衣卫：“继续上刑！” 金府家丁：“我说的都是真的，求大人饶了我吧！” 锦衣卫：“好，全部让他们签字画押！”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审问，这些被抓来的金府家丁和家眷全都招供了。 他们详细地说出了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企图在汉王远征倭国的时候，谋害汉王的事情。 跟那天晚上锦衣卫在金府会客厅房顶听到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锦衣卫们拿到这些签字画押的口供后，第一时间跑去给了朱高燧汇报。 “殿下，金府的人已经招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锦衣卫恭敬地问道。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拿到口供后，就直接去抓人定罪了。 可这次他们要对付的人分别是靖难有功的兵部尚书和住在燕王府里的世子洗马。 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动错了，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则九族消消乐。 “既然都拿着口供了，还需要本王教你们怎么做？” “直接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拿人呀！” 朱高燧昂着头，不假思索道。 “啊？” 锦衣卫们听见朱高燧让他们拿着这份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口供去兵部和燕王府抓人，他们都有点迟疑了。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西游记》里被碧波潭老龙王的女婿九头虫派去除掉唐僧师徒的奔波儿灞一样。 “啊什么啊？” “还不快去？” 朱高燧见这些锦衣卫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他的命令，顿时就怒了。 “三皇弟！” “别着急！” 就在这些锦衣卫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时候，朱允炆突然出现了，并喊住了朱高燧。 “皇兄。” “你不是让我去斩断老大的耳目吗？” 朱高燧不解地问道。 “朕是让你去斩断燕王世子的耳目。” “但不是贸然派他们去抓人。” “虽然北镇抚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但贸然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肯定会被燕王怀疑你和二皇弟串通好了，一起报复燕王世子。” “到时候，道衍和尚再帮忙敲敲边鼓，我们很有可能反而陷入被动。” 朱允炆解释道。 “可我们现在都做了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朱高燧还是有些不解。 “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朕觉得你应该拿上这份口供去找燕王。” “燕王知道这件事以后，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们既然做了这些事，肯定就会落下蛛丝马迹。” “燕王一定能查出来的。” 朱允炆觉得现在他们已经开了头，只要把这件事供到朱棣耳中。 以朱棣生性多疑的性格，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他对朱高煦心存愧疚，如果查出来金忠和杨溥暗中勾结，要谋害朱高煦。 朱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谋害皇子，还是他朱棣最喜欢的皇子，这可比方孝孺的罪大的多。 恐怕就不是十族消消乐了，朱棣能杀到他十一族十二族。 “嗯。” “皇兄说的有道理。” “那我现在就去宫里找老爷子。” 朱高燧想了一下，朝朱允炆抱了抱拳，带着手下朝皇宫走去。 那些锦衣卫听见终于不是让自己去兵部衙门和燕王府抓人了，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临走的时候，还主动给朱允炆躬身致谢。 这皇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能处。 ....... 兵部衙门。 忙碌了一天的金忠终于有空来过问早上那个下属找他有什么事了。 “你早上慌慌张张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金忠高高在上地问道。 “回禀尚书大人，小的得到消息，今天一大早锦衣卫以你府上有人勾结君侧之奸的名义，将你府上的所有人都抓去北镇抚司衙门了。” 下属不慌不忙地答道。 “什么？” “北镇抚司把我府上的人全抓了？” 金忠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不淡定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随后，金忠就怒气冲冲地质问这个下属。 “尚书大人，小的冤枉呀。” “小的早上就想过来给你说这件事，可...可你让小的滚出去。” 下属委屈的说道。 这可把金忠给噎住了。 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呀。 “不行！” “我要去见燕王！” 金忠知道现在发火已经没用了。 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朱棣，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和朱高燧都急匆匆地朝文华殿奔去，属于是“奔走相告”了。 第149章 郑和的小手段 好巧不巧，朱高燧和金忠在皇宫门口遇见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打量了对方一下。 他们都知道对方来此的目的。 所以双方并没有任何寒暄，甚至招呼都没打一个，就急匆匆地朝着文华殿一路小跑而去。 沿途的侍卫看着朱高燧和金忠两人几乎并排着朝宫里跑来。 心里还有些纳闷：“今天金大人和赵王爷还挺有雅兴，居然在比赛跑步。” 两人从午门一口气跑到了文华殿。 最终被殿外的郑和给拦住了。 “赵王爷，金大人。” “你们二位这么在赛跑吗？” 郑和看到气喘吁吁的两人，也以为他们在赛跑。 “呼~~” “呼~~” 金忠喘了两口粗气后，率先开口道：“麻烦郑公公帮我进去通报一声。” “就说兵部尚书金忠有急事面见燕王殿下！” 一旁的朱高燧见金忠开口了，他咽了咽口水，不甘示弱道：“郑公公，本王也要觐见父王！” 郑和有些诧异地拉着这两个并排跑到文华殿门口的人。 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里淡淡的火药味。 “二位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郑和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进了文华殿。 “殿下。” “赵王在殿下求见。” 郑和进入文华殿后，对金忠只字不提，直接通报了朱高燧求见。 他还记得之前金忠和杨士奇背刺他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只要有机会，就会暗中对他们使绊子。 反正不管谁跟你金忠闹矛盾，我郑和都要出手帮帮场子。 “老三？” “他不在孝陵好好保护皇帝，跑这里来干什么？” 朱棣停下批阅奏疏的笔，抬头看了郑和一眼。 随后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郑和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赵王殿下。” “燕王殿下让你进去。” 郑和出来后，朝着朱高燧说了一声。 “多谢郑公公。” 朱高燧朝郑和抱了抱拳，瞥了金忠一眼就走进了文华殿。 金忠看着朱高燧进去，他顿时感觉到了疑惑。 明明是自己先喊的，为啥是朱高燧先进去？ “郑公公，为何殿下先召见赵王？” 金忠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 郑和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 心里却暗道：“你这个伪君子，还好意思问我？” “当然是我从中作梗啦！” 朱高燧进入文华殿后，恭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抬眼看了他一眼：“老三，你不在孝陵保护皇帝，跑本王这里来干什么？” “回禀父王，儿臣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要禀报给父王！” 朱高燧说着，扑通一声给朱棣跪了下来。 “什么事？” 朱棣见朱高燧言词举止这么严肃，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启禀父王，儿臣手下的人在追踪一则君侧之奸的案子时候，意外查出大哥的洗马杨溥和兵部尚书金忠一同合谋，企图在二哥出兵倭国的时候，暗地里对二哥的后勤辎重下手，让二哥战死在倭国！” 朱高燧非常严肃正经地给朱棣汇报道。 “什么？” “他们敢联合起来密谋对老二下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震惊。 他知道支持朱高炽的人一直在跟朱高煦对抗。 但他没想到有一方为了胜利会搞这么大，不惜牺牲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来谋害朱高煦。 “这是儿臣得到的金忠府上家丁的供词。” “请父王过目。” 朱高燧双手将那些签字画押的供词给朱棣呈了上去。 朱棣拿到供词后看了几页。 脸上就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他知道朱高燧向来跟朱高煦关系不错，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打朱高煦的小报告。 而金忠和杨溥摆明了都是支持朱高炽的人。 朱高燧现在突然拿着这些供词来举报金忠和杨溥，免不了让人怀疑，他是来帮朱高煦打击报复对手的。 朱棣也知道朱高燧手下北镇抚司的办案手段，他从来没有指望过北镇抚司秉公执法。 他只是将北镇抚司当成自己的白手套，让他们帮自己处理一些他不能明面处理的人。 所以朱高燧拿出来的这些有金府人签字画押的供词，在朱棣眼里就跟废纸差不多。 “这件事非同小可。” “本王要是知道你是诬告人家，本王可饶不了你。” 朱棣怕朱高燧为了帮朱高煦，专门去诬告金忠和杨溥，所以专门把丑话说到了前面。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请父王明鉴。” 朱高燧心想：这一切都是太祖皇帝的指示，绝对不可能有错的。 即使有错，也是你们的错。 “郑和，你快去把金忠和杨溥给本王叫来！” 朱棣见朱高燧这么胸有成竹，当即命令郑和去把另外两人喊来当面对峙。 朱高燧听见朱棣这么一说，心里还有点纳闷，金忠不就在殿外吗？ 但他立刻就明白了为啥金忠比他先喊通报，但朱棣却先召见了他。 原来郑和都没有通报金忠。 “太祖皇帝真是厉害，居然让老二把郑和都拉拢了过来。” ...... 郑和慢慢走到殿外，昂起头对满脸愁容的金忠喊道：“金大人，殿下有请。” 金忠听到朱棣终于要召见自己了，赶忙走了进去。 “臣金忠参见殿下。” 金忠虽然着急，但该有的礼仪还是不敢怠慢。 朱棣见金忠这么快就来了，心里还有点奇怪。 但他现在就想了解清楚朱高燧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金忠！” “赵王说你和杨溥密谋在汉王出兵倭国的时候，通过控制后勤辎重想要谋害汉王以及远征倭国的几十万将士，是不是真的？！” 朱棣满脸怒气，厉声喝道。 这是他惯用的审人方式。 通过自己先声夺人的气场，让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胆寒，最终露出破绽。 “殿下！” “臣冤枉呀！” 金忠听到朱棣的质问，当场就跪下来摇头否认。 他作为靖难功臣之一，在朱棣身边也待了很久，自然也清楚朱棣的脾气。 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 “那你府上这些人的供词怎么说？” 朱棣将桌上的供词丢到了金忠面前。 第150章 朱高燧输了 “殿下！” “赵王爷北镇抚司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去了诏狱的人，没有人能扛得住他们的刑罚。” “就连陈祖义那般的人，经过诏狱的刑罚后，都磕头求饶了。” “更别说臣的那些家眷家丁了。” “如果殿下非要凭这些所谓的口供定臣的罪，臣无话可说。” 金忠哽咽着说道。 此刻他给人的形象，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朱棣看着金忠这副模样，也觉得光凭朱高燧那些供词根本不足为凭。 “老三，你除了这些供词还有其他证据吗？” 于是，他又看向朱高燧。 这个年代又没有录音录像，朱高燧怎么拿的出来证据？ 但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他还是没有怯场。 “回禀父王！” “儿臣手下的锦衣卫在昨日的夜巡中亲眼看到杨溥进了金忠府上。” “并亲耳听到了他们商议此事。” “儿臣今日才敢派人前去金忠府上搜查的。” “如果父王不信，可以问一下燕王府上昨晚值守的家丁，杨溥昨天深夜有没有外出过。” 朱高燧也铿锵有力地回击道。 朱棣见金忠和朱高燧都这么自信，他一时也难以从这两人的表情里判断谁对谁错了。 “来人！” “去本王府上把晚上值守的家丁也带过来！” 经过一番思索后，朱棣还是选择了更相信朱高燧一点。 虽然这小子爱耍些小聪明，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金忠即使再忠心，他也是个外人。 在亲儿子和外人之间，朱棣还是本能地选择了亲儿子。 金忠听到朱棣要去找燕王府晚上值守的家丁了，心里瞬间就有些慌了。 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没过多久，杨溥被郑和领进了文华殿。 “燕王世子洗马杨溥，拜见燕王殿下！” 杨溥今天也听说了北镇抚司突然查抄金府的消息。 现在看到金忠和朱高燧都在文华殿，他立刻意识到了朱棣突然召见他，肯定是他和金忠背地里商量谋害朱高煦的事情泄露了。 但他看到金忠还能站在这里，心里想着事情可能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于是他表现的非常镇定。 “杨溥！” “本王问你！” “你在昨天夜里可曾到过金忠府上？” 朱棣厉声问道。 “回禀殿下，臣昨天夜里确实到过金大人府上。” 杨溥知道自己深夜去金忠府上的事情是藏不住的。 所以他干脆承认了。 毕竟最好的谎言，就是要半真半假。 “父王！” “你看，杨溥都承认了！” “这金忠还在抵赖！” 朱高燧听见杨溥承认了他昨夜去了金忠府上，以为他是直接坦白从宽了。 立马激动地指着杨溥给朱棣说道，希望朱棣马上定金忠的罪。 “殿下！” “臣昨日深夜前去金大人府上，是为了帮金大人续香火！” 还没有等朱棣开口，杨溥突然高声解释道。 “续香火？”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情。 就连金忠心里都忍不住一惊。 两个男的，怎么续香火？ “杨溥，你真的是慌不择言呀！” “你一个男的，深夜去给金忠续香火？” “你是去给他生儿子，还是你给他当儿子？” 朱高燧戏谑道。 “殿下，金忠大人已经年过半百。” “可膝下却无一子。”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所以臣专门托人去帮金大人求了生子的药。” “这件事虽然是好事，但好说不好听。” “因此臣才选择了晚上前往。” 杨溥解释道。 “胡说八道！” “你分明是去找金忠商议如何谋害汉王！” 朱高燧听到杨溥的解释，顿时就怒了。 他觉得杨溥这是侮辱他和朱棣的智商。 “燕王殿下，臣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如果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前去调查。” 杨溥并没有搭理朱高燧，而是恭敬地给朱棣磕了个头。 一旁的金忠听到杨溥的话，心里不禁感叹道：“怪不得杨溥每次来找我，都要带一样东西来。” “现在看来，这未雨绸缪，真是妙呀。” 原来当天杨溥也怕被人盯上，所以每次他去找金忠之前都会提前准备一样看似合理的东西。 这样一来，即使被人发现了，他也理由辩解。 “殿下！” “昨夜杨大人确实给臣拿了药过来。” “因为这件事难以启齿，所以臣刚才才没有给殿下详说，还请殿下恕罪。” 有了杨溥的助攻，金忠也趁机解释刚才没有讲述这个事情的原因。 朱棣听完他们的解释后，觉得有些道理，忍不住微微点头。 他觉得这两人明知道自己会下令彻查，但还是说出了这么一个奇葩的理由。 所以他们大概率说的是真的。 “你...你们......” “父王，你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狡辩！” “他们是在骗你！” 朱高燧没想到自己的顺风局居然被他们两个这几句话就给打成了逆风局。 可他又拿不出来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好了！” “老三，你先把金忠的家人放回去！” “这件事本王下来会调查清楚的！” 朱棣一看朱高燧率先失态，心里的天平立刻朝金忠和杨溥倾斜。 他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朱高燧为了帮朱高煦夺得继承人之位，故意诬陷金忠和杨溥。 “父王！”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他们真的是想谋害二哥！” 朱高燧听到朱棣这么说，赶忙恳求道。 “本王说了！” “这件事本王会处理的！” “你和你的北镇抚司不要管了！” 朱棣见朱高燧还在喋喋不休，瞬间也有些恼怒。 “儿臣遵命！” 朱高燧见朱棣发火了，这才悻悻地点头答应。 “行了，你先回孝陵吧。” 朱棣不耐烦地摆摆手，他现在不想看到朱高燧。 朱高燧给朱棣拱了拱手，悻悻地离开了。 金忠和杨溥见朱高燧黯然离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出了文华殿的朱高燧，脸上满是愤懑。 他啐了一口，不满道：“老爷子这才多大岁数，就昏聩成这样？” “看来皇爷爷当初的选择确实不错，他就不适合当皇帝！” 第151章 突破口 朱高燧走后，文华殿内只剩下了金忠和杨溥。 “这件事本王会安排刑部和大理寺详细调查一番。” “你们先回去，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擅自出门！” 朱棣虽然大概率相信金忠和杨溥是清白的，但一向小心谨慎的他，还是决定让刑部和大理寺再查一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臣遵旨！” 金忠和杨溥给朱棣鞠躬行礼，一同慢慢地退出了文华殿。 出了文华殿后，他们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 金忠和杨溥往来，从来都是面对面的沟通，从不用书信往来。 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刑部和大理寺能找到什么证据。 而且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是支持朱高炽的。 自己人查自己人，这能查出来什么？ ...... 孝陵。 朱高燧一脸郁闷地走到了朱允炆所在的院子里。 朱允炆看到朱高燧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朱高燧参奏金忠和杨溥可能遇到了麻烦。 “三皇弟，如何？” 朱允炆倒了一杯茶递给朱高燧，明知故问道。 “皇兄，老爷子真是昏聩。” “我拿着金府的人亲笔画押的供词，他不信。” “却相信杨溥深夜去金忠府上，是帮金忠续香火这种鬼话。” 朱高燧接过朱允炆递过来的茶水，有些烦闷地喝了一口。 “杨溥帮金忠续香火？” 朱允炆在脑子里想了无数个金忠和杨溥反驳的理由。 但他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理由。 “金忠为了活命真的什么帽子都敢往自己脑袋上戴呀。” 朱允炆理解的杨溥帮金忠续香火，并不是朱高燧理解他们两个男的去生孩子，或者杨溥认金忠当爹。 他认为的续香火是杨溥跟金忠的女人们帮金忠生一个。 俗称借种。 都说古代人思想保守，现在想想确实只是思想保守，行为却还是很开放的。 “皇兄，你想什么呢？” “金忠和杨溥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杨溥说的帮金忠续香火，指的是他帮金忠找了一个郎中，求了一些能生儿育女的药。” 朱高燧见朱允炆想偏了，赶忙解释道。 “哦~~” “原来如此。” 朱允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那现在燕王对这件事怎么说？” “他不可能就光凭金忠和杨溥的一面之词就算了吧？” 朱允炆又问道。 “老爷子把他们俩软禁在自己府上，派刑部和大理寺去调查了。” “可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是支持老大的。” “估计这件事，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朱高燧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允炆听到朱棣改用刑部和大理寺去调查金忠和杨溥，也感觉有些棘手。 可现在剑已经出鞘，不见血，怎么收回来呢？ 朱允炆端起一杯茶，一边抿，一边思考应对之策。 现在这个情况，即使朱允炆有穿越者的信息差，也感觉有些棘手。 于是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的茶。 然后就是去了一趟又一趟的厕所。 就在他小解的时候，突然！他的脑子迸发出了灵感。 “宾果！” 朱允炆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 他也不过手上被打湿，急匆匆地跑了出茅房。 “三皇弟！” “有办法了！” 朱允炆冲过来，略显兴奋地用抓住朱高燧的衣服晃了晃，顺便把手擦干了。 “皇兄，是皇爷爷给你的办法吗？” 朱高燧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对于太祖显灵这件事已经是非常的相信了。 而且他还坚持认为朱允炆还是当初那个只会任由黄子澄和齐泰摆布，没有自己主见的那个迂腐懦弱之人。 所以他也不相信朱允炆可以自己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朱允炆也不想让朱高燧知道，朱高煦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要是朱高燧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太祖显灵，一切都是朱允炆在背后操纵时，他一定会对朱允炆的企图有所察觉。 所以朱允炆干脆顺着朱高燧的话答道：“没错，刚刚皇爷爷又显灵了。” “他告诉朕，要想要抓住金忠和杨溥，突破口在燕王世子那里！” 朱允炆刚才在茅房想着，既然从金忠和杨溥身上无法找到突破口，那就来个声东击西。 干脆从朱高炽那里寻找突破口。 “从老大那里突破？” “皇兄，我敢保证金忠和杨溥密谋谋害二哥这件事，绝对不是老大指使的。” “老大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从来不会干伤害我们兄弟的事情。” 朱高燧听到朱允炆的计划，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摇头解释。 他以为朱允炆认为谋害朱高煦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朱高炽。 “三皇弟，你误会朕了。” 朱允炆笑着摆了摆手，给朱高燧解释道： “皇爷爷就是告诉朕，燕王世子为人善良，不会做出伤害兄弟的事情。” “所以他老人家准备让你去燕王府，把金忠和杨溥准备谋害二皇弟的事情亲口告诉他。” “以燕王世子的性格，当他知道自己洗马和支持自己的大臣企图谋害自己的亲弟弟。” “他一定会去找杨溥当面质问的。” “杨溥虽然对我们是非常的嘴硬。” “但面对燕王世子，他一定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的。” “燕王世子不会撒谎，只要燕王问他两句，他就会什么都说出来。” 原来朱允炆想到的破敌之策，就是利用朱高炽的善良。 虽然朱允炆心里也有一点罪恶感，但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这么做。 而且他也计划好了，朱高炽对他没有什么威胁。 到时候他复位成功后，也会像对待朱高煦那样善待他。 “果然还得是皇爷爷呀！” “这个办法，我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朱高燧听完朱允炆的解释后，瞬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皇爷爷！” “您放心！” “孙儿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争取早日推翻我们家老爷子，让二哥继位！” 朱高燧突然站起来，朝着享殿的位置拜了一下。 第152章 杨浦坦白了 燕王府。 一直被软禁的朱高炽，并不知道杨浦和金忠背着他，一起密谋要杀他弟弟。 他虽然也想当皇帝，但并没有朱高煦那么强烈。 所以远离朝堂的日子，反而让他更加自在。 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跟着朱瞻基在后院做游戏。 “爹，这些游戏太无趣了。” “我们还是去宫里找爷爷玩吧。” “他上次答应带我去骑马的。” 已经八岁的朱瞻基对于朱高炽带他玩的那些幼稚的游戏，已经无感了。 他只想跟着朱棣去骑马射箭砍人。 还有看看皇宫。 每次他进皇宫，都感觉像回家一样。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想进宫，他原本笑呵呵的胖脸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他自己都被朱棣软禁在这燕王府快一年了，朱棣也没有过问什么。 而且他还听说朱高煦近来屡立大功，朱棣对朱高煦赞赏有加。 说不定下次朱棣召见他的时候，就是废黜他继承人位置，改立朱高煦的时候。 想到这里，朱高炽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心里暗道：“也许二弟确实比我当皇帝更好吧。” 就在朱高炽黯然神伤的时候，朱瞻基又问了一句：“爹，杨浦大人呢？” “他最近有事处理。” “过几日就回来了。” 朱高炽摸了摸朱瞻基的头，解释道。 杨浦作为他的洗马，杨浦被软禁的消息，他自然知道。 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谋害朱高煦而被软禁。 “世子！” “赵王来了！” 就在朱高炽和朱瞻基聊天的时候，一个下人进来禀报道。 “三叔来干什么？” 朱瞻基听到朱高燧来了，小小的脸蛋上立刻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他也知道朱高煦和朱高燧经常欺负他爹。 “你这小子，这里也是你三叔的家。” 朱高炽轻轻地拍了一下朱瞻基的脑袋。 朱瞻基倔强地嘟起嘴巴。 “老大！” “老大！” 朱高燧一进来，就大声地喊朱高炽，一点也不客气。 “三弟，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呀？” “瞻基，快叫三叔。” 朱高炽笑呵呵站起来欢迎朱高燧，并让朱瞻基喊人。 “三叔～” 朱瞻基这才不情不愿地的喊了一下。 “你小子，又长高了。” “快去过去玩～” “我跟你爹有事！” 朱高燧捏了捏朱瞻基的粉嫩的小脸，就把他赶走了。 朱高炽见状，立刻让人把朱瞻基带走了。 “三弟，有什么事？” 朱高炽问道。 “老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朱高燧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炽。 “我知道什么？” 朱高炽一脸懵逼。 “你手下的洗马被老爷子软禁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朱高燧见朱高炽如此呆萌，立刻就知道朱高炽确实跟这件事无关了。 于是他坏笑着问朱高炽。 “他有什么事？” 朱高炽连忙问道，其实他也对杨浦突然被软禁很纳闷。 “他和金忠密谋要杀老二！” 朱高燧大声地告诉了朱高炽关于杨浦和金忠一起密谋要杀朱高煦的事情。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朱高炽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第一，他觉得杨浦和金忠没有这个能力。 第二，他觉得杨浦和金忠也没有这个胆子。 第三，如果杨浦真的密谋要杀朱高煦，以朱棣的脾气，他绝对不可能是软禁，而是被朱高燧抓去昭狱体验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了。 “老大，我知道你不信。” “所以你可以亲自去问问杨浦。” 朱高燧看到朱高炽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朱高炽看着朱高燧的背影，圆圆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他嘴里呢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密谋去杀害二弟呢？” 可他嘴上越是否认，心里就越是想去怀疑，他想彻底把这件事弄清楚，还杨浦一个清白。 顺便确认一下事情到底是不是像朱高燧所说的那样。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朱高炽还是悄悄地去了杨浦家里。 这一切都被暗中监视的朱高燧看在了眼里。 “皇爷爷果然厉害，老大果然还是去找杨浦对质了。” 与此同时，正在孝陵里的喝茶的朱允炆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说我？” …… “大人！” “世子来了！” 一个下人走进杨浦的书房，对正在看书的杨浦通报道。 “世子来了？” 正在家里避风头的杨浦听到朱高炽来了，很是惊讶。 因为他知道朱高炽的为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离开燕王府的。 “杨大人！” 还没等杨浦出去迎接，朱高炽就自己走进了杨浦的书房。 “世子，您怎么来了？” 杨浦连忙上前鞠躬行礼。 “杨大人，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你。” 朱高炽瞥了一眼门口的杨府家丁。 杨浦瞬间明白了朱高炽的意思，立马把门口的家丁喊走了，并亲自关上了门。 “世子，有什么事？” 杨浦走到朱高炽身边，恭敬地问道。 “杨浦，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金忠一起密谋要杀害汉王？” 朱高炽开门见山地问道。 杨浦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 他和金忠密谋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告知过朱高炽。 因为他知道朱高炽这个人为人善良，而且不会撒谎。 一旦告诉了他，这些事情就无法实施了。 现在朱高炽突然过来询问，这让杨浦有些左右为难了。 朱高炽是他拥护的主子，也是他心里认可的未来天子。 如果他对朱高炽撒谎，那就是不臣，这跟他多年来学习的儒家思想不符，他良心上过意不去。 可要是跟朱高炽说了，这件事就很容易泄露出去。 他和金忠很有可能会来个九族消消乐。 朱高炽见杨浦迟疑了，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杨浦，你快说呀！” 他催促道。 “……” “世子，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近来汉王风头很盛，如果一直让他这样下去。” “您的世子之位就不保了。” “如果让汉王继位，肯定会穷兵黩武，太祖皇帝辛苦打下的江山，肯定会毁于一旦。” “到时候，又会重现前元末年的惨状。” “连年兵乱，百姓民不聊生。” “您也不想看到大明沦落到如此境地吧？” 杨浦思索再三后，还是跟朱高炽坦白了。 但他也以大明江山社稷为由来劝说朱高炽理解他们的苦心。 第153章 愿意答应任何条件 “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那也不能杀我弟弟！” “如果我朱高炽为了一个皇位，就不顾兄弟手足之情，那我跟秦二世和隋炀帝有什么区别？” 朱高炽厉声喝道。 在他心里，放在首位的永远是自己的家人。 “世子！” “臣知道你仁厚，善良。” “不愿意伤害兄弟。” “可你把汉王当兄弟，汉王他不一定把你当兄弟呀！” 杨浦见朱高炽发火了。 立马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说道。 “杨大人！” “我何尝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 “可我实在做不到呀！” “无论二弟把我当不当兄弟，但我是一直把他当兄弟的。” “我要做到问心无愧。” 朱高炽见杨浦哭了，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蹲下来苦口婆心地安慰杨浦。 “世子！”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唐太宗李世民当年也杀了兄弟，但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代明君！” 杨浦依旧在苦苦劝说朱高炽。 “不行！” “他是他，我是我！” “如果这个皇位要我杀了亲弟弟才坐上，那我宁愿不要这个皇位！” 朱高炽想都没有想，直接就拒绝了杨浦的哀求。 “世子～” “既然如此，请你您先杀了我吧。” 杨浦见朱高炽依旧坚持己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双手递向了朱高炽，让朱高炽现在就杀了他。 如果朱高炽现在杀了他的话，即使以后朱高煦继位，他的家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杨大人！” “你这是干什么？” 朱高炽夺过杨浦手里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既然世子不愿意看到我的这些做下属的以后被汉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那就请世子不要与汉王妥协！” 杨浦见朱高炽不愿意自己死，立马磕头恳求。 呼～～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你们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 朱高炽无奈地喘了一口粗气，给杨浦嘱咐了一句后，便拂袖而去了。 杨浦见朱高炽如此表态了，心里这才暗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朱高炽算是默许了他们做的事情。 朱高炽一脸愁容地回到燕王府，他一想着自己最忠心的手下居然要谋害自己的亲弟弟，就感觉很为难。 理性告诉他，杨浦说的没有错，他把朱高煦当兄弟，朱高煦却没有把他当兄弟。 可感性却告诉他，他和朱高煦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绝对不能做出伤害亲兄弟的事情来。 可人终究是感性动物，他最终还是做不出来伤害朱高煦的事情。 但他不伤害朱高煦，那么那些支持他的手下，就会被朱高煦一个一个的消灭清除掉。 朱高炽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很是无助。 “我要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该多好！” “爹当年要是不靖难该多好！” 最后，朱高炽居然开始质疑朱棣发起的靖难了。 如果没有靖难，他们家只是大明的藩王，一个亲王的头衔肯定不会让朱高煦如此疯狂。 他们家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朱高炽不禁潸然泪下。 “爹～” “你怎么哭了？” “爷爷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们不哭。” 就在朱高炽无助哭泣的时候，朱瞻基钻了出来。 他走到朱高炽身旁，一边安慰朱高炽，一边用衣袖帮他擦眼泪。 “瞻基，你爷爷说的对。” “爹真的不如你。” 朱高炽见小小年纪的朱瞻基都如此表现，他顿时自叹不如。 “老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朱高炽的朱高燧昂首挺胸地走进了燕王府。 “三叔！” “我爹今天不舒服，你不要打扰他！” 朱瞻基见到朱高燧来了，立刻张开双臂挡在朱高炽面前。 他知道朱高燧来找他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大侄子，你一边玩去。” “三叔今天找你爹有要事。” 朱高燧并没有把朱瞻基放在眼里，一把将他推开了。 “三弟，你找我有什么事？” 朱高炽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的问道。 “你去找杨浦问了关于老二的事了吧？” “他给你说清楚了吗？” 朱高燧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没……” 朱高炽吞吞吐吐地摇头否认。 “老大，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了。” “你不会撒谎就不要硬撒。” “既然杨浦都跟你承认了，那我们就去老爷子那里把这件事说清楚。” “不然我要是告到老爷子那里，万一他要认定这件事是你指使的，你可就完了。” “这可爱的大侄子，下半辈子也不知道在哪个高墙内度过了。” 朱高燧冷笑着说道。 现在主动权完全在他这里了。 原来朱高炽对这件事不知情，他威胁不到朱高炽。 现在朱高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他不去找朱棣说清楚事情，那他就是同谋了。 燕王世子联合下属，暗中谋划杀害亲弟弟以及数十万远征军。 这个罪名不要说是朱高炽这个不受宠的世子，就是前大明常务副皇帝朱标要是公然这样干，朱元璋也不会饶过他。 “三弟！” “杨浦并不是什么坏人！” “他做出这个傻事也无心之举。” “我已经说过他了，下不为例。” “求求你看在他们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的份上，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朱高炽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居然主动躬身向朱高燧恳求，让他放杨浦一马。 “这种事情怎么放他们一马？” “如果我知情不报，那我不也是他们的同谋了吗？” “老大，你不会是也想拉我下水吧？” 朱高燧狞笑着看向朱高炽。 “没有，没有。” “三弟，如果你能放他们一马。” “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朱高炽见朱高燧不为所动，突然加大了筹码。 “任何条件？” 朱高燧听出了朱高炽的言外之意。 “没错，任何条件。” 朱高炽肯定道。 “哈哈。” 朱高燧笑了一下，随即狡黠地看着朱高炽。 “如果是让你主动放弃继承人的位置呢？” 第154章 当面对质 “我愿意。” 朱高炽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答应了朱高燧提出的要求。 “哈哈。” “老大，你怎么跟建文一样懦弱无能？” “为了几个下人居然连到手的皇位都不要了？” 朱高燧见朱高炽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顿时哈哈大笑。 还不忘嘲讽朱高炽一番。 “三弟，我这就进宫向父王请求废黜我继承人的身份。” “请求父王册立三弟为继承人。” “还请三弟能放过杨浦他们。” 朱高炽并没有在意朱高燧的嘲讽，而是继续拱手请求。 “老大！” “你是想让我死是吧？” 朱高燧一听朱高炽的话，顿时就怒了。 他觉得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朱高炽在嘲讽他。 朱高炽无缘无故地违背朱棣命令私自跑去文华殿请求朱棣废黜自己，改立朱高燧为继承人。 这番操作别说是生性多疑的朱棣了，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会觉得有猫腻。 朱棣肯定会以为是朱高燧去威胁了朱高炽。 到时候就算是朱高燧说出了杨浦和金忠密谋要杀害朱高煦的事情。 以朱棣的性格，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一来，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朱高燧和朱高炽因为这件事一同受罚，朱高煦从浙江练完兵回来，就直接当继承人了。 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这种亏本买卖，朱高燧可不愿意干。 “三弟，是你让我让出继承人的位置。” “怎么我照做了，你还生气呢？” 朱高炽继续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老大！” “你……你……” 朱高燧被朱高炽这句话给噎住了。 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 “你给我等着。” “看我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他会怎么收拾你！” 原本想逗一逗朱高炽的朱高燧，结果把自己给整生气了，怒气冲冲地走了。 “三弟！” “三弟！” “请饶他们一命吧！” 朱高炽见朱高燧要去给朱棣告状了，他连忙上去追赶。 可身材臃肿，加上有些跛脚，他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爹～” “你没事吧～” 朱瞻基看着朱高炽摔倒，赶忙上前搀扶。 可他太小，根本无法搀扶起身材臃肿的朱高炽。 “瞻基～” 朱高炽看着努力搀扶自己的朱瞻基，再次潸然泪下。 “爹，你别哭～” “爷爷说过以后他的位置会给我的。” “所以他肯定不会废黜你继承人的位置的。” 朱瞻基年纪虽小，但他时常在朱棣身边玩耍，早就对朝堂上的事情有所了解了。 而且他也想和朱棣一样，成为大明的第一话事人。 此刻，他看到朱高炽在哭，以为朱高炽是怕他继承人的位置丢了。 “瞻基～” “爹哭，不是因为这个继承人的位置。” “爹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没有能力保护拥护自己的手下。” “没有能力让家庭和睦。” 朱高炽说着，眼里的泪更甚了。 “可是～爹，只有你坐上皇位，你才有能力去帮所有人～” 朱瞻基突然严肃地说了一句让朱高炽振聋发聩的话。 …… 朱高燧气鼓鼓地从燕王府出来后，就直奔文华殿。 “赵王爷，您怎么来了？” 正在文华殿站岗的郑和看着朱高燧满脸怒气地走了过来，立马上前问道。 “劳烦郑公公进去给父王通报一声。” “就说我已经找到了关于杨浦和金忠一同谋划企图杀害汉王的重要人证。” 朱高燧虽然满腔怒气，但他还没有像朱高煦那样没有分寸。 他知道郑和是偏向朱高煦的，而且又是朱棣身边的红人。 既然他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对郑和发火。 不然郑和要是倒戈朱高炽，他有一百种方法让朱高燧见不到朱棣。 “好！” “我这就进去禀报！” 郑和一听有朱高燧有关于金忠和杨浦企图谋害朱高煦的重要人证。 他一秒钟也没有耽搁，直接火急火燎地跑进了文华殿。 这是朱高燧第一次看到郑和跑这么快进去通报事情。 他心里不禁又感叹了一句：“还得是太祖皇帝，居然能让郑和对老二这么死心塌地，听到能扳倒老大，居然跑这么快。” 文华殿。 “老三到底要干什么？” “他非要本王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才行吗？” “让他进来！” 正在文华殿里批阅奏疏的朱棣原本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 只要等刑部和大理寺给他写个报告，再把朱高燧拉过来呵斥两句，这件事就算了了。 可现在郑和突然进来禀报说朱高燧找到了一个重要人证。 这让朱棣很不满，他觉得朱高燧是在故意找茬。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燧毕恭毕敬地给朱棣行了一个礼。 “老三！” “你到底有完没完？” “这件事本王不是已经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去处置了吗？” “你还插什么手？” “如果你真的闲的没事干。” “本王就派你奴儿干都司去清理一下那里的女真人。” 朱棣不满地喝道。 “父王！” “您先息怒。” “儿臣这次前来是真的有重要的人证禀报。” 朱高燧见朱棣发火了，立马磕头认错，并抱拳说道。 “本王不想听！” “你赶紧走！” “不然本王马上派你去奴儿干都司！” 出兵倭国在即，金忠作为兵部尚书，是有大用的。 朱棣并不想因为朱高燧的“诬告”就去处罚金忠。 所以他很不耐烦地呵斥道。 “来人！” “把赵王带回孝陵！” “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出来！” 朱棣见朱高燧还不走，直接恼羞成怒，让人把他强行带回孝陵软禁起来。 “父王！” “儿臣所说的人证不是别人，是大哥！” “他也知道杨浦和金忠的计划！” “不信的话，您可以派人去把大哥请过来当面对质！” 朱高燧在文华殿外的侍卫拖自己之前快速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等等！” 朱棣一听，朱高炽居然知道这件事。 他瞬间就眉头紧锁。 因为他知道朱高燧跟他性格有点像，都是小心谨慎的。 既然他敢让朱高炽来当面对质，说明这件事他有十足的把握。 第155章 觉醒的朱高炽 “老三！” “如果本王叫来老大询问，事情不是像你说的这样。” “本王可不会轻饶你。” 朱棣心里虽然已经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怕朱高燧是在借题发挥。 所以他严厉地警告了朱高燧一番。 “父王！” “如果这件事跟儿臣说的不一样，儿臣愿意主动前往奴儿干都司。” 朱高燧见朱棣还是不信自己，索性主动说出了对自己“撒谎”的惩治措施。 “来人！” “快去燕王府把世子给本王叫来！” 朱棣见朱高燧这么胸有成竹，当即下令把朱高炽带来当面对质。 得到命令的郑和，心里暗喜，终于有机会把朱高炽这一派伪君子全部一网打尽了。 他赶忙亲自去燕王府传唤朱高炽。 朱高炽见郑和亲自前来，心里自然明白是朱高燧已经在朱棣面前告了状。 这让本来就一直在朱棣面前如履薄冰的朱高炽心里更加恐惧了。 他整个臃肿的身材情不自禁地发抖。 “爹。” “别怕。” 朱瞻基轻轻地握住了朱高炽的手，安慰道。 “嗯。” 朱高炽见乳臭未干的朱瞻基都在安慰自己，他有些自惭形秽。 于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跟着郑和一同进宫了。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炽进了文华殿后，还是照常给朱棣行了一个礼。 朱高燧则一脸戏谑地站在旁边。 “老大！” “听说你手下的杨溥暗中勾结金忠，想要趁着老二远征倭国的时候，谋害于他，是不是真的？” 朱棣和平常一样，也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先拿出他大明太祖之子，大明北境守护者，鞑靼毁灭者，靖难之王的气势和威严。 先吓一吓朱高炽，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果然，朱高炽被朱棣这一声怒喝吓了一哆嗦。 “父王！” “这件事是儿臣对下属管教无方，儿臣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还请父王能饶他们一命！” 朱高炽赶忙跪伏在地上，不停地给朱棣磕头，还幻想着保住杨溥和金忠一条性命。 “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朱棣听到朱高炽的话，脸上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 他万万没有想到杨溥和金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敢密谋杀害朱高煦。 “父王~~” “求您看在他们靖难有功的份上，饶他们一条性命吧。” 朱高炽见朱棣动怒了，继续不停地哀求。 “闭嘴！” 朱棣此刻心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他杀别人儿子可以，可别人杀他儿子，肯定不行。 无论是你以何种理由。 “老三！” “你马上带领你北镇抚司的人去把杨溥和金忠这两个乱臣贼子给本王抓起来！” “好好地给本王审问，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无论是谁，只要是参与其中者，全部抓起来问罪！”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朱棣，又启用了朱高燧手下的北镇抚司。 他这次不光要杨溥和金忠这两个主谋抓起来，其他所有参与者全部都不能放过。 在这件事上，他和他老爹的想法是一样的。 宁愿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儿臣遵命！” 朱高燧听到朱棣的命令，立马躬身拱手答应。 他内心是一阵狂喜。 他原本只是想斩断朱高炽的耳目，结果阴差阳错，意外得知了他们居然在密谋杀害朱高煦。 现在朱棣又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而且还要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抓起来问罪。 他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疑罪从有，小罪变大罪，大罪变死罪的地方。 现在让他来彻查这件事，这不就相当于给了他一柄尚方宝剑，他想砍谁就砍谁，想杀谁就杀谁了吗？ “这一切一定都是皇爷爷的安排。” “他想让我借此机会，彻底把朝廷上支持老大的人一网打尽。” 朱高燧心里还以为这都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安排，他要趁这个机会，把朝堂上支持朱高炽的人全部抓起来。 这样一来，朱高炽就成了光杆司令。 没有根基的继承人算什么继承人？ 所以他这个继承人的身份，肯定也保不住了。 到时候，朱棣一定会从他和朱高煦当中再选一个继承人。 虽然他已经答应全力支持朱高煦。 但他想着要是自己表现的比朱高煦优秀一点，对待朱允炆更好一些， 说不定就能得到朱棣和朱元璋的青睐，把这个皇位让给自己了呢？ 有人欢喜，有人忧。 当朱高燧喜滋滋地去抓人的时候，朱高炽整个人趴在文华殿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像被抽了魂了一般。 坐在椅子上的朱棣虽然非常愤怒，但他还是非常了解朱高炽的为人。 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朱高炽主使的。 如果朱高炽想致朱高煦于死地的话，他以前就有很多机会，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比如朱高炽刚被册封为继承人的时候，朱高煦公然顶撞朱棣。 当时要不是朱高炽拼命拦着，朱高煦现在坟头草都长两米高了。 所以朱高炽犯不着现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现在去谋害朱高煦。 朱棣虽然知道朱高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但是看到朱高炽这副懦弱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旺盛了。 便怒喝了一声：“起来！” 朱高炽又一个哆嗦，赶忙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可他身材臃肿，加上跛脚和紧张，一连起了好几次都没有起来成功。 最后还是在几个小太监的帮助之下，朱高炽才勉强站了起来。 “本王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一个儿子出来！” 这让本来心里就对朱高炽不满的朱棣更加不爽了。 “本王告诉你，这次参与谋害老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本王要一个个地凌迟他们！” 朱棣愤怒地吼道。 朱高炽听到这话，心里瞬间产生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和空虚感。 他这一生如履薄冰。 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取悦父亲，取悦母亲，取悦弟弟，取悦老婆，取悦儿子，甚至取悦手下的人。 可好像从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感受。 他父亲要他成为杀伐果断的帝王。 他母亲要他成为庇护弟弟的兄长。 他老婆要他成为爱护自己的丈夫。 他儿子要他成为坐拥天下的君主。 他的手下要他铲除异己，早日登基。 可他只想做自己。 可现在他发现要做自己真的好难。 除非——他能真的成为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 想到这里，原本眼神涣散的朱高炽突然眼里闪出一丝寒光。 “只有当上了皇帝，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只有当上了皇帝，我才能去帮助我想帮助的人。” 朱高炽想起了朱瞻基对他说的话。 第156章 为了他们，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行了！” “这件事你事先也不知情。” “你先回去吧。” 朱棣见朱高炽一脸呆滞的样子，以为自己把朱高炽给吓到了。 他赶忙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朱高炽先回去。 “谢父王。” “儿臣告退。” 已经想透的朱高炽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表情镇定地给朱棣躬身行了个礼，便走了。 余气未消的朱棣并没有在意到朱高炽表情的变化，只是觉得朱高炽连自己的手下都约束不住。 要的等他不在了，朱高炽能不能镇得住手下的那些大臣？ 于是他心里想要换接班人的想法不自觉地又冒了出来。 ...... 金府。 金忠正在书房内研究对倭作战的事情。 他已经没有把朱高燧告发他们企图暗中谋害朱高煦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他确信朱高燧拿不出证据来。 外加现在调查他们的刑部和大理寺卿都是他们自己人。 所以他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他依旧还是那个受朱棣器重的兵部尚书。 “大人！” “不好了！” “锦衣卫又来了！” 就在金忠聚精会神研究对倭战事的准备工作的时候，书房外突然传来下人的急促的喊声。 “又来？” “真是岂有此理！” 金忠上次是明确听到了朱棣说的这件事不归北镇抚司管了。 现在锦衣卫又来他家，这不仅是不给他面子，更是不给监国的燕王朱棣面子。 这口气，他忍不下去！ 于是金忠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前院走去。 此时，一身飞鱼服打扮的朱高燧站在门口，狞笑着看着手下的锦衣卫跟抓小鸡一样抓人。 “赵王！” “你不要欺人太甚！” “燕王殿下之前已经吩咐过了，你的北镇抚司不得插手调查我和杨溥的事情！” “你现在突然带人来到我府上，难道是要违抗燕王殿下的命令吗？” 金忠想着既然已经把脸撕破了，就算你是燕王的亲儿子，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更何况你还是来抄我家的。 “聒噪。” 朱高燧不屑地看了金忠一眼，然后给身旁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他身旁的锦衣卫立马点头，一个跃身就冲到了金忠身前，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将他反摁到了地上。 “赵王！” “你敢违抗燕王的命令！” “燕王一定不会轻饶你！” 金忠没想到朱高燧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说抓他就抓他。 这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 因此，不停地喊叫。 但朱高燧却没有搭理他，直接负手离开了。 因为他今天的行程非常满。 不多时，朱高燧又带人来到了杨溥府上。 还是一样的步骤，一样的配方。 锦衣卫很快就控制住了杨溥府上的所有人。 不过不同于金忠认为朱高燧是私自违抗朱棣命令来抓他们。 当杨溥看到朱高燧亲自带人来抓他的时候，他瞬间就猜到了朱高炽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了朱棣。 不然朱高燧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违抗朱棣的命令亲自带人来他府上抓他。 “赵王。” “世子来找我，也是你撺掇的吧？” 当杨溥被押起来，从朱高燧面前路过的时候，他突然问道。 他知道朱高炽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状态，虽然他被软禁，但朱高炽是不可能知道他是因为企图谋害朱高煦而被软禁的。 可那天朱高炽突然到来，还直接问了这件事，当时他就察觉到不对。 但当时他为了安抚朱高炽的情绪，并没有深问。 今天朱高燧突然上门抓人，他便猜测到朱高炽的突然到访，应该是朱高燧布下的一个局。 “呵呵。”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朱高燧冷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 “哎~~” 杨溥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的心情只能用几百年后的一句话来形容。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杨溥一家被抓后，随行的锦衣卫千户以为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便向朱高燧拍马屁说道： “王爷，人都抓的差不多了。” “您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剩下的事情交给小的便是。” 谁料朱高燧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夸他会来事。 反而怼了他一顿：“这才哪跟哪？” “今天要抓的人多着呢！” 朱高燧瞪了他一眼，继续带着人去其他地方抓人。 接下来，朱高燧先后去了刑部，大理寺，还有礼部，最后又去了一些朝中大员的府邸。 这才勉强将他知道的支持朱高炽的大臣连同他们的家属和下人基本都抓了回来。 这使得北镇抚司旗下的诏狱都有点不够用了。 一时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他们都觉得朱高炽继承人的位置不保了。 原本表面上中立的那些大臣，也开始明面上倒向朱高煦阵营。 他们开始公然跟原本就支持朱高煦的那些大臣来往交际。 仿佛朱高炽被废黜，朱高煦被册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 燕王府。 已经觉醒的朱高炽也了解到了外面情况的变化。 他看了看正在读书的朱瞻基，默默地握了握拳头。 心里暗道： “要是我真的被废黜了，以老二的脾气，不光那些一直支持我的大臣要死。” “就连我和瞻基也不会有好下场。” “为了他们，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朱高炽在心里经过一番思考后，他起身走到朱瞻基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了朱瞻基的肩膀。 “爹~~” 朱瞻基乖巧地喊了朱高炽一声。 朱高炽看着朱瞻基懵懂可爱的样子，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当皇帝的想法。 “瞻基，你好好在家里待着，爹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朱高炽给朱瞻基嘱咐了一句，便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他虽然平日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城府。 但他可比想象中聪明的多，不然怎么可能以几万老弱病残硬抗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 现在朱高燧虽然抓了他几乎所有的支持者，但他知道，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 他现在出去就是为了搬救兵。 第157章 以不变，应万变 朱高炽平日里虽然表现的与世无争，但他知道他现在唯一的倚靠就只有那位被称为“黑衣宰相”的道衍和尚了。 所以他出了燕王府后，第一时间就去了道衍和尚所在的天界寺。 “师父，燕王世子求见。” 正在禅房里打坐的道衍和尚突然被门外小和尚的喊声惊醒。 他停下了拨弄佛珠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道衍和尚也很了解朱高炽的为人。 但正是因为他了解朱高炽，所以才对朱高炽突然到访感到了诧异。 虽然现在朝廷的局势对朱高炽很不利，但按照他对朱高炽的了解，朱高炽就算是知道自己要被废黜，他也不会出来求救的。 可现在他却水灵灵地来了。 “快让世子进来。” 道衍和尚朝外喊了一声。 朱高炽在小和尚的带领下，一脸焦灼地走进了道衍和尚的禅房。 “道衍师傅，请你帮帮我。” 朱高炽见到道衍和尚后，立马非常恭敬地请求道。 这是朱高炽第一次亲自来求道衍和尚。 这让道衍和尚心里更加诧异。 “世子。” “金忠和杨溥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 “我也没有办法救他们。” 道衍和尚以为朱高炽是来让他救金忠和杨溥的，轻轻地摇了摇头。 “道衍师傅，你误会了。” “我这次前来，不是让你救他们的。” “我这次前来是想让你帮帮我，稳固我继承人的位置。” 朱高炽诚恳地说道。 他此话一出，让一向荣辱不惊，表情淡然的道衍和尚都不由地愣了一下。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朱高炽。 心里还有纳闷：“这与世无争的胖小子，今天怎么就开窍呢？” 朱高炽见道衍和尚在打量自己，便主动解释道： “道衍师傅，我原来以为只要我足够的谦卑，就能换来父慈子孝，兄弟和睦。” “可现在我却发现，我的谦卑非但没有换来父慈子孝，兄弟和睦。” “反而换来的是父亲的鄙夷，兄弟的蔑视，手下人的不甘。” “现在甚至连家人朋友的性命都保护不了。” “我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所以我今日前来求求道衍师傅，帮帮我，让我稳固这继承人的位置。” “让我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和臣子。” 朱高炽说着又向道衍和尚抱拳鞠躬。 “世子，既然你有如此大志。” “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道衍和尚听到朱高炽的话，脸上瞬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谢道衍师傅。” 朱高炽又一次向道衍和尚鞠躬致谢。 “道衍师傅，现在老三借着父王的命令，几乎把朝堂上支持我的大臣都给抓了。” “估计等到老二练兵结束，就会有大臣向父王进谏，废黜我的继承人之位，改立老二。” “请问道衍师傅，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高炽很清楚现在自身的处境，但以他一己之力，他是无法和朝堂上庞大的汉王党势力做斗争的。 “世子，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果我们现在贸然出手，恐怕更会引起燕王殿下的猜忌。” “所以我认为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道衍和尚一边给朱高炽倒茶，一边淡然地说道。 “以不变，应万变？” 道衍和尚的这句话，让朱高炽觉得跟“坐以待毙”没有任何区别。 “世子，你相信我。” “我保证让你能安然渡过这次危机。” 道衍和尚见朱高炽对自己的办法有所怀疑，他还特意保证了一番。 朱高炽见道衍和尚如此自信，他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有试试看看了。 于是他起身给道衍和尚再次道谢后，便离开了天界寺。 ....... 浙江台州。 一处庞大的校场内，两万名精壮的士兵整齐地排列成多个方阵。 一名教头走到兵阵前面，高声问道：“你们吃的是谁的饭？” 士兵们异口同声地高呼：“吃的是汉王爷的饭！” 教头又问：“你们穿的谁的衣？” 士兵们又异口同声地高呼：“穿的是汉王爷的衣！” 教头再问：“你们领的谁的军饷？” 士兵们再异口同声地高呼：“领的是汉王爷的军饷！” 教头最后再问：“那你们听谁的命令？” 士兵们最后振臂高呼：“听汉王爷的命令！” “好！” “甚好！” 坐在校场高台上的朱高煦看着台下的这两万属于他的精兵，高兴的合不拢嘴。 “借着远征倭国的名义，用朝廷的钱，养自己的兵。” “不得不说，皇兄是真的很厉害呀。” “也不知道老三在皇兄的指导下，现在把京城搞成什么样了？” 朱高煦又情不自禁地夸赞起了朱允炆，同时又有点好奇现在京城内的情况。 “王爷！” 就在朱高煦对京城情况好奇的时候，两名军士把一名平民打扮的人带了过来。 “汉王爷。” 这个平民打扮的人一看到朱高煦，就热情地上前点头哈腰。 “你怎么来这里了？” 朱高煦转头一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平民打扮的人。 他是朱高燧的亲信，时常跟随在朱高燧身旁，是一名锦衣卫千户。 “回禀汉王爷。” “小的是奉我们家王爷的命令，来给您报喜的。” 这名锦衣卫千户笑嘻嘻地给朱高煦说道。 “哼！” “老三有什么喜给本王报？” “难不成他趁着本王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又给本王生了个侄子？” 朱高煦斜眼看了锦衣卫千户一眼，揶揄道。 “那倒不是。” “我们家王爷近日来帮汉王爷肃清了世子一派几乎所有大臣。” “这是我们家王爷给您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锦衣卫千户恭敬地从怀里拿出一份朱高燧的亲笔信双手呈给了朱高煦。 “嗯？” 朱高煦听到朱高燧帮他把朱高炽麾下的大臣都肃清了，脸上顿时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一把将锦衣卫千户手里的亲笔信抢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撕开了。 朱高燧在信上详细地说明了太祖通过朱允炆指导他通过杨溥，撬动整个世子党的过程。 当然，在信上他还是突出地表现了自己的功劳，并不止一次地强调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朱高煦。 朱高煦看完朱高燧的亲笔信后，哑然失笑。 他在心里暗道： “老三呀老三，亏你还自称小诸葛，哪里有什么太祖显灵？” “这一切都是皇兄的功劳。” “不过，见你这次这么用心，等我登基了，会好好奖赏你的。” 第158章 召回朱高煦 “原本想着老头子不把皇位传给我，我就跟皇兄一起把皇位抢过来。” “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能让老头子把位置传给我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必要再冒险了。” 朱高煦认为朱高燧将支持朱高炽的大臣一网打尽，朱棣很快就会废黜朱高炽，改立他为继承人。 与此同时，朱高燧也正在文华殿内向朱棣汇报此次金忠和杨溥企图谋害朱高煦暂时的调查结果。 “父王。” “经过儿臣亲自审问。” “除了金忠和杨溥这两个主谋之外，包括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工部侍郎.......” “以上两百多人全部都涉及此案。” 朱高燧也是厉害，像报菜名一样，将朝廷上明面上支持朱高炽的那些大臣全部念了出来。 朱棣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朱高燧呈上来的这密密麻麻的涉案名单。 “他们居然为了能为了让老大顺利继位，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真是岂有此理！” 此刻，愤怒已经泯灭了朱棣所有的理智。 “老三！” “你立刻将所有涉案的人全部给本王杀了！” “金忠和杨溥这两个罪首，还有他们家人，全部凌迟！” 朱棣也不管朱高燧是否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也不进行核实，就直接按照朱高燧提供的名单开始杀人了。 “儿臣遵命！” 朱高燧见朱棣这么果断，心中暗喜。 只要把朝廷内这些支持朱高炽的大臣都清除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朱高炽的继承人之位。 他怕朱棣缓过神来，反悔了。 还一路小跑着去杀这些人。 朱高燧走后，朱棣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自己明明已经按照这些人的想法，把臃肿跛脚，还有些懦弱的朱高炽封为继承人了。 而且他为了保住朱高炽继承人的地位，还曾多次警告和恐吓朱高煦。 他认为朱高炽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很稳固了。 可这些支持朱高炽的人为什么还要密谋杀害朱高煦？ 难道他们心里也觉得朱高煦比朱高炽更强，更适合继承自己的位置？ 还有，朱高炽性格懦弱。 现在这些人就敢背着他干这种事情。 要是以后真的让朱高炽继位了，朱高炽能不能镇得住他们？ “不行！” “我现在已经把各地藩王的兵权给夺了。” “要是老大以后镇不住朝廷这帮人。” “他们要是做起乱来，我朱家的天下就完了！” “看来，我的位置只能让老二来继承了！” 朱棣细思极恐，他可不想让自己刚去阴曹地府跟老爹见面，朱高炽后脚就跟着下来报到，并告诉他大明的天下被人夺走了。 “郑和！” “快去浙江，把汉王给本王召回来！” 朱棣思索再三后，最终还是决定还是将继承人的位置给朱高煦。 朱高煦虽然脾气暴躁，但他常年征战，在军中的威信极高。 朱棣觉得他能镇得住所有人。 而且他还觉得朱高煦近年来智商也提高了不少。 如此文武双全的人，不做他的继承人真是太可惜了。 至于朱高煦继位以后，朱高炽一家的性命问题。 朱棣相信他能找到解决办法。 同时，朱棣为了能顺利地改立朱高煦为继承人，他这次决定不再通知道衍和尚。 一直在朱棣身边的郑和，自然知道朱棣现在突然要召回朱高煦的目的。 于是他亲自屁颠屁颠地去浙江传令。 ...... 浙江台州都指挥使司衙门。 “郑公公，你怎么亲自来了？” 原本正在校场亲自训练士兵的朱高煦听到郑和亲自来传令，立马就回来了。 他知道能让郑和亲自，这次的事情肯定小不了。 “汉王爷，您为朝廷练兵辛苦了。” “我这次奉命前来，是传燕王殿下的命令，召您速速回京。” “燕王殿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宣布。” 郑和面带笑意地说道。 “敢问郑公公，父王这么着急召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其实朱高煦心里已经猜到了朱棣这次突然召他回去，可能是要废黜朱高炽，改立他为继承人。 但这种“狼来了”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经历一次两次了。 所以他怕还是有意外。 因此他还专门问了一下郑和。 “汉王爷，这次燕王殿下召您回去，是天大的喜事。” 虽然郑和已经确信朱棣这次突然召朱高煦回去是为了换储。 但朱棣还没有明说之前，他也不敢明说。 万一到最后有点什么不对，那他就尴尬了。 “天大的喜事？” “那真是太好了。” “我这就跟郑公公一同回京。” 朱高煦听到郑和这么说，更加确定了朱棣此番召他回去，就是为了改立他为继承人。 这两年他也明白了，官场不光是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既然能和平地继承皇位，他也不愿意跟朱棣兵戎相见。 ...... 朱棣派遣郑和去浙江召回朱高煦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如今世子党被一网打尽，燕王突然派自己的亲信去召回汉王。 这其中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甚至有的汉王党官员都开始提前为汉王成为继承人暗自庆祝了。 所有人都认为朱高炽被废黜，朱高煦被册立为继承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其中包括朱棣。 改立继承人的风还是吹到了燕王府。 朱高炽眉头紧锁，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自从上次道衍和尚让他回来“以不变，应万变”后，他就在这燕王府里一直等道衍和尚如何“应万变”。 可他等的花儿都谢了，金忠和杨溥全家都被凌迟了，支持他的大臣几乎全部团灭了。 如今朱棣都开始公然派郑和去浙江召回朱高煦了。 道衍和尚那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朱高炽实在是等不及了。 “不行！” “我还得去一趟天界寺！” 朱高炽为朱瞻基，同时也为了自己，他决定在去一趟天界寺。 现在能力挽狂澜的人除了道衍和尚，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他的救命稻草就是道衍和尚。 第159章 借古讽今 天界寺。 因为这次朱高炽是白天来的，现在他已经是众矢之的。 为了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他特意从天界寺的一处小门进入，并没有通报道衍和尚的小徒弟，直接在下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道衍和尚的禅房外。 “道衍师傅！” “道衍师傅！” 朱高炽喘着粗气，一边敲道衍和尚的房门，一边急切地朝屋内呼喊。 可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道衍师傅往常这个时间不应该都在房间内打坐吗？” 朱高炽见屋内没有回应，心里更是着急了。 他虽然很相信道衍和尚的为人。 但人心隔肚皮，世事无常。 他现在又处在一个如此艰难的一个境地。 道衍和尚突然的失踪，让他心里不由地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哎......” 朱高炽又喊了几声，屋内还是没有回应。 他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是什么人？” “胆敢擅闯天界寺？” “你可知道这里住的人是谁？” 就在朱高炽以为道衍和尚抛弃了他，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之时，道衍和尚的小徒弟突然带着几个手拿长棍的武僧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大胆！” “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朱高炽的随从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虽然朱高炽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吆五喝六的。 “原来是世子大人。” “小的有眼无珠，还请恕罪！” 小和尚定睛一看，原来是朱高炽，他立马点头哈腰地道歉。 “没事。” “我们走吧。” 朱高炽见道衍和尚的小徒弟都对自己如此态度。 他以为这就是道衍和尚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向小和尚询问道衍和尚的行踪，失望地带着随从想要离开。 “世子！” “您是来找师父的吧？” “他一大早便进宫了。” “他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 “如果您来找他，就对您说: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和尚突然说了一句。 “道衍师傅进宫了？” 小和尚的话让原本已经绝望的朱高炽又重燃了希望。 “没错！” “一大早就进宫了！” 小和尚点点头。 “我真该死！” “我怎么会去怀疑道衍师傅呢？” “要不是他，我恐怕早就被废黜了！” 朱高炽确认了道衍和尚的行踪后，心里产生了一种对道衍和尚怀疑的罪恶感。 “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朱高炽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带着随从回去了。 ...... 文华殿。 “道衍，你这个和尚不在天界寺好好修行佛法，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朱棣看见不请自来的道衍和尚，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但他并没有挑明，而是像个老朋友一样，开起了道衍的玩笑。 “殿下。” “我此次来是想跟殿下探讨一下历史上的帝王的。” 道衍和尚还是和往常一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哦？” “难得你今天还有这份闲情雅致。” “那我就陪你聊聊。” 朱棣见道衍和尚不是为了朱高炽而来，便放松了下来。 当即让殿外的小太监搬了两把椅子，让他和道衍和尚并排而坐。 道衍和尚也没客气，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之前我们聊过了秦皇汉武。” “今天我们聊谁？” 朱棣一改平日严肃的神情，笑呵呵地问道。 他以前就经常和道衍和尚一起探讨历史上那些有名帝王。 他想通过评判分析这些帝王的功过，让自己能成为一个比他们更加优秀的帝王。 “我们聊聊唐太宗李世民吧。” 道衍和尚笑道。 “嗯。” “我个人还是很喜欢唐太宗李世民的。” “他能文能武，不光将大唐治理的井井有条，在对外征战方面也是打出了赫赫威名。” “还一手缔造了贞观之治的太平盛世。” “实乃我辈之楷模。” “世人都说他在玄武门之变中杀害自己的亲兄弟，过于残忍。” “可要是他不动手杀李建成和李元吉，那死的就是他。” “所以我认为玄武门之变并不能算他的过错，只是他迫不得已而行之罢了。” “就好像我起兵靖难一般，如果不是皇帝被奸佞所蒙蔽，我也不会起兵靖难，这都是迫不得已呀。” 朱棣一说起李世民，满是推崇之色。 说到最后，还顺带联系上了他自己，仿佛他就是当地李世民一般。 “殿下所言极是。” “唐太宗确实是人中龙凤。” “要不是他南征北战，唐高祖也无法建立大唐。” 道衍和尚附和着朱棣的话说道。 “没错。” “如果没有他首倡晋阳起兵。” “后来又亲自平定薛仁杲、刘武周、窦建德、王世充、刘黑闼等反贼。” “大唐不过是隋末乱世中偏安一隅的小国。” “说不定就被其他乱军给灭了。” “哪里有后来近三百年的大唐王朝？” 朱棣见道衍和尚这么赞同自己的说法，神态更加放松，脸上也挂着笑容。 “看来殿下很欣赏唐太宗。” 道衍和尚微笑着点头道。 “没错。” “我觉得这李世民跟我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同样是开国君主的儿子，同样不是长子，同样文武兼备，又同样……” 朱棣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殿下这么欣赏唐太宗，我就放心了。” 道衍和尚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嗯？”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棣敏锐地察觉到了道衍和尚话里有话。 “殿下。” “近来朝廷多有传言，说您打算废黜世子继承人的位置，准备改立汉王。” “而汉王可是自诩为唐太宗。” “既然殿下对唐太宗赞赏有加。” “我觉得改立汉王也未尝不可。” 道衍和尚笑盈盈地说道。 “老二是李世民……”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顿时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欣赏唐太宗，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像唐太宗。 可如果他儿子像唐太宗，那他可接受不了。 毕竟唐太宗玄武门之变不光杀了自己大哥和三弟，两个月后更是逼自己的老爹退位。 朱高煦想当皇帝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朱棣想着如果真的废黜了朱高炽，改立朱高煦。 自己身子骨这么硬实，要是朱高煦哪天等的不耐烦了，逼自己退位怎么办？ 第160章 册封太孙 道衍和尚的一番话，让本就生性多疑的朱棣更加浮想联翩。 他瞬间想起了北魏太祖拓跋珪，南朝宋文帝刘义隆，后梁太祖朱温，隋文帝杨坚，唐高祖李渊等人。 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虽说他现在镇得住朱高煦，可当他真的把朱高煦册立为继承人后，朝廷上的大臣难免不会巴结朱高煦这个储君。 万一等他身体不行了，朱高煦突然发动一个偷袭，那他可招架不住。 他甚至想象到了自己白发皑皑的时候，被朱高煦困在病榻之上，不给吃不给喝的可怜样子。 不行！ 他一想到自己会沦落到那个样子，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旁的道衍和尚看着正在精神内耗的朱棣，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知道，他已经动摇了朱棣废黜朱高炽，改立朱高煦的决心了。 “道衍，你好厉害呀。” 朱棣坐立不安了好一阵，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今天道衍和尚来找自己，还是为了不让他废黜朱高炽。 “殿下。”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如果真的废黜世子，改立汉王。” “以汉王的脾气，他干得出唐太宗李世民的事情来。” 道衍和尚见朱棣都把话题挑明了，他也就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可老大懦弱无能，现在他还没继位，手下的人就敢瞒着他，去杀老二。” “要是他继位了，手下人还指不定瞒着他干什么呢？！” 朱棣虽然怕朱高煦走李世民的老路，但也害怕大明的江山在朱高炽手里被弄丢了。 “金忠和杨溥密谋杀害汉王，世子知道以后都没有选择隐瞒和包庇，而是直接承认，并主动担责。” “您选择让世子继位，就不会有唐高祖的后顾之忧。” “如果您真的怕世子大权旁落，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道衍和尚开始正面劝说朱棣放弃废黜朱高炽了，并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办法？” 果然，朱棣立刻就问起了道衍和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他担心的朱高炽大权旁落的问题。 “长孙，可解此题。” 道衍和尚淡淡地说道。 “瞻基？” “可他才八岁。” 朱棣觉得朱瞻基年纪太小了。 “长孙年纪虽小，但天资聪颖。” “他无论是性格还是品行，都乃明君之范。” “殿下如果担心世子太过于仁厚，导致大权旁落。” “不妨提前将长孙册封为燕王太孙，并带在您身旁亲自培养。” “这样一来，即使世子有什么差池，还有长孙在。” “您就不用担心大权旁落这件事了。” 道衍和尚使出了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利用朱棣对朱瞻基的喜爱，不仅能解决朱高炽继承人危机的问题，还更加巩固了他继承人的位置。 如果朱棣以后再废黜朱高炽，那就要把他最喜爱的朱瞻基的继承人之位也废黜掉。 废掉朱高炽可以，但是废掉朱瞻基，朱棣真的做不到。 “立瞻基为太孙？” 朱棣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同时，朱瞻基乖巧可爱，活泼聪颖的样子赫然出现在了朱棣的脑海里。 一想到他这个可爱的孙儿，朱棣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你说的没错。” “瞻基确实活泼聪颖，能文能武，如果待在我身边培养，说不定能让大明走上巅峰。” 朱棣思索了一阵后，觉得道衍和尚说的有道理。 与其担心朱高炽继位后被他人夺权，和担心朱高煦当上继承人后，强行夺他的权。 他还不如趁早练个小号，把朱瞻基培养起来。 朱棣对于自己身体情况还是很自信的，他觉得自己可以活到朱瞻基成年的时候。 到时候如果朱高炽确实不行，他可以直接让朱瞻基来继位。 这样他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既然殿下也觉得可行，那就可以选个良辰吉日，册封太孙了。” 道衍和尚见朱棣动心了，赶忙趁热打铁。 “好！” “我就让礼部选个就近的好日子，册立瞻基为太孙！” 此刻，朱棣脑子里只有朱瞻基可爱的模样，全然忘记了正在屁颠屁颠往京城赶的朱高煦。 ...... “王爷，燕王殿下刚刚派人去礼部，让礼部尚书选个适合册封的良辰吉日。” 朱高煦还没到京城，就收到了安插在京城眼线的情报。 “哈哈。” “看来老头子终于想通了。” “终于明白本王当皇帝，要远胜于老大了。” “俗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既然老头子迷途知返，本王就原谅他一次。” “让他得个善终。” 朱高煦听到朱棣已经在向礼部征求适合册封的良辰吉日了，他以为朱棣这次是铁了心要废黜朱高炽，改立他为继承人了，心里非常高兴。 与此同时，在孝陵的朱允炆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不过他了解的情况要比朱高煦了解的更全面一点。 那就是朱棣在派人去礼部征求册封的良辰吉日之前，跟道衍和尚深谈了一番。 “道衍和尚可从始至终都是支持朱高炽的。” “即使现在朱高炽处境不好，但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抛弃朱高炽，转头去支持朱高煦。” “可朱棣确实是派人去礼部让人选册封的日子了。” “这是为什么呢？” 朱允炆认为道衍和尚进宫是为朱高炽求情，但他一时又想不通朱棣派人去礼部选册封的日子干什么。 这让他有些苦恼。 他心里其实是不希望朱棣册封朱高煦为继承人的。 如果朱高煦成了朱棣的继承人，那他对于朱高煦的作用就会大大减弱，甚至于消失。 虽然现在看起来朱高煦对他言听计从的，但朱允炆深知一旦涉及到了朱高煦的核心利益。 比如自己挡住了他当皇帝的路，那么朱高煦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毕竟朱高煦为了皇位，连自己亲爹都敢杀，更何况他这个堂哥了。 “朱棣现在除了册封朱高煦还能册封谁呢？”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便秘的神情。 “对了，除了朱高煦，还能册封朱瞻基！” “他在历史上就是被朱棣册封为皇太孙的！” “哦~~” “我明白了。” “肯定是朱棣要废黜朱高炽，道衍和尚就提出了册封朱瞻基为太孙这个办法来围魏救赵。” “道衍呀道衍，你真的是聪明绝顶呀。” 朱允炆说着不禁笑着摇摇头。 第161章 老头子实在太可恶了! 朱允炆算是把整件事想明白了。 可朱高煦和朱高燧这哥俩却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朱高煦还没到京城，朱高燧就迫不及待地在城外迎接了。 去迎接朱高煦的人不光有朱高燧，还有其他许多大臣。 只见那京城外是人山人海，是锣鼓喧天，是鞭炮齐鸣，是“明”字旗招展。 知道的是大明汉王爷从浙江练兵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朱棣从外面打完仗回来。 本来就喜欢排场的朱高煦看到这番场景，简直爽翻了。 “二哥。” “这次老爷子召你回来，肯定是要废黜老大，改立你为继承人。” “到时候，千万不要忘了弟弟我哟。” 朱高燧谄笑着走到朱高煦面前说道。 “哈哈。” “老三，虽然你经常坑本王，但不得不说，这次你确实办的不错。” “等本王继位了，一定会好好地奖赏你的。” 朱高煦笑呵呵地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承诺道。 “那弟弟就先在这里谢过二哥了。” 朱高燧见朱高煦答应赏赐自己了，赶忙拱手致谢。 “汉王爷！” “汉王爷！” 朱高燧跟朱高煦套完近乎后，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前跟朱高煦打个招呼。 他们都想跟朱高煦这个未来的储君混个脸熟，到时候朱高煦继位了，他们也算是有拥立之功。 拥立之功，这可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功劳。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这些大臣显得异乎寻常地热情。 朱高煦骑在马背上，看着这些高呼自己称号的大臣们，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奇妙感觉。 原本他打算先去孝陵看看朱允炆，但想着还是朱棣那边的事情要重要一些。 所以他在朱高燧和大臣的簇拥之下，朱高煦缓缓地进了京城，并直奔文华殿而去。 ...... 文华殿。 已经被道衍和尚说服的朱棣正在准备册封朱瞻基为燕王太孙的事情。 一想到以后朱瞻基能常伴他左右，他那常年紧锁的眉头就舒展了不少。 “殿下，汉王回来了。” 就在朱棣高兴的时候，风尘仆仆的郑和抢先朱高煦一步进了文华殿给朱棣禀报道。 “老二回来了？” 朱棣听到朱高煦回来了，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转而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神情。 “原本召老二回来是想改立他为继承人的。” “可现在计划有变。”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朱棣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朱高煦。 无论是靖难时期的“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还是攻进京城后的“你以后大有作为”。 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放朱高煦的鸽子了，这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的。” “汉王爷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郑和难得看见朱棣这般神情，他还有点纳闷。 这燕王殿下怎么还害羞了呢？ “让他进来吧。” 朱棣想着丑媳妇也得见爹娘，既然已经把朱高煦喊回来了。 逃避不是办法，也不是他的风格。 只有选择面对才是唯一的解决之法。 勇敢燕王，不怕困难。 “遵命！” 郑和立马出去喊朱高煦了。 很快，朱高煦就昂首挺胸，面带灿烂笑容地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恭恭敬敬地给朱棣行了个礼。 “老二，在浙江练兵练得怎么样？” 朱棣难得地用平和的口气跟朱高煦寒暄了一下。 “回禀父王，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只等倭国那边的消息了。” 朱高煦双手抱拳，铿锵有力地答道。 他们派去倭国实行离间计的人，已经去倭国有一段时间了。 但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反正无论他的离间计成功与否，他最后都要亲自带兵去倭国收拾残局的。 “好！” 朱棣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无法面对朱高煦了。 这是朱高煦第一次见到朱棣这么扭捏的样子，他还以为是朱棣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于是主动问道：“父王，不知此次突然召儿臣回来，是有何要事？” 朱棣见朱高煦开始直入主题了。 他觉得再拖下去也没意思了。 大不了，后面给朱高煦一些补偿就是了。 “老二。” “本王突然叫你回来，是因为本王想要再册封一个继承人。” 朱棣原本以为他说完这话，满怀憧憬的朱高煦肯定会暴走。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朱高煦听完他的话后，突然兴高采烈地给他跪了下来。 “儿臣谢过父王！” 原来是朱高煦太激动了，自动把朱棣的话识别成了“本王突然叫你回来，是因为本王想要册封你为继承人。” 可等朱高煦缓过神来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转而露出满脸的疑惑。 “父王，再册封一个继承人是什么意思？” 朱棣的一句话，把文化程度不高的朱高煦给整不会了。 自古以来，哪里有册立两个继承人的？ 难道让他和朱高炽都成为继承人，然后再进行竞争？ “老二。” “本王的意思是把瞻基册封为太孙。” 朱棣最终还是把话挑明了。 “什么？” “你大老远把我喊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要册封朱瞻基为太孙？” 果然，朱高煦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他先是脸微微抽动，慢慢地整个身体开始抽动。 “老二。” “为父知道，这个消息确实对你有些残酷。” “但你要理解为父的苦衷。” “你放心，父王会好好补偿你的。” 朱棣见朱高煦神色不对，赶忙上前安慰。 “呼～” “呼～” 朱高煦猛吸了好几口气，以平缓自己的心情。 跟朱允炆相处了这几年，朱高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易燃易爆炸的少年了。 “儿臣当然理解父王的良苦用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永固。” 朱高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连杀了朱棣的心都有了。 “老头子！” “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朱高煦难道只是你和老大一家养的狗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连根骨头都舍不得喂给我。” “好。” “你要这么玩儿是吧？” “那就别怪我朱高煦不认这父子之情。” 第162章 皇兄，我命好苦 朱棣原本以为朱高煦会当场生气暴走。 可朱高煦却隐忍了下来，这让朱棣喜出望外。 “老二，你终于成熟了。” 朱棣以为这是朱高煦成长了，知道从大局观出发了。 他很欣慰地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你放心，你为了我们一家做出的这些贡献，为父都不会忘记。” “为父还会告诉你大哥和你侄儿，让他们也记住你的功劳。” “我们一家一定要团结。” “这样权力才会一直掌控在我们家。” 朱棣最后还语重心长地给朱高煦嘱咐了一番。 本来就生气的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这番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我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你造反。” “为的就是你当了皇帝以后，把皇位让给我坐。” “可现在你不光册封老大为继承人，现在又要把老大的儿子册封为继承人。” “那我算什么？” “算我倒霉吗？” 朱高煦虽然心里歇斯底里，但脸上还是没有明显的显露出来。 “老二，你这段时间练兵也辛苦了。” “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朱棣见朱高煦没有说话，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朱高煦能隐忍不发，已经让朱棣很高兴了。 因此，朱棣决定让他先下去休息一下，再好好地平复一下心情。 “儿臣告退。” 朱高煦面无表情地退出了文华殿。 一直在殿外值守的郑和也听到了殿内的对话。 所以当朱高煦从文华殿内出来的时候，郑和都有些不敢直视他。 同时，郑和心里也对朱棣产生了巨大的质疑。 明明朱高煦比朱高炽强上不少，为什么朱棣却偏要死保朱高炽一脉的继承权。 难道就因为朱高炽是嫡长子吗？ 如果朱棣真的信奉嫡长子继承制，那他又为何要造反呢？ 朱高煦在走出皇宫的路上，脑子不停地闪现出朱高炽和朱瞻基登上帝位，而自己只能匍匐在地，向他们俯首称臣的样子。 “不！” “皇位是我的！” “是我的！” 朱高煦心里怒吼了几句，并握紧了拳头。 “二哥！” “怎么样？” “老爷子说几时改立你为继承人呀？” 一直在皇宫外等候，想第一时间给朱高煦拍马屁的朱高燧，见朱高煦出来了，立马凑了上去。 “滚！” 本就一肚子气的朱高煦，直接朝朱高燧怒喝了一声。 这把朱高燧当场就给整懵逼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下来。 不过有点小聪明的朱高燧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以他多年来对朱高煦的了解，朱高煦是个喜形于色的人。 现在朱棣册封他为继承人，他应该高兴才对，不可能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可现在他确实看起来很生气。 那么原因很有可能是朱棣没有准备册封他为继承人。 “二哥，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朱高燧沉声问道。 “哼！” “老头子真是欺人太甚了！” “他把我召回来，是为了告诉我，他要册封朱瞻基那个小崽子为太孙！” 朱高煦怒哼一声，给朱高燧说道。 “啊？” 朱高燧听到这话，脸上也满是诧异。 他明明才奉朱棣的命令把朱高炽的党羽全部一网打尽了。 只要是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想，朱高炽这继承人的位置肯定不保了。 朱棣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要册封朱瞻基为太孙呢？ 这其中肯定出现了什么变故。 “老三，你上次可是答应过我。” “就算是以后要跟老头子兵戎相见，也要站在我这边的。” 朱高煦知道他和朱棣之间兵戎相见已经是不可避免了，所以赶紧拉拢朱高燧。 他虽然不聪明，但造反这件事还是干过的。 尤其是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必须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二哥，你放心。” “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朱高燧不假思索道。 他并不是随口答应，而是在心里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 他认为朱高炽继位，倒不会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朱高炽身子骨弱，恐怕活不了多久。 可朱瞻基这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就表现的非常聪明老成。 要是朱瞻基继位了，他和朱高煦肯定得不到好果子吃。 加上他心里笃信朱高煦就是朱元璋钦定的接班人。 因此，他决定冒险跟朱高煦一起搏一把。 “好！” “等我得了天下，第一个就重赏你！” 朱高煦见朱高燧答应的这么爽快，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 他们两人在宫外说完话后，便一同回了孝陵。 此刻，朱允炆依旧在悠哉悠哉喝茶。 “皇兄~~” “我好命苦呀~~” “老头子又在侮辱我~~” 朱高煦一见到朱允炆，就忍不住向他诉苦。 “二皇弟，古人云：宁饮盗泉之水，不受嗟来之食。” “燕王这次要册封太孙，说明他铁了心要把自己的位置留给你大哥一脉。” “所以你不能对他心存幻想。” “如果他不给，那我们就自己抢。” 朱允炆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朱高煦，安慰道。 “皇兄说的对。” “他不给，我就自己抢！” 朱高煦已经对朱允炆料事如神的本领习以为常，因此双手接过朱允炆递过来的茶，点了点头。 但跟在朱高煦身后的朱高燧却有些纳闷。 朱棣要册封朱瞻基为太孙的事情，他这个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都不知道。 朱允炆这个被软禁在孝陵的傀儡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三皇弟，来，喝茶。” 就在朱高燧纳闷的时候，朱允炆也递了一杯茶给他。 “皇兄，你是如何知道老爷子要册封朱瞻基为太孙的？” “难道皇爷爷又显灵了？” 朱高燧接过茶杯的时候，好奇地问道。 “没错。” “皇爷爷今早告诉我的。” “而且皇爷爷还告诉我，燕王准备册封朱瞻基，完全是因为道衍和尚。” 朱允炆见朱高燧都这么问了，他也就顺坡下驴地点头承认了。 “那皇爷爷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高燧见朱元璋又显灵了，赶忙问道。 “当然。” 朱允炆点了点头。 第163章 持久战 “我就知道皇兄有办法！” 原本气急败坏的朱高煦，一听到朱允炆有办法，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这把一旁的朱高燧给吓了一跳。 随即也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围炉煮茶的朱允炆。 “皇兄，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朱高煦却没有管这么多，急忙追问。 “皇爷爷告诉朕，跟燕王斗，不能着急。” “要跟他打持久战。” 朱允炆语气平和地说道。 “持久战？” 朱高煦和朱高燧异口同声地疑问道。 “没错。” “皇爷爷说我们跟燕王的实力相比，还是太弱。” “想速战速决地发动一场偷袭来打败燕王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要徐徐图之。” “就像皇爷爷当年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一样。” “先表面上顺从燕王，然后偷偷地发展自己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再一举将燕王拿下！” 朱允炆知道，现在他和朱棣之间的实力相差的还是太多。 即使朱高煦和朱高燧站在了自己这边，但光依靠他们手里的那点力量，想要公然跟朱棣对抗还是有点不够看。 所以他决定先猥琐发育，等朱高煦手里的力量发育的差不多了，他就发动一次偷袭，直接将这谋朝篡位的四叔拿下。 “啊？” “皇兄，这徐徐图之，要图多久呀？” “你该不会是想等老头子老死吧？” 一向急性子的朱高煦有点等不了。 “二皇弟，小不忍则乱大谋。” “相信朕，要不了多久的。” 朱允炆很自信地看向朱高煦。 朱高煦见朱允炆都这么说了，加上以前每次朱允炆都说到做到。 他还是软了下来：“我相信皇兄。” 一旁的朱高燧见到飞扬跋扈的朱高煦居然对朱允炆这么言听计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当年那个天天喊着要攻入京城，杀了建文的高阳郡王朱高煦吗？ “皇兄，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高煦丝毫没有注意朱高燧的眼神变化，继续问道。 “二皇弟，你先不要对燕王册封朱瞻基为太孙这件事恼火。” “一定要装作顺从的样子。” “不要让燕王提防你。” “燕王虽然没有准备改立你为继承人。” “但他现在还是非常器重你的。” “朕算了算时间，估计要不一个月，我们派去倭国实施离间计的人就该回来了。” “只要倭国内战顺利开打，我们就有很大的几率顺利占领倭国。” “占领倭国后，必然会像交趾那般派遣军队驻扎。” “倭国民风彪悍，必然要一支精锐人马驻守。” “这支精锐人马驻扎在距离大明以外的倭国，信息闭塞，就只能听二皇弟你的命令了。” “届时，二皇弟就有充足的时间利用手下已经训练好的两万私兵来控制他们。” “等到时机成熟了，这支精锐兵马就可以成为我们跟燕王较量的重要帮手。” 朱允炆已经想好了，既然在朱棣眼皮子底下不好培养大量私人的兵马，那干脆先出口，再转内销。 “皇兄，你这是不是也太武断了？” “先不说倭国内战能不能打起来。” “就算我们顺利占领了倭国。” “他们那里民风彪悍，一旦大军撤走，肯定会发起叛乱。” “到时候我们可就进退维谷了。” 还没等朱高煦表态，朱高燧抢先提出了反对意见。 “三皇弟，这个问题朕已经想过了。” “以倭国人的性格，要想彻底征服他们，是不可能的。” “所以朕建议，只要占领了倭国，就可以对倭国的原住民进行犁庭扫穴。” 朱允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少有的一丝腹黑。 “皇兄说的有理。” “我早就看不惯那些倭国人了。” “这些年他们侵扰我大明沿海，不知道杀害了多少大明的百姓。” “现在是该让他们血债血偿了。” 朱高煦早在征讨鞑靼的时候，便见识过了朱允炆的狠厉。 所以当朱允炆提出对倭国犁庭扫穴的时候，并不意外。 但一旁的朱高燧却听的目瞪口呆。 在他心里，朱允炆一直都是个懦弱无能，空有妇人之仁的人。 当年靖难的时候，要不是朱允炆下达了“勿伤吾叔”的命令，朱棣哪里能攻到京城？ 可现在他说要对倭国犁庭扫穴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建文帝朱允炆吗？ “怎么？” “三皇弟不同意对倭国犁庭扫穴？” “这可是皇爷爷的意思哦。” 朱允炆察觉到了朱高燧表情的变化，以为是他不同意对倭国犁庭扫穴，还特意搬出了朱元璋。 朱高燧一听是太祖皇帝的意思，赶忙讪笑着点头： “同意！” “同意！” “这些倭国人是该死！” “我早就想灭他们族了。” 朱允炆见朱高燧也同意了，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在朱允炆他们哥仨在孝陵商议跟朱棣打持久战的时候。 朱高炽跟道衍和尚在天界寺也相谈甚欢。 “道衍师傅，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王真的不但不废黜我继承人的位置，还要册封我儿朱瞻基为太孙？” 朱高炽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自己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现在道衍和尚却给他带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他忍不住确认道。 “世子。” “我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 道衍和尚淡淡地笑道。 “真是太感谢道衍师傅了！” “请道衍师傅受我一拜。” 朱高炽见道衍和尚已经确认了这个消息。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他心想如果父王真的册封朱瞻基为太孙，那他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就无人可以撼动了。 等他继位后，他就可以真正地做自己，为自己而活了。 “世子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 道衍和尚见朱高炽给自己躬身拜服，立马上去将他搀扶起来了。 虽说他自诩为和尚，但尊卑秩序他还是懂的。 无论他怎么帮朱高炽，朱高炽始终是君，他始终是臣。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关系怎么能破坏呢？ “世子，我们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你除了提防汉王之外，还要特别提防另外一个人。” 道衍和尚将朱高炽搀扶起来后，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第164章 终于回大明了 “啊？” “还要提防谁？” 朱高炽有些诧异地看向道衍和尚。 在他心里，朝堂之上除了朱高煦，应该就没有其他人能威胁他了。 “建文。” 道衍和尚说起朱允炆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经过他这几年的观察，发现朱高煦突然变得聪明起来，就是去了孝陵之后。 他虽然是信奉佛教，但他可不信孝陵里长眠的朱元璋能教导朱高煦这个顽劣之徒。 所以他觉得孝陵里应该有个高人在背后指点朱高煦。 可经过他的打探，孝陵里除了朱允炆，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人。 而且他还发现朱高煦每次遇到大事，总是要先去找朱允炆一趟。 因此，他猜测朱高煦背后的那个“高人”很有可能就是建文帝朱允炆。 “建文如今无权无势，被父王软禁在孝陵，还被老二和老三一起看管着。” “我提防他干什么？” 朱高炽听到道衍和尚让他提防朱允炆，朱高炽很是不解。 “世子。” “建文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我觉得他留下来迟早是个祸害。” “您以后肯定是要登基做皇帝的。” “所以还是需要尽早处理掉他。” 道衍和尚并没有告诉朱高炽他自己对于朱允炆的猜测。 毕竟这个猜测说出来有些过于逆天。 要是朱允炆有这个智商，朱棣根本不可能打进京城。 如果不是这几年朱高煦变得太过于反常，他也不会怀疑朱允炆有这个智商。 但现在刨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只有可能了。 因此，他只是告诉朱高炽要尽早除掉朱允炆，以免留下后患。 “道衍师傅，你的担心，我理解。” “可建文毕竟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皇帝。” “如果我去杀了他，那就是公然弑君，会遭到天下人唾弃的。” 朱高炽摇了摇头。 正当道衍和尚以为朱高炽不愿意对朱允炆下杀手的时候，朱高炽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父王一直都是想登基称帝的。” “他一直都是把建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相信他会想办法将建文除掉的。” 朱高炽说完，从他那憨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罕见的狡诈笑容。 这让一向荣辱不惊的道衍和尚都看的有些错愕。 “世子说的也有理。” “弑君篡位确实是大逆不道之举。” “燕王殿下应该会想到好办法，让建文自然地驾崩。” 道衍和尚虽然对朱高炽突然黑化还有些不太适应，但他觉得朱高炽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 与其让朱高炽背上一个弑君篡位的千古骂名，不如让朱棣代劳了。 反正朱棣已经背上了造反这个罪名，这个罪名是洗不掉的。 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 干脆让朱棣把所有的锅都背了算了。 到时候所有的骂名都是朱棣的，朱高炽继位就算是干干净净的了。 朱棣作为一个父亲，为儿子挡一些骂名，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而且有他关注着局面，朱允炆就算耍些小花招，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道衍和尚同意了朱高炽的意见，暂时他们不对朱允炆出手。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 很快，就来到朱棣册封朱瞻基为太孙的日子了。 这次的册封大典还是在奉天殿举行。 虽然朱棣现在名义上还只是大明的监国，他册封的太孙也只是燕王一系的太孙。 但整个大明，乃至周围的番邦小国都知道朱棣这次册封的是大明的储君。 不出意外的话，过了几十年，大明的话事人就是今天册封的这个燕王太孙了。 所以朝廷上下的文武百官，各地的藩王，以及驻扎在京城内的各国使臣，纷纷按照册封皇太孙的规格和礼仪出席了这次活动。 当然，作为名义上大明皇帝的朱允炆也被请到了现场。 作为吉祥物的他，要亲自帮朱棣宣读册封太孙的诏书，并给朱瞻基册宝，这样才能显示出朱瞻基太孙之位的合法性。 随着殿外的一声钟响，奉天殿内外所有官员皆整齐地站成数列，按照官职大小，依次朝外排列。 朱允炆身着龙袍，头戴冕冠端坐在龙椅上，而朱棣则身着亲王的冕服站在朱允炆前面，替他俯视着殿下的文武百官。 “殿下，吉时已到。” 郑和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小声地对朱棣提醒道。 朱棣微微点头：“开始吧。” “燕王太孙册封大典现在开始！” “请太孙朱瞻基进殿！” 郑和得到命令后，立刻高声朝殿外喊道。 很快，同样身着冕服的朱瞻基独自一人在文武百官，各地藩王以及外国使臣的注视下，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走进了奉天殿，一点也不怯场。 朱棣看着自己的孙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势，原本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殿下的朱高炽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也满是骄傲的笑容。 只有朱高煦和朱高燧板着脸看着自己的大侄子在这里大出风头。 “臣朱瞻基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万岁！” 朱瞻基进入大殿后，先毕恭毕敬地给龙椅上朱允炆行了个礼。 虽然在他心里并瞧不起朱允炆，他觉得朱允炆只是他爷爷的一个傀儡罢了。 “燕王太孙请起。” 朱允炆还是如同上次册封朱高炽那般配合，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 郑和见状立刻将礼部事先拟定好的册封诏书双手呈给了朱允炆。 朱允炆接过册封诏书，立刻照本宣科地念了出来： “朕惟国家之大统，必有所承；宗庙之尊荣，必有所继。” “朕自登基以来，夙夜忧勤，以图治世之安。” “今观燕王之孙朱瞻基，聪颖好学，才德兼备，实乃国家之栋梁，燕王宗庙之灵光。” “是以朕决定册封朱瞻基为燕王太孙，以承继燕王一系，绵延燕国国祚。” “自册封之日起，朱瞻基即享燕王太孙之尊荣，受燕王属官之朝拜，承燕王宗庙之祭祀。” 朱允炆念完后，马上将手里诏书交给了郑和，郑和立马跑下殿，将诏书交给朱瞻基。 朱瞻基双手接过诏书，又恭敬地给朱允炆磕头致谢：“臣燕王太孙，谢陛下隆恩。” 随后，朱允炆又将准备好的册宝交给了朱瞻基。 至此，朱瞻基正式成了燕王太孙。 就在这奉天殿载歌载舞的时候，一艘小船停泊到了京城外的码头上。 几个背着包袱的中年人迫不及待地从船上跳了下来。 “终于回到大明了！” “倭国真他娘不是人待的地方。” 第165章 倭国的最新情况 这几个中年人正是朱高煦派去倭国联系退位的南朝天皇后龟山的人。 他们下了船之后，只是撑了撑懒腰，不敢有丝毫的逗留，便急匆匆地去找朱高煦和朱棣汇报情况了。 这边刚刚册封为太孙的朱棣，正在设宴招待群臣。 大家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欣赏着朝鲜歌姬的表演，好不快活。 就连八岁的朱瞻基都在朱高炽怀里扭来扭去的。 只有朱高煦和朱高燧这哥俩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起喝着闷酒。 朱允炆则早早地被送回了孝陵。 就在大家都在兴头上的时候，郑和慢慢地走到了满面红光的朱棣旁边，小声地说道：“殿下，我们派去倭国的使者回来了。”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点点头： “让他们在文华殿等着，本王这就过去。” “对了，把老二也叫上！” 朱棣临走的时候，又吩咐了一句。 毕竟对倭作战，朱高煦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是这个离间计还是他提出来的。 于是郑和小跑到了朱高煦身旁。 “汉王爷，燕王殿下让您去一趟文华殿。” “去文华殿干什么？” “让我给他今天刚册封的太孙磕头吗？” 朱高煦一脸不忿地说道。 “汉王爷，您别生气。” “是您派去倭国的使者回来了。” 郑和温和地给朱高煦解释道。 “派去倭国的使者回来了？” “快带我去！” 朱高煦一听这个消息，脸上的不忿顿时消失，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他心想：皇兄果然料事如神，这才说派去倭国的使者快要回来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要一切按照皇兄的计划走，我的皇位何愁得不到？ 朱高煦的这个反应把郑和吓了一跳。 心里还有些纳闷：派去倭国的使者不是男的吗？汉王爷怎么会有这个反应？ ...... 很快，朱高煦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文华殿。 此刻，派去倭国的使者正毕恭毕敬地站在殿中，内阁的杨士奇也站在一旁。 “老二，你来的还挺快。” “刚好一起听听他们去倭国打探到的最新情况。” 朱棣也刚坐下，便示意朱高煦一起听这几个人汇报倭国的最新情况。 “嗯。” 朱高煦点了点，站到了一旁。 “启禀燕王殿下，我等于三个月前奉命抵达了倭国的京都，并悄悄地潜入了后龟山所在的大觉寺。” “我等在大觉寺见到了已经退位的后龟山。” “当我们告诉了他我们的来意后。” “后龟山当场就答应了跟我们合作。” “他还托我们给殿下带回了亲笔信。” 派去倭国的使者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后龟山的亲笔信，由郑和转交给了朱棣。 朱棣看着后龟山的亲笔信，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吐槽道： “这些倭国人，学我汉人的文字怎么只学一半？另外一半像鬼画符的是什么意思？” “这信上，他说了什么？” 朱棣实在看不懂后龟山写的这倭国语，又向这几个去过倭国的使者问道。 他们都是通过精挑细选才派去倭国当说客，对倭国语很是精通。 使者接回后龟山的亲笔信，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对朱棣答道： “回禀殿下。” “后龟山在信上说，大明乃中原正朔，继承乃大唐之文化。” “倭国之所以能开化，全靠当年派遣的大量遣唐使把大唐的文化传到倭国。” “如今倭国境内奸佞当道，不仅影响倭国百姓，还影响到了大明的百姓。” “今听闻殿下愿意助他恢复皇位，他非常的感激。” “殿下对于倭国的功劳不亚于当年的大唐。” “如果殿下能帮助他打败足利义持，推翻后小松的皇位，他愿意代表倭国向大明称臣纳贡。” 使者将后龟山亲笔信上的主要内容给朱棣翻译了一遍。 “好。” “只要他能帮本王消灭足利义持，本王就答应全力支持他！” 朱棣听完后龟山亲笔信的内容后，脸上顿时又恢复了笑容。 “殿下！” “臣觉得这件事还需要三思。” 就在朱棣高兴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杨士奇突然站了出来。 “后龟山都答应跟我们合作了，还需要三思什么？” 朱棣忍不住问道。 “殿下，倭国人向来狡诈。” “这后龟山如此爽快就答应跟我们合作。” “这其中恐怕有诈。” “臣觉得他可能是想借着合作之名，骗取我大明的军械粮草。” 杨士奇抱拳解释道。 “杨士奇，我看你不是怕后龟山骗取军械粮草，是怕我立功吧？” 本来就心里不爽的朱高煦，见到杨士奇又出来阻拦，当场就忍不住了。 “汉王息怒。” “臣只是觉得怀疑而已，并不是针对您。” 杨士奇恭敬地朝朱高煦拱了拱手。 “杨大人。” “您担心的问题，我们也考虑了。” “我们在倭国这几个月也在当地打探了一番。” “据我们所知，倭国当年南北合并的时候，曾经有个约定，那便是两统迭立。” “也就是倭国天皇的位置，由原来南北朝的皇室子弟轮流担任。” “但足利义满为了完全把控倭国的朝廷，他公然违背了这个约定，将现任北朝天皇后小松的儿子躬仁任命为了皇太子。” “因此后龟山对此非常不满，所以才答应跟我们合作的。” 还没等朱高煦第二句脏话骂出来，那几个派去倭国的使者就抢先开口解释了。 毕竟联系后龟山这件事是他们几个去干的。 现在眼看就要完成工程验收了，你杨士奇突然出来插一杠子。 这不仅是打他们的脸，更是要他们的命。 所以他们立刻解释了一番。 “哈哈。” “如果是夺位之争，那就情有可原了。” 朱棣听到这几人的解释，立刻就释然了。 因为他知道皇位之争，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所有竞争者都是不择手段的。 这后龟山跟他合作，也是正常的手段。 “殿下说的有道理。” 杨士奇听到后龟山是因为夺位之争，外加朱棣已经给这件事定调了，他也就点头赞同了。 “既然如此。” “你们立刻回倭国告诉后龟山，让他做好准备，本王马上就为他准备好打败足利义满的辎重。” “让他放手去干！” 朱棣大手一挥，便让这几个刚回来的使者又回去了。 第166章 各怀鬼胎 朱棣连口水都没让这几个中年人喝，就又让他们出差了。 果然，无论是什么时候，打工人都是牛马。 这几个使者走后，朱棣立马笑呵呵地对朱高煦说道： “老二，这次远征倭国。” “你出力最大。” “本王知道你从来不在乎什么金银财宝。” “所以本王决定，如果这次你远征倭国成功。” “本王就让你来镇守倭国。” 朱棣又使出了他对朱高煦屡试不爽的招数——画饼。 他知道自己亏欠朱高煦的太多了。 无论是靖难还是征讨安南，又或是征讨鞑靼。 朱高煦的功劳都是无人能敌。 可他确实又拿不出来更大的奖励来安抚朱高煦。 现在他看到了有征服倭国的可能性，他干脆就把倭国赏赐给朱高煦。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弥补他对朱高煦的亏欠，又能让朱高煦更加卖力地去远征倭国。 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让我镇守倭国？” 朱高煦听到朱棣的话，还懵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随意相信朱棣画饼的少年了。 而是一个只相信朱允炆的中二青年了。 “没错。” “让你去镇守倭国。” “而且你可以直接控制倭国的军政大权，便宜行事。” 朱棣看到朱高煦这副蠢萌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太高兴了，而不敢相信。 还专门给朱高煦确认了一番。 “额......” “儿臣遵命！” 朱高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抱拳答应了。 “好。” “你也下去准备吧。” 朱棣以为朱高煦已经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命令，便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朱高煦扭头就走出了文华殿。 刚出文华殿，他就开始吐槽： “这老头子，还当我是傻子呢。” “现在需要我出力，就允诺让我镇守倭国，在倭国当土皇帝。” “等我真的把倭国平定了，指不定他又怎么坑我呢？” “而且我现在有皇兄相助，一个倭国的土皇帝怎么可能让我答应？” “大丈夫，岂能偏安一隅？” “我要做的是大明的皇帝！” “倭国马上就是大明的一部分了！” “大小王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待朱高煦走后，朱棣也准备下去休息了，毕竟今天忙了一天。 可杨士奇却突然走了上来。 “殿下，臣觉得让汉王镇守倭国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他是本王的亲儿子，又为大明开疆拓土，还不能让他在倭国享受享受？” 朱棣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殿下。” “汉王向来不服世子，在大明还能被朝廷监管。” “可要是去了倭国。” “那就完全不在朝廷的监管之下了。” “如果他以后有什么不臣之心，在倭国训练一支军队反攻大明怎么办？” “殿下也不想看到世子和汉王手足相残，大明山河破碎的场景吧。” 杨士奇担心朱高煦在倭国做大做强，最后再挥师回来进攻大明。 朱高煦虽然脑袋不聪明，但打仗是一把好手。 万一他真的率领一支倭国大军打回来，以朱高炽的手段还真不一定打的过。 所以杨士奇想把这个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朱棣，听到杨士奇的话，确实觉得有道理。 把朱高煦放养在倭国，这小子还真的可能会训练出一支军队来反攻大明。 但他刚给朱高煦承诺了，现在就反悔，他脸上也挂不住。 所以他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说道：“你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让老二代管倭国也只是暂时的而已，等倭国像交趾一样被彻底驯服后，本王会派遣官吏过去，让朝廷直接管辖的。” 杨士奇见朱棣如此表态了，心也就放下了。 拱拱手道：“殿下英明。” ...... 倭国京都大觉寺。 一身黑袍的后龟山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一位穿戴整齐，留着地中海月代头的中年人轻轻地走到后龟山身旁，毕恭毕敬地说道：“陛下，您真的打算跟明国合作吗？” 这个中年人是后龟山当天皇很亲近的公卿，名叫阿野实为。 后龟山退位后，他依旧跟随在其身边侍奉。 后龟山听到阿野实为的话，缓缓睁开眼睛。 “当然打算跟他们合作。” “足利义满和后小松真是欺人太甚。” “为了我们南朝的荣誉，我必须跟他们战斗。” 后龟山淡然地说道。 “可跟明国合作，最后还要向明国称臣纳贡。” “这会受人唾弃的。” 阿野实为不愿意向大明称臣纳贡。 “阿野，你还是太年轻了。” “明国地大物博，他们皇帝向来好大喜功，非常喜欢面子。” “我们每年只需要派些人，给他们送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他们的皇帝就会反过来赠送我们大量的金银珠宝。” “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不然，你看南洋那些小国距离明国千里，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坚持给明国朝贡？” “他们为的就是获得明国更加丰厚的回报。” 后龟山笑了一下。 “可光靠明国的那些赏赐，也不够我们倭国的开销呀。” “我们恐怕还得像足利义满那样派人去明国抢才行。” 阿野实为还是想派倭寇去大明沿海地区劫掠。 “放心。” “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 “只要我成功打败足利义满，重登皇位。” “一切都会照旧的。” “不过我不会像足利义满那么蠢，派他弟弟去明国，让明国抓到了把柄。” “我会通过其他人招募一些真正的浪人，给他们武器和船只，让他们去明国劫掠。” “这样一来，我们既能拿到明国朝廷的赏赐，还能源源不断地从明国百姓那里抢来财物。” 后龟山已经打好了他的如意算盘，打算在大明身上一鱼两吃。 “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到。” 阿野实为听完后龟山的解释后，脸上也露出了奸笑。 “好了，你快去准备吧。” “只要明国的使者回来了，我们就立刻去吉野。” “那里就是我们反攻足利义满的大本营。” 后龟山最后说道。 第167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两个月后，后龟山在伊势国司北畠满雅的支持下，联合倭国南朝旧势力对足利义满控制的区域发动进攻。 因为事出突然，加上后龟山得到了大明的物资支援，足利义满的军队一时间被打的丢盔弃甲，连丢多座城池。 不过足利义满还是有实力的，他很快亲自组织军队抵抗，终于在京都附近将势如破竹的后龟山大军挡住。 此时，双方实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于是他们陷入了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中。 朱棣和朱高煦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的。 他们并不想让后龟山和足利义满中任何一方都获得压倒性的优势，不然一方很快就会战胜另外一方。 他们要的就是倭国内部持续消耗，这样才会两败俱伤，他们才好来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每当足利义满占一点上风的时候，朱棣和朱高煦就会马上给后龟山提供一些支援。 但当后龟山占了上风的时候，他们就会故意拖延支援的速度。 倭国内战如火如荼，每天都有大量的倭国青壮年死在战场了。 朱棣和朱高煦了解到这个情况，也就放心了。 ....... 朱棣眼看大明在自己的治下，不仅一举消灭了鞑靼和陈祖义，还将安南纳入了大明朝廷的直接统辖之下。 如今困扰大明多年的倭寇之乱也要彻底解决了。 他觉得就算现在朱元璋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有胆子昂首挺胸地对朱元璋说：“父皇！” “你看我朱棣哪里一点比不上你选的朱允炆？” “大明在我的治下，不仅解决了内忧外患，还开疆拓土。” “我！” “朱棣！” “比你选的朱允炆更适合当大明的皇帝！” 朱棣想到这里，脑海里自然联想到了自己真正身披龙袍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面对殿下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样子。 “现在已经没有内忧外患了。” “是时候除掉建文了。” 朱棣畅想完自己君临天下的样子后，眯着眼睛露出杀气。 “郑和！” “去天界寺把道衍和尚给本王请过来！” 朱棣决定要对朱允炆动手了。 但他也有些顾忌弑君篡位这个骂名。 毕竟这个骂名既不好说也不好听。 所以他想找道衍和尚来帮他想个办法，如何让朱允炆尽可能地以一种“自然”的方式驾崩。 郑和听见朱棣又要主动召见道衍和尚，他猜到朱棣肯定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道衍和尚被郑和请到了文华殿。 “殿下。” 道衍和尚进入文华殿后表情淡然地给朱棣单手行礼。 “道衍，今日本王叫你过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朱棣表情神秘地说道。 “殿下是想登基了吗？” 聪明的道衍和尚一听朱棣的话，他就猜到了朱棣所说的重要之事是想登基称帝了。 毕竟现在边境都比较安宁，国内也算稳定。 最重要的继承人问题，朱棣一口气直接把后面两代的继承人都安排了。 现在能被朱棣称为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登基称帝了。 如果朱棣早出生个一千多年，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谚语就要改成“朱棣之心，路人皆知”了。 “哈哈。” “不愧是道衍，一点都瞒不过你。” “刚进京的时候，本王就打算除掉建文，自己登基。” “但被你以时机未到，劝阻了。” “现在本王觉得时机到了。” “你觉得呢？” 朱棣笑呵呵地看着道衍和尚。 这次他已经决定了，无论道衍和尚反对与否，他都要除掉建文，自己登基。 “殿下说的没错。” “时机到了。” 道衍和尚点了点头，心里暗喜。 要不是朱高炽上次劝阻他，他早就对朱允炆出手了。 现在朱棣主动提出，他自然喜闻乐见。 “好！” “上一次我们意见统一的时候，还是我们决定靖难的时候。” “现在我们就来完成靖难的最后一步吧。” 朱棣见道衍和尚也赞同自己的看法，心里很高兴。 这让他觉得自己登基的时刻真的来了。 “愿为陛下效劳。” 一直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道衍和尚居然露出一副市侩的样子。 感觉就像某个平时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结果背地里干的全是害人的勾当一样。 “道衍，既然我们都觉得时机成熟了。” “那你帮本王想一个法子，怎么合理自然地让建文驾崩？” 朱棣迫不及待地问道。 “陛下，我有很多个法子……” 道衍和尚狡黠道。 “哈哈哈……” “好……” 朱棣大笑了一下，随即两人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一直在殿外侧耳偷听的郑和突然听不到声音，只好作罢。 但刚刚他听到的消息，已经让他内心产生了巨大的震撼。 他虽然早就知道朱棣会杀了朱允炆，进行篡位。 但现在亲耳听到他们要动手了，心里还是非常地震撼。 毕竟这可是弑君篡位，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果殿下真的除掉了建文，自己登基称帝。” “那世子和太孙就会即刻成为太子和皇太孙。” “一旦世子变太子，太孙变皇太孙。” “汉王继位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郑和细思极恐，觉得朱棣要是登基了，对朱高煦就不利了。 因为朱高炽一旦成为太子，那么朱棣就会立刻给他搭建一套新的东宫班底。 太子的东宫班底可比燕王世子的属官要厉害的多，不是那么轻易能扳倒的。 于是郑和立刻借着如厕的名义赶忙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孝陵。 还在孝陵的朱高煦得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慌了。 甚至比朱棣当时要杀他的时候还要慌。 朱允炆要是死了，他的皇帝梦可就彻底破灭了。 于是他赶忙去找朱允炆。 “皇兄！” “皇兄！” “大事不好了！” 当他急匆匆地跑进朱允炆所在的院子时，朱允炆还在悠闲地喝茶。 “二皇弟，什么事这么慌？” 朱允炆很少见到朱高煦这么慌张。 “皇兄，不好了！” “老头子要对你动手了！” 朱高煦眉头紧皱道。 朱允炆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沉了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68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兄，怎么办？” “要不要我马上把我在浙江那两万兵马调回来，跟老头子拼了？” 朱高煦很慌，就像朱棣要杀的人是他一样。 他甚至想直接用自己刚训练好的两万私兵跟朱棣拼了。 “二皇弟，别意气用事。” “浙江距离京城太远。” “先不说你的两万人马能不能顺利杀到京城。” “就算这两万人马顺利杀到京城，朕的尸体可能都臭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拒绝了朱高煦提议的直接跟朱棣火拼。 一是距离太远，二是光凭这两万人，根本不可能打赢朱棣。 “那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坐以待毙？” 朱高煦可不想朱允炆就这么死了。 他还等着朱允炆给他出谋划策，给他禅让皇位呢。 “二皇弟，莫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朕不信燕王敢光明正大的杀了朕。” “只要朕小心行事，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一时半会，他们杀不了朕。” 面对朱棣的突然发难，朱允炆也没有好的办法彻底应对，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好一点的是，现在倭国内战已经开打了，朱高煦暂时不用离开京城。 有朱高煦在身边，还能关照一点。 “可老头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这样拖，能拖多久呢？” 朱高煦还是有些着急。 “车到山前必有路。” “朕一定能想到好办法的。” 朱允炆见朱高煦还是很慌，他赶忙出言安抚。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内部一定不能出问题，不然更容易被朱棣钻到空子。 “王爷！” “宫里来人了。” “说燕王殿下让您速速进宫一趟。” 还不等朱高煦回答，院子外突然窜进来一个亲卫禀报道。 “老头子现在让我进宫干什么？” “难道想让我来干这件事？” 朱高煦听到朱棣突然召他进宫，顺口说道。 “二皇弟，你快进宫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朱允炆听到朱棣突然召见朱高煦，其实他第一反应也是朱棣想让朱高煦来动手杀他。 毕竟在朱棣眼里朱高煦一向对朱允炆不满，而且他还跟朱允炆住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朱高煦是他亲儿子，他很信任。 朱高煦实在是适合杀朱允炆的不二人选。 “诶。” “皇兄说的有道理。” 经过朱允炆的提醒，朱高煦也回过神来。 朱棣刚刚决定要杀朱允炆，现在就把他喊进宫，十有八九都是想让他来干这件事。 “老头子还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皇位让老大一家来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让我来做。” “他娘的，我不反他，真是天理难容。” 朱高煦啐了一口，脸上露出对朱棣的憎恶。 “二皇弟，你先进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记住！” “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有什么问题，都先答应下来。” “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朱允炆赶忙让朱高煦先进宫看一下情况。 如果朱棣真的让朱高煦来杀他，那他就有时间来思考如何应对这次危机了。 “好！” “我先进宫看看老头子到底要我干什么。” 朱高煦强忍住心里的不忿，点点头，进宫了。 ...... 文华殿。 朱棣和道衍和尚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 从靖难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 朱棣虽然事实上已经是大明的皇帝了，但没有正式登基称帝，他始终感觉自己还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 他也想以皇帝的身份在奉天殿听文武百官对他山呼万岁。 这小小的文华殿，他已经坐腻了。 他要坐奉天殿！ “儿臣拜见父王！” 朱高煦很快来到了文华殿。 他强忍着想当场刀了朱棣的心，给朱棣行了个礼。 “老二，今天为父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朱棣见朱高煦来了，立刻笑呵呵地对他说道。 “请问父王，是什么好消息？” 朱高煦见朱棣如此高兴，心里愈发感觉他是真的要叫自己杀朱允炆了。 “你不是一直想让为父登基称帝吗？” “之前为父一直觉得时机还未成熟，所以一直没有动作。” “现在大明国泰民安，内外皆安。” “为父决定了，只要建文一死，为父就正式登基称帝。” “到时候你就是皇子了！” 朱棣继续笑着说道。 朱高煦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万马奔腾。 他心说：“老头子！你还真当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呀？” “一根骨头就把我给打发了？” “当皇子有什么有用？！” “我要当的是皇帝！” 朱棣看见朱高煦没有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还以为朱高煦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有些不敢相信。 于是他主动给朱高煦说道：“老二！” “为父知道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所以为父决定，让你去解决掉建文。” “只要他一死，大明皇位就算是真正到我们家了。” 原本心里就已经万马奔腾的朱高煦，听到朱棣这几句话后，更是想直接上去直接刀了他。 “他娘的，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让我去干就算了。” “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把这种事当做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情，让我去做？”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信你鬼话的傻子吗？” 朱高煦在心里又怒怼了朱棣一顿。 要不是朱允炆提前劝说过，他真的会忍不住爆发，当场质问朱棣为什么这种脏活累活就让他来干，好处就让老大一家得？ “儿臣遵命。” 朱高煦在心里吐槽完后，还是听从朱允炆事先说过的话，什么事情先答应下来。 一旁的道衍和尚见朱高煦答应的这么干脆，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还是有些诧异。 “难道我猜错了？” “他背后的高人不是朱允炆？” 其实让朱高煦去杀朱允炆就是道衍和尚提议的，他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看看朱高煦背后的高人是不是朱允炆？ 如果朱高煦得到命令后，推三阻四，扭扭捏捏，那朱允炆肯定就是那个指导朱高煦的高人。 如果朱高煦得到命令后，没有什么反应，直接答应了，那朱允炆可能不是那个高人了。 “老二，不要那么着急。” “你不能直接回去就杀了建文。” “不然背上弑君的罪名，为父也不好处理。” “你最好回去以后，找机会制造一些意外来杀建文。” “这样，我们也好对天下人交代。” 最后朱棣还特意嘱咐道。 这倒不是他在乎朱高煦，主要是朱高煦要是公然杀了朱允炆，天下人还是会将弑君凶手的矛头对准他。 那他还不如自己动手算了。 第169章 死神来了 “老二一直都想杀了建文。” “这些年要不是本王压着，他可能早就动手了。” “现在本王让他动手，肯定要不了多久，建文就要驾崩了。” 朱高煦走后，朱棣便沉浸在即将登基称帝的美好幻想中了。 “恭喜陛下。” 道衍和尚一改往常跟朱棣很随意的态度，突然变得很拘谨起来。 这就是道衍和尚深得朱棣信任的原因之一——懂得分寸，有边界感。 不像解缙那样恃才放狂。 “道衍，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就算本王当了皇帝，本王跟你还是和原来一样。” 朱棣见道衍和尚突然对自己客气起来，他赶忙笑着摇摇头。 毕竟在他心里，道衍和尚就是他唯一的朋友。 “哼！” “还假惺惺地提醒我不能公然杀了皇兄。” “既然你怕我背上弑君的罪名，你倒是找你的宝贝大儿子呀！” 朱高煦从文华殿里出来后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孝陵。 “二皇弟，燕王突然召你进宫，是不是让你来杀朕？” 这次朱允炆没有像以前那般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等他回来，而是主动在孝陵门口等着。 当他看着朱高煦气呼呼地回来了，赶忙就上前确认。 毕竟他这几年辛辛苦苦地pua朱高煦就是为东山再起，为了能体验一把真正当皇帝的乐趣。 现在朱棣突然要杀他了，他还是很紧张的。 “没错。” “老头子突然召我进宫，就是想让我杀了皇兄。” 朱高煦点了点头。 “那燕王有没有说让你怎么杀朕？” 朱允炆赶忙又追问道。 如果朱棣是让朱高煦马上公然杀他，那他就有点恼火。 如果朱棣只是让朱高煦杀他，那他就有空子可以钻。 “老头子说不能直接杀你。” “要想办法让你死于意外。” 朱高煦答道。 “太好了！” 朱允炆听到这个回答，居然高兴地拍了一下手。 他心想：朱老四呀朱老四，没想到你也这么糊涂。 “勿杀吾叔”那血淋淋的例子，你真是一点没记住呀。 在朱允炆心里，朱棣这个要他死于意外的命令，简直就跟原生朱允炆发出的“勿杀吾叔”的命令一样蠢。 大家现在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还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这不是蠢是什么？ “皇兄！” “老头子可是让我杀你！”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高兴，还以为他被吓傻了。 “二皇弟，朕知道。” “但燕王既然说了要让朕死于意外。” “那朕也可以避免意外嘛。” “只要拖上一段时间，朕一定能想到破解之法。” 朱允炆相信依靠自己这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脑袋，加上对历史的一些了解，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他就一定能想到解决办法。 “皇兄，那这段时间，没有急事的话，我就不来打扰你了。”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自信能想到办法，脸上的焦虑之色瞬间少了许多。 他主动提议这段时间不来打扰朱允炆了，免得打乱他的思路。 朱高燧也早就被他撵回去了。 “那可不行。” 谁料朱允炆却摇了摇头。 “啊？” 朱高煦满脸疑惑地看着朱允炆。 “燕王让你杀朕，你不能按兵不动。” “至少要做做表面功夫。” “不然让燕王知道了。” “不光会怀疑你跟朕的关系，还会换其他人来杀朕。” “要是换了其他人，朕恐怕就没时间想破解之法了。” 朱允炆解释道。 “那...那我该怎么杀你？” 朱高煦彻底凌乱了。 他平时都是真杀人的，现在让他假装杀人。 这专业不对口呀。 “二皇弟，你别担心。” “朕来教你。” 朱允炆笑着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 次日。 朱允炆刚起床，刚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房檐下伸懒腰。 霎时间，两块重达十几斤的瓦片就从房檐上掉了下来，差一丢丢就砸到朱允炆的脑袋了。 “陛下！” “您没事吧？” 在院子里负责保护朱允炆的朱高煦亲卫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察看。 朱允炆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瓦砾，心里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一面假装受到惊吓瘫软在地，一边在心里吐槽朱高煦：“朱高煦你这个傻叉，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呀？” “把瓦片安排的那么近？！” 原来这是朱允炆和朱高煦联合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就是为了让朱棣知道，朱高煦在努力地“杀”朱允炆。 果然，朱允炆在孝陵差点被瓦片砸死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朱棣耳朵里。 “哈哈。” “老二这臭小子，还是真是急不可耐。” “昨天叫他来杀建文，他今天就动手了。” 朱棣听到朱高煦已经对朱允炆下手的消息后，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态度还是很积极的。 朱棣最喜欢听他话的人了。 朱允炆被这么一“吓”，直接在床上躺了十多天。 当他可以下床，自由活动的时候。 又差点被孝陵一处突然倒下来的参天大树给砸中。 因此，他又回到床上躺了十几天。 朱棣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甚至还夸赞朱高煦有脑子，制造的意外都这么因地制宜，仿佛这不是精心安排的谋杀，而是孝陵内埋葬的朱元璋真的想见一见他这个宝贝大孙子了。 朱棣不知道的是，他的对这些事情的反应，都被郑和及时传到了孝陵。 朱允炆和朱高煦知道朱棣没有怀疑他们后，就一直按照这个“暗杀—躺床—再暗杀”的循环走下去了。 朱允炆也在孝陵里真实地体验自己安排的“死神来了”。 当然，每次他都能逢凶化吉。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半年以后。 当朱棣再次得知朱允炆又躲过一劫后，心里的耐心也渐渐消失了。 “怎么回事？” “老二在孝陵都暗杀了建文十几次，他怎么每次都能躲过去？” “难道是父皇冥冥之中在保护他？” 朱棣皱着眉头分析着朱允炆每次逢凶化吉的原因。 最后得出结论，很有可能是长眠在孝陵的朱元璋出手保护了朱允炆。 “哼！” “既然在孝陵杀不了他，那本王就让他从孝陵出来！” 朱棣再也忍不住了，他要亲自动手了。 第170章 将功赎过的曹国公 朱棣决定自己动手后，就不想再用朱高煦了。 这倒不是他察觉到了朱高煦和朱允炆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只是他觉得孝陵外，人多眼杂，万一走漏了风声，朱高煦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即使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天下大势，但朱高煦弑君这个罪名一旦传出去，他还是不好处置的。 毕竟忠君爱国这个儒家思想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了。 你今天纵容你儿子弑君，那等你当了皇帝，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杀你？ 这样一来，不就天下大乱了吗？ 所以朱棣决定换个可靠的人来干这件事。 他在文华殿思来想去，想了许久之后，突然眼前一亮。 “郑和！” “去把曹国公给本王叫来！” 原来他想到了一个刺杀朱允炆的最佳人选——曹国公李景隆。 也就是后世议论纷纷的“初代战神”。 这个李景隆真不是个东西。 原生朱允炆那么信任他，让他领兵去征讨朱棣，结果这小子瞎指挥，把顺风局打成了逆风局，直接把朱允炆的百万大军给搞的全军覆没。 让朱棣从北平一路杀到了京城外。 但朱允炆还是很信任他，让他负责京城的城防。 京城被太祖皇帝苦心经营多年，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如果正常防守，朱棣的那些军队一时半会根本打不进去。 等到齐泰和黄子澄率领的勤王兵马一到，说不定还可以对朱棣来个内外夹击，逆风翻盘。 结果这个吃里扒外的李景隆直接打开城门放朱棣进城了。 这也导致了如今朱允炆如履薄冰的局面。 朱允炆真的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朱棣进京之后，先是以“默相事机之功”封李景隆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封太子太师。 这让苦哈哈跟着朱棣靖难的将领们很不服气。 凭什么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拼，最终还比不过这个开门大将？ 于是在朱棣进京的第二年，这些靖难功臣一起把李景隆给弹劾了，说他有不臣之心。 朱棣心里本来也看不上这个屡战屡败，吃里扒外的远房亲戚。 索性就借着这由头，把他软禁在府上了。 因为太久没见到李景隆了，他差点都把这个人忘了。 不过幸好他没有召人来问李景隆还活着？ 不然李景隆就没了。 朱棣之所以选择李景隆，是因为他曾经背叛过朱允炆，所以他没有心理负担，让他来干这件事比较利索。 而且就算事情败露，朱棣也可以直接把锅甩到他头上。 ...... “燕王殿下要召见我？”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燕王殿下是英明的！” “他绝对不会因为那些大臣的嫉妒之心一直责罚我的！” 已经被软禁在家多年的李景隆听到郑和说朱棣要见他，以为朱棣要重新启用他，顿时激动万分。 他赶忙换上整齐的朝服，满怀期待地跟着郑和进宫去面见朱棣了。 “臣李景隆拜见燕王殿下！” 李景隆到了文华殿后，泪眼婆娑地给朱棣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 朱棣抬了抬手，让李景隆起身。 “殿下，臣这几年在家里思过，已经知道错了。” “还请殿下给臣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还不等朱棣开口说召他来所为何事，李景隆就主动提出想让朱棣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此话一出，让原本表情严肃的朱棣不禁笑了一下。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懂事的背锅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本王看你如此诚心诚意，便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朱棣顺着李景隆的话说道。 “谢燕王殿下！” “谢燕王殿下！” 李景隆听到朱棣答应让自己将功赎过，连忙磕头感谢。 “九江，当初靖难，要不是你多次故意放过本王，本王哪里能打到京城？” “如果不是你打开金川门让本王进城，本王哪里会有今天？” “所以，你心里是很想让本王登基称帝的吧？” 朱棣突然喊起了李景隆的表字，表现的很亲近。 这让李景隆受宠若惊。 “臣一直都觉得殿下才应该是大明的天子。” “臣愿意去劝建文禅位于殿下！” 李景隆还是非常上道的。 他听到朱棣这么说，瞬间就明白 朱棣想当皇帝了。 突然召他过来，肯定是为了让他劝朱允炆禅位。 “哈哈。” “九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朱棣突然笑了一下，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景隆在官场打拼也有好些年了，瞬间就猜到了朱棣话里的意思。 但他不敢明说，因为这个话，只要说出口，就是死罪。 所以他明知故问。 “把建文除掉。” “本王恢复你所有的官职，并赐予你一张丹书铁券，额外增岁禄两千石。” “你看如何？” 朱棣终于把话挑明了。 李景隆虽然已经猜到了朱棣的意思，但当他亲耳听到之后，脸上还是露出震撼之色。 一时没有回应朱棣。 “如果你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你。” 朱棣见李景隆面露难色，便以退为进地说道。 “臣...臣愿意！” 李景隆知道朱棣这句话是在敲打他，他赶忙点头答应。 他知道朱棣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朱棣想要弑君篡位的想法。 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朱棣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所以他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而且反正他已经被世人打上了卖主求荣的骂名，现在再多一个弑君的骂名，也无所谓了。 “好！” “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爽快之人！” 朱棣见李景隆这么快就答应了，顿时表现的很高兴。 “殿下，那臣现在就去孝陵杀了建文。” 李景隆非常严肃地抱拳说道。 “不！” “哪里有像你这么直接的？” “你要是就这么去孝陵杀了建文，本王还怎么兑现跟你的承诺？” 朱棣虽然想甩锅给李景隆，但他也不能让李景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孝陵杀朱允炆。 那传出去，最后骂名还是他的。 “那殿下要臣怎么杀建文？” 李景隆抱拳问道。 “本王已经想好计划了，你只要按照计划实施就行了。” “到时候，天下人不会知道建文是你杀的。” 朱棣狡黠地笑道。 第171章 东郊狩猎 孝陵。 朱允炆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感觉在孝陵里能想到的死法都想的差不多了。” “不过幸好我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再忍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这半年多来，朱允炆除了要想如何应对朱棣对自己杀机的办法，还要额外构思如何和朱高煦演剧本来糊弄朱棣。 脑力劳动真的好累呀。 要不是这孝陵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估计朱允炆的头发都得秃了。 现在他能想到的死法除了放火和溺水，都有点黔驴技穷了。 可现在这个年代，救火措施不行，加上孝陵里到处都是树，要是放火没搂住。 说不定直接就把整个孝陵给烧完了。 这样一来，刚好给了朱棣借口，随便从孝陵里拉出一具尸体出来，就说他被烧死了。 所以放火不可取。 至于溺水，朱允炆也不敢尝试。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落后，明武宗朱厚照的后车之鉴他还记得。 只是掉进水里，感染风寒后，演变成肺炎，最终吐血而亡。 因此，溺水也不能干。 “哎。” “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有一天为了找一个死法而发愁。” 朱允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皇兄！” “你醒了吗？” “我听见你说话了。” 就在朱允炆为找不到合适的死法而苦恼的时候，朱高煦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等等。” “朕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死法。” 朱允炆以为朱高煦是来找他问今天的剧本的。 “皇兄，我来这里不是问这个。” “是郑和从宫里传出消息，说老头子有些等不及想杀你了。” “所以，昨日他召见了软禁在家多年的李景隆，想让李景隆来杀你。” 朱高煦面色凝重地说道。 “妈的！” “这个李景隆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份上？” “他好歹还是个接受过孔圣人教育的贵族子弟。” “真他妈的不要脸！” “我要是能抓住他，一定要把他阉割一百遍呀一百遍！” 朱允炆一听到李景隆这个叼毛，瞬间就恨的咬牙切齿。 “他们准备怎么杀朕？” 朱允炆发泄后，缓和了一下情绪，向朱高煦问道。 “具体怎么杀你，郑和也没有听清楚。” “不过郑和听到老头子说要带你去打猎。” “估计是想在打猎的时候趁机杀你。” 朱高煦答道。 “看来燕王真的是等不及想当皇帝了。” 朱允炆冷声道。 “皇兄，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偷偷离开京城，先逃去浙江，跟我那两万私兵汇合。” “到时候，你以皇帝的名义在浙江号令天下勤王。” “我来给你当先锋，这样我们就机会打赢老头子。” 朱高煦急中生智，想带朱允炆逃出京城，然后在浙江号令天下兵马勤王。 这个办法乍一听还挺不错。 可朱允炆却摇头拒绝了。 “二皇弟，我们逃不出京城的。” “甚至只要朕跨出这孝陵半步，燕王就会立刻派人来抓朕。” 原来逃出孝陵，在外地号召天下勤王这个办法，朱允炆从住进孝陵第一天就想过。 可他通过朱高煦在外面安插的眼线得知，孝陵外到处都是朱棣的人。 这些人时刻监视着孝陵，要不是朱高煦脾气爆，他们很有可能就渗透进孝陵了。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你呀！” 朱高煦都快被急哭了。 “二皇弟，你别急。” “这半年来，朕安排你做的事情，马上就能看到效果了。” “只要朕能撑过这次狩猎，这件事就能有转机。” 朱允炆怕朱高煦沉不住气，出言安慰道。 他这半年来想出的破解之法，朱高煦也是出了力的。 “可那远水怎么能解近渴？” 朱高煦想着这半年来朱允炆让他办的事情，他觉得就算有用，也没有办法马上来救朱允炆。 朱允炆一死，他的皇帝梦就算做到头了。 “二皇弟，朕知道你现在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现在燕王还不知道你和朕的关系。” “在他心里，你对朕还是想置之死地。” “所以这次狩猎，你作为朕名义上的护卫，肯定会安排你随行的。” “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只要挺过这关，我们就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机会。” 朱允炆再次安抚朱高煦，并让他在狩猎的时候，见机行事保护自己。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朱高煦微微摇头，他依旧还是很焦虑。 “王爷！” “郑公公来了！” 朱允炆和朱高煦刚说完，朱高煦的手下就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郑和来了。 “让他等等。” 朱高煦不耐烦道。 “二皇弟，不能把郑和得罪了。” “他可是我们在燕王面前最重要的人。” “没有他，我们在燕王面前就是瞎子和聋子。” 朱允炆知道朱高煦心情不好，但还是劝他不要得罪郑和。 “郑和这次来估计是传燕王命令，让朕去狩猎。” “你去跟郑和打探一下，我们会在哪里狩猎？” “然后你悄悄派人去狩猎场打探一下，他们准备了什么东西。” “这样我们就有的放矢了。” 朱允炆为了让朱高煦沉住气，故意给他找了一点事来做。 “好！” “我这就去问郑和。” 果然，得到命令的朱高煦立刻跑去接见郑和了。 …… “郑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朱高煦虽然心情苦闷，但他还是装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故作轻松地问郑和。 “回禀汉王，小的是奉燕王的命令请皇帝明日去狩猎的。” 郑和恭敬地答道。 “狩猎？” “众所周知，皇帝不善骑射。” “老头子突然请他去狩猎，怕是觉得本王办事不力，想换个人办他吧？” 朱高煦冷笑道。 “殿下小声点，隔墙有耳。” 郑和没想到朱高煦会公然说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怕什么？” “敢做还不敢说？” “老头子准备在哪里动手？” 朱高煦开门见山地问道。 郑和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凑到朱高煦耳边悄声道：“东郊猎场。” 第172章 东郊猎场 “东郊猎场？” 朱高煦眼睛转了一下。 这个猎场是由前元贵族建造的。 那些蒙古人毁掉了大片良田，在上面种上了树木，并放养了许多南方不常见的野生动物。 其中包括凶猛的老虎，豹子和野狼。 太祖朱元璋时期，朱元璋偶尔还要去打猎放松一些，所以当时东郊猎场是有专门的人来管理。 可朱允炆继位以后，他不善骑射，也就没有关注过东郊猎场。 加上靖难之役的爆发，整个朝廷的工作重心都在战场上，对于东郊猎场更加疏于管理。 据说东郊猎场里已经是荒草丛生，到处都充满了野兽。 还有不小心误入其中的百姓被里面的野兽所吃。 “汉王，这件事也是我偷听到的。” “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郑和见朱高煦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声地嘱咐道。 因为朱棣为了这次能万无一失地杀了朱允炆，连狩猎地点都是保密的。 就连他一直非常信任的郑和，他都没有告诉。 不过，还是被郑和自己给听到了。 “郑公公放心，本王一定不会外传。” 朱高煦笑了一下。 “郑公公，燕王找朕有何事？” 就在这个时候，穿戴整齐的朱允炆出现了。 “小的拜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王殿下派小的过来，是想请陛下于明日一同去狩猎。” 郑和还是很懂规矩的，见到朱允炆后第一时间行了个大礼。 “狩猎？” “可朕不善骑射呀。” 朱允炆假意推脱道。 “陛下放心。” “燕王殿下已经为陛下考虑周全了。” “明日狩猎，曹国公会全程保护陛下的。” 郑和恭敬道。 “既然郑公公都这么说了，朕明日去狩猎便是。” 朱允炆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对了，明日我们去哪里狩猎？” 朱允炆追问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明日燕王殿下和曹国公会亲自来接陛下前往狩猎地点的。” 郑和摇头的时候，还特意给朱高煦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告诉朱允炆狩猎地点在哪里。 这一切都被朱允炆看在眼中，但他并没有声张。 只是淡淡地说道：“好吧。” “有劳郑公公了。” 郑和恭敬地给朱允炆作了个揖：“小的先回去给燕王殿下复命了。” 说完，他便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了孝陵。 “明日狩猎的地点在哪里？” 郑和前脚刚走，朱允炆后脚就问起了朱高煦。 “在东郊猎场。” 朱高煦脱口而出。 丝毫没有因为先前答应过郑和绝不外传而背上沉重的道德枷锁，反正又没有发誓。 “快派人去东郊猎场查看一下，他们到底在东郊猎场准备了什么。” 朱允炆立刻让朱高煦去东郊猎场查看现场情况。 他想朱棣既然对他还保密明日的狩猎地点，那说明朱棣肯定在这东郊猎场设下了什么陷阱，等着他去钻。 “好！” “我这派人去东郊猎场看看。” 朱高煦当即派了自己的亲信前往东郊猎场打探情况。 ...... 东郊猎场。 此时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和锦衣卫已经把东郊猎场所有入口都守住了。 在猎场最重要的入口处，不少民工正在紧锣密鼓地搭建明天要用的台子，工部尚书亲自在现场监工，保证工程的可靠性。 “到处都是御林军和锦衣卫，怎么办？” 被朱高煦派来的两个亲信之一打起了退堂鼓，但他又不敢明说。 “没事，我知道还有一个隐蔽的入口。” 结果另外一个亲信，直接带着这个打退堂鼓的亲信绕到了东郊猎场一侧。 原来这猎场有一侧是一条宽十几米的河，是长江的支流，水流很快，深不见底。 所以没有人把守这里。 “我们趟过去？” 先前打退堂鼓的那个亲信看着这湍急的河流，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不用，这条河有一个地方很浅，水只没过膝盖，我们走过去便是。” 这个亲信说着，便带着打退堂鼓的亲信走到了一条被几乎被杂草掩埋的荒废小路，顺利趟过了河，进入了东郊猎场。 “咦？”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小路的？” 先前打退堂鼓的亲信吃惊地问道。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们快看看他们在东郊猎场里布下了什么东西吧。” 带路的亲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去侦察东郊猎场里的情况了。 他之所以知道这条进入东郊猎场的小路，是因为他刚随朱高煦进京的时候，曾经偷偷来东郊猎场打过猎。 虽说东郊猎场处于半荒废状态，但毕竟是皇家猎场，私自进去狩猎那也是死罪。 因此他不敢告诉其他人。 这两人进入东郊猎场后，发现了有不少猎户打扮的人，正在小心地把一笼一笼的老虎，豹子和野狼从车上抬下来。 “不是让你们多抓点吗？” “怎么才抓到这么一点？” 李景隆看到这几十只野兽，很不满意。 “大人，您给的时间太短了。” “就这些野兽，都还是我们损失了好几个弟兄才捕获到的。” 领头的猎户面露难色解释道。 “这些野兽怎么看起来，蔫了吧唧的？” “还咬的死人吗？” 李景隆也知道他们给的时间太短了，于是并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些野兽的攻击能力。 “大人，您可千万别小瞧了它们。” “就是因为您说要让他们变得更加凶狠。” “所以我们抓到它们以后，都没有喂食，就是故意饿着它们。” “这样它们看到活物才会变的更加凶猛。” “现在要是把它们放出来，就我们几个，恐怕都得沦为它们的食物。” 猎户头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吧。” “这是你们的赏钱。”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听见了吗？” 李景隆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扔给了领头的猎户，严肃地嘱咐道。 “小的知道了。” “小的绝不外传。” 猎户接过沉甸甸的银袋子，笑容满脸地点头哈腰承诺道。 可正当这些猎户高兴的时候，一队锦衣卫突然杀出来，没几下功夫就把这几十个猎户全部杀了。 随后，那袋银子又被交到了李景隆手里。 “这些银子，我就不要了，你们拿去分了吧。” “今晚去他们村子烧了，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李景隆随手将银袋子丢到地上，又下了一个命令。 他要斩草除根，不能让任何人泄露这件事。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两个亲信看到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们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跟这个人比，还不够格。 第173章 本色出演 孝陵。 “什么？” “他们往东郊猎场里抓了很多野兽回来？” “还把那些运送野兽的猎户全部给杀了？” “还要去屠他们的村子？” “他娘的，老头子手下的这些人也太狠了！” 朱高煦听到那两个亲信的汇报，都忍不住吐槽朱棣手下的人心狠手辣。 “这李景隆真该死。” 朱允炆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二皇弟，等你登基了，一定不能放过李景隆这个畜生！” 紧接着，朱允炆又补充了一句。 无形中又给朱高煦增加了一些主人翁的错觉，让朱高煦觉得他救朱允炆也是为了自己的皇位。 “皇兄放心！” “我虽然喜欢杀人，但我可不会乱杀人。” “对于这些对自己百姓都不放过的畜生，我一定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朱高煦说着捏紧了拳头。 “皇兄，老头子在东郊猎场偷偷布置了这么野兽，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批判完心狠手辣的李景隆后，朱高煦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如果燕王和李景隆这次只准备用这些野兽来杀朕的话，那朕不怕。” 朱允炆淡然地看着朱高煦。 “嗯？” 朱高煦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白白嫩嫩的朱允炆：“皇兄，你...最近练武了？” “不。” 朱允炆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怕这些野兽？” 朱高煦疑惑道。 “因为有你呀。” 朱允炆笑着看向朱高煦。 “我？” “可如果我帮你，那老头子不就看出来我们俩的关系了吗？” 朱高煦有些纳闷。 明明平日里都是朱允炆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朱允炆却要他当着朱棣的面保护自己，这很难不让朱棣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逃出去。 只要逃到浙江，他们就有机会跟朱棣争夺天下。 “二皇弟，你听朕说。” “这次，你只要本色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朱允炆意味深长地说道。 “皇兄，我没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你明示。” 朱高煦彻底被朱允炆给弄糊涂了。 什么叫做本色做好自己就行了？ 难道他以前做的不是自己吗？ “二皇弟，按照你的脾气，你看那些在地上跑的野兽，你本能反应会怎么做？” 朱允炆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起了朱高煦。 “当然是将他们通通杀光！” 朱高煦不假思索地做了个手刀的手势。 “对咯！” 朱允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明日你到了东郊猎场看到那些野兽以后，就当做没有朕，心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只要你把那些野兽都杀光了，朕也就安全了。” “因为在燕王心里，二皇弟你本就是好勇斗狠的人。” 原来朱允炆想让朱高煦明天在东郊猎场本色发挥，他在面对野兽的时候，越表现的狠厉，在朱棣眼里，就越正常。 “可这样，真的不会被老头子察觉吗？” 朱高煦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你明天一定要表现的自然一点，不能让燕王看出端倪来。” “把你年少轻狂，喜欢打打杀杀的一面露出来。” “我们能不能度过这关，就全靠你了。” “你也不想明天看着朕被那些野兽咬死吧？” 朱允炆抬了抬双手，一边鼓励朱高煦，一边暗戳戳地威胁朱高煦。 “呼～” “既然皇兄这么说，明日我照做便是。” 朱高煦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次日清晨。 朱允炆一大早就醒了。 毕竟今天可是事关他生死的日子，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没过多久，孝陵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还有众多马匹的嘶鸣声。 朱棣和李景隆一身戎装，从战马上下来，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孝陵。 “皇兄！” “老头子和李景隆来了。” 同样一身戎装的朱高煦前来通知朱允炆。 “知道了。” 朱允炆打开了房门，他也穿上了一身戎装。 随后两人快步朝院子外走去。 结果刚到院子口，他们就遇到了朱棣和李景隆。 “臣拜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和李景隆一同给朱允炆行了个礼。 “四叔请起。” 朱允炆又露出平日里那副人畜无害的和善样子。 “曹国公？” “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可朱允炆将目光投向李景隆的时候，语气里却充满了嘲讽。 对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朱允炆实在有点装不了。 “托陛下的福，臣还苟活着。” 李景隆面对朱允炆，脸上没有一丝的惭愧之色。 “哈哈。” “曹国公深明大义，打开了金川门，为靖难立下了汗马功劳，乃是大明真正的忠臣。” “此次狩猎，就让他来保护陛下吧。” 朱棣也看出了朱允炆对李景隆的幽怨，这让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觉得朱允炆在无能狂怒。 “四叔，朕的护卫不是汉王吗？” 朱允炆故作惊讶的问道。 “父王，儿臣也想去打猎。” 朱高煦这次反应的很快，还不等朱棣说话，他便抢先说道。 “好吧。” “一起去。” 朱棣想了一下，朱高煦作为他选定的朱允炆护卫。 如果这次打猎朱高煦没去，朱允炆却发生意外的话，那就太明显了，会给天下人留下话柄的。 反正朱高煦跟他是穿一条裤子。 可能朱高煦现场看到朱允炆被野兽咬死，还会拍手叫好呢。 因此，他同意了朱高煦一同前往。 随后，他们一行四人从孝陵里走了出来。 朱允炆一出来，就看到孝陵门口等待的数千名穿戴整齐的御林军和锦衣卫。 朱高燧也穿着飞鱼服在列。 他看着一身戎装出来的朱允炆，眉头微皱。 心里嘀咕道：“这次老爷子把李景隆都喊出来了，建文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道建文要是死了，太祖皇帝还帮不帮老二？” “要是不帮老二了，我现在去巴结朱瞻基那小子还来得及吗？” 朱高燧心里很是矛盾。 他是想支持朱高煦登基的，但他又觉得这次东郊狩猎朱允炆必死无疑。 第174章 狩猎开始 “四叔，我们去哪里狩猎？” 临行之前，朱允炆怕出现差池，又明知故问地确认了一遍。 “东郊猎场。” 朱棣随口道。 朱允炆和朱高煦听到狩猎地点确实是他们昨天侦察好的东郊猎场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可是皇爷爷生前狩猎的地方。” “朕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朱允炆颇为感慨地说道。 “既然陛下如此怀念，今日我们便在东郊猎场玩个痛快。” 朱棣说着便挥动马鞭，一马当先地朝东郊猎场奔去。 其他人见状，赶忙跟随上去。 无论是原生朱允炆还是现在这个朱允炆，都不善骑射。 朱棣用余光看着跟在身后，一脸紧张的朱允炆，嘴角忍不住上扬。 心里暗道：“大侄子，你可千万别怪你四叔，皇位之争历来都是残酷的。” “原本以为在进京那天你会识趣地自我了断，结果你却苟活到了现在。” “四叔岁数大了，怕熬不过你。” “所以...你不要怪四叔。” “等你驾崩以后，四叔绝对会按照皇帝的规格给你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 两个时辰后，朱棣领着朱允炆等一众人，顺利抵达了东郊猎场。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原本破败不堪，荒草丛生的东郊猎场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就焕然一新了。 “陛下，这东郊猎场，本王前几日已经派人清扫过了。” “里面那些野兽都被清除了，只剩下不伤人的猎物。” “请陛下放心。” 朱棣见朱允炆面色凝重，便笑呵呵地安慰道。 “四叔有心了。” 朱允炆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朝朱棣拱了拱手。 心里却吐槽道：“朱老四，你他妈的说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 “你是把整个东郊猎场清理了，不过是把里面不伤人的猎物都清理了，剩下的全是伤人的猎物。” 朱棣并不知道朱允炆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他还热情地邀请朱允炆跟他比赛看谁今天射杀的猎物多。 并让李景隆跟朱允炆一队，让朱高煦和朱高燧跟自己一队。 “父王，儿臣许久未打过猎了。” “今日想自己行动。” 朱高煦见朱棣要把自己和朱允炆分开，立刻推脱说自己想一个人去狩猎。 “行吧。” “但是你不能妨碍曹国公和皇帝打猎。” 朱棣也没多想，便答应了朱高煦的请求。 毕竟在他眼里，朱高煦还是那个比他更想朱允炆死的人。 “谢父王！” 朱高煦抱拳对朱棣致谢。 “曹国公，你务必要保护好陛下！” 朱棣最后又对李景隆意味深长地嘱咐了一句，这才带着朱高燧驾马离开。 随后朱高煦也离开了。 “陛下，臣曾经跟随太祖皇帝来这里打过猎，对这里比较熟悉。” “只要陛下跟着臣，今天一定能赢过燕王。” 李景隆主动向朱允炆说道。 “哼！” “朕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情就是相信你。” 朱允炆对于李景隆一点也不隐瞒自己对他的憎恶。 “陛下，一切都是天命。” “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老实打猎吧。” 李景隆对朱允炆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哼！”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朱允炆冷哼一声，说出了一句非常中二的话。 然后主动朝着李景隆手指的方向走去。 李景隆见朱允炆已经朝着他设下埋伏的地方走去，他也冷哼了一声： “天命不可违。” “你命薄，做不了皇帝。” “这次，可千万别怪我。” 李景隆话罢，要跟了上去。 待他们都离开以后，先一步离开的朱高煦又杀了回来，也跟着他们钻了过去。 朱允炆和李景隆一前一后地进入了一片看起来比较安静的树林。 原本跟在他们身后负责保护他们的随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停下来了，现场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其他人呢？” 朱允炆见状，赶忙拉起了缰绳，故作诧异地问道。 “可能跟丢了。” “陛下，这里猎物多，我们先进去打猎吧，他们一会儿就来了。” 李景隆催促道。 朱允炆故意面露怯色：“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进去吧。” “陛下，今天这场狩猎是燕王安排的。” “如果您一只猎物都打不到，燕王会不高兴的。” “您还是先进去吧。” 李景隆略带威胁地说道。 朱允炆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听从了李景隆的话，调转马头朝树林深处走去。 李景隆见朱允炆乖乖就范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在树林里一前一后地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到达了树林深处。 按理说这种猎场，像这种树林里应该或多或少会有动物的声音，可这里确实静悄悄的。 朱允炆猜到，这周围应该埋伏了许多人，他们就等着朱允炆进来，然后释放笼子里的野兽。 “陛下，猎物来了！” 果然，就在朱允炆紧张地观察四周时，李景隆突然高声喝道。 紧接着四周立刻传来了豺狼虎豹传来的吼叫声。 “陛下，小心了！” 李景隆说着就挥动马鞭朝反方向跑。 朱允炆也想跟着跑，可他刚走两步，一头吊睛白额的大老虎就窜到了朱允炆面前。 “我那个去！” “这么大的野生老虎！” 朱允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老虎，立马调转马头就朝树林更深处跑去。 他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大喊：“救救朕！” “救救朕！” 那只已经饿了好几天的吊睛白额的大老虎看着细皮嫩肉的朱允炆，怎么舍得放弃？ 它立马就跟着追了上去。 已经跑到远处的李景隆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皇帝，你可千万别怪我。” “我也是迫不得已。” “要怪就怪你四叔吧。” 李景隆认为朱允炆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大人。” “其他野兽放不放？” 躲在树丛里的手下过来问道。 “放！” “都放！” 李景隆不假思索道。 他现在已经跟朱允炆撕破脸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出东郊猎场。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把所有的野兽全部放了。 第175章 汉王打虎 随着李景隆的一声令下，隐藏在树丛里的手下，将笼子里剩余的野兽全部放了出来。 他原本想着这些已经饿了好几天，如饥似渴的野兽会发疯般地朝朱允炆扑去。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野兽根本不听指挥。 当它们被放出笼后第一时间就朝站在它们背后的士兵扑去。 “啊！” 这些士兵欺负人可能没问题，但面对这凶猛的野兽，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纷纷作鸟兽散。 “怎么会这样？” 李景隆看到这些失去控制的野兽，他也被吓的脸色大变，本能地挥动马鞭开始逃跑。 一头豹子看到了他，对他紧追不舍。 李景隆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当他发现这头豹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慌张地吼道：“你为什么追我？” ...... 一直跟在李景隆和朱允炆身后不远处的朱高煦，在听到朱允炆的呼救声后，立刻朝着树林深处奔去。 这可是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汉王！” “汉王，救救我！” 当一路狂奔的李景隆看到朱高煦，顿时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年靖难的时候，李景隆可是亲眼看见过朱高煦的勇猛。 他觉得朱高煦可以轻松干翻他身后这头豹子。 “曹国公别慌！” 朱高煦随手抽出一支箭矢，对准李景隆所在的方向。 嗖~ 李景隆亲眼看到朱高煦的箭矢射了出来，他脸上瞬间露出得救的笑容。 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突然转变成了惊恐的神色。 因为他胯下的战马突然嘶鸣了一声，紧接着就摔倒在地。 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李景隆如何能反应过来？ 于是朱高煦眼睁睁地看着李景隆像支离弦的箭，一头插进了地上的泥土里，当场昏迷。 “对不住。” “实在对不住。” “嘿嘿，本王射偏了。” 朱高煦看着李景隆战马上的箭矢，坏笑着说道。 原来，他刚才那一箭非但没有射中追李景隆的豹子，反而射中了李景隆的战马。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一直对李景隆紧追不舍的豹子看到李景隆摔倒了，立马扑了上去。 朱高煦不屑地冷哼一声，朝着朱允炆先前呼叫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还遇见了不少野兽和被追赶的士兵，但他都像没看见一般，继续朝树林深处狂奔。 他大概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树林深处发现了朱允炆的战马，不过已经不是活的了。 那头吊睛白额大老虎正扑在战马身上用力地撕扯着。 地上散落着各种残缺的内脏器官。 这让朱高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兄！” “皇兄！” 朱高煦有些慌张地大喊。 他这一喊，惊动了正在吃东西的老虎。 满嘴血污的老虎转过身来，瞪着朱高煦。 “嗷~~” 老虎冲着朱高煦咆哮了一声。 “他娘的！” “你这个畜生！” “你居然把我皇兄吃了！” 朱高煦见这头老虎居然还敢朝自己咆哮，顿时就转悲为怒。 只见他从箭袋里抽出三支锋利的箭矢，对准老虎的脑袋就射了过去。 嗖嗖嗖~~ 这三支箭狠狠地射进了老虎的脑袋。 “嗷呜~~” 这头老虎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类这么狠，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但它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忍着脑袋上传来的剧痛，直接朝朱高煦扑了过去。 朱高煦也没想到这老虎脑袋上中了三箭还这么勇。 因此他没有反应过来，胯下的战马就被老虎给扑倒了。 他也应声倒地。 冤有头，债有主。 老虎见射它的朱高煦摔下来了，它也没去追那匹战马。 而是继续朝朱高煦扑了过去。 朱高煦见状，一个滚地，躲开了老虎的攻击，并来了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你这畜生，吃了我皇兄，还想吃我？” 朱高煦被彻底惹怒了，他拔出腰间的宝剑，对着老虎就冲了上去。 “嗷呜～～” 这吊睛白额大老虎也是见过世面的，在它栖息那片地区，它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虎的人类，居然敢跟它刚正面。 于是它又怒吼一声朝朱高煦扑了过去。 这吊睛白额大老虎原本以为它可以轻松扑倒眼前这个人类。 可它刚扑到朱高煦面前，就感觉脑袋传来剧痛。 原来当它扑向朱高煦的时候，朱高煦上去就一脚。 刚好踹到了它脑袋上的三支箭矢。 这三支箭矢原本插的不深，所以老虎还能忍受。 可被朱高煦这么一踹，这三支箭矢直接插进了它脑仁里。 因此，刚一个照面，这老虎就卒了。 “哼！” “就你这畜生还想吃我？” 朱高煦看着已经一动不动的老虎，他还不解气，上去又狠狠地踹了几脚。 他发泄完后，又看到战马尸体旁边那些残存的内脏。 朱高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泗横流道：“皇兄～～” “弟弟来迟了～～” “弟弟对不住你～～” 嘭！ 嘭！ 就在朱高煦伤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火铳的声音。 紧接着朱棣带着一队神机营的士兵冲了过来。 “老二，你没事吧？” 朱棣看见朱高煦跪在地上，身上还有不少血污，关切地问道。 “没事。” 朱高煦立刻收起了悲伤的情绪。 在看向朱棣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 “建文呢？” 朱棣已经知道朱允炆朝这个方向跑过来了。 他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朱允炆结果如何？ “不知道。” “我过来的时候，老虎正在吃他的战马。” “估计已经被老虎吃了。” 朱高煦一边说一遍慢慢地朝朱棣靠近。 他以为朱允炆死了。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他这辈子都当不了皇帝。 所以他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做掉朱棣。 然后趁乱率兵杀去燕王府，将朱高炽父子也杀了。 到时候，他再联合朱高燧控制京城。 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当皇帝了。 “好！” “太好了！” 朱棣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高兴不已。 朱高煦立马快步上前，想将朱棣拉下马来，直接捅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允炆突然从树丛里慌慌张张地窜了出来。 “救命！” “快救救我！” 第176章 边关急报 “皇帝，你没死？” 朱高煦和朱棣看到被两头野狼追的非常狼狈的朱允炆，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朱高煦是显得有些惊喜，朱棣则显得有些惊诧。 “四叔！” “快救救朕！” 朱允炆也没管他们的脸色，直接就朝他们奔去。 砰砰砰！ 还没等朱棣说话，他身旁那些举着火铳的神机营士兵就一轮齐射，将追赶朱允炆的那两头野狼打成了筛子。 “呼~~” “呼~~” 朱允炆看着追赶自己的野狼死了，这才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朱棣看着瘫坐在自己马下的朱允炆，眼神逐渐变的凌厉起来。 这次狩猎，本来就是为了杀朱允炆而设的局。 可忙活了半天，朱允炆非但没死，李景隆还被一头豹子给咬的面目全非。 虽说李景隆死不足惜，但朱棣目的还没有达到。 现在既然朱允炆已经出来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算了。 到时候，就将一切罪名都推托到已经身死的李景隆身上，毕竟死无对证嘛。 朱棣想好主意以后，悄悄地拔出腰间的宝剑，准备一剑结果了朱允炆。 一旁的朱高煦看到朱棣悄悄地拔出了宝剑，立马就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哼！” “老头子，这可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的。” 朱高煦在心里冷哼一声。 他也悄悄地拔出了宝剑，准备在朱棣偷袭朱允炆的时候，他再偷袭朱棣。 这样一来，他就不是弑父弑君的逆臣，而是诛灭逆贼的大功臣了。 天下人非但不会怪他，还得夸他大义灭亲。 于是这父子俩心里各自打好了自己的算盘，准备动手。 “报！” “边关急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背着边关公文的驿使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这把朱棣和朱高煦父子吓了一跳。 坐在地上的朱允炆则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布局了半年，计划终于要成功了。” “什么事？” 朱棣赶忙收起自己的宝剑，厉声喝道。 朱高煦见没有动手机会了，赶忙将手里的宝剑插回剑鞘。 “回禀燕王殿下，瓦剌犯边！” “已经攻下边关多座要塞。” “边关告急！” 驿使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 “马哈木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本王没有找他麻烦就算了，他还敢主动来犯边？” 朱棣听到是瓦剌主动进攻，被气的够呛。 当年要不是他亲自率军去征讨鞑靼，瓦剌早就被鞑靼给打灭了。 现在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一个跳梁小丑居然也敢来大明闹事？ “老二，你先护送皇帝回孝陵，然后马上来文华殿！” “本王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马哈木！” 现在边关出事了，朱棣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杀朱允炆。 不然很容易引起内外交困的局面。 因此，他决定先处理好边关的事情，再对朱允炆动手。 “遵命！” 朱高煦点头答应。 朱允炆在朱高煦的保护下，慢慢地走出了东郊猎场。 “皇兄，刚才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都差点对老头子动手了。” 回去的路上，朱高煦心有余悸地对朱允炆说道。 “二皇弟，你要是刚刚对燕王动手了。” “恐怕我们兄弟俩就得在黄泉路上同路了。” 朱允炆笑道。 “啊？” “如果我刚才杀了老头子，然后直接跟着老三杀去燕王府，将老大和朱瞻基杀了。” “这不就成了吗？” 朱高煦觉得刚才他的思路是没有错的。 “二皇弟，燕王可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朕刚刚看了，他铠甲之下还有一层软甲。” “这种软甲朕见过，是太祖皇帝当年专门找能工巧匠为几大塞王打造的，普通的刀剑根本伤不了他。” “如果你一击未中，那燕王手下的神机营肯定会立刻将你打成筛子。” 朱允炆解释道。 “哦~~” “我想起来了，老头子确实有这么一件软甲。” “当年靖难的时候，他身中数箭，我都以为他要死了。” “结果他直接把箭矢从身上拔下来，把我都看呆了。” “后来他告诉我，他身上穿着太祖皇帝御赐的软甲。” 经过朱允炆这么一提醒，朱高煦也想起了朱棣身上的软甲。 此刻，他不禁一阵后怕。 刚才他但凡再冲快一点点，现在他就和李景隆的下场一样了。 “皇兄，还得是你。” “没想到马哈木真的犯边了。” “这半年来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朱高煦后怕完，又夸赞起了朱允炆。 原来马哈木这次犯边，可以说是朱允炆一手挑起的。 半年前，当朱允炆得知朱棣要对他动手后，就开始想办法。 经过许久的冥思苦想，他最终想到的办法，还是以外患来拖延朱棣对他的下手时间。 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王朝的威胁持续了数千年，于是他便想到了利用北方草原上瓦剌来拖延朱棣对他下手的时间。 当然，他并没有让朱高煦派人去勾结瓦剌。 而是让朱高煦找了不少人，以前元贵族的身份去瓦剌首领马哈木面前游说，让他学习成吉思汗，重新统一蒙古。 一开始马哈木并不愿意，因为他看到了明朝大军的强大。 鞑靼实力比他强，仅仅几个月都被朱棣给打败了，而且还坑杀他鞑靼部落绝大部分精壮男子，差点让鞑靼亡种。 他们瓦剌的实力还不如鞑靼，怎么敢跟大明叫板？ 但这些人并没有放弃，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继续游说。 他们告诉马哈木，鞑靼之所以那么快被大明打败，那是因为本雅失里和阿鲁台不合，导致鞑靼实力分散。 可瓦剌不一样，近些年根本没有跟大明有过大规模的战事，内部团结的很，而且还在大明灭鞑靼的战争中捞了不少好处。 最重要的是，瓦剌拥有比鞑靼更强大的骑兵。 明军的骑兵虽然看起来多，但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强。 只要把明军吸引到草原深处，瓦剌骑兵趁机突袭，明军必然大败。 只要消灭了明军主力，他就可以像当年的蒙古大军一样，杀进大明内地，重现大元荣光。 马哈木天天听这些人跟他吹，听的久了，心里难免有了想法。 于是经过一番准备后，马哈木主动向大明发起了进攻。 第177章 征讨瓦剌 “二皇弟，谬赞了。” “要不是二皇弟你找去游说马哈木的人对，怎么可能说动他出兵？” 朱允炆很熟练地把功劳又推回了朱高煦。 “皇兄说的也是，这次派去游说马哈木的人，都是我花了重金，他们才答应的。” 他确实花费了不少金银才通过一些中间人联系到这些前元的遗老遗少，让他们去劝说马哈木。 但这些劝说马哈木主动对大明用兵的前元遗老遗少，并不知道背后的金主是朱高煦。 他们还以为这位金主是一个跟他们一样，对前元无限怀念的前元贵族。 “老头子向来讨厌北方的这蛮夷。” “他们不闹事还好，一旦闹事，老头子肯定又要亲自率兵前去征讨。” “老头子要是率兵北征，那我就可以悄悄地把浙江那两万兵调进京城。” “到时候，只要皇兄你振臂一呼，天下肯定纷纷响应。” “这样一来，只要我们把老头子的粮草给他断了。” “他手下的大军必然崩溃。” “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哈哈哈哈......” 朱高煦越想越高兴，最后干脆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觉得他和朱允炆都有个光明的未来。 “二皇弟，你说的没错。” “燕王很有可能会亲自率兵去征讨瓦剌。” “但他出兵必然会把你和朕都带上。” 朱允炆给朱高煦泼了盆冷水。 “啊？”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要是老头子这次北征带上我们。” “那我们还费这么大劲挑动马哈木犯边干什么？” 朱高煦满脸疑惑道。 他觉得既然朱允炆已经料想到朱棣会带着他们出征，那他们就不必费这么大劲去挑逗马哈木犯边。 反正都难逃一死，还不如直接跟朱棣拼了。 “二皇弟，你看，你又急。” 朱允炆微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京城内遍布燕王的眼线，我们是不可能通过兵变的方式杀死燕王的。” “所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燕王离开京城。” “只有他离开京城，我们才有机会杀死他。” 朱高煦听完朱允炆的解释，脸上的疑惑并没有消散。 “可大军远征，老头子身边全是他亲卫，平时就连我进他的大营，都必须向他通报。” “哪里有什么机会？” 朱高煦面露苦涩。 “这次马哈木是有备而来，我们可以借马哈木来除掉燕王。” 朱允炆目光突然变的凌厉起来。 虽然他也知道通过马哈木的手杀朱棣，会损失许多大明的精锐将士。 但他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不杀朱棣，那死的人就是他。 “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到，我这就派人去联系马哈木。”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要借助马哈木来除掉朱棣，他以为朱允炆是想勾结马哈木，对朱棣里应外合。 当即就要派人去勾结马哈木。 在朱高煦心里，朱棣已经比马哈木更可恨了。 “别去！” 朱允炆当场喝止了朱高煦。 “皇兄，不是你说要借助马哈木来除掉老头子吗？” “我不先派人去联系他，到时候到了草原上，可就不好联系了。” 朱高煦还有纳闷。 “二皇弟，朕的意思是利用燕王在战场的上失误，让他被马哈木所杀。” “但不是通过暗中勾结马哈木来达到杀死燕王的目的。” 朱允炆一本正经地摇头道。 “反正都是让老头子被马哈木杀死。” “我们事先联系一下，不是更加容易吗？” 朱高煦觉得朱允炆说的话就像脱了裤子放屁。 反正都是让马哈木杀朱棣，怎么杀无所谓，只要杀了就行了呗。 “二皇弟！” “跟燕王夺权这件事是我们大明内部的事情。” “朕不想通过勾结外族来达成。” “或许你觉得只要杀了燕王就行，无论过程怎么样。” “但朕还不想以后史书上记载着我们是靠勾结外族成功夺权的。” “这样我们岂不是跟石敬瑭一样被后人所耻笑？” 朱允炆严肃地说道。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有点装，毕竟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在意这些名声，但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勾结马哈木杀了朱棣，那他朱允炆就从建文大帝变成汉奸朱允炆了。 当汉奸，他不愿意。 “可是，如果我们不联系马哈木，以老头子小心谨慎的脾气，他能掉进马哈木的陷阱吗？” 朱高煦觉得单纯靠马哈木，是无法杀了朱棣的。 “二皇弟，你可别小瞧了马哈木。” “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朱允炆知道马哈木此次犯边是准备了许久的。 朱棣虽然小心谨慎，但他跟朱高煦一样好大喜功，只要稍加误导一番，他还是很有可能会掉进马哈木的陷阱里。 到时候无论朱棣是被俘还是被杀，朱允炆都可以让朱高煦接过军队的指挥权。 从此朱棣就跟大明皇帝彻底无缘了。 “既然皇兄这么说了。” “那弟弟就跟皇兄干了！” 朱高煦见朱允炆如此自信，再一次选择相信了他。 ...... 文华殿。 朱棣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睁地吼道：“马哈木为何突然犯边？” “回禀殿下，据臣得到的消息，前不久马哈木和阿鲁台在草原上打了一仗。” “阿鲁台不敌，率领残部一路向南逃跑，在我大明边境一带不见了。” “马哈木便派人来向我边军通报，要求进入我大明境内搜查。” “我边军将领不允，马哈木便率军对我边军发起突然进攻。” “我边军被打的措手不及，因此连丢多座营寨。” 新任的兵部尚书方宾禀报道。 “哈哈。” 朱棣被方宾的话给气笑了。 “他马哈木胆子不小啊！” “本王当年没有去他部落里寻找阿鲁台，他居然敢来我大明寻找阿鲁台。” “这分明是不把大明放在眼里！” “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朱棣说着猛拍了一下桌子，把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哆嗦。 “方宾，你立刻向全国卫所发出命令，三月内集结五十万大军于北平！” “逾期未到者，斩！” 朱棣当场下令，集结五十万大军，准备亲自征讨瓦剌。 第178章 朱瞻基一同前往 殿下的杨士奇并不反对朱棣亲征瓦剌，因为朱棣一旦率兵北上，那京城肯定又是朱高炽坐镇。 只要朱高炽代为监国的次数越多，他的权威就越大，他的地位也就越稳固。 因此，杨士奇明知故问地问道： “殿下！” “如果您要亲自率兵征讨瓦剌，京城这边怎么办？” “这还用问？” “当然是让老大代替本王监国啊！” 朱棣有些不悦地脱口而出。 “爷爷！” “您要去漠北打瓦剌吗？” “孙儿也想一起去！” 就在朱棣觉得瓦剌冒犯他威严而不爽的时候，十岁的朱瞻基走了进来。 “瞻基，快过来~~” 朱棣一看到自己这宝贝孙子，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并和蔼地朝他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殿内的各个军机大臣，看到朱瞻基都恭敬地微微躬身行礼。 毕竟这是朱棣钦定的第三代继承人，是大明以后的话事人。 “瞻基，你听爷爷说，前线很危险的，打起仗来刀剑无眼。” “你年纪还小，等你再大些，爷爷再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怎么样？” 朱棣轻抚着朱瞻基的肩膀，和蔼地说道。 “爷爷，正是因为前线危险，孙儿才想跟随在爷爷身边，保护爷爷的安全。” 朱瞻基一本正经道。 “哈哈。” “瞻基真是爷爷的好孙儿。” 朱棣听到朱瞻基的话，高兴的合不拢嘴。 “爷爷，你就带孙儿去吧。” 朱瞻基见朱棣的态度有所软化，便再次恳求道。 “既然你这么有志气，那爷爷就满足你。” “但你到前线一定要听爷爷的话，不能乱跑，听见了吗？” 朱棣最终没有捱过亲孙子的恳求，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谢爷爷！” 朱瞻基见朱棣答应了，连忙拱手道谢。 朱棣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孙儿，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 “殿下，皇帝还在孝陵。” “您看他和汉王如何安置？” 就在朱棣和朱瞻基尽情享受爷孙情的时候，殿下的杨士奇再次出声。 朱棣听到杨士奇的话，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 “带上！” “都带上！” 朱棣简单地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朱允炆和朱高煦带上一起去前线。 同时，他心里还暗暗说道：“建文，你可千万不要怪四叔。” “四叔也不想让你被外族所杀。” “但你运气太好了，居然能从东郊猎场里活下来。” “四叔为了你的堂弟，还有你这聪明懂事的堂侄，不得不把你送到瓦剌人的刀口之下了。” ...... 很快，这则消息就被传到了孝陵。 “皇兄，跟你想的没错。” “老头子这次又让老大在京城监国，要我们两个一同随大军出征。” “而且还带上了朱瞻基那个臭小子。” “一看就知道他想帮朱瞻基在将领中树立威望。” 朱高煦说起朱棣要带年仅十岁的朱瞻基一同前往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嫉妒和憎恶。 他觉得朱瞻基把原本属于他的待遇抢走了。 当年他也差不多在这个年纪被朱棣带到军队里历练的。 朱高煦原本以为朱允炆会安慰他两句，结果朱允炆却脱口而出：“太好了！” “皇兄！” “朱瞻基这小子本来就聪明狡猾，老头子把他带进军队里。” “他肯定学的很快，用不了几年，他肯定就能在军中混出一番名堂。” “到时候，他们父子俩，一个掌控朝廷，一个掌控兵权，我们怎么跟他们抗衡？” 朱高煦以为朱允炆不重视朱瞻基，还郑重其事给朱允炆科普起了朱瞻基的厉害之处。 “二皇弟，你误会了。” “朕并没有轻视朱瞻基的意思。” “只是朕之前一直在想如何能让燕王在战场上稍微失去一些理智。” “这样就更好让他被马哈木击败了。” “现在听到朱瞻基也要一同前往，朕心里就有底了。” 朱允炆解释道。 “皇兄，此话怎讲？” 朱高煦有些不解。 “燕王对朱瞻基的感情，比对你们三兄弟任何一个都要深。” “你试想一下，如果朱瞻基在前线有什么三长两短，燕王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他？” 朱允炆又解释道。 “诶~~” “皇兄说的对。” 朱高煦听到朱允炆的解释，瞬间恍然大悟。 “老头子向来对朱瞻基宠爱有加。” “如果他在前线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老头子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 “这样一来，说不定就会掉进马哈木设下的圈套。” “可……老头子既然敢带朱瞻基去前线，他肯定会派重兵保护朱瞻基的。” “能让朱瞻基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还是有些困难呀。” 朱高煦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的深思，戛然而止。 “二皇弟，你别着急。” “等到了战场上，朕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当然，朕肯定不会让你去勾结马哈木的。” 朱允炆故意卖了个关子。 朱高煦正想追问，院外突然有人进来禀报：“陛下，王爷，燕王身边的郑和公公来了。” “说燕王有重要的事情请你们二位进宫一趟。” 朱允炆和朱高煦对视一眼：“肯定是通知我们一同随军出征的。” 随后，他们两个便一同跟随郑和进了皇宫，来到了朱棣所在的文华殿。 “四叔，你突然让朕进宫，有什么事吗？” 朱允炆主动问道。 “陛下，臣刚刚得到边关急报。” “瓦剌首领马哈木召集十万兵马犯边，来势汹汹。” “臣觉得必须出兵征讨，只有打的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 “因为上次陛下御驾亲征鞑靼，将士们都士气高涨，短短数月就彻底击败了鞑靼。” “所以臣建议陛下这次也能御驾亲征瓦剌。” 朱棣抱拳说道。 “额...好，朕答应你御驾亲征。” 朱允炆故意露出一个为难的脸色，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陛下真是深明大义。” “那就请陛下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两个月后就出发去北平。” 朱棣见朱允炆答应了，当场就让他回去准备了。 “好。” 朱允炆点头答应后，便转身离开。 跟随在朱允炆身后的朱高煦也准备跟着一起离开，结果却被朱棣叫住了。 “老二，你等等，本王还有话给你说。” 第179章 小心你二叔 朱允炆用余光瞥了朱高煦一眼，没有停留，径直地离开了文华殿。 他猜测朱棣单独留下朱高煦，应该是想跟朱高煦说如何对付他。 但朱棣不知道的是，他跟朱高煦说的话，很快就会被朱高煦转述给朱允炆。 “父王，还有什么事？” 朱高煦抱拳问道。 “上次为父不是给你说了，要除掉建文吗？” “可这小子命大。” “在孝陵里居然躲过了你十几次暗杀。” “李景隆在东郊猎场设下如此埋伏，他不仅全身而退，还把李景隆给害死了。” “但现在机会又来了。” “瓦剌犯边，为父想让他死在战场上。” “你作为他名义上的护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等为父坐上了皇位，不光让你镇守倭国，就连鞑靼和瓦剌的地盘，为父也一并赏赐给你。” 朱棣笑盈盈地对朱高煦说道。 “呵呵。” 朱高煦看到朱棣这熟悉的表情，听到这熟悉的语气。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年靖难之时，朱棣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的场景了。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突然被气笑了。 “哈哈。” “老二，为父知道你高兴。” “为父也很高兴。” “我们父子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起兵靖难，为了就是这一天。” 朱棣看着朱高煦笑了，以为他是高兴而笑。 于是他也合群的一起笑了。 “好。” “儿臣一定会好好地听父王的话，早日除掉建文。” 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里的气愤。 “好！” “为父等着你的好消息。” 朱棣高兴地点点头。 朱高煦抿着嘴出了文华殿。 “他娘的！” “又想骗我！” “上次当面说让我镇守倭国，结果背地里又跟杨士奇那个老匹夫说等我把倭国彻底征服后，还要派朝廷的官吏过来治理。” “现在又说把鞑靼和瓦剌的地盘给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想让把我那些惹事的蒙古人全部清理掉，然后又派人过来摘桃子吧。” “合着你就把我朱高煦当老实人，不停的骗我！” “我告诉你，我朱高煦也不是老实人！” “你骗我！” “我骗你！” “我们扯平了！” 朱高煦一边走一边对朱棣骂骂咧咧。 ...... “皇兄，你说我到底是不是老头子的亲儿子？”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朱高煦自己吐槽完朱棣还不够，他回到孝陵后，又来找朱允炆诉苦。 “二皇弟，何出此言？” 朱允炆还有点纳闷，以为朱棣刚刚没有给朱高煦说如何对付自己的事情，而是说了其它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老头子又想骗我......” 随后，朱高煦把朱棣给他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给朱允炆说了。 “燕王真是太过分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二皇弟，你放心!” “这次远征瓦剌，朕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报仇！” 朱允炆听完朱高煦委屈的话，强忍住心里的笑意，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谢皇兄！” 朱高煦见朱允炆这么仗义，非常感动地抱拳致谢。 “二皇弟，我们兄弟之间说谢就太见外了。” “要不是你这几年的保护，朕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 朱允炆轻轻地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皇兄放心，只要我朱高煦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朱高煦动了真性情，眼含热泪道。 朱允炆抿着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他在心里暗道：“报意思，我的傻弟弟，你亲爱的皇兄欺骗了你，皇兄也是没有办法，皇兄也想继续当皇帝，但皇帝的位置只有一个。” ...... 燕王府。 已经觉醒的朱高炽听到朱棣要带朱瞻基一同前往前线，心里惴惴不安。 一是因为朱瞻基是他的宝贝儿子，他也非常疼爱。 二是因为朱瞻基是他能否顺利继承皇位的关键人物，他必须要想方设法保护朱瞻基的安全。 如果朱瞻基在前线有个三长两短，他就不光失去了宝贝儿子，还可能会失去皇位的继承权。 因此，他并不想让朱瞻基去前线。 “不行！” “我得进宫劝劝父王，让他别带瞻基去草原。” 朱高炽在屋子里焦虑的来回踱步。 经过一番紧张的思虑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进宫去请求朱棣不要带朱瞻基去前线。 “站住！” “不准去！” 谁料朱高炽刚抬脚想出去，就被坐在椅子上的世子妃张氏喝住了。 “你这妇道人家！” “前线那么危险，你就忍心看着瞻基去？” 朱高炽很尊重或者说有点怕张氏，虽然说的话听起来比较强硬，但语气却是怯怯的。 “亏你还是个大男人！” “前线虽然危险，但父王那么疼爱瞻基，他既然愿意带去，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你不是一直担心老二夺对我们家不利吗？” “老二现在能威胁到我们家的只有他在军队里的影响。” “如果瞻基能借此机会，在军队中扩展自己的影响力，那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怕老二借助军队搞出什么乱子了。” 张氏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朱高炽听完张氏的话，沉吟了片刻。 依旧朝门外走去。 “朱高炽，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氏见朱高炽还在往外走，气冲冲地上去拦住了他。 “夫人，你误会了。” “我不反对瞻基跟随父王去前线，我只是想进宫嘱咐瞻基几句话。” 朱高炽笑盈盈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 张氏这才转怒为笑。 朱高炽乘坐轿子来到皇宫，在给朱棣请安以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自从朱棣将朱瞻基封为太孙，并带在自己身边抚养后，朱高炽单独见朱瞻基的时间就不多了。 “爹，你怎么来了？” 朱瞻基见到朱高炽来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瞻基，听说你过段时间要跟爷爷一起去草原了。” “爹特意来看看你。” 朱高炽紧紧地抓着朱瞻基的手说道。 “爹，你不用担心，有爷爷在，谁也伤害不了我。” 朱瞻基昂着头骄傲地说道。 “瞻基，到了前线，一定要听你爷爷的话，不要乱跑。” “而且......” 朱高炽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朝周围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后，小声继续说道：“而且要小心你二叔。” “你可千万不要跟他单独相处，没事就跟着你爷爷。” 原来朱高炽专门进宫，就是为了嘱咐朱瞻基要小心朱高煦。 他担心朱高煦会对朱瞻基下黑手。 “爹，你放心。” “我知道二叔不是好人，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朱瞻基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 “爹等着你凯旋。” 朱高炽看到少年老成的朱瞻基这样承诺，他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第180章 我也是要脸的 两个月后，朱棣从全国征召的大军基本陆陆续续抵达了北平附近。 户部准备的粮草也抵达了北平。 朱棣见已经万事俱备了，便带上朱允炆，朱高煦，朱高燧和朱瞻基，率领他麾下最精锐的三大营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从京城一路北上。 他原本是没打算带朱高燧一起去的。 但经过杨士奇不经意间的提醒，朱棣觉得朱高燧这小子从小就古灵精怪的，经常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平时就朱棣和朱高煦能镇得住他。 如果把他留在京城，朱棣和朱高煦都外出了，朱高炽肯定镇不住他。 万一这小子在京城闹出什么幺蛾子，他远征在外还不好处理。 因此，他在临行前，把朱高燧也给带上了。 “老三，你小子不在京城好好待着，怎么也跟着我们一同北上？” 朱高煦看着闷闷不乐的朱高燧，幸灾乐祸地上前问道。 “嗐。” “二哥，你就别拿弟弟我开涮了。” “这还不是全怪杨士奇那个老匹夫。” “本来老爷子都没想带着我，结果那天杨士奇突然说了一句：汉王在京城，世子恐怕难以管束。” “于是老爷子就把我给带上了。” 朱高燧提起杨士奇，就恨的咬牙切齿。 “你还没看出来吗？” “老头子这是准备牺牲我们哥俩，给老大父子铺路呢。” 朱高煦小声说道。 “老爷子真是太偏心了！” “我们都是他亲儿子，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本来心情就不爽的朱高燧，经过朱高煦这么一挑拨，心情就更不好了。 “老头子这次带朱瞻基那小子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在军中树立威信。” “等过几年，朱瞻基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我手里的那点兵，可能就得全部交出去了。” “等老头子死了，老大继位，肯定会更加倚重杨士奇等人。” “杨士奇现在就对我们俩这样敌视了，以后还不是让老大随便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我们给废了。” “到时候，我们哥俩只能在凤阳高墙里团聚了。” 朱高煦继续煽风点火道。 “凤阳高墙？” “我就是死，也不去那个地方。” 朱高燧一听这个地方，脸色顿时就变了。 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大明宗室子弟，就是死也不愿意去那凤阳高墙坐牢。 “三弟，别那么悲观。” 朱高煦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二哥，太祖又给你显灵了？” 有些小聪明的朱高燧看见朱高煦露出这个表情，瞬间就猜到他有什么办法。 但以朱高煦的头脑，如果真有这种好办法，那肯定也不是他想出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太祖显灵。 毕竟他也算是见过太祖的神迹。 “没错。” 朱高煦点点头，并警惕地向四周扫了一圈。 在确认周围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朱高煦小声说道： “太祖皇帝一个月前显灵，他告诉我，要想坐上皇位，必须趁这次远征瓦剌的机会，除掉老头子。” “除掉老头子？” 朱高燧虽然一直都知道朱高煦为了皇位是不择手段的，曾经也告诉过他，可能要跟朱棣兵戎相见。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次远征途中。 “二哥，这次我们可是深入草原作战。” “这马哈木可比本雅失里和阿鲁台狡猾的多。” “我们临阵杀帅，很有可能会导致大军崩溃的。” “到时候，马哈木趁势杀来，我们两个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呀。” 朱高燧有些担心。 他怕杀了朱棣，导致这五十万明军军心不稳，被马哈木钻空子。 到时候兵败如山倒，他们也会死于乱军之中。 “放心！” “我不会亲手去杀老头子的。” “我准备借马哈木的手杀了老头子。” 朱高煦冷笑道。 “马哈木？” “二哥，不是弟弟泼冷水，就凭马哈木，我觉得他还杀不了老爷子。”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常年在草原上追着那些蒙古人砍。” “而且他还带着三大营。” “听说神机营新装备的火铳，不光威力比以前大，就连射的都比以前远。” “用他们对付马哈木的骑兵，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朱高燧听到朱高煦想利用马哈木来除掉朱棣，立马摇了摇头。 当然，他并不是觉得马哈木打不过朱棣，而是觉得草原上所有蒙古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朱棣。 “我自有办法。” 朱高煦把头一昂，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二哥，你该不会是要偷偷去联系马哈木，出卖老头子吧？” 朱高燧见朱高煦这么自信，他自然而然地以为朱高煦准备暗中勾结马哈木，一起偷袭朱棣。 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朱棣才可能被马哈木击败。 “老三！” “你把我当什么人呢？” “我和老头子虽然不和，但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 “我怎么会去勾结外族呢？” “这传出去，我跟那个儿皇帝石敬瑭有什么区别？” “你二哥我也是要脸的！” 朱高煦脸色一沉，义愤填膺地说道。 “二哥，对不起，是弟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朱高燧见朱高煦生气了，赶忙抱拳致歉。 但他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老二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有原则了？” 不过他立马就自己给自己解释了这个疑问：“一定是太祖皇帝要求的，他怎么能容忍老二勾结外族来杀自己的儿子呢？” “嗯，一定是这样。” 朱高煦见朱高燧眼睛在转，肯定又在动小心思，于是他话锋一转： “今天给你说这些，我就是想问你，以前你说的无论我跟老头子怎么样，你都要站在我这边，还能不能兑现？” “当然兑现。” “我可是从小到大都站在二哥这边的。” 朱高燧不假思索地答道。 他觉得既然是太祖显灵了，那这件事的成功率一定很高。 而且他确实觉得老大和朱瞻基继位后，他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朱高煦虽然大大咧咧，阴晴不定的。 但他已经摸透了朱高煦的心思，只要对症下药，朱高煦吃肉的时候，还是能分他一碗汤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