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醉流年》 第1章 时光岔口 星汉王朝,绮霞宫地牢。 一只老鼠循着味道,窸窸窣窣地爬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昏暗的灯光下,勉强能看出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与还在渗出的血液凝结在一起,让人触目惊心。 或许是此时爬在身上的老鼠触动了她的伤口, 一阵呻吟声响起, 她,醒了...... 在朦胧与混沌的交织中,沈清歌的意识逐渐恢复。 她徐徐睁开双眼,一片昏暗景象逐渐映入眼帘。 地上是一滩滩干涸的血迹和污渍,阴影中模糊可见的是一排排木制的栏杆, 外面墙上的火把,投射出的一点光亮,摇曳跳动,使得这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变质的味道,闻之欲呕。 “此地绝非内廷司,这是何处?皇上竟然将她遗弃在这样一个阴森可怖之地?” 沈清歌鼻子发酸,她想坐起来,刚一动,一只老鼠从身上跳下来。 她的心脏猛地抽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身体本能地缩在了一起, “啊~” 一声惨叫从她的口中发出,此时的她方才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火焰中炙烤,痛楚难以言表。 她颤抖着靠向后面的墙,记忆在疼痛的刺激下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她回想起自己离开大殿后曾被拉到过一个阴暗的密室。 在那里,齐贵妃的爪牙高义,挥舞着蘸水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她。 伴随着每一次猛烈的抽击,是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快交出你的同伙!” “同伙?” 沈清歌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她,一个对皇宫繁华尚且不屑一顾的人,又怎会为了那些虚无缥缈之物,与那些卖国求荣的奸佞为伍? 剧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她紧咬嘴唇,面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 “这些卑劣奴才,竟敢未经内廷司审查,擅自施刑。若是皇上得知他们如此对待她,定会震怒不已。” 但转念间,沈清歌眼光黯淡,心里一阵苦涩——她被囚禁于此,遭受毒打,难道不正是皇上的旨意吗? 脸上被明德打的那一巴掌仍旧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在讽刺帝王的喜怒无常。 想起不过就在昨日,他还以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 “爱妃,你是朕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当时的他,语气多么甜蜜,眼神多么真挚。 而今,他却未给她半点辩解的机会,便将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沈清歌的心中,怨怼之情如暗夜潮水,无声无息地汹涌澎湃。 三个时辰前,翠华殿。 大殿之中,乐声悠扬。 《云裳诉》的美妙旋律自舞台中央响起。 沈清歌轻声应和着:“云裳翩翩舞,风前细语诉,霓裳泪满襟,梦醒难再续。” 那曲调柔肠百转,恰似她心底波澜,随风轻摆。 翠华殿内,欢腾气息弥漫,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唯独她,置身其中,却仿佛游离于热闹之外。 明德皇帝的目光偶尔掠过人群,投向沈清歌,满含关切。 但今日是太后寿宴,他也只能远远注视,无法靠近,更无法给予她更多安慰。 可即便如此,那遥远的注视也让她的心底涌起一丝温暖与甜蜜。 毕竟,自她被迫踏入这宫墙深院,过去的三个月里,皇帝对她展现的是这后宫中前所未有的深情与宠爱。 这份宠爱,虽出乎她的意料,却足以让她不再封闭自己的内心。 也因为这份宠爱的深厚,她几经犹豫,终于决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忘记过往种种,勇敢地尝试接纳这段与当今天子的新情缘。 女侍慧心了解她主子的骄傲,担心她在宴会上显得格格不入,惹得太后不悦,特意为她挑选了一套柔和的华服:石青色的丝绸,衣摆上绣着细腻的云纹与梅花。 妆容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胭脂的红晕,更显娇艳。 但她眉宇间流露出的清冷,仿佛筑起无形屏障,令欲上前敬酒的妃嫔踌躇止步。 在宴会幽暗角落,嫉妒与怨恨的目光如暗箭般游移在她周身。 沈清歌却对这些视若无睹。 往昔这些争斗她便不愿沾染,如今,作为皇帝身边的宠妃,这些后宫的是非她更是不屑一顾。 她的心只属于自己,目光投向明德皇帝,未来或许也会向那位至尊天子敞开。 然而,当看着他身边围绕着的莺莺燕燕,她不禁轻轻叹息,他的心,却永远不会专属于她。 第2章 宫宴惊变 自嘲过后,她将心思重新沉浸在《云裳诉》的悠扬旋律中,那曲调此刻却勾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回忆:去年的翰墨风华盛会上,她凭借此曲艳压群芳,一举夺魁。 那天,台下萧云飞那充满温情的目光,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 那时的她,明媚如初开的兰花,自由而灿烂,美得令人心醉。 然而,时过境迁,再听此曲,心中却泛起别样的滋味。 容颜虽未改,故人已远行。 曾经的自由,如今对她而言,更是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那个曾与她心有灵犀的男子,已远赴边疆,选择了与她天各一方。 沈清歌垂下眼眸,目光一寸寸黯了下去。 终究是自己先负了他,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深深的牵挂。 “萧云飞,你在远方还好吗?” 想起战场的惨烈,她的心底牵挂不已。 待她将视线缓缓抬起时,却不经意间迎上了皇帝那探究的目光。 她心神一震,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如今,身为皇帝的女人,她又怎能再对他人心生眷恋? 她有些慌乱地错开了皇帝的眼神,将视线转向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娘。 周围的气氛依旧热烈。 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宁静。御前紫金卫统领左善,面带焦急之色,步履匆匆,直奔明德皇帝身侧,低语几句。 这几句简短的话语,却如同惊天响雷,令明德面色铁青,满面怒色, “怎会如此!五座城池失守?北境戍卫营防线何在?”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大殿内一片肃穆。 左善跪伏于地,声音中满是难以遏制的恐慌。 “陛下,是龙武将军……他将燕云郡城防图交给了大燕。我北境戍卫营的勇士们……皆已为国捐躯!” 沈清歌听闻“龙武将军”几个字,心头猛地一紧,思绪瞬间被拉回残酷的现实。 “萧云飞献城防图?” 她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事态的突变让她措手不及。 此时,萧皇后与萧太傅早已惶恐地跪倒在地。 萧皇后的哭泣声和呼喊声在大厅中回荡。 “陛下,冤枉啊!云飞他怎可能通敌!” 明德深吸一口气,强自平复情绪。而后厉声质问: “你们说萧云飞通敌,可有确凿证据?” 左善双手颤抖,呈上一幅血迹斑斑的城防图, “陛下,随萧将军出征的那队人马,如今仅剩两人。这幅燕云郡城防图,是他们拼死夺回。而且……据传萧将军已逃往大燕。” “速将这两人带来,朕要亲自审问。范恒,你随朕同去。” 明德命令道。 “臣遵旨。” 枢密院主使范恒立即应声,快步上前。 “高远之,立即安排边防防务,调动最近的东锤戍卫营前去支援。若再有城池失守,尔等提头来见!” 明德再次下令。 “臣遵命。” 兵部尚书高远之接令后,身形一闪,迅速离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沈清歌心中稍安,她相信明德的判断力,也相信萧云飞的清白。 她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 然而,好景不长,这份宁静很快便被打破。 晚宴之上,一直未曾露面的齐贵妃,忽携一队内侍,神色匆忙,步入宴会大厅。 她手执一精美锦盒,自沈清歌身畔掠过,留下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冷冽眼神。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目光随即落在锦盒之上。 “为何如此眼熟?” 沈清歌心中一惊。 “那不是父亲送给自己,内藏紫金梳的琉璃宝盒吗?” “陛下,臣妾已查明萧将军反叛的真正缘由。” 此时,齐贵妃已快步上前,将锦盒呈递给明德。 见明德将目光投向她,便继续得意地说道: “此锦盒就是原因所在,臣妾刚刚命人从清妃的清音阁中搜出。” 她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回荡,一股寒意从后背蔓延至全身,让沈清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但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快步行至明德身前,躬身行礼道, “陛下,此锦盒确为臣妾所有,只是不知贵妃娘娘为何要将它带至宴会之上?” 齐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哎呀,清妃妹妹,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沈清歌愤然反驳:“我招认何事了?你休要无端栽赃!” 第3章 绣帕风波 明德皇帝对她们的争执置若罔闻,面色凝重,缓缓打开锦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块光泽温润的玉佩,一旁则是一封密封的书信。 玉佩之上,一方绣有“清”字的精致帕子映入眼帘,那是沈清歌入宫前亲手赠予萧云飞的信物。 明德皇帝轻轻拾起那方绣帕,指尖轻触那熟悉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 他的自尊心瞬间被击碎,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与背叛油然而生。 “沈清歌,这个他曾倾注无数情感与荣耀的女子,竟仍保留着与昔日情人的定情之物。” 这份情感的背叛,让他怒火中烧,失望透顶。 见明德皇帝面色铁青,沈清歌心知不妙。急步上前,焦急地向他辩解, “陛下,那盒中之物,绝非臣妾所置。” 福安公公见状,轻轻拦住沈清歌,语气柔和地劝慰道, “清妃娘娘,您何必如此焦急?陛下英明神武,定能明察秋毫,给出公正的裁决。” 沈清歌的解释并未能让明德的怒火减少半分,只见他面色阴郁地缓缓展开那封书信,血迹斑驳的字迹触目惊心, “清歌,吾此生唯爱你一人,夺妻之恨,誓要讨还。” 信末赫然署名“云飞”。 “萧云飞,他的妻弟,竟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曾经的情人。” 明德的大脑突然变得混乱, “为何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一种极其异样的不适感从心底涌出。寒意逐渐布在了他的脸上。 沈清歌目睹这一切,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方才明了,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害。 她自知清白,无所畏惧,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事涉皇帝的尊严,当下该如何自证,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 果然,明德眉头紧锁,脸色由苍白转为赤红,压抑已久的怒火终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锦盒被猛地掷到萧太傅面前。其中玉佩碎裂四溅,一片锋利的碎片不幸划破萧太傅的眼角,留下一抹鲜红的痕迹。 萧皇后见状,花容失色,慌忙上前探视父亲的伤势。 “萧文轩,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良之后吗?” 明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萧太傅面色苍白,捂着受伤的眼角,声音颤抖, “陛下,冤枉啊!这定是一场误会,云飞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沈清歌之父,尚书令沈渊,目睹此情此景,心急如焚,急忙步出行列,跪地恳求, “陛下,请息怒,此事定有蹊跷,万望明察。” 皇帝的怒火如同雷霆万钧,令在场的臣子们无不心惊胆战,纷纷跪地,声音颤抖地齐声哀求, “陛下息怒,万望三思!” 沈清歌的心,在那一瞬间被无形的恐惧所攫取。 明德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清妃,你既是朕的女人,如今却与萧云飞私通,是背叛了朕吗?” “难道我在他心中,竟是一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皇帝的不信任如同利刃,深深刺痛了沈清歌的心。 她声音哽咽,泪眼婆娑,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陛下,臣妾蒙冤,此事臣妾一无所知。” “这个帕子难道不是你们的定情之物?” 明德脸色铁青,手一挥,将那方绣有“清”字的帕子掷于沈清歌脚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沈清歌心中了然,明德对她与萧云飞的过往一直难以释怀,但她无愧于心。 她的过往,明德早已知晓,自从入宫那一刻起,她便已斩断所有情丝,又何来背叛之说?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如磐:“这方手帕,确是臣妾入宫前赠予萧将军的。至于它为何在此,臣妾无从知晓。但是…...” 沈清歌挣脱手腕,俯身跪地,语气恳切。 “萧将军对国家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理。恳请陛下深入调查,以还臣妾和萧将军清白。” 明德的心已经被“定情”二字冲垮了理智。 看着沈清歌为萧云飞挺身而出,急切辩护,他心中更是怒火中烧,难以遏制。 “沈清歌!” 明德的怒吼声如惊雷炸响,在大殿中回荡, “你和他之间,真的是清白的吗?” 他的双眼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狂怒之下,他毫不犹豫地发出命令。 “来人,将清妃带下,押至内廷司,未经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释放!” 面对明德的不智之举,沈清歌心中亦是愤慨难平。 她毫不畏惧地反驳道:“陛下,您如此武断,岂是明君所为?” 然而,她的坦率却彻底激怒了已被嫉妒之火蒙蔽理智的皇帝。 他无法容忍她为萧云飞的辩护,更无法接受她在众朝臣面前对自己的质疑。 这一刻,明德的心中只剩下愤怒与控制欲,他追求的已不是真相,而是绝对的服从与忠诚。 第4章 绝命宫闱 “沈清歌,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暗讽朕是昏君?” 明德的话语中夹杂着愤怒与威胁,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她还未及反应,只觉一阵疾风掠过,紧接着,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仿佛被烈火焚烧。 一个巴掌已狠狠地落在她那如雪般白皙的脸庞上。 刹那间,五个猩红的手指印如同烙印般赫然显现,刺眼夺目。 沈清歌的呼吸在那一刻凝滞了,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那灼热的痛处。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倔强地抑制着,不让它们轻易落下。 明德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他的目光与沈清歌交汇。 那一瞬间,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但最终,沈清歌那倔强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堵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就在这时,宫女尖叫的声音打破了宴会厅的宁静。 “不好,太后晕倒了!” 整个宴会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明德顾不得其他,急忙冲向太后。 而齐贵妃则趁机示意紫金卫上前,他们粗暴地抓着沈清歌就往外拖。 沈渊见女儿被抓,心急如焚,刚想上前救护,却被齐王挡住了去路。 沈清歌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感到颈部一紧,一只手掌如同闪电般迅速而精准地切向她的颈部,正中要害。 她的视野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雾所笼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沈清歌甚至来不及反应。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而虚幻。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她不想就这样被明德误会,更不想让明德错判了萧云飞。 然而,黑暗最终还是如同潮水般将她吞噬。 她的身体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绮霞宫地牢。 回忆让沈清歌痛苦不已,她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内廷司,为什么皇帝任由齐贵妃把她带到这里折磨她, 还是她还是太看重自己了,明德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对了,刚才大厅一片混乱,她被带走,父亲一定焦急万分。 念及父亲膝盖的旧伤未愈,沈清歌鼻子一酸,心中更添酸楚。 “不,我必须见到陛下,我是清白的,这一切都是误会。”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引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那双曾弹出明德皇帝最喜欢的《云裳诉》的纤纤玉手,如今已被沉重的铁链磨得皮开肉绽,鲜血沿着指尖滴落,染红了地面。 沈清歌顾不上自己的伤痛,高声呼喊:“我要见陛下,来人啊,带我去见陛下!” 她的声音在阴冷地牢中回荡,却无人应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的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迫, 她挣扎着想要爬到门边, 此时,脚步声停住,她瞪大了双眼, 沉重的牢门发出\"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只见齐贵妃手执一杯酒,面带得意的笑容,步态优雅地走了进来。 “你想要做什么?” 沈清歌心中一慌,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齐贵妃的手下无情地按住。 “怎么,清妃妹妹,现在才想到反抗?” 齐贵妃将酒递给身边的下人,\"你们先退下,本宫要和清妃妹妹好好叙叙旧。\" 待下人们尽数退去,齐贵妃缓步移至沈清歌面前。 猝然间,她一把攥住了沈清歌的手腕。沈清歌只觉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这恶毒的女人!” “哎呀,我的清妃妹妹,姐姐可是一直在帮你。” 齐贵妃的语气中满是讽刺, “帮你和你的情郎地下相会,你应该感谢本宫才对。” 沈清歌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清妃妹妹,别装糊涂了。你和萧将军的私情,本宫可是一清二楚。你的萧将军为了报复陛下夺妻之恨,不惜将五座城池拱手让人。” 齐贵妃的话语中充满了恶意。 “真是荒谬!” 疼痛让沈清歌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珍珠般滚落,但眸光却无比坚定。 “萧将军胸怀坦荡,岂会是你们口中的叛徒,这分明是你们在暗中作祟,编织谎言!” 齐贵妃闻言,猛地起身,周身散发出一股狠戾之气。 一脚重重地踏在沈清歌那已伤痕累累的手腕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如同利刃刺骨,沈清歌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 “是我们做的又如何?沈清歌,你不是一直自诩高贵,不是令陛下为你倾倒,不是轻蔑地嘲笑我为粗俗之人吗?如今,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高傲化为灰烬。” 齐贵妃的脚在沈清歌的手腕上肆意拧转,仿佛要将她的尊严与信念一同碾碎。 沈清歌痛苦地呻吟,她的意识在剧烈的痛楚中渐渐模糊。 最终,在那无尽的折磨与深深的绝望中,她再次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寒意刺骨的冰水无情地溅落在沈清歌的面颊,将她从昏迷的深渊中唤醒。 视线由朦胧逐渐变得清晰。她多希望眼前的一切仅是一场梦魇,一个可以醒来就消散的噩梦。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齐贵妃那令人憎恶的面孔带着得意的笑容,正嘲讽地凝视着她。 “妹妹,你醒了啊,哎呦呦,这小脸,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来,姐姐帮你擦一下。”姐姐所言非虚,” 齐贵妃的声音甜得令人作呕, 沈清歌愤怒地扭过头,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 齐贵妃重新站起身,眸色阴鸷狠厉, “既然你如此在意你的萧将军,那本宫就做个好人,带你去见你的萧将军。” 随着齐贵妃轻描淡写的一摆手,旁边的女侍翠竹便将一杯酒端了过来。 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曳,反射出的光芒冷冽而刺眼。 “你们究竟对萧将军做了什么?”沈清歌的声音颤抖着。 “萧云飞那傻小子,以为你触怒了陛下,已经被赐死了。” 齐贵妃的语气中满是讥讽和嘲弄, “所以,这个消息让他心神荡漾,就被大燕的毒箭射中了。” “什么,萧云飞他……中箭了?” 沈清歌的心如被利刃生生割裂,悲痛与愤怒交织成一股无法言说的痛楚。 她突然感到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第5章 重生之火 “看看,本宫说什么来着,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彼此如此牵挂。” 齐贵妃似乎在欣赏沈清歌的痛苦,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残忍, “没错,你的萧将军已经不在了,但他并非死于箭伤,而是……在战场上被十几匹狂奔的马蹄活活践踏而死,哈哈哈哈!”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清歌的唇间溢出了血丝,眼中的愤怒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齐贵妃收起笑声,眼底都是恶毒, “我不会有好下场?本宫看你们沈家才真是大难临头了。” 随即,对着身边的女侍翠竹命令道, “翠竹,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这杯酒给她灌下去!” “遵命,娘娘。” 翠竹应声。端着那杯闪烁着寒光的毒酒,带着狰狞的笑容向沈清歌逼近。 “齐斯兰,我沈清歌哪怕化身为厉鬼,也不会让你安生的!” 她的嘴唇因愤怒而颤抖,血迹沿着嘴角滑落,更添了几分凄厉。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翠竹的手已经粗暴地捏开了她的下颌,将那杯毒酒无情地灌入她的喉咙。 沈清歌眼中尽是绝望之色,她的十六年华,本应如花般绽放,却在这屈辱与痛苦中黯淡凋零。 如果没有遇见萧云飞,如果没有入宫遇到明德,命运的轨迹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心中充满了不甘,却也明白,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沈清歌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带血的泪珠沿着她苍白的面颊缓缓滑落。 她的世界逐渐变得宁静而祥和,尽管耳边还回荡着齐贵妃那放浪形骸的笑声。 “差点忘了告诉你,清妃妹妹,莫忧孤单,你们沈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不久便将与你地下相伴。” 沈清歌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外界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她的世界慢慢沉入一片死寂,只有齐贵妃那尖锐而刺耳的笑声,仍在耳边无情地回响。 在一片如梦似幻的迷雾中,沈清歌孤身一人,步履踽踽。 一抹低沉的诵经之声,似有若无,恍若天际遥音,缠绵不绝于耳,令她心头平添几分烦躁。 四周灰雾浓重,视线尽失,仿佛步入混沌未分之境。 时光在此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行走了多久,为何会置身此地。 猛然间,一阵急切的呼唤穿透迷雾的沉寂,满载着焦灼与忧虑,响彻耳畔,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 这呼唤似乎来自天边,却又近在耳畔,一遍遍回荡,触动着沈清歌的心弦。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她跟随那声音踉跄前行,迷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张面孔。 她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如电流般穿过她的全身, “这是何处?难道我已步入了黄泉之路?” 她不敢再深想,那声音却如同命运的召唤,牵引着她不断前行。 随着步伐的移动,迷雾竟然被这种神秘力量所驱散。 身上的疼痛悄然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暖的光芒,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宛如母亲温柔的抚摸。 这份暖意带给她一丝慰藉,却也夹杂着不舍,她唯恐一旦睁眼,所有美好都将化为虚无。 然而,那声音愈发清晰,愈发迫切,她明白自己不能再逃避。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勇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视线逐渐清晰,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是她的贴身侍女绿萱,泪流满面,眼中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娘娘,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绿萱哽咽道。 沈清歌感到一阵迷茫,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园中的梧桐树下,一切景象都是如此熟悉,如此真实,仿佛刚刚的迷雾只是一场幻梦。 “绿萱,我怎会在此?” 沈清歌完全清醒,满心疑惑地问道。 绿萱泪眼婆娑,妆容已花。 “娘娘,您忘记了?您刚才爬上树去拿力鸢,不慎摔下来,晕了过去。奴婢不敢动您,已经差文远去叫宋太医了,您现在感觉如何?头部是否疼痛?手先着地,可有不适?” 沈清歌轻轻摇头,心中的困惑却如迷雾般愈发浓重。 “好了,绿萱,我并无大碍,你先扶我起身。”她轻声说道。 沈清歌徐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却惊异地发现之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都不见了。 正当她深陷迷茫之时,慧心捧着一摞书从院门口匆匆走来,远远见到沈清歌便兴奋地喊道: “娘娘,娘娘,您要的那几本书奴婢在御书局找回来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书籍,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然而,沈清歌望着这个场景,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画面,为何似曾相识? 她蓦然想起,这分明是三个月前自己让慧心去御书局寻找书籍的情形。 这难道是她的一场梦境? 否则,时间怎么会倒流回去。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慧心已经跑到了沈清歌面前。 “娘娘,您看是不是这几本?” 话音未落,绿萱带着哭腔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呀,慧心姐姐,还看什么书啊,娘娘方才从树上摔下来了。” 慧心面色骤变:“什么?怎么会摔下?绿萱,你怎么如此大意,我才离开片刻,你就让娘娘受了伤。” 她连忙转向沈清歌,焦急地查看起来。 “娘娘,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摔到头了吗?” 沈清歌轻轻摇头,“我没事了,慧心,扶我进屋吧。” 她的声音平静,但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梳理思绪,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慧心轻柔的搀扶下,沈清歌步履缓缓地踏入了屋内。 一股兰花的幽香扑鼻而来,紫檀木的茶桌上,一本《阳春白雪古琴谱》静静地展开。 那是皇上知晓她对古琴的钟爱后,特意命人从民间搜集而来的绝世孤本。 屋内的一切宁静而祥和,仿佛外界的纷扰从未触及这片祥和的空间。 第6章 生命之光 屋外,文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穿透了屋内的宁静, “娘娘,宋太医已至。” 他迅速步入屋内,见沈清歌已苏醒,连忙行了一礼。 “娘娘,宋太医在此,是否需要他立即为您诊治?” 沈清歌轻轻摇头,语气平和。 “转告宋太医,本宫并无大碍,无需劳烦他。” “娘娘,此事非同小可。若您身上有瘀伤未被察觉,不及时治疗,恐会留下后患。绿萱,快扶娘娘回床上休息。” 慧心坚持,与绿萱轻手轻脚地将沈清歌搀扶至床边。 “”宋太医,请进吧,娘娘正等着您。” 安顿好沈清歌后,慧心步出内室,对外喊道。 沈清歌斜倚在床榻上,帘幕半掩。 宋太医神色肃穆,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沈清歌的脉搏上,细心地探查着。 绿萱站在一旁,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宋太医,娘娘情况如何?” “绿萱姑娘,稍安勿躁,容老臣细细诊断。” 宋太医是御医局的老手,面对后宫中正得宠的这位清妃,他表现得格外谨慎。 片刻后,宋太医恭恭敬敬地回禀: “回娘娘,您的脉象平和,暂无大碍,只是气血稍显不足。老臣会立即准备几副药,稍后便让人送来。” 沈清歌微微颔首:“多谢宋太医,劳您费心了。慧心,代本宫送送宋太医。” 宋太医行礼告退后,沈清歌轻轻挥手,示意绿萱也退下。 屋内只剩下她一人,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抓住锦衾,心中波涛汹涌:慧心取书的情景,那分明是三个月前的旧事,难道时光真的可以倒流? 她站起身,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那张脸,依旧年轻,没有经历背叛和痛苦的痕迹。 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一阵疼痛传来,清晰而真实。 这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沈清歌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波澜,眼泪也随之涌了出来。 她的不甘和愤怒仿佛触动了命运之轮,赋予了她重生的契机。 “如果老天真的赐我重生,此番,我绝不会再软弱,绝不再任人摆布。”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转身踱步至窗前。 窗外的世界依旧明媚,阳光洒满了每一个角落,仿佛也在庆祝她的重生。 轻轻推开木窗,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带着满园的花香。 那香气沁人心脾,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新与自由。 “活着的感觉真好!”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这新生的喜悦和期待都深深镌刻在心底。 与此同时,她也将复仇的火焰深埋心底。那是她对过去背叛的回应,也是对未来命运的宣誓。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将只有一个词——复仇。 她要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一清算,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这一轮下来,沈清歌的身体和心灵都经历了一番折腾。 揉着太阳穴,她回到床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最终不敌困意,沉沉睡去。 时光流逝,在一片宁静中沈清歌再次睁开双眼。 夜色宛如浓墨,泼洒在窗外,深沉而神秘。 慧心守在床侧。 烛火摇曳中,见沈清歌苏醒,急忙上前,一脸担忧地轻声问道: “娘娘,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沈清歌轻轻点头。 慧心接着轻声说:“娘娘,方才陛下特命福安公公送来了新鲜的荔枝,听闻您不慎摔倒,他便匆忙回宫禀报陛下。” “皇上......” 沈清歌心中微微作痛。 “他真的还在乎自己的安危吗?” 寿宴之上,他那怒不可遏的面容仍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然而,转念之间,她意识到自己已重返三个月之前,那时太后的寿宴尚未举行,而她新晋为清妃,皇上对她的宠爱应是如日中天。 但随即,一股怒气又在沈清歌心中腾起。 “喜爱与否,又有何意义?翻脸时还不是一样不顾自己的死活?” 她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奈与悲哀。 在权力的面前,在误解和猜疑之中,她的生死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沈清歌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身影——齐贵妃,以及她临死前那抹令人作呕的笑容。 这回忆让沈清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一股寒流穿透了她的心房。 “娘娘,药已经煎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绿萱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将沈清歌从那令人窒息的回忆中拉回到温暖的现实。 她将熬好的药端至沈清歌面前,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带来一丝安慰。 慧心接过药碗,细心地试了试药液的温度,然后轻轻吹散热气,将药送到沈清歌的嘴边。 沈清歌轻抿了一口,苦涩的药立刻在口中流转。 此刻,萧云飞的身影如同一道光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她心头。 “乱马踏死。” 沈清歌眼泛泪光, “那会是何等的痛楚。” 还有父亲和沈齐他们,如果真如齐贵妃所言,全族都遭遇不测...... 想到这里沈清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绪难平。 “不,绝不能让过往的悲剧重演,这样的伤痛,绝不容许它再次降临!” 她的身躯因内心的激荡而挺得笔直,慧心手中的药碗险些因她的情绪波动而倾洒。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否身体有所不适?” 慧心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关切地询问。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她转向慧心,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我无大碍,慧心。你速去让文远打听,萧将军是否已经启程前往燕云郡。” 慧心轻声应允,温言安慰道: “娘娘,您先安心喝完药,奴婢这就去让文远打听萧将军的消息。” 慧心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留下沈清歌在屋内静养。 而绿萱却难以抑制心中的不平,低声嘀咕, “这些大燕人,就不能安分守己些?非得三天两头来我们这边惹是生非,害萧将军总得奔波边关。” 绿萱是皇上特许沈清歌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丫头,她聪明伶俐,年轻且直言不讳。 只是进宫时间尚短,有时说话过于直率。 她对萧云飞和自己的事情知之甚详,因此对他的安危很是担忧。 沈清歌微微蹙眉,轻声提醒绿萱, “绿萱,宫中不比家里,说话要谨慎,小心言多必失。” 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宫里,一句错误的话可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绿萱听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吐了吐舌头,歉疚地说: “娘娘,奴婢知道了,日后定当谨慎。” 第7章 夜影心声 正当沈清歌与绿萱轻声交谈之时,院外忽地响起了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与安详。 紧随其后,内侍天顺的声音穿透门扉,带着无比的恭敬。 “恭迎圣驾,陛下万安。” 圣驾的突至,宛若天威降临,使得原本宁静的气氛瞬间紧绷,充满了肃穆。 沈清歌心中一紧,急促地对绿萱低语: “快,扶我起身。” 她的话音未落,门帘已经被掀起,明德皇帝,那位威严而高大的君王,带着急切的步伐,出现在了门口。 “爱妃,你怎么样了?” 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对沈清歌的担忧与关切。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向皇帝行了个礼, “陛下,臣妾已无大碍。” 明德皇帝却不等她说完,已经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动作温柔而有力,将她扶回了床上。 然后转向绿萱,目光如利剑般,带着怒火与责备, “你们是如何照料主子的?竟让她遭遇如此不测!” 绿萱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都是奴婢的错,请您饶了奴婢,下次奴婢一定小心服侍娘娘。” 沈清歌的目光定格在明德皇帝的侧脸上。 她看到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 但现在却因为生气而眉心紧皱。 她心中暗想,“对,就是这个表情,当他在太后寿宴中 狠狠地打自己那一巴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怒不可遏。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速速退下,去内务府领罚!” 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绿萱眼圈一红,含泪应道:“是,奴婢告退。” 她的身影匆匆退出了寝宫。 沈清歌见此情此景,心中涌起一股不忍。 她轻声为绿萱辩解:“陛下,此事与绿萱无关,是臣妾自作主张。” 明德转过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歌身上,眸中的怒气却瞬间变成了柔情,宠溺地说道: “你啊,总是让朕操心。” 旁边的内侍福安见状,立刻低眉顺眼地补充道: “清妃娘娘,陛下一听说您摔下了树,从文华殿下朝便立刻赶了回来,直奔您这儿。” “承蒙陛下厚爱,臣妾感激不尽。” 沈清歌轻声道,声音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微微挣扎,想要从明德皇帝的怀抱中脱身,却感觉到皇帝的臂膀更加用力地将她拥紧。 “今夜,朕将留在这里,陪伴爱妃。” 明德皇帝的话语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柔情。 旁边的内侍福安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寝宫门外,福安正在传达皇上的旨意。 “陛下今夜将宿于清音阁,尔等速去准备。” 这宫中,皇帝的宠爱就是风向标,能够带来无上的荣耀与关注。 今天,清音阁因皇帝的留宿而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一天,无疑将成为清音阁荣光的又一天。 夜幕如墨,沈清歌躺在明德皇帝的身侧,被他那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所包围。 她缓缓睁开了眼,心中却如潮水般起伏不定。 月光如银,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明德的面庞上,勾勒出他那俊朗的轮廓。 她侧过头,深深地凝视着这个同床共枕的人,心中波涛汹涌。 明德的睡容安详,侧面看,鼻梁更加挺直,线条硬朗,宛如大师手中的杰作。 修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 眉宇间,一抹浅浅的皱痕隐约可见,那是岁月与忧思留下的痕迹,却也无形中为他平添了几分天子的威严与深沉。 沈清歌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对于明德的情感,她内心实则有些迷茫。 曾以为,与萧云飞的离别,便是她情感世界的终结,那段无忧无虑、快乐洋溢的时光,仿佛已镌刻成她心中永恒的印记。 然而,重生前的数月里,明德的宠爱却如春风化雨,让她沉寂已久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波澜。 明德对她的好,与萧云飞截然不同。 八岁的年龄差距,以及他在情场中的历练,使他更懂得如何细腻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的甜言蜜语,他的宠溺呵护,他那专属的温柔微笑,都让沈清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 他俊逸的外表,出众的才华,更是如同一把钥匙,逐渐打开了她的心扉。 她开始接纳明德,甚至不自觉地关心他的喜怒哀乐,努力迎合他的兴趣爱好。 她以为,这样的相处,终会让自己全心全意地接受他,走进他的世界。 然而,太后寿宴上的一幕,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 明德的变脸,让沈清歌意识到,他始终是一个帝王,他的心,她永远无法完全拥有。 不管她如何努力,不管她如何付出,明德的心,始终与整个天下紧密相连。 他可以宠爱她,也可以宠爱其他人。 他的爱,是有条件的,是可以随时收回的。 他可以轻易掌控他人的生死,也可以轻易掌控她的命运。 沈清歌的心湖再次归于平静。 她知道,是时候该重新审视这段感情了。 她必须明晰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是什么,自己真正需要的,又是什么。 睡前,明德那甜蜜的言辞犹在耳边回响, “爱妃,朕今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若在重生之前,她或许会沉醉于这温柔的陷阱,但此刻,她已不再是那个轻易被甜言蜜语所蛊惑的女子。 “全是谎言。” 她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 “他所爱的,不过是这副美丽的皮囊。那份所谓的深情,不过是场幻影,一旦我不再顺从,他便会露出他本来面目。” 沈清歌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阴森可怖的地牢,那是她前世无尽梦魇的起点。 她轻轻地将手覆于心口,感受着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这生命的律动仿佛在告诉她,她还活着,她还有机会去改写自己的命运。 “这一次,既然命运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绝不会再让你们轻易伤害到我。”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随着夜深人静,沈清歌的思绪如潮水般涌现,她反复推敲着各种可能的策略和计划。 直到后半夜,才在疲惫中昏昏沉沉地入睡,梦境中仍旧是她不断挣扎的身影.….. 第8章 燕云密令 “娘娘,该起了。” 耳边响起慧心温柔的声音。 沈清歌缓缓睁开双眸,手指轻揉着略带倦意的眼帘,心绪仍徘徊在昨夜的深思中。 关于明德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萦绕心间,直到后半夜她才勉强让自己沉入梦乡。 \"陛下呢?\" 沈清歌接过绿萱递来的清茶,轻轻漱口,清新的茶香让她的思绪逐渐清晰。 “陛下一早就上朝了,特意吩咐我们不要惊扰娘娘您的安眠,娘娘,陛下对您真是宠爱有加。\"” 绿萱笑意盈盈,立于一旁。 在慧心温柔细致的服侍下,沈清歌整理好了衣服。 淡粉色的绣花长裙,裙摆轻摇,更衬得她容颜如花,明艳不可方物。 她随口问道:“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慧心轻声细语地回答: “陛下特别交代,稍后会让福安公公请御医局的贺太医来给您复诊。” 贺太医不仅是御医局的主管,更是皇帝和太后的御用医师,他的到来无疑是对沈清歌的特别关照。 沈清歌心中明白,这个安排很快又会在后宫中引起不小的波澜。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每一个小小的恩宠都是权贵的象征,每一次特别的关照都可能成为后宫争斗的导火索。 她坐在梳妆台前,慧心梳着她柔顺乌黑的长发,指尖轻轻滑过发丝,瞬间就手指灵活的为沈清歌盘了一个凌云髻。 “娘娘,今日佩戴这个可好?” 慧心手中拿了一只精致的梅花步摇簪轻声询问沈清歌。 听到慧心的询问,沈清歌含笑点头, “甚好。” 镜中映出的是一个绝色的美人。绿萱痴痴地看着,轻笑道: “娘娘,您真是太美了。” 沈清歌看到的却是镜中自己有些肿胀的眼睛,苦笑道: “眼睛都肿了,哪里还谈得上美。” 绿萱骄傲的反驳道:“娘娘若是不美,陛下怎会如此倾心于您?慧心姐姐,你说是不是?” 慧心嘴角上扬,“娘娘自然美得不可方物,不过绿萱,你也同样讨人喜欢。” 绿萱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 看着二人温馨的互动,沈清歌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她心里暗自思忖:昨日明德的到来,并非重生前发生过的事情,这意味着重生之后,随着自己的每一个不同选择,一切都将步入全新的轨迹。 此刻,她最紧要的任务,便是将太后寿宴上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的种种因素,细细梳理,逐一化解,确保万无一失。 而在这一切之中,最为关键的,便是要守护好萧云飞的安全,不容有失。 “萧云飞,你还好吗?” 她的眸中流露出满满地担忧。 ...... 燕云郡都尉府中,气氛凝重。 都尉徐飞接过从京师紧急传来的密报,慎重地打开。 上面的一行字映入眼帘:萧云飞已启程,诸事皆备矣。 确认消息后,他微微颔首,冷冷地下达命令, “马九,约大燕裴将军,旧地重逢,共谋事宜” 亲信马九得令,点头离去。 而徐飞的嘴角不自觉地掠过一丝阴险的笑容。 与此同时,通往燕云郡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队伍正在策马疾驰。 领队的萧云飞,英姿勃发,面容坚毅。 他身穿一袭玄色铠甲,腰间佩戴着精铁长剑,尽显武将威风。 萧云飞心急如焚。前几日边关急报传来:大燕国暗中挑拨星汉边关的一个部落暴动,企图制造混乱,进而侵占星汉领土。 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赶到燕云郡和那里的守备军汇合,共同御敌。 连日来,他们日夜兼程,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敏锐。 他知道有几个身影一直在不远处监视着他们。 萧云飞不动声色,他想看看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忆起临行之际,明德所赐密旨:严察北境戍卫营中细作内应之事。 想来这几个人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边关现在已经有敌人的细作混进来,不知道星汉的军营里又有多少人倒戈。 必须想个万无一失的方法,把这些害群之马一举消灭。一旦细作的阴谋得逞,后果将不堪设想。 先锋官慕青已被他更早一步派往燕云郡,秘密调查暴动的原因。 萧云飞知道这一次任务的严峻,手下的动作愈发的加快。 一行人如风驰电掣,马蹄踏碎晨露,溅起一路尘埃。 在星辉会的总坛深处,几位长老凝视着面前缓缓转动的巨大轮盘,空气似乎凝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个轮盘,他们守护了一生,如今在沉寂了140年后终于再次启动。 却无人知晓,这场隐藏在黑暗中的较量,究竟谁将胜出。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沈清歌。”为首的长老沉声下令。 “是!” 几十位身着黑衣的教徒齐声响应,他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誓言。 而在皇宫的幽深角落,黑暗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执事,我们的人失手了,沈清歌已完成重生。但是玄月庵的信已经传出去了。” 对面的人影微微点头,阴沉的说道:“待内斗后,一举杀掉。” 边说边比出一个冷酷的手势,眼中闪烁的是冰冷的杀机。 在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目的,为夜色增添了无数变数。 但无论是阴谋还是守护,所有人的目光和计划,都聚焦于那位刚刚晋升为清妃的沈清歌。 她的命运,似乎牵动着整个王朝的暗流涌动。 第9章 心机初显 近日来,明德以沈清歌摔伤为由,夜夜留宿于清音阁,无形中剥夺了她谋划未来的时间。 沈清歌心急如焚。 太后寿宴的日历一页页翻过,只剩下不足百日,她必须精心策划,步步为营。 文远私下里已经打探清楚,萧云飞及其随行人员早已前往燕云郡,估计这几日也应该快到了。 沈清歌意识到,与萧云飞私下会面已无可能,她无法当面交代重要事宜。 因此,她决定先行处理那个被齐贵妃大作文章又让明德皇帝嫉妒万分的定情之物:玉佩和手帕。 在文渊阁的幽静之中,明德皇帝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玉质晶莹剔透,上面精细地雕刻着一片兰花叶,那是他亲手绘制《清歌兰影图》中的一抹倩影。 皇帝的表情耐人寻味。 旁边的福安公公见势屈身向前说: “陛下,清妃娘娘还是懂您的。” “不过是一块凡玉。” 皇上轻描淡写地说道,眸中却微露一丝傲娇之意。 “哎呦,陛下,这何止是玉,这分明是清妃娘娘爱您敬您的那颗心啊。” 福安公公媚声附和,言辞间满是赞誉。 “就你话多,掌嘴!” 明德呵斥道,嘴角难掩笑意。 “领旨。” 福安公公谄媚地作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又逢一年一度的科举大考,春季的选拔如约而至。 整个星汉王朝都沉浸在这场盛世大典的紧张气氛与期待之中。 于朝廷来说,这是一个选拔人才的好时候。 而对于广大学子来说,这也是能让自己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 为了选拔出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明德皇帝这一阵子一直忙于殿试的事务,这正好给了沈清歌更多的时间。 连日来,沈清歌闭门不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筹划着每一步棋。 除了慧心和绿萱偶尔进出送饭送水,她并未让其他人接近。 门外,绿萱仰着脸一脸担忧地看向慧心, “慧心姐姐,你说咱们娘娘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呢?” 慧心轻轻摇头,眼中却流转着对往昔岁月的回忆。 彼时,沈清歌尚是清贵人之身,宫中的新蕊初绽。 而自己自十四岁入宫,便跟随荣妃。 勤勉尽责,从小宫女一步步晋升为荣妃身边的大宫女。 荣妃因容貌艳丽,舞姿卓绝一直深受明德喜爱。 直至诞下五皇子后更是辉煌一时。 奈何齐贵妃的眼中却容不下她这般高调。 一朝风云变幻,那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陷害,却让荣妃从云端直接跌落下来。 没有任何人维护,包含那高高在上的天子。 她被无情地逐出宫,入了形同冷宫的清修阁,与她的亲生骨肉相隔如天涯,再无相见之期。 慧心曾为荣妃的不公遭遇愤愤不平,也曾试图奋力抗争,但无奈势单力薄。 久而久之,后宫这片看似金碧辉煌实则暗流涌动之地,让她的心逐渐被世态炎凉所侵蚀,变得冰冷。 直至她被福安公公亲自指派给了沈清歌。 初时,面对沈清歌这位传闻中皇帝青睐、直接册封的贵人,她并未投入太多情感。 只默默下定决心,恪守自己的本分,静待出宫之日,那便是她的胜利。 幸运的是,清贵人虽性情有些冷淡,却并非好事之人。 数月来,主仆之间,相处得倒也和谐。 宫中岁月,宁静而自在。 然而,没多久,这种平静就被打破。 慧心的母亲托人传信至宫中,她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她的父亲和叔父因不满田地被夺,与本村恶霸发生冲突,结果反被判入狱。 而那个歹毒的恶霸竟然还买通官府,企图置她父亲和叔父于死地。 慧心身在宫中,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只能躲在花园的一角痛哭。 恰巧,沈清歌在后院偶遇了她。 “你有何事,可以与我诉说。” 沈清歌维持着一贯的冷淡,却仍然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慧心忍不住,将心中的愤怒和无助倾诉而出。 沈清歌静静听完,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就在慧心还在多方筹备银两,欲救父亲于水火之中时。 慧心的母亲却传来消息,告诉她父亲和叔叔已被释放,而恶霸和贪官也遭到了官府的惩处。 慧心讶然,冷静思考后猜出这件事一定是沈清歌暗中相助,尽管沈清歌从未向她提起。 慧心越想越是感慨,她发现这位平日里冷淡、刻意回避皇帝的贵人,实则心地善良。 从那一刻起,慧心曾经冰冷的心又被融化了。 她知道,这个皇宫中缺乏温暖,而她愿意忠诚于沈清歌,成为她身边那堆温暖的柴火,为她提供力量和支持。 书房中,沈清歌的桌案上铺满了一张张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纸张。 她或低声自语,或凝眉深思。 终于,在一次深呼吸后,沈清歌搁下了手中的笔,缓缓站起身来。 她的心中已经构思出一个详尽而精妙的计划。 她决心在齐贵妃对她造成威胁之前,先行一步,扭转乾坤。 这一次,她绝不再被动挨打。 翌日清晨,微光初照,已经有一行人踏着晨光行走在通往慈宁宫的路上。 阳光透过路边郁郁葱葱的绿叶洒在步辇上的沈清歌身上,为她的身影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边。 跟在身旁的慧心手中紧紧提着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眼光却关切地看着微蹙眉头的沈清歌。 而沈清歌的心确实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平静。 过去明德许她不用守后宫的规矩,无需每日给太后和皇后请安。 所以,慈宁宫,她入宫以后一共来了不足三次。 这次,是她重生后初次踏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忐忑。 慈宁宫前。 通传声落,她缓步迈入殿内,尚未及启唇,便听到了一声嘲讽, “哎呀,今日莫非太阳西升?清妃娘娘竟也大驾光临。” 沈清歌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俏丽而张扬的少女端坐于太后身侧。 阳光穿透珠帘,斑驳光影洒落她们身上,为这庄严的慈宁宫平添了几分温馨。 “是玉宁公主。” 身后的慧心低语提醒。 这个玉宁公主,沈清歌前世曾经见过一次,没想到这一世见面却是在这样一个场合。 她之前听慧心讲过,遇到这位公主最好躲远点。 只因后宫一众皇子公主之中,太后最宠玉宁公主。 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个玉宁还并非太后的亲生女儿。 她幼时生母刘氏便因心疾过世。 那时太后还是娴妃,先皇怜悯玉宁孤苦伶仃,便将她送入娴妃宫中,与明德一同抚养。 或许是命运的巧合,也或许是玉宁公主真的为太后带来了福运。 收养玉宁不久后,娴妃在一次宴会上意外碰翻了先皇的酒杯,却恰好揭露了酒中的毒药。 这次救驾之功让她一举超越了当时风光无限的婉妃,晋升为娴贵妃。 而后,更是因为所生皇子明德,最合先皇的心意被定为太子。 在先皇后病逝后,她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后宫的巅峰,成为了后宫之主。 而且这玉宁公主也继承了先皇外表上的优点。 特别是那双和明德一样的丹凤眼,深邃又明亮,唇红齿白,宛若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明媚动人。 尤其当她轻笑时,脸颊上那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灵动与甜美。 然而,此时玉宁公主的美眸中却藏着几分挑衅与轻蔑。 显然对沈清歌的到来并不欢迎 。 第10章 宫廷试炼 沈清歌并未被玉宁公主的言语所扰,她平静地俯下身,恭敬地向太后行礼, “清歌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安康。” 赵太后,当今天子的生母,集万千富贵荣耀于一身的女人,端坐于上座。 容颜端庄,眼神中沉淀着岁月的智慧与威严。 太后微微颔首,回应了沈清歌的请安。 看着下面恭敬行礼的沈清歌,太后心中也在盘算着。 她知道这是皇儿的新宠,也是朝中重臣尚书令沈渊的女儿。 男女情爱那点事,作为过来人的她太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长着一张足够让人心动的脸蛋,莹白透粉,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唇若点樱。 这份柔美与细腻,即便是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也堪称绝色。 难怪皇帝会跳过选秀,直接将她宣入宫中。 只是,这女子的性情如何,尚待观察。 特别是今日的来意,更让太后好奇。 太后略微抬手,示意女侍为沈清歌赐下锦凳。 “清妃,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还适应?” “回太后,清歌在后宫一切安好,多谢太后关心。” 沈清歌站直身子,态度谦卑地回答,随即端庄落座。 “太后,清歌初入宫闱,诸多规矩尚未熟悉,往昔未能勤来问安,还望太后海涵。” 太后坐在上座,含笑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 她心里清楚,沈清歌乃是皇儿心仪之人。 皇帝日理万机,若能得此佳人相伴,或许能稍稍舒缓疲惫。而宫中的那些琐碎礼节,她向来不太在意。 “清妃无需挂怀,皇儿早已言及于我,特准你免受日日问安之劳。你且专心侍奉皇帝,便是最佳。” 沈清歌闻言,又恭敬起身,行了一个优雅的宫礼,婉声道: “谢太后体谅。清歌定将竭尽全力侍奉陛下,不负太后厚望。亦将与陛下共同尽孝,悉心照料太后。” 接着,她微微示意,慧心与绿萱立刻上前,呈上两个精美雕花的锦盒。 沈清歌柔声细语道:“近日听闻太后凤体微恙,清歌特请家父四处寻觅,得了些上好的人参和灵芝。 此乃紫霄灵芝与长白山千年人参,希望能助太后凤体康复,增强体质,延年益寿。” 即便如太后见惯了奇珍异宝,却也深知这两样礼物的珍贵,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 “清妃有心了,哀家这一年许是为皇帝操的心太多了,身体确实大不如以前。” 女侍们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物,沈清歌则再度优雅地坐回座位,举止间尽显温婉与端庄。 太后轻啜桂嬷嬷递上的香茶,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沈清歌。见她年纪轻轻却举止得体,眼神清澈无邪,全无宫廷中的狡黠与算计。 传说中的孤傲并未显现,反而流露出一种谦和与真诚,显然是在竭力讨好自己。 在这宫墙之内,太后最欣赏的便是那些知进退、明事理的女子,她们在她眼中,皆是可造之材。 念及此,太后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充满了慈爱。 “哀家听闻清妃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师中人人称赞的才女。 若得空闲,还望你能指点一下玉宁。她自幼受哀家宠爱,性情顽皮,学业上不免有所疏忽,正需人多加提点和督促。” 玉宁公主原本在太后身边百无聊赖的听着她们客套。忽听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且并非赞美之辞,顿时羞红了脸。 急忙辩解道:“母后,儿臣并未荒废学业,近日绘画技艺确有进步,不日便可献上一幅佳作供您品鉴。” 太后轻轻戳了戳玉宁的额头,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宠溺与笑意, “瞧瞧,这才提了一句,便急了。” 沈清歌见状,唯恐玉宁公主心生芥蒂,连忙出言缓和气氛, “玉宁公主天资聪慧,绘画技艺定非凡品。清歌虽略通琴棋书画,但能与公主交流,实为清歌之幸。” 玉宁公主听沈清歌这般说,脸色稍霁,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心中却暗道: “算你识相。” 太后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地开口, “清妃,你是沈卿的女儿吧?哀家记得上次与沈卿碰面,还是在去年那场祭天大典上。” “是的,太后。”沈清歌点头确认, “家父正是尚书令沈渊。” 太后眼眸微眯,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往昔, “自先帝时期起,沈家就为国为民,其忠诚与付出,哀家时有耳闻。” 沈清歌知道太后这句话是真诚的,也知道这种赞美的分量,连忙起身行礼,恭敬回应, “太后过誉了,家父常告诫沈家儿女,身为臣子,自当尽忠职守,至死不渝。 故清歌虽为女子,亦明白忠孝之道,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定会恪守宫规,尽心尽力,以报答太后和皇上的厚爱。” 她的这番表态,深得太后的欢心。 明德初登大宝,朝野上下,暗流涌动,无数双眼睛都在贪婪地觊觎着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太后深知自己的责任,她必须助皇帝稳定朝局,掌控后宫,同时警惕各种派系之争,确保政权的平稳过渡。 沈渊,这位朝堂上难得的敢言之士,与齐王的较量中更显忠诚本心。 先帝在位时,他的忠心就为人称道。但新皇登基后,他是否依旧忠诚,对皇权的稳固来说至关重要。 沈清歌看着太后满意的笑容,内心笃定自己所押的宝已准确无误。 在踏入这宫门前,她早已对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进行了深思熟虑的分析。 太后虽有澜月国作为后盾,但时光流转,如今的澜月国君已是她的侄儿,过去的全力支持已然不再。 加上地理的阻隔,澜月国不会轻易插手星汉内政。 朝堂上,权力平衡如同走钢丝,太后与明德皇帝都明白,要维系这平衡,就需找到能与齐王抗衡的力量。 放眼朝堂,能与齐王一较高下的寥寥无几,而沈渊的耿直与忠诚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争取沈渊的支持,成了太后与皇帝的当务之急。 而自己,作为沈家的女儿,她的一言一行,恰好可以成为传递友好信号的桥梁。 “只是,” 沈清歌暗自苦笑了一下, “他们对于父亲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他的忠诚和正直是有目共睹的,但在宫廷这潭深水之中,仅凭刚直并不足以立足。 在权谋的棋盘上,若无足够的谋略与机巧,即便忠心无二,也难以与齐王这样的劲敌抗衡。” 沈清歌在心中默默盘算,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太后恭敬有加。 在这慈宁宫的静谧中,两人的心思如同暗流涌动,深藏不露。 “桂香,去取皇儿前些天送我的那对白玉蝠边翡翠手镯。” 太后轻声吩咐,同时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桂嬷嬷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去。 第11章 琴心玉意 太后话锋一转,声音里满是关怀, “清妃,你的母家在何处?是否出身京师?” 这一问,勾起了沈清歌对母亲的思念。她的笑容微微收敛,眼帘低垂,声音中透出淡淡的忧伤, “回禀太后,家母来自白帝城,但清歌福分浅薄,母亲已在十年前离世。” 太后闻之,心中一恸,轻声叹息道: “这般境遇,确是个苦命的孩子。” 恰在此时,桂嬷嬷已将玉镯取来,太后轻轻招手,示意沈清歌靠近。 沈清歌见太后似乎有意赠予她礼物,内心有些惶恐。 她赶忙站起身,急切又不失仪态地走到太后近前,眼神真挚而明亮。 只是,在低头的一刹那,一抹含蓄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太后轻轻执起沈清歌的手,细细端详,只见她的手柔若无骨、十指纤纤,宛如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 太后不由得赞叹道: “清妃真是生了一双好手,手指纤长,天生适合抚琴。” 桂嬷嬷在一旁听到,也忍不住笑着插话, “太后当真是慧眼识珠,奴婢也有所耳闻,清妃娘娘的琴艺非凡,确实抚得一手好琴!”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轻拍沈清歌的手背,愉悦地笑出声: “哈哈,看来哀家说对了呢。” 她的笑声在慈宁宫中回响,透着几分自得与欢喜。 桂嬷嬷也陪着笑,见太后示意,便机灵地取出了那副精美的玉镯。 太后亲自将镯子轻轻套在沈清歌的皓腕之上。尺寸恰到好处,宛如为她量身定做。 玉镯在沈清歌的手腕上闪烁着温润的光芒,更显得她的肌肤胜雪,晶莹剔透。 太后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眼中流露出真诚的赞赏, “桂香,年轻真好,看看这镯子,配上这样的玉手,才真是相得益彰。” 桂嬷嬷闻言,也不禁颔首微笑。 沈清歌却赶紧恭敬地回应, “太后娘娘,您才是真正风华绝代。岁月给您增添的,反而是更多的美丽和韵味。” 太后被沈清歌的话逗得开怀大笑,眼角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她轻抚着沈清歌的手背,声音中充满宠溺, “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 旁边的玉宁公主见太后一直夸赞沈清歌,不禁撇了撇嘴,带着几分不满道: “母后偏心,清妃刚来就有礼物,宁儿陪您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显然是在太后面前放肆惯了。 沈清歌心中感慨,玉宁公主果真是太后的掌上明珠,才能如此直言不讳。 太后听后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你这个小丫头,从小就争宠,母后什么时候不疼你了,早就叫桂香给你备好啦。” 玉宁公主闻言,双眼顿时放光,满怀期待地望向桂嬷嬷。 桂嬷嬷含笑点头,太后则慈爱地看着她, “去试试吧,看看喜不喜欢。” 玉宁公主立刻雀跃地挤到太后身旁,沈清歌则识趣地后退两步,为她们腾出空间。 玉宁公主扑进太后怀里,撒娇道: “宁儿就知道,母后最疼宁儿了。” 说着,她还不忘得意地向沈清歌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沈清歌心中暗笑,这位公主果真是个孩子心性。 眼看玉宁公主兴高采烈地跟着桂嬷嬷去内堂取礼物。 太后则示意沈清歌落座身旁,语带关切地说道: “既然已入宫门,就常来哀家这儿坐坐,陪哀家聊聊天。” 沈清歌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由得微微湿润。 她站起身,深深叩谢: “感谢太后对清歌的怜爱,能时常侍奉您左右,是清歌莫大的荣幸。” 太后含笑颔首,随即吩咐身旁的女侍: “给清妃再备些精致的点心。” 女侍应声而退。 就这样,沈清歌与太后相谈甚欢,从宫廷琐事到民间风情,甚至谈及了明德皇帝儿时的趣事。 慈宁宫内欢声笑语不断,氛围温馨愉悦。 当沈清歌从慈宁宫缓步走出时,已是日头高照,晌午时分。 阳光照耀在宫墙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沈清歌乘上步辇,与绿萱、慧心悠然前行,朝着清音阁的方向迈去。 绿萱带着几分天真烂漫,扑闪着大眼睛说道: “娘娘,您看太后对您真是喜爱有加,初次见面就又是赏赐礼物,又是拉近距离的。” 沈清歌听后,只是淡然一笑,并未直接回应。她转而看向慧心,询问道 :“你怎么看?” 慧心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明了。 她轻声回答道:“奴婢觉得,娘娘今日来访真是恰到好处。看太后的神情,似乎比娘娘还要高兴几分呢。” 沈清歌听出慧心话中深意,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慧心已经洞察了太后此举背后的用意。 绿萱却还一头雾水,她摇晃着慧心的手臂,撒娇地追问: “慧心姐姐,你和娘娘说得我没听懂,快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沈清歌和慧心对望一眼,看着绿萱那娇俏赖皮的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今日的拜访出乎沈清歌意料之外的顺利,让她心情大好,连腹中都传来了轻微的饥饿感。 她含笑对慧心说:“慧心,许久未曾品尝你亲手烹制的翠玉金丝了,今日午膳就准备这个吧。” 慧心见沈清歌心情愉悦,心中亦是欢喜,立刻点头应允, “娘娘喜爱,奴婢自当尽快准备。” 绿萱忽又想起一事,在一旁捂嘴轻笑,打趣道, “娘娘,慧心姐姐的翠玉金丝真是宫中一绝,便是陛下小厨房里的苏御厨上次都说要和她学习一下呢。 还有那个紫金卫的金宝,没事就往咱们清音阁跑,来了就只找慧心姐姐,一会说是借书,一会说是学做菜,依我看,八成是看我们慧心姐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想把我们慧心姐姐娶回家呢!” 慧心被绿萱的玩笑话羞得脸颊通红。佯装生气,伸手作势要打绿萱,嘴里却向沈清歌告状, “娘娘,您看这丫头,这么调皮。” 沈清歌看着两人嬉闹,心中更是欢喜。 主仆三人正谈笑风生,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虚伪的笑声,伴随着一个略显随意的问安, “清妃娘娘,舒嫔这厢有礼了。” 沈清歌抬眼望去,原来是绮霞宫中的舒嫔带着一队侍从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到沈清歌,被搀扶着下了步辇,垂手立于旁边。 绿萱曾吃过舒嫔的亏,一见到她便心慌意乱,不自觉地躲到了慧心身后。 沈清歌对舒嫔并无好感,便收起笑容,冷淡回应, “免礼。” 随后带着慧心和绿萱径自离去,没有回头。 舒嫔身后的女侍莲子看着沈清歌等人远去的背影,一脸不屑地低声说: “不过是陛下一时贪图新鲜,怎就如此目中无人。” 舒嫔谨慎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责备道: “慎言,切勿给人留下把柄。她这样的人,自有天收。” 莲子噤声,一行人继续朝慈宁宫方向走去。 而沈清歌她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曲折的宫墙之后。 回到清音阁,沈清歌感到一丝疲倦悄然袭来,绿萱便侍候着她先行休息。 室内静谧无声,只有沈清歌平稳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宛如一曲悠扬的旋律。 慧心则匆匆前往小厨房,准备为沈清歌烹制那份令人垂涎欲滴的翠玉金丝。 绿萱见沈清歌已经安然入睡,便轻手轻脚地来到小厨房,想要给忙碌的慧心搭把手。 绿萱一边帮忙,一边心中仍旧为刚才与舒嫔的不愉快经历感到愤慨。 她手中的豆腐仿佛成了出气筒,随着她的动作被狠狠地甩动。 “这个舒嫔,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她低声抱怨道。 慧心见状,温柔地拦下了绿萱的动作,轻声嗔笑道: “绿萱,别拿豆腐出气了。放心吧,舒嫔若再做出格的事,娘娘定不会轻饶她。” 慧心的安慰让绿萱的怒气渐渐平息。 但她心中的好奇却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慧心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娘娘最近似乎变了很多?” “娘娘变了,这或许是件好事。在这皇城之中,善良而不能自保,往往只会给自己招来无尽的祸事。” 慧心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感慨,然后又继续说道: “其实,不止是娘娘,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绿萱闻言,回想起自己入宫以来的种种波折,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12章 心结难解 这一周,沈清歌如同晨曦中的轻风,日日拂过慈宁宫,以各种巧妙的手段赢得太后的欢心。 对她来说,计划的第一步已经稳稳的完成,但这也仅仅是布局的开始。 下一步,她的目光已悄然投向了凤鸣宫那位尊贵的女主人——萧皇后。 她深知目前后宫的三分天下已成定局。 太后,不管如何奉承,其心意却永远向着皇帝; 而萧皇后,性情温婉如水,不喜争斗。 但萧家世代文脉传承,其祖父更是名震天下的文坛领袖,即便她淡泊名利,其背后的力量也足以让任何人忌惮三分。 第三股力量,自然是齐贵妃及其麾下的势力。 而沈清歌的计划中,她不会依附任何一方。她要的是在这后宫中独树一帜,成为最强大的那股势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与齐贵妃抗衡。 因此,只要确保太后与萧皇后不与自己为敌,她便有了足够的筹码与齐贵妃周旋。 然而,要赢得萧皇后的青睐,对沈清歌来说却并非易事。 因萧云飞之事,萧皇后对沈清歌始终心存芥蒂,自沈清歌入宫以来,从未给予过好脸色。 以往,有明德皇帝的庇护,沈清歌无需刻意逢迎,所以即便入宫已三月有余,她也未曾亲自向萧皇后请安。 但如今,重生之后的沈清歌,清楚的明白在这后宫之中,自己绝不能再树立齐贵妃以外的敌人。 也因此,她与萧皇后之间的这个心结必须要解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清歌便早早起身,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赶在众嫔妃之前,先行来到了凤鸣宫。 凤鸣宫坐落于皇城的右翼,与皇帝的紫宸宫相邻,其巍峨壮丽仅次于皇帝的住所,彰显着主人的尊贵与威严。 而清音阁也在皇城东侧,距离凤鸣宫不是很远,所以沈清歌今日未安排步辇,只是带了慧心和绿萱便步行过去了。 不过一炷香的光景,她们便抵达了凤鸣宫前。 宫墙高耸,青瓦覆盖,两扇宏伟的朱漆门扉上,鎏金门钉点缀其间,透出一股庄重与神秘。 金丝楠木的匾额上,“凤鸣宫”三个大字金光闪闪,笔力雄浑,更显得主人的地位尊贵不可侵犯。 仅是肉眼可见,这里的面积比清音阁大的便不止一倍。 整理好衣衫,慧心上前叩门,随着宫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宫女迎了出来,慧心忙递过拜帖,表明了来意。 小宫女转身,急匆匆进去通传。 等了许久,萧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碧云方才翩然步出,恭敬地迎着沈清歌进入殿内。 沈清歌有些惴惴不安地跟随在后。 殿内飘荡着淡雅的龙涎香气,既尊贵又庄严。 远远地,沈清歌便看到了萧皇后的身影。她身穿一袭金丝绣凤的凤袍,深红色的底子上绣着金光闪闪的凤凰图案,展翅欲飞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行至大殿中央,沈清歌恭敬地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萧皇后端坐在凤椅上,手中轻握着一卷书册,她的眼帘未曾抬起,似乎对沈清歌的存在浑然不觉。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香炉里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慧心偷偷抬眼看了眼萧皇后,又担忧地望向沈清歌。 殿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沈清歌也不恼,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谦卑而温顺。 过了许久,萧皇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淡淡地扫过沈清歌。 转过头对碧云耳语几句,碧云意会,对其他宫女喊道: “你们先下去吧。” 宫女们鱼贯般纷纷退出,大殿内顿时空旷了许多。 慧心和绿萱相视一眼,心中的不安更甚。 “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轻声道谢,缓缓起身,她示意慧心呈上手中的锦盒,温婉地说道: “臣妾听闻娘娘近来玉体不适,特意为娘娘挑选了一些补品,这里是玉灵雪莲和金丝燕窝,希望能助娘娘清热解毒,滋补身体。” 碧云上前接过锦盒,见萧皇后未有表示,便默默地将礼物置于一旁的桌上。 萧皇后仍未正眼看沈清歌,只冷冷一笑, “本宫这里什么都不缺,清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这些你拿回去吧。” 沈清歌神色不变,依然温婉含笑, “娘娘宫中宝物琳琅,自然不缺什么。这只是臣妾的一点微薄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心意?” 萧皇后声音陡然拔高,语中带着几分讥诮, “沈清歌,你过去何曾踏足凤鸣宫?那时,你的心意又何在?” 沈清歌双膝一曲,径直伏地叩首道: “过去是清歌不懂事,未能及时向娘娘问安,请娘娘恕罪。” 然而,萧皇后却看不惯沈清歌这副貌似无辜的模样。数月来对弟弟的牵挂,此刻全化作熊熊怒火。 她再也按捺不住,手中书卷重重砸在沈清歌面前,怒声斥道: “沈清歌,若非你当初陷害云飞,迫他远走边关,本宫何至于此?如今在本宫面前惺惺作态,岂不虚伪至极!” 沈清歌的笑容终于出现了裂痕,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臣妾……从未想过要伤害萧将军,臣妾亦有苦衷。” “你有苦衷?” 萧皇后冷笑一声,随即慢慢地拂了拂衣袖,重新端坐于殿中。 “好,那本宫今天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把你的苦衷说出来。让本宫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你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沈清歌却突然语塞,她的苦衷,如何能说出来,即使说出来,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有谁会相信。 见沈清歌垂头不语,萧皇后猛然起身,指着沈清歌的鼻尖怒斥道, “无论你有何理由,若真心相待,就不该入宫!你可知道,云飞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而你,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将他弃如敝屣!” 沈清歌脸色煞白,却无法吐露实情,只能默默承受萧皇后的雷霆之怒。 “你走吧,本宫不想再看到你!” 萧皇后怒不可遏地拂袖而去。 沈清歌跪在原地,身形颤抖,摇摇欲坠。 碧云搀扶着萧皇后匆匆离殿,却在转身之际,向沈清歌投来一记饱含深意的目光。 慧心和绿萱慌忙上前扶起沈清歌,慧心满脸忧色地问道: “娘娘,您还好吗?” 沈清歌摇了摇头,她努力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声音沙哑而微弱, \"回去吧。\" 一路上,沈清歌始终沉默不语。 回到清音阁不多时,碧云便已将沈清歌今日所赠之礼悉数退回。 绿萱手捧装满礼物的盒子,嘴唇轻咬,不敢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望向沈清歌。 沈清歌心中一阵酸楚, “萧皇后这是半点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啊。” 她苦涩地摆摆手, “收起来吧,或许过几天还能用到。” 绿萱点头,默默地将礼物拿了出去。 室内空无一人,沈清歌终于无法再强撑,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她以为自己重生后已经足够坚强,已在心的周围筑起了坚固的堡垒,却未料到今日仅因萧皇后的几句言语,这防线便如纸糊般脆弱,被戳得千疮百孔。 那些尖锐的话语,犹如一根根锋利的针,深深刺痛了她尚未愈合的伤口,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 萧皇后将所有的不满与怒火都倾泻在了她身上,仿佛认定了她踏入这深宫的目的只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 而萧云飞呢,是否在他的心中,她也同样如此不堪? 第13章 缘起初见 沈清歌缓缓走到窗前,坐在梳妆台前。镜中映出她苍白而失神的面容,她轻轻抚摸着那冰凉的镜面,仿佛能触摸到过去的回忆。 她与萧云飞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一场交易。 她的真心,她的付出,绝不会比萧云飞少半分。 恍惚中,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去年秋天,阳光清澈如水,洒满了繁华的市集,每一道光线都似乎在诉说着热闹与生机。 在这片喧嚣之中,沈清歌首次遇见了萧云飞。 一袭白衣胜雪,墨黑长发以玉簪轻挽,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不凡的气度。 手中执一柄精致折扇,轻轻摇曳间,尽展他的风流倜傥与潇洒自如。 身后紧跟着的小厮,十三四岁,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他似乎是在追赶着萧云飞的步伐,小跑着的样子显得有些许狼狈。 萧云飞的出众气质,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纷纷向他投来含情脉脉的眼神。 然而,他那一身显眼的装束,也同样招来了梁上君子的觊觎。 当一群调皮的孩子莽撞地冲向萧云飞时,沈清歌心中顿时一紧。 而毫不知情的萧云飞在被撞倒后,竟然还担心那些孩子是否安然无恙。他目送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口中不住地呼唤着。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沈清歌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她心知肚明,那些人已然得手,他的钱袋恐怕早已落入那群孩子的手中。 她有心提醒,只是,看着自己这一身男装,生怕身份暴露,只得作罢。两人擦肩而过。 京师老字号“琴心阁”,名扬四海。 老板东方悦,乃是沈清歌的师叔,与她的古琴师父上官雅音同出一门,一手琴艺出神入化。 此次,沈清歌特意前来,是为了母亲遗留下的瑶光琴。 上周她抚琴时,发现琴身漆面竟有些许开裂,心中焦急,遂决定送至师叔处进行保养。 走进店内,伙计阿福早已笑脸相迎,接过绿萱手中的瑶光琴,小心翼翼地放置好后,便热情地引领她们上了楼上的雅间。 沈清歌刚落座,便有丫鬟端上香气四溢的香茗。茶未及品,一阵爽朗笑声已破空而, “丫头,你终于来了!” 东方悦瘦小身影如风似电,瞬间出现在眼前。 沈清歌起身,盈盈一礼,含笑问道: “师叔,上次跟您提的琴已放在楼下了,您能帮我恢复原貌吗?” 对师叔的技艺,她信心十足,只是他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总让她既爱又恼。 东方悦笑着轻弹沈清歌的额头,打趣道: “丫头,师叔我何时让你失望过?” 沈清歌娇嗔地揉了揉额头。 “哎呀,好痛!师叔,您怎么每次都弹我额头,清歌都快被你弹傻了。” 东方悦笑得更加开怀,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略显陈旧的书稿,神秘兮兮地说: “清歌,一会你就得感谢师叔啦。” 沈清歌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书稿扉页上的《清湖琴谱》四个字,顿时喜出望外, “师叔,您竟然找到了这本曲谱!” 东方悦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中的琴谱,自豪地说: “丫头,别忘了你师叔我是谁,我可是名震江湖的东方琴仙!” 绿萱在一旁抿嘴偷笑, “东方老爷,琴仙可是我们姑娘的师父司马琴仙的尊称,您不是号称东方琴魔吗?” “魔又如何?魔难道就比不上仙?” 东方悦吹胡子瞪眼睛,竟似孩子般与绿萱斗起嘴来。 沈清歌含笑旁观,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喧哗。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哗吸引,不约而同地来到窗边。 从二楼俯瞰,声音源自邻街的文宝斋。 文宝斋门前,一群人已聚成一圈,围观着中心的两位主角。 人群中传出文宝斋伙计焦急而委屈的声音, “各位,给评评理!这位公子在咱文宝斋精心挑选了宝贝,却迟迟不结账,这哪还有天理啊?” 目光转向伙计对面,那位白衣翩翩的公子——竟是萧云飞,此刻他面色通红,显得颇为窘迫。 先前跟随他的小厮已不见踪影。 萧云飞一改之前的潇洒自若,带着几分尴尬向伙计解释, “我绝非有意拖欠,实是遭了小偷,钱袋不翼而飞。我的随从已去追寻,一旦寻回,定会立刻结清款项。” 那伙计却不依不饶, “公子,我们小本生意,实在无法赊账。您还是快些将款项结清吧。” 京师之地,最不缺的便是爱看热闹的百姓。转眼间,围观的人群又扩大了一圈。 沈清歌三人也抵挡不住这八卦的诱惑,兴致勃勃地挤在窗前,目光紧紧锁定楼下的这场争执。 面对伙计的步步紧逼,萧云飞终于显露出怒意, “我何时说过要逃避付款?只是请你稍等片刻!” 伙计却依旧不依不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公子,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的是银货两讫。您看,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您的随从依旧未见踪影。请您别再让小的难做,速速结清账款吧。” 随着伙计的话语落下,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瞧这位公子一表人才,怎地会买东西不付钱呢?” 更有幸灾乐祸者在人群中低声讥笑:“哼,看来即便是出身显赫的公子哥儿,也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那伙计见萧云飞陷入困境,眼珠一转,便心怀叵测地提出, “公子,您看这样如何?您腰间的玉佩色泽温润,价值不菲,不如先抵押在小店,待您取回银两,再行赎回。” 那玉佩的确质地细腻,光泽柔和,一看便知价值连城,远超过店内任何一件商品。 萧云飞心知这伙计没安好心,当下便将手中已包装精美的石砚递了回去, “既然如此,这石砚我今日就不取了,改日再来选购。” 伙计见状,却不肯接回砚台,反而提高了嗓门,大声嚷嚷, “公子,您这是何道理?小店有规矩,货物一旦售出,概不退换。您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我吗?” 他这一嗓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围观者越聚越多,伙计越发得意,声音也更加响亮, “公子,您今天若不付钱,这损失可就得由小人自己承担了。我一个月的辛苦钱,难道就要这样白白丢掉吗?” 萧云飞明知伙计在无理取闹,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着越聚越多的人群,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尴尬。面红耳赤的站在人群中,显得手足无措。 沈清歌在心中暗自好笑,轻声低语, “唉,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恐怕从未体验过囊中羞涩的窘境。” 东方悦却带着一丝不屑,冷冷评论道: “这帮伙计,每日不务正业,总想着算计别人,难怪生意清淡。” 绿萱也看出了伙计的不怀好意,她忿忿不平地附和着东方悦的话: “就是,看那伙计的模样,分明是在欺负那位公子。” 沈清歌注视着萧云飞,见他脸颊早已涨红,但眼神中依旧透露出真诚与急切的光芒。 她心中一软,突然觉得这样老实的人,实在不应该遭受如此欺负。 她转身向外走去,准备出手相助。 绿萱却还沉浸在看热闹的兴奋中,东方悦轻拍她肩膀,戏谑道: “丫头,你家姑娘又去行侠仗义了,你还不过去帮忙?” 绿萱这才惊觉。眼见沈清歌已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慌忙喊道: “小姐…不,公子,您慢点,等等我!”她边喊边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东方悦见状,无奈地耸耸肩,自言自语, “得,继续看戏吧。” 说完,又悠哉地趴回窗边。 第14章 仗义解围 文宝斋门口,那伙计的表演愈发夸张,声音中已带着哭腔。 “公子,小的家中尚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您这般为难小的,于心何忍啊?” 一些后来的旁观者不明真相,已经开始出声指责萧云飞。 “有钱人还欺负人家伙计,真是过分。” “快把钱给他吧,小本生意都不容易。” 萧云飞在众人的非议中手足无措,焦急地眺望街角,盼望小泉快来,却迟迟不见人影。 他咬咬牙,决定摘下腰间那块珍贵的玉佩给伙计,打算日后再行赎回。 就在这紧要关头,沈清歌已经穿过人群,来到了现场。 她对这些伙计的伎俩心知肚明,一旦玉佩交出,定会被他们以各种借口据为己有。 眼见那伙计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急切地伸手去接玉佩时,沈清歌快步走到萧云飞身边,大声喊道: “不必用玉佩,这账我替他结了。” 说着,她随手抛出一锭沉甸甸的银两。 伙计接过银锭,一入手便知其分量十足,至少有二十两,立刻两眼放光,态度也变得谄媚起来。 “多谢公子慷慨解囊。公子要不要进来再选一选,我们店里...” 他的话音未落,沈清歌已经转身,不再理他,只是朝向萧云飞点了点头。 萧云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援手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替自己解了围。 连忙向这位公子投去感激的目光,并深深一鞠躬, “多谢公子相助,今日之恩,云飞铭记在心。” 然而,沈清歌却无意逗留。她回以一礼,淡然笑道: “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公子无须多礼。”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萧云飞见状,急忙抱拳道: “兄台,请留步!敢问府上何处?待云飞改日亲自上门,将银两奉还。” 沈清歌笑笑,摆摆手道:“些许银两,不足挂齿,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她便拉着绿萱,像两条灵巧的游鱼迅速钻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萧云飞焦急地在后呼唤:“那可不行,诶,兄台,你别走啊…...”然而沈清歌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他怅然若失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绿萱忍不住噗嗤一笑,俏皮地调侃道:“这位公子眼力可真差劲,小姐您这般美貌动人,他竟把您当成了男子。” 沈清歌回头瞪了绿萱一眼,轻声斥责:“别胡说,我们得快点离开,免得胡姨娘又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 忽然,她轻拍额头,懊恼地说:“哎呀,糟糕!师叔的《清湖琴谱》忘拿了,只能改日再取。” 绿萱扮作书童,俏皮可爱,她吐了吐舌头,随即快步跟上沈清歌,两人一同消失在繁华的街市中。 想想初见时萧云飞窘迫的样子,沈清歌莞尔一笑。 然而笑过以后,心里却又感觉无比苦涩。 绿萱端着燕窝粥进到暖阁时,便见到沈清歌痴痴地望着窗外。 脸上时而微笑,时而悲痛。 慧心见状,伸出手指轻轻嘘了一下,绿萱会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放下燕窝粥,然后静静地陪着慧心守在沈清歌的旁边。 看着沈清歌略显憔悴的面容,绿萱不由得有些心疼。 这些人,见小姐入了宫,便以为她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但她自小跟在小姐身边,对沈清歌的脾性了如指掌。 沈家富甲一方,老爷又高居尚书令之位,小姐的赚钱能力更是无人可及。所以金钱权贵对于她来说视如粪土,又岂会为了那些世俗之物而放弃美好的爱情。 想起小姐和萧公子这一对璧人曾经的爱情,绿萱有些心酸。 小姐的命运实在坎坷,幼时便无母亲疼爱,每日在府中还要受那胡姨娘刁难,难得碰上萧公子那样视小姐如珍宝之人,可上天却如此不公,轻易就将这份幸福夺走。 望着沈清歌形单影只的背影,绿萱心中涌起阵阵怅惘,思绪不禁飘回到了去年那场盛况空前的翰墨风华赛上。那时的小姐,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光彩照人啊! 那场比赛,也是沈清歌和萧云飞爱情故事的起点。 翰墨风华赛,京师每两年一度的学子才艺盛事,汇聚了众多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 而明德元年的那一届,更是史无前例的盛大,吸引了无数目光。 当那个俊逸非凡的身影出现在赛场上时,她和沈清歌都感到意外又惊喜。 只觉得命运奇巧,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两个本在平行轨道上运行的人悄然拉近。 那一次,她们得知了这个潇洒的公子名唤萧云飞,是知行书院参赛的代表之一。 而沈清歌,则是墨玉斋新选拔出的参赛代表,同样才华横溢,不容小觑。 在赛场上,当萧云飞的目光首次落在沈清歌的身上时,许是认出了她就是那天相救的“公子”,表情变得无比惊讶,而后眼神逐渐变得炽热,便再也没有移开过。 周围的同伴见状,纷纷调侃道:“萧公子,你这是要比赛还是要赏美人啊?”这番话终于打破了他的沉醉。 四周的笑声如潮水般涌来,萧云飞才如梦初醒,羞赧地低下头。 而沈清歌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也羞红了脸颊,更显娇俏动人。 回想起那一天,沈清歌的确是明艳动人。她秋水般明澈的眼眸,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唇红齿白的笑容,无一不让人为之倾倒。 再搭配上一袭轻纱绿裙,更是清新脱俗,宛如夏荷初绽,不染尘埃。 也正是那一天,沈清歌的倩影深深烙印在了萧云飞的心底。 而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沈清歌所展现的,远不止她那令人赞叹的美貌。她的才华同样璀璨夺目,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整个赛场,也让萧云飞对她更加倾心不已。 翰墨风华赛的考核内容涵盖了书画、诗词、辩论和才艺四个方面,旨在全面展现每位学子的个人能力。 而综合得分最高的学子,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赛事如火如荼,紧张气氛不断升温。知行书院与墨玉斋的对抗,历来是众人瞩目的重头戏。而今年,萧云飞与沈清歌的加盟,更是为这场对决添上了几分传奇色彩。 他们不仅容颜俊美,更是才华横溢,每一次登场都伴随着观众的尖叫与掌声。 随着赛事的推进,知行书院与墨玉斋不出所料地在决赛相遇,而萧云飞和沈清歌,作为两队的佼佼者,也成了角逐冠军的双方。 书画对决中,萧云飞率先挥毫泼墨。 他的书法,犹如龙蛇起舞,每一划都充满了力量与自信,令人为之震撼。观众们的赞叹声此起彼伏,评委们也给予了极高的赞誉。 紧接着,沈清歌展示了她的画作《凤翔九天》。画中的凤凰,生动逼真,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翱翔,直冲九霄。 整幅作品气势恢宏,观众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无论是色彩的运用,还是细节的刻画,都显示了沈清歌高超的绘画技艺。这幅作品也赢得了京师画坛大师们的一致好评。 此轮比拼,沈清歌技高一筹,为墨玉斋夺得了关键的一分。 第15章 才子佳人 诗词对决,萧云飞与沈清歌各展所长,才情横溢。 萧云飞以四季为引,挥笔写下《春之韵》《夏之澜》《秋之思》《冬之寂》,四首诗宛如四季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铺展,令人如痴如醉。 沈清歌则从自然之美中汲取灵感,创作出《风之歌》《花之舞》《雪之韵》《月之思》。她的诗作清新脱俗,仿佛清风拂面、花香袭人、雪景如画、月光皎洁,令人心旷神怡。 两位才子佳人的诗作犹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令评委们难以抉择。 于是,加赛一场,以“爱之极致”为题。 沈清歌沉思片刻,提笔写下: 爱如晨曦初照林,温暖心房梦初醒。 向往之情似水流,绵绵不绝绕指柔。 愿为君故长相守,共绘人间好风景。 爱到极致是何物?心心相印两无猜。 诗中满溢温柔与憧憬,诉说着对爱情的向往与坚守。 而萧云飞的诗则情感深沉、热烈如火: 爱如烈焰焚身痛,为情所困愿牺牲。 情到深处人孤独,月下独酌泪两行。 愿为爱故抛荣华,换得君心似我心。 爱到极致是何境?生死相随两相忘。” 字里行间透露着对爱的执着与无悔牺牲。 两首诗作相比,各有风采。 然而,萧云飞诗中描绘的爱之极致,以生死相随为境,更显决绝与深刻,深深触动了在场众人的心灵。 这一局,萧云飞胜出。 翰墨风华赛进入第三局,沈清歌以精湛的经世济民之学,深入剖析商税利弊。 她的言辞犀利,句句中的,令在场众人惊愕不已,随后又为她深厚的学识所折服。 在这场辩论中,她以无可匹敌的辩才,稳稳拿下第三局。 最后一轮才艺比拼,萧云飞率先以剑舞登场。 他的剑势如游龙惊鸿,身姿飘逸如风,每一剑都仿佛划破长空,震撼人心。 而沈清歌则静静抚琴,奏出一曲《云裳诉》。 琴音清越如山泉叮咚,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仿佛引领着仙音袅袅,一曲下来,所有人如痴如醉。 最终,墨玉斋凭借超凡技艺,险胜行知书院,荣获桂冠。 当沈清歌站在颁奖台上,手握奖杯的那一刻,她光芒四射,自信满满。 而台下,萧云飞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她,炽热而坚定。 “小姐,萧公子一直在看你呢。” 绿萱调皮地对沈清歌耳语。 沈清歌佯装生气打她,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说起这些倒是头头是道。” 绿萱一边躲避,一边还不忘夸赞, \"萧公子当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两人的欢声笑语在春风中飘荡,远处的萧云飞也感受到了这份快乐。 他看向沈清歌,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而沈清歌也不由自主地看向萧云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 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慌乱到后来的灼热,就像是两颗燃烧的火星,在彼此的心房中点亮了爱的火花。 沈清歌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情感。 绿萱看在眼里,心中明了。 那些曾在小姐面前卖弄才学或炫耀财富的公子哥们,从未赢得她的青睐。 唯有这萧公子如一股清流般纯净坦荡、充满赤子之心,让小姐动了真情。 也是那一场比赛让两颗纯真的心悄悄靠近,种下了爱情的种子,静待花开。 绿萱回忆起那时候的沈清歌,满眼灵动之气。 而如今,自从入宫之后,她感觉小姐处处受钳制,连笑容都变得隐忍克制。 哪怕陛下那般宠爱,却也再没有见到过小姐真心笑过。 那曾经的灵动与灿烂,似乎被宫墙所隔绝,只留下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想到这里,绿萱吸了吸鼻子,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 她心疼小姐,更怀念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笑容灿烂的日子。 慧心安慰地拍拍绿萱肩膀,轻轻地走到沈清歌的面前, “娘娘,粥已经凉了,您多少用一些吧?” 她手中的燕窝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沈清歌从沉思中被唤醒,目光落在慧心手中的粥碗上,微微摇头, “拿下去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绿萱上前欲言又止: “娘娘…...” 沈清歌轻轻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慧心和绿萱对望一下,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 屋里再次陷入了宁静。 而在这静谧之中,沈清歌的心却如被烈火般炙烤。 在内心深处,她默默地自问:萧皇后将萧云飞的不幸归咎于她,那么她又该将责任推给谁呢? 是责怪明德皇帝的无情宣召,还是责怪自己父亲那一纸预言? 若命运早已注定,即便没有明德的宣召,她是否也同样难以逃脱御女选拔的宿命? 沈清歌明白,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心系家族安危的父亲,他们又何错之有? 她的内心如同被困在一个无解的迷宫之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最终,她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命运的不公与捉弄。 自幼年起,她便未曾享受过完整的童年时光。 而当她以为命运终于对她展露笑颜,赐予她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时,老天却又残忍地将它夺走。 沈清歌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过去。 那场比赛结束后不久,绿萱出府为她取回东方师叔的琴谱时,却意外地邂逅了守候已久的萧云飞。 他托绿萱带给沈清歌一封信。 当沈清歌拿到信后,绿萱脸上那副了然的表情让她害羞不已,却也难以掩盖心中的窃喜。 绿萱识趣的退下后,沈清歌轻轻展开信笺,萧云飞那笔力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 沈小姐芳鉴: 翰墨风华之会,余得睹小姐风姿,实为三生有幸。 昔日小姐之高义,慷慨解囊,令余铭感五内,不胜感激。 .….. 书至此处,余不禁倾慕小姐之才华,心生向往。 .….. 这封滚烫的书信让沈清歌的心如小鹿般乱撞,她能感觉到萧云飞对她的好感,就如同她心中对他的悸动一样真挚。 但毕竟她对萧云飞的了解尚浅,不知道他的品性是否如自己所判断的一样,沈清歌有些急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萧云飞的事情。 然而,近两年来,父亲对她的管束愈发严厉,她再也不能像童年时那样,随心所欲地跟着堂兄沈博彦四处出入。 于是,沈清歌心生一计,决定以借阅书籍为借口,前往大伯父家,找堂兄沈博彦帮自己打探更多关于萧云飞的消息。 第16章 暮色心绪 大伯家近在咫尺,只需穿过两个胡同便能抵达。 儿时,与在家中受胡姨娘管束相比,沈清歌更倾心于大伯家,因为那里有她的堂兄沈博彦。 在沈氏家族中,沈清歌与沈博彦的关系最为亲密无间。 家族中的其他兄弟姐妹对她总是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既不过分疏远,也不特别亲近。 唯独沈博彦,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堂兄,每次来访都会带来各式各样的玩意儿,让略感孤单的她感受到浓浓的亲情。 更巧的是,他也极其厌恶胡姨娘,总说她虚伪做作,这与沈清歌的看法不谋而合。 因此,从小沈清歌就把他当作亲哥哥一样依赖,没事就往大伯家跑。 大伯母虽然表面亲近,但转身便露出一脸厌恶的神情。 每当这时,沈博彦就会对大伯母做鬼脸,然后在大伯母气急败坏要揍他的时候,拉着沈清歌的手一溜烟儿地跑到他们家的铺子里。 大伯是沈氏家族生意的掌舵人,遍布星汉各地的沈家铺面都由他统一管理。 或许因为大伯家中全是男孩,他对沈清歌格外疼爱。 每次见到她,都会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用他那粗糙却充满温情的大手轻抚她的秀发,然后给她好多零花钱,让伙计带着他们去买好吃的。 在她小的时候,沈家的生意还没有如今这般兴旺。 大伯父忙于各铺面之间的巡视,沈清歌便跟在沈博彦身后,陪着伯父在铺子里待着。 他们看着大伯父如何与人商谈生意,也偷偷观察账房先生如何记账、伙计如何卖货。 渐渐地,两人竟然摸出了不少生意场上的门道。尤其是堂兄近些年对做生意越来越感兴趣。 如今,面对人生的重要抉择,沈清歌自然也想听听沈博彦的看法。 尽管她也明白,尚未成家的他也未必有多丰富的经验。 在大伯家那静谧的书房里,沈清歌略带羞涩,拐弯抹角地向沈博彦透露了自己的心事。 沈博彦听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惊讶地低声惊呼: “好啊,沈清歌,你竟然……” 沈清歌吓得连忙环顾四周,然后一把捂住他的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地望着他。 直到沈博彦点头示意,她才敢松手。 沈博彦坏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声嘀咕: “我这还没娶媳妇呢,你倒好,先我一步谈起感情来了。” 沈清歌脸颊上蓦地腾起的两朵红云,沈博彦更加夸张地说道: “不会吧,你是认真的啊!” 被戳中心事的沈清歌又羞又恼,捶了沈博彦两下, “你到底帮不帮?” “帮,当然帮,日后我和我妹夫还得好好相处呢!” 说完,沈博彦就嬉皮笑脸地跑开了,留下沈清歌咬牙切齿地在后面追赶。 几天后,沈博彦神秘兮兮地来到沈清歌面前,透露给她一个惊人的消息: 萧云飞竟是当今萧皇后的亲弟弟!尽管沈清歌早已察觉萧云飞出身显赫,但这个身份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震惊之余,一丝淡淡的忧虑涌上心头。 她深知父亲作为尚书令,萧云飞这样的皇亲国戚反而不被父亲所喜欢。 沈博彦看出沈清歌的迟疑,便鼓励道: “你不是一直说才华和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吗。别顾虑那么多,喜欢他就试试交往,不喜欢就直接告诉他。” “可婚姻大事,不是应该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沈清歌话未说完,沈博彦便笑出声来, “沈清歌,别装得那么乖巧,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叛逆!” 沈清歌被沈博彦一番调侃,脸上泛起了红晕,佯装要打他,两人就这样嬉笑打闹起来。 这份轻松愉快的氛围让沈清歌原本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堂兄的支持更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于是,在沈博彦的鼓励和帮助下,沈清歌开始与萧云飞书信往来,两人的关系也逐渐升温。 ...... “小姐,萧公子的信来了!” 绿萱手执一封装帧精美的书信和一卷画作,轻盈地跃入沈清歌的闺房。 那段时间,绿萱与萧云飞的亲随小泉成了他们情感交流的“信鸽”。 “就放在那儿吧。” 沈清歌故作矜持,手中笔墨未停,但眼中闪烁的期盼却难以掩饰,被绿萱那狡黠的目光捕捉个正着。 绿萱嘴角挂着顽皮的笑,将信轻轻置于沈清歌的书桌上,边说: “不打扰小姐了,我去给您备点水果来。” 边轻盈转身,留给沈清歌一段宁静的独处时光。 沈清歌感激地瞥了绿萱一眼,她的背影已消失在门外。 她急忙搁下笔,轻轻拿起萧云飞的信笺,走到窗边的靠椅坐下。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展开信笺,萧云飞那笔力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上写着:“沈小姐清启:......你的风华,如夏莲初绽,清新脱俗,令人难以忘怀……” 沈清歌细细品读着每一个字,仿佛能感受到萧云飞写信时的深情与思念。她继续读下去:“近日,书院中的梧桐叶黄,秋风渐起,我独坐窗前,手执书卷,却心系远方……” 读完信,沈清歌展开附上的画卷,细细欣赏萧云飞的山水画。 他的画作以写生为主,笔触细腻,色彩淡雅,真实地再现了自然景观的美。 虽不华丽,却以真挚感人,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信笺与画卷,然后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笺纸,提笔开始给萧云飞回信。 字迹娟秀而工整,字里行间满是对萧云飞的思念与期盼。 君之书信,如清风拂面...... 信写完后,绿萱也恰好捧着一盘精致的水果拼盘踏入屋内。见沈清歌正在封缄信件,她便乖巧地静候一旁。 沈清歌在信中夹入一片干兰花草,那是她钟爱的清香,寄托着她的柔情。 绿萱接过那封装满深情的信笺,俏皮地说: “小姐,我这就给萧公子送去,让他也感受一下您的思念之情!” 想象着萧云飞展信时的神情,沈清歌心中不禁涌起丝丝甜蜜。 这月余,二人的情感悄然生根,宛若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蕾,在不经意间绽放。 萧云飞字里行间的关怀就像一股暖流,温暖了沈清歌孤寂无助的心灵。 她心怀感激,庆幸在这繁华而又孤寂的都城里,能够遇见一个如此懂她、惜她的人,让她的灵魂找到了归宿。 第17章 墨韵倾心 月夜清辉下,沈清歌常独自站在窗前,仰望星空,心中满是对萧云飞的思念。 她幻想着他的面容,回味着他的温柔话语,心中便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时光荏苒,三个月后,在沈博彦的精心安排下,沈清歌终于应允了萧云飞的邀约,一同前往龙隐寺游玩。 清晨破晓,天边初露曙光,沈清歌与绿萱抵达了约定之地,见萧云飞及其随从小泉早已等候多时。 数月时光流转,萧云飞略显清瘦,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沈清歌的身影时,眼中立刻闪烁起了光芒。 一行人沿着湖光山色的美景,踏上了前往龙隐寺的路,心情如诗如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绚烂多彩。 沿途,萧云飞和沈清歌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不时传来沈清歌的笑声。 小泉和绿萱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方这对才子佳人,男的英俊挺拔,女的温婉可人,不禁相视一笑,心中暗自赞叹。 沈清歌含笑,眼中波光流转,轻声问萧云飞: “云飞公子,可有什么平生最向往之事?” 萧云飞整理了一下衣襟,面露坚毅之色,正色道: “身为男子,自当保家卫国,马革裹尸。若能赴沙场,便是我一生所愿。只是…” 他语气一顿,面露难色, “只是家父与长姐皆不允我涉险。” 沈清歌心中明白,萧云飞的长姐乃是当朝皇后,尊贵无比. 萧家一脉单传,自然不肯让他轻涉战场。但她心中对萧云飞的壮志豪情,既感动又佩服。 两人边走边聊,欢笑声洒满了通往龙隐寺的小径。 忽而,前方传来吵闹之声。 小泉好奇地凑上前去,回来时面带愤然,禀报道: “前方有几个无赖在欺负卖香烛的爷孙。” 沈清歌一听,心中怒火顿生,她幼时便常受无赖欺负,如今听闻此事,更是义愤填膺。 她加快脚步,萧云飞等人紧随其后。 前方,果真有一群无赖围着一对爷孙,推搡间夹杂着污言秽语。 四周虽有人围观,却无一人敢伸出援手。 沈清歌见状,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大声喝斥: “光天化日,尔等竟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王法了?” 无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斥声吓得一愣,定睛一看,竟是个美貌少女. 为首者脸上浮现出淫贱的笑容, “哟,哪来的这么标致的小妹妹,是特地来找哥哥的吗?” “你,你无耻至极!” 见几人满脸坏笑地逼近,沈清歌虽侠肝义胆,但身为女子,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恐惧。 此时,萧云飞赶了上来,心中暗自钦佩沈清歌的侠义之心,却也好笑她的鲁莽。 他上前一步,挡在沈清歌身前,面色一沉, “我看哪个家伙敢来送死?” 萧云飞气宇轩昂,他的出现,让几个无赖有些迟疑,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说道: “大哥,咱们人多,不怕他,一起上吧。” “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几人气势汹汹地扑向萧云飞。 萧云飞自幼习武,身手矫健,这几个无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将沈清歌护在身后,几招之内便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看着心上人如此英勇,沈清歌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爱慕之情更加深厚。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情意绵绵,仿佛连枝头的鸟儿都感受到了这份甜蜜,叫声变得格外缠绵悱恻。 龙隐寺内,香烟袅袅,沈清歌凝视着萧云飞虔诚地在佛像前许愿。 她亦轻轻合上双掌,心中默默祈祷: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数日后,沈清歌再度赴约,而此次萧云飞所选之地,竟是西郊那片辽阔的练武场。 沈清歌心中不免泛起涟漪,这处所,与她心中构想的浪漫约会之地大相径庭。 正当她满心疑惑之际,萧云飞的身影翩然而至,他身穿一袭深蓝劲装,衣摆随风轻轻摇曳,身姿挺拔如松,英气四溢。 他走到沈清歌面前,眼中满是柔情蜜意。望着沈清歌那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他心中明了她的疑惑,却并未急于解答,只是含笑对她说: “清歌,你可知道,你最让我心动的是什么?” 萧云飞的话语如此直接,让沈清歌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 她轻轻摇头,眸光转向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是你的侠义之心,是你的乐于助人,这些品质,是我从未在他人身上见过的。” 萧云飞的话语中充满了真挚与诚恳。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样夸赞女孩子,还真的是既特别又温馨。” 然而,她心中的疑惑仍未消散,这与练武场究竟有何联系? 萧云飞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接着说道: “行侠仗义固然重要,但自我保护同样不可忽视。从今日起,我要教你一些防身之术,让你在行侠仗义的同时,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听闻此言,沈清歌心中的玩笑之意瞬间烟消云散。 她动容地点点头,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坚定。 夕阳西下,练武场上,两人的身影在金色的余晖中逐渐被拉长。 萧云飞全神贯注地传授武艺,沈清歌则刻苦用心地学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到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着天际,他们的身影依然相伴相随,共同沉浸在这片宁静与美好之中。 带着萧云飞的任务,沈清歌这一个月来格外努力,剑招也越发熟练。 虽然面对真正的高手还不足以应对,但吓唬小毛贼已是绰绰有余。 一个月后,到了萧云飞检验沈清歌任务成果的时候。 当沈清歌和绿萱来到练武场,却只见到小泉一人。 他毕恭毕敬地对沈清歌说: “沈小姐,我家公子请您在此稍等片刻。” 随即,又满脸堆笑地转向绿萱, “绿萱姐姐,公子想请您帮个忙,和我一起去醉月轩取件东西。” “取什么呀?哎,你别急着拉我走啊,小姐还在这里呢!” 绿萱话音未落,就被小泉一边使着眼色,一边不由分说地拽走了。 第18章 月影成双 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如此故弄玄虚,沈清歌心中暗自好笑。 这时,萧云飞已从远处向她走来,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 沈清歌轻笑出声: “萧师父,今天不是要考验我的修为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神秘莫测?” 萧云飞神采奕奕,故作神秘地说: “如果清歌今天表现得好,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哦。” “那好吧,我开始展示了。” 练武场上,沈清歌将萧云飞传授的“初云剑法”演绎得灵动飘逸,宛如行云流水一般。一套剑法下来,萧云飞高声赞道: “清歌果然聪慧绝顶。” 沈清歌有些羞涩,却又俏皮地说: “萧师父,我的奖励呢?” 萧云飞笑着将手从背后伸出,一把精致的宝剑跃然掌上。他温柔地说道: “清歌,这是我这一个月来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 体会到萧云飞的用心良苦,沈清歌心底一阵暖流。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剑。 这把宝剑一斤有余,轻盈合手,应是专门为女人所打造的份量。 剑鞘由上等檀香木精制而成,外层覆以细腻的鲨鱼皮,触感既坚实又滑顺。鞘上雕刻着流畅的云纹,与剑把上的纹理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轻轻抽剑出鞘,剑身修长,通体泛着淡淡的银光,犹如秋水般清澈。剑刃两端尖锐,中间稍宽,线条流畅而富有力度,刃口锋利,寒光逼人,仿佛能断金切玉。 而剑身正面,以精细的篆刻技艺镌刻着“清云”二字。 整把宝剑设计精良,一看就知价值不菲,而用心程度更体现真心。 “清云?” 沈清歌自语道。 “嗯,清歌和云飞。” 萧云飞近前一步,双目含情地凝视着沈清歌。感受到浓浓的爱意,沈清歌有些害羞地退后一步, “好的,那我就试一试这把清云剑吧。” 以往,萧云飞总是担心沈清歌受伤,因此只给她分量相近的木剑练习。 如今,手握真正的宝剑,沈清歌舞动起来,只觉剑光闪烁,剑鸣呼啸,宛如一条银龙在空中翱翔,尽显女侠风范。 “这把剑真是太棒了!” 一套剑法下来,沈清歌对清云剑赞不绝口。 萧云飞见她如此喜爱,心中更是欢喜不已,连忙递上剑鞘。 恰巧此时,沈清歌也将宝剑递还给萧云飞,两人的手在空中轻轻一碰,宝剑竟从沈清歌手中滑落。 萧云飞眼疾手快,身形一晃,稳稳接住了下坠的长剑。 而沈清歌本能地伸手欲抓,却意外地握住了萧云飞温暖的手掌。 那一刻,两人的目光紧紧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两人均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感到惊慌,慌忙分开,沈清歌的脸颊飞上红霞,萧云飞则被月光下她姣好的容颜深深吸引,情难自禁。 萧云飞轻轻放下长剑,双手温柔地环住沈清歌的肩膀,将她轻轻拉近自己的怀抱。 他目光灼灼,深情地望进她的眼眸, “清歌,云飞对你心仪已久,愿与你并肩同行,共度风雨。不知你心意如何?” 经过数月的相处,沈清歌早已被这位真诚善良的公子深深打动。 面对萧云飞的深情告白,她羞涩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萧云飞见状,激动万分,一把将沈清歌抱起,高声欢呼,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自豪, “清歌,你是我的了!” 沈清歌在惊呼之余,也忍不住娇笑出声。 两人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宛如最美的旋律。 在那个月光皎洁、星光闪烁的夜晚,沈清歌接受了萧云飞炽热的初吻。 在月光的见证下,两颗心紧紧相连,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甜蜜的爱情如同春风般拂过练武场,让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温馨与浪漫的气息。 只是,谁能料到那时候有多甜蜜,后来就有多痛苦。 世间相遇,皆是缘分,能得一人心,胜过人间无数繁华。 既然得到了这份深情,又怎能不珍视如命? 然而,命运多舛,情深缘浅,有时不得不忍痛割舍。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只能将这份情感深藏心底,化作永恒的回忆。 想到这些,沈清歌的眼中泪光闪烁,最终如珍珠般落下。 自凤鸣宫归来后,沈清歌便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时光悄无声息地溜走。 转眼间,已至黄昏时分。晨起时她几乎未进任何食物,到了此刻,竟是连一口水也未曾沾唇。 慧心悄然步入,动作轻柔,生怕打扰到沈清歌的沉思。 “娘娘……” 慧心的声音轻柔而关切。 沈清歌从回忆中惊醒,看到慧心眼中的疼惜,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无碍。” 见她强作欢颜,慧心心中更添几分酸楚。 她轻声细语地说: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好?” 沈清歌揉了揉眼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故作轻松地回应, “也好,我们就到花园里转一转吧。” 见沈清歌应允,慧心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欣喜, “娘娘,您整日未曾进食,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些吃食,可好?” 沈清歌轻轻点头,慧心便欢快地离去,着手准备起来。 御花园中,慧心竭力讲述着宫中往昔的趣事: 太监们的滑稽失态、宫女们的私下密语、节日里的热闹喧嚣…… 沈清歌深知慧心的良苦用心,也配合地展露笑颜,不时插话询问。 主仆二人就这样聊得开心,不知不觉间已行至花园深处。 突然,前方传来的一阵对话声不经意间飘入了沈清歌的耳中。 那是玉宁公主与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 沈清歌心头一颤,瞬间回忆起,这竟是重生前曾经历过的一幕。 那时,因玉宁公主的无理取闹,她还郁闷了好几日。 念及此,她急忙拉着慧心转身欲走,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却不料,还是被玉宁公主捕捉到了动静。 她高声喝道: “是谁,躲在那里鬼鬼祟祟,还不快给本公主出来!” 被发觉后,沈清歌只得从树后走出。此时,只见玉宁公主孤身一人站在那里。 沈清歌的目光落在了玉宁公主那泛红的眼眶上,察觉到公主似乎刚刚哭泣过。 沈清歌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柔软,尽管她不清楚玉宁公主为何而哭,但那显而易见的悲伤却让她心生怜悯。 玉宁公主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眼中闪烁着敌意,仿佛要洞穿沈清歌的心思, “清妃,你刚才可是瞧见了什么?”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威胁。 “殿下,臣妾只是恰巧经过,并未目睹什么。”沈清歌从容地回应道。 然而,玉宁公主对沈清歌的回答显然并不买账。 她眉头紧蹙,双眼紧盯着沈清歌,试图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沈清歌知晓她并不相信自己,于是淡然一笑, “殿下,请您宽心,臣妾深知宫中的规矩。” 玉宁公主因紧张而语气更加尖锐, “最好如此。我不管你以前怎样,但在宫中,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双眼和嘴巴。” 沈清歌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臣妾明白,公主放心。” 玉宁公主轻蔑地哼了一声,似乎在沈清歌的态度里找不到可以挑剔的毛病。 随即转身离开,留给沈清歌一个高傲而不屑的背影。 然而,她那双红润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无声地泄露了她内心的无助与挣扎。 沈清歌目送着玉宁公主渐行渐远,心中却已暗自思量。 她回想起重生前的那段往事。当她偶然间撞见玉宁公主与那个神秘男子的会面后,不久南楚国便派来了和亲使团,玉宁公主也因此被迫远嫁。 虽然她本无意介入此事,但一想到玉宁公主远嫁后不久,南楚国便陷入动荡,而公主也因意外小产而不幸离世的悲惨结局,她的心中便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与不忍。 然而,如今她势单力薄,即便有心相助也感到力不从心。 她深知,如果将此事透露给玉宁公主或明德皇帝,恐怕也难以赢得他们的信任。 一时间,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无奈之中。 在纷繁的思绪中,她和慧心已经悄然回到了清音阁。 ...... 第19章 宿命之锁 绮霞宫内,容院使华妍率领一队玉容师簇拥着齐贵妃,为她进行着一整套的全身保养。 齐贵妃本就天生丽质,这几年更是不惜成本地投入到美容养颜之中。 每月都有成桶的牛奶送入宫中,珍珠粉、灵芝、人参等珍贵材料更是数不胜数,专为她制作宫廷专属的玉容散、七白膏。 御容院成了她的私人美容团队,每日都为她提供不间断的面部按摩、敷面、浸浴等保养服务。 当她们安插在凤鸣宫里的内应小太监传来沈清歌被赶出的消息时,齐贵妃脸上还敷着七白膏。 她笑得前仰后合,面膜上的膏体也随着她的笑声扑簌簌地往下掉。 “哈哈,沈清歌真是自食其果,热脸贴了冷屁股,到头来还被扫地出门。” 齐贵妃笑得眼角泛起了泪花,华妍见状,连忙轻声细语地提醒她放松。 齐贵妃拭去眼角的泪珠,边笑边嘲讽道: “沈清歌,得了皇帝几天的宠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现在好了,颜面尽失。” 她的笑声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狠厉。 “在这后宫之中,连风向都看不懂,还配留在这里吗?” 狠戾的表情让眼角的皱纹无处藏身。 “娘娘,请放松些。”华妍再次轻声提醒。 “嗯,好的。” 齐贵妃重新躺回软垫上,玉容师们连忙重新为她敷上七白膏。 她含糊地吩咐道: “舒嫔,你去把后宫所有的妃嫔都请来,今晚我要在宫中设宴庆贺。” 舒嫔一直陪坐在下座,闻言立刻讨好地应承道: “好的,娘娘,我这就去办。” 随即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齐贵妃的宫殿中传出了欢快的笑声和乐声。 她的大笑不仅是对沈清歌的嘲笑,更是对整个后宫的宣告: 在这后宫之中,只有她齐贵妃才是真正的赢家。 晚餐过后,沈清歌缓步踱至书房,随手拾起桌上的《资治通鉴》。 虽然书页在她的指间轻轻翻动,但她的心思却早已飘远。 犹豫不决地思考着明日是否还应踏足凤鸣宫。 “能否避开萧皇后这一关呢?不,绝无可能。” 她心中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 “若萧皇后始终对我怀有敌意,在这后宫之中,想要与齐贵妃抗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已没有其他退路,既然这是自己的选择,当初也确实辜负了萧云飞,那活该承受这样的结局。” 她暗暗叹息,心中充满了无奈, “即便当初这并非自己的本意。” 回想起那次,当父亲沈渊无意中得知她与萧云飞交往的消息后,他面露愠色,却强忍着怒火,沉声对她说道: “清儿,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明日你便修书一封,与他断绝往来。” “为何?我与萧公子真心相待,我们的感情光明磊落,并无任何逾矩之举。” 沈清歌不解地反驳道。 沈渊显然未曾料到,一向乖巧的女儿竟会如此忤逆自己的意愿。 他提高音量,怒声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容你如此胡闹!”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对宝贝女儿显露怒容。 看到父亲如此严厉,沈清歌心中委屈,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哽咽着说:“父亲,清儿没有胡闹,清儿与萧公子真心相爱。 既然两个人要共度一生,为什么我不可以选一个我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沈渊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娴静如水的身影,心底一阵刺痛,他何尝不想让女儿幸福,只是…… 此时,胡姨娘却在一旁带着伪善的面具,轻声假意地劝说起沈清歌, “清儿啊,你父亲也是为你好。身为女儿家,怎可以情啊爱啊挂在嘴边,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我与萧公子清清白白,无任何逾矩之举,何来耻笑?” 沈清歌怒目圆睁,胡姨娘自觉无趣,撇了撇嘴,躲到一旁不再言语。 见沈清歌毫无退缩之意,沈渊只得端起父亲的架子,强硬地说道: “就这样吧,你若不愿亲自去说,明日我便让胡管家上门告知萧云飞。” 见父亲态度如此强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沈清歌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她不明白,父亲反对的究竟是何原因: 萧云飞无论家世、才貌都是顶尖之选,萧太傅和萧贵妃也从不卷入党争之中。 更何况,当初他对母亲那般狠心,害得母亲凄惨离世,如今又有何资格来决定她的幸福? 想到这里,沈清歌收起泪水,倔强地注视着沈渊,坚定地说道: “已经晚了,女儿与萧公子早已定下盟约,此生非君不嫁。” “你,你这个不孝女!” 沈渊被女儿的叛逆气得直喘粗气,他大声怒吼道: “来人!” 随即,几名家丁应声而入。 沈渊挥着手,愤怒地命令道: “把小姐押回房间,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家丁们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 沈清歌冷冷地回应道: “我心意已决,即便关着我,也是如此。”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去。 沈清歌的香闺之外,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如铜墙铁壁般站在门口,守得密不透风。 绿萱惊慌地冲进房间,见沈清歌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泪眼朦胧。 她立刻明白了, “是小姐和萧公子的事情被老爷发现了。 只是为何会闹得如此之大,竟然将小姐软禁在此。” 看到绿萱进来,沈清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 绿萱心疼地帮沈清歌拭去泪水,愤愤不平地说: “老爷太狠心了,难道他不希望小姐您幸福吗?” 更多泪水从沈清歌眼中涌出,绿萱知道自己触到了小姐的伤处,慌乱地说: “好小姐,您别着急,要不奴婢去找萧公子,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提到萧云飞,沈清歌怔了一下。 父亲如此坚决,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感受。 现在,也只能从萧云飞那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想到此,她急切地点点头,拉着绿萱的手说: “好的,绿萱,你明天去找萧公子,把这个情况和他说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绿萱连忙点头答应, “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奴婢明天就过去找萧公子。” 有了点盼头,沈清歌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然而,那碗饭却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长夜漫漫,她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天。 正当她满心期盼着好消息的时候,绿萱却红着眼眶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表情,沈清歌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绿萱委屈地告诉沈清歌,自己也被禁足了,不能走出别院的门半步。 别说传递消息了,就连和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妹都被禁止接触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清歌心如死灰。她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做到如此绝情的地步。 从那天起,性情倔强的沈清歌再也没有进食任何食物。 第20章 情丝难断 次日,下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着沈清歌已绝食多日。 沈渊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疼不已。 到了第三天夜晚,他悄然来到沈清歌的房门外,却又踟蹰不前。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长,显得格外孤寂与无助。 他内心深处,何尝不期望女儿能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然而,那个沉重如枷锁的家族预言,却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深陷痛苦的泥沼。 他曾因这个预言,痛失挚爱的女人。 本打算将余生所有的温情与爱意,都倾注在女儿身上。 可是,时光却如流水般无情,匆匆而过。 在他还未准备好再次面对家族兴衰的重大抉择时,女儿却已悄然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慢下来,因为这一次的选择,可能要以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为代价。 这一夜,沈渊在冰冷的夜色中站立良久,直至天明。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能既保全家族的荣耀,又让女儿拥有幸福的未来。 而当萧云飞得知沈清歌被禁闭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绿萱冒着巨大的风险,终于找到了传递消息的机会。 通过厨房的张婶,将这一消息悄悄地传递给了萧云飞。 得知消息的萧云飞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沈家,将沈清歌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但理智告诉他,唯有请求父亲与长姐出手相助,向皇帝恳请赐婚,方是破解当前困境的上策。 于是,萧云飞含泪提笔,给沈清歌修书一封,托张婶带回沈府,暗中递给了绿萱。 当信笺传到沈清歌手里时,她颤抖着手展开信纸: “……吾已决意,恳请长姐于圣前陈情,求一纸婚旨,以解清歌之困……” 读着信,沈清歌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混着眼泪的笑容。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簇火苗在熊熊燃烧。 在沈府的深深庭院中,沈清歌已经三日粒米未进,面色苍白。 父亲的决绝令她心如枯井,意冷如冰。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誓要扞卫这段珍贵的爱情。 沈渊眼见女儿的倔强与坚持,内心犹如狂风中的一叶孤舟,摇曳不定,慌乱不堪。 他既担忧女儿的身体健康,又无法推卸自己肩上的重任。 在这两难的选择中,沈渊终于下定决心,要向沈清歌坦白一切,揭开那段尘封已久的家族秘密。 他知道,虽然女儿平时不喜插手沈家事务,但她的善良和责任感是他深深了解的。 这一次,他不想再逼迫女儿做决定。作为沈家的一员,这个重大的决定应由她自己来作出。 沈清歌数日未进食,身体虚弱至极。 见父亲进屋,却也未失了礼仪,强撑起身子行礼,却险些因体力不支而跌。 沈渊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孔,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沈清歌知道父亲有话要谈,便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开口。 沈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凝视着女儿,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清儿,父亲从未与你提起过你母亲的事情。” 听到“母亲”二字,沈清歌的心猛地一痛。 她对父亲当年对母亲所做的事情一直心存怨恨。 若非父亲当年不够坚持,母亲又怎会那么早地离开她? 她紧紧地凝视着沈渊,想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沈渊提起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纵横的老泪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哀愁和遗憾。 对于自己的爱妻,他一直心有愧疚。 在爱情和责任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却因此失去了此生挚爱。 而如今,同样的抉择又摆在了他的女儿面前。 沈渊痛苦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泛黄的册子,颤巍巍地递给沈清歌,声音低沉而充满哀伤。 “清儿,你自己看吧,看完你就全明白了。” 沈清歌凝视着父亲递过来的册子,封面上奇怪的符号和各种星辰图案让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 仿佛命运的天平即将倾斜,带来无法预料的变数。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接过了那本沉甸甸的册子。 沈渊站在她身旁,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 “此乃沈氏一族传承百年的预言书,未曾料想……竟会应验在你身上。” 言至痛处,他的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沈清歌听着父亲的话,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缓缓地翻开册子,第一页的那一行字如同晴天霹雳,让她身形一震,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沈家将诞一女,生于极阴之时,命带灾星,祸及全族。唯遇高人指点,方可暂避厄运。 至十六岁,须入宫墙,方能解此宿命之咒。” 沈清歌心中涌动着惊涛骇浪,难道这真的是她的命运吗? 命带灾星,祸及全族—— 她,一个平凡女子,怎能背负如此沉重的宿命之锁? 她终于理解了祖母当年为何会那般冷漠,甚至不惜将她牺牲。 但自己何错之有,竟要承受如此命运的重担? 沈渊见女儿震惊的模样,心如刀绞。 天意弄人,让女儿自小便因预言而颠沛流离,如今更面临失去爱情与自由的双重打击。 他无力地说: “清儿,是父亲无能,让你承受了这一切。” 沈清歌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终于洞悉了自己命运多舛的缘由。 那曾陪伴母亲的贴身丫鬟萍姨,在临终前透露的秘密,竟然是她背负的宿命。 她,这个被冠以“灾星”之名的女子,竟是沈家命运的转折点。 沈渊泪眼朦胧,声音颤抖着说: “若非明慧师太的慈悲相助,沈家或许早已灰飞烟灭。” 沈清歌的心如被利刃切割,她意识到自己的一生早已被这本预言册子所操控。 她的出生、成长,乃至未来的道路,都已不再由她自己决定。 一股愤怒突然涌上心头,她不愿意! 这个家族对她从来都没展示过半分善意,她为什么要为它的兴衰与存亡负责? 沈清歌的情绪起伏不定,沈渊明白女儿需要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握住沈清歌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清儿,为父不逼你,你自己选择。无论你怎么选,父亲都支持你。” 说完,沈渊踉跄着离开了房间,留给沈清歌一片寂静与深思。 昏暗的房间内,沈清歌弱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宛如一片凋零的花瓣,静得没有一丝动静。 四周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无人知晓她内心的思绪,无人理解她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 这几日,沈渊严令府中上下不得打扰沈清歌,仅嘱咐绿萱按时送饭至她屋内。 然而,当他伫立在女儿房门前,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那些精心准备的饭菜,每次都完好无损地被送回。 沈渊心如刀割,却也束手无策。 他明白,女儿正站在人生最艰难的十字路口,与他当年的境遇如出一辙。 他的抉择让自己痛失挚爱。 而今,他的清儿又将迎来怎样的命运转折? 正当沈渊沉浸在深思中时。 府内总管沈全慌慌张张地闯入,远远便高声呼喊: “老爷,宫里的福安公公前来宣旨了!” 沈渊闻言一愣,心中虽有些疑惑,却也迅速整理好衣衫,匆匆赶往前院。 第21章 情断宫门 抵达前院时,福安公公已等候多时。 见沈渊到来,他高声宣道: “皇上有旨。” 沈渊连忙跪下,恭恭敬敬地聆听。 福安公公的声音在院中清晰可闻: “皇帝诏曰:沈氏之女,名唤清歌,性情贞静,品德容貌皆备,才貌双全,深受众人喜爱。 行为端庄,心地仁厚,实为女子中的楷模,闺阁中的典范……” 沈渊听到这里,心中一惊, “难道,皇帝要召清儿入宫?” 他的思绪瞬间变得空白,不知所措。 福安公公继续宣读旨意: “沈清歌自入宫之日起,便将受到贵人的礼遇,享有贵人的尊荣。钦此。” 宣旨结束后,福安公公见沈渊沉默不语,便轻咳一声提醒他, “沈大人,快接旨吧。” 沈渊愣了一下,却迟迟不愿接过这道将决定女儿一生幸福的圣旨。 犹豫间,福安公公变了脸色,不悦地说到: “怎么,沈大人,您这还想抗旨不成?” 沈渊紧咬牙关,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痛苦。 福安公公怒容满面,刚想继续斥责,却突然被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打断, “沈清歌代父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安公公凝神望去,只见一个脸色苍白而又不失俏丽的女子正跪在地上,双手恭敬上举,准备接旨,正是沈清歌。 沈渊听到女儿的声音,心中涌上一阵绞痛。 女儿的允诺虽然解救了他的危难,却也意味着她做出了选择,甘心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和未来的自由。 从此,皇宫的高墙深院将成为她的归宿。 沈渊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老泪纵横,跪地高呼: “沈渊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清歌的入宫,并非寻常的皇家御女选拔。 而是皇帝一见倾心,直接册封的殊荣。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这样的荣宠犹如天上璀璨的星辰,引得无数人羡慕不已。 然而,她的心却如同被囚禁的鸟儿,渴望着自由的天空。 面对即将踏入宫门的命运,她踌躇再三,最终决定断情绝爱,不再和萧云飞见面。 她将自己的痛苦与无奈倾注于信笺之中,准备让绿萱送出。 信中写道:“萧郎,清歌对不起你,是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在闺房里,沈清歌紧握着那封信,泪水沿着脸颊悄然滑落,每一滴都沉重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这时,绿萱眼圈红红地走了进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小姐,我听闻......” 她犹豫着,欲言又止。 沈清歌抬起泪眼,目光中满是不安。 绿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今日小泉匆匆来报,说萧公子已进宫请旨赐婚。 我……不敢将您被宣旨入宫的消息告知于他。” “什么?” 沈清歌闻言,心如刀绞,猛地从床边站起。 萧云飞尚不知皇上已下旨宣她入宫,若他贸然请旨赐婚,触怒了皇帝,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不敢再想,急欲冲出屋外,却被刚从宫中归来的父亲一把拦住, “清儿,你欲往何处?” 沈清歌眼中含泪,哽咽着将情况一一道出。 沈渊轻轻拉住她的手,温和地说道: “无需担心,今日皇后娘娘已召为父入宫了。” 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听闻你与萧云飞之事,又知皇帝旨意,特意召见我询问此事。 为父已将实情尽述,皇后娘娘听后,颇为不悦。” 沈渊顿了顿,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沈清歌心知皇后娘娘对她唯一的弟弟宠爱有加。 萧云飞受此委屈,皇后娘娘定不会轻饶。 她猜想父亲沈渊面对皇后的怒火,必受了不少责难。 她紧握着父亲的手,眼眸中满是愧疚与担忧。 沈渊轻轻拍打着沈清歌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缓缓说道: “皇后娘娘虽心中不快,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接受现实。 她只是叮嘱我,务必让你与萧云飞断绝所有往来。” 言语间,沈渊的叹息如沉重的石块,压在沈清歌的心上。 她深深懂得皇后娘娘和父亲的话语背后的深意。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与萧云飞若再有牵连,不仅会牵累萧云飞,更可能引发更大的祸端。 她的内心虽然剧烈挣扎,痛苦难言。 但她也清楚,为了萧云飞的安全,她必须做出牺牲,放手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沈渊离开后,沈清歌手中的信笺已被揉搓得满是皱褶,每一道折痕都承载着她未了的情意和深深的遗憾。 然而,她知道这封信再已无缘送出,那段情感只能深埋心底,成为她生命中永恒的遗憾。 站在窗前,沈清歌凝视着外面的世界,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委屈与无奈。 她多么渴望奔向萧云飞,向他倾诉自己的苦楚,告诉他自己多么想不顾一切地随他而去。 但残酷的现实却告诉她,一切已为时过晚。 宣旨入宫已注定了她命运的方向。 若不从命,首当其冲陷入危难的便是她的父亲。 沈清歌别无选择,只能默默承受这份重压。 为了家族的安危,她不敢有丝毫冒险。 舍弃了爱情,舍弃了自由,只愿能解开家族的诅咒。 她承认,萧皇后所言不虚,是自己辜负了萧云飞的一片深情。 但命运的安排让她无法抗拒,她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即使这条路布满荆棘,她也只能咬牙坚持。 回忆让她心力交瘁,她伏在桌案上,闭上眼睛,竟渐渐入睡。 或许只有在梦里,她才能重回那段美好的时光吧。 次日,尽管双眼红肿,沈清歌仍然精心挑选了礼物,踏着晨光再次来到凤鸣宫门前。 通传之后,不久,碧云缓步走出,面带难色地传达了皇后的旨意。 “清妃娘娘,皇后娘娘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沈清歌心知肚明,自己之前的举动已让皇后心生不满,于是她恭敬地拜托碧云, “请碧云姑娘转告皇后娘娘,清歌深感不安,望娘娘保重凤体,清歌改日再来请安。” 第22章 九如图意 然而,几日过后,沈清歌再次来到凤鸣宫,却仍旧被拒之门外。 如此再三,沈清歌的坚持终于让萧皇后无法再保持沉默。 这一次,碧云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拒绝,而是带来了皇后的惩罚。 “清妃娘娘,皇后娘娘说……您这般频繁造访,扰了她的清静,要您跪在凤鸣宫前,好好反省。” 慧心闻言大惊,急忙辩解, “碧云姐姐,这从何说起,我们娘娘并无恶意啊!” 碧云只能苦笑着摇头,她也是左右为难。 沈清歌却毫不犹豫地就地跪下。 “清歌确实有错,打扰了娘娘的清修,甘愿领罚。” 碧云见状,点头回宫复命。 慧心虽然心中不平,却也随着沈清歌跪下,嘴里忿忿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清歌却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慧心,你不懂。皇后心中有怨气,若不让她发泄出来,我与她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她今日此举,虽看似无情,实则是给了我们一个化解误会的机会。” 慧心听后,心中渐渐明朗,她终于明白了沈清歌的用意。 便也安心地陪伴沈清歌一起跪在殿外,静待皇后的心意转变。 “娘娘,您就见见清妃娘娘吧,她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 碧云带着一丝不忍,轻声劝道。 萧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淡漠。 “她既然想跪,就让她跪着吧,本宫可没有逼她。” 碧云明白,萧皇后心中仍旧对沈清歌心存怨恨。 她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退到一旁。 沈清歌跪在凤鸣宫外,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夕阳的余晖,从晨曦的清新到夜幕的深沉。 她的衣裙被露水打湿,双膝早已失去了知觉。 然而,她的口中始终没有一句怨言,只是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 凤鸣宫内, 萧皇后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平静,但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并非铁石心肠,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的弟弟深爱的女人,如今变得如此卑微恭顺,或许背后真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然而,无论缘由如何,一切都已无济于事。 踏入这深宫之门,便意味着再无回头之路。 “娘娘,您看天色已晚,清妃娘娘还在外头……” 碧云再次将目光投向沈清歌那单薄的身影。 在昏黄的宫灯映照下,她显得格外凄凉。 萧皇后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 “罢了,让她进来吧。” 在宫女的搀扶下,沈清歌缓缓步入殿内,步履蹒跚,脸色苍白如纸。 她眼中含泪,屈膝行了一礼道: “清歌自知有错,特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见沈清歌如此诚恳,萧皇后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柔软。 她不禁感慨万分,萧云飞与沈清歌的感情怎会走到如此地步? 或许,这便是有缘无分的宿命吧。 见她双腿已然颤抖,萧皇后轻轻叹息,示意碧云赐座。 碧云连忙搀扶着沈清歌坐下。 慧心也被宫女扶到了殿外长椅上休息。 腿上的酥麻褪下,一丝剧痛从膝盖传来。 沈清歌眉心一蹙,强忍疼痛继续恳切地说道, “臣妾深知娘娘疼爱萧将军,从未有过伤害将军之心。 只是世事无常,我们终究错过了彼此。” 萧皇后却将眼光投向远方,幽幽言道:“既已至此,想是你们并无缘分。 本宫上次与你父亲已谈过此事,如今你们身份有别,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有纠葛。 你且安心侍奉陛下,待时过境迁,云飞自会遇到他真心相爱之人。” 沈清歌起身再次行礼, “清歌谢娘娘体谅。娘娘放心,臣妾定当恪守本分,同时也祝愿萧将军早日遇上有缘之人。” 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沈清歌,萧皇后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自那日起,沈清歌与萧皇后的关系开始逐渐缓和。 两人之间的隔阂犹如春日的薄冰,在温暖的阳光下慢慢消融。 文渊阁内,元喜匆匆步入,将沈清歌跪于凤鸣宫外的消息低声报于明德。 明德正沉浸在丹青之中。 闻听元喜之言,福安心头一惊。 他深知皇帝对沈清歌的宠爱,此事若处理不当,难免与皇后生隙。 元喜细述已久,明德笔下却未有半分停顿,仅淡淡应了一声。 元喜满面疑惑,偷偷瞥向福安,却见其同样一脸茫然,只能悄然退下。 福安静立于皇帝身侧,心中却波涛起伏: 前几日沈清歌摔倒,皇帝急匆匆离朝探望,今日清妃跪了许久,皇帝却似无动于衷。 他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皇帝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 一炷香后,明德笔下的《九如图》已然完成。 他审视片刻,轻声自语: “好似少了点什么?” 随即挥毫题下诗句: 辉映宫墙九如图,复苏旧典守如初。 恭行懿范自端庄,归真反璞待凤仪。 题毕,他召福安近前,漫不经心地问: “福安,你看朕这幅画如何?” 福安虽不懂画,却忙不迭地奉承, “陛下的丹青,赋予九鲤以灵性,栩栩如生,实乃神来之笔。” 明德微微一笑,明知福安言不由衷,却转而问道: “这幅画赠予清妃,你以为如何?” 福安心中困惑,却不敢多言,只得顺着皇帝的话道: “陛下英明。” 心中却对皇帝今日的举止感到忐忑。 明德沉吟片刻,再次下令。 “拿去裱好,便送与清妃,告诉她朕让她细赏此画,数日后朕将亲自去看她。” 福安心头一紧,只得领命,暗自思忖皇帝此举背后的深意。 ...... 亥末时分,沈清歌一行人才自凤鸣宫归来。 刚踏入清音阁,便见文远匆匆迎出,低声耳语: “娘娘,福安公公已恭候多时。” 沈清歌心知福安深夜来访,必有皇帝旨意,遂急忙前往。 行至殿外,福安已迎出,行礼后,手持一幅画卷,高声宣读: “陛下口谕,赐清妃《九如图》一幅,令其细细欣赏,不日朕将亲临清音阁,聆听清妃讲解。” 《九如图》沈清歌了解,也画过。 她略一沉吟,便已明了皇帝之意,恭敬跪地,高声回应, “清歌领旨,定当自省。谢主隆恩!” 而在场众人皆一脸茫然,不明其意。 送走福安后,沈清歌命文远将皇帝所赐画卷悬挂于书房显眼之处。 慧心不解, “娘娘,陛下此举何意?” 沈清歌目光久久停留在画中那排成一列的九尾锦鲤上,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陛下这是在提醒我,不可逾越规矩呢。” 慧心闻言,默然无语。 洗漱过后,已是午夜,沈清歌躺在床榻上,却无半点困意。 她暗自思忖:自己重生之后,本就对明德心存嫌隙,皇帝今日之举更让她多了一分防备。 天子之心,本就捉摸不定。 后宫红墙高耸,犹如皇帝手中的巨大花瓶,各色鲜花争奇斗艳。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每朵花的命运都掌握在皇帝手中。 他一时兴起便赏玩,腻烦之后便随手丢弃。 在这后宫之中,感情最为廉价。 带着对明德浓浓的哀怨之情,沈清歌终是沉沉睡去。 随着“扑棱”一声,沈清歌于半梦半醒中猛地起身。 一丝疑虑顿生。 “不可能,陛下怎会仅仅因为她得罪了萧皇后,便特意作画来警示? 况且,她初入宫闱,除了短暂的帝王专宠,尚无此等份量,这究竟是何用意?” 慧心在外间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走进来。 月光下,只见沈清歌坐在床边,眨巴着眼睛,双手抱膝,陷入沉思。 慧心走过去,拿起一件衣服轻轻披在她身上,嘴里念叨着, “娘娘,您才睡了一会儿,怎么又起来了?” 沈清歌望着慧心困得直打哈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快去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慧心为沈清歌点亮了灯,陪伴在旁,最终在沈清歌的催促下回到外间休息。 而清音阁内,灯火通明,伴随着沈清歌一整晚的低语呢喃。 第23章 宫闱斗智 次日清晨,皇后口谕, “后宫诸妃,明日辰时,正殿议事,不得缺席。” 沈清歌早早地向太后请安后,便来到了凤鸣宫。 晨光初照,各宫的妃嫔们已经齐聚正殿,等待着皇后的安排。 皇后恢复了往日的温婉,对每一位妃嫔都关怀备至。 沈清歌到来后,恭敬地行礼。萧皇后微微点头示意, “坐吧。” 仿佛昨日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这时,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远远传来: “哎哟,今儿个可真热闹啊!” 一听这笑声,众人皆知是齐贵妃到了。 重生后,沈清歌第一次见到齐贵妃。 一如记忆中那般,齐贵妃身着绚丽夺目的宫装,步履间流露出天生的傲慢与自信。 脸上那双凤眼虽顾盼生辉,却总让人隐隐感到一股深藏眼底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也许久未出现在凤鸣宫。 今日,她似乎格外张扬,红唇微翘,仿佛永远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步入大殿,她目光如炬,在人群中一扫而过,却意外发现沈清歌的身影,不由怔了怔,冷笑道: “哼,你倒是个厚脸皮的。” 她的讥讽引得周围几声掩饰不住的窃笑。 沈清歌却只是淡然一笑,轻轻拂去茶杯上的浮沫,对此恶意视而不见。 “齐贵妃,你也坐吧。” 萧皇后适时出面,为沈清歌解了围。 她接着说道, “各位妹妹今日来得齐全,那本宫就把昨个儿陛下差人传的旨意给大家传达一下。” 听说是皇帝的旨意,嫔妃们纷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等待。 齐贵妃也跟着懒洋洋地站起来,敷衍地福了福身,便又重新站好。 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让萧皇后的脸色沉了下去,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碧云已经开始宣读皇后懿旨: “奉皇帝口谕,近日后宫需重申规矩,以正宫闱。 皇帝陛下特命本宫传谕尔等,着令近日内,各宫嫔妃须齐聚一堂,共同温习后宫各项条例与礼仪。 后宫乃皇家内院,规矩森严,法度昭彰.....” 宣读完毕,众人领旨,纷纷归座。 齐贵妃却盛气凌人道: “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竟惹怒了陛下,连累我们姐妹一同受罚。” 舒嫔几人连忙附和, “是啊,她一人之过,怎能让我们共同承担?” 齐贵妃话音未落,沈清歌静默未言。 待舒嫔几人开口,她冷笑一声,针锋相对, “怎的,舒嫔莫非认为后宫礼仪只是虚设,不值重温? 这是对规矩的轻视,还是对陛下的不敬?” 舒嫔未料平时沉默的清妃竟将矛头指向自己,一时气急又无言以对,只能惴惴道: “嫔妾何时说过对宫规不满?清妃,你可不要胡言。” 沈清歌并未就此罢休,她起身向皇后行礼, “臣妾斗胆,请问娘娘,遵守宫规是否应从当下开始?” 皇后娘娘正因齐贵妃的无礼而恼怒,见沈清歌剑指齐贵妃等人,毫不犹豫地应道: “自然如此。” 沈清歌再次行礼,笑道: “那清歌今日就放肆一回。” 言罢,她快步走向舒嫔。 舒嫔被她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往后躲,颤声道: “沈清歌,你要做什么?” 沈清歌笑容不减,反问道: “舒嫔,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礼?” 见沈清歌雷声大雨点小,舒嫔心中暗自嘲笑,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不屑地撇撇嘴, “沈清歌,我自然懂得礼仪,但那只是针对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而不是……” 话音未落,沈清歌已迅速出手,一个凌厉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舒嫔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痕。 “沈清歌,你敢打我!” 舒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低吼着扑向沈清歌,却只见沈清歌轻轻一侧身。 舒嫔没有收住脚步,整个人就这样极其不雅地趴在了地上。 云鬓散乱,状如疯子。 “沈清歌,你混蛋!” 她一时委屈,竟大哭起来。 “沈清歌,你放肆!” 齐贵妃的怒吼声也在此时传来。 沈清歌回过身来,直视齐贵妃,冷静地回应。 “贵妃娘娘,清歌严守宫规,不知哪里放肆了。” 萧皇后使了个眼色,碧云立即会意,声音洪亮地宣布: “凤鸣宫内,不得喧哗。” 舒嫔被吓得一下子止住了哭声。 只是满脸的眼泪、鼻涕,再加上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看上去十分滑稽。 萧皇后轻咳一声,正色道: “清妃,你可愿陈述你的理由?若不合理,本宫必罚你随意伤人。” 沈清歌行礼,应声称是。 见众人皆愕然,她义正言辞地道: “宫规第一章第一条,后宫妃嫔,按位分高低,依次分为皇后、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等级别。 各宫妃嫔应严守等级之分,不得僭越。 第二条,凡低位妃嫔见高位妃嫔,需先行礼,并以尊称相称。” 她话锋一转,重新转向舒嫔, “你是嫔,我是妃,岂容你直呼我名。今日你见我,一不行礼,二无尊称,我问你,这是不是违反了宫规?” 舒嫔见沈清歌振振有词,却仗着齐贵妃在身边,越发叫嚣道: “今日殿内,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均在场。 嫔妾若犯错,自有娘娘来惩罚,如何轮到你来打我?” 沈清歌扑哧一下笑了,轻蔑地看着舒嫔道: “舒嫔,我劝你有空琢磨勾心斗角之事时,不如通读一遍宫规。 宫规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七条,后宫妃嫔若违反礼仪,如直呼高位妃嫔姓名,初次违反者应给予严肃的训斥和警告,明确指出其错误并要求立即改正。 若妃嫔在受到训斥和警告后仍不思改正,继续违反宫规,可依照以下规定惩处: 一是轻微体罚,以示惩戒;二是对于情节严重或屡教不改者,可实施更重的体罚,即笞刑。 在座各位姐妹都听到了,你第一次直呼我名字时,我已经警告过你。 而后,你屡教不改,到现在,一共直呼我姓名四次。你说,我打不打得你? 哦,不对,按照宫规,我现在可以请皇后娘娘做主,执行笞刑。” 沈清歌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尤其是还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舒嫔,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她心想,如果自己被执行了笞刑,以后如何在后宫自处? 更何况,三皇子的脸面也会被她这个母妃丢尽。 她求救的眼神看向齐贵妃。 齐贵妃未料到沈清歌今日竟然如此胆大。 她啪的一声拍着茶几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吼道: “沈清歌,你敢,” 沈清歌转身,直视齐贵妃的眼睛,没有一丝惧怕。 她嘴角微扬,说道: “如何不敢?齐贵妃,宫规是陛下所定,难道您的权威还能大于陛下吗?” 第24章 贵妃受挫 齐贵妃没有想到沈清歌会如此大胆地直视自己。 但很快,这惊讶便被更大的怒火所替代。 她怒斥道: “你不用吓唬本宫,如果按你刚才所说的。 本宫现在也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了。” 沈清歌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 “贵妃娘娘,如果清歌有违背宫规的地方,您大可以指出来。 只要合理,清歌理应受罚。” 那个宫规,对于齐贵妃来说,从来都是形同虚设,她从未遵守过,又怎会记得里面有什么内容? 细想之下,她竟一时无话可说,只得冷哼一声,拂袖准备离去。 看见舒嫔的狼狈样子,她更是恨恨地骂道: “蠢货,还不快点起来。” 见到齐贵妃的怒容,舒嫔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准备和齐贵妃一同离开。 然而,沈清歌的声音却在此时传了过来, “贵妃娘娘,请留步,您的惩罚还没有执行呢?” “什么?”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沈清歌今日竟如此大胆。 挑衅了齐贵妃还不够,竟还要惩罚她? 这小命是不想要了吗? 萧皇后也觉得沈清歌有些过于大胆。 假意咳嗽一声,说道: “好了,那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可以散了。” 众人长吁一口气,终于可以从这个压抑的空间离开了。 然而,沈清歌却咬住了齐贵妃不放。 她面向皇后揖礼道: “皇后娘娘,陛下刚下圣旨,就有人以身试法。 如果所有人遵守的不是同一个宫规,又怎会让人信服?” 话已至此,萧皇后不可能置皇帝的圣旨于不顾。 她只能喊了一声, “大家暂时留步,听清妃讲完。” 皇后的命令已下,已经走到门口的齐贵妃不可能公然和皇后对抗。 但也没有回到座位,只是冷冷地站在门口,一声不响。 沈清歌却不管她的脸色有多难看,朗声说道: “宫规第三章第十条,在皇后娘娘懿旨宣布之时,所有后宫妃嫔应按照宫中礼仪规定,行相应的礼节,以表达对皇后及懿旨的尊重。 第十一条:若有任何后宫妃嫔在懿旨宣布时未按礼仪行礼,或表现出不敬的态度,将视为对皇后及后宫秩序的冒犯。 根据情节轻重,将做出惩罚。 齐贵妃,今日娘娘懿旨时,您未能恭敬对待,属于首次违规。 因此,应给予警告,由御史台记录在案。 并责令其在后宫所有人面前公开道歉,以示惩戒。” 沈清歌话音落下,齐贵妃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 她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对身边的大宫女翠竹说: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本宫撕了她这张嘴,叫她再胡说八道。” 沈清歌却没有丝毫惧怕,仍然高声喊道: “齐贵妃,后宫之中,无故进行体罚,也是需要罚俸和禁闭的。 当然,数罪并罚,更是严重。” 齐贵妃彻底气疯了,也不管脸上皱纹条条生出。 恶狠狠地在后面咒骂着, “宫规算什么?今天,本宫就要你死。” 眼看着翠竹凶神恶煞般地向沈清歌逼近。 慧心急忙挺身而出,挡在沈清歌面前,意欲护住她。 此时,一个低沉却洪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朕竟不知,这皇宫内外,有人竟比朕还威风。”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高大俊逸的身影已经行至殿内。 竟是明德皇帝。 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慧心激动得热泪盈眶,退到沈清歌身后,一同跪下。 她瞥了沈清歌一眼,却意外捕捉到一丝笑容。 “难道娘娘早就料到陛下会来?” 慧心心中疑惑丛生。 而殿内最为慌乱的莫过于齐贵妃。 明德皇帝的那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比皇帝还威风,岂不是谋逆? 她再无之前的威风凛凛,颤抖着蹭到最前面,带着哭腔哀求道: “陛下,臣妾只是气昏了头,才一时失言,绝没有其他意思,万望陛下恕罪。” 说罢,她俯身叩首,惶恐不安。 明德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如墨。 他凝视着齐贵妃,半晌未发一言,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几位胆小的嫔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然而,此时明德却突然抛开齐贵妃,将目光投向沈清歌, “清妃,朕让你做的事情,看样子你已经完成了?” 沈清歌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明德,声音清亮地回答道: “回禀陛下,臣妾已经完成了您交待的任务。” “是吗?说说你都做了哪些?” 明德眯着眼睛,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沈清歌毫无惧色,侃侃而谈。 “清歌一共完成了六项任务。 昨晚已经完成了第一项,深入学习宫规。 而今日,算上刚才的事情,臣妾又完成了五项任务。” “哦?说说吧,朕觉得今日这大殿内,要多学习的人还有很多。” 明德皇帝慵懒地直了直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然而,他这一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却让更多的人汗流浃背,心中惶恐不安。 沈清歌继续说道: “除了昨晚完成的深入学习宫规之外,臣妾还遵守了礼仪、尊重了高位妃嫔、并努力与后宫众人建立良好关系。 这三项任务,从臣妾进入凤鸣宫开始,一直到现在,做得如何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第五项维护后宫秩序,正是刚才臣妾正在做的事情,而且也已经顺利完成。 目前只剩下最后一项任务,臣妾尚未做好。” 听着沈清歌一口气条理清晰地讲述了这么多。 眼中的神采仿佛又让明德看到了御花园里那个口若悬河的清贵人。 他心中一阵悸动,但脸上却未表露出来。 “不能让她太骄傲。” 他心中暗道。 接着沈清歌的话,他沉声说道: “那就是说你还没有完成任务喽?这样朕罚你也不冤吧?” 沈清歌俯身叩首,恭敬地回应, “陛下,这最后一项任务实非臣妾有意不完成,而是有人阻挠臣妾完成。” “是谁?” 明德明知故问。 沈清歌抬起头,声音清脆地回答, “这最后一项任务是忠诚于陛下和皇后娘娘。 但是齐贵妃刚刚违反宫规,在皇后娘娘懿旨时大不敬。 臣妾维护皇后娘娘,齐贵妃却告诉臣妾她比宫规更权威。 因此,臣妾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句话下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齐贵妃看向沈清歌的眼神已经足以杀死她一百回了。 皇帝好好不容易岔开了这件事,现在沈清歌却又提起这个话题。 难道今天沈清歌就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 齐贵妃还未想好如何作答,明德的声音已经响起,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她汗如雨下: “齐贵妃,你是否对朕和皇后所定的宫规有所不满?” “陛下,臣妾不敢。” 齐贵妃颤抖着回答,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如若不敢,为何不遵守?” 齐贵妃感觉嗓子眼儿像被硬物卡住,吐不出也咽不下,憋得她几乎窒息。 看着明德这架势,她心知今日若不服软,恐怕难以收场。 于是,她站起身来,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走到萧皇后面前,竟直直地跪了下去。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鬼魅一般,说道: “皇后娘娘,斯兰今日冒犯了娘娘,请娘娘降罪。” 看着眼前跪地求饶的齐贵妃,萧皇后恍如隔世。 这一幕,除了在太子府,齐斯兰刚刚成为侧妃的时候,后来再也未对自己有过如此尊重。 今日竟有此等收获,她是不是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出口恶气? 大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萧皇后犹豫片刻,嘴里说出的竟然是: “本宫知道你也是无心,今日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沈清歌心中一阵叹息:这个皇后娘娘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第25章 紫宸夜话 明德眼见皇后的话都已说出口,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的眼角瞥向蜷缩在角落里的翠竹和舒嫔,眉头紧蹙。 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龙傲天,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送到宫正司,告诉梁婉玲重责三十大板。 通知内务府罚俸半年,再有违规,直接杖毙。” 紫金卫龙傲天抱拳领命。 明德的眼睛又看向瑟瑟发抖的舒嫔,厉声说道: “舒嫔,朕念你是初犯,饶你这一回。滚回绮霞宫好好反省\/ 下次再给三皇子做坏榜样,朕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三皇子了。” 如此重的责备,舒嫔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地。 最后,明德沉着脸,对跪在下面黑压压一片的众人发出警告: “以后再有人置宫规于不顾,朕就第一个拿她开刀。” 众人闻言,齐呼万岁。 随后,明德站起身来,穿过人群,临近大殿门口时,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用一根手指指向沈清歌, “你说你背完了宫规的十二卷,九十八章,一万零四十条?” “是的,陛下。” 沈清歌坚定地回答。 “只一晚上?” 明德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陛下。” 一束光从窗子透进来,恰好照在沈清歌笑意盈盈的脸上,为她笼上了一层明媚的光环。 明德一时间竟看得有些沉醉。 福安轻声提醒道: “陛下……” 明德收回手指,转过身一边走一边说: “朕不信你,你今晚到紫宸宫来,把这一万零四十条都给朕背下来。” 人群中这回响起的则是几声善意的笑声,沈清歌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这一天,因为沈清歌,后宫的风向似乎悄悄地有了新的变化。 回到清音阁,慧心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沈清歌今日的英勇事迹。 听得绿萱、燕语、文远和昊天四人目瞪口呆。 讲到紧要关头,绿萱忽地插话, “陛下怎会恰好那时出现? 若非陛下驾到,今日你和娘娘岂不危矣?” 慧心一愣,转而望向正练字的沈清歌: “是啊,娘娘,您怎知陛下会来?” 文远在一旁嘻嘻笑道: “这我知道,因为娘娘命我一早给福安公公送信,告知他娘娘今日将去凤鸣宫协助皇后娘娘。不过……” 文远挠挠头, “娘娘,奴才其实也不明白,陛下昨日留给您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为何非得在凤鸣宫才能完成?” 沈清歌笔耕不辍,口中却道: “陛下给我的是一个谜题,藏于画中之诗。” 众人目光齐聚墙上那幅《九如图》里面的诗句,却仍是一脸茫然。 沈清歌放下笔,挺直身板,望着众人困惑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首字相连,便是答案。” “辉-复-恭-归。” 众人齐声念出,瞬间恍然大悟, “啊,是恢复宫规!” 慧心反应最快, “娘娘,陛下赐画之意,竟是要您助皇后娘娘整顿后宫,重振宫规之威严!” 沈清歌轻轻点头,再次埋首于书写之中。 “娘娘,您真是太聪明了!” 绿萱一脸崇拜地望着沈清歌。 燕语却关注到了另一个点, “娘娘,那么多宫规,您都背下来了吗?” “是啊,今晚陛下可是要考娘娘的呢。” 四人心中又生紧张,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沈清歌。 沈清歌看着眼巴巴望向自己的四个人,停住了手中的笔,扑哧一笑, “不告诉你们。” 最后一抹晚霞消散殆尽,紫宸宫内烛光摇曳,华灯初上。 沈清歌步入宫中,福安公公早已恭候多时,见她到来,急忙笑着迎上前行礼, “娘娘,陛下已在寝殿等候您多时了。” “寝殿?” 沈清歌眉梢微挑, “考试不是应该在书房进行吗?” 福安掩口低笑,没有作答。 跟随着福安,沈清歌来到明德寝殿,待她缓缓进去,福安悄悄掩上了房门。 室内,明德正端坐在他钟爱的紫檀圆背靠椅上,手中握着一卷书,显得沉稳而威严。 沈清歌走上前,行礼后轻声说道: “清歌奉旨前来应试。” 明德抬眼望去,只见沈清歌身着一袭淡紫色衣裙,面若桃花,娇艳无比。 此刻正楚楚动人地望着自己。 他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轻咳两声后正色道: “开始吧。” 沈清歌开始一字一句地背诵宫规, “后宫乃皇家内院,法度森严,礼仪为先。兹定宫规,以正后宫之序,明妃嫔之职。凡入宫者,必遵此规,以昭德仪,以维纲常……” 然而,明德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的目光只被沈清歌那如樱桃般娇嫩的红唇所吸引,一开一合间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 他摆摆手打断道: “你,你先停一下……今日朕有些头痛,你先扶着朕到龙榻上,再继续吧。” 沈清歌点头应允,上前搀扶着明德坐到龙榻上。 然而,她刚要退后,明德却一只手拉住了她。 沈清歌一时收不住脚,整个人顿时跌倒在明德的怀里。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明德温热的气息覆盖着她,让沈清歌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轻声问道: “陛下,您这是不考了吗?” 明德却一脸坏笑: “考,怎么不考。只是考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说着,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很快,沈清歌外面的一袭纱衣就被扔在了地上,人也被“丢”到了床上。 “没考完,先惩罚一下。” 明德笑着说道。 “陛下,臣妾已经完成了啊。” 沈清歌不服气地辩解道。 “那,就是你完成得不够好。总之,朕就是要惩罚你。” 明德说着,不讲理地将她扑倒在床上。 “好痒……” 沈清歌笑着闪躲,两人随即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气氛充满了欢愉与甜蜜。 玩累了,明德宠溺地将沈清歌紧紧搂在怀里,轻声问道: “你有没有害怕过今天朕不会过去?” 沈清歌蜷缩在明德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陛下送画给清歌,就是信任臣妾,臣妾又怎会不相信您呢?” 明德心中一热,更紧一些搂住了怀中的佳人。 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沈清歌光洁白皙的肌肤,只觉心中一阵燥热。 他低下头,炙热的唇已经凑到了沈清歌的脸上,此时一阵细密的呼吸声传到耳朵里。 仔细一看,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沈-清-歌,” 明德咬牙切齿,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在侍寝的时候睡着,整个后宫也就她沈清歌一个人这样大胆。” 他伸手轻抚着沈清歌白皙精致的面容,却终究没忍心叫醒她。 压抑住内心的躁动,明德随手拉过一个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柔和的灯光下,沈清歌的乌发柔软的铺散在白皙的肩上,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睫毛微微颤动。 她白皙精美的小脸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如梦似幻。 明德轻轻叹息一声。 今日发生之事,让他再次见识到了沈清歌的聪明和勇敢。 过去,父皇总是告诫他莫因感情而误了国家大事,帝王之心应装天下而非儿女情长。 然而最近,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总是时不时浮现出沈清歌的身影。 不过转念一想,女人也是自己成就的一部分。 尤其是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人臣服于自己,他相信自己一定有理智能把控好情感。 松了一口气后,明德轻轻地吻了吻沈清歌的脸颊,另一只手也温柔地搭在了她身上。 不久,他便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梦乡。 第26章 锦绣未央 一夜无梦,沈清歌睡得格外香甜。她伸了个懒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却不慎与一双哀怨的小眼神相遇。 “呃,陛下,早啊。” 沈清歌心虚地想要躲闪那眼神,试图偷偷把头转向另一边,却被明德一把将身体扳了回来。 “沈清歌,你太过分了,昨天竟然抛下我,一个人睡着了。” 明德故作不满地说道。 沈清歌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前一夜臣妾背了一晚上宫规,确实是太困了。” 然而,明德对她的解释并不满意,他抓住她的胳膊,轻轻地咬了一口。 “哎呀!” 沈清歌吃痛地喊了一声。 “这是对你的惩罚。” 明德理直气壮地说道。 “陛下,臣妾昨日完成了您的任务,不是该有奖励才对吗?” 沈清歌委屈地反驳道。 “也对,” 明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朕借给你胳膊用了一宿,咱们就一起奖励吧。” 不等沈清歌反应过来,明德的双唇已经覆上了她的红唇,贪婪地吮吸着。 一阵酥麻之感顿时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她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感受到了她的回应,明德再次陷入了火热的情感之中。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跳声仿佛化为了爱意,紧紧地融合在了一起…… 顶着一对熊猫眼的皇上今早心情无比的愉悦。 如沐春风的笑容让朝堂上的各位大臣们也顿感轻松,平日里会让皇上不喜的一些奏折也纷纷呈报上来。 “雍王又要拨款扩充军队?真是胡闹!” 看着兵部尚书递过来的折子,明德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是的,陛下,雍州临风凌国。作为星汉重要的粮仓,实在是需要加强对临国的防范啊。” 兵部尚书高远之赔着笑脸说道。 “高大人,雍王的军队早超过藩王所持军队的上限,还要扩充队伍,难不成别有用心。” 户部尚书陈元龙冷笑着反驳。 “陈大人,听说齐王的府兵业已超过了五百的编制,如果要管,您要不先清理一下齐王府。” “你大胆,齐王岂是你能置喙的。” “那你...” “好了,都住嘴!” 明德大吼一声,心中却也无计可施。 沈渊上前一步,施礼后说道: “臣以为,雍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国库空虚,北境、西陵都有强敌环伺。如果要说紧急,燕云郡和西陵府的军队充备更甚。” 明德颔首,交待道: “沈渊,此事由你会同兵部、户部共同商议,明日给朕一个结果。” “臣遵旨。” 沈渊领旨后退下。 礼部侍郎张成博上前一步,禀告道: “陛下,南楚使者即将抵达京师,此番率领使者团的是南楚宰相钧天。臣料想,南楚使者此次来访,必有要事相商。” 明德心中暗自揣摩, “钧天身为南楚太子的亲舅舅,若非紧要之事,不会轻易出访。此次他来到星汉,恐怕与南楚近期的政权动荡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当即吩咐道: “务必提前筹备好接待事宜,确保不失我星汉礼仪。” 张成博领命退下。 退朝之后,明德因雍王之事,踏上了前往慈宁宫的路。 沿途,他心中暗自思量:雍王乃是自己的亲表兄。眼下各党派纷争不断,母后这面的势力实在不能轻易得罪。 然而,若答应了雍王的请求,又该如何平衡其他各方的势力? 一时之间,明德也未能想出更为妥当的解决之法。 只得叹息一声,无奈决定走一步看一步,静候局势之变。 转眼间,明德已来到慈宁宫。 对于雍王请求增兵一事,太后未显露出半分讶异。 反倒于明处暗处,竭尽全力地劝说明德应允雍王的要求。 “皇儿,雍王毕竟是我们背后倚靠的重臣,如今朝堂上四分五裂,齐王野心勃勃,如果我们没有能够遏制他的军队,难免有一天会陷于被动。” “可是母后,齐王心存野心,难道雍王就会安分守己吗?” 明德有些郁闷, “自雍王驻守雍州以来,短短两年时间,便以兵力不足为由,大肆扩军近二十万。 而身为藩王应缴纳的赋税,却以军需补给、军饷匮乏等借口逐年减少。 长此以往,不出数年,雍王必成一方霸主,难以控制。 并且,因雍王此举,其余几位藩王纷纷效仿,各自拥兵自重,如此下去,星汉必将分崩离析。” 然而,明德的分析太后却并不赞同, “皇儿,杰儿是本宫的亲侄子,你的亲表兄,本宫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绝不会背叛你我,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至于其他藩王,你倒是应该加以节制,以防其势力膨胀,难以掌控。” 太后的话让明德哭笑不得, “母后,朕作为一国之君,独厚一人,众皆不与,又如何能服众?” “皇儿,这天下皆属于你,所谓规矩,还不是由你来定夺?” “母后……” 明德欲言又止。 “罢了,皇儿,此事暂且搁置,母后乏了。” 太后打断道。 明德知晓太后性格,见她坚持,只能闷闷不乐地施礼告退。 步出慈宁宫,明德只觉胸中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团无名怒火在胸腔内燃烧。 喉咙紧绷,似有口气在喉间徘徊,既上不去也下不来,犹如无形之手扼住脖颈,令他几乎窒息。 “福安,往南苑去。” 明德低声地嘱咐道。 “是,陛下。” 福安望着明德涨红的面容,深知皇帝又受了委屈,心中暗自怜惜。 ...... 绮霞宫内,齐贵妃于殿内来回踱步,华丽的服饰与她脸上的阴云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不明白,那个一直孤傲的沈清歌,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这个贱蹄子,竟然敢公然挑衅我。” 齐贵妃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身为后宫权势滔天的女子,她从未将旁的妃子放在眼中。 而沈清歌昨日之举,无疑是对她权威的公然挑战。 而且,沈清歌之父,尚书令沈渊,也一直在朝堂上与她兄长齐王针锋相对。 原本,齐王已布下棋局,欲借自己之手在后宫抓住沈清歌把柄,以扳倒沈渊这块绊脚石。 未料她尚未出手,沈清歌却已先发制人,占据了上风。 眼见后宫风向渐变,她决心再好好谋划一计,此次务必要一击必中,令沈清歌再无翻身之日,以雪昨日之辱。 镜中映出了她精致的面容和狠辣的眼神, “本宫要让所有人知道,挑战我的代价。” 她轻轻地抚摸着桌上的一盒胭脂,心中已经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 第27章 心计若渊 舒嫔站在齐贵妃的寝宫前,手心微微出汗。 她知道,此番因自己的愚钝令齐贵妃颜面尽失,若不能得她宽恕,自己在后宫将再无立足之地。 舒嫔轻轻推开门,迈着几乎无声的步伐,走进了那金碧辉煌的寝宫。 寝宫内,齐贵妃正斜倚在软榻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怒气。 舒嫔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颤声道: “贵妃娘娘,昨日嫔妾愚钝,未能识破沈清歌之诡计,连累您与嫔妾一同受辱了。” 齐贵妃于榻上未发一言,可从她急促的呼吸声中,舒嫔知道她的怒火仍未平息。 舒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娘娘,千错万错皆是嫔妾之过,望娘娘宽恕嫔妾这一回。” 齐贵妃微微颔首,却并未立即言语。 舒嫔不敢抬眸,只觉一股无形重压,犹如山峦压顶,令她喘不过气。 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可能触怒齐贵妃。 片刻后,齐贵妃起身坐直,面若寒霜,凝视着舒嫔, “舒嫔,你可知此次我们为何会遭受如此羞辱?” 舒嫔心中惊惧,颤抖着回答:“嫔妾愚钝,实在未能领悟其中缘由。” 齐贵妃面容阴鸷,双眸深邃,暗光流转,更显阴险。 她望向远方,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笑意, “因为我们轻敌了。这数月来,她从未入我眼,没想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低声自语道:“沈清歌,这一回,本宫真要把你当成个劲敌来对付了。” 齐贵妃的话语让舒嫔心生寒意,上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后,荣妃便身败名裂,而自己也因害得荣妃家破人亡而夜夜难安。 这次,不知齐贵妃又会让她做些什么。 果然,齐贵妃话锋一转,指向了她, “舒嫔,此次本宫受此奇耻大辱,确是因你而起。但本宫相信你的诚意,也相信这一次你不会再让本宫失望。” 齐贵妃的话让舒嫔如坠冰窟,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然而,她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违心地点点头。 只是那笑容,竟比哭还要难看。 清音阁内,文远匆匆步入,行礼后低声向沈清歌禀报, “娘娘,璟妃娘娘今日已返回宫中。” 沈清歌放下手中的书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好,慧心,为我更衣,我们去玉华宫。” 慧心与绿萱闻此,皆是一惊,齐声问道: “去玉华宫?” “正是,去玉华宫,给璟妃娘娘接风洗尘。” 沈清歌淡然回应。 慧心与绿萱相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这个璟妃仗着自己是琳轩国公主的身份,之前又深得明德皇帝宠爱,在后宫中也是嚣张跋扈,自沈清歌入宫以来,百般刁难。 一个月前,明德临幸沈清歌,且将其擢升妃位。 因为这件事,听闻璟妃与明德大闹一场,结果被罚去丽园思过半个月。 如今她刚回宫,此时前去拜访,她岂会友善相待? 然而,沈清歌却毫无担忧之色,沉稳地地吩咐道: “去将我那对琥珀雕花镯取来,再将绣有我名讳的帕子置于其中。” 慧心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转身前往书房内的隐音室。 那是清音阁中一个极为隐秘的所在,专门用于存放珍宝。 片刻之后,慧心小心翼翼地捧着装有琥珀镯的礼盒走出。 见沈清歌静立窗前,她轻手轻脚地走近, “娘娘,礼物已备好。” 沈清歌缓缓转过身来,面色沉静,周身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甚好,我们即刻前往玉华宫。” 玉华宫内,璟妃,这个以美貌着称的后宫佳人,此刻正坐在精致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容颜。 她的面容如同精雕细琢的瓷器,白皙细腻,眉眼间流转着妩媚与高傲。 一双细长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扬,透露出几分不屑与挑剔。 红唇如樱桃般鲜艳,却总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讥讽。 女侍凝香的通报让璟妃一愣。 “沈清歌要拜访我?” 璟妃眉头一挑,凤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她和沈清歌一直不对付,自从沈清歌进宫后,皇帝的宠爱似乎都被她夺走了。 而半个月前,自己不过就是多说了她几句,陛下竟然狠心让自己去丽苑闭门思过。 这在沈清歌入宫之前可是从来都未有过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璟妃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怨恨。 “此时,她竟还敢上门!” 璟妃有些不解。 凝香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璟妃的神色,见她愣神,便小声提醒道: “娘娘,要不要先请清妃娘娘进来,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璟妃回过神来,心想也是,不如当面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她轻启红唇,冷冷地说道: “行,让她进来。” 随即转身坐在了主位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清歌踏入玉华宫,手中提着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昔日那种高不可攀的气质已不复存在。 她向璟妃行了一个礼,态度谦和。 “璟妃姐姐,清歌今日特来拜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沈清歌的声音柔和,与以往的清冷截然不同。 璟妃审视着沈清歌,心中暗自思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清歌,你这唱的是哪一出?你我之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交情了?” 璟妃直言不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璟妃的直白让沈清歌心底暗笑:所幸重生以后每个人的性情倒是未曾改变。 她轻轻将礼盒递上,平静地说道 :“姐姐,这是清歌的一点心意。以前是清歌不懂事,总与姐姐争锋相对,现在想来,真是惭愧。 清歌希望姐姐能收下这份薄礼,也算是清歌向姐姐赔个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沈清歌这么谦卑,璟妃也不好太过分。 她示意凝香让座,待沈清歌坐定,她冷冷的说道: “沈清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用绕弯子了?” 沈清歌轻轻颔首道: “是,看样子什么都瞒不过璟妃姐姐,清歌确有一事相求。” 见璟妃一副了然的样子,沈清歌继续说道: “我沈家经营的珠宝商行一直于南璃国进货,但成本一直居高不下。 前几日,我堂兄特地拜托我,希望我能请璟妃娘娘您出面帮忙。 他想直接从琅轩国采购珠宝,以降低我们的成本。 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家族生意近来遇到些困难,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璟妃姐姐能施以援手,沈家定当感激不尽。” “果然是有求于我。” 璟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优雅地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轻轻地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缓缓地说道: “这个清妃你就有所不知了,琅轩国向来对合作伙伴要求极为严格,除了规模,对于口碑,经营年限均有要求,这一点也不是由得你我的。” 沈清歌温顺的点头道: “清歌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很大,所以才特来求璟妃姐姐,还望姐姐多多帮忙。沈家一定不会亏待姐姐。” 说完又恭敬的福了一礼。 见她态度如此诚恳,璟妃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丝满足感。 刻薄的红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高傲,缓缓开口道: “此事,我会考虑。” “那真是太好了,有姐姐相助,清歌感激不尽。” 沈清歌闻言,顿时面露喜色,站起身来,声音中难掩激动。 接着说道:“今日清歌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她优雅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望着沈清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凝香疑惑地问道: “娘娘,您说清妃今日怎么如此低声下气?” 璟妃扬眉吐气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瞪了凝香一眼,说道: “你懂什么,他们沈家的珠宝商行遍布星汉,如果我这一次真的帮了他们,他们每年能多赚不少银子呢。 这么大的事,她当然要低三下四一些。” 凝香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28章 云溪雅集 玉华宫门外,慧心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清歌上了肩舆。 她心里对璟妃的高傲态度感到不满,忍不住嘀咕道: “这个璟妃,求她办点事就这么骄傲。” 她心疼地看着沈清歌,为她打抱不平。 然而,沈清歌却面色平静,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娘娘,您说璟妃会帮忙吗?” 慧心有些担心地问道。 沈清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气定神闲的说道: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的,不必太在意。” 慧心虽未能完全洞悉沈清歌的深意,但望着她脸上那抹决绝与眼中的熠熠光辉,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她的主子,似乎已悄然蜕变,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旁观者,而是即将在后宫这片波谲云诡的天地中,掀起一番风浪的皇城女子。 这样的转变,让慧心既感惊诧,又满怀期待。 ...... 随着时间的推移,近几周内,沈清歌的转变令整个后宫刮目相看。 昔日孤高冷漠的沈清歌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可亲的清妃娘娘。 只要有心结交的妃嫔,沈清歌皆热情相待,清音阁这些时日也因此变得热闹非凡。 沈家本就富甲一方,沈清歌更是出手阔绰,所赠之礼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绝不流于俗套。 无论是珍稀古玩还是名家字画,亦或是那质地优良的绫罗绸缎,皆是品质上乘,令人赞叹不已,无从挑剔。 “此乃我亲手绣制的帕子,希望姐姐妹妹们能够喜欢,莫要嫌弃才好。” 沈清歌轻启朱唇,将一块块绣有精致兰花图案的素雅手帕逐一递到众嫔妃手中。 那帕角处,均绣着一个娟秀小巧的“清”字,更显其雅致。 “清妃妹妹真是巧手匠心,这帕子绣得如此精美绝伦,我们怎会嫌弃呢?” 韵美人笑语盈盈,其余嫔妃也纷纷附和,赞不绝口。 “清妃姐姐,您快教教我如何绣制这样的帕子吧,我也想亲手绣几个呢。” 年纪尚幼、心性纯真的柳昭仪挽着沈清歌的胳膊,撒娇般地说道。 见沈清歌欣然应允,她更是喜上眉梢,笑得脸蛋都如花儿般绽放。 沈清歌的礼物送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山露水、刻意讨好,又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与善意,难以拒绝她的这份好意。。 然而,后宫之中,从来就是是非之地,沈清歌的这些举动也引来了一些人的嫉妒。 “不过是个商户女出身,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在宫里炫耀。” “就是,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真以为自己能讨好皇后娘娘,就能在宫里立足吗?” 酸言酸语不绝于耳。 但沈清歌对这些话充耳不闻,笑容却愈发的明媚。 凤鸣宫那边,自从沈清歌惩治了齐贵妃后,皇后近日对她的态度越发的和蔼。 时至月夕,皇后如往常一般准备在后宫举办一场小型宴会。 这一回沈清歌主动请缨,承担起宴会的筹备工作。 往昔,这种宴会无非也就是众妃嫔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没有什么变化,因此每次参与的人也寥寥无几。 而此次,沈清歌却不想落于俗套。 提前数日,她便给各宫嫔妃们发了请柬: ……兹有后宫雅集,定于 月夕,在 云溪阁举行。 清歌不才,愿借此佳期,邀众位娘娘一展才艺,以手艺绝活,共绘后宫锦绣…… 请柬发到各宫,引起一片哗然。 和沈清歌交好的几位妃嫔积极响应,而大多数人则观望不前。 慧心与绿萱见响应者寥寥,不禁心生忧虑。 但沈清歌却显得从容不迫,只是专心致志地琢磨着她在宴会中要展示的新奇物件。 与此同时,在文渊阁内,一份精致的请柬静静地躺在明德皇帝的书案上。 旁边附着一小片兰花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信笺上,一行娟秀工整的小字映入眼帘:“……云溪雅集,群芳争艳,定于月末之夜在御花园云溪阁举行。 清歌恭请陛下御驾亲临,品鉴后宫佳丽之手艺绝活。 此次宴会,若能得陛下光临,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若陛下能赐予礼品,以资鼓励与嘉奖,则更是锦上添花,后宫必将永远铭记陛下之恩泽……” 明德看罢,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觉得既好笑又新奇,后宫之中从未有人敢给他递请柬,这个沈清歌总是与众不同。 她邀请他做什么?难道以为他这个皇帝像她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吗? 而且,凭什么要他出礼品? 他气哼哼地对福安说: “这个清妃,着实大胆。” 福安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看向明德,却发现明德话虽重,神情中却有一抹笑意。 福安心中顿时了然。 于是上前一步,恭敬地禀道: “陛下,其实奴才觉得清妃娘娘此举并无不妥。 或许,她正是因为心中极为爱慕陛下,才会如此大胆地与您亲近,想要与您共度美好时光。 这也是陛下您独特的魅力所在啊。” 明德闻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沈清歌那娇憨可人的模样,心头微微一动。 是啊,已经有半月未见她了,确实有些冷落了她。 “福安,你即刻传话给清音阁,就说朕晚膳后欲前往探望。”明德吩咐道。 “是,陛下。” 福安含笑领命。 “还有,” 明德又补充道, “既然她如此喜欢热闹,你便去慈宁宫一趟,请太后也一同前往。 哦,对了,还有宁儿,她向来喜欢新鲜事物,这次宴会定能吸引她的兴趣。 另外,你去南苑将朕所刻的‘春华秋实’取回,让她们也见识一下朕的手艺。 至于礼品嘛,就让内务府去珍宝斋挑选一些合适的奖品,按照四个等级分赐给她们吧。” 看着明德兴致勃勃地安排着一切,福安心中暗自感叹, 这个宴会竟然让皇上显露出了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看来,这位清妃娘娘真是不得了啊! 慈宁宫内,烛光摇曳。 玉宁公主眉头微蹙,一脸难以置信。 “母后,皇兄对沈清歌也太过宠爱了吧,竟为她如此兴师动众。” 太后闻言,笑意盎然。 她已许久未见皇帝对何事如此热衷,心中自是欢喜。 她轻掩朱唇,笑道: “无妨,此次哀家也凑个热闹,桂香,你去取些礼物来,哀家也为她们添添彩头。” “遵命,太后。” 桂嬷嬷含笑退下。 玉宁公主却仍有些不依不饶,撒娇道: “母后,您看您对沈清歌都快比对儿臣还要好了。” 太后宠溺地望着她,轻点其鼻尖,笑道: “你呀,就知道争宠。你皇兄勤于政务,偶尔放松一下,对他也是有益的。” “那倒也是,” 玉宁公主若有所思地道, “这个沈清歌,确实有几分本事。” 第29章 软玉温香 夜幕降临,清音阁因皇帝的驾临而显得格外耀眼。 灯火辉煌,映照出一片祥和与喜悦,仿佛连夜色都为之动容。 暖阁内,轻纱幔帐随风轻摇,烛光与月色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浪漫氛围,令人沉醉不已。 床榻之上,明德心满意足地搂着沈清歌,手轻轻抚过她白皙的脸颊,宠溺地说道: “你这个小脑袋里,怎么总是装着那么多的鬼主意?” 沈清歌仰起脸,大眼睛无辜地眨动着,可怜兮兮地说道: “谁叫她们都欺负臣妾?皇后命臣妾筹备宴会,可她们一个个都不来参加,臣妾如何向皇后交待? 这后宫之中,也只有陛下最疼臣妾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凑上前去,轻吻了明德一下,又俏皮地说道: “所以,您能帮臣妾,臣妾真的太开心了。” 望着沈清歌温柔如水的眼眸,明德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一刻,他竟然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希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要江山,不要权贵,只是这样紧紧地拥着她,便已心满意足。 明德心中苦笑: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但他的手臂却更加紧紧地拥住了沈清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中。 清音阁的夜晚沉静如水,身边的明德已经发出了细密的呼吸声,而沈清歌却久久难以入睡。 她感受到了明德今晚的情感,他眼中的热烈和宠溺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对她的情意。 然而,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沈清歌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柔软,暗暗告诫自己:沈清歌,太后寿宴只剩下两个月了,萧云飞和整个沈家的生死都握在你的手中,你却还在这里沉浸于柔情蜜意之中?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从心底冷冷地传出来:自己对明德只是利用,没有掺杂半分情感。 想到这里,沈清歌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随着困意慢慢涌上心头,她也倚靠着明德沉沉地睡去。 这几日,内务府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宫的主子与丫鬟络绎不绝。 内侍正祥刚送走华贵人,累得直喘粗气,脚步沉重地挪回值房。 恰巧,看见内务府总管司马严明坐在那里。 他顿时精神一振,小跑着迎上去,满脸堆笑, “总管,您今日不是歇息吗?怎么也来了?” 司马严明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屋中回响,他眉头紧锁,不耐烦地答道: “别提了,璟妃娘娘、舒嫔娘娘、魏贵人都催着要东西,还非得今天拿走。 一个个急得跟什么似的,好像晚一会儿就要出大乱子。” 正祥闻言,凑近了些,低声嘀咕, “总管,您说她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扎堆儿地要东西,还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锦帕、宣纸、绣线、香料,应有尽有。 您瞧,今儿华贵人还让我们去找黏土和麻布,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司马严明手捧茶杯,轻抿一口,随即吐出一片茶叶,心烦意乱地说: “还不是那个清妃在捣鬼!非要搞什么云溪雅集,让各宫主子展示才艺。 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找麻烦吗?” 正祥一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 “啊,这……这些主子们怎么可能参加这样的活动?这不是有失身份吗?” 司马严明翻了个白眼,满脸不高兴地说道: “说的就是啊!可是人清妃娘娘愣是把陛下和太后,还有玉宁公主都请来了,还是陛下做裁判。 这样一来,哪有人敢不来参加?这不,就苦了咱们这群奴才了,得忙前忙后地为她们准备东西。” 正祥见状,连忙谄媚地为司马严明捶着背,陪笑道: “嘿嘿,总管,您老人家别生气。这样,小的帮您捶捶背,消消气。 咱们就忍一忍,等这阵子过去了就好了。” 清音阁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娘娘,您瞧,这后宫中竟藏着如此多的能工巧匠!” 绿萱与燕语翻阅着云溪雅集的报名单子,不禁惊叹连连。 “婉嫔的《翠玉玲珑手链》、徐才人的《墨竹香韵竹编篮》、哎呀,还有璟妃的《锦绣未央宫灯》……真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她们正数得兴起,文远匆匆来报: “娘娘,凤鸣宫的碧云刚送来个作品,说是皇后娘娘也想来凑个热闹。” 慧心正忙着整理内务府送来的奖品,闻言看向沈清歌,两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 “娘娘,您这番心血真是没白费。” 慧心感慨道。沈清歌温柔一笑,回应道: “那也是多亏了你们几个得力助手,活动结束后,人人都有赏。” 屋内众人一听,顿时欢呼雀跃。 正巧天顺走进来,见大家如此开心,憨憨地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绿萱调皮地眨眨眼,笑道: “好事哦,不过你没听到,可就不算你的那份了。” 众人一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沈清歌轻笑一声,假装嗔怒道: “绿萱,你这小妮子,就爱捉弄天顺。” 天顺见沈清歌为他说话,心中欢喜,嘿嘿傻笑着,这才恍然记起自己前来的正事。 “娘娘,慈宁宫的桂嬷嬷送来了两盒珠宝,说是太后要给活动添彩的。她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呢。” “我这就去。” 沈清歌说罢,起身快步走向门外。 只见院内,桂嬷嬷领着几名内侍宫女正恭敬地等候着。 见到沈清歌,她们连忙行礼。 桂嬷嬷含笑说道: “清妃娘娘,太后特地派奴婢送来两盒珠宝,作为过几日活动的奖品。” 她微微回头,示意女侍们打开宝盒,顿时,耳环、项链等珠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琳琅满目。 “这是礼单,请娘娘过目。” 桂嬷嬷又示意一个女侍递上礼单。 慧心和绿萱小心翼翼地接过珠宝和礼单,沈清歌则向桂嬷嬷行礼致谢, “有劳嬷嬷了。” 慧心心领神会,立刻递上一块金锭。 桂嬷嬷并未推辞,微笑着收起,还礼道: “谢娘娘赏赐。” 沈清歌再次深施一礼,恭敬地说道: “请嬷嬷回禀太后,稍后清歌将亲自前往慈宁宫,向太后谢恩。” 桂嬷嬷颔首示意,随即带着众人退去。 身后的燕语满心欢喜地说道: “娘娘,奴婢还从没见过宫里举办这样的活动呢,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沈清歌笑而不语,心中却明白,这次活动,将彻底改变后宫的风向。 “齐贵妃,这一次,你准备好了吗?” 她在心中默念道,眸中也同样浮起一丝期待。 第30章 南楚风云 南楚昭阳殿内,气氛紧张至极。 武烈王夜泽率领亲兵将大殿团团围住。 而太子炎烁则手持利剑,带领炎武军死守大殿门口。 双方剑拔弩张。 炎烁怒视着武烈王夜泽,厉声质问道: “武烈王,你这是何意?莫非趁父皇病重,前来逼宫不成?” 夜泽却毫无惧色,反而大笑两声,嘲讽道: “你这黄口小儿,怎敢如此无礼!本王是你叔父,前来探望兄长的病情,有何不可?” 太子冷笑一声,反驳道: “探病何需带这么多卫兵?你分明是来者不善!” 夜泽眼神闪烁,不怀好意地说道: “陛下病重已月余,你们却严禁任何人探视,本王担心有人假借圣意,实则谋朝篡位。” “你……” 太子气愤难当,一时语塞。 夜泽不再理会太子,沉声命令道: “还不快把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随着他的命令,密密麻麻的武烈王亲兵手持长枪,训练有素地步步逼近。 炎烁也不甘示弱,手一挥,炎武军也举起明晃晃的宝剑,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昭阳殿那沉重的大门忽然发出“嘎吱”一声响,缓缓开启。 楚昭帝炎熙,在皇后越氏的细心搀扶下,一步步走出了大殿, 他的出现让夜泽始料未及,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昭帝低沉地问道: “武烈王,你这是何意?难道当朕不存在吗?” 夜泽慌忙丢下手中的武器,抱拳行礼道: “臣弟绝不敢有此念头。” 楚昭帝冷哼一声,怒火中烧地斥责道: “不敢?朕看你的胆子比天还大!竟然胆敢带兵围攻昭阳殿,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夜泽心中一虚,低下了头,低声辩解道: “臣弟只是担心皇兄的病情,朝臣们都议论纷纷,臣弟也只是想让大家心安而已。” 楚昭帝面色一沉,严厉地说道: “朕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让太子代朕处理几天政务,你们就这么大的反应? 朕如果真的驾崩了,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带着兵马硬闯皇宫了?” 夜泽吓得又退了一步,双膝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地说道: “皇兄请放心,如果真有此等乱臣贼子,臣弟定然第一个不答应。” 太子炎烁在旁边实在忍不住,插嘴道: “恐怕皇叔到时候……” 然而,太子的话语再次被楚昭帝严厉打断: “还有你,太子!你皇叔与朕血脉相连,一母同胞,他怎会谋逆? 你不要小题大做,扰乱宫廷安宁!” “父皇……” 太子无奈地呼唤,但楚昭帝已挥手示意他住口。 “好了,” 楚昭帝强撑着力气说道, “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应再动干戈。快让军队撤退,莫让外臣看了笑话。” 太子咬紧牙关,愤然收起了宝剑,大声命令道: “炎武军,撤退!” 随着他的指令,炎武军的士兵们迅速收起了武器,井然有序地离开了昭阳殿。 夜泽沉默片刻,随后站起身,抱拳向楚昭帝行礼道: “皇兄请好好休养,臣弟先行告退。” 说完,他转身离开,王府的亲卫军也随即迅速撤离,现场瞬间恢复了平静。 太子炎烁扶着楚昭帝回到殿内,刚关上门,楚昭帝就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皇后越氏的怀中。 “父皇!” 炎烁惊恐万分,泪眼婆娑地一把扶住楚昭帝。 越氏心痛地拿出手帕,替他轻轻擦拭去嘴角的血迹。 楚昭帝的气息愈发微弱,他断断续续地叮嘱道: “别……别声张……皇儿……” 喘息间,他又颤颤巍巍地接着说: “父皇时日无多……现在……唯有争取到星汉的支持,我们才能度过这场危机…… 快去请你舅父前往星汉,求娶他们的公主,一定要……” 话未说完,又一口鲜血急喷而出,情况危急至极。 “父皇,您不会有事的。” 炎烁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您先别说话,孩儿扶您到床上休息。” 楚昭帝努力平复心绪,一字一顿地嘱咐道: “皇儿……要听父皇的话,夜泽早有谋逆之心,若此番未能获得星汉的支持。 你……你务必带着你母后远赴邻国,寻求他国的庇护,方能保全性命……” 他颤抖着双手,吃力地从怀中摸出一卷圣旨, “这是已拟好的传位诏书,若你能赢得他国的支持,便可凭此诏书重夺皇位……” 炎烁双手颤抖地接过诏书,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此时,昭阳殿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那不祥之声似乎预示着这个王朝的衰败与未来的动荡不安。 在这沉重的氛围中,炎烁紧握着传位诏书,心中无尽的悲痛四散蔓延,直至痛不欲生。 ...... 绮霞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齐贵妃的眉头紧锁,听着舒嫔的汇报,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这个连太后和皇帝都参加的宴会,她和舒嫔却没有收到沈清歌的请柬。 这样赤裸裸的公然挑衅,置她于何地。 她那双狠戾的眼神仿佛要将沈清歌生吞活剥。 “这个沈清歌,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三番两次挑衅。” 舒嫔接话道: “是啊,娘娘。沈清歌现在天天给太后和皇后问安,变着法地哄她们开心。 而且嫔妾还听说,前几天陛下召她侍寝,她竟然拒绝了,还成功说服陛下去了玉华宫。 传闻璟妃对此事极为满意,甚至和沈清歌的堂兄一起做起了生意。而且,” 舒嫔清了清嗓子,一脸厌恶的说道: “而且听说她这段时间,出手极其阔绰,使得很多嫔妃对她的印象都大有改观,纷纷与她结交。 如此算下来,倒已有半数之多。” 齐贵妃闻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一群见利忘义的贱人,真是让人恶心。 不过,沈清歌这么做,无非是想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哼,她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真是痴心妄想!” 旁边的翠竹见状,插话道: “娘娘,需不需要和王爷商量一下,让他在外面做些文章?或许能找到些突破口。” 齐贵妃深思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你去给王爷捎个信,让他派人在外面好好调查一下沈清歌的底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翠竹领命后,便退出了绮霞殿。 舒嫔见齐贵妃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娘娘,那现在还继续监视清音阁的动静吗?” 齐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暂时不用了。既然她不出来靠近我们,那我们就主动进去会会她。” 舒嫔闻言,一脸迷茫。 齐贵妃见状,便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舒嫔边听边频频点头,脸上逐渐蔓延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但这笑意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酸楚。 第31章 谋定后动 回到偏殿时,恰逢三皇子放学归来,见舒嫔愁容满面,便牵起她的手,愤慨地说: “母妃,莫非又是那清妃让您不开心了?让孩儿去给您出气!” 说着,他小拳头紧握,稚嫩的脸上竟显露出不符年龄的怒意。 “不,思儿,别乱说。” 舒嫔心中一惊,连忙将三皇子睿思紧紧拥入怀中。 “这是大人们的事,你别插手。” “但齐母妃说沈清歌是坏女人,总欺负您。” 舒嫔心疼地抱紧三皇子,轻声细语, “思儿,母妃别无所求,不争不抢,只愿我们母子在这深宫中能平安度日。” “可是……” “思儿!” 舒嫔语气突转严厉,让三皇子不禁一颤, “听母妃说,若有一日母妃不在你身边,你要找你父皇保护你,记住,谁的话都不可信,” 她警觉地环视四周, “连贵妃娘娘的话也不例外。” “为什么?” “别问了,答应母妃。” 见三皇子面露困惑,舒嫔的声音更加急切。 直至三皇子点头,她才再次将他紧紧搂入怀中。 ...... 午后的阳光温柔而慵懒,洒满了清音阁的庭院。 每一块石板,每一丛花木,都沐浴在这金色的洗礼中。 沈清歌斜倚在竹制的躺椅上。 她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过去的一周,她忙于布局,虽然疲惫,但见到自己的计划逐渐奏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欣慰。 正沉浸在深思中,慧心匆匆走来。 她的脸色带着几分紧张,低声却急切地通报, “娘娘,齐贵妃驾到。” 她的话音未落,一串尖锐的笑声便刺破了宁静, “哎呦,清妃妹妹好生悠闲,在这园中纳凉,姐姐我今日去慈宁宫请安,便顺道来访。”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知道齐贵妃来者不善,却还是快速地将心中的波澜压下,她的脸上随即绽放出一朵温柔的笑容。 沈清歌整理好衣衫,从容不迫地迎上前去,行礼道: “贵妃娘娘大驾光临,真是让清音阁蓬萦生辉。” 慧心和绿萱紧张地跟在沈清歌身旁,生怕两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然而,今日的齐贵妃却一改往日的跋扈与嚣张,面容和善地与沈清歌攀谈起来。 “往日是姐姐那边忙碌,妹妹入宫后也没能有机会多见几面。 今日姐姐正好得空,咱们也好好的多了解一下。” 齐贵妃笑着说道,语气中竟带着几分亲切。 绿萱在后面看得直皱眉,忍不住向慧心做了一个恶心的动作。 慧心也看不惯齐贵妃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只是警戒地盯着她,生怕她突然发难。 然而,沈清歌却一脸淡然,好似多年好友一样,一把拉住齐贵妃的手,无辜地说道: “这样甚好,姐姐不来,妹妹还想过去拜访你呢。姐姐快请进屋,咱们好好聊聊。” 进屋后,齐贵妃刚一落座,就面带愧疚地说: “妹妹,今日姐姐来此实则为了道歉。” “哦,姐姐这是什么话?” 沈清歌挑了挑眉,佯作不解。 “唉,自从上一次陛下惩罚了绮霞宫,姐姐也是痛定思痛。 这些年确实很多做法欠妥,也是感谢妹妹这一次及时纠错,让姐姐能悬崖勒马,不再继续犯错。” 说到情深处,齐贵妃竟然还用锦帕沾沾眼角。 “姐姐不怪妹妹就好,” 沈清歌笑得比齐贵妃还单纯。 “妹妹确实不是有心针对姐姐,只是陛下既然下旨,清歌确实不得不遵守。” 齐贵妃闻言,干笑二声,轻轻一挥手。 身边的女侍翠竹立刻心领神会,呈上一个精致无比的盒子。 齐贵妃拉着沈清歌的手,巧笑倩兮,“妹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妹妹气质非凡,这份礼物必能衬托出你的高雅,陛下见之定会心生欢喜。” 沈清歌轻轻点头示意,慧心上前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一只巧夺天工的琉璃火凤簪。 沈清歌微微一笑,“姐姐过誉了,陛下对妹妹只是一时新鲜,姐姐才是陛下心中真正的知己。 前几日陛下还在我面前夸赞姐姐天姿国色、蕙质兰心。” 齐贵妃掩嘴轻笑,“后宫中的妃嫔,终究是为皇家开枝散叶,育嗣继宗。 我们在这后宫,本就是一家人。 妹妹若得空,不妨常来我绮霞宫坐坐。” 二人你来我往,外人看起,好似一对情深的姐妹花,屋内不时传来一阵欢笑声。 一盏茶后,齐贵妃终于起身告辞,离开了清音阁。 绿萱送客归来,嘟着嘴,似乎想要抱怨,却见沈清歌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凌厉之色,手指兀自微微颤抖。 而她脚下,正是那支被摔得粉碎的琉璃火凤簪。 ...... 五月的最后一天在众人的期盼中悄然而至。 晨曦微露,天空如洗,几抹朝霞轻轻拂过云溪阁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微风轻拂,携带着御花园中花朵的馥郁与新露的清新,为即将拉开帷幕的雅集添上一抹清凉。 云溪阁,坐落于皇宫御花园东北一隅,是一座精致的双层楼阁。 四周被葱郁的竹林与绚烂的花卉环绕,环境幽静,风景如画。 阁前,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在阳光映照下波光粼粼,溪畔点缀着几块形态各异的太湖石,更添自然之趣。 今日,云溪阁不仅景色宜人,沈清歌的布置更是独具匠心: 二楼观景台被划分为展示区与比赛区,一楼则备有茶歇区,供人休憩。 一队乐师早已在指定位置就绪,只待演奏。 各宫妃嫔陆续抵达。 与沈清歌相熟的柳昭仪、韵美人,因年纪尚轻,对此次活动兴奋不已,一到场便围着沈清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此时,绿萱眼尖,瞥见几道身影正缓缓朝这边走来,定睛一看,竟是舒嫔。 “她怎么来了,娘娘,我们并未邀请她呀。”绿萱直言不讳。 绿萱的话语虽轻,却恰好让走至门前的舒嫔听见。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仍走到沈清歌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清妃娘娘金安,嫔妾给您请安了。” 沈清歌微微点头示意。 舒嫔接着说道: “娘娘,之前嫔妾多有冒犯,今日想借此机会向您道歉。 为表诚意,嫔妾特地制作了这个琉璃盏,希望能为今日的活动增添一份光彩。” 说完,她转头示意莲子打开手中的盒子。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盏,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舒嫔那出乎意料的谦卑,让沈清歌不禁有些诧异。 她深知舒嫔的性情,此番主动示好,绝非真心实意,背后定有诡计。 然而…… 她环视四周,发现众多嫔妃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直接逐客显然不妥,但若留下…… 无奈之下,沈清歌只好让她入内,并悄悄给燕语使了个眼色。 燕语心领神会,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暗中留意着舒嫔的一举一动。 正当众人闲聊之际,福安公公那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明德皇帝便携同太后、皇后还有玉宁公主缓步而来。 妃嫔们连忙整装待发,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恭敬地迎接, “恭迎陛下!” “恭迎太后娘娘!” “恭迎皇后娘娘!” 礼毕后,沈清歌引领着明德等人来到了二楼精心布置的裁判区。 每个人的桌案前都摆放着一张沈清歌手写的名牌。 明德皇帝与太后娘娘位居中央,两旁则是萧皇后与玉宁公主。 评分所需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桌案上还摆放着精致的小点心与茶水。 而明德身后的那把椅子,竟是他紫宸宫内最为钟爱的紫檀圆背椅。 沈清歌见明德惊讶地坐下,随即满含柔情地望向他,知道他已领会心意,便俏皮地眨了眨眼。 明德则回报以那熟悉的、宠溺的微笑。 第32章 天工开物 时光流转,巳时已至,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沈清歌站在展示区的中央,轻轻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今日的她,身着一袭精致的宫装,以天蓝色为底,绣有金丝银线的祥云与蝴蝶图案。 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仿佛有云彩在衣摆间流淌,蝴蝶在裙摆上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而她的妆容,则更添了几分大气与端庄。 见众人已安静下来,沈清歌清了清嗓子,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姐妹能来参加今日的云溪雅集活动。 本次活动由皇后娘娘发起,旨在加深后宫各位姐妹之间的了解。 同时也为大家提供一个展示自己才华与技艺的平台。” “谢皇后娘娘!” 众嫔妃起身行礼。 面对突如其来的点名,萧皇后的心中涌起一阵惊喜。 “皇后,这样的活动真是不错。” 太后的赞扬声随之传来。 明德也颔首微笑,表示赞同。 萧皇后心中美滋滋的,站起身应声道: “谢太后娘娘夸赞,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坐下时,她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沈清歌。 此刻,沈清歌的声音再度响起,清晰而悦耳, “今日最应感激的,便是提供奖品的陛下与太后娘娘。” 言罢,她率先屈膝行礼,一众嫔妃也随之起身,齐齐行礼。 这番阵仗,让明德哭笑不得,仿佛瞬间回到了朝堂之上。 他假装嗔怒地看向沈清歌,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清歌则顽皮地做了个鬼脸,随即又恢复了一脸认真, “云溪雅集活动,正式开始!” 随着沈清歌的手势,乐师们的音乐适时响起,典雅的旋律瞬间将众人带入了一个清新脱俗的高雅境界。 此时,慧心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一件作品,来自华贵人的《青瓷瑞莲陶瓶》。” 只见一名内侍端着一个精致的青瓷花瓶缓缓走上前来。 在沈清歌的示意下,又走近了裁判区。 明德仔细端详,只见瓶身上瑞莲的图案线条流畅,色彩淡雅,展现出高超的制作技艺。 瑞莲象征着纯洁与吉祥,使得这件作品既美观又富有深厚的文化内涵。 “好,真是好作品啊!” 明德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他转身对华贵人说道: “华贵人,朕竟不知你还有如此技艺?” 华贵人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低声细语道: “陛下,家母出身中州府陶艺世家,嫔妾自小便耳濡目染。” 太后此时插话道:“莫不是中州府的天工坊?” 华贵人点了点头。 太后啧啧称奇, “哀家年轻时便听闻天工坊的陶艺技艺高超入神。 没想到我们宫中竟然就有一位天工坊的亲传弟子。” 华贵人满脸骄傲,神采飞扬。 …… 第五件作品,璟妃娘娘作品《锦绣未央宫灯》 璟妃作品的创意性,获得了众人的热烈掌声。 这种从未有过的认同感,让璟妃的脸上光芒四射,看向沈清歌的眼神也充满了善意。 ...... “最后一件作品,皇后娘娘的《翩若惊鸿剪纸画》。” 听到慧心所报的作品,明德兴趣盎然地问萧皇后, “爱妃,你竟然也参加了?” “是,既然活动是臣妾发起,自当身体力行。”皇后含笑回答道。 望着那跃然纸上的鸿雁,它们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的优雅姿态。 明德仿佛穿越了时光,多年前皇后手持剪刀,灵动剪纸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凝视着萧皇后已不再年轻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心疼,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个无心的动作,让萧皇后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展示,终于迎来了决出胜负的时刻。 经过四人的评判,华贵人的《青瓷瑞莲陶瓶》最终脱颖而出,夺得桂冠。 而冠军的奖励,除了那颗价值连城的北海夜明珠外,更让所有嫔妃心动的是,明德皇帝竟然将自己亲手雕刻的玉雕作品《春华秋实》赐给了华贵人。 要知道,明德的这个作品不仅匠心独运,寓意深远,更因其“花上压花”的双层雕刻技巧而具有非凡的意义。 当休息时刻到来,沈清歌带领着众人漫步至云溪阁旁潺潺流淌的小溪边。 乐师们也紧随其后,匆匆赶到了现场。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然而,文远和明睿正指挥着一群内侍,小心翼翼地抬来了一个约十尺见方的精致莲花雕塑。 沈清歌缓步上前,轻巧地操作了几下,随即向乐师们点头示意,乐声随之悠扬响起。 随着旋律的流淌,那莲花雕塑的花瓣间突然喷涌出清澈的水流。 紧接着,水珠仿佛被赋予了灵性,随着音乐的节拍起伏跳跃。 错落有致地在空中编织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这一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叹不已,为之动容。 太后更是惊叹不已,连连称奇,忙不迭地询问沈清歌这奇妙的景象是如何实现的。 沈清歌带着微笑,温文尔雅地解释道: “太后,这其实是通过机械的巧妙联动和人工的精准操控来实现的。 这次时间紧迫,臣妾尚未能将其完善至最佳状态。 待来日有机会,定会让您老人家目睹更为精彩的表演。” 太后轻轻抚摸着沈清歌的双手,赞不绝口, “清妃,你真是才华横溢,秀外慧中啊!”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对沈清歌的才华和智慧表示由衷的赞赏。 就这样,这场后宫的盛宴,在沈清歌精心策划的喷泉表演中达到了高潮。 最终在一片赞叹声中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活动完美落幕。 送走太后与明德,沈清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一切都还顺利。 此时,众人纷纷离散。 沈清歌目送着明德与太后的背影渐行渐远,却注意到太后身旁少了玉宁公主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不远处的一抹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身形颇似玉宁公主,可旁边似乎还伴着另一人。 沈清歌好奇地迈前两步,正欲细看,却见舒嫔丛云溪阁出来,缓缓向自己走来。 慧心警觉地挡在沈清歌身前,严阵以待,不许舒嫔靠近。 舒嫔苦笑一声,说道: “清妃娘娘,嫔妾其实是来感谢您的。” 她扬了扬手中的琉璃盏, “是您给了嫔妾一个在陛下和太后面前展示自我的机会。” 沈清歌对她仍存戒备,但见她眼眶泛红,似有真情流露,便轻声呼唤慧心。 慧心会意,悄然退到一旁。 舒嫔凄然一笑,说道: “清妃娘娘,嫔妾知道自己不值得您信任,但嫔妾想告诉您的是……” 话未说完,舒嫔突然举起手中的琉璃盏,狠狠地砸向自己的额头,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慧心一直紧盯着舒嫔,生怕她伤害沈清歌,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对自己下手。 看着舒嫔额头鲜血汩汩流出,沈清歌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她终于明白了舒嫔今日前来的真正用意,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舒嫔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惊动了已渐行渐远的明德与太后。 其他嫔妃也纷纷靠拢,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她们看到舒嫔满头鲜血的模样,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难道是清妃动的手?” “看来清妃心中的怨气还未消散啊。” 慧心听到这些议论,急切地解释道: “不是我们娘娘,是舒嫔自己……” 然而,沈清歌却脸色苍白,拉住了慧心,轻声说道: “慧心,无需解释了,徒劳无益。” 第33章 琉璃惊梦 人群越聚越多,明德与太后也已走近。 就在这时,舒嫔突然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拽住沈清歌的裙摆,泣声哀求道: “清妃娘娘,求您别再打我了,嫔妾知道错了。” 她满脸血迹,模样可怖,随着鲜血的不断流淌,人也瞬间晕倒在沈清歌的脚下。 明德走上前来,目睹眼前这一幕,怒容渐显,沉声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直默默跟在舒嫔身后的莲子突然跪在明德面前,泪流满面地哭诉道: “陛下,我们娘娘因为之前得罪过清妃娘娘,所以今日想借此机会向清妃娘娘赔罪。 并感谢她给了我们娘娘参加活动的机会。可是谁也没想到……” 她声音哽咽,哭得越发凄惨, “谁知道清妃娘娘不但不领情,还破口大骂。 一时怒起,竟然操起琉璃盏砸向我们娘娘的头上。” “你胡说!东西在你们手里,娘娘如何能拿得到!” 慧心气愤地打断莲子的话, “还不是清妃娘娘要看,我们娘娘才会递过去。” “你撒谎,陛下明鉴,不是我们家娘娘,是舒嫔娘娘自己砸的,我们娘娘什么都没做。” 明德疑惑地看向沈清歌,期待她的解释。 然而,此时的沈清歌却如同石雕一般,沉默不语。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歇。 “清妃也太心胸狭窄了。” “听说前几日齐贵妃也去给她道歉了,这样还不满足。” 明德再次沉声问道: “清妃,你怎么说?” 然而,沈清歌依然无动于衷。慧心焦急地拽着沈清歌的袖口,催促道: “娘娘,陛下在问您话呢,您快解释啊!” 此刻,沈清歌心绪纷乱,明德的面容与太后寿宴上他的怒容重叠。 一幕幕往事如同画卷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寿宴上的风波、地牢的阴森恐怖…… 直到明德略带怒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妃,朕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清歌这才恍若从梦中惊醒,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一丝凄凉的眼神望向明德,随即哽咽着问道: “陛下,您相信臣妾会做出这种事吗?” 那眼神中的绝望让明德心头一痛,但耳边的议论声让他无法偏袒。 他只好对福安吩咐道: “快派人将舒嫔抬到御医局治疗。” 随即又沉声对龙傲天说道: “将涉事人等全部带到文渊阁。” 龙傲天领命,一挥手,一队紫金卫便将沈清歌和莲子等人团团围住。 沈清歌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他们走向文渊阁。 ...... 文渊阁内,明德看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沈清歌,头痛不已。 偏在这时,元喜来通报齐贵妃求见。 舒嫔毕竟是齐贵妃宫里的人,明德只好烦躁地挥手让齐贵妃进来。 齐贵妃进殿施礼后,矛头立刻转向跪在地上的沈清歌, “清妃,你为何如此恶毒?本宫和舒嫔都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她? 如果三皇子看到他的额娘被人这样欺负却无能为力,他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明德知道她话中有话,不耐烦地说道: “齐贵妃,你是来教朕如何断案的吗?” 齐贵妃这才闭上了嘴,但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沈清歌。 明德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妃,你熟知宫规应该知道,无辜伤人可是重罪。你还要继续沉默不语吗?” 沈清歌跪在地上,嘴角紧抿,仍未发一言。 但实际上,此时的她也是懊悔不已。 她明知道舒嫔不怀好意不能相信,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结果才会让自己陷入了这种绝境。 如今明德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只要没有铁证,便多说无益,只会越描越黑。 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闭嘴巴,冷静下来,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她开始在脑袋里从头梳理,试图找出可以脱困的蛛丝马迹。 突然,沈清歌灵光一闪, 出事的那一刻,她隐约察觉到那个酷似玉宁公主的人影曾回眸望向这里,直至舒嫔颓然倒地,那人影才匆匆消失。 那一瞬的回眸,是否恰好捕捉到了事情的全貌? 但即便玉宁公主真的知晓真相,她会伸出援手吗? 沈清歌心中并无把握,然而眼下已别无他路,只能姑且一试。 念及此,沈清歌毅然对明德说道: “陛下,臣妾有证人。” 齐贵妃冷笑一声,嘲讽道: “是你的丫鬟吗?她怎能算作证人?” “不,不是慧心,而是玉宁公主。” “什么?” 明德与齐贵妃同时惊呼。 明德眉头紧锁,问道: “你确定玉宁看到了?” 沈清歌坚定地点了点头。明德随即吩咐福安前往馨芳阁请玉宁公主前来。 不久,福安便带着玉宁公主匆匆赶到。 玉宁步入大殿中央,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清歌,并未多言,径直走向明德。 经过齐贵妃身旁时,她听到齐贵妃阴阳怪气地说道: “玉宁公主,你可不要偏袒任何一方啊。” 玉宁冷冷地回敬了她一眼,说道: “贵妃娘娘莫非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非不分?” “你……” 齐贵妃被抢白得一时语塞,愤然甩袖。 玉宁缓缓走到明德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皇兄,臣妹可以为清妃作证,此事确实是舒嫔自导自演,企图陷害清妃。” “玉宁公主,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活动已经结束,你为何还留在那里?” 齐贵妃质疑道。 “这与你无关。” 玉宁不耐烦地回了一句,随即转向明德,肯定地说道: “皇兄,臣妹对舒嫔和清妃均无好感,因此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臣妹只是在还原事实。” “好,宁儿,朕信你。” 明德温言对玉宁说道,随即转头对慧心吩咐道: “ 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 慧心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沈清歌。 一番折腾后,沈清歌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明德柔声说道: “清妃,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赶紧回寝殿休息吧。” “谢陛下,” 沈清歌冷冽的眼神让明德不明所以。 随后,沈清歌转向玉宁,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公主殿下仗义执言。” 玉宁嘀咕着:“我可没想帮你。” 沈清歌微微一笑,带着慧心转身离去。 大殿内,明德怒火中烧,大声唤来龙傲天。 “去,把这个丫头送到枢密院,让范恒务必查出幕后主使!” “是。” 龙傲天押下浑身战栗求饶的莲子,领命而去。 明德的话让齐贵妃心中涌起一丝恐慌。她假惺惺地走向即将离开的朝向已至殿门口沈清歌,喊道: “清妃妹妹,既然玉宁公主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姐姐向你道歉。但请你相信,姐姐对你并无恶意。” “这还叫没有恶意?” 慧心回头来愤怒地盯着齐贵妃,不满地嘟囔着。 而沈清歌却显得异常平静,被喊住,她缓缓转过身来,轻轻地福了福身子,淡淡地说道: “贵妃娘娘,清歌可不敢当您这一声妹妹。 舒嫔是您宫中的人,您还是向陛下解释一下,为何她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说完,她也不等齐贵妃解释,便优雅地转身离去。 齐贵妃气急败坏,刚要发作,却听到明德的声音传来, “齐贵妃,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齐贵妃脸色一白,缓缓转身。 刚要开口,却见元喜匆匆而来,抬头看了一眼齐贵妃,轻声禀报道: “陛下,齐王求见。” 齐贵妃嘴角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第34章 违心之痛 “宣~” 明德心中明了,齐王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他温和地对玉宁公主说: “宁儿,你先回宫去吧。” 公主点头应允,行过礼后,转身离开。 当走到大殿门口时,正好遇见齐王。 王爷一看见公主,马上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公主今天怎么有空闲来陛下这里?上次我请你,你却说身体不适。” 玉宁公主深知他在朝廷中的地位,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又不敢直接冒犯,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反感,礼貌地回礼道: “王爷说笑了,你和皇兄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玉宁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没有再多看齐王一眼。 齐王凝视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 “故作清高,终有一日,你必为我所属。” 步入大殿后,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齐贵妃,见其一脸颓然,便知又在沈清歌处碰壁。 心中暗骂: “着实无用。” 继而不再理睬齐贵妃,径直朝皇帝走去。 行至大殿中央,他双手抱拳,恭谨地对明德言道: “陛下,臣有重要军情禀报。” “齐王,有什么事情说吧。” 明德回应道。 此刻他的实力尚不足以直接抗衡,故而,面对齐王,明德如今必须示弱。 唯有令齐王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无能的皇帝,方能降低其警觉。 “陛下......” 齐王刚欲开口,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齐贵妃,沉声道: “陛下,此事关乎朝政,闲杂人等不宜在此。 旋即转身面对齐贵妃,厉色呵斥道: “不是告诉过你莫要给陛下添乱,你究竟做错何事,还不速速回宫自省。” 齐贵妃感激地抬头望了一眼齐王,泣声道: “斯兰受奸人蒙蔽,触怒了陛下,臣妾正欲向陛下请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与陛下乃少年时夫妻,陛下又岂会真心怪罪于你,你速速离去吧,莫要耽搁我们的正事。” 齐贵妃满脸恳切地看向明德。 明德眼见这兄妹二人在此一唱一和,心中愤懑至极,面上却毫无表露。 仅是顺着齐王的话语说道: “你且先回宫去吧,此事日后再议。” 齐贵妃侥幸逃过一劫,赶忙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见齐贵妃离开,齐王继续刚才的话沉声说道: “陛下,昨夜,京城神武军的一支运输队伍在途经绝情崖的时候,又遭到了土匪的伏击。 里面为神武军配备的兵器、护甲,还有很多军中的药材,都被洗劫一空。” 明德闻言,血气上涌,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 “什么?他们竟然敢如此猖獗。” 见明德怒不可遏,齐王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息怒,臣已经派遣斥候侦查,定会尽快查明真相,将匪寇一网打尽。” 齐王语气坚无比,但内心里却暗自耻笑这个无用的皇帝,处处为自己所摆布。 此番匪患,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一环。 原定的是再晚些时日,而今因为要帮齐贵妃脱罪才不得已提早了一些。 明德的目光充满赞赏,而心里却如翻江倒海,愤恨不已。 齐王的这套手段,他早已洞悉。 一年前,他便暗中派范恒深入调查,发现那些所谓的匪徒,实则是他私养的兵马。 本欲找机会剿灭,但范恒曾亲赴绝命崖,探知那里的地势险要,想要一举摧毁绝非易事。 与其攻上去不如找到合适的机会引他们下来再一举歼灭。 所以,眼前他只能装作无知,等待齐王的解救, “齐王,朕相信你的能力,但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臣明白,陛下。” 齐王低下头,隐藏起他眼中的野心和冷酷。 “明德啊明德,这皇位且让你再坐一阵,待到时机成熟,本王便要撼动整个星汉王朝的根基。 到那时,所有人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见证我的辉煌。 ...... 清音阁中,逃过一劫的沈清歌也有些惊魂未定。 她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这一次的事情让沈清歌再一次领略到宫中争斗的残酷。 脑海中浮现出舒嫔用琉璃盏砸向自己时的决然。 想必,若非齐贵妃的威逼,任何人都不会有勇气这样对待自己。 想想她和齐贵妃的较量不过刚刚开始,自己便差一点坠入深渊,沈清歌只觉得无比压抑。 夜里,外面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 沉睡中的沈清歌被雷声惊醒,本能地将身子蜷缩起来。 小时候,她最怕的就是打雷。 但那时有母亲在身边,总是温柔地抱着她,哄着她。 后来,母亲离世,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能独自一人承受这种恐惧。 回到父亲身边后,每逢打雷下雨,父亲也总会在她身边陪伴,他那宽阔的臂膀是她最安全所在。 而今,自她入宫以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天气。 但那些爱她的人都不在她身边,又有谁能护她周全? 沈清歌的眼眶湿润,整个身体都缩在了被子里面。 贝齿紧咬,嘴唇血色全无。 这一刻,她仿佛又成为了那个藏身于破庙中,却因为雷电交加的 天气而独自哭泣颤抖的小女孩。 ”沈清歌,你要勇敢一点!与死亡相比,雷电又算得了什么!” 被子里,沈清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前世就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才会被陷害致死。 这一世,无论遇到任何艰难险阻,自己都需要坚强,否则,又如何能在荆棘中杀出一条血路!” 念及此处,沈清歌尝试着松开捂住耳朵的手。 一声惊雷炸响,她身躯一颤,却终是鼓起勇气坐了起来。 她紧咬牙关,克服着巨大的恐惧,一步一步挪移步伐至窗边。 窗外雷声隆隆,好似就在屋顶上滚动,令人心惊胆战。 站立窗边良久,似乎是慢慢适应了。沈清歌尝试着伸出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窗子。 一阵狂风卷来,将雨点吹打得斜飞,霎时模糊了沈清歌的视线。 听到巨大声响的慧心匆忙进到内间,只见沈清歌站在窗前,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 她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嘴里惊呼道: “娘娘,您在干什么?” 手忙脚乱地关上那扇噼啪作响的窗子。 屋内终于恢复安静,再看沈清歌,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鬓角滑落。 慧心赶紧拿起旁边的毛巾,轻柔地为沈清歌擦拭着,嘴里埋怨道: “娘娘,您身子单薄,怎么能直接站在窗边,这一下怕是又要受凉了。” 可沈清歌却一把抓住慧心的手,脸上浮现的是一抹出人意料的笑意, “慧心,我……我终于不再惧怕打雷了。” 看见沈清歌满脸是水,双唇泛白,牙齿直打颤,却还是故作坚强地说出这句话。 慧心再也无法抑制,她一把抱住浑身湿漉漉的沈清歌,哽咽着说道: “好娘娘,您不要为难自己,不必逼着自己面对雷雨,您还有慧心,奴婢就在您身边。” 话音落下,她轻轻地将还在战栗着的沈清歌,慢慢地扶至床边坐下,柔声细语地说道: “娘娘,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望着温暖的慧心,沈清歌再也忍不住了,泪水终是夺眶而出。 第35章 情路坎坷 在后宫的幽深角落,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昏暗中窃窃私语。 “执事,沈清歌周围有星辉会的成员严密守护,我们难以接近。” “不必担心,等待我的指令。让齐王那边加大行动力度。” “遵命。”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便悄然分开。 其中一人,看看四下无人,便步履匆匆地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明德也是一夜未眠,沈清歌那失望的眼神,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深知,在众多朝臣与嫔妃的眼中,自己就是个懦弱的皇帝。 对齐王等藩王多年来的欺上瞒下、祸乱朝纲之举,听之任之。 然而,他心里很清楚,以目前的状况,自己尚无十足把握与各藩王抗衡。 当下,朝堂之上,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只有枢密使范恒和龙武将军萧云飞。 所以,眼下唯有忍辱负重,方有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一方面,他需继续佯装成优柔寡断的懦弱之君,另一方面,私下的筹划也要加快步伐。 唯有如此,才能护得自己心爱之人周全。 次日,齐王便浩浩荡荡,以剿匪为旗号启程,而齐贵妃则因齐王剿匪一事未受任何处罚。 舒嫔虽然晕倒,但都是皮外伤,很快在太医的诊治下也清醒了过来。 却始终唤头痛,调查一事也只得暂时搁置。 而舒嫔身边的莲子则成了这件事情最终的替罪羊。 用刑之后她招供是自己因心疼舒嫔,才撒谎陷害的沈清歌。 最后被枢密院转交给了刑部,听说是下了狱,等待审判。 三日后,齐王剿匪凯旋,追回大量物资,获得了明德嘉奖,此事便渐渐被人遗忘了。 沈清歌病了,高烧不退,太医宋慈过来看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把烧降了下去。 消息传到文渊阁。 明德心知沈清歌生病的原因,惦记她的身体,却始终未能鼓足勇气踏进清音阁。 只是嘱咐福安安排御医局悉心照料。 在慧心和绿萱的精心照顾下,沈清歌终于病愈。 这一日,她痴痴地坐在窗前。 院子里的丁香花开得无比娇艳,满院子香气扑鼻,可是沈清歌心中却无比苦涩。 这个宫殿就是一个大的舞台,众人皆为戏子。 戏子是不需要真心的,只需要演技即可。 而自己却总是深陷于所演角色之中,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或许重生后她最大的挑战并非筹谋,而是如何封闭自己的内心。 变得冷酷无情,方能在这场斗争中不再被伤害。 ...... 数日之后,星汉宣政殿内气氛肃穆。 南楚使团的到来为宫殿增添了几分异国情调。 随着内侍的高声通报,一行二十几人的南楚使团整齐有序地步入大殿。 他们穿着华丽的南楚服饰,行走间流露出独特的韵味。 行至大殿中央,所有南楚使团成员都恭敬地双手抱胸,以南楚最高的礼节向端坐在龙椅上的明德皇帝深深鞠躬,齐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明德身着金丝龙袍,袍上九龙腾云,尽显皇家尊贵与威严。 今日,他往日俊朗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沉稳与庄重。 “众卿远道而来,辛苦了。” 明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怀,目光锐利如炬,逐一审视着使团成员。 只见南楚使团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余岁,身材魁梧而略显富态,眼神却深邃精明,透露出政治家的果敢与决断。 明德心中了然,此人便是南楚宰相钧天。 他果然来了,此次出使定有深意。 钧天上前一步,再次恭敬鞠躬, “尊敬的陛下,钧天奉楚昭帝之命,率领各领域代表出使星汉,旨在促进两国经济与贸易的深度合作。 为表诚意,我们特将南楚特产——翡翠、香料,以及织锦和楚陶工艺带至星汉,供陛下及星汉百姓赏鉴。” 言罢,他回头示意,随行人员随即呈上礼物。 大殿内,一阵南楚特有的幻泽香扑鼻而来,香气袭人,令人心旷神怡。 幻泽香作为南楚宫廷用香,原料繁多,制作工艺复杂,且对失眠和养生有奇效,因此极为珍贵。 此次南楚将其作为礼物赠予星汉,足见其诚意之深。 明德心中明了钧天并未完全透露此行真实目的。 但他并未直接点破,只是以微笑回应: “感谢贵国如此精心挑选的礼物,张成博。” 礼部尚书张成博闻言,立刻从队列中走出,恭敬地站立一旁。 明德继续说道: “本次南楚出使,诚意满满,我们星汉也定当全力满足南楚使团的需求,协助钧天宰相做好两国间的文化交流与传承工作。” 张成博满怀信心地抱拳回应,“陛下请放心,南楚对我星汉如此深情厚谊,我们定当以一片赤诚之心相待。” 明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对钧天等人说道: “众卿远道而来,想必已感疲惫。请先至驿馆稍作休息。 晚上,朕将设宴款待各位卿家。” 钧天等人闻言,恭敬地施礼道谢,随后在侍从的引领下,先行退下,前往驿馆休息。 午后时分,福安前往清音阁传达圣旨。 告知沈清歌,皇帝今夜将款待南楚使团,命她于酉时前往翠华宫作陪。 沈清歌从未参加过接待外宾的宴会,为避免因不熟悉礼仪而失态,她提前一刻钟抵达翠华宫。 翠华宫曾是重生前太后寿宴的举办之地,旧地重游,沈清歌心情复杂。 她缓步踏入殿内,只见宫人们正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 南楚使团及明德、皇后尚未驾到。 沈清歌前后走了一圈,提前熟悉了一下环境。 行至殿门口却意外瞥见了玉宁公主的身影。 “她怎么来了?对了,这一次的南楚使团的主要目的就是她。” 沈清歌注意到玉宁公主也向她投来目光,便快步上前。 尽管玉宁仍保持着与她不太熟络的高傲姿态,但沈清歌并不介意。 前几日玉宁的仗义执言,让她心存感激,今日正是个表达谢意的好机会。 沈清歌微微欠身行礼, “玉宁公主安好。” 玉宁看着沈清歌,欲言又止,最终却变成了, “清妃,本宫并不是有意助你,只是说清楚事实,主要还是怕皇兄被恶人蒙蔽。你无需特别感谢我。” 沈清歌暗笑玉宁的直率。 嘴上却仍然客气的回应, “上一次得殿下相助,清歌感激万分。” 玉宁却再不愿与她在这里客套。 无所谓的挥挥手,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便欲转身离开。 “殿下请留步。“ 沈清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玉宁公主。 玉宁公主停住了脚步, “清妃还有何事?” 沈清歌上前一步,轻声在玉宁的耳边说道: “殿下,若您信我,今晚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与您有关,切勿轻易应允。” 沈清歌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玉宁摸不着头脑, “清妃此言何意?” 沈清歌未再解释,只神色凝重地道: “殿下,今晚过后您自会明了。” 第36章 和亲之谋 此时,明德一行人已进入大殿。 沈清歌无暇多言,只给了玉宁一个坚定的眼神,便恭敬地立于一旁,迎接帝后入座。 随着众人的落座,明德致了欢迎词,宴会随之拉开序幕。 为彰显诚意,星汉方面除朝中重臣外,后宫妃位以上的娘娘们也悉数出席。 而玉宁公主则是受南楚特别邀请,说是有文化方面的交流想请教公主。 席间,从朝政议题到人文风情,双方宾主交谈甚欢,气氛融洽。 明德的目光数次掠过沈清歌,见她坦然自若地回应自己的注视,毫无不悦之色,心中暗自宽慰。 酒桌上,钧天一直在敬酒,他的酒量非常好,连饮十几杯,面色依旧如常。 而明德的酒量并不出众,多亏星汉朝臣们轮番挡酒,方才勉强应对。 “钧天宰相真是海量啊!” 明德由衷地赞叹道。 “陛下过誉了,老臣这也是酒喝多了,练出来的。” 钧天爽朗地笑道。 他环视席间陪同的妃嫔们,由衷地称赞道: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星汉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也难怪陛下后宫的娘娘们个个都是花容月貌。” 当他的目光落到沈清歌身上时,更是赞不绝口, “有如此绝色佳人,陛下真是好福气。” 沈清歌见皇帝和钧天宰相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便优雅地端起一杯酒,款步走到前面,恭敬地行礼道: “清歌见过钧天宰相。早就听闻南楚人才辈出,今日得见宰相风采,果然名不虚传,清歌倍感荣幸。 我星汉与贵国虽相隔千山万水,但文化相融,友谊长存。 清歌愿此次访问能加深两国了解,促进双方友好往来,共同开创繁荣昌盛的未来。” 她的一番话说得既得体又周全,钧天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大国之风范,连皇妃都如此气度不凡。 明德心中涌起一阵骄傲,但面上却仍保持着淡然的神色,说道: “清妃,钧天宰相不仅在政治上有着卓越的才能,他的文采也同样令人钦佩。 一会儿你要多向钧天宰相请教一番才是。” 沈清歌温婉地回应道: “臣妾遵命。能得钧天宰相的指点,清歌真是荣幸之至。” 此刻,玉宁公主缓缓向这里走近。 钧天宰相曾睹其画像,一见她靠近,便先行抱拳施礼: “钧天有幸得见玉宁公主。” “宰相竟识得玉宁?” 公主略显惊讶。 钧天则从容答道: “玉宁公主名扬四海,才貌出众,南楚何人不知晓?” 这番略显刻意的夸赞让玉宁心中一震,联想到沈清歌先前的提醒,她猛然警觉, “难道南楚此行,意在和亲?” 与此同时,明德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抬眼望向玉宁,两人目光交汇,心意相通。 玉宁轻轻摇头,明德便了然于胸。 果不其然,当玉宁与钧天碰杯后离去,钧天便借着酒劲开口了, “陛下,其实,老臣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想与贵国商议。” 明德心知他正欲道出来访的真正目的,未加打断,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继续言说。 钧天凝视着玉宁公主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后说道: “南楚与星汉比邻而居,长久以来相安无事,互通贸易。 吾皇对星汉的文化繁荣深表敬意,对皇室的高贵与威严更是仰慕已久。 此番,吾皇特遣我为使节,怀揣诚意与敬意,旨在深化两国情谊。” 明德心中一动,试探道: “钧天宰相所言深化,莫非是意欲和亲?” 钧天爽朗一笑,坦然承认, “陛下圣明,吾皇确有此意。 太子炎烁英俊非凡,愿求娶玉宁公主,以缔结秦晋之盟,使两国友谊更上一层楼。” 明德暗自思量: 南楚文化底蕴深厚,经济昌盛,在周边国家中政治军事皆属翘楚。 若玉宁能嫁入南楚,或许是个不错的归宿。 但近来南楚国内政局动荡,且观玉宁方才神色,似乎已猜透钧天来意,却并不愿意…… 念及此,明德缓缓答道: “楚昭帝的心意朕已明了,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关乎两国未来及公主终身幸福。朕需慎重考虑。” 钧天宰相微微一笑, “陛下所言极是。吾皇亦深知此事重大,故特备厚礼,以表对玉宁公主的尊重及对星汉的友好。 吾皇承诺,若玉宁公主嫁入南楚,必享南楚公主同等尊荣,一生无忧。” 明德沉默片刻, “钧天宰相,贵国的诚意满满,但毕竟,玉宁才是是这段婚姻的主角。朕还需要知道她的心意如何。” 钧天颔首, “理当如此,婚姻乃人生大事,陛下的决定十分明智。 吾皇也期待能与星汉建立更坚固的联盟。 在此期间,吾皇愿派遣更多学者与艺术家来星汉,促进两国文化交流。” 明德微微点头,他对南楚的文化艺术早有耳闻,这样的交流对他颇具吸引力。 但他更清楚,这一切的前提是玉宁的幸福。 钧天宰相见明德未直接拒绝,心中稍感宽慰。 他深知这场婚姻对南楚的意义,但也明白要说服星汉皇帝还需更多时间和努力。 只是,钧天心中暗自叹息,不知楚昭帝与太子炎烁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次日早朝,金銮殿内朝臣们议论纷纷,焦点集中在南楚提出的和亲大事上。 多数朝臣认为,南楚与星汉一直友好相处,且作为星汉最大的贸易伙伴,南楚对星汉经济影响重大。 和亲之举无疑将进一步巩固两国和平与合作,对星汉的长远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然而,亦有几位老臣心存忧虑。 因为听闻近一年南楚国内政局动荡,太子能否顺利继位尚存疑虑。 若太子未能登基,则玉宁公主之幸福与地位将受严重影响。 明德端坐于龙椅之上,聆听群臣之辩论,面容沉静而内心波澜起伏。 他深知,此决定不仅关乎玉宁公主之未来,更关乎两国百姓之福祉与星汉王朝之国运。 下朝之后,明德略一沉思,决定前往慈宁宫,征求太后的意见。 第37章 南楚心机 踏入慈宁宫,只见殿内烛光微摇,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一片宁静祥和。 桂嬷嬷迎上前来,禀报道: “陛下,清妃娘娘正巧在此,陪在太后身旁在佛堂诵经呢。老奴这就去请太后过来。” “哦,清妃也来了?” 明德心中一喜。 自那次舒嫔事件后,他虽见沈清歌在宴会上并无异样,但心知此事处理的对沈清歌极不公道,因此一直想寻个机会弥补她。 今日正是大好时机。 于是,他摆摆手,笑道: “不必了,朕就在这里稍等片刻。” 桂嬷嬷点头应允,轻轻退下。 明德品了一壶茶,便见沈清歌扶着太后缓缓走出。 见到明德,沈清歌有些意外,施了一礼,轻声说道: “见过陛下。” 便默默扶着太后坐好。 明德注意到太后让沈清歌陪坐在身边,轻握着她的手,心中惊讶。 不知何时,这二人的关系竟已如此亲昵。 见明德的眼神一直跟随着沈清歌,而沈清歌却显得有些疏离。 太后心中明了,这定是因为舒嫔的事情。 她深知明德的心意,便笑着打趣道: “清妃每日都来陪哀家诵经,现在哀家身边一日都离不开清妃了。 皇儿,母后抢了你的心上之人,你可会介意?” 太后的玩笑让沈清歌脸颊绯红,她轻声细语道: “太后,您又拿清歌开玩笑了。” 明德目光炽热,爽朗笑道: “儿臣政务繁忙,无法常伴母后左右,清妃能替儿臣尽孝,儿臣应当奖赏才是。” 提及“奖赏”,沈清歌想起上次明德的“奖赏”,脸颊更加通红。 太后呵呵一笑,说道: “既如此,皇儿今日就别急着走了,和清妃一起陪哀家吃顿饭吧。” 明德心领神会,感激地看向太后。 这顿饭,明德吃得心满意足,沈清歌温婉地陪着太后和他。 整顿饭下来,她眼中的疏离已荡然无存。 晚膳后,明德将沈清歌拉到身边,享受着她纤纤玉手喂自己吃葡萄。 看着两人如金童玉女般,情意绵绵。 太后心中安慰,思绪也仿佛回到了与先皇相处的美好时光。 一时间,慈宁宫内,温情脉脉。 天色渐暗,明德猛然惊觉自己今日前来的正事还未提及,不禁暗笑自己见色忘义。 他连忙正色向太后详细叙述了南楚国的和亲提议以及朝堂上的争论。 太后听后,眉头紧锁,面露犹豫。 她轻抚着手中的佛珠,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 “玉宁是我星汉的瑰宝,远嫁南楚,哀家实在舍不得。 但若是拒绝和亲,南楚国是否会有异心?” 明德轻叹一声,说道: “儿臣也深知此中利害,所以才来请教母后。 南楚与星汉的关系历来复杂,和亲之事,实乃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清歌见他们谈到了玉宁公主的事,心绪微澜, “玉宁公主切不可嫁与南楚!只是,重生之事又不可外露,那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公主外嫁南楚绝非良举呢?” 沈清歌陷入了沉思。 此时,太后对明德叮嘱道: “此事关乎国家命运,必须谨慎考虑。哀家认为,你可以先派使者去南楚,探探他们的真实想法,再做决定。 至于玉宁,哀家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听听她自己的意见。” 明德听后,躬身答道: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即刻派遣使者前往南楚,以探究其真实意图。” 明德与沈清歌向太后告别后,退出慈宁宫。 福安见此情景,早已派元喜去清音阁通报。 果然,出来后,明德便紧紧握住沈清歌的手,自然而然地领她去了紫宸宫。 沈清歌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明德,有时霸道得不得了,有时却又像个孩子一样。 紫宸宫内,一夜温存,皇帝心情愉悦。 第二日下朝后,太后通过桂嬷嬷传来了口信: 玉宁舍不得太后,不愿远嫁南楚。 明德了解了玉宁的心意,便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拒绝钧天。 毕竟,他有五个妹妹。 如果南楚的目的是加强两国关系,那么任何一位公主都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而钧天得知明德的决定后,反应却出乎意料, “陛下,炎烁太子只属意玉宁公主。 感情之事,向来难以明说,老臣也无法改变太子的心意。 此番玉宁公主嫁于南楚,未来便是南楚的皇后,地位尊贵。 钧天恳请陛下再与玉宁公主商议一下,或者让老臣直接与玉宁公主表达一下吾皇与太子的心意。” 钧天的坚持让明德心生疑虑, “难道南楚另有意图?” 但见他言辞恳切,又不好直接拒绝,明德只得再次拖延, “好吧,那朕就再与玉宁商议一下吧。” ...... 清音阁内,沈清歌静坐沉思,玉宁公主之事如同千斤重担压在她的心头。 既然已知玉宁远嫁南楚,终局是万分凄凉,沈清歌心中便生出一股不容推卸的责任感。 无论是出于玉宁昔日对她的援手之恩,还是念及玉宁在未来后宫中可能成为的重要盟友。 沈清歌都深知,此番援手,势在必行。 然而,难题在于,如今连玉宁公主本人都对她心存疑虑。 这份至关重要的信息,该如何才能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他们,让他们信服并采取行动呢? 沈清歌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这件事放一放。 让思绪回归至近期的筹谋之中。 近两周来,她凭借不懈的努力,逐渐赢得了后宫中绝大多数嫔妃的信任。 太后与皇后的宠爱,更是如同光环加冕,让她在后宫中的地位显赫,引人侧目。 然而,沈清歌内心却保持着一份清醒与警觉。 她深知,眼下的荣耀与宠爱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为了确保在关键时刻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若想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中立足,与齐贵妃分庭抗礼,还必须建立起自己的眼线。 死过一次让她深深的知道,在这个充满权谋和斗争的后宫中,孤芳自赏、不争不抢也并不能免于自己被陷害。 只有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和人脉,才能在复杂的局势中立于不败之地。 第38章 弃暗投明 入夜,清音阁内灯火依旧,桌子上的晚膳已经热了一次,却仍旧一点没动。 书房中,沈清歌拿着笔在写着什么,眉头紧皱。 慧心进来看她仍无吃饭的意思,只能出去先为她准备了一杯灵芝茶,让她暖暖胃。 沈清歌仍然沉浸在思考中,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刚入宫的那段时光。 那时,宫中的嫔妃们对她这位新入宫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她们的目光中既有探究也有观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随着三个月时间的流逝,沈清歌依旧未得到侍寝的机会。 宫中的态度开始转变。 原本的好奇和观望逐渐被冷漠甚至轻蔑所取代。 一些嫔妃开始在背后议论,她们的话语中不乏讽刺和嘲笑,认为这位皇帝直接召进宫的女人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而彼时内务府总管司马严明,一个精于权谋的老狐狸。 见她不受宠爱,就开始对清音阁的人施加压力。 物资分配上,清音阁总是被排在最后,得到的往往是其他宫室挑剩下的残次品。 一日,绿萱气鼓鼓地回到了清音阁。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一进门便开始告状, “娘娘,您是不知道,内务府那帮人又来刁难我们了!” “怎么了?” 绿萱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给我们的纱帘都是些旧的、破的!而且还少发了几匹布料!” 沈清歌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抬头,神情平静如水,淡然一笑: “这有何妨?反正夏日里晚风习习,不用纱帘也罢。” 绿萱仍然气鼓鼓地说: “可是……可是其他宫里都是新的啊!就连最不受宠的李常在那边都……” 沈清歌沉凝道: “绿萱,你我自入宫以来便知道此处非净土。 为何还要和他们计较这些表面功夫?” 听着主子语重心长的话语,绿萱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 “奴婢真不甘心啊!您明明比她们都要优雅聪慧......” 沈清歌打断绿萱的话, “绿萱,你记住,我们在后宫求的不过是安稳。至于权谋斗争……便留给那些享受争斗人去好了。” 看着绿萱还在生闷气,沈清歌走到她身边,笑着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 “再说,凭你家姑娘的赚钱手段,即使买最贵的又有何难? 至于司马严明……趋炎附势是人之本性,不必太在意。” 她放下手,眼中闪过一丝无所谓, 见沈清歌如此豁达,绿萱也不再计较,虽还撅着嘴,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笑意, “娘娘,就您心善……” 慧心在旁边也圆场道: “绿萱,你我把这些旧纱帘收好。 等闲暇之时, 我们自己染上新颜色再用。” 清音阁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现在看来,司马严明早已是齐贵妃的走狗,所有对齐贵妃有威胁之人,他都着力打压。 而女官局令,作为太后的甥女,其立场自然不言而喻。 此时此刻,唯一可争取的,便只剩下宫正司的梁婉玲。 不过,据她了解,这位宫正司的掌权者,也是个颇具戏剧性的人物。 传言,她曾是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官员。 但在这纷繁复杂的后宫之中,时间却悄然改变了许多。 眼看着昔日同僚们一个个财源滚滚,她的内心也开始泛起了涟漪。 曾几何时,她有意投靠齐贵妃麾下,以谋求更多的荣华富贵。 然而,命运却跟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在一次追查后宫失窃的小案件中,梁婉玲竟意外撞破了齐贵妃身边大宫女桃儿的丑闻。 在这规矩森严的后宫,淫乱之罪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桃儿因此被杖毙,齐贵妃也痛失一员得力助手。 自此,梁婉玲与齐贵妃之间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想到这里,沈清歌拿起笔来,在梁婉玲的名字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圈, “就你了”! 次日,沈清歌就让慧心给梁婉玲送去了请柬。 邀请她到清音阁共品香茗。 没过多久,梁婉玲依约前来。 清音阁后花园,繁花似锦,古木参天。 沈清歌身着一袭淡绿色的长裙,清新脱俗,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早早地在庭院中恭候。 梁婉玲依约而来,步入庭院,见沈清歌亲自在此迎接,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惶恐。 她对这位正当宠的清妃的用意有些迷惑。 沈清歌敏锐地察觉到了梁婉玲的不安,笑靥如花的开口道: “梁宫正,自清歌迁居清音阁以来,您是首位到访的客人。” 梁婉玲从未受到过如此礼遇。 不禁一边擦去额头的细汗,一边带着惶恐之色回道: “清妃娘娘太客气了,若有吩咐,尽管告知下官便是。” 沈清歌笑而不答,只是客气的把梁婉玲引至庭院内的凝香亭内。 那里早已备好了香茗和精致的茶点。 待梁婉玲落座,慧心便轻手轻脚地奉上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 每一件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显得格外雅致。 沈清歌亲自起身,取来那装有天香玉露的玉瓷茶罐。 轻轻打开,一股清新脱俗的茶香立刻弥漫开来,令人精神一振。 她微笑着向梁婉玲介绍, “梁宫正,这江宁府碧云峰特产的天香玉露,每年仅得少许,极为珍贵。 今日有幸与您共享,还望您能喜欢。” 梁婉玲闻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她知道这天香玉露的名声,却未曾有幸品尝,今日能在此品尝,自是倍感荣幸。 随着慧心轻轻摇晃茶壶,让茶叶在热水中充分舒展。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凝香亭。 那香气清新脱俗,带着淡淡的果香和花香,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宁静而祥和的世界。 茶香愈发浓郁,沈清歌将其中一杯茶轻轻推至梁婉玲面前,说道: “梁宫正,请品一品这天香玉露。” 梁婉玲双手接过茶杯,只见茶汤色泽碧绿,清澈见底。 轻轻吹拂,抿了一小口,茶汤入口甘醇,香气在口腔中回荡,一股清凉之感直透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她不禁赞叹道: “清妃娘娘,这天香玉露,果然名不虚传。” 沈清歌微微一笑,也端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绽放。 见梁婉玲情绪已经放松下来,沈清歌知道,时机到了。 她放下手中茶杯,真挚的说道: “梁宫正,今天除了请您品茶,清歌也是有心交您这个朋友。 我在后宫时日尚浅,对宫中的诸多规矩尚未了然于心。” 见梁婉玲凝神倾听,她便继续道: “在这后宫之中,您是规矩的守望者。 然而人心难测,若有人心怀叵测,即便是最严苛的规矩也难以防范。” 梁婉玲眉梢微挑,沈清歌的话正中她的心事 ,后宫之中,齐贵妃一直一手遮天。 自己之前有心示好,却并未 被 齐贵妃看上。 内务府主管司马严明是齐贵妃的人,也是和自己一直敌对的人,早就想撺掇齐贵妃换了自己。 如今,沈清歌虽无齐贵妃的势力,但毕竟是当宠的妃子.….. 梁婉玲的大脑快速的转动着。 沈清歌知道她在权衡,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品着手中的香茗。 稍顷,梁婉玲似乎做出了决定,她双手抱拳,目光慧黠。 “清妃娘娘,您说得对,后宫中总不乏有一些就破坏规矩的人,但是下官位卑言轻,一直都是有心无力啊。” 沈清歌知她试探 ,茶杯轻轻放在桌上道: “梁宫正,清歌知道您的担心。 如今后宫的局势,齐贵妃固然权大势大,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齐贵妃虽背景深厚,但家父在 朝中位居尚书令 ,也深受 陛下器重。 而我沈氏一族也是京中世家,富甲一方。 更何况.…..” 她纤长如葱的指甲,轻盈地在椅子把手上弹了弹,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皇上对我的宠爱,也是实实在在的。” 梁婉玲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沈清歌的话无疑打动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沈清歌道: “下官谢清妃娘娘的抬爱,愿意追随娘娘,助娘娘一臂之力。” 沈清歌听后,满意地点点头,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翠绿的玉镯,递给梁婉玲道: “这个你且收下,就当作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梁婉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玉镯色泽温润,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玉镯,低声道: “多谢娘娘厚赐,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片刻,梁婉玲方才告辞退出。 沈清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亮起一丝光芒。 她知道,在后宫的这场争斗中,自己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第39章 深宫幽怨 接下来的数日,梁婉玲果然不负众望。 在她的牵线搭桥下,沈清歌的手中迅速多了十几个遍布后宫的“眼睛”。 这一天,梁婉玲为沈清歌引荐了一个御医局的新人——梁丘,也是梁婉玲的外甥。 当这位年轻人踏入清音阁时,沈清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梁丘个子虽小,但身材匀称,显得非常精干。 他看上去很年轻,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双眸中却闪烁着机灵与敏锐。 一见到沈清歌,梁丘立刻展现出他的机智。 快步上前,双腿跪地,恭敬地说道: “奴才梁丘见过清妃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清歌微微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心中颇为满意。 她轻轻抬手,示意梁丘起身,然后温和地问道: “梁丘,你在御医局中也有些时日,把御医局里的人帮本宫分析一下?” 事实上,沈清歌一直在寻觅一个关键人物。 前世,齐贵妃曾以毒酒夺去了她的生命,她坚信御医局中必有内应。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沈清歌决心揪出这个隐藏的敌人。 梁丘明白沈清歌想要更多的了解御医局,他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 于是,凭借对御医局的了解,梁丘把御医居里上到总管贺长青开始,下到药局小厮,共计四十八人,逐个帮沈清歌分析。 一番操作下来,沈清歌对御医局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最后,背负着沈清歌赋予的重任,梁丘匆匆离开了清音阁。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沈清歌的复仇大计也在暗地里悄然展开。 在梁婉玲的鼎力相助下,后宫中越来越多的宫人,开始悄无声息地转向沈清歌的阵营,为她提供情报和支持。 此刻的沈清歌,仿佛一位深谋远虑的棋手,正静静地等待着计划中的最后一步棋——那个在太后寿宴上出现的琉璃锦盒。 这个锦盒虽承载着她父亲的深情厚意,但险些成为夺去她性命的符咒。 每当想起这个锦盒,她的心中便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那日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寝宫,留下玉佩与手帕的人,必定是清音阁内的奸细,暗中为齐妃通风报信。 这个内鬼的存在,对她的复仇计划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只有揪出这个内鬼,铲除这个隐患,才能够确保她的复仇计划顺利进行。 而在绮霞宫的幽深角落,舒嫔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落花,神情中带着几分忧郁。 她的贴身侍女蕊儿端着一壶刚泡好的茶走了进来。 看到舒嫔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 轻声劝慰道: “娘娘,您的伤刚刚好,太医已经说了让您不要思虑过度了。 还是多休息一下吧,不要太过劳累了。” 舒嫔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额头上的那一道伤痕如蜈蚣般趴在脸上,清晰可见。 她看着蕊儿,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蕊儿,可有你姐姐的消息?” 蕊儿是莲子的亲妹妹,都是自小带在身边的丫鬟。 蕊儿见舒嫔问到,想起家中父母得知姐姐遭遇后的悲痛欲绝,心如刀绞, “娘娘,阿姐自从下狱后,便音讯全无。连探视的机会都不给,现在生死未卜,着实让人揪心。” 看着蕊儿泪眼婆娑,舒嫔的眼眶也湿润了, “是我连累了莲子。”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丫鬟, “蕊儿,你们姐妹俩自小跟随我,入宫后却未曾享过半点福,反而饱受欺凌。 你们会不会怨恨我?” 蕊儿强忍泪水,轻步走到舒嫔身旁, “娘娘,奴婢和阿姐自幼受夫人搭救,入宫后又得娘娘庇护,我们感激不尽,怎会怪您? 只是阿姐的处境……” 想到莲子生死未明,蕊儿的眼泪再次滑落。 “娘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蕊儿的话让舒嫔怔了一下。 是啊,原本自己家族就没有显赫的背景,在宫中无依无靠,这几年都是依附于齐贵妃,才有了一丝仰仗。 而眼前,养病期间,齐贵妃一次未来,生怕牵扯到她。 皇帝更是连问都没问一声,接下来,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看着舒嫔那无助的模样,蕊儿心里头一阵酸楚: “娘娘,您这样委屈自己,蕊儿看着心疼。 明明您是帮齐贵妃办事,可是,她现在竟然对您不闻不问。” 舒嫔轻叹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蕊儿,这就是宫中的现实。没有背景,没有宠爱,我们只能低头。 我若不忍耐,只怕连这一丝安稳都保不住。” 蕊儿还想再劝,但见舒嫔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舒嫔又吩咐道: “去吧,给三皇子准备些点心,他下学后该饿了。” 提及三皇子,舒嫔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蕊儿见状,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舒嫔独自坐在镜前,凝视着自己瘦削的脸庞,喃喃自语道: “难道,这就是报应?” 那个如梦魇般缠绕在她心头的回忆,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 云荣,那位曾在宫中红极一时的荣妃,与舒嫔自幼便是情同姐妹的闺蜜。 她们的父亲,一位是大理寺少卿,另一位则是光禄寺卿。 因一次援手相救,两家结下了不解之缘,关系融洽。 这份情谊,自然而然地延续到了她们这一代,让两个女孩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当年一同入太子府时,面对未知的恐惧,是云荣紧紧拉着舒嫔的手,仗义地承诺会保护她。 在府里,云荣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那时,齐贵妃还只是太子侧妃,与正妃——如今的萧皇后争斗不断,府中的妃嫔们常常成为她们争斗的牺牲品。 齐妃手段狠辣,对于与自己不和的人,从不手下留情。 有一次宴会上,舒嫔不慎弄脏了齐妃的宫装,惹得齐妃大怒,罚她在花园里跪了近一个时辰。 数九寒天,舒嫔几乎被冻死。 那时,是云荣勇敢地跪在了当时的太子明德面前,乞求他救救舒嫔。 或许是云荣的勇敢打动了明德,竟然答应了她的请求。 而在那不久以后,云荣便得到了明德的恩宠,身份也从如夫人晋升为侧妃。 当然,这也让她毫无意外地成为了齐贵妃的眼中钉。 此后,在云荣的帮助下,舒嫔亦得到了明德的侍寝机会,并诞下了三皇孙睿思。 而后三年里,随着太子的登基,云荣与齐贵妃的争斗愈演愈烈。 伴随着齐王势力的持续扩张,齐妃亦顺势擢升为齐贵妃。 但云荣凭借卓绝的舞姿,也一直深得明德喜爱。 晋位成荣妃后,更是生下了五皇子博远,一时之间也是荣宠无限。 舒嫔原以为与荣妃的友情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却未曾料到世事如此无常。 她的父亲,光禄寺卿,竟悄然加入了齐王的阵营。 并屡次胁迫她,要求她在宫中为齐妃效力,铲除异己。 在父亲的以死相逼下,舒嫔无奈成为了齐妃的内应。 而获取齐妃信任的第一步,便是按照她的指示陷害荣妃。 她的儿子,三皇子睿思,那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也被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成为了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荣妃对舒嫔信任有加,甚至将五皇子博远交给她一同照顾。 然而,舒嫔却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故意激怒五皇子博远,让两个孩子发生争执。 随后,她在桥上做了手脚。 当荣妃闻讯赶来时,睿思恰好走过小桥,桥突然断裂,他落入水中,险些丧命。 而齐贵妃早已收买了的那个荣妃身边的女侍,她的证言就成了压倒荣妃的最后一根稻草。 残害皇嗣,这是何等严重的罪名。 明德震怒之下,荣妃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以构陷皇子的罪名被罚入皇陵附近的清修阁,终身不得踏出一步。 从此,母子二人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而荣妃的衰败也牵连了整个云氏家族。 云老爷被削去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一气之下重病不起,不久便离世了。 荣妃的弟弟因愤愤不平与齐王的人发生争执,当街被人打死。 面对这样的惨剧,荣妃的母亲选择了自杀。 整个云氏,死的死,伤的伤。 而这一切的悲剧,都源于舒嫔的自私和陷害。 她永远无法忘记荣妃看向她的那双眼睛。 充满了血泪和愤恨,而最多的,则是不屑。 是的,为了生存,她已经变得不择手段,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厌恶至极的人。 许是报应,自那次事情以后,她没有一晚安寝,明德也再未碰过她。 多重的压力让她的容貌在几年之内迅速的衰老,再不复当初俏丽的容颜。 而睿思自那次跌入水中后,也留下了气短的毛病。 每次发病时的咳嗽声,都仿佛在提醒她,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段回忆对舒嫔来说,既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煎熬。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独自坐在绮霞宫的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无奈。 她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第40章 崇文育德 文渊阁内,气氛凝重。 又是三个月一次的皇子的学业检查。 明德的怒容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压力。 三位皇子的老师跪成一排,面对皇帝的质问,他们的额头上都不禁渗出了汗珠。 而负责所有皇子学业的国子监祭酒周明哲更是瑟瑟发抖。 星汉皇族,最重学业。 皇子们的每一分进步与退步,都牵动着整个皇族的神经。 自四岁起,每位皇子都会配备一文一武两位老师,前往星汉皇族指定的学习地点——崇文阁,开始他们严格而系统的学习生涯。 卯时初刻,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崇文阁的金顶上时,皇子们已经在老师的指导下,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学习。 文师负责指导他们通读史书,学习儒家经典、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等各种知识,以培养他们的文化素养和治国能力。 而武师则负责教授他们骑马、射箭等武艺,以及研读兵书战策,以锻炼他们的武艺和军事才能。 从卯时至申时,皇子们的学习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一刻闲暇。 他们需要在文师和武师的共同指导下,不断努力学习,以提升自己的学识和武艺。 这种高强度、高要求的学习生活,对于年幼的皇子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但他们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和抱怨。 明德深知皇子教育的重要性,因此他对皇子们的学习要求极为严格。 除逢年过节外,皇子们的学习日程从未间断过。 他希望通过这种严格的教育方式,能够培养出具有卓越才能和坚定意志的皇子,以继承星汉皇族的辉煌基业。 “张仲儒,你就是这样教学的吗?已经三个月了,煜辰的《论语》别说理解了,便只是背下来都这般磕磕巴巴。” 明德的声音在文渊阁内回荡,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老臣惶恐。”翰林院大学士张仲儒声音颤抖,他的后背衣襟已经湿透,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眼睛。 他深知自己在皇子教育上的责任重大,如今看到皇帝如此震怒,心中不禁暗自懊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二皇子煜辰的举动却让明德倍感意外。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 “父皇,不是老师的错,是煜辰没有用心,请父皇责备儿臣吧。” 明德听后,心中暗自欣喜。他欣赏煜辰的坦诚和勇气,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露。 他深知,皇子中必有一人将在未来继承大统,若不从小严厉教导,又怎能将星汉王朝带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于是,他沉声道: “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说明下一次能做好,不错。 煜辰,你记住,身为皇子,你的每一分进步和退步都关乎皇族的荣辱兴衰。 你必须更加用心地学习,才能担当起未来的重任。” “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皇期望。” 煜辰叩首。 明德转向三皇子睿思的老师柳青风,质问道: “柳青风,你又如何解释? 朕在睿思这个年龄,诗词歌赋早已熟练。 睿思这三个月却并无明显进步,这与朕要求的相去甚远。” 柳青风深吸一口气,颤抖地回答: “陛下,三皇子睿思天资聪颖,对诗词有着天然的感受力。 然生活的积累和情感的沉淀有些不足。 老臣正尝试引导睿思皇子从自然万物和日常生活中汲取灵感。 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定能创作出令人赞叹的诗篇。” 明德微微颔首,他对柳青风的回答表示认可。 但仍然严厉地说:“朕给你时间,但也希望看到成效。” 随后,皇帝的目光转向了五皇子博远的老师,国子监博士韩墨林。 “韩墨林,博远年纪虽小,但也不可轻视,习惯的养成需要时间,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韩墨林连忙称是: “陛下,五皇子虽然年幼,但其记忆力和理解力都非常出色。 老臣认为,假以时日,一定会有突出的表现。” 明德颔首,随即对国子监祭酒周明德说道: “皇子们是帝国的未来,他们的教育不容有失。” 随之声音愈发严厉, “朕希望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能看到他们的进步,三个月后朕会亲自检查他们的学习成果。” 四位老师齐声应诺: “臣遵旨。” 明德的眼光落在了三个儿子的脸上,严肃地说: “你们一定要时刻谨记,你们是星汉的皇子。 皇子意味着什么?不是享乐,而是要比其他的孩子付出更多努力,流更多的汗水,这样才能不负天下百姓,不负我星汉王朝。” “谨遵父皇圣谕,儿臣定当不懈努力。” 三位皇子齐声回答。 五皇子博远年纪最小,面对父皇一通严厉指责,心中已是难以支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但他记得母后嘱咐过的话,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同哥哥们一起伏地叩首。 明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身后的福安,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看着这些比普通孩子还要努力的皇子们,他心中唏嘘: “谁说皇子就享福,背后的辛苦和努力又有谁知道啊。” ...... 午后的凤鸣宫,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洒落一地斑驳的光影。 沈清歌正与萧皇后悠闲地品茶。 两人的谈笑风生,为这宁静的宫殿增添了几分温馨和谐。 “母后!” 一声清脆的童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沈清歌转身望去,只见二皇子煜辰手牵着五皇子博远,正踏入殿中。 煜辰的容貌继承了明德的英气。一头乌发被金丝发带简单地束于脑后,愈发显得神采飞扬。 他皮肤白皙,清秀的面庞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智慧与好奇。 今日身着一套淡蓝色锦袍,金丝云纹在衣摆上轻轻摇曳,彰显出不同于常人的尊贵气质。 萧皇后见儿子归来,脸上的笑容更甚,她轻声介绍, “煜辰,这位是清妃娘娘。” 煜辰闻言,立即礼貌地施以一礼, “清妃娘娘好。” 沈清歌也连忙起身回礼, “二皇子好。” 而五皇子博远,一见到萧皇后便急不可耐地跑了过去。 他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让人心生怜爱。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色小袍,上面绣着凤凰呼之欲出,更显得他活泼可爱。 “远儿慢点跑,小心摔着。” 萧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温柔地迎着博远拥入怀中。 博远亲昵地蹭了蹭萧皇后的衣袖,撒娇道: “母后,儿臣想你了。” 萧皇后轻轻抚摸着博远的头发,柔声问道: “远儿今天表现怎么样啊?” 博远撅起小嘴,有些委屈地说: “儿臣又被父皇责骂了,父皇好凶。” 萧皇后安慰他: “远儿,父皇责骂你们,也是因为对你们有所期待。 你要知道,你父皇常常和母后夸赞你呢!” “真的吗,母后?” 听到父皇表扬自己,博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看着他可爱的模样,萧皇后宠溺地把他搂在怀里。 沈清歌目睹了这一幕母子情深,心中对萧皇后的敬佩更甚。 她知道博远乃是荣妃的孩子,但萧皇后对他的关爱却不亚于亲生母亲。 此时煜辰也缓缓地走向母亲,步履间透露出一丝沉重。 萧皇后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知道他上午被明德召见考试,可能受到了责备。 于是,一脸慈爱地说: “煜辰,清妃赠予了母妃一件宝贝,你和博远想看吗?” 孩子们的好奇心被勾起。 煜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博远更是拍手叫好,兴奋不已。 萧皇后向沈清歌点了点头。 沈清歌微笑着上前,从桌案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物件。 煜辰凝神一看,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脱口而出: “是水车模型吗?” 沈清歌含笑不语,她轻轻拨动了水车模型最上面的几个精巧的凸起。 随着她的动作,一幕神奇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 水车模型不仅缓缓转动,还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 那高低起伏的声音错落有致,宛如一首美妙的乐曲,令人心旷神怡。 煜辰和博远都被这神奇的景象深深吸引。 他们围绕着水车模型,眼睛里闪烁着惊奇和好奇的光芒。 煜辰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触碰转动的水车叶片,同时满怀崇拜地向沈清歌询问: “清妃娘娘,这个水车为什么会发出这么好听的响声?” 沈清歌温柔地笑着,她耐心地向两位皇子解释: “这是因为水车内部有一套精巧的机械装置。 当水车转动时,这些机械会敲击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每个铃铛的大小和材质都不同,所以它们发出的音调也各不相同。 合在一起就成了一首美妙的音乐。” 煜辰和博远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一边摆弄着水车模型,一边试着理解沈清歌所说的原理。 孩子们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和满足,显然对这份新奇的礼物爱不释手。 萧皇后坐在一旁,看着沈清歌的礼物给孩子们带来的快乐,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对沈清歌的好感不禁又增加了几分,心中暗自叹息: “这样美丽又聪慧的姑娘,确实是世间少有,也难怪弟弟对她如此痴迷了。” 沈清歌的礼物不仅为孩子们带来了欢乐。 也让凤鸣宫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和谐愉快。 在这个午后的阳光下,凤鸣宫里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份温馨和喜悦之中。 第41章 玉宁心语 南楚使团这一周沉浸于丰富多彩的文化交流中,为明德赢得了片刻的闲暇。 然而,钧天作为使团代表,心知此行主要目的,又岂能空手而归? 宣政殿内,钧天再次面见明德,语气已略显急切, “陛下,我国皇帝与太子皆是满怀诚意,欲求娶玉宁公主。 但至今未见陛下明确答复,钧天实在有些心急。” 明德心中早已明了太后与玉宁的意愿,又怎忍心让玉宁远嫁他乡? 他沉吟片刻,语气坚定地说道: “玉宁公主自幼体弱多病,一直由宫中御医以独门秘方调养。 如今,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远嫁。 但若贵国真心希望与我国结交,星汉还有其他五位公主待字闺中,皆愿意与太子缔结婚姻。 只看太子中意哪位公主,星汉定会隆重陪嫁,以示诚意。” 钧天心中一黯,明德之意如此坚决,看来玉宁一事再无回旋余地。 而且星汉此举也无懈可击,毕竟南楚打的名义,是深化两国关系。 星汉给出五位公主备选,也是诚意十足了。 只是,照比玉宁公主的份量,不知这五位公主能否让星汉在南楚内忧之际,真心相助。 钧天轻叹一声,态度恭敬地回应, “感谢陛下的美意。虽然此次未能求娶到玉宁公主,但南楚与星汉之间的友谊依然深厚。 至于哪位公主将与南楚结缘,还请陛下做主,南楚定会以最高礼仪来求娶。” 钧天的话让明德心中稍感宽慰,他终于可以对太后和玉宁有个交代了。 他沉稳地回应: “星汉感激南楚的诚挚之心。 请钧天宰相再稍留几日,待朕与朝臣商议后,选定待嫁公主,便可着手筹备大婚事宜。” 钧天躬身致谢。 下朝后,明德匆匆赶往慈宁宫,欲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太后。 然而,刚踏入慈宁宫的大门,他便察觉到气氛的异常。 但见太后面色冷峻地端坐于上,其下一名女侍正跪地伏拜。 定睛细瞧,竟有几分眼熟——原是玉宁馨芳阁的沉璧。 见明德入殿,众人赶忙施礼。 明德落座,疑惑地问道: “何事惹得母后如此不悦?” 太后余怒未消,面色阴沉地向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心领神会,赶忙移步至明德座旁,压低声音道: “太后今日获一消息,言……” 她略带忐忑地瞥了一眼太后,接着说道: “言玉宁公主与宫廷画师文卓有……有私通之事。” “何人胆敢妄言!” 明德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吓得桂嬷嬷一哆嗦。 太后神色凝重,沉声道: “此事确凿无疑,玉宁身边的这个丫头已然证实。” 明德凝视着大殿中央跪着的、惶恐不安的沉璧,厉声道: “将你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朕。” 沉璧慌忙转身,伏地磕头, “陛下,奴婢句句属实。公主确对画师文卓有情。” “何时开始的?” 明德紧蹙眉头追问道。 “已,已有半年之久了。” 沉璧颤声回答,身躯几欲不支。 太后闻此,怒不可遏地大吼道: “玉宁,真是胆大包天!身为公主,怎可如此不知羞耻,与画师私通!” 她转而吩咐桂嬷嬷, “桂香,速去将那名叫文卓的画师捉来,他竟敢引诱公主,即刻杖毙!” 桂嬷嬷见太后怒容满面,亦不敢擅作主张,遂将目光投向明德。 明德深知太后盛怒难平,便轻声对桂嬷嬷说: “去吧,先将人带来。” 桂嬷嬷领命后匆匆离去。 见太后怒气未消,明德恐其伤身,便劝慰道: “母后,请息怒,莫伤了龙体。” 明德的劝慰让太后渐渐平复心情,她长叹一声,说道: “这孩子,怎就如此不让人省心。” 不久,桂嬷嬷带着一个被紧紧捆绑的男子回到慈宁宫。 太后与明德审视着殿内所跪之人。 只见他身着普通青衫,虽略显狼狈,但其俊朗气质却难以掩盖。 五官轮廓清晰,眼眸深邃而明亮。 此刻,他虽处境狼狈,但举止间仍透露出一种从容与淡定。 如此人物,也难怪玉宁公主会对其倾心。 而被五花大绑的文卓,心中早已明了今日被“请至”慈宁宫的原委。 他心中酸楚,却仍不失礼节地朗声道: “文卓叩见太后娘娘、皇帝陛下。” 手虽被缚,但身体仍诚意满满地叩了个响头。 “你便是文卓?” 太后冷哼道, “说说,你到底是如何引诱公主的?” “引诱?” 文卓挑了挑眉, “太后何出此言?文卓乃一介布衣,不惧诬陷。 但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我二人从未有任何逾矩之举,始终恪守礼节,保持距离。 文卓从不敢对公主有半分妄想,又何谈引诱?” 明德凝视着文卓,被其清澈的眼神和君子之风所打动,一时难以判断此事真伪。 太后亦心存疑惑,于是转向沉璧问道: “沉璧,你声称他们二人相恋,可有确凿证据?” 沉璧似乎早已预料到太后的询问,立刻从袖中抽出一封精美的书信。 桂嬷嬷接过书信,呈递给太后。太后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是玉宁公主的笔迹。 信中写道:“……君之顾虑,吾已深知。然吾心所向,非关身份地位,唯仰慕君之人品与才华。 宫墙高耸,难挡深情厚意。吾愿以一颗最纯粹之心,换取君之真挚情感……” 读完书信,太后和明德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相恋,只是玉宁公主的一厢情愿。 然而,此事毕竟关乎宫中颜面,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正犹豫不决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玉宁公主跌跌撞撞地闯入大殿,一见到大殿中五花大绑的文卓,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泪水夺眶而出。 玉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恳求道: “母后,这一切都是玉宁的错,与文先生无关。 求母后惩罚玉宁,放文先生一条生路吧。” 玉宁的恳求让文卓感动不已,他眼眶湿润,低声呼唤道: “公主……” 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太后眼见玉宁如此不顾一切地维护文卓,全然不顾皇家颜面,怒火中烧,厉声斥责, “玉宁,你这般行为,成何体统,哪里还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公主身份?” 玉宁惨然一笑, “一个连自己幸福都无法追求的身份,有何值得炫耀!” “你……”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玉宁颤抖着身子,含泪对太后说道: “母后,玉宁所言句句属实,此事确实是儿臣一厢情愿。 是儿臣丢了皇家的颜面,自当接受责罚,但此事确实与他无关,求母后明察秋毫。” 然而,太后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什么都听不进去。 在太后眼中,皇家的体面比什么都重要。 她挥手示意桂嬷嬷。 “把他带下去,哀家不想再见到他。” 桂嬷嬷领命,点头示意。 几名身强力壮的内侍立刻走过来,架起文卓。 文卓心知自己今日凶多吉少,看着泪流满面的公主,长叹一声, “公主,文卓能得您垂青,已是此生之幸。此次一别,愿公主日后……” 话音未落,玉宁已俯身叩首道: “母后,儿臣愿意与南楚和亲,”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玉宁的泪珠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滑落,但态度却坚如磐石。 “儿臣对文先生之情,纯属倾慕,从未有半点逾越之举。 但不论怎样,儿臣此举也确实损害了皇家颜面。 为挽回皇家声誉,儿臣甘愿远嫁南楚,如此,一切纷争自会烟消云散。 只是……文先生实属无辜,儿臣恳请母后将他逐出宫廷,只需留他一命,儿臣便心满意足了。” 望着玉宁泣不成声的模样,太后与明德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心疼不已。 事已至此,和亲或许真是解决此事的最佳途径。 太后无奈地点点头,长叹一声: “好吧,若你心意已决,那便如你所愿。” 玉宁谢过恩后,再次抬头,眼中已满是决绝与坚定。 “公主……” 文卓心痛不已,含泪呼唤道。 然而,玉宁却未曾再看他一眼,只是决然地说道: “文先生,过往是玉宁年幼无知,未曾顾及你我身份之差。 今日一别,便是永生再无相见之日。望你多加珍重。” 言罢,她毅然转身,快步走出大殿,未曾有丝毫犹豫与回头。 第42章 清宁共济 大殿内,只留下一片心碎与无尽的遗憾,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玉宁公主和亲的事情并没有外传。 明德只是告知了钧天,钧天大喜。 双方开始紧锣密鼓地秘密筹备大婚事宜。 太后依照约定,仅将文卓逐出宫廷。 而明德则将涉及此事的相关人等悉数关入枢密院,严加看管,以免走漏风声。 他深知此事绝非偶然,背后定有人暗中操控。 果然,不久之后,范恒前来禀报,馨芳阁的侍女沉璧乃是齐贵妃的耳目。 因上次玉宁帮助沈清歌,齐贵妃怀恨在心,故而利用这件事陷害了玉宁。 明德气愤不已。 只是,这件事情既要密不透风,便不能公开审判。 明德思虑再三,还是将事情压了下来。 眼下先不再追究,只待合适机会,一并与齐贵妃清算。 而齐贵妃听说沉璧被抓,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沉璧供出自己。 于是整日躲在绮霞宫中,不敢弄出丝毫动静。 齐王得知此事后,传信痛骂齐贵妃。 玉宁原就是他一直觊觎的人,如今却被逼远嫁南楚,他自然失去了机会。 更何况,此举让明德得到了南楚的支持,对他日后夺取皇位无疑增加了难度。 不过,齐王并未将这番心思完全表露出来。 他深知自己这个妹妹对明德一片痴情。 若让她知道自己的图谋,以她那有勇无谋的性子,只怕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数日之后,宫中恢复了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然而,对于玉宁公主来说,心中的波澜却难以平息。 馨芳阁内,玉宁寝食难安。 一方面,与心上人的分离让她痛不欲生。 她深知文卓对自己并非无情,只是碍于身份差距,不敢轻易表露真情。 此次一别,两人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回想起往日的种种,玉宁肝肠寸断。 而另一方面,自己面临着即将远嫁至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想象着自己将要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环境中,与一群素未谋面的人共同生活,她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阵的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勇敢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这种惶恐和不安,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喘息。 没过几天,玉宁便消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 沈清歌安插在慈宁宫和文渊阁的内应,对于玉宁和亲的具体事宜并不知情。 他们只知道玉宁公主因某些事情触怒了太后,导致太后大发雷霆。 随后相关人员便神秘消失,这件事情的线索也因此中断。 沈清歌也曾尝试过前往馨芳阁探望玉宁,却被告知公主身体不适,无法相见。 她只能无奈离开,只待有机会时再行帮助。 这一日,沈清歌按照惯例前往凤鸣宫向萧皇后请安。 得知萧皇后近日噩梦缠身,沈清歌便主动提出帮她抄写《心经》,以期助她早日摆脱心魔的困扰。 回到清音阁后,沈清歌没有片刻休息,立即开始抄写。 慧心见状,吩咐绿萱为沈清歌准备一碗银耳羹,自己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为她研墨。 初夏的天气已带有些许暑气。 沈清歌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已工整地抄写了数篇《心经》。 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而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慧心见状,拿起一把扇子,轻轻地为她扇风驱热,希望能为她带来一丝凉意。 沈清歌感激地抬头看了慧心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屋内弥漫着默契与温馨的气息。 慧心凝视着沈清歌姣好的侧颜,心中感慨万千。 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沈清歌的情感已经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从最初的感激之情,到如今深深的尊重与敬佩,这份情感在她心中愈发坚定。 后宫之中,从来不乏美人,但许多人一旦得势,便变得傲慢不逊。 然而,对于沈清歌来说,尽管拥有绝世的容颜和过人的才学,却始终保持着谦卑与善良。 而且她的善良既散发着温柔的光环,又具备了必要的锋芒。 尤其令慧心钦佩不已的,是沈清歌那股不屈不挠的坚韧。 若非这一段时间来沈清歌的不懈坚持与倾力付出,又怎能赢得萧皇后的宽恕与认同! 为了维护与太后和皇后的和谐关系,这一个月来,沈清歌几乎没怎么休息。 始终如一地晨昏定省,尽心尽力地履行着宫中的礼仪。 “慧心,帮我把这些抄好的经文给皇后娘娘送去吧。” 沈清歌轻声吩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慧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沈清歌已经将今日皇后所需的经文,一字不落地抄录完毕。 她连忙答应道: “娘娘,奴婢一会就去为皇后娘娘呈上。” 目光落在桌案上,那碗绿萱送来的银耳羹,依旧原封未动,早已凉透。 慧心轻唤: “绿萱,再为娘娘准备一碗银耳羹。” 绿萱,正在外头忙碌着沈清歌的午膳。 听到呼唤便快步走入,见银耳羹丝毫未动,不禁带着些许责怪, “娘娘,您胃寒,宋太医叮嘱您要按时进食,您却...” 她的话音未落,沈清歌便以笑打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见绿萱仍旧撅嘴,沈清歌便打趣道: “绿萱,我瞧你最近和宋太医的徒弟梁丘走得挺近,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绿萱面薄,被沈清歌这么一逗,脸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霞。 她端着撤下的银耳羹,羞赧地逃出门外,边走边嘟囔, “娘娘,您欺负人。” 这一幕,引得屋内的慧心和沈清歌相视而笑,笑声温暖了整个房间。 此时,沈清歌突然想到萧皇后最近有些咳嗽,便又说道: “还是你我一同前往吧,你去让绿萱把前几日堂兄拿进宫的冰魄雪蛤一并带着。 皇后娘娘咳嗽未愈,这冰魄雪蛤或许能有些帮助。” 慧心应声出去准备。 月色皎洁,如银般倾洒在宫廷的青石板上,给夜晚的宫廷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宁静的面纱。 沈清歌从萧皇后宫中走出,感受到清新的空气,便决定撤了步辇,与慧心、文远一同慢慢走回清音阁。 途经御花园时,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碧霄亭内,玉宁公主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沈清歌轻步走近,女侍瑶芳急忙上前拦住。 见是沈清歌,便急忙施礼,并轻声呼唤玉宁公主。 亭子里的玉宁闻声转过头。 见是沈清歌,迅速抹去眼泪,尽力保持高傲的姿态,冷冷地问道: “沈清歌,你来此作甚?” 第43章 阴谋再起 沈清歌见她双眼红肿,心知可能与南楚和亲之事有关,便有心相帮。 但她深知玉宁公主心高气傲,不会轻易向外人示弱。 于是,她稍作犹豫后,决定直截了当地询问, “公主伤心可是与南楚之事有关?” 玉宁神色一变,转过头去,冷冷地回答: “本公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沈清歌并不气馁,她知道玉宁的高傲只是表面的伪装,内心其实十分脆弱。 于是,她向前走了两步,温和地说: “公主,清歌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你的事情,清歌或许能够帮忙。” 玉宁看着沈清歌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丝毫的讥讽或是同情,只有真挚的关心。 她的心中一软,防线开始松动。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 沈清歌见她脸色苍白,眼中全是委屈。 点了点头,坚定地说: “只要公主愿意,清歌定会竭尽所能。” 玉宁心中的痛苦已经快要将她湮没。 如今见沈清歌如此关心自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落下。 沈清歌急忙上前,掏出手中的帕子递给了玉宁,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 “公主请先宽心,任何事情都能解决。唯有静下心来,方能寻得良策。 公主不妨将心中的委屈说与清歌听,清歌定会鼎力相帮。” 或许是沈清歌的真诚打动了玉宁,她慢慢地停止了哭泣,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抬头望着沈清歌那双清澈的眼睛,她鼓起勇气,将即将面临的南楚和亲之事和盘托出。 看着沈清歌并不意外,玉宁想起了当初沈清歌曾经提醒自己一事,下意识的问到: “你为何能提前知道南楚想要求娶我?” 沈清歌微微一笑,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词,便不紧不慢的说道: “沈家与南楚有贸易往来,早已察觉到南楚政权的不稳定。 星汉国紧邻南楚,因此,获得星汉的支持对南楚来说至关重要。 如果南楚寻求援助,自然会倾向于选择最有力的盟友,而公主在皇帝和太后心中的地位,无疑会使你成为首选。 然而,南楚的皇权问题根深蒂固,难以逆转。 因此,清歌才提醒公主,不要卷入这场看似无望的权力斗争中。 玉宁听到沈清歌分析,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方知此去南楚竟是凶多吉少。只是,文卓之事…… 沈清歌看着玉宁犹豫不决,知道她尚有难解之事,便轻轻地问到: “清歌诚心相帮,公主也需知无不言,以免影响结果。” 玉宁知道沈清歌说的有道理,便把自己和文卓的事情以及太后发现了文卓之事一并讲了出来。 沈清歌已经猜到了玉宁公主早有心上之人,却没想到是宫廷中的画师文卓。 面对一腔赤诚追求爱情的玉宁,沈清歌也不禁为她的勇敢和执着所打动。 但是这段感情的加入,也的确让玉宁的事情变得更加难以处理。 沈清歌没有退缩。 她思索了片刻,看着玉宁一脸期待地望着她,轻轻地拉起玉宁的手说道: “公主,清歌有办法帮助你不去和亲。至于你与文卓之事,待清歌再想一想,定会助你与心上人白首偕老,共度余生。” 玉宁听到沈清歌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激动地问道: “真的吗?” 眼泪还没擦干,眼睛中却已经闪烁起了希望的光彩。 沈清歌见她如此激动和期待,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帮助她的决心。 她握紧玉宁的手,重重地回答道: “只要公主相信,这件事就一定可以。” 玉宁已经把沈清歌当成了救命稻草。 她满脸感激地看着沈清歌,之前的跋扈和高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儿般的柔弱和依赖。 沈清歌心生怜悯,她伸出手帮玉宁擦干眼角的泪花,微笑着说道: “那公主就早点回宫休息,等我的好消息吧。” 二人分手后,沈清歌和慧心继续向清音阁走去。 慧心见沈清歌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在谋划玉宁公主的事情, 回想起自己昔日曾受沈清歌的帮助,如今,沈清歌对于玉宁之事亦是诚心相帮,不惜涉险后宫的纷争。 在这凉薄的后宫之中,能够遇到如此侠义之人,慧心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几日后,宫中迎来了传统的祈福宴。 往年,这场盛宴都是由萧皇后亲自组织,然而今年,萧皇后身体抱恙,无法胜任。 按照宫规,贵妃应协理后宫之事。 因此,如此重要的任务萧皇后便不得不交给了齐贵妃。 过了二日,齐贵妃宫中的翠竹通知了各宫嫔妃,齐聚绮霞宫,商讨祈福宴的相关事宜。 沈清歌在接到通知后,心中便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自舒嫔之事后,她与齐贵妃已经一个月没有交集。 如今齐贵妃对于此事如此积极,沈清歌便知她又要有所动作了。 沈清歌重生之前,从未踏足过绮霞宫。 今日,她一进殿内,便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 本是夏季,殿内却寒气逼人,让她浑身冰冷,嘴唇都少了一些血色。 慧心看出沈清歌的不适,关心地小声询问。 但沈清歌只是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到了座位上坐好。 坐在上座的齐贵妃正在说话,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一对凤眼落在了沈清歌的身上,沈清歌那病娇的模样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她心中暗想,难怪皇帝会如此沉迷于沈清歌,这副娇媚天成、我见犹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嫉妒得恨不得撕下她的脸皮。 众人不解齐贵妃为何突然失态,都随着她的眼光望向沈清歌。 翠竹小声唤了齐贵妃一声,她才恍然回过神来,马上补上了一串笑声,接着说道: “清妃妹妹,自进宫以来,就未参加过这样大型的活动。 这次既然是第一次参加,便免不了要给妹妹派一个轻巧的活了。 只是不知道清妃妹妹愿不愿意?” 沈清歌闻言,起身福礼道: “贵妃娘娘说笑了,既是为了皇室昌盛、天下民生祈福,但凭娘娘吩咐,清歌莫敢不从。” 齐贵妃轻佻地挑了一下眉毛,说道: “好,那清妃妹妹你就负责监管这祭祀用品吧。 准备时间短,又不需出力,应该很适合你。” 齐贵妃的话语中带着挑衅,沈清歌却并未立即回话。 这时,舒嫔已经急着附和道: “娘娘您就这般偏心,给清妃妹妹这样一个轻松的活,妹妹,你可要好好谢谢娘娘啊。” 自从上次事情办砸了,齐贵妃便一直冷着舒嫔。 而宜嫔和敬贵人却变成了绮霞宫的常客。 舒嫔心急想快些重回齐贵妃身边,眼见着齐贵妃想借此次机会打压沈清歌,便卖力地讨好起来。 “好好谢谢?” 沈清歌的目光落在了舒嫔额头上的伤疤,嘲讽的眼神让舒嫔心虚地低下了头, “如此轻巧的活儿,臣妾的确是需要好好谢谢贵妃娘娘!” 沈清歌心中暗自冷笑。 她可不是这帮人眼中足不出户的名门贵女。 从小跟着大伯父在商场中打滚,她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点小伎俩岂会看不出。 凡是祭祀最重礼节,稍有不慎便会被打上一个破坏风水之恶名。 更何况这次是针对星汉国运的祭祀,一旦出错,甚至牵连家族。 保管祭祀用品,看似巧活,实则费心费神,最容易出错。 齐贵妃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呀。 然而,沈清歌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或不满。 她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容,起身向齐贵妃行礼道: “多谢贵妃娘娘信任,清歌定当竭尽全力,确保祭祀用品无一疏漏。” 心中却已盘算起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挑战。 第44章 智斗贵妃 齐贵妃见状,嘴角噙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似乎对沈清歌的反应颇为满意,又似乎在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如此便好,祭祀之事关乎国运,不容小觑。 妹妹既领了这份差事,就要用心去做,也让宫中众人看看,妹妹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德兼备之人。” 言罢,她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散去。 沈清歌随着众人缓缓退出绮霞宫,心中已有了计较。 夜晚,清音阁中,沈清歌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仔细地思考着: 重生前,那一次祈福宴是皇后娘娘组织的,皇后娘娘并不信任她,也因此她几什么任务都没有领到。 但是重生后,祈福宴却落到了齐贵妃的手里,也成为了她陷害自己的一个好机会。 现在,自己在这宫中尚未站住脚,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去找太后?或者萧皇后告假?” “不,如果说这只是她与齐贵妃交战的一部分,那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让齐贵妃失败的每一次机会。 这一次,她也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里,沈清歌闭上眼睛,暗暗的给自己打气: 加油,沈清歌,这一次一定要赢! 祭祀大典前夕,各项筹备已近尾声。 礼器:鼎:9个、簋:12个、...... 玉器:璧:6个、璋:4个、......... 内务府,沈清歌已经泡在这里好几天了。 她心知齐贵妃为人狠毒,定是抓住每个时机搞垮自己。 只有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方能让对方无可乘之机。 .....祭剑:3把、祭币、祭服...... 时间已过子时,经过最后一遍的清点,沈清歌确信明天的庆典用品已万无一失。 因为寅时,还需要和负责祭祀用品摆放的宜嫔和敬贵人交接,自己的工作才算圆满的结束。 所以沈清歌没有回去,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仓库旁边的一个偏殿休息。 因慧心身体不适,今天是绿萱和燕语从旁伺候着。 许是过于疲乏,偏殿灯火不久便熄了。 不远处,文远警惕地守在仓库的门口。 距离交接还差半个时辰,内务府却突然灯火大亮。 宜嫔、敬贵人快步而来,身后竟然还跟着齐贵妃。 “快!时间紧迫,速唤清妃!” 齐贵妃高声吩咐,一行人急匆匆奔向沈清歌所在的偏殿。 绿萱、燕语见状,连忙阻拦: “贵妃娘娘,请稍候片刻,娘娘正在休息,待奴婢通报后,娘娘整装完毕再来见您。” “我们急于交接,同为女子,有何可惧?” 宜嫔提高嗓音,已挣脱绿萱的阻拦,直冲内间而去。 “娘娘!” 绿萱焦急万分,急忙跟上,试图再次阻拦。 一旁的齐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喜: 沈清歌,看你这次还能否保持圣女的形象。 这时,内间突然传出宜嫔的尖叫,声震皇宫,宫人们纷纷围拢过来。 只见宜嫔拉着敬贵人,面色惨白,仪态尽失,踉跄着走出屋内,对齐贵妃颤声道: “娘娘,出事了。” “别急,慢慢说。” 齐贵妃故作镇定地吩咐道。 “娘娘,清妃娘娘屋里……有个男子……” 宜嫔话一出口,众人皆哗然。 “荒谬!清妃乃陛下宠妃,怎会自甘堕落,做出此等无耻之举?还不快去请陛下主持公道!” 齐贵妃表面上义愤填膺,实则心中暗自窃喜。 她早已暗中派人去请皇帝,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证这一幕。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行人影匆匆而至,明德的身影在其中显得格外醒目。 只见他面色阴沉如水,大步流星地走到齐贵妃身旁。 齐贵妃见状,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神情,假意安慰道: “陛下,您千万要保持冷静,此事必有蹊跷,定是一场误会。” 然而,明德并未理会她的言辞,而是沉声向宜嫔和敬贵人发问, “寅时交接,为何你们此刻便在此地?” 二人原以为皇帝会询问屋内男女之事,不料却遭遇此问,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只得齐齐看向齐贵妃,眼神中满是困惑。 齐贵妃心中也是疑惑重重,尴尬地解释道: “臣妾为了稳妥起见,让大家提前准备,没想到……竟然撞见了清妃所做的不雅之事。” “哦,不知臣妾究竟做了何事,竟让贵妃娘娘如此愤慨?”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在明德身后响起,惊得齐贵妃猛地一颤。 定睛望去,来者竟然是……沈清歌。 众人一时之间摸不清头脑,沈清歌怎会在此?那屋内的又是何人? 明德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贵妃见到清妃,似乎有些失望?” “陛下说笑了,臣妾也是为了祭祀忧心。” 齐贵妃脸色惨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中暗自懊恼。 明德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他对着身后的紫金卫厉声命令, “将屋内那对无耻之徒拖出来!” 紫金卫领命迅速行动。 不久,一对男女被押解而出,他们的面色异常潮红,衣衫凌乱不堪,仿佛被药物所迷。 而其中一人,竟是……敬贵人身边的冬梅! 一阵风吹过,冬梅的神智稍微恢复。 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众人围观,而自己的状态……顿时感到羞愧至极。 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敬贵人一见此景,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冬梅,你怎会出现在此地,你不是……” 话音未落,她便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不是什么?不是来对我施放迷烟的吗?” 沈清歌的声音冷若冰霜,质问道。 紧接着,她泪眼朦胧地向明德跪拜,声音哽咽: “陛下明鉴,臣妾方才在偏殿小憩,突遭一名侍卫破窗而入。 幸有天顺护卫在侧,及时发现并制服了那侍卫,护送臣妾逃出生天。 臣妾本以为不过是宵小之辈行窃,如今看来,竟是有人蓄意陷害,欲毁臣妾清誉。恳请陛下为臣妾主持公道!” 明德快步上前,一把扶起沈清歌,护在怀中,然后铁青着脸命令道: “来人,立刻把这两个狗奴才拉出去杖毙!” 话音刚落,几名紫金卫迅速上前,将瘫软在地的两人拖走。 随后,明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敬贵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清妃?” “不,不……” 敬贵人双手乱摆,吓得连连后退, “不是嫔妾,和嫔妾没有关系!” 宜嫔见势不妙,立刻上前狠狠地抽了敬贵人一巴掌。 “贱人,你竟敢陷害清妃!” 敬贵人被这一巴掌打得懵懵懂懂,扑通一声跪在明德皇帝面前,声泪俱下, “嫔妾没有,不是嫔妾……” 话音未落,齐贵妃那阴沉的声音便如寒冰般刺骨地传来, “敬贵人,你难道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吗?” 敬贵人浑身颤抖,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恐惧地望向齐贵妃。 终于抑制住了哭泣,只是不停地“咚咚咚”磕头,声音中带着绝望, “陛下、清妃娘娘,嫔妾一时鬼迷心窍,被私欲蒙蔽了心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求陛下和清妃娘娘开恩,饶恕嫔妾这一回!” 明德的怒火如同烈焰一般,他猛地一脚将敬贵人踹翻在地,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们这是想要清妃丢人吗?你们是想要她的命吧!来人!” “在!” 龙傲天抱拳应声而出。 “立即将敬贵人拘押至枢密院,彻查其背后的主谋。 至于那婢女与侍卫,他们竟敢在宫中作乱,杖毙之后,将其尸首悬挂于宫门之前,以示警戒,让宫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引以为戒!” 明德的声音如寒冰般冷冽。 齐贵妃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感到皇帝的怒火似乎都冲着自己而来,但仍试图辩解: “陛下,虽然清妃并未做出有损名节之事,但此事毕竟关乎祭祀大事,祭祀用品被玷污,这个责任清妃还是应当承担的。” 然而,沈清歌并未给她继续狡辩的机会,她高声说道: “齐贵妃不必过虑,慧心早已带人将祭祀用品安全送达祭坛。” “清妃娘娘真是好手段……” 齐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她的话被明德凌厉的话语打断: “齐贵妃,你负责本次祭祀,却发生了这种丑事,月例减半。 祭祀一事交由长公主佳宁继续进行,你,即刻回绮霞宫反省,非宣不得出宫。” 齐贵妃还想再争辩,却被明德冷峻的目光吓得退缩,不敢再发一言,只能恨恨地离去。 明德转过头,目光柔和地落在沈清歌的脸上,语气温和地说: “爱妃,让朕陪你回清音阁吧。” 沈清歌温顺地点了点头,明德便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同步上了龙辇,车驾缓缓驶向清音阁。 第45章 归宁子衿 沈清歌在回宫的路上,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敬贵人绝望的哀求声,脑海中不时闪过齐贵妃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她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又一次躲过了一劫。 然而,尽管她识破了齐贵妃等人的阴谋,让她感到震惊的是,那名心怀叵测的侍卫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仅凭天顺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救她于水火。 那么,那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究竟是谁?他几招便制服了侍卫,随后便从窗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他的举动来看,似乎并无恶意。难道在这深宫之中,还有自己未曾察觉的盟友? 沈清歌收回了飘远的思绪。 不管怎么说,后来她假装被制服,在绿萱等人的巧妙配合下,成功引出了冬梅。 继而揭露了齐贵妃等一众幕后黑手。 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只要齐贵妃还在,后宫的争斗和阴谋就永远不会停歇。 不过,现在她对她们的诡计已经不再感到恐惧。 因为她坚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夜幕降临,清音阁内一片宁静。明德望着臂弯里沈清歌那安详的睡颜,心中波涛起伏: 沈清歌的聪慧与机智远超过他的预期。她的美貌令他着迷,而她的勇敢与智慧更是让他心生喜爱。 他自幼便目睹母后在后宫的争斗中披荆斩棘,因此对于后宫这些纷争早已司空见惯。 父皇也曾告诫过他:少涉后宫之争,能在其中搏杀上位者,方为良配。 作为一国之君,他实际上无法完全介入后宫的纷争。 尤其是现在,他更是受到各方势力的牵制,想要维持公平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唯有迫使自己心如磐石,而他也确实践行了这一点。 即便一年前明知荣妃清白无辜,他仍忍痛施以惩处。 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对手是齐贵妃,更因为她的性格过于张扬。 且始终试图颠覆后宫的微妙平衡,这才为自己招致了杀身之祸。 但如今,他愈发意识到,在沈清歌面前,他的心竟然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每一次微笑和颦眉,都轻柔地触动着他的心弦。 目睹她受到伤害,他的心会隐隐作痛; 察觉她对自己失望,他的心会泛起哀伤。这样的情感,是他过往岁月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或许,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她显得太过柔弱,四周有太多的人对她虎视眈眈。 而她又太过纯真,所以朕才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守护她。”他在心中默默地思量。 于是,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将沉睡中的沈清歌拥入怀中,仿佛是要将自己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 而在梦乡中的沈清歌,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怀抱,情不自禁地向他的怀中依偎得更紧,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美而满足的微笑。 太后依旧忙碌着,精心筹备着玉宁的盛大婚礼。 在这个节骨眼上,沈清歌悄无声息地给玉宁传递了一个口信,轻声叮嘱她再耐心等待几日。 实际上,沈清歌正焦急地等待着沈渊调查的,她所怀疑的那件事情的结果。 只要这件事得到证实,玉宁的婚事就有了万全的保障。 对于自己的复仇大计,沈清歌已经稳步推进了一半。 后宫的纷争在她手中逐渐被理顺。 无论是人脉还是眼线,她都已具备了足够的力量去掌控局势。 然而,她清楚地意识到,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她的策略是将接下来的较量引向朝堂,那里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战场。 齐贵妃虽然手段狠辣,却缺乏智谋。 真正能够左右整个局势的,是齐王——齐贵妃的兄长。 皇上对齐王的态度,似乎总是带有几分私情。 这种私情可能是出于依赖,也可能是出于畏惧。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都不足以保障沈清歌及其家族,还有萧云飞的安全。 因此,只有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能够牵制齐王的势力,她才能够确保这场斗争的最终胜利。 沈清歌的父亲沈渊,作为尚书令,在朝中早已积累了深厚的威望,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这是她可以利用的重要资源。 然而,沈渊虽然得到了众多人士的支持,但这些关系大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表面的恭敬与拥护并不能直接转化为实际的助力。 沈清歌深知,若要在朝中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须深化这些关系,将它们从表面的礼仪之交转变为真正的政治联盟。 而要做到这一点,她就必须亲自出宫,亲自行动。 第46章 美人计深 文渊阁内,灯火辉煌,明德正专注地批阅着奏章,笔尖在纸页上舞动不停。 蓦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夜的宁静,沈清歌宫中的内侍文远,面色焦急,匆匆而来。 他在福安耳边轻声低语几句,福安公公听罢,神色微变,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正忙碌的明德。 明德眉宇间虽透露出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如炬。 他远远地瞥见福安与文远之间的交流,心中不禁微动。 他轻轻点头,示意福安近前禀报。 福安迅速上前,低声禀报道: “陛下,清妃娘娘身体突发不适,御医已前往诊治,说娘娘的旧伤恐有反复。” 明德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阵担忧。 他有些急切地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沉声道: “立刻摆驾清音阁,朕要亲自去探视。” 清音阁内,沈清歌早已做好准备。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告诫自己,对明德绝对不要再存任何幻想。 但她也明白,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必须暂时放下那些委屈和不满,用心哄好这位皇城内最有权势的人。 当院内传来通报声时,沈清歌知道,皇上已经来了。 明德快步走入内室,只见沈清歌一身素色寝衣,斜倚在床榻之上。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枕边,与素白的寝衣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她清丽脱俗。 沈清歌见明德进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见礼,却被明德扶住,温柔地放回床上。 明德紧握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 “怎么会反复?御医局这帮废物当真是无用,朕定要严加整治。” 沈清歌脸色苍白,眼中却似含着盈盈水光,她轻声道: “陛下,与他人无关,是臣妾思虑过重,引得旧伤复发,让您担忧了。” 明德的声音更加温柔, “爱妃若有所忧,尽可告诉朕,朕定会为你分担。” 听了明德温暖的话语,沈清歌轻巧地坐起身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般依偎进明德宽阔的怀抱中。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软糯和撒娇, “陛下,臣妾只是想家了。您对臣妾如此宠爱,臣妾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明德轻轻抚摸着沈清歌的秀发,柔情似水地说道: “爱妃无需报答,只要你能陪在朕的身边,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沈清歌的双臂轻柔地环绕在明德的颈间,她的气息温暖而芬芳,轻声细语中带着一丝依赖, “有陛下在,臣妾便感到心安。” 美人在怀,明德的心已被深深打动。 内心的情愫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涟漪荡漾。 他轻声说道: “爱妃,朕今夜便陪着你,可好?” 沈清歌轻轻点头。 女儿家的娇羞映得双颊灿若桃花,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柔情与温馨。 随即,明德修长的手指轻扬,帘帐在无声中缓缓落下,如同夜幕降临,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只留下一室的宁静与私密。 月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床榻之上,为室内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更添几分浪漫与神秘。 帐中的两人身影交织,缠绵悱恻,整个房间弥漫着温馨与爱意。 …… 沈清歌的柔情似水,第二日便让她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归宁省亲的机会。 她的心中对于即将到来的归宁充满了期待。 因为她明白,这次归宁不仅是对自己家族的一次荣耀,更是在太后寿宴前为自己铺路的关键一步。 沈家的门前,因沈清歌的归来而变得异常繁华,热闹非凡。 家中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各种拜帖如雪片般飞来,堆积如山。 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名门望族,无不想借此机会巴结这位正得皇帝宠爱的宠妃。 希望她能在皇帝面前为自己多说几句好话,以期在朝堂上得到更多的关照和提携。 沈清歌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心中却保持着一份清醒。 她知道,这些虚荣与奉承背后,隐藏着无数的利益纠葛与权力斗争。 但她也明白,只有利用好这次机会,才能在后宫中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为自己和家族赢得更多的尊严与荣耀。 出乎沈清歌的父亲沈渊的意料,平日里不喜他结交权贵、做党朋之交的女儿,这一次却默许了所有的拜见。 一时间,沈家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沈家的盛况空前,也成为了京城中的焦点。 华灯初上,沈府沐浴在一片宁静的夜色中,沈清歌在送别了江南道观察使的马夫人后,眉宇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轻解罗裳,她正欲在慧心和绿萱的侍候下小憩片刻,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孩童的欢声笑语。 沈齐,她的同父异母弟弟,正蹦蹦跳跳地敲响了房门。 慧心急忙拦着沈齐,告诉他沈清歌正在休息\/ 然而这个小家伙却仍然倔强地蹦跶着往屋里窜,一脸的天真无邪和兴奋。 “让他进来吧。” 沈清歌的声音透过门扉,带着一丝温柔。 慧心闻言,只得轻轻让开。 沈齐朝她做个鬼脸,便欢天喜地地进入房间。 沈齐一踏进门槛,便兴奋的将怀中紧抱的点心和糖果,一股脑儿地塞进沈清歌的怀里,如同献上至宝,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长姐,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你快尝尝,真的很好吃!\" 沈清歌被沈齐的热情所感染,心中的疲惫似乎也随之消散。 她轻笑着拍了拍床边,示意沈齐坐下。 然后问道: “齐儿,长姐入宫前给你留的任务,你可完成?” 沈齐天真烂漫地吐了吐舌头,回答道: “娘亲说过,长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齐儿不必苦读诗书,将来也能成为高官显贵。” 沈清歌听罢,眉头轻轻蹙起,不满地说: “这胡姨娘,连孩童也教不得法。” 她轻刮沈齐的小鼻尖,语气中满是爱护。 “齐儿,记住长姐的话,人必自尊而后人尊之,唯有真才实学,方能在世间立足,明白吗?” 沈齐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也顺从地点了点头。 姐弟俩正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时光,突然绿萱急匆匆地来报。 说大伯沈泓一家已经到达府上,请求一见。 沈泓不仅是沈渊的亲兄长,更是沈氏商业帝国的实际掌舵人,统管着众多的田产与商铺。 对沈清歌也素来关怀备至。 沈清歌闻讯,尽管身心俱疲,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立即命慧心协助整理衣衫,步履匆匆地往沈家的方厅而去。 第47章 家族荣光 方厅之内,沈泓一家已等候许久。 沈清歌一踏入,大伯一家便急忙上前施礼。 沈清歌温和的扶起了大伯,却对大伯母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避开。 她的心中仍旧留有往昔的痛楚: 当年若非大伯母与家中其他长辈的一意孤行,她的母亲也不会在严寒的冬日被迫离府。 感受到沈清歌的冷漠,大伯母只得尴尬地自行站起,默默退至沈泓之后。 茶香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带着一种宁静而深沉的芬芳。 沈清歌端坐在精致的茶几旁,与大伯客套地交谈着。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内心却在揣摩着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沈泓和沈清歌的父亲沈渊长得很像。 岁月的风霜没有在沈渊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而在沈泓的脸上却刻下了深深的沟壑。 早年他一直在外面跑生意,面容变得更为沧桑。 皮肤被风吹日晒变得黝黑而粗糙,眼角和额头布满了细密的皱纹。 头发已有些花白,今天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能看出是精心拾掇了一番。 “清儿,” 大伯沈泓开口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迟疑和不安。 这位曾经威严的家族长者,此刻在侄女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清儿,你知道你堂兄这几年一直在努力备考,我和你伯母都希望他能走上仕途,有个稳定的未来。 但今年,他的成绩……并不理想。” 说到此处,大伯的声音愈发低沉,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失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因此,大伯想让你帮帮忙。” 沈清歌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她自幼便跟随堂兄沈博彦在家族生意中历练,亲眼见证了大伯的艰辛历程,深知从商的不易。 同时,她也明白大伯的苦心。 不愿让儿子再涉足商场的尔虞我诈,而是希望他能够步入仕途,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 她的目光扫向沈博彦,轻声问道: “不知堂兄心意如何?” 坐在角落里的沈博彦今日穿着穿上了一件合体的深蓝色长袍,面料精致,剪裁讲究,显得庄重而得体,这与他平时轻松的装束完全不同。 此刻,他俊朗的面容中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迷茫和不安。 尽管努力保持着镇定,但那一丝尴尬却难以完全掩饰。 听到沈清歌的话,沈博彦抬起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与沈清歌的目光短暂交汇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大伯母见状,急切地拽了一下沈博彦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表态。 然而,沈博彦却只是抿了抿嘴唇,依旧沉默不语。 沈清歌看出了堂兄的尴尬,笑笑说道: “清歌幼时多蒙堂兄教导,他的商业天赋是清歌所敬佩的。” 沈清歌的恭维让大伯一家颇感意外,同时也觉得颜面有光。 大伯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中的尴尬顿时消散了不少。 堂兄则是有些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对沈清歌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一时间,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沈清歌心中权衡: 自己正处在巩固势力、稳固地位的关键时期。虽然沈博彦科举不顺,但他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却是她所看重的。 实际上,沈清歌在经济上的许多知识都得益于这位堂兄的悉心教导。 如果沈博彦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的商业才能定能在宫外为她提供不小的助力。 看着大伯殷切的目光和满含期待的神情,沈清歌微微一笑,说道: “这样吧,让堂兄先给我帮帮忙,等到过一段时间有机会了,我就和陛下举荐一下,为堂兄谋个官职。” 沈清歌的话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瞬间点亮了大伯和大伯母心中的希望。 此时的大伯母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拉着胡姨娘的手,滔滔不绝地夸赞沈清歌: “你瞅瞅,我当初就说清歌这孩子日后必有出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 然而,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唾弃这个曾被视为灾星的女孩。 沈清歌保持着微笑,静静地听着大伯母的夸赞,心中却早已波澜不惊。 她经历过太多的冷暖人情,对于这种前后态度的巨大反差,她早已习惯。 在大伯和大伯母的身影渐行渐远后,沈清歌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一直站在身旁的沈博彦说道: “堂兄,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对沈博彦的信任根深蒂固,因此毫无保留地向他清晰阐述了宫外事务的每一个计划。 她那清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深远计谋的光芒。 沈博彦凝视着沈清歌,心底不禁泛起了阵阵感慨。 眼前这个冷静、睿智的女子,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是在皇宫这座大熔炉中的复杂世事塑造了她,还是他自己从未真正洞察过这个堂妹的内心? 沈清歌见沈博彦显得有些拘谨,便促狭地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戏谑道: “怎么了,木脑壳,是害怕我的身份了吗?” 她脸上那顽皮的笑容,让沈博彦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纯真无邪的少女。 沈博彦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随即带着一丝轻笑,刮了刮沈清歌的鼻子, “爱哭鬼,我才不怕呢!” 看着沈博彦恢复了往日的轻松,沈清歌也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然而,几个月的时光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两人都不禁感到一丝唏嘘。 沈清歌凝视着沈博彦,语气认真地说: “堂兄,清歌在宫中行动不便,以后宫外的事情还要多多仰仗堂兄了。” 沈博彦听到这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放心,无论遇到什么事,随时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得妥妥当当。” 看着沈博彦坚定的眼神,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有人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太温暖了。 沈博彦告辞后,沈清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回房之际,父亲沈渊的声音穿透了黄昏的宁静,叫住了她。 沈清歌知道父亲心中所想。 自从她回府以来,父亲的目光就一直带着疑惑和关切。她默默地随着父亲走进内堂。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房间,为父女俩的身上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温馨而又祥和。 沈渊看着沈清歌脸上难掩的疲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 他轻声吩咐丫鬟去准备了一杯银耳粥,随即挥手让周围的侍从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 他语气中带着担忧, “清儿,父亲见你自宫中归来,似乎心事重重,莫非宫中有人对你不敬?” 沈清歌凝视着父亲那充满慈爱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父亲是真心疼爱她,她不愿让这份爱蒙上忧心的阴影,更何况重生的秘密,也非三言两语所能明。 “父亲放心,宫中众人对女儿礼遇有加,无人敢于不敬。” 沈清歌轻声回应着。 沈渊虽闻此言,却能从女儿的眼神中窥见那深藏的无奈与忧愁。 他心中自知,为了家族的荣光,牺牲了女儿的感情和自由,将她送入了那宫墙深处。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女儿虽表面光鲜,但后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她的手脚。 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 沈渊的眼角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愧疚。 “清儿,是为父让你步入了那宫墙深处,受尽了委屈。” 沈清歌未置可否,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第48章 权势交锋 沈渊继续叮嘱道: “你既已身在宫中,务必要谨慎行事。 齐王与我政见不合,其妹齐贵妃在宫中地位显赫,你需小心应对。” “齐贵妃”二字传入沈清歌的耳中,她的心猛地一沉。 齐贵妃那阴险的笑容和沈氏家族可能遭遇的危机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沉思片刻,沈清歌对沈渊说: “父亲,您提及此事,清儿正好有要事相告。 齐王心思深沉,其与您的政见不合仅是表面,据清儿观察,他可能有更大的图谋,甚至可能危及朝廷。” 沈渊闻听女儿之言,心中一震,此事关乎家族荣辱,他绝不容许任何闪失。 沈家世代忠于皇权,他不愿在自己手中出现半点差池。 沈清歌察觉到父亲眉宇间的忧虑,不想让他过于担心,又轻声道: “父亲,清儿只是提醒您要未雨绸缪。 如今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正需父亲这样的朝中栋梁来扶持。“ 沈渊闻言,神色稍显宽慰。 沈清歌接着说道: ”还有,上次女儿让父亲所查南楚使团之事,不知父亲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为父早已派人沿南楚使团来星汉的路线进行调查了,一有消息就会马上通知你。” 沈渊知道此事重大,肃然说道。 沈清歌听罢,心中稍安。她感激地望着沈渊,轻声道: “多谢父亲为女儿所做的一切。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在宫中也会时刻挂念您的。” 沈渊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骄傲。 他深知,女儿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刻保护的小女孩了。 他虽不知女儿心中所图,却明白在这皇城后宫之中,若无心机,便只能任人践踏,永无出头之日。 而他能做的,便是成为女儿最坚强的后盾。 接下来的数日,沈清歌如同换了个人。 她收起了往日锐利如刃的锋芒,温和而细致的亲自接待每一位来访的宾客。 她的谦逊与周到,不仅赢得了宾客们的敬重,更悄然收获了他们的支持与信任。 沈清歌的举动,宛如棋盘上的精妙布局,每一步棋都走得恰到好处,暗藏玄机。 她深知,在宫廷这场永无止境的权力游戏中,人性的本质往往被利益所左右。 要想在这场游戏中站稳脚跟,就必须洞悉每个人的私欲和弱点。 通过精心设计的利益交换,才能够赢得他们的支持和忠诚。 沈清歌近期的举动,也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绮霞殿中的齐贵妃,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曾几次三番地试图拔掉这个眼中钉,却都未能如愿,心中也是烦躁不已。 此时,翠竹轻轻地走了进来,见齐贵妃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不敢打扰,静静地等待在一旁。 齐贵妃察觉到翠竹的存在,便收回心神,示意她汇报事情。 翠竹轻声说道: “赵太医来为您请脉,已在外等候多时了。” “让他进来。” 齐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迫切。 “遵命,娘娘。” 翠竹应了一声,又补充道: “舒嫔也带来了一些点心,说是给您请安,现在也在门外候着。” 齐贵妃听闻此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她心中明白,宜嫔、敬贵人已经无法再为她所用,她迫切需要找到新的盟友来共同对抗沈清歌。 于是,她吩咐道: “让她稍后进来。” “好的,娘娘。” 翠竹颔首,转身离开。 赵隐川如往常一般,静静地为齐贵妃请脉,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 齐贵妃瞪大眼睛,紧紧盯着赵隐川的表情。 上个月,她好不容易才请动了明德来绮霞宫一趟,心中一直期盼着能听到好消息。 然而,赵川微微皱着的眉头让她心中不禁一紧。 “赵太医,如何?这个月还没有动静吗?” 赵隐川轻轻地将齐贵妃的手放回床榻上,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到底是什么原因?都已经调理了这么久,为什么本宫还是没能怀上龙嗣?” 齐贵妃的声音有些崩溃,无法掩饰内心的失望和痛苦。 赵隐川抱拳对齐贵妃说道: “娘娘,您的体质偏寒,虽然有进行调理,但进展缓慢。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换一套药方,再试几个月看看效果。” 齐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被失望所取代。 这么多年了,药方换了一副又一副,可是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去准备吧。” 赵隐川抱拳慢慢退出殿内,留下齐贵妃一人独自坐在床榻上,神情黯然。 旁边,翠竹小心翼翼地问道: “娘娘,明天是您的喜日子,还请陛下过来吗?” 齐贵妃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 “如今本宫被陛下关了禁闭,他又如何会来?”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哀伤。她自认整个后宫之中,没有人比自己更爱明德。 可是他却因为一个才入宫几个月的沈清歌,就把她关在这里,她又如何能甘心。 轻轻一摆手,齐贵妃示意翠竹宣舒嫔进来。 片刻之后,舒嫔带着精心准备的点心,小心翼翼地步入室内。 齐贵妃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翠竹递上的灵芝茶。 舒嫔站在下面,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齐贵妃才将目光投向她,语气平淡地说: “把东西放下吧。” 舒嫔这才如释重负,带着谄媚的笑容将食盒递给了翠竹, “这些都是娘娘您爱吃的,嫔妾一早起来就做好了,立刻给您送了过来。” 齐贵妃冷冷地哼了一声, “舒嫔,别总用这些小手段来敷衍本宫,你说说,本宫交代你办的事,你哪件办好了?” 她的质问让舒嫔一时语塞,最后只能低声下气,卑微地说道: “都是嫔妾愚笨,求娘娘再给嫔妾一次机会,嫔妾定不辜负娘娘的厚望!” 见她态度如此谦卑,齐贵妃的怒气渐渐平息。她挥手让舒嫔靠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如果沈清歌不好对付,那就试着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舒嫔微微一愣,但很快便领悟了齐贵妃的意图,她退后两步,恭敬地施了一礼, “嫔妾明白,这一次定会让娘娘满意。” 待舒嫔离开后,齐贵妃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边,目光穿过雕花的窗棂,凝视着窗外连绵的宫墙,心中默默筹划着。 舒嫔的能力有限,必须要寻找新的盟友。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封书信上,那是齐王送来的一份名单。 皇家御女选拔即将开始,只要这几个人能顺利入宫,她在宫中的势力就会得到增强,胜算也会随之增加。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沈清歌,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跪倒在我的脚下哀号! ...... 沈清歌独自坐在窗前,夜色中的目光似乎能穿越时空,投向远方的燕云郡。 她虽已派出堂兄沈博彦为萧云飞示警,心中却仍旧被一层不安的阴霾所笼罩。 萧云飞的安危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明白,这一次萧云飞的燕云郡之行危机四伏。 她在心中反复思量: “究竟设下了怎样的圈套?又是怎样精心编织的谎言,才能让萧云飞背负起献城防图投靠敌国的罪名?”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窗棂,那细微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焦虑的回声。 沈清歌深知,在这场斗争中,已经不仅仅是权力的游戏,更是生死的较量。 她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能确保萧云飞和家人能够安全度过这一劫。 室内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窗外阵阵花香,让沈清歌的头脑难得的清醒。 她的目光轻扫着书架上那一排排整齐的书籍上,思绪却沉浸在这几周来的回忆之中。 除了那次慧心匆匆取书的熟悉场景,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已不再按照重生前的轨迹发展。 沈清歌的心中既有释然,也有不安。 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改写着命运,但重生这件事本身仍旧充满了谜团。 她隐约感觉到,在这不可思议的现象背后,一定有着某种她尚未发现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 她迫切地想要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找到一条更加明确的人生方向。 她需要指引,需要答案。 第49章 命运之轮 “慧心,” 沈清歌轻声的呼唤。 慧心应声而入,脸上带着关切,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沈清歌从窗前站起身,嘱咐道: “帮我准备纸笔,然后把 文远叫过来。” 慧心见沈清歌严肃,知道事情重要\/ 她迅速为沈清歌研好墨,毕恭毕敬地将笔递交到她的手中,随后转身迅速离开书房。 片刻之后,文远的身影出现在书房。 “文远,” 沈清歌将手中的纸条和信件交给文远, “你按这个地址找到明慧师太,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师太。” 文远接过信件,目光在纸条上匆匆一瞥:明月谷玄月庵明慧师太。 见沈清歌的神情,他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 “娘娘放心,文远定不负所托。” 文远谨慎地将信放好,藏入怀中,然后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沈清歌目送文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她相信,以师父明慧师太的智慧和洞察力,定能帮助自己解开眼前的迷惑。 宫墙之外,文远的心跳如鼓。 他拼命地穿梭于狭窄的巷弄,感受着身后紧迫的危机。 每当他冒险回头,那些杀手冷酷的目光似乎又逼近了几分。 情急之下,他瞥见一扇微微敞开的门扉,不及多想,他闪身钻了进去。 屋内,一个正在喝茶的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 文远急忙示意老头噤声,然后悄无声息地躲进了旁边的柴房。 不久,外面便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一切再次陷入沉寂。 文远屏息倾听,确认追兵已经离去,他才敢从藏身处探出头来。 “出来吧,小伙子,人都走了。” 那个老头依旧坐在那里,悠然地喝着茶,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老人家,那些人去哪了?” 文远焦急地问。 老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我告诉他们你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你赶紧离开,别让他们再找上门。” 文远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不能久留。 “多谢老人家相救,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 文远一抱拳,匆匆告辞。 他怀揣着沈清歌所托的重要消息,必须尽快回到宫中复命。 文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老头的嘴角却挂上了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那一抹笑容,如同暗夜中的捕食者,潜伏在阴影中,等待着猎物的落网。 月色如墨,沉沉地笼罩着星汉王朝的宫阙。 随着戌时的钟声回荡,宫门缓缓合上,其声沉重而悠长。 然而,沈清歌的心境,却无法平静。 为了揭开重生之谜,她遣文远去见自己的恩师明慧师太。 但戌时将至,文远却连影子都未曾出现。 慧心几次欲催她安寝,见她心烦意乱地在房内踱步,也不敢打扰,只得在门外候着,随时待命。 案几上铜壶滴漏的滴答声,每一滴都似敲打在她心坎上,令人愈发不安。 从清音阁到明月谷,骑马行程不足半日,然而文远自昨日出发,至今未归。 “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测?” 沈清歌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外,希望能看到文远平安归来的身影。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安慰。 沈清歌轻叹一声,坐到软榻上,身影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轻抚着颈间悬挂的玉坠。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上面的每一条纹理都承载着往昔的记忆。 指尖轻触那细腻温润的玉石,好似又感受到了母亲那轻柔的抚触,眼前也彷佛浮现出母亲那温婉的笑脸。 她的心绪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忆起小时候,每当母亲为她准备了美食或玩具,总是会温柔的呼唤她, “清儿,过来。” 那声音,那目光,充满了爱意,是她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 后来,母亲离开了她,她的心也坠入了无尽的低谷。 沈清歌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心酸。 母亲生前又善良又温柔,老天却让她承受了无尽的苦难。 而这些苦难,都是在母亲遇到父亲后才出现的。 也因此,沈清歌在母亲离去的很多年后,除了对母亲的怀念,一直难以消除对父亲的怨恨。 童年时,每当她看到其他孩子围绕在父亲身边, 被父亲抱起,她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羡慕和委屈,最终化作泪水。 她哭着跑向母亲寻求慰藉。 那时,母亲总是用她温柔的怀抱抚慰她,轻声告诉她,她有父亲,而且是一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父亲。 小小的沈清歌会抬起泪眼,不解地问: “可是,他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 母亲便轻抚她的头,安慰她说, “你父亲在京师中忙于事务,等他忙完了就会把我们接回去。” 然后,母亲会拉着她的小手,为她制作美味的糖糕,用甜蜜的食物填补她心中的空洞。 可是,在一次争执中,表弟抢走了外祖父给她买的铃铛,她不舍而争抢,舅母却用恶狠狠的语气骂她: “你这个灾星,连你父亲都不要你,你却跑到这里祸害我们一家人。”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她的心。 小小的她不明白什么是“灾星”,却也担心自己真的是被父亲抛弃的,哭着找到母亲。 那一次母亲没有再微笑,她含着泪把幼小的她搂在怀里,然后极其认真的告诉她, “清儿,不论任何人再说什么,你都要永远记住,你不是灾星,你是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母亲、父亲和外祖父最骄傲的存在。” 母亲那笃定的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而这件事以舅母被外祖父痛斥一顿,并挨了一耳光而结束。 外祖父那么爱她,又怎能容忍有人用这样的言语来诋毁她。 想起外祖父,沈清歌的心中更加酸楚,这些曾经疼爱自己的人如今都不在世上了。 她记得外祖父总是爱背着她在院子里转圈,或者拉着她的小手去大街上偷偷给她买糖。 也是因为那个慈祥的小老头,一直护着沈清歌,才让她的童年过得无忧无虑。 可是,所有的不幸在外祖父离世那一刻却全部改变了。 舅母因为那一记耳光之仇,变得越发狠毒。 她不惜利用表弟来设陷阱,诬陷沈清歌影响了表弟的健康。 在舅母的挑拨下,那个盲从的舅舅最终做出了无情的决定,将母亲和沈清歌赶出了白帝城的外祖父家。 母亲因为这件事情 忧愤不已,加上思念父亲,不到一年时间,竟染上了疾病。 在母亲临终的那一天,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 沈清歌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跪在舅舅家门口,渴望能求得他们施舍一些钱财为母亲治病。 然而,冰冷的现实却是,她在风雪中跪了一天一夜,直至手脚麻木,也未曾有人为她打开那扇紧闭的门。 当她心如刀绞地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她的小手,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沈清歌能感受到母亲满眼的不舍与担忧,但她也心疼 母亲痛苦的挣扎,她想让她安心的离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地向母亲承诺, “母亲,你放心,我会去京师找父亲,有父亲在,我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 母亲听着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安慰,然后手慢慢地垂了下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沈清歌趴在母亲渐渐冰冷的怀里,哭泣了整整一天。 她的心如同被撕裂,但最终,她咬着牙擦干了眼泪,跪着求邻居的阿公阿婆帮忙埋葬了母亲。 然后询问了京师的大概方向,便一个人踏上了寻找父亲的路。 她要兑现对母亲的承诺,更想要问一问那个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的父亲,为何如此狠心,为何那么久都没有来找过她们。 凛冽的寒风中,沈清歌踏上了寻父之路。 那一年,她才六岁。 第50章 宿命之链 回忆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刺痛了沈清歌的心,泪水慢慢地涌上她的眼眶。 她有时会非常困惑于命运的无常,不解它到底是如何为每个人铺就人生之路。 她的母亲,曾是白帝城中闻名遐迩的才女,才貌双全,有多少人踏破柳家的门槛,意欲求娶。 而母亲却因为一次阴差阳错,遇上了前来白帝城办案的沈渊。 沈渊一见母亲惊为天人,下足了功夫追求她。 父亲的执着和才貌双全也深深吸引了母亲。 二人情真意切之下,不到半个月的相处,父亲沈渊就直接派人接上了远在京师的沈家主母来到柳家求娶佳人。 沈家的门第和他们的真情,让外祖父认定了母亲的未来会幸福的,欣然同意。 三个月以后,白帝城才女与京师沈家的年轻有为的工部侍郎沈渊缔结良缘。 那时,这场盛世的婚礼曾羡煞了多少人。 然而,幸福的时光留给母亲的竟是那么短暂。 母亲的爱情和生命都在一个寒冷的夜晚,以孤独和悲惨画上句点。 而沈清歌,也被迫从孩提之时,便尝遍了人世间的苦涩。 寻找父亲的那一年,生活的苦难险些让沈清歌失去性命。 先是生存,身无分文且年纪尚小的她虽有万般的勇气,却没有一点生存的技能。 开始上路,她只能像小乞丐一样捡一些野果或者别人吃剩的食物。 晚上,就蜷身在一些破庙或者门洞里。 天寒地冻,害怕和思念让她泪流满面,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可是,即使是这样勇敢,上路的第三天,她还是因为衣着单薄受了风寒。 走在冰天雪地的路上,高烧让她意识渐渐失去,直接晕倒在路边。 当沈清歌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却温暖的帐篷里,身边是一群陌生的面孔。 他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戏服,脸上带着旅途的风尘。 这是一支游走四方的戏班,在不经意间,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对着每一个戏班成员千恩万谢,声音哽咽而真挚。 在得知戏班正要前往京师时,她的心跳不禁加速——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她寻找父亲的唯一线索。 沈清歌跪在班主面前,泪水滑落。 她哭求班主收留她,哪怕是做最卑微的工作。 她的身世虽令人同情,但打动班主的却是她那清丽动人的面容。 班主在沉默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同意让她随行。 从那天起,沈清歌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被宠爱的小女孩,而是戏班里的一员,肩负起了杂务的重担。 洗衣、打扫、搬运道具,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粗重劳动。 她的双手,曾是那样的细腻柔滑,如同上好的丝绸,如今却因岁月和劳作的磨砺而变得粗糙,布满了生活的老茧和痕迹。 在戏班的日子里,沈清歌不仅要做杂务,还要跟着师父学习基本功。 对于从未有过基础的她来说,压腿、下腰、翻跟斗,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次挑战,每一次练习都伴随着痛苦和汗水。 尽管戏班的生活充满了不易,但这些并没有压垮沈清歌。 她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因为她明白,要想活下去,就必须适应这样的生存方式。 其实对于小小的她来说,更不容易的是如何在那个鱼龙混杂的环境中,辨别人心,躲避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所带来的伤害。 那段艰苦的岁月,如同磨石,让沈清歌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心灵也变得更加坚韧不拔。 如今回首,那段最不愿意忆起的苦难经历竟成了她如今的救命稻草。 因为在后宫这个错综复杂的大熔炉中,一个人如果没有信念,不够坚强,又如何能在齐贵妃等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屹立不倒。 沈清歌清晰的记得,从白帝城到京师,本应是一段短暂的旅程,但自己却随戏班跋涉了五个月。 这五个月,她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雨雪,但意志却从未动摇过。 当队伍终于抵达京师,她抓住了一个机会,勇敢地逃离了戏班的束缚。 当沈清歌终于站在沈家的大门口,那个曾经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已变得干瘪瘦弱。 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是不屈的火花,是历经风霜后更坚定的意志。 沈渊,那个自称为父亲的人站在她面前时,她记得自己竟然笑了。 但笑的是自己的勇敢,还是父亲的懦弱,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父亲哭了。 当她拿出母亲给的玉坠时,那个俊逸不凡的男人竟不顾她满身的尘土,抱着她嚎啕大哭。 沈渊并没有把她带回沈家,而是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庭院,并安排了萍姨来照顾她。 萍姨,这个曾伺候过她母亲的丫鬟,对沈清歌十分亲近。 在萍姨的口中,沈清歌终于揭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原来母亲当年和父亲成亲后,一直恩爱非常。 但是,沈清歌的降生似乎 注定了命运的转折。 由于她的出生伴随着天象之变,沈家主母,也就是沈清歌的祖母以不祥之兆为由,欲将她遗弃于世。 是母亲柳诗韵,以一己之力,护她周全,孤身一人,带着她重返白帝城,回到了外祖父的庇护之下。 而曾经信誓旦旦,承诺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父亲沈渊,在那一刻却轻易地放手,任由母亲带着自己离开。 然而,也许命运还是有他公正的一面。 在沈家无情地赶走母女二人之后,仿佛触怒了上苍。 从那刻起,沈家便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从此是非不断,家族中接连发生了许多不幸的事情。 先是沈家的生意遭受了重创,原本稳固的商业帝国开始动摇。 接着,家族内部也出现了裂痕,三房和大房之间为了争夺家产而明争暗斗。 沈家的名声受到了严重损害,曾经的盟友纷纷离去,新的合作伙伴又难以寻找。 而沈渊在那一年更莫名的因党派之争而被牵连,丢了官。 几年之间整个沈家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她的回家让沈渊知道了妻女这一年来所受的委屈,爱妻病逝,女儿受罪让沈渊痛苦万分,愧疚和悔恨填满了他的心。 他决心将沈清歌迎回沈府,好好弥补过去的遗憾。 然而,这个决定在沈家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族中长辈仍然对那个古老的预言深感忌惮。 沈渊这一次终于力挺女儿,甚至要带女儿出去单独生活。 就在沈家陷入四分五裂之际,明慧师太出现了。 第51章 星陨宫墙 她的智慧如同明灯,照亮了沈清歌的命运。 在与师太深入的交谈后,沈清歌的祖母终于被说服,决定让沈渊将沈清歌接回家中。 这一决定,如同星辰变换,扭转了沈清歌的命运,也为沈家带来了转机。 沈渊的仕途自此一帆风顺,短短十年间,便从失势的官员荣耀地升为尚书令,权倾朝野。 沈清歌的归来,并没有带来预言中的灾难,反而成为了沈家命运的转折点。 她自身也成了家族荣光的象征。 而沈渊感念明慧师太的恩德,携沈清歌之手,重返玄月庵,恳请师太收沈清歌为入室弟子。 明慧师太欣然接受, 此后,每逢岁末年初,沈清歌便赴玄月庵与明慧师太共度一段平静而祥和的时光。 慢慢的沈清歌与明慧师太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师徒情谊。 在庵中那片祥和宁静的氛围中,沈清歌沐浴在广博的知识和深邃的智慧之下,更在师太慈爱的教导中,抚平了心灵的创伤,获得了精神上的蜕变与成长。 在沈清歌即将踏入皇宫之前,她又来到了玄月庵,拜别师父。 在这片祥和之地,沈清歌卸下了所有坚强的伪装,将心中深藏的委屈与痛苦倾诉给了师父。 而明慧师太看着沈清歌泪流满面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 多年来,她早已将这个温婉坚韧的徒儿视如己出,爱护有加。 只是,沈清歌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无法由她自己掌控,也由不得任何人来改变。 “清儿,凡人生而有命,各有其途,沈氏家族的荣辱兴衰,对你而言,不过是你肩上重担的一部分。” 师太的话却更加吓坏了沈清歌。 “师父,清儿不明白?” 沈清歌泪眼婆娑的看着师父。 明慧师太轻轻地抚摸着沈清歌的秀发,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与无奈, “清儿,你只要知道你生而不凡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可是徒儿从来就不渴望成为什么天命之女,我只想做一个平凡之人,能够享受正常的自由与爱。” “清儿,宿命之事,不可强求,” 明慧师太严肃的告诉她。 师父的话语中带着超然的智慧,却是当下的她所无法理解的。 面对人生的重要抉择,沈清歌心中涌动着纷繁复杂的情感。 “责任、义务”,这些词汇,于她而言,太过沉重。 这意味着必须割舍心中最珍视的自由与爱情。 “那徒儿入宫后该如何 帮助家族解除家族预言?” 沈清歌知道一旦跨入那道门槛,便意味着她将面对连绵不绝的挑战与考验。 她渴望洞悉更多,渴望觅得一条能解家族之危的道路。 但师父却深邃的一笑,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其独到的意义与价值,你的使命,或许就潜藏在未来的道路之上。” 她轻轻拉起沈清歌的手说: “若未来你遭遇不可预料之风云,便回到玄月庵来,这里将为你揭晓心中所求的答案。” 也是因为明慧师太的这番话,如同破晓的曙光,为沈清歌带来了希望的光明。 而今,应该就是师父可以为她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夜色如墨,泼洒在星汉王朝的深宫之上。 亥时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 文远回来了,带着一身的疲惫,也带回了一个沉甸甸的凶耗——明慧师太惨遭毒手。 在师太的遗体旁,文远发现了一封书信。 它隐秘地藏在经卷之中,边缘的血迹见证了一场惨烈的屠杀。 为了将这个珍贵的线索带回给了沈清歌。 文远在夜色的掩护下,躲避了一次次的追捕,最终,将信带了回来。 紧握那封沾满血迹的书信,沈清歌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地沿着面颊滚落, “师父,为何您也要离清歌而去。 她心中一阵绞痛, “文远,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痛不欲生的沈清歌,文远满脸悲愤, “奴才奉命前往玄月庵,发现庵门虚掩,便心生警觉,从侧门潜入。 却不料,目睹了一队黑衣人正在庵内行凶,惨叫声此起彼伏。” 想到了现场的惨烈,文远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整个庵内的人都已遭遇不测。而那群人在行凶过后,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搜寻某物。” 文远声音哽咽,继续说道: “奴才在后山躲藏了许久,直到夜色降临,那些黑衣人离开后,才敢潜回庵中。 庵内一片惨状,奴才在众多尸体中找到了明慧师太。 看到师太的手指似乎在指向某处,顺着方向翻找,才在一幅经卷中找到了这封信。 但这一举动似乎惊动了守卫,他们开始追杀奴才,奴才只能挑小路逃命,历尽艰险才得以脱身。” 沈清歌听着文远的叙述,心如刀绞。 师父的遭遇,如同一柄利刃直刺她的心房。 但她清楚,此刻不是沉溺于悲伤之时。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微颤地对文远说: “你明天一早便出宫,去见我父亲,将这一切告诉他,请求他查明真相。还有......” 想起再也不能见到疼爱自己的师父了,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 “一定要好好安葬师父!” 文远悲痛地点头,匆匆离开。 沈清歌独自一人,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愤怒。 她轻轻地打开那封沉甸甸的书信。 信封上以简洁笔触写着“清歌亲启”。 而信笺上,仅寥寥一行字: “重生归来,誓雪前耻,正本清源,族望重光。” 这行字的尾端,钤有明慧师太的印记。 她心中一颤:原来师父早就洞悉了自己的重生之路,也明晰了她归来的使命——复仇。 屋内烛影摇曳,仿佛也在为她流泪。 第52章 迷失方向 失去了挚爱的师父,沈清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 她不明白自己向来安分守己,不与世俗争短长,却为何屡遭无妄之灾,成为众矢之的。 从小到大,她身边所遇到的人,大多心怀叵测,难道命运给予她的宿命就是一路的磨难? 她的思绪飘回到童年时期。 她回沈家的第三年,祖母一直没有说服父亲,便不再征得父亲的同意,坚持为他娶了一位温婉如玉的侧室,姓胡。 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江南女子的柔情。 胡姨娘一进家门就对沈清歌特别爱护,如亲娘般倾注了满腔的温情与慈爱。 这也让父亲从开始的不愿意,到慢慢的接受了胡姨娘。 沈清歌自幼缺失母亲的抚爱,对胡姨娘的关怀,心中自然生出了依赖与感激。 然而,在一个不经意的午后,她手捧要送给胡姨娘的花束,高高兴兴的去见她。 却在门外听到了胡姨娘与她胞妹的谈话, \"她就是个灾星,如果不是看在老爷的份上,我才不会靠近她呢,还有她那个娘......\" 后面说的话,沈清歌已经记不得了。 只知道当时小小的她信念一下子就崩塌了,她终于深刻领悟到世间的虚伪与欺诈, 只是,那时的胡姨娘已怀有身孕。 沈清歌不希望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也像她一样缺乏父母的呵护与疼爱。 所以,她没有去向父亲揭露胡姨娘对她的算计。 但从那以后,她对胡姨娘却再无昔日的亲昵,变得礼貌却疏远。 后来,弟弟沈齐出生了。 她虽然对弟弟关爱有加,但胡姨娘带给她的背叛,却让她对这个人情淡薄的世界产生了更深的戒备与不信任。 她不再像其他女孩那样将时间浪费在嬉戏玩乐上。 父亲为她聘请了私塾先生,她便将全部心力投入学业之中。 不仅深入研读四书五经,更对文史政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当父亲将母亲留下的古琴赠予她时,她更是竭尽全力学习古琴技艺。 通过不懈努力,很快在琴艺上崭露头角。 当时沈家上下都对她如此努力的原因感到困惑。 胡姨娘更是在背后散布谣言,诋毁她孤傲、野心勃勃。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能够继承沈氏家族的一切。 这些谣言让她在家族中遭受了诸多异样的眼光。 然而,她对此毫不在意。 因为她深知,过去的生活经历让她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 而弥补这种安全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与其依靠别人,不如依赖自己。 她绝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找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最终落得被抛弃后,无法为自己和孩子提供稳定生活的下场。 而曾经的苦难,也让沈清歌对于财富有着独到的洞察。 她虽厌恶金钱的铜臭,却也明白金钱的力量。 它是生存与自保的关键,是在这复杂世间立足的基石。 因此,当同龄孩子沉醉于游戏之时,她就天天缠着堂兄一起跟着大伯学习经商之道。 从买卖到算账,练就了一双锐利的慧眼和一身赚钱的本领。 而随着父亲官职的不断跃升,耳濡目染之下,官场之中的复杂与无情更是让她见识了人性之恶。 一路辛苦又扭曲的长大了,她便越发不愿意与陌生人接触。 所以高傲自大就成了别人给她贴的标签。 当然,这也不影响她成为了京师女子学院墨玉斋的佼佼者。 也成为了人人艳羡的京师中有名的才女。 从她十四岁开始,求亲保媒之人便络绎不绝的上门。 但没有人知道,坚强和高傲只是她给自己的盔甲。 只有在明慧师太那里,她才能卸下所有防备,做回真正的自己。 而今师父的离去,世间便再无能让她卸下心防之人。 对师父的思念,让她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恨老天夺走所有她所爱之人。 眼睛看向手中已被泪水打湿的师父的遗书,她知道如果想要为师父报仇,为真相大白而战,自己就必须坚强起来。 沈清歌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缓缓步出了房间,步入了夜色中的庭院。 夜色深邃如海,宫中的灯火逐渐熄灭,四周被一片宁静所笼罩。 几盏孤独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是夜空中的星辰遗落人间。 慧心见沈清歌身披单衣,站立于清冷的庭院之中。 便急忙取来一件金丝披风,轻手轻脚地披在沈清歌的肩上,默默地守护在她身旁。 沈清歌凝望着那繁星点点的夜空。 星光如宝石般镶嵌在夜的帷幕上,闪烁着遥远而神秘的光芒。 命运给她预设的道路,她已经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可是她的感情呢? 她的心,如同这夜空中的星星,明明灭灭,忽远忽近。 萧云飞带给她的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已成过去,可她欠下他的情感债务,却此生难以偿还。 每当夜深人静,那份感情的重量便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呼吸。 而当她在绝望中看到一点光亮,勇敢地走向明德的时候。 重生前太后寿宴上发生的一切,又让她尝尽背叛与无助。 而今,与明德的情感起起伏伏,如同雾里看花,扑朔迷离。 她能感受到明德对自己的感情,但帝王的深情又能维持多久,她害怕这份感情最终也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器。 星空中几颗小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好像也明了她的愁绪。 她轻声叹息,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迷茫和困惑。 第53章 情深意重 星汉王朝边境,燕云郡。 部落的战乱已被平息。 胜利让北境戍卫营的士兵们趁着战火暂歇,围坐在篝火旁畅饮,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萧云飞独自坐在人群边缘,他的影子在火光中拉长,手中的酒碗轻轻摇晃,泛起的涟漪映衬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思念。 “不知道沈清歌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仍在皇帝身边侍奉,或许她早已将我遗忘了吧。” 萧云飞心中充满了怨气,却又觉得自己太过没出息。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何她的身影却始终无法从我的脑海中抹去。” 萧云飞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自嘲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碗, “何时自己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变成了一个无酒不欢的酒鬼。” 随即一阵痛楚涌上心头。 也许,自己贪恋的不是酒,而是只有在酒后的梦境中,才能看到沈清歌的身影啊,只是...... 他狠狠地将手捶向了地面, “醒来后,那份背叛的感觉却更加清晰,更加刺痛他的心。” 当年,他满怀期待地踏入皇宫,本欲请求长姐向陛下赐婚,将他们的爱情修成正果。 却不料,竟意外得知她要入宫为妃的消息。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曾经与他并肩驰骋,热爱自由如风的女子,怎会心甘情愿地踏入那金碧辉煌却又束缚重重的宫墙之中? 难道她真的已经忘记了,他们曾在月下许下诺言,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都要携手共度此生了吗? 萧皇后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她命侍卫护送他回府,希望他能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然而,他心已被沈清歌的离去带走,他不甘心,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甩开侍卫的阻拦,不顾一切地奔向沈府,希望能从沈清歌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让他心安的解释。 但当他站在沈府紧闭的大门前,只收到了那把定情的清云剑。 他的心如同被利刃刺穿,痛彻心扉。 大雨倾盆而下,他站在雨中,声嘶力竭地呼唤着沈清歌的名字,希望她能出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但沈府的大门始终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心在雨中渐渐冷却,直至力竭倒地。 被萧府管家带回府中,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不明白,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他们,为何沈清歌要放弃他们共同的梦想。 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的心也如同那把被退回的长剑,被无情地割裂。 他知道,他们的爱情,如同那逝去的雨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在府中休养半月,他不顾父亲反对,毅然决然地投军,远赴边关。 父亲这一次没有再阻拦他。 可能父亲也明白,对自己而言,离开这伤心之地,或许是最好的疗伤之法。 此后数月,他的英名便屡屡出现在边报上,以勇猛着称,令敌军闻风丧胆。 金銮殿上,明德知道自己是萧皇后的弟弟以后更是喜形于色。 他也因此被提拔为巡边使。 几个月之前的一场战役,他仅带领数百名将士,就将敌军数千人阻敌于边境。 那一场战役,他们舍生忘死,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消息传到京师,明德大喜,破格嘉奖,赐为”龙武将军“,从那以后对自己信任有嘉。 所有人都以为他生性好战,只有父亲和长姐明白。 这背后的勇敢是萧云飞对沈清歌深藏的情感创伤所致。 每一次冲锋陷阵,都是他在用生命对抗内心的苦楚。 他回过京师几次,也进过宫,可是,他都刻意避开沈清歌。 他怕见到她,会冲动地问她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他的心中对沈清歌怀有怨恨,但更多的却还是深深爱恋\/ 那是他生命中永远的痛,也是他无法割舍的牵挂。 老兵裴勇注意到了萧云飞的孤独,端着酒杯走了过去,用沙哑的声音邀请他, “将军,裴勇敬您一杯!” 萧云飞收回心神,微笑颔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副营蒋烈,一位历经战火的军人,此时也端起酒杯,对萧云飞说: “将军,此次战役,多亏了你指挥有方,才让兄弟们打了胜仗。” 萧云飞站起身来,拍着蒋烈的肩膀,真诚地说道: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随即他举起酒杯,大声说道: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多亏了兄弟们的不畏生死,才让我们取得了这一次的胜利!”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篝火旁的士兵们纷纷举起酒碗,响应着他的话。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这位英勇的龙武将军的敬意和对胜利的喜悦。 萧云飞环视四周,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这些士兵们不仅仅是他的部下,更是他的兄弟。 他们共同经历了生死,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 他再次举起酒碗,高声说道: “为了我们的兄弟,为了我们的胜利,干杯!” 士兵们齐声呼应,酒碗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篝火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照亮了他们的笑容,也温暖了这片寒冷的边境之地。 萧云飞也将所有的思念与委屈化作酒意,一杯接一杯,直至醉倒在篝火旁。 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仿佛在梦中寻找那失去的温暖。 夜深了,营地的喧嚣渐渐沉寂,只留下篝火与萧云飞相伴,度过这漫漫长夜。 在他的梦中,或许能与沈清歌重逢,倾诉所有的思念与苦楚。 ...... 馨芳阁内,玉宁终于迎来了她心心念念的沈清歌。 沈清歌甫一落座,便与玉宁那双满含期待的目光相遇。 深谙玉宁心绪的沈清歌,没有半句寒暄,直言不讳。 “我所期盼的消息已然确凿,此刻,非你出面不可。” 玉宁闻言,急切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追问: “我该如何行事?” 沈清歌轻轻伸出一指,眸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 “拖!” 玉宁一时未解其意,眼中满是疑惑,望向沈清歌。 沈清歌见状,缓缓解释道: “我已探得确切消息,不出两周,南楚国内必将风云变幻。 到那时,无需你开口,太后与陛下也绝不会将你嫁往南楚。 因此,我们当前的任务,便是要将大婚之日延后至两周之后。 如此,一切难题自会迎刃而解。” 随着话音落下,沈清歌又轻轻递给玉宁一个褐色的小瓷瓶,低语道: “此物可帮助公主延迟大婚时日。” 玉宁接过瓷瓶,轻触光滑的瓶身,双眸瞬间焕发出璀璨光芒。 沈清歌的坚定与自信,仿佛为她点燃了一盏希望之灯。 第54章 疯狂反扑 翌日清晨,玉宁身边的女侍瑶芳急匆匆地走进了慈宁宫,小声在桂嬷嬷耳边低语几声。 桂嬷嬷连忙走到还在用早膳的太后身边轻轻地说道: “太后,玉宁公主起疹子了!” “什么,怎么这个时候起疹子?” 太后急切地站起身,饭也不吃了。 “走,赶紧去看看。” 馨芳阁内,玉宁躺在床上,太医赵隐川正在聚精会神的为玉宁诊脉。 屋内女侍们见众人簇拥着太后进到屋内,急忙跪地叩拜。 赵隐川闻听,也赶忙停下诊脉,恭敬地施礼。 太后顾不上这些,急忙赶到玉宁床边,只见玉宁脸上一大片红疹,远远看去,十分吓人。 “我的儿呀,怎么会这样?” 玉宁见到太后,激动地坐起来,一把抱住太后, “母后,儿臣的脸……” 话未说完,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太后心疼的用手抚摸着玉宁的秀发,眼神已经带着询问望向赵隐川, “公主到底怎么了?” 赵隐川退后二步,抱拳说道: “太后,玉宁公主的红疹是因外感风邪所至。” “哎呀,怎么会这样?一周后就是大婚的日子,玉宁这样,如何是好!” 太后心急如焚, “赵隐川,公主的这个红疹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赵隐川缓缓地说道: “风疹通常一到二周便可痊愈,不过,” 他沉吟一下,又认真地看了看玉宁的脸。 “不过公主这一次的症状比较严重,可能时间还会再长一些。” “万万不可!” 太后的怒吼声传了过来, “还有一周就是公主大婚,无论如何,也要让公主的脸在这之前好起来!” 太后的怒火把赵隐川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说道: “臣回御医局与其他同仁再行商议,定当尽心竭力帮助公主早日康复。” 太后沉着脸挥挥手,让赵隐川退了下去。 玉宁在太后安慰下沉沉睡去。 看着玉宁满脸的红疹,太后心中沉思: 偏偏这个时候起了红疹,莫不是玉宁自己故意生病? 转念又一想: 玉宁最看重自己的皮肤,应该不会如此糟蹋自己。 而且,即使能多拖一周,对于已板上钉钉的和亲一事,也没有多大的帮助。 这样想来,太后心中稍微宽慰一些。 看着玉宁睡梦中难受得眉头紧锁,又心疼不已,轻声吩咐桂嬷嬷道: “桂香,你赶紧回去,把礼部侍郎夫人年前给哀家拿的那个紫府金盏燕窝拿过来。” 桂嬷嬷应声离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玉宁的红疹非但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伴随着高热,病情愈发严重。 太后的心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 御医局的几位资深太医,尽管日夜轮班,尽心尽力地为公主诊治,却始终无法找到病因,更别提对症下药了。 这让太后的心情更加沉重。 公主的婚期日益临近。 这场盛大的婚礼不仅关系到公主个人的终身幸福,更牵涉到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这种情况下,太后的焦虑已经达到了顶点。 万般无奈之下,太后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明的庇佑。 她带着明德和皇后,一同前往皇家寺院——天佑寺,虔诚地上香祈祷。 绮霞宫内,齐贵妃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心中大喜。 她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 前些日子,为了对付沈清歌,她利用舒嫔,让她去收买沈清歌身边的贴身侍女慧心。 而舒嫔在领命后,便开始了对慧心的各种拉拢。 她用尽各种手段,金钱、地位、甚至是威胁。 但慧心心念坚定,对齐贵妃和舒嫔的拉拢不屑一顾。 在慧心的心目中,沈清歌不仅对自己有相救之恩,更是自己在人生迷茫时候的一盏明灯,她又怎会背叛她。 齐贵妃得知舒嫔的计划失败,心中大为沮丧。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对沈清歌都有如此的忠诚,这让她更加愤恨。 于是,她恶毒的下了命令——除掉慧心。 这样一举两得。 既可清除这个绊脚石,又可以给沈清歌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今日,便是除掉她最好的时机。 沈清歌今日并未出去,留在清音阁里。 一早,元喜就过来送来了一本书《彩图本中国古天文仪器史》的书籍。 这本书详细介绍了中国古代天文仪器的历史和发展。 包括各种天文仪器的设计、制作和使用方法,其中就包括了星象仪。 还带了明德的一句话: 愿爱妃能借古鉴今,设计出一台精确而典雅的星象仪。 沈清歌觉得很有趣,但更多的也被激发起了斗志。 此时,她正在书房中琢磨着星象仪的设计,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在书房伺候的慧心连忙走出书房,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曾想,人还未出去,已经被一队气势汹汹的御林军围了起来。 沈清歌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厉声问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见过清妃娘娘。”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御林军身后传出来,随后一个矮胖的身影也慢慢地走了出来—-正是内务府总管司马严明, “奴才们这也是奉命办事啊!” “司马总管,慧心究竟犯了何事,竟要如此大动干戈?” 沈清歌见慧心被侍卫紧紧扭住,心中不免焦急,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司马严明不疾不徐地应道: “来人,把人带上来,让清妃娘娘看看。” 他一声令下,紧接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被侍卫粗暴地拖到了跟前。 “这是何人?与慧心何干?” 沈清歌见司马严明故弄玄虚,心中怒火更盛。 “清妃娘娘,这位是御林军巡卫营的赵大勇。” 司马严明转过头,对慧心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慧心姑娘,对这个人,你应该并不陌生吧?” 慧心一开始的惊慌失措逐渐被冷静所取代。 她定睛一看,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竟是慧昭仪宫中女侍霞儿的表哥。 几日前,霞儿曾言及自己要随慧昭仪出宫,无法亲自收取家中表哥带来的衣物,便拜托慧心暂为保管,待她归来后再取。 “不好!中计了,那个包裹定有蹊跷!” 第55章 误入圈套 慧心猛然醒悟, “赵大勇当日送来包裹时那般大张旗鼓,分明是有意为之,他的接近...原是早有预谋。” 她带着几分慌乱望向沈清歌,沈清歌心头一紧,意识到慧心显然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果然,侍卫们已经从慧心的屋内搜出了那个包袱,并将其呈递了上来。 司马严明不紧不慢地说道: “清妃娘娘,咱家一早就收到消息,宫中有人私通,祸乱宫闱。 男的就是这个赵大勇,而女的……” 他的目光不怀好意地落在慧心身上, “正是您宫中的慧心姑娘。” 话音刚落,他一抖包袱,露出了里面一堆送给女人的物件,其中赫然夹杂着几封书信。 沈清歌见司马严明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如此笃定,心中明白他和齐贵妃必定早有预谋。 此时,慧心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她带着绝望的哭腔喊道: “娘娘,是慧心大意了,遭了他们的陷害。” 沈清歌稳住心神,快速的在心底想了一遍,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以齐贵妃的狠辣,妃嫔尚且可以就地正法,何况宫女。 一旦人被带走恐怕就回不来了。 但是,宫中皇帝、太后、皇后此时都不在宫中,即使想找人主持公道,也来不及了。 到底怎么办? 她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 司马严明此时已经示意御林军把慧心带走了。 情急之下,沈清歌高声喊道: “慢着!这个包袱,是本宫让慧心拿的,如果有问题,就是本宫的问题。” 在场人等被沈清歌的话吓了一大跳,连慧心都忍不住惊呼道: “娘娘,您不要......” 司马严明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清妃娘娘,话可不要乱说啊。一旦惹上麻烦......呵呵,咱家觉得娘娘还是让御林军把慧心姑娘带走吧。 没有问题自然就会放回来,至于有问题嘛,即使娘娘出面也不能置皇宫法度于不顾啊。” 沈清歌没有理会司马严明的阴阳怪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司马总管,你听不懂本宫说的话吗?慧心是本宫的人,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本宫授意的。 你如果带走慧心,就把本宫一并带走吧。” “你......” 司马严明气得冷哼一声,却也不敢轻易地绑了沈清歌。 毕竟齐贵妃只是让他寻个借口处置了慧心,然今沈清歌在此无理取闹。 他稍作迟疑,只得低声嘱咐身旁的小太监速速向齐贵妃禀报。 沈清歌见那小太监匆匆离去,便知其是去请示齐贵妃了。 当下,她的举动不过是权宜之计,当务之急还是寻得能主持公道之人。 围观中的文远、绿萱瞥见沈清歌投来的目光,心有灵犀,皆缓缓地朝门外挪动。 然而,人尚未至门口,便被数名虎视眈眈的御林军牢牢围住,难以动弹。 见此情形,沈清歌不禁心生绝望,暗自揣测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但她仍旧义无反顾地稳步上前,从御林军手中夺过慧心。 御林军岂敢冒犯这位皇帝的宠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清歌将慧心护于身后。 “娘娘,您不要管奴婢,万不可让她们的奸计得逞!” 沈清歌的举动令慧心潸然泪下。她挣扎着,意欲再度上前。 二人拉扯之际,那向齐贵妃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已然归来,附耳向司马严明传达着齐贵妃的指令。 司马严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转身面向沈清歌,沉声道: “清妃娘娘,现今陛下与皇后皆不在宫中,理应由贵妃娘娘统管后宫诸事。贵妃娘娘有言,若您执意如此,可待陛下归来再行处置。 不过,在此期间,怕是只能烦劳您跪在宫门口静候陛下了。” 司马严明话音刚落,慧心厉声地喊道: “这件事情和娘娘没有关系,我和你们走。” 沈清歌一边缓慢地走向门外,一边沉声说道: “好!我去!” ...... 烈日当空,皇城的朝阳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被罚跪在炙热的石板地上,承受着无情的阳光和众人的非议。 正是沈清歌。 沈清歌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眼神坚定而冷静 阳光越来越强烈,地面上的热气蒸腾而上。 沈清歌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她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过往的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们,她们或窃窃私语,或小声嘲笑。 但沈清歌丝毫不为所动,她的心中只有对慧心的信任和对自己的坚持。 慧心站在一旁看着沈清歌为自己受辱,心如刀割。 她想要一死以证清白,却被沈清歌厉声阻止。 “慧心,如果你真的死了,就永远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慧心闻言,泪如雨下。她知道沈清歌说的是对的,但她看着沈清歌受苦,心如刀绞。 无计可施的她,也只能选择含泪陪伴在沈清歌的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酷暑难耐,高温让沈清歌几近晕厥。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脱水的症状已经十分明显。但她依然咬紧牙关,没有倒下。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证明慧心的清白。 绮霞宫里,齐贵妃因禁足不能出宫,只能听舒嫔的汇报。 舒嫔添油加醋的描述着沈清歌的不堪,齐贵妃听得心花怒发,只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看着齐贵妃笑得开怀,舒嫔小心翼翼地提问: “娘娘,如果陛下回来后要追究……” \"怕什么,证据确凿,她还能跑得了。\" 齐贵妃被打断,没好气的说到, “再说,陛下他们戌时才会回来,这样的热天,她们也得有命等到陛下回来。” 突然,齐贵妃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向翠竹问道: “清音阁的人都控制住了吧?绝对不能让他们去天佑寺报信!” “娘娘放心,司马总管已经严密把守,一个人都没放出去。” 翠竹赔着笑说道。 第56章 轮盘启动 宫门外,沈清歌不知已跪了多久,视线渐渐模糊。她心中默默坚持着,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儿,陛下就会归来,她们的冤屈终将得到昭雪。 然而,时间仿佛凝滞,来来往往的人影在她眼前交错重叠。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她的意识, “爱妃,醒醒!” 是皇帝吗?她终于等到了他来解救自己吗?沈清歌竭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但是,她的意识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最终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抱住沈清歌的是明德皇帝,当他远远望见沈清歌在烈日下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涌起了愤怒与愧疚。 他快步上前,只见她已经脱水严重,嘴唇干裂,脸色通红,他的心如刀绞。 他一把将沈清歌搂入怀中,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片羽毛般无力。 “快!找御医!” 明德焦急地呼喊,随即抱着沈清歌纵身跃上马背,策马如飞,直奔宫中而去。 晨光熹微,慧心轻手轻脚地走到沈清歌的纱帐旁。 她望着沈清歌沉睡中的宁静面庞,心中涌起一丝犹豫,实不忍心打扰这份宁静。然而,职责所在,她最终还是柔声唤醒了沈清歌。 “娘娘,您醒了吗?” 沈清歌在睡梦中轻吟,慧心见状,再次轻声地唤醒她。 “娘娘,刚才慈宁宫的桂嬷嬷来传话,说太后想见您。” 沈清歌闻言,蓦地从梦中惊醒,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什么?太后要见我?” “慧心,快点帮我梳洗。” 沈清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梳洗完毕,慧心拿来了那套流云织锦的衣裳。 自从半个月前那次晕倒之后,调理了这么久脸色才恢复到从前。 这套艳丽点的衣服或许能掩盖她的憔悴。 “换那套翠微绣衣吧。” 沈清歌轻声说道。她深知太后的喜好,不喜宫中女子过于妖娆。 而自己作为皇帝的宠妃,更应保持端庄贤淑的形象。 翠微绣衣素雅而大方,更能衬托出她的气质。 换上翠微绣衣的沈清歌更显清雅脱俗,她匆匆赶至太后的行宫。 行宫外,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宫门上的匾额书写着“慈宁宫”三个大字,气势磅礴。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踏入这座象征着皇室威严的宫殿。 殿内,璟妃和萧皇后已经先到一步,她们端坐在锦垫上,品着茶,聊着天。 见到沈清歌的到来,璟妃的凤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而萧皇后则向她微微点头致意。 沈清歌还未说话。太后已经慈祥地向她招手,示意她坐下。 “清妃,快坐下,今日召你前来,主要是想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太后坐在高位之上,今天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丝中透露着尊贵。 而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充满了智慧和岁月的沉淀。 沈清歌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行了一礼。 又向萧皇后施礼后,这才缓缓落座。 璟妃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而娇声对太后道: “太后请看,这块朱雀之瞳乃我琅轩国的镇国之宝,臣妾特意命皇兄送来,以表孝心。”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却转向沈清歌。 “清妃,这几日可好一些了?“ ”回太后,清歌已经无大碍了。“ 萧皇后补充道: “是啊,清妃恢复得已经不错了,之前那个肌肤......唉,实在是令人心疼。” 仿佛是不愿再勾起那段回忆,她的语气里又添了几分愤慨, “还不是齐贵妃和舒嫔干的好事!” 太后也摇摇头,想起半个月前明德在天佑寺听闻沈清歌被罚的消息时,那种急切溢于言表。 当时,为了能够快点回宫,明德竟直接弃了龙辇,和龙傲飞骑着马飞奔着赶了回来。 由此亦可见清妃在皇儿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齐贵妃她们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令人发指。 烈日炎炎之下,竟让沈清歌暴晒了数个时辰。 即便是普通的宫女也难以承受,更遑论像沈清歌这样的金枝玉叶。 后来,贺太医提起,若是再晚上一个时辰,沈清歌和她身边的侍女恐怕就性命难保了。 太后思考间,沈清歌已经柔声回答道: ”谢太后、皇后怜惜,清歌现在身体无恙,” 旁边璟妃却酸溜溜地说道: “清妃妹妹真是好手段,陛下这半个月日日留宿清音阁。 妹妹这一病,竟是将皇上的魂魄都勾了去。” 萧皇后立刻斥责道: “璟妃,休得妄言。” 璟妃自知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太后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失言了。”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 “璟妃,你入宫已有些时日,怎的还如此不识大体?” 璟妃不敢作声,只得默默起身,端正坐好,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太后又转向沈清歌,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沈清歌立刻站起身,神态谦卑,声音柔和, “回太后,陛下体恤臣妾,在臣妾宫中多留了几日。 然而,臣妾深知国事繁重,不能因为私事而误了国家大事,所以已恳请陛下回朝理政。” 太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深知皇帝对沈清歌的宠爱,但也明白作为后宫嫔妃,沈清歌能够识大体、顾大局,实属难得。 太后的目光在大殿中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皇后的身上。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皇后,今年的御女选拔即将开始了,你作为皇后,对于后宫新进妃嫔的选拔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后端庄起身,眸光坚毅。 “母后,臣妾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当竭尽全力,确保选拔过程公正无私,顺利进行。” 太后微微颔首,进一步嘱咐, “选拔之时,除却容貌,更需看重其品德与才华。 皇家御女,既要仪态万方,更需具备贤良淑德与渊博学识。” “臣妾谨记母后教诲,必将严格把关,不负太后与皇上之期望。” 皇后郑重回应。 太后满意地看着皇后,她知道皇后一向处事公正,有着极高的威望和能力。 随后,太后将目光转向座下所有的妃嫔,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沉稳而有力: “御女选拔即将拉开帷幕,此乃关乎我皇室血脉延续之大事。尔等身为后宫一员,务必展现出应有的礼仪与风范。” “谨遵太后懿旨!” 众妃嫔齐声应答,恭敬行礼。 作为后宫之主,太后毕生的职责便是替皇帝维护这后宫的秩序与和谐。 此刻的慈宁宫内,虽然每个人都面带微笑,看似祥和宁静。 但太后心知肚明,这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明白,只要这些女子能够恪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她便也无需过多干涉。 毕竟,这后宫的纷争与算计,从古至今都是无法避免的。 第57章 福娃之诺 回到清音阁,玉宁已经翘首以盼了许久。 如今她脸上的红疹已经完全消失,重现了她那白皙如玉的容颜。 自从沈清歌赠予她那个锦囊和那张能让人皮肤泛起红疹的神秘药方后,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南楚的和亲危机。 连南楚退亲的时间,都与沈清歌预料的相差无几,这不仅让玉宁公主对她感激涕零,更对她的智慧钦佩不已。 沈清歌不幸遭受齐贵妃等人的陷害,她正好身陷高烧之中,未能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若非皇帝及时归来,沈清歌恐怕真的就要香消玉殒。 每当想到这些,玉宁就感到愧疚不已,觉得对不起沈清歌。 见到沈清歌归来,玉宁甚至没等侍女燕语通传,便急切地迎上前去,亲昵地牵起了沈清歌的手。 沈清歌与玉宁同岁,但在心性上,玉宁更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真情流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虽然有些任性,但这份直率却也让沈清歌羡慕不已。 因为只有被爱包围着成长的人,才有资格如此率性而为。 沈清歌任由玉宁拉着她,带着一丝好奇和宠溺的微笑,走向殿内。 在转身的瞬间,她轻声示意慧心准备茶点。 慧心和绿萱交换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她们也喜欢这位公主的性格。 虽然有时显得骄纵,但心地善良,没有恶意。 玉宁神神秘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模样朴素的木雕小福娃,珍而重之地将它放在沈清歌的掌心。 沈清歌端详着这个小福娃。 它的雕刻技艺并不精湛,线条粗糙,色彩简单,看起来倒像是孩童的手工作品。 她心中一动,难道这是…… 玉宁看着沈清歌若有所思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歌,你猜对了。这就是皇兄小时候的作品。” 沈清歌忍俊不禁地举起这个小福娃,心中暗自好笑: 没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小时候竟也有这样天真烂漫的一面。 玉宁见沈清歌笑得开心,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我皇兄其实很调皮的,他从小就喜欢雕刻。 记得有一次,他比量着父皇的龙椅就要动手刻东西。 那一次,还被母后狠狠教训了一顿。” 沈清歌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她仿佛能够想象到明德小时候淘气的模样,那情景让她感到既温馨又好笑。 玉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她认真地说: “不过,清歌,今天我来找你,不仅仅是为了分享皇兄的儿时趣事。这个小福娃,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沈清歌的好奇心被激起,她不解地看着玉宁。 玉宁接着解释道: “这个小福娃是我母妃去世后,我非常伤心的时候,皇兄送给我的。 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成为了皇帝,只要我拿着这个小福娃,他就会满足我一个愿望。” 回忆起那些尘封的往事,玉宁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我一直很幸运,得到了母后和皇兄的宠爱。 这次南楚和亲的事情,我本想拿出这个小福娃,但想到这可能会让母后和皇兄产生分歧,甚至争吵,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玉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轻轻地低下了头。 沈清歌温柔地安慰道: “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解决了。” 玉宁也释怀地点了点头。 她紧握着沈清歌的手,眼神坚定地说: “所以,现在,你成了这个小福娃的新主人。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皇兄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就拿着它去找他吧!”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本想婉拒这份厚礼,但看到玉宁公主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她知道这份礼物背后深藏的情谊是无法推却的。 于是,她满怀感激地说道: “如此,清歌就谢谢公主美意了。” 为了缓和气氛,沈清歌又开玩笑地说: “不过,公主既然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清歌自然也要回赠一份。 公主放心,你和文先生的幸福,清歌一定尽力成全。” 玉宁被她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泛起两朵红霞,显得既羞涩又甜蜜。 两人的笑声和轻松的打闹声在清音阁内回荡,为这宁静的宫殿带来了一丝生机和欢乐。 绮霞宫中,赵太医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 齐贵妃斜倚在床榻之上,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翠竹精心熬制的燕窝粥,香气四溢,但她全无食欲。 半个月前的事件,沈清歌不知从何处请来了一位笔迹鉴定的老学究,竟证实了赵大勇和慧心互通的那些书信乃是伪造。 这一转折,让齐贵妃的计划彻底落空。 “这个舒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贵妃心中愤愤不平。 皇帝当时的震怒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原以为明德对沈清歌的迷恋仅停留在表面。 以为只要摧毁沈清歌在皇帝心中的形象,他自然会回归自己的怀抱。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明德对沈清歌的深情,甚至远超之前的荣妃。 “凭什么?她沈清歌何德何能,竟能获得皇上如此宠爱?” 齐贵妃心中满是不甘, “陛下难道忘了,当初他初登大宝时,是我齐家不遗余力的扶持,才让他稳坐江山。 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入宫不足一年的女子,屡屡让本宫难堪。” 齐贵妃的心中充满了怨恨。 她怎么也想不通,沈清歌为何总能逢凶化吉。 她记得那天清音阁本应被完全控制,无人能够传递消息,但明德却意外地提前两个时辰返回宫中。 若非如此,沈清歌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一旦沈清歌死去,她的兄长齐王就有办法让皇帝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沈清歌虽然遭受了晒伤之苦,但最终损失的是她的盟友司马严明和舒嫔。 司马严明被贬,舒嫔被打入冷宫。 而她自己虽然没有受到明面上的惩罚,但明德这半个月来退回了她送去的所有礼物,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 她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桌案上,齐王的信件零散地搁置在茶杯旁边,信中的文字简洁而冰冷: “太后寿宴,除沈渊良机。沈女可为用。速行,勿误。” 女侍翠竹带着急促的脚步匆匆进入室内,齐贵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翠竹闪烁其词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齐妃的心上, “娘娘,福安公公说陛下今日有政务没有处理完,过几天再来看您。” 齐贵妃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甘: “你没有告诉陛下本宫生病了吗?” 她的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翠竹小声地回答: “奴婢说了,福安公公说陛下让您多,多休息。” 她的声音低如蚊鸣,不敢抬眼看向齐妃,因为她知道,陛下的冷漠会激起齐妃极大的愤怒。 果不其然,齐妃一抬手,桌子上的物件全部摔倒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屋内的女侍们吓得全都跪倒在地,不敢出声,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与紧张。 齐贵妃声嘶力竭地喊道: “陛下,您对臣妾就是这么心狠的吗?”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解,但内心深处,她也明白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自从她的兄长齐王开始参与党派之争后,皇帝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虽恩宠不断,却再无情意。 可是,她对皇帝是真心的啊,她不明白为何他感受不到。 巨大的悲痛与屈辱让她心底的恨意一点一点地浮上来。 直到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恢复了脸上的精致妆容,站起身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着跪满地的女侍们冷冷说道: “都退了吧,本宫乏了。” 在翠竹的搀扶下,她走进了内室。 留下了一群心有余悸的宫女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忧虑的眼神。 第58章 凤阙清辉 这几日,被议论最多的,就是皇家御女选拔。 沈清歌没有通过选拔入宫,对这样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但是事情却偏偏找上了她。 一早儿,萧皇后身边的碧云就上门宣萧皇后召见。 沈清歌不知是何事情,饭还没有吃好,就只能匆匆整理好衣衫,去往凤鸣宫。 凤鸣宫与清音阁相距不远,约一盏茶的时间便能抵达。 沈清歌决定携慧心、文远步行前往。这段时日她每日数次往返,对这段路途已熟稔至极。 不过细想之下,也幸而如此频繁的奔波,才终于将萧皇后之前对她的怒火压下去了。 沈清歌边走边思忖,很快那座碧瓦金鸾的凤鸣宫就出现在了眼前。 进到殿中,皇后还在用膳,见她来的迅速,心中也是满意,摆摆手让她一起坐过去。 沈清歌犹豫了一下,心里盘算着这也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也就没有再推辞。 款款地上前行礼道: “拜见皇后娘娘,拜见长公主,拜见二皇子,拜见五皇子” 长公主婉仪已经九岁了,像个大姑娘一样,出落得端庄大方。 萧皇后示意她落座,长公主婉仪和二皇子煜辰,还有五皇子博远也都礼貌的回礼。 萧皇后本家就是士族出身,父亲又是太傅,孩子教养的都十分有规矩。 萧皇后命碧云准备了座位,并添了一副碗筷。 沈清歌未敢放肆,只是端庄地坐了半个身位。 萧皇后见她拘谨,笑着说到: “只是寻常早膳,清妃不必拘束。” 沈清歌见萧皇后笑意晏晏,知道今天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早膳过后,萧皇后安排内侍送长公主和两位皇子去上学,然后才转身对沈清歌说道: “清妃应该知道,近些日子宫中要开始进行皇家御女选拔了吧?” 沈清歌点头,却不知皇后是何意,仔细听着。 萧皇后继续说道: “往年都是由本宫亲自组织选拔,但上次天佑寺求佛,未能如愿以偿,太后心中一直有所愧疚。 因此,这一次太后决定再次前往天佑寺,本宫需陪同前往,以示诚意。 所以,这选拔一事,本宫想交由你来主持,你可愿意?” 沈清歌心中疑惑,宫中御女选拔为的是皇家血脉延续之事,兹事体大。 以自己进宫的时间,实是如何都轮不到自己。 察觉到了沈清歌的疑惑。 萧皇后淡淡的说到: “清妃,御女选拔兹事体大,关系到皇家血脉的延续。 因此一定要心意坚定,万不可把一些心怀鬼胎之人招入宫内。” 沈清歌终于明白皇后的意图。 后宫中三分天下:齐贵妃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御女选拔万不可成为她扩充势力的一个机会了。 现在自己对于齐贵妃的对立尽人皆知,才成为萧皇后眼中的最佳人选。 想到这里,沈清歌不再犹豫,起身行礼道: “皇后娘娘放心,清歌定不负娘娘重托。” 萧皇后端起手中的茶杯轻抿一口,点头微笑。 她知道这个聪慧的清妃已然了解她的用意。 从凤鸣宫出来,沈清歌没有直接回到清音阁,她拐到了御医局。 御医局总管贺长青知道清妃来访,十分诧异,急忙出来迎接。 沈清歌坐在御医局的正厅内,正在用茶,贺长青进到大厅急忙施礼: “清妃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沈清歌放下手中的茶盏,轻松的说到:“贺太医,本宫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前几天宋太医开的药已经用完,今日正巧在附近,就顺路过来再取一些。” 贺长青松了一口气,客气的说道: “清妃娘娘下一次不用专程过来取药,差人过来我们就会给您送到宫里。” 说完,叫身边的童子去宋太医那里取药,自己则陪着沈清歌在这里说话。 实际上,沈清歌今日前来是带着明确目的的。 她记得在重生前,自己被齐贵妃暗中灌下了毒药。 宫中对于这类危险药物的管控非常严格。 因此,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御医局中有人与齐贵妃勾结。 为了查清真相,她指派梁丘进行了一番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御医局中擅长使用毒药的只有两人,贺长青和赵隐川。 今日,她便是来探探虚实。 贺长青仍在与沈清歌闲聊,话语间显得毫无戒心。 沈清歌观察着他那滔滔不绝且毫无心机的样子,心中已经将他排除在嫌疑之外。 贺长青自宣宗时期起便为皇帝和皇后诊治疾病,享有其他太医所不能及的尊荣。 而且他与齐贵妃并无太多往来,被齐贵妃收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沈清歌看似漫不经心地提起: “贺太医,本宫有一位远房亲戚,自幼酷爱医术,不知若想进入御医局,需要哪些条件?” 贺长青捋着长须,面带微笑地回答: “娘娘,不是老夫自夸,能进入皇宫内的御医局,那可得是医术超群,杏林中的佼佼者。 不过,娘娘若有意,不妨先将人带来,让老夫过过目。” 沈清歌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多谢贺太医的通融,只是,说起来有趣,本宫这位亲戚,对药理情有独钟,尤其是用毒之术。 一直想寻一位精通此道的师父,不知咱们御医局中是否有此等高手?” 此话一出,贺长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急忙假意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清妃娘娘说笑了,咱们御医局乃是救死扶伤之地,岂会有那种心怀伤人之术的人呢。” 沈清歌见状,便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触及了某些敏感的话题。 于是她站起身来,深施一礼,语气诚恳, “哦,明白了,贺太医,是清歌莽撞了。” 贺长青目送沈清歌离去,心中确实有些不安。 沈清歌的话似乎暗藏玄机,让他不得不多想。 旁边的童子低声问道: “师父,难道是陛下嘱咐放在齐贵妃七白膏里的避子药被清妃发现了?” 贺长青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御容院的华妍对陛下忠心耿耿,此事绝不可能外泄。 再说,那药连杏林高手也难以察觉,清妃不可能发现。” 但他也明白,沈清歌今日的到访和提问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她的试探让他感到了一丝危机。 “去准备一下,我要即刻进宫面见陛下。” 贺长青对童子吩咐道。 童子应声退下,贺长青则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可能是棋子,每一句话都可能是试探。 他必须小心行事,确保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稳健。 第59章 疑云笼罩 慈宁宫中,沈清歌正在给太后和萧皇后汇报这一次御女选拔的结果。 经过层层筛选和深入的考察,这一次一共选拔出了十六位御女入宫。 太后和萧皇后一边听沈清歌介绍,一边翻着手中的画像。 “嗯,清妃,你颇有眼光啊。哀家觉得今年的这些御女都还不错。”太后赞叹道。 “确实很好。” 萧皇后也附和道。眼光却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沈清歌。 沈清歌明白萧皇后的担心,忙说道:“太后、皇后放心,这一次,每一个御女臣妾都差人做了家世调查,确保干干净净,不涉任何党派之争。” 萧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很快,每位御女便迎来了册封与分配的重要日子。 皇帝根据皇后的考察结果,册封了六位御女成为后妃,而其他的十位则赐予给了皇室王公、宗室之家。 选拔结束后,皇帝根据沈清歌的推荐和自己的判断,赐予那个西陵郡的潘芷萱,封号“常在”,并安排她入住了清音阁的配殿。 在潘芷萱被分配到清音阁的第一天,便提着一堆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了清音阁的正殿。 沈清歌知道她今日会过来,早已在正殿等候。 潘芷萱款款步入殿内,随即,向沈清歌行了一个优雅的礼, “芷萱见过清妃娘娘。” 沈清歌微笑着回应, “坐吧,潘常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潘芷萱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 “清妃姐姐,芷萱初来乍到,对宫中的规矩还不太熟悉,以后还请清妃姐姐多多指教。” 随后,示意身后的女侍呈上礼物。 沈清歌见她颇懂宫中的规矩,便也没有拒绝,礼貌的道谢。 随后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们都是服侍皇上的,理应和睦相处,同心协力。” 潘芷萱柔声回答, “清妃姐姐说的是,芷萱一定铭记在心。” 她略作停顿,接着说道, “芷萱久闻清妃姐姐在宫中以德才着称,深受皇上宠爱,心中不胜仰慕。” 沈清歌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应潘芷萱的赞美,而是转了个话题, “清音阁是个宁静的地方,适合修身养性。潘常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潘芷萱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芷萱定会遵守清音阁的规矩,不给清妃姐姐添麻烦。 只是,芷萱对宫中的生活还有很多好奇,希望清妃姐姐能不吝赐教。” 沈清歌点了点头,温和地回答道: “自然,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嫔,应当相互扶持。” 她的目光在潘芷萱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善意的提醒道: “宫中的生活与外界大不相同,需要时间去适应。 潘常在若有闲暇,便可来这里,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潘芷萱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芷萱求之不得。” 御女选拔过后,沈清歌难得享受了几日清闲。 这一日,她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仔仔细细地回顾了这段时日的进展。 自重生之日起,她便马不停蹄地运筹帷幄,如今两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她的谋划业已步入紧要关头。 如今,她的影响力已经从后宫悄然蔓延至朝堂。 沈清歌自信已然积蓄了足够的实力与人脉,得以与齐贵妃和齐王分庭抗礼。 然而,若想在太后寿宴之上一举掀开齐贵妃与齐王的阴谋,将他们一网打尽,她还需搜集更多的证据,以巩固自己的筹谋。 回望往昔太后寿宴的一幕幕,沈清歌逐渐洞悉了齐贵妃的阴谋。 她意识到,齐贵妃的策略是借诬陷自己来一箭双雕——不但欲将自己置于死地,更是想借此打压沈氏家族的声望和势力。 而齐王似乎早已在军中暗中布局,安插了自己的心腹。 这才有后来对萧云飞通敌叛国的诬告,这一计若是得逞,足以令萧氏家族陷入灭顶之灾。 沈清歌心知肚明,倘若沈氏和萧氏双双倒台,单凭太后的力量根本难以与齐王那庞大的势力相抗衡。 那么,齐贵妃和齐王的真正图谋究竟是什么?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疑在沈清歌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她曾单纯地以为,齐贵妃仅出于嫉妒而欲除掉她。 但如果齐贵妃亦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那么,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真的是齐王吗? 如此处心积虑地铲除皇帝身边的忠良,他的最终目的难道是…… 谋反? 这一念头一旦萌生,沈清歌顿感一股寒意袭来。 深思熟虑,仔细斟酌,沈清歌愈发感到他们背后的企图绝非寻常。 她回想起明德平日里对齐王的纵容,心中五味杂陈。 “皇上啊,皇上,你可曾想过,你一直庇护的竟是一只永远喂不饱的豺狼。” 沈清歌心中暗自叹息,她对明德的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怜悯。 回想明德对自己的宠爱,沈清歌突然意识到,除了复仇,她或许还能做更多。 她必须采取行动,或能帮助明德避免那灭国的命运。 沈清歌决定重新调整自己的计划。 书房中,沈清歌再次投入到了繁忙的事务当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转眼间,日影西斜。 慧心不知道她在筹划什么,只是,望着桌上纹丝未动的餐食,她的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 她轻声嘱咐燕语收拾碗筷,又让绿萱去取一碗莲子羹,希望能哄得沈清歌多少吃一些,以免饿坏了身子。 看着沈清歌忙碌的身影,慧心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思绪。 自从那次生死攸关的救援之后,她便下定决心,此生此世都要忠于沈清歌,哪怕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她能感觉到,自从两个月前那次意外坠树事件之后,沈清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并非出于沈清歌的本意。 曾经的沈清歌,眼中总是闪烁着一股清泉般的透彻。 而现在,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沉的算计,那是她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为的权衡。 但也正是这些算计,让清音阁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那些无妄之灾。 而每一次微笑背后,沈清歌眉宇间流露出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也让慧心感觉到无比的心疼。 她不知道沈清歌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但她明白,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在沈清歌的身边,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来支持和帮助她。 第60章 旧梦疑云 绮霞宫,当齐王将沈清歌和萧皇后的弟弟萧云飞,在入宫前曾是恋人的消息传给齐贵妃的时候,齐贵妃大喜过望。 她意识到,这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若能巧妙地利用这一消息,便能让明德皇帝对沈清歌心生疑虑,甚至怒火中烧,进而削弱沈清歌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而她,依旧无需亲自出面扮演那个恶人的角色。 因为,在这后宫之中,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有时比疾风还要迅捷。 很快,绮霞宫的宫人们开始有意无意的议论起这件事情来。 面对如此震撼的消息,不到一日,整个后宫都为之沸腾。 “哎,你听说了吗?清妃和萧皇后的弟弟竟然是恋人。” “什么?清妃娘娘现在还在恋着萧皇后的弟弟?” “不会吧,清妃娘娘瞒着陛下见过曾经的恋人?” 很快,这个消息就像燎原之火一样迅速蔓延。 当然,随着传播,消息也开始变得越发离谱。 燕语在得知这一流言时,心急如焚地跑回清音阁,她担心沈清歌会因此动怒。 于是,先小心翼翼地将消息透露给慧心,眼神中满是探询之意。 慧心没有时间揣摩燕语的心思,她急忙来到书房。 沈清歌仍在埋头忙碌,见慧心神色匆匆且神色有异,心中便知有事发生。 果然,慧心说完以后,沈清歌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前世明德得知萧云飞和自己曾经相恋时的愤怒。 这一世,这个消息并未在太后寿宴上爆发,而是提前在宫中传开,她不知道明德听到后会有何反应。 自己曾有恋人一事,沈清歌相信明德应该已经调查过,只是,两人从来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因此,皇帝对这件事的态度她也从来没有细想过。 如今想来,明德在前世太后寿宴上那前所未有的愤怒,到底是因为知晓萧云飞是自己曾经的恋人,还是因为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与萧云飞有私情,尚未可知。 曾经的过往,她无法改变,也不觉得有愧于心。 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让明德怀疑自己有所谓的后续私通之事。 慧心的眼神牢牢锁定沈清歌,心中略有一丝紧张。 昔日于凤鸣宫时,她曾依稀察觉沈清歌与萧皇后的弟弟之间似乎有过某种交集,但她从未深究过其中详情。 现在,看见沈清歌并不急于辩驳,她暗自揣测,那些流言蜚语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如果这一切真的属实,那么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慧心的内心满是疑虑与忧思。 沈清歌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起身,踱步至窗边,凝视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慧心没有去打扰沈清歌,她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可能会祸及整个沈氏家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炷香的功夫后,沈清歌终于转过身来,她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 慧心见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知道聪明的娘娘必定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只见沈清歌快步走到书桌旁,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慧心紧随其后,来到沈清歌的身边。 当看到宣纸上那八个大字——“真真假假,混淆视听”,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一日以后,沈清歌和萧云飞的流言已经如滚雪球般,越传越离谱。 流言终于传到了文渊阁。 福安听到的流言是:沈清歌和萧皇后的弟弟龙武将军萧云飞曾经是恋人。 元喜听到的流言是:沈清歌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和萧云飞在一起了,现在二人还存有私情。 明德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眼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深邃而复杂。 他曾经让福安调查过沈清歌,知道她在入宫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恋情。 因为这段恋情,沈清歌入宫后还拒绝了他好久。 然而,他未曾料到,那个曾与沈清歌相恋的人竟是萧云飞——他的内弟,他亲自册封的龙武将军。 这个感觉为什么那么奇怪,那么让人......不舒服。 他的脑海中,想象着沈清歌与萧云飞在入宫前那段甜美而纯真的爱情,那种温情与浪漫的画面。 想到此,他的自尊心,那帝王的骄傲,仿佛被践踏在地,他无法忍受自己深爱的女人心中曾有其他男人的位置。 尤其当那个人是萧云飞,一个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男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深深地切割着他的心,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愤怒。 他渴望得到沈清歌的全部,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是她的心,她的灵魂,他无法容忍有任何的瑕疵和分裂。 可是,当他听到元喜的汇报时,他突然改变了心意。 沈清歌是否曾与他人有过私情,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他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至少,这一点足以证明那些流言多半是空穴来风。 明德重新恢复了理智。 他开始命令龙傲天调查这些流言的源头。 他知道这些流言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散布的谣言。 是为了动摇他的心神,或者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不能轻易相信这些流言,也绝不能轻易怀疑沈清歌。 龙傲天领命离开。 此时,司礼监来人把这一次御女选拔的册封牌子都已经送了过来,福安瞅着明德皇帝小憩的空档,轻手轻脚地将名单递了上去。 然而,明德皇帝此刻心绪烦躁,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名单,便随手搁置在一旁。 但似乎有某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忽然问道: “这个潘常在可是住在清音阁的配殿? 福安应声称是。 明德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是意有所图,随即吩咐福安道: “今晚,就让这个潘常在来侍寝吧。” 福安闻言,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他心中明白皇帝的用意,但同时也不免有些忧虑。 他觉得皇帝似乎正步入一个错综复杂的情感棋局。 自以为是掌控棋局的棋手,但实际上,却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第61章 真心试炼 在清音阁的宁静之中,福安手捧皇帝的圣旨,步履匆匆地到来。 这份庄重的宣召,让整个清音阁瞬间被一种肃穆的气氛所笼罩。 沈清歌急忙走出正殿,却见福安神色有些尴尬。 “难道这旨意不是给我的?” 沈清歌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 福安站在清音阁的庭院中,清了清嗓子,高亢的声音响起: “陛下有旨,宣清音阁配殿潘常在今晚侍寝。” 这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们不禁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清歌听到宣旨,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动摇。 潘常在在配殿中听到院中传来的旨意,欣喜若狂,急忙走到屋外,高声回应道: “芷萱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拿到手里,潘常在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侍珠儿。 珠儿会意,连忙从袖中拿出一小锭金子,递给福安,嘴上说着: “有劳公公通传。” 妃嫔首次侍寝,按宫中惯例,宣旨的公公都会笑纳那份带着喜气的赏赐。 然而,今日,福安却一反常态,客气地用手挡住了珠儿递上的金锭,语气平淡地说道: “常在的好意,咱家心领了。您还是好好准备吧,晚些时候自会有人来接您前往紫宸宫。” 话音刚落,他便不顾一旁潘常在的尴尬,转身径直走向沈清歌。 来到她面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道: “奴才拜见清妃娘娘。” 沈清歌微微颔首,温和回应, “福安公公不必多礼。” 福安接着说道: “谢娘娘上次赐给奴才的玉蟾御风膏,奴才这几日确实感觉好多了。” 沈清歌心中明白,福安此举是在暗中帮助自己挽回颜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激。 她点头示意, “若果真有效,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公公用完后,尽管告诉本宫,本宫再让人给公公送去。” 福安俯身行礼, “那奴才就先谢过娘娘了。时辰不早了,奴才先行回宫复命。” 沈清歌点头回应,福安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福安的这番举动,让潘常在看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恼不已,却又不敢当众发作。 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眼见沈清歌已经转身步入屋内,潘常在急忙出声唤道: “姐姐留步。” 沈清歌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潘常在,只见她款款走来,脸上的表情看似无辜又羞涩。 “清妃姐姐,嫔妾首次蒙皇上召见,心里实在是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姐姐经验丰富,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潘常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炫耀。 沈清歌见她这般模样,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语气平和地对潘常在说道: “这是皇上的恩宠,妹妹应当感到荣幸。 今晚,你就好好准备,不要辜负了皇上的圣意。” 潘常在低下头,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姐姐说得是,芷萱定会小心谨慎,不负皇上所望。” 沈清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回屋。 慧心察觉到沈清歌的心情波动,便轻手轻脚地安顿好一切,然后轻声关上房门。 留给沈清歌一个静谧的空间,让她独自静静地整理那挥之不去的情绪。 夜色中的清音阁,气氛显得异常微妙。 沈清歌在屋内独自沉思,而潘常在则在配殿中精心打扮,准备迎接皇帝的召见。 后宫中的每一个女子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和命运而努力。 而沈清歌和潘常在的心境,也在这一夜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福安匆匆返回皇帝的御书房,他知道明德正急切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一进门,福安便感受到了皇帝眼中的迫切。 “清妃有何反应?” 明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福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回皇上,清妃娘娘听闻旨意后,表现得非常平静。” 明德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紧握着手中的玉笔,沉默了片刻。 在他心中,沈清歌的平静被视为一种冷漠,一种对他的不在乎。 “她就没有其他表示?” 皇帝追问,希望从福安的话中找到一丝沈清歌在意他的证据。 福安摇了摇头:“清妃娘娘并未有过多情绪表露,她只是关照潘常在要谨慎行事,不要辜负皇上的恩宠。” 明德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气,他原以为沈清歌会有所嫉妒,至少会有所动摇。 但她却如此从容,这让他感到了一种被忽视的挫败感。 “难道她心中就没有朕吗?” 明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福安见皇帝动怒,连忙跪下。 “陛下息怒,或许娘娘只是更加懂分寸,知进退。” 明德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沈清歌,朕要的不是你知进退,懂分寸,朕要的是你心中有朕。” 齐贵妃制造的这场流言蜚语,并未让明德怀疑沈清歌有所背叛。 可是,不知不觉中,自己在沈清歌心中所占据的份量,却成为扎入他心中的一根刺。 而同样心绪难平的,还有清音阁中的沈清歌。 虽然外表平静,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皇帝是何用意,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地宣召潘常在。 是在向她发出警告吗?还是在提醒她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如果是这样,那他大可不必。 因为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作为皇帝的妃嫔,她绝不能让嫉妒和情绪左右自己,一定要时刻保持理智的头脑。 不久,紫宸宫来人接走了潘常在。 可这一晚潘常在却连皇帝的面儿都未见到。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只能怅然若失地久久等待着。 夜幕低垂,明德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 “朕在这后宫之中,什么样的女子不能得到,为何要自寻烦恼,在自己的烦忧之中再添新愁。 女子嘛,最要紧的是温顺知趣,而这个沈清歌既不温顺也不知趣,总是惹得他心烦意乱,自己为何还要时时惦记着她。” 沈清歌同样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沈清歌,你必须要保持清醒,你面对的是天下之君,不要再幻想从他那里得到纯粹的情感,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在尽你的本分。 然而,即便如此不断地自我提醒,她内心深处的那丝痛楚却依旧没有减轻半分。 这一次风波,明德和沈清歌都陷入到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情感考验之中。 次日清晨,当宫中的太监们携带着几箱璀璨夺目的珠宝来到清音阁时,沈清歌正在殿内用早膳。 昨夜,潘常在竟然得以留宿紫宸宫,这消息让她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了一整夜。 而如今,人还未归来,赏赐却已先至,如此高调的举动,难道是故意为了让她难堪? 她心中涌起一阵不快,顿时食欲全无。 福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殿内,他正朗声传达着皇帝的旨意, “潘常在昨夜侍奉皇上有功,皇上特赐珠宝以示嘉赏。” 沈清歌没有出去迎接,她不想再掩饰自己的不悦。 清音阁的其他人也同样心情沉重,皇帝此举,无疑是在用一种极为公开的方式表达对潘常在的宠爱。 同时也是对清妃娘娘的一种考验,甚至是挑衅。 沈清歌缓步走进自己的内殿,随着门扉轻轻合拢,她终于能够卸下那层坚韧的伪装。 她的内心深处虽然波涛汹涌,但更多的是对明德的失望和困惑。 她不解,为何皇帝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的底线。 在这深宫的幽暗之中,她早已不再对情感抱有任何奢望,为何还要如此无情地践踏她的尊严? 难道,只有当她卑微到尘埃里,他的目的才会实现吗? 沈清歌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镜中自己的脸庞,那双曾经充满期待的眼眸如今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却再也无法抹去眼中的忧伤。 第62章 酒醉真情 次日,沈清歌一如既往地前往太后和皇后的宫中请安。 问候过后,她便回到了清音阁。 今日的气候格外宜人,一扫之前的闷热。 沈清歌回到宫中,想起了御赐的那几株兰花,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忙于宫中琐事,未曾有时间照料。 于是,便带着慧心等几个女侍一起在园中修剪花草。 潘常在一大早便戴上了皇帝赐予的珠宝,前往凤鸣宫,享受着其他妃嫔们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然而,她注意到沈清歌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这让她心中不免感到一丝空虚和不安。 回到清音阁的配殿,潘常在越发感到坐立不安。 她总觉得沈清歌对于她的宠幸应该有所反应: 她凭什么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或许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嫉妒不已了吧? 想到这里,潘常在决定再次盛装打扮,她急切地朝着清音阁正殿走去。 远远地,她便望见了沈清歌在花园里忙碌的身影。 园子里,百花争艳,她的身影与周围的花草相得益彰,如同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子,既美丽又充满生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轻轻洒在她的身上,为她的身影增添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使她看起来更加耀眼。 潘常在,尽管同样是女子,却也不由得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一时之间竟看得入了迷。 她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然而,心中却翻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羡慕沈清歌那令人惊艳的美貌,更嫉妒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她心知肚明,不论自己如何努力,似乎永远无法企及沈清歌的风华。 “但那又如何?皇上不还是选中了我侍寝吗?”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情为之一振,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的身影还未出现,那娇滴滴的声音就已经飘了过去。 “哎呀,姐姐在这忙什么呢,要不要妹妹来帮个忙呀?” 沈清歌正专心致志地浇灌着花朵,听到这声音,抬起头来,瞥了一眼。 只见潘常在珠翠罗绮,显然并不是来干活的。 她了然一笑,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潘常在客气了,有她们帮忙就可以了。” 潘常在见沈清歌没有特别理会她,便又近前几步,假意感谢道: “昨日多亏姐姐提醒,陛下才对芷萱如此满意,妹妹是特地过来感谢姐姐的。” 沈清歌正忙着指导宫人们搬运几株珍贵的兰花,绿萱和燕语手中的花盆不慎险些碰到潘常在。 她惊得花容失色,不禁斥责道:“狗奴才,瞎了眼吗?若是撞坏了陛下御赐的珠宝,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 绿萱却不吃她这一套,昂首反驳, “这兰花亦是陛下恩赐,世间难求,其珍贵程度比常在身上的珠宝多了不知道几倍。若常在不小心破坏了,恐怕同样无力赔偿。” “你……” 潘常在一时语塞,正欲反唇相讥。 沈清歌本意不想理她,但见她叱责绿萱,脸色不禁冷了下来,语带冰霜。 “潘常在好大的威风,如果那么珍视陛下的赏赐,不如就安坐于阁中,免得四处走动时意外损坏。” 潘常在一愣,随即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 “清妃姐姐教训得是,妹妹并无炫耀之意,只是担心陛下的随时召唤,故而提前准备,以免让陛下久候。 慧心带着不屑地在旁边说道:“那潘常在还是尽快回到您的配殿去,免得陛下来了传召,您再错过。” 潘常在听出了慧心话中的讽刺,心知自己在这里已经不受欢迎,便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妹妹原本还想向姐姐讨教纹绣之道……” 慧心打断了她的话,直截了当地说: “我家娘娘并不擅长女红,常在以后还是莫要拿这些过来了。” 潘常在见沈清歌自顾自地忙碌,显然不想再理会自己,便施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尴尬。 “既然姐姐今日繁忙,妹妹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说罢,窘迫地转身,步伐匆忙地离去。 沈清歌看着潘常在离去的背影,心中对这种后宫中的小动作早已司空见惯。 她轻叹一声,又继续修剪着手中的兰花。 ...... 明德端坐在朝会上,外表庄严肃穆,但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他的思绪不断地飘向沈清歌,揣摩着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 他对自己昨日的行为感到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像一个渴望关注的孩子,用挑衅来吸引她的目光。 而内心深处,又如此迫切地想要了解,沈清歌心中对自己真正的看法。 这种渴望让他坐立不安。 夜幕降临,武英殿内灯火通明,一场盛大的宴会在此举行,庆祝戍边将军们的凯旋。 明德明知自己的酒量有限,却不顾福安的劝阻,一杯接一杯地豪饮。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便开始摇摇晃晃,显露出醉意。 “范恒,你,你给朕陪好各位将军,听到没有!” 明德的舌头有些僵硬,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陛下,您喝多了,让奴才搀扶您吧。” 福安急切地上前,伸出手欲搀扶明德,却被他挥手推开。 “朕未醉,尔等才醉矣,朕酒量大着呢。” 明德身形摇晃,却坚决不肯上龙辇。 “朕要步行,朕要沐风。谁敢让朕上辇,朕便……便斩其首级。” 见明德醉态可掬,又胡搅蛮缠,下人们哪敢靠近,生怕惹怒龙颜,只得任他踉跄前行。 跟随着皇帝的脚步,下人们心中忐忑。 不料明德竟在醉意中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清音阁前。 福安见状,想要上前禀报,却被明德猛然拽开,险些摔倒。 周围的侍从们见状,连忙上前想要稳住明德,却被他一一推开。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尔等无需跟随,朕已至家门,此乃朕之寝宫。” 说罢,便摇摇晃晃地踏入了清音阁。 福安等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得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清音阁内,沈清歌早已安寝。 突然被外间的喧哗声惊醒,正欲起身探个究竟,却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 只见明德带着满身的酒气,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福安紧随其后,急切地解释道: “娘娘,陛下今日宴饮西陵众将军,酒意正浓,奴才…” 话未说完,沈清歌便已明了情况。 看着酩酊大醉的明德,沈清歌微微点了点头。 “本宫知晓,你们退下吧,我来照料陛下。” 福安看了一眼已经躺在了地下嘿嘿傻笑的明德,赶紧行礼告退。 沈清歌无可奈何,与慧心费力地将手舞足蹈的明德扶至床上。 慧心退出准备醒酒汤,沈清歌站起身来,欲取毛巾为明德擦拭面庞,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明德眼眸迷离,久久凝视沈清歌,方辨清来人,松手不悦喊道: “怎会是你,沈清歌?朕的寝宫怎有你的身影?” “此乃臣妾居所,自然臣妾在此。” 沈清歌苦笑回应。 明德忽而正色道: “沈清歌,你走,你去找你的挚爱吧,朕放你走。 你去给朕叫其他人来陪朕,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你。” 沈清歌虽然知道明德酒醉胡言,心间却一阵隐痛。 她稳了稳心绪,轻声问道: “陛下需要谁来陪您,潘常在吗?臣妾可即刻为您请来。” 言毕,正欲转身离去,手却被明德猛然攥住。 他身形一晃,竟坐了起来,指尖直指沈清歌,口齿不清地说道: “不错,朕不愿见你,你总令朕心生不悦。” 沈清歌心中苦涩更甚,眼眶霎时泛红。 恰此时,慧心手捧醒酒汤步入,见沈清歌神色有异,不敢多问,只默默立于一旁。 沈清歌轻轻挣脱明德的手,轻叹一声,接过慧心手中的醒酒汤,柔声道: “让我来吧。” 明德却又猛然躺下,闭目养神,口中喃喃自语,不知所云。 第63章 心碎酒醒 沈清歌望着眼前的明德,心中五味杂陈。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无奈之余,只能轻声呼唤, “陛下,请饮些醒酒汤,以免胃中不适。” 见明德毫无反应,似已沉睡,她只好将碗置于一旁,吩咐慧心取来湿毛巾。 慧心领命而去,沈清歌凝视着床上的明德,回想起他方才的言语,心中酸楚难抑。 这便是她未来要共度一生的男人,身边佳人不断,却难对任何一人付出真心。 对自己的宠爱尚不足两月,便已移情别恋。 深宫孤寂,或许孤独终老便是她的宿命。 想到此处,她的泪水不禁悄然滑落。 慧心带着湿毛巾返回,见沈清歌泪眼婆娑,心中虽知她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 只能忧心地望着她接过毛巾,细心为明德擦拭着。 床上之人微微蠕动,口中低语几句含糊之词,随即翻身,复又沉入梦乡。 沈清歌轻拭眼角泪痕,对慧心轻声道: “看这样子,陛下短时内恐难醒来。你去告知福安公公,今夜陛下便宿于此处。” 接着又吩咐, “天色已晚,你也下去歇息吧,我来照料陛下即可。” 慧心望着沈清歌红肿的双眼,心中不忍,低声道: “奴婢不困,就在这里陪着娘娘吧。” 沈清歌轻轻摇头, “去吧,有需要我自会唤你。” 慧心为沈清歌披上中衣,又倒了一杯热茶,方才退下。 沈清歌凝视着沉睡中的明德,知他一时难以醒来,便为他轻轻盖上薄被,调暗烛光。 她坐在床边,出神地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自己也渐渐沉入梦乡。 明德恍惚中梦见萧云飞与沈清歌并肩而立,宛如金童玉女,分外养眼。 见二人深情对视,双手紧握,明德顿时怒火中烧,冲上前去怒喝: “朕还在此,你们怎敢如此放肆!” 萧云飞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我是清歌的挚爱,她心中只有我。” 明德不信,怒视沈清歌,却见她深情地望着萧云飞,口中轻吐: “是的,云飞,清歌心中只有你。” 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明德怒火冲天,大吼道: “来人,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朕斩了!” 他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才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 然而心中的怒火仍熊熊燃烧,头痛欲裂。 蓦然发现坐在床边的沈清歌。 见他醒来,那张绝美的小脸已凑到跟前,满是关切地望着他。 未及她启唇,明德已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怒声吼道: “你身为朕的女人,怎敢背叛朕!” 沈清歌刚刚被明德突然起身的举动惊醒,正欲开口询问他是否需要饮水,却已被他猛地拉入怀中。 她身形一个不稳,几乎要摔倒,只能顺势靠在明德胸前。 耳边传来他含糊不清的言语,她立刻意识到他仍沉浸在醉意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恼怒。 她奋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同时说道: “陛下,您喝醉了,臣妾去为您取醒酒汤来。” 然而,明德却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脸庞逼近,咬牙切齿道: “沈清歌,你可知你是朕的女人?” 沈清歌怒目圆睁,却一言不发。 明德见状更是恼怒,恶狠狠地低下头,双唇已覆上她的唇瓣,舌头肆意地在她口中贪婪地探索。 沈清歌见明德如此轻贱自己,心中悲愤交加,却无力挣脱。 激愤之下,她狠狠地咬了明德一口。 明德吃痛,松开沈清歌,嘴唇上已留下血迹。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俊朗的面容上却透露出沈清歌从未见过的杀气。 尽管醉意未消,但他的话语却清晰而冷酷。 “沈清歌,无论你心中有何刻骨铭心的情爱,既已入宫,此生便休要痴心妄想。” 随即,他粗暴地撕开沈清歌的亵衣,洁白如玉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眼前。 沈清歌被他的举动吓得尖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明德却已扑了上来,昏暗的灯光下,沈清歌只看见明德如火烧一般的眸子。 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按住,仿佛要折断一般。 滚烫的双唇报复性地吻在她的肌肤上,毫无克制,只留下一片片如花瓣般的痕迹。 “放开我!” 沈清歌虽奋力抗争,却终究难以逃脱。 随着动作的加剧,沈清歌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流淌下来。 她明白,明德说的没有错,此生她已无望,这便是她的宿命: 是帝王的女人,更是他的玩偶。 想到此,她顿感心灰意冷,逐渐放弃了抵抗,任由明德为所欲为。 只是伴随着身体的痛楚,更沉重的是从心底而来的羞辱感,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心痛更是无法自抑。 烛光轻轻摇曳,流云帐内,两人的身影缠绵交织。 而伴随这暧昧氛围的,却是沈清歌心碎的声音。 东方渐露曙光,明德在沉睡中猛然惊醒,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苦不堪言。 他轻轻敲打着头,意识逐渐清晰。 眼前的纱帘并非自己宫中之物,倒像是……他心中一惊,昨晚的片段开始慢慢浮现。 他偷偷瞥向一旁,确认无误,那是清妃,正背对着自己。 他懊恼地再次拍拍头,昨晚自己似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虽然记忆模糊,但肯定不是好话。 他的手轻轻滑过沈清歌娇弱的身躯,刚一触碰,便感觉到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爱妃,昨晚朕失态了。” 明德握住她的手,温柔细语。 沈清歌颤抖着,沉默以对。 明德轻轻将她转过身来,晨光之下,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自己的吻痕。 回想起昨夜的冲动,明德更加懊悔不已。 沈清歌始终低垂着眼眸,隐约可见眼中的泪痕。 她微微侧过头,嘴角倔强地紧抿,不发一语。 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明德的眼中又浮现出梦中的情景。 他负气地松开沈清歌,背对着沈清歌躺下,也不发一言。 屋内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 躺得久了,明德重新坐起。 眼角偷偷瞥向沈清歌,却发现她的手腕处一圈重重的淤青。 明德一惊,下意识的握住沈清歌的手腕。 “好痛!”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沈清歌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看着那精致的脸庞因为痛楚挤成一团,明德心生怜惜,连忙把嘴凑到跟前吹了吹,仿佛这样就能为她减轻些痛苦。 沈清歌却不领她的情,重又恢复面无表情的试图把手抽回。 明德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欲言又止,又觉得沈清歌的沉默让自己颜面无光。 他放下她的手,郁闷的下床,默默捡起地上的衣物,胡乱穿好。 回头望向床上的沈清歌,她仍然未看他一眼。 他沉声道: “朕走了。”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懊恼地走出门去,“哐当”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 外面是他恼怒的声音, “你个狗奴才,怎么让朕喝了这么多酒!” “陛下,奴才拦着您了,可您没听奴才的啊。” 福安哀怨地解释道,声音渐渐远去。 慧心步入暖阁,心中对昨晚之事了然于胸,娘娘所受的委屈让她心疼不已。 沈清歌已坐起身,双手紧抱双膝,泪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滑落。 她紧咬着双唇,似乎在竭力克制呼之欲出的哭声,那模样让人看了更是心疼。 慧心眼眶泛红,却故作轻松地走上前,轻声道: “娘娘,奴婢为您打来热水,洗洗脸吧。” 见沈清歌沉默不语,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沈清歌仍沉浸在昨夜的震惊中无法自拔,身体的痛楚远不如心里的痛苦。 明德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不再尊重她,也不再怜惜她。 或许,是自己过去太过自以为是,总以为明德对自己与众不同。 如今看来,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然而,这也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帝王无情,唯有复仇才是她心中应有的念头。 第64章 戍影重重 文渊阁内,下朝后的明德整日无精打采,心中如长草般焦躁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往清音阁向沈清歌道歉。 但皇帝的尊严却让他嘴硬不肯低头,只是不停地向福安抱怨对沈清歌的不满。 福安心知肚明他的真正心意,见他如此嘴硬,心中觉得好笑,嘴上却只能敷衍地应和。 而在清音阁中,沈清歌一整天都未出门。 她对明德的情感复杂难言,爱恨交织。 她闷闷不乐地关在书房里,本想写字排解心中烦闷,却只在纸张上留下了几个斗大的墨点。 他们曾自信地以为,彼此的情感界限分明,如同两条平行的轨迹,永远不可能交汇。 一个决意封闭心扉,不愿让爱进驻;另一个则是满腔深情,却缺乏跨越勇气的一步。 然而,命运却如同一位高明的织工,悄无声息地将他们的情感之线编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错综复杂的图案。 在这幅图案中,爱与不爱的界限变得模糊,情感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 他们渐渐发现,自己的心早已不再是自己所能掌控。 燕云郡,北境戍卫营。 主帅营帐的厚重帘幕内,萧云飞的亲信慕青正凝重地汇报着调查结果。 随着慕青的每一句话,萧云飞的眉头逐渐紧锁。 他曾预料到戍卫营中可能存在背叛的阴影。 但未曾想到,那些倒戈的士兵数量之众,竟令他震惊不已。 更令他忧虑的是,这些背叛的行径,竟然蔓延至燕云郡的地方军中。 自从上次捕获的那几名尾随探子在绝望中吞药自尽后,萧云飞便感到一股隐秘而强大的势力在暗中搅动着边关的风云。 而近日,大燕国的异动更是不断,其军队在青石城外集结,如同乌云压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萧云飞深知,他必须迅速行动,将那些潜藏在戍卫营和地方军中的细作、背叛者一一揪出,才能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好准备。 在低沉而紧张的气氛中,萧云飞向慕青低声嘱咐着接下来的行动。 慕青重重点头,领命后迅速退下。 萧云飞缓缓步出营帐,尽管外面的时间尚是日正当中,但天空已被厚重的乌云所覆盖,将整个燕云郡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暗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凝望着天空,心中却在筹划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的每一步棋。 边关这么多事,京师一定也不太平,不知道沈清歌在宫中.…..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沈清歌送他的玉佩,却惊然发现—玉佩竟然不见了。 燕云郡,都尉府。 都尉徐飞的心境就像暴风前的宁静海面,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内心却暗潮汹涌。 上一次行动的失利仍然让他心有余悸,几名细作在跟踪萧云飞时被一网打尽。 若非齐王的及时提醒,他长期经营的秘密网络恐怕早已暴露无遗。 徐飞在宽阔的府邸内缓缓踱步,脑中不断回响着齐王的计划。 如今,计划的第一步已成功实施——城防图已秘密交付给大燕。 这一步棋宛如撕开燕云郡坚固防线的一道口子,为大燕未来的进攻打下了基础。 按照计划,第二步应该是烧毁金穗村储备的粮草,意在动摇萧云飞和戍卫营的军心,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而第三步,则是在决战之际,由他在后方封锁燕云郡的入口,确保萧云飞他们陷入绝境,有去无回。 徐飞紧锁眉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一系列行动一旦完成,他无疑将成为星汉的罪人。 回想起一年前因赌博而落入齐王的圈套,他深感悔恨。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他已身不由己,每一步都需谨慎至极,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 若这场赌局赢了,他和他的家人或许能有一条生路;但若输了…… 他不敢往下想,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窗前,目光落在窗外凋零的落叶上。 萧云飞在戍卫营中的调查行动让他的内应们噤若寒蝉,这给徐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幸运的是,萧云飞的行动雷声大、雨点小,至今他的眼线还未被揭露。 想到这里,徐飞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的路仍然充满未知与风险,他必须更加小心翼翼,才能在这场生死赌局中求得一线生机。 ...... 在齐王府的幽深院落中,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如同一把利刃割裂了沉寂的幕布。 府中众人的心随之紧绷,纷纷走出来寻声找去,只见花园的水池边围满了惊慌的身影。 水面上,一个女人的尸体随波逐流,那凄冷的月光映照着她苍白的面容——是淑芸,如夫人淑月的妹妹。 淑月闻讯赶来,她的脚步踉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待看清那熟悉的脸庞,她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悲痛欲绝地扑向水池边,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洒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随即而来的是凄厉而绝望的哭声。 王府的侍卫总管乔山,面色凝重地赶到了现场。 他刚要下令报官,却被管家王林的眼神所制止。 王林拉着乔山躲到假山之后,低声耳语:“王爷吩咐了,检查一下,报个自杀给官府。” 乔山一怔,随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去年,也有一位小妾莫名身亡,乔山冲动报官差点因此遭受王爷的责罚。 他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绝不能再次犯错,抱拳离去。 王林捋着花白的胡子,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和恐惧,低声嘀咕:“真是作孽啊。” 他突然警觉地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匆忙前往齐王的寝宫复命。 寝宫之中,灯火通明,齐王正悠闲地喝着酒,对外界的纷扰似乎浑然不觉。 王林俯身行礼,轻声汇报:“王爷,人已经扔池子里了,乔山会处理妥当。” 齐王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继续喝着酒,仿佛这不过是府中日常的琐碎。 两个丫鬟在收拾着满地的凌乱,那寒光凛冽的宝剑和满地的鲜血在灯光的映照下无比诡异,让她们浑身战栗。 她们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齐王,引来无端的怒火。 宝剑的寒光和血迹在她们颤抖的手中逐渐消失,但那份恐惧却深深烙印在她们的心中。 而齐王对于这一切却毫不在意,人命对于他来说如同草芥,更何况是一个不知好歹拂了自己意的女人,本来就该死。 他的脸上被抓坏的那两道伤痕映衬得他更加狰狞,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随时准备再次扑向猎物。 夜深了,齐王府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但府中的每个人心中都惊恐不已,淑芸的悲剧只是冰山一角,齐王的残暴统治下,这样的悲剧不知还会上演多少次。 他们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己。 在齐王的暴政下,每个人的生命都变得脆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齐王依旧高高在上,沉浸在自己权力的游戏中,对府中的一切生离死别,视若无睹。 他的眼中只有权力和控制,对于他人的生命和尊严,毫无怜悯之心。 在这片由恐惧和绝望编织的阴影中,齐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无声的哀嚎和无尽的悲哀。 第65章 吟风慕雅 今年的宗亲宴因太后身体有恙,想念家人,便比往年早了数月。 封了地的亲族早早回了京师,一时间皇宫内外热闹无比。 这里面的好多人,沈清歌从未见过。 但她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有好多亲族贵眷在朝堂上都有一席之地,多多结识几个对自己日后也会有帮助。 萧皇后近来颇为倚重沈清歌,显然将她视为制衡齐贵妃的关键棋子,而沈清歌对此角色亦欣然接受。 宗亲宴于灯火璀璨的宫殿内盛大开启,乐音袅袅,舞姿翩翩,尽显盛世之景。 殿内珠帘轻垂,烛光闪烁,映照出众人神色各异,心思难测。 沈清歌身着华丽服饰,端坐席间,举止端庄。 偶尔眼角掠过龙椅上谈笑风生的明德,却意外与他深邃的目光相遇,她心中一悸,连忙避开。 自那次醉酒事件后,明德便未再踏足她的居所。 而她,也有意无意的避开能与他碰面的场合。 倒是潘常在,得知明德来到清音阁却宿在了正殿,心中嫉妒,跑到她那里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堆话。 被慧心怼了几句,悻悻地回到了配殿。 耳听明德又恢复了和亲族们的对话,沈清歌暗自松了口气。 轻抿一口清茶,她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上座与明德高声攀谈的,乃是气宇不凡的康王,身着青衫,眉宇间流露着儒雅之风。 作为明德的八皇叔,他年少时曾是多才多艺、文武双全的皇子。 但自宣宗皇帝登基后,却突然沉醉于诗词歌赋与棋艺之中,武功渐废,朝堂事务也不再涉足,成为了一位闲适自在的王爷。 伴其侧的高挑美人,正是康王妃。 她面容温婉,肌肤细腻如少女,五官精致,眉眼间既有柔情又有智慧。 眼神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又充满温暖与慈悲,令人心生敬意与亲近。 不远处,宁王妃低调不语,妆容精致,衣饰简朴却不失贵气,举止温文尔雅,言谈间尽显深厚教养与内涵。 然而,沈清歌从她偶尔流露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似乎与这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宁世子坐于其旁,面容平和,举止低调。虽未袭爵,但沉稳内敛的气质已让人刮目相看。 正与太后寒暄的,是风流倜傥的雍王。 作为太后的亲侄子,他身着锦衣,面带笑意,眉目间与太后神似。 整场宴席,他最为快乐,频频与贵妇名媛谈笑风生。 然而,当他的目光偶然落在沈清歌身上时,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紧接着便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时不时注视着她。 沈清歌察觉到这肆无忌惮的目光,微微不适,扭过头去,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如此这般风流,在权力斗争中恐难料是福是祸。 公主格格们中,外嫁者亦有不少返京,与玉宁公主等人嬉笑打闹,姐妹情深,令人羡慕。 此时,明德的妃嫔们如同蝴蝶般穿梭于人群之中,忙着在这难得的皇家宴席上结交盟友。 沈清歌却独自坐在宴会一角,静静观察。 她意图在这群人中寻找可为自己所用之人,而非仅仅认亲。 酒席过半,随着酒意渐浓,宗亲们的话语也越发放肆。 鲁王,明德的十一皇叔,脸色因酒精而透红。 他大声向太后哭诉: “皇嫂,十一苦啊!皇兄将老十一丢在鲁境那荒凉之地,十一想念兄弟们,却只能每年相见一次。本王究竟有何错?” 说罢,竟痛哭失声。 一时间,席间数人感同身受,整个宴席被一层悲伤之气所笼罩。 沈清歌深知鲁王乃宣宗皇帝亲兄弟,夺权事件后,宣宗皇帝对兄弟不再信任。 除康王、宁王留京外,其余皆以封王之名被遣至边陲。 明德继位前,自己的四个兄弟也未能幸免。 她心中慨叹:皇室之悲哀,在于永远无法如寻常百姓般享受亲情。 太后见鲁王失态,便道: “十一啊,怎么还是老毛病,一沾酒就醉。桂嬷嬷,快让人侍候鲁王去休息。” 桂嬷嬷领命,迅速指挥内侍上前扶住鲁王往外走,鲁王的哭声却久久回荡在宴席之上。 受鲁王情绪波及,宴席氛围骤降。 明德见状,连忙举杯站起,朗声道: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兄弟姐妹们,母后因思念大家,特将今年聚会提前数月。 我们虽身处各方,但血脉相连,此情此景,胜却无数。只要明德在,星汉王朝便是我们陈家的根基。” 众人见明德举杯,纷纷响应,越王亦表态: “皇兄放心,越泽之地有弟弟镇守,定不让外敌侵扰。” 其他王爷也相继表态,气氛渐暖。 明德心中暗喜,向玉宁使了个眼色,玉宁会意,举杯笑道: “母后一直挂念大家,因思念成疾,此次聚会也算解了母后的心病。” 魏王妃随即附和, “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皇嫂身体早日康复。” 众人齐声赞同,欢声笑语再次回荡。 沈清歌心中暗想,这宗亲宴宛如一场无声戏剧,每个人都是各自角色的最佳演绎者。 然而,酒席过半,她仍未找到合适的目标。 酒过三巡后,沈清歌借故离开宴席,行至门外,冷风拂面,令她头脑为之一清。 尽管已至立夏,空气中仍带着一丝寒意,慧心连忙为她披上一件绛紫色云锦罗衣。 主仆二人缓缓向清音阁走去,途中经过花园一角,忽闻诗句传来, “翠幕轻垂春渐远,夏初微风扇薄寒。” 沈清歌久未吟诗,此刻兴致盎然,脱口而出, “轻纱曼舞迎夏至,绿意盎然入画来。”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接道, “繁花落尽香依旧,岁月悠悠人自哀。” 沈清歌微微一笑,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流水潺潺映斜阳,一梦浮生任思量。” “好一句‘一梦浮生任思量’。” 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假山后走出。 沈清歌定睛一看,竟是康王。 她心中一惊,觉得自己有些冒失,连忙行礼道: “清歌见过康王。” 康王注视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怔了一下,随即便笑着说道: “你就是明德提起的那位才情过人的清妃吧?” 沈清歌没想到明德竟在康王面前提及自己,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 她屈身行礼道: “康王说笑了,有您这位才情风流、博古通今的王爷在前,清歌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康王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清妃谦虚了。你的才情,明德早已与本王多次提及,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沈清歌抬眼望去,正对上康王诚挚赞赏的目光。 她心中一暖,回道: “康王谬赞,清歌愧不敢当。今日能与王爷诗词相和,是清歌的荣幸。” 康王目光在沈清歌身上停留片刻,似在沉思,随后缓缓开口: “清妃,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赏光,与本王一同参加过几日的诗词盛会?” 沈清歌闻言一怔,没想到与康王仅一面之缘便收到如此邀请。 但她迅速恢复平静,微笑回应:“康王邀请,清歌倍感荣幸。 不过,我身在宫中,不似宫外自由,需先禀明陛下与皇后,告假后方能赴约。” 康王点头,脸上露出满意微笑, “如此甚好,本王会提前与明德说明,免得他误以为我要抢走他心爱的清妃呢。” “康王真会开玩笑。” 沈清歌在康王的玩笑中露出羞涩之情,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如初绽桃花,娇嫩含蓄。 康王哈哈大笑,“本王静候佳音。”说罢,潇洒离去。 沈清歌行礼,目送着康王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暗自思量: 康王才华横溢,却不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这究竟是因为他对权谋斗争没有兴趣,还是因为他不敢有兴趣,才会将自己的心力都倾注于诗书琴棋之中? 她轻叹一声,转身与慧心一同走向清音阁。 夜幕降临,沈清歌回想着宗亲宴上的众人,衡量着能为自己所用之人。 康王虽对自己有好感,但太后似乎对康王颇为忌惮,导致他在朝堂上无半点地位,能助自己的地方不多。 其他王爷身处异地,也难有太大助益。 沈清歌突然想起宁王妃那精明的眼神,觉得他们绝非表面那般低调。 她心念一动,写下书信,喊来文远,让他次日送往沈府。 几日后,沈渊回信。 沈清歌展开信件,微微一笑,果然如自己所料。 恰逢萧皇后近期要举行宴会,沈清歌借机自告奋勇出宫筹办。 最后一日,返回皇宫前,沈清歌的马车驶向了宁王府。 第66章 宁府春望 宁王府,座落在京师的近郊,曾是京师中权势显赫的象征。 如今却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格外低调和萧条。 高高的院墙依旧矗立,但墙面上的朱漆已不复往日的鲜亮,剥落的斑斑痕迹见证了它经历的风雨和变迁。 大门紧闭,曾经的金钉早已失去了光泽。 门上的铜环也因久未擦拭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府外的石狮子,曾是威严的象征,现在却显得有些孤寂。 它们守卫的府邸不再有车水马龙的景象。 偶尔有行人路过,也不过是匆匆一瞥,不再有往日的敬畏和仰望。 站在宁王府的外面,沈清歌不禁慨叹。 她知道宁王是当今皇帝的皇伯父,曾经是当年景瑞皇帝属意的太子人选。 只因为宁王之母——当时的皇后周氏愚蠢多疑,非和陈太后卷到一块,导致宁王的皇权路被断。 后来四皇子贤王,也就是明德的父皇被定为太子,并在一系列政治斗争中最终登基为帝。 宁王,被登基后明德的父亲宣宗帝限制,只能留在京师生活,以便在眼皮底下监视。 自此宁王府的辉煌不再,沦落为无人问津的角落。 这段往事,成为了星汉王朝历史上的一段秘辛,只有少数人知晓其中的曲折与悲欢。 宁王死后,现在只剩下宁王妃和他们的独子宁灏。 时至今日,朝中已经不再有人亲近宁王府了,众人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如果沈渊的情报没有错,宁王府就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听闻他们从几年前就开始秘密培养了一批死士。 表面上是为了保护宁王妃和宁灏的安全,但实际上可能有着更深层次的计划和目的。 如果这批人能为自己所用,也将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沈清歌沉思间,文远早已上门递上拜帖。 当通报之人传达了清妃娘娘到访的消息时,宁王妃正在书房中静心练字。 她身穿一袭素白的衣裙,长发轻轻挽起,虽然眼角有一些皱纹,却丝毫无损她的气质。 听到沈清歌的来访,她不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笔尖一顿,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她来干什么?” 宁王妃暗自思忖。 这位当今风光无限的清妃娘娘的故事她也听说一二,只是今日的拜访却让她有些 心神不安。 “赶快迎接清妃娘娘进府,” 她一面安排下人,一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即走出书房,来到门口。 远远的就看到轿帘被轻轻掀开。 随着女侍的搀扶,一个身着淡紫色的流苏长裙,发髻高挽,点缀着几支精致的玉簪的女人缓缓走出轿子。 只见她眼睛清澈明亮,鼻梁挺直,唇色红润如樱桃,微微上翘的嘴角透露出淡淡的笑意,使人感到亲切而温暖。 肤色白皙细腻,如同凝脂般柔滑,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流苏长裙随风轻摆,宛如仙子下凡般飘逸动人。 宁王妃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缓缓走来,心中不禁感叹: 真是人间绝色! 而沈清歌看着门口走出的这位身着一袭素净而高雅的长裙,气质清雅的女人,正是宁王妃。 忙含笑过去,轻启朱唇, “宁王妃,清歌今日贸然前来,实是有急事请教,未能提前相约,打扰了。” “有事请教?” 宁王妃有些迷惑, “清妃娘娘客气了,您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她摸不透这个皇帝的宠妃今日拜访到底是何用意,却也不得不把她客气的迎进府内。 穿过雕栏玉砌的长廊,来到了宁王府的正厅。 坐定后,宁王妃客气的说道: “清妃娘娘刚才说有急事,不知需要妾身怎样相帮?” 沈清歌被她一说,似乎触动了心事,眼圈一下子红了,却挽袖轻拭掩盖。 “宁王妃,清歌的生母早亡,只有一个姨娘对 清歌一直视若己出。 这一次清歌归宁省亲,却突然被父亲告知姨娘患了恶疾,将不久于人世。” 说到伤心处,沈清歌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宁王妃见她情真,劝慰道: “娘娘切莫伤心,有您这等孝心,想来您的姨娘也是有福之人,会逃过这一劫的。” 沈清歌在她的劝慰下逐渐恢复,她轻声对宁王妃说: “听闻王妃通晓医理,更是在早年间也治愈过同等病症的病患。 因此,清歌今日特来求取药物,万望王妃定要相助。” 宁王妃早年随母亲学过医理,确有一些稀奇的偏方,听沈清歌这么一说,也是心中一松,客气的对沈清歌说: “娘娘太客气了,妾身确实有一些偏方,如果能对娘娘的家人有帮助,妾身愿意相送。” 沈清歌起身行了一个礼,以作感谢。 而宁王妃面对如此亲和的清妃娘娘,也卸下了心防。 随后,二个人的交谈从病症到家人,越发的热络起来。 交谈间,沈清歌不经意地提起了沈氏二叔家的嫡女沈瑾,称赞她聪明伶俐、才貌双全。 宁王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她轻声问道: “哦?这位沈瑾姑娘,真有如此出色?” 沈清歌微微一笑,点头道: “王妃若是有机会见到她,定会喜欢她。” 宁王妃闻言,心中一动,感觉沈清歌似有所引导,却并未立即表态。 她深知宫廷之中的联姻往往牵扯着诸多利益纠葛,需要慎重考虑。 当前宁王府一直都是在风雨中飘摇,谁也不敢靠近,沈清歌这时却愿意上前,不知是何用意。 但不管怎么样,灏儿如若日后能攀上沈氏一族,那未来就可以相对稳固了。 权衡利弊后,宁王妃试探地说到: “不知道沈姑娘是否婚嫁?” 她心中暗自紧张,毕竟这样的联姻提议,若是被拒绝,恐怕会让她和宁王府都陷入尴尬。 沈清歌心里暗笑, “上钩了。” 但她的脸上却保持着平静,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她沉凝地说道: “我妹妹年方十五,尚未婚嫁。这也是叔叔婶婶一直想让清歌帮忙的地方。” 她微微叹息: “唉,可是我那妹妹一直信奉缘分,还未找到合心意之人。” 宁王妃闻言,心中一动,忙接口道: “臣妾有一子,名唤宁灏,虽不算才华横溢,却也是品行端正,温文尔雅。 不知沈姑娘是否愿意考虑一下?”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同时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沈清歌微微一笑,她明白宁王妃的用意,而这恰好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轻声说道: “此事我还需与叔叔婶婶商议,不过,我相信若是宁公子真如王妃所说那般优秀,我妹妹定会考虑。” 宁王妃听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她知道,这场联姻若能成功,对宁王府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她感激地看着沈清歌,心中暗自庆幸今日能与她见面。 而沈清歌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场精心策划的“偶遇”和“闲聊”终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沈清歌便起身告辞。 她走出宁王府后,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她知道,这次见面虽然只是开始,但已经为她日后的宫廷之路铺下了一块坚实的基石。 几日后,宁王府迎来了好消息,沈清歌回复沈家对这门亲事表示赞同。 于是,沈氏二叔家的嫡女沈瑾与宁王的嫡子宁灏的良缘便这样定了下来。 第67章 楚汉联姻 文渊阁深处,沈清歌造访宁王府的消息迅速传入明德耳中,他眉头紧锁,怒意微显。 “清妃缘何求见宁王妃?” 范恒匆匆抱拳回应, “据内应透露,清妃似为姨娘求药。” “哼,清妃倒是消息灵通。不过,朕听闻她与姨娘关系并非表面那般亲密。 你仔细查查,看是否别有用心。” 明德把玩着沈清歌赠送的玉雕,眼神深邃,沉声吩咐。 范恒领命而去,明德的心思却仍系于沈清歌。 自那日在清音阁失态后,他心中一直难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他担忧自己在沈清歌心中的形象,害怕酒后失控让她更加怀念宫外那段情缘。 思绪纷至沓来,明德心中愈发惶恐,想到沈清歌的离去,竟隐隐作痛。 福安察言观色,心知皇帝烦恼多半因清妃而起。 上次清音阁风波后,皇帝便心绪不宁。 这几日提及其他嫔妃都是兴致索然,甚至仅仅因为玉扳指遗落在了清音阁,便大发雷霆。 皇帝因一女子如此失控,福安从来未见。 但皇帝长期烦躁不安亦非好事,或许需要太后出面来安抚了。 念及此,福安悄然退至殿外,轻声吩咐元喜。 夜晚时分,慈宁宫的桂嬷嬷步入文渊阁,轻声禀报, “陛下,慈宁宫新排了一出戏曲,太后娘娘想着约您共赏。” 明德正好想去看看太后,便欣然前往。 慈宁宫内,金碧辉煌,太后端坐宝座,目光穿透珠帘,聚焦于戏台之上。 今日,她选的这出戏是《长生殿》,欲借此剧点拨明德。 戏台上,演员们身着华服,水袖轻舞,唱腔悠扬,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恨纠葛演绎得动人心弦。 太后不时瞥向皇帝,只见明德面容凝重,眉头微蹙,似在沉思。 剧情推进,唐明皇的悲剧命运逐渐显现,明德神情愈发严肃。 太后轻声叹息,心知儿子内心波澜。 戏终,宫女撤台,慈宁宫重归宁静。 太后轻声打破沉默, “皇儿,此戏如何?” 明德目光迷茫,也许是心有所感,尚未从剧情中走出。 听太后询问,方才一愣,沉思片刻,轻声说道: “演得甚好。” 太后见明德顾左右而言他,微笑说道: “皇儿,唐明皇之故事,告诫我们帝王亦难逃情感牵绊。 然作为一国之君,你责任重大,切不可让私情左右国事。” 明德心中明白,太后已经洞悉了他的心境,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却难以驱散他心中的烦闷。 然而,为了避免太后的担忧,他故作轻松地对太后说: “儿臣明白母后的意思,断不会因私情而忽视责任。” 太后微微点头,继续道: “皇儿,你的情感母后理解。但你要铭记,你是帝王,帝王的情感便不能如常人一般。” 明德的眼神一黯,带着些许闷闷不乐地说道: “帝王便没有感情了吗?” 太后知晓他已陷入了情感的旋涡,温和地说道: “帝王有情,却必须在皇权之后,因为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天下苍生。 母后希望你如唐明皇般,最终能放下私情,以国家为重。” 明德心有所触,站起身,向太后深拜, “母后教诲,儿臣铭记于心。朕定不负众望,做一位明君。” 太后满意地微笑,知道儿子已明了轻重。 慈宁宫中,母子间的对话在烛光中渐渐消散。 而《长生殿》的余音,仍在宫墙内回响。 ...... 数周后,南楚使团重返星汉,此番领军者换作了亲王夜泽,而非宰相钧天。 夜泽,乃南楚太子炎烁之叔父,武勇双全,声名显赫,被誉为武烈王,同时亦是不折不扣的雄心勃勃者。 恰逢此时,明德派往南楚的探子经过几周蛰伏,获得了详尽的资料,也已回宫复命。 明德方才明了上一次钧天未及大婚,便匆匆离去的原因。 楚昭帝驾崩,武烈王逼宫,太子炎烁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随后六岁的南楚十一皇子在武烈王的拥护下登基。 如此大的变动,让明德心有余悸。 幸而大婚期间,玉宁公主突然染病。 而在母后坚决想要促成这桩婚事之时,沈渊无意中得知钧天等人在出使途中,竟遭到南楚杀手的暗杀,上报朝廷,这才让母后心生疑虑。 也因此,大婚的日期才得以延后两周。 随后,婚期尚未至,钧天等人便以归国商议为由,匆匆告辞离去。 如今回看,钧天的离去显然是因为南楚国内部政权的动荡。 这一系列出乎意料的曲折,意外地阻止了玉宁公主远嫁南楚。 否则她将不可避免地卷入这场灾难之中。 太后闻讯,亦是心悸。 但此番武烈王在南楚政权变动后,亲自出使,却不知是何用意。 宣政殿内,明德再度迎候南楚来宾。 武烈王夜泽,历经沙场的洗礼,身形魁梧,气宇轩昂。 乌发浓密,金冠束顶,须髯如戟,更显英武。 其言辞洪亮,性格直率。 接风宴上,夜泽挺身而起,直言不讳, “明德陛下,南楚愿与星汉再续前缘,加深两国友谊。昔日炎烁太子与玉宁公主缘浅,未能结缘。 此番,我们特携先皇挚爱之雅月公主前来,以弥补往日遗憾,望陛下恩准。” 对于南楚使团之意,明德早有预料,故而武烈王一提,他便从容应对。 “南楚之情,星汉铭记。新皇与武烈王之美意,朕感激不尽。朕亦愿两国友谊长存,共谋发展。 来,让我们举杯共饮,祝愿两国情谊永固。” 言罢,举杯向南楚使团致意。 武烈王未料明德如此爽快,大笑两声, “陛下真是豪爽至极!雅月公主已随行至此,若陛下决定,便让她早日入宫侍奉陛下吧。” 明德一愣,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 “武烈王,朕有四位兄弟,皆已封王,各领一方。不知雅月公主倾心于哪位亲王? 朕即刻下诏赐婚,让她风光嫁入王府,为正妃。” 第68章 情囚雅月 “非也,非也,” 武烈王连忙摆手,连声拒绝, “雅月公主久闻陛下大名,心生仰慕,此番非陛下不嫁。” 明德闻言,心中暗自叫苦。 后宫之事已令他焦头烂额,与沈清歌的感情尚未理清,再添一桩,实属不智。 见明德沉默不语,武烈王起身拍手。 使团队伍中,一名全身包裹的随行女子缓步走出,来到大殿中央。 随着外衣滑落,一位身着金黄轻纱、乌发如瀑、明眸皓齿的女子赫然显现。 她手腕上的黄金圆环随着举手投足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她身姿纤细,随着使者团的音乐响起,金色罗裙轻盈旋转,每一个动作都妩媚动人。 宛如盛放花朵中的精灵,翩翩起舞,令人陶醉。 在座的星汉官员纷纷看呆。 音乐停止,女子优雅行礼,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武烈王得意地对明德说: “陛下拒绝,莫非是担心我们雅月公主的相貌?” 他望向殿中央的女子,恭敬地说: “雅月公主,可与陛下一见。” “这便是雅月公主?” “舞姿如此曼妙!” 议论声四起。 殿中央,雅月公主缓缓摘下面纱,露出绝美容颜,又引来一阵惊叹。 与星汉女子不同,南楚女子身材高挑,面容艳丽,而这个雅月公主更是媚眼如丝,倾国倾城。 武烈王看着明德的眼睛,会意地笑了笑。 “陛下可还满意公主的容颜?” 明德的目光在雅月身上流转许久,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微微一笑,夸赞道: “雅月公主美丽无双。正因如此,朕不愿委屈公主,嫁于朕之兄弟,方显公主之尊贵。 至于朕的后宫,” 明德顿了顿,略显无奈地说: “确实嫔妃众多,不敢委屈公主。” 明德再次拒绝,令武烈王面露愠色。 正欲开口,却见殿中央的雅月公主突然跪倒在地,声音柔婉如水。 “陛下,雅月心仪陛下已久,若陛下嫌弃,只求在这后宫寻一清净之地,雅月愿孤老终生。” 言毕,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明德未料南楚使团竟施此重压,一时无措,目光扫向朝臣,却只见他们纷纷回避。 唯有齐王站立而起,抱拳进言, “陛下,南楚既有此诚意,您就顺应了吧。” 明德对齐王的附和略有不悦,正欲反驳,武烈王又加了一把劲, “陛下,南楚举国皆知雅月公主将嫁于您,若非如此,公主颜面何存?” 面对南楚使团的连番施压,明德权衡利弊,终觉国事为重,不宜交恶,于是勉强点头。 雅月公主见明德应允,再次行礼, “谢陛下恩典。” 数日后,在武烈王的催促与南楚使团的见证下,雅月公主正式成为明德皇妃。 赐号雅妃,位列四妃。 大婚之日,雅妃依次拜见太后、皇后及齐贵妃后,便返回皇帝御赐的霜月宫,静待明德。 而宣政殿则成为大婚庆典的主场,觥筹交错间,明德已略有醉意。 武烈王见状,使眼色示意同伴停止敬酒,大笑道: “诸位莫再灌醉陛下,以免扰了陛下与雅月公主的洞房之夜,本王可不答应。” 众人闻言大笑。 明德在福安与龙傲天的搀扶下,醉眼朦胧地走出宣政殿,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宣政殿外,明德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嘴角的笑意被一脸严肃所取代。 他低声询问龙傲天, “范恒那边有消息了吗?” 龙傲天抱拳回答, “陛下,末将还未收到范主使的密报。” 明德眉头紧锁,沉声道, “南楚此次和亲态度强硬,必有所图。只是……” 他心中暗想:星汉与南楚多年交好,不知他们究竟有何打算。 “龙傲天,你再派人紧密监视武烈王,有任何动静立即禀报。” “是,陛下。” 龙傲天领命而去。 明德踏上龙辇,侧身对身旁的福安轻声问道: “清妃……” 福安心领神会, “陛下放心,清妃娘娘一切正常。元喜说娘娘上午还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一直都很平静。” “嗯。” 明德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虽然刚才他用障眼法倒掉了大部分酒,但终究还是喝了几杯,微风一吹,头略感疼痛。 他轻轻揉着太阳穴,心中暗自叹息。 此刻,他多么希望目的地是清音阁而非月华宫。 后宫嫔妃众多,但多数都是因各方势力或各种目的而入宫。 唯有沈清歌,是他自己挑选的,也是真正能在心灵上给予他慰藉的人。 也只有她,是不带任何目的接近他的。 “只是上次的误会还未解开,如今又多了一个。” 明德苦笑, “或许,只是自己多虑了。清妃对潘常在的宠幸都不在意,又岂会在意自己迎娶雅月? 只怕在她心中,自己连萧云飞的一半都不如。” 想到这里,明德的脸上又笼罩了一层薄雾,不怒自威。 霜月宫坐落于清音阁之南,必经之路便是那清音阁。 然而,未至亥时,远望清音阁已是一片寂静,灯火全无,明德心中更添烦闷。 及至霜月宫,只见宫中宫人列队相迎。 寝殿显然经过一番精心修缮,比往昔更显富丽堂皇。 “内务府这些奴才,这些活干的倒是利索。” 明德冷哼一声,步入暖阁。 寝殿内,雅月身着红裙,跪地迎接明德。 见明德入内,她娇羞地施了一礼,轻唤一声“陛下”。 明德微微点头,便坐在了床边的青鸾紫檀椅上。 随行的丫鬟连忙扶起雅月,让她坐在明德身旁的另一把椅子上。 由于武烈王向明德请求,说雅月公主期待星汉婚俗文化已久,因此皇后特别安排了星汉民间的婚俗方式。 一个喜嬷嬷陪着笑脸走上前,边向床榻上撒着备好的五谷杂粮,边高声喊道: “撒帐东,愿新人富贵荣华,子孙满堂!撒帐西,愿新人白头偕老,恩爱永固!撒……” 话未说完,明德已不耐烦地打断。 “朕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雅月的随行丫鬟一愣,随即看向她。 雅月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屋内的宫人依次退出,大红的暖阁中,只剩明德和雅月二人。 雅月望向明德,轻声说道: “臣妾知道陛下今日辛劳,但既然圆了臣妾的心愿,臣妾也盼望能够圆满。还望陛下能与臣妾共饮这杯合卺酒。” 明德本就对雅月无疑,此刻听她温言软语,更是难以抗拒。 他依循礼俗,执起酒杯,与雅月手臂相缠,共饮那合卺之酒。 酒毕,明德欲起身,却觉身体绵软无力,竟直接伏倒在桌案上。 第69章 后宫心战 雅月慌忙上前搀扶,焦急地问道: “陛下,您可是醉了?臣妾扶您歇息吧。” 说着,她搀扶着明德来到床榻边,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 就在这时,雅月忽闻窗棂上传来三声轻敲。 她回头望了一眼沉睡中的明德,急忙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扉。 门外,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他身着南楚侍卫统领的服饰,却满面悲哀。 丫鬟竹影紧随其后,警惕地环顾四周,低声对雅月说: “无人,公主,我在此守候,你们快些交谈。” 雅月感激地点点头,将那人一把拉进屋内。 那人进屋后,警觉地望向床榻上的明德。雅月摇了摇头,轻声说: “你放心,我下的药量足够,他没个七八个时辰醒不来。” 那人听后松了一口气,双臂环住雅月,急切地说道: “我好想你。” 雅月扑进他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也想你。” 两人紧紧拥抱良久,雅月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说: “凌霄,我们今生已无缘。” 凌霄看着心爱的女人,痛苦万分,只能再次紧紧抱住她,痛楚地问道: “为什么老天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 他不甘心地低头凝视着雅月,颤声问道: “雅月,我们逃走好不好?我带你远走高飞,再也不理这腌臢之事。” 雅月的眼眶中蓄满泪水,看着凌霄眼中炽热的目光,她多么想一走了之,随他浪迹天涯。 但是,她不能。 她想起母妃还在武烈王的手中,母妃曾为她九死一生,她岂能忘恩负义? 见雅月痛苦地垂下眼眸,凌霄绝望了,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我去杀掉武烈王。” 雅月急切地拽住他的衣袖,摇头道: “你不要冲动,宫中的四大高手都在他身边,你过去只是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如果就这样让我离开你,我宁愿一死了之。” 凌霄痛苦地说道。 “不,” 雅月用手捂住了凌霄的嘴, “我要你活着,我们都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们有希望。” 凌霄一脸困惑,雅月则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将凌霄的手引导至自己的小腹, “我……已经有了你的血脉。” “什么?!” 凌霄闻言一愣,随即喜悦涌上心头,他轻抚着雅月的腹部,激动地说, “你怀了我的孩子?可是……” 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竟泪流满面, “那我更不能让你和孩子置身于如此险境。” 雅月正欲开口,门外竹影轻声提醒: “公主,有人靠近,快些。” 雅月深情地望了凌霄一眼,毅然决然地将他推向门外。 虽未言语,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嘴里无声的比划着 “爱你!” 凌霄依依不舍地回头,最终在竹影的催促下,闪身躲进了寝殿旁的暗影中。 雅月缓缓关上门,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久久难以平复。 门外,福安与掌事太监刘公公前来,询问竹影皇帝与雅月是否已安睡。 竹影点头示意,屋内突然传来雅月的声音, “啊,好痛。” 望着漆黑的屋内,刘公公与福安相视一笑。 在记录皇家子嗣的册页上,为雅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几颗残星仍挂在空中。 明德感到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福安,福安!” 他高声呼喊,却无人应答。 无奈之下,他睁开眼睛,正欲起身,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 “陛下,您醒了,让臣妾为您更衣吧。” 明德定睛一看,是雅月,她正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 明德逐渐回忆起昨晚是他们的大婚之夜。 但自己并不想与她亲近,怎会躺在她的床上? 看着凌乱的床榻和验红巾上那刺眼的血迹,明德心中一阵恼火:自己最近怎么总是失控? 这时,竹影在门外敲门,询问是否可以进来服侍。 雅月应允后,两人一同为明德整理衣装。 明德任由她们摆弄,心中却早已飞向清音阁。 他想到沈清歌对自己的误解定会更深,顿时失去了兴致。 匆匆整理完毕,他连一句话也没留给雅月,便带着福安等人离开。 竹影一边为雅月梳洗,一边嘀咕: “这个星汉的皇帝真是个怪人,哪像我们南楚的人好。” 见雅月没有回应,她抬头望去,只见雅月的眼中又蒙上了一层雾气。 事实上,沈清歌对雅月公主与明德的联姻毫无波澜。 明德昔日带给她的痛楚,已让她的心冷若寒冰,感情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她入宫本非为了寻觅爱情,而是肩负着家族兴衰与萧云飞性命的重任。 太后寿宴迫在眉睫,对齐贵妃的防御尚未就绪,她哪有心思沉溺于醋海翻腾? 明德却自信满满,以为伤害了沈清歌,便千方百计地寻求弥补。 后宫的气氛因此变得微妙。 雅月的到来激起了妃嫔们的嫉妒。 但明德仅在大婚之夜宠幸了她,这又让众人暗自庆幸。 她们各展手段,渴望得到皇帝的青睐。 尤其是齐贵妃,她知道明德喜爱玉雕,特意重金从远方请来玉石艺人,为皇帝精心准备礼物。 只有清音阁,一片静谧,沈清歌以身体微恙为由,鲜少踏出阁门。 然而,皇帝的赏赐却如流水般不断涌入清音阁。 沈清歌对这些珍宝礼物视若无睹。 既不上表谢恩,也不曲意逢迎,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两人的举动让后宫的嫔妃们百思不得其解。 但正如俗话所说:越是难以触及的,越能激起人的欲望。 沈清歌的冷漠反而让明德皇帝更加着迷。 他不厌其烦地尝试着各种方法来取悦她,似乎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一种特别的快乐。 雅月在霜月宫中,对后宫的流言蜚语置若罔闻。 但她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武烈王临行前的阴沉笑容让她感到不安。 她担忧母妃兰氏的境况,也担心心上人凌霄的安危。 她轻抚小腹,目光痴痴地投向窗外,仿佛在寻找一丝慰藉。 竹影见雅月神情凄然,便上前劝慰: “殿下,事已至此,还请放宽心。兰妃娘娘也会担心的,您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和肚中的小生命。” 听到这里,雅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问竹影: “怀孕一事的准备,御医院的那位医师可做好了?” 竹影点头, “殿下放心,早已妥当,他是云嬷嬷的远房表侄,办事很稳妥。” 想到大婚之夜的落红,雅月点点头,又叮嘱道, “怀孕一事一定让云嬷嬷守口如瓶,一旦被王爷知道,本宫和母妃便坠入无间地狱了。” 竹影慎重地点点头, “殿下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见雅月欲言又止,竹影心知肚明,又补了一句, “凌霄大人已随使团安全返回南楚,殿下请放心。” 雅月听后,神色终于略微舒缓了一些。 第70章 清音映月 明德以国事繁忙为由,久未涉足后宫半步。 数日前,皇后娘娘亲自将补品送至宫门,却被帝王以朝政繁忙为由,婉拒于门外。 萧皇后并未过多在意,她心知肚明,帝王心中并无她的位置。 但只要自己稳坐后位一日,萧氏一族便能享受无尽的荣耀。 唯一需要警惕的是,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齐贵妃。 不仅对她毫无敬意,还屡次让她在后宫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因此,她决定鼓励沈清歌,让她正面迎击齐贵妃。 这一日,碧云踏入清音阁,表面上是为了取回沈清歌为皇后抄写的《金刚经》,实则暗藏玄机,为沈清歌传递着重要消息: 齐贵妃以献玉雕为名,邀请明德今夜前往绮霞宫。 临行前,碧云恭敬地行了一礼,眼神中满是深意,她低声对沈清歌说道, “上次清妃娘娘助我家娘娘整饬后宫,娘娘深感满意。 此次,娘娘有言,若清妃能挫败齐贵妃的锐气,必有重礼相赠。” 沈清歌虽不知礼物为何,但皇后的心思她却了然于胸。 自入宫以来,她屡屡夺得帝王对齐贵妃的宠爱。 这不仅削弱了齐贵妃在后宫的嚣张气焰,更动摇了齐氏在朝堂的根基,同时也映射出明德的态度。 在萧皇后、萧太傅及众多朝臣看来,明德作为帝王,近两年来显得过于懦弱,任由齐王和齐贵妃横行霸道,欺压弱小。 他们虽不敢正面冲突,但内心深处一直期盼有人能挺身而出,为这乱世带来一丝安宁。 送走碧云,慧心担忧地问沈清歌, “娘娘,如果此时与齐贵妃正面交锋,恐怕会让您置于险境。” 沈清歌慢悠悠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神冰冷, “不管我怎么做,只要陛下对我有心,我的危险就从未减少半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慧心颔首,沈清歌站起身来, “给我备笔墨,收了陛下这么长时间礼物了,也该回礼了。” 恰在此时,绿萱端着参汤走了进来,沈清歌叫住她,又低声叮嘱了几句。 绿萱听完后,眉开眼笑,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此时,明睿匆匆步入,通报说雅妃在外求见。 沈清歌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停滞。 慧心见状,心知娘娘并不乐于见到雅妃,便低声建议道: “娘娘,不如让奴婢去回了雅妃,免得您劳神。” 沈清歌轻轻摇了摇头,淡然说道: “不必了,让她进来吧。这个时候,我们不宜与任何人结怨。” 慧心领命,轻步退出,去引领雅妃进入清音阁。 清音阁的正厅内,沈清歌的面容上早已恢复了礼貌的微笑。 她起身迎接雅妃,举止间透露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雅月缓步而入,她早已耳闻沈清歌的盛名,知道这位新晋的宠妃在短短数月内,就让那位权势滔天的齐贵妃吃了不少苦头。 雅月心中清楚,如果想要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沈清歌无疑是那个至关重要的棋子。 她客气地坐下,目光却在打量着眼前的沈清歌。 看着眼前的女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雅妃在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绝色,难怪明德皇帝对她宠爱有加。 与此同时,沈清歌也在细致地观察着雅妃。 她的容貌如花似玉,眉眼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妩媚动人的气质。 沈清歌心中感慨,难怪明德会允了这场联姻,这样的美人,又有哪个男人不爱。 她没有绕圈子,声音淡淡的说道: “雅妃娘娘今日大驾光临,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但说无妨。” 雅月见沈清歌如此坦率,也站起身来,优雅地行了一礼, “雅月久仰清妃的名声,今日得以相见,实为三生有幸。 在这深宫之中,若能时常得到清妃的指点,雅月将不胜感激。 自然,若将来雅月有幸得到清妃的赏识,也希望能得清妃的庇护。” 沈清歌没有料到雅月会如此直接,微微一笑, “雅妃抬爱了,清歌入宫时日尚浅,比起宫中诸多资深妃嫔,还需不断学习,谈何指教与庇护。” 雅月没有再反驳,只是笑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 “今日雅月前来,只是想表达对清妃的敬仰之情。 今后如何,还请清妃多加关照。今日不便多扰,雅月就此告辞。” 说完,她再次起身,深施一礼。 沈清歌看着雅月诚挚的眼神,虽觉得今日她的拜访比较突兀,但是宫中毕竟多一盟友比多一个敌人要更好一些。 因此,也没再深究。 礼貌回礼,便客气地送走了雅月。 看着雅月远去的背影,慧心轻声问道: “娘娘,您觉得雅妃今日此举是何用意?” 沈清歌默默地注视着远方,一双深潭般清澈的明眸里透着若有所思地神色,轻轻说道: “是敌是友,很快我们便会知晓了。” 文渊阁外,翠竹已经焦急地等待了一个早晨,然而元喜公公总是以皇上事务繁忙为由,没有传她进去说话。 在她的焦急等待中,远远地看见慧心手持一卷画卷缓缓走来。 元喜立刻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上前施礼道: “慧心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这段时间,他随着福安公公往来于紫宸宫和清音阁之间,替皇帝送了不少礼物给清妃。 从那些礼物的精致与用心,他便能看出清音阁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因此,对于清音阁这位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元喜也明白必须打点妥当。 慧心微笑着回礼,语气温和地说道: “我们娘娘对陛下这段时间的赏赐感激不尽,特意准备了一份回礼,还请元喜公公代为呈上。” 元喜连忙接过画卷,态度恭敬, “慧心姐姐太客气了,我这就给陛下送过去。” 文渊阁内,皇帝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章之中。 元喜轻手轻脚地走近福安,低声耳语了几句。 福安会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元喜暂时不要打扰,元喜便手捧画卷,静静地立于一旁。 过了一会儿,明德偶然抬头,瞥见元喜手中的画卷,随口问道: “这是何物?” 元喜见机行事,忙上前回道: “这是清妃娘娘感谢陛下的赏赐,特意为您准备的回礼。” “沈清歌送的?” 明德心中掠过一丝惊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她能送什么稀罕之物,拿来,给朕瞧瞧。” 元喜小心翼翼地将画卷递给明德。 明德缓缓展开,只见一幅栩栩如生的小画展现在眼前,画中细节跃然纸上。 沈清歌从未在宫中做过画,翰墨风华赛上,明德恰巧错过了沈清歌的那幅凤翔九天。 因此,今日沈清歌精心制作的这幅兰馨竹影图着实惊艳了明德。 只见画中,兰花以细腻的笔法勾勒,花瓣轻盈透亮,仿佛随风轻摇,散发出阵阵幽香,引人遐想。 而那些挺拔的翠竹,则以苍劲有力的线条刻画,竹节清晰,竹叶疏密有致,随风摇曳间,仿佛能听到竹叶相互摩挲的细语。 此外,画中的构图也极具匠心。 兰花与竹子相互映衬,既各自独立成景,又共同构成了一幅和谐统一的画面。 “真是一幅好画。” 明德由衷地感叹道,他的目光在画上流连,细看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兰馨轻送,竹影婆娑,此情不渝,如影随形。 “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心意吗?” 明德的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已是藏不住的笑意。 福安与元喜对望一眼,也掩住衣袖偷偷笑起来。 见明德犹自欣赏,元喜上前一步又禀告道, “慧心姑娘还在殿外候着,等陛下回话。” 明德心情大好, “赏,把年初进贡的玉髓琴赐给清妃。” “奴才领旨。” 元喜忙不迭地转身离开,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再次禀告, “陛下,绮霞宫的翠竹一早就过来了,说贵妃娘娘邀您今日前往绮霞宫,给您准备了玉雕礼物。” “嗯,朕已知晓,让她先候着吧。” 明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目光依旧流连在那幅兰馨竹影图之上。 福安和元喜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心中了然:后宫的风云已悄然发生改变了。 第71章 月下问情 一弯新月斜挂天际,转眼间,时间已至戌时。 文渊阁灯火通明,明德仍在奋笔疾书地批阅着奏章。 自登基以来,他始终铭记父皇宣宗皇帝的教诲:\"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将这一治国理念奉为圭臬。 立志要成为一个像父皇一样勤政爱民、勤勉不辍的明君。 终于,批阅完了今日的最后一份奏折,他如释重负。 久坐的疲惫让他站起身来,舒展筋骨,试图驱散身体的酸痛。 福安见状,恭敬地递上一杯热茶,轻声提醒: “陛下,已至戌时,该休息了。” 明德微微颔首,福安趁机小心翼翼地询问: “陛下,贵妃娘娘一早就派人来邀您前往绮霞宫赏玉雕,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呢?” 明德本意前往清音阁,怀念那里的清雅与安静。 但太后昨日的话语在耳边回响:“皇儿,后宫和睦,需得恩泽普施。” 他沉吟片刻,手指轻轻在折扇扇骨上划过,最终停留, “去绮霞宫瞧瞧吧,许久未去了。” 他轻声下令,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元喜告知翠竹,翠竹随即回宫报喜。 夜色如墨,清风带着夜的凉意拂过面颊,明德在龙辇上闭目养神,沉浸在这短暂的宁静之中。 然而,清音阁方向突然传来的喧闹声打破了夜的平静。 他睁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这小丫头,又在捣鼓什么新奇玩意。” 福安见状,立刻对元喜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去替皇上打探一下。” 元喜得令,身形一晃,迅速朝清音阁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陛下,是清妃娘娘正在试验她新发明的璇玑镜,据说能映出千里之外的影像,真是神奇极了!”言谈中满脸期待。 明德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沈清歌的聪明伶俐一直是他所欣赏与期待的。 “璇玑镜,这又是什么奇妙之物?”他轻声自语,嘴角的笑意更浓。 “福安,你说其实绮霞宫也是可以明天去的对不对?玉雕嘛,也没有那么重要。” 福安心中明白皇帝这是又想爽约了,嘴上却需得附和皇帝, “陛下说得是,毕竟日间清妃娘娘还送您一份礼物,理应先去清音阁看看。” “对,福安,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吧,这样,你亲自去绮霞宫告诉一下齐贵妃,朕过二天再去瞧她。” 说完明德迫不及待的让轿夫调转方向。 留下原地不动的福安,心中苦涩难当, “陛下,怎么又变成奴才说的了。” 想到即将面对的齐贵妃的雷霆之怒,福安心中直打颤,却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绮霞宫走去。 ...... 绮霞殿内,一阵突如其来的破碎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齐贵妃知道了皇帝的龙辇转去了清音阁 ,在一阵愤怒和嫉妒的情绪驱使下,看着殿中央摆放的精心制作的玉雕作品。心中一狠,抄起桌上的茶盅就要扔过去,却被翠竹及时拉住了手, “娘娘,毕竟陛下说了过几日再过来,如若损坏,岂不是欺君之罪。” 齐贵妃愣了一下,遂愤愤地放下了手中茶盅,转而猛地扫落了桌上的杯子。 瓷器撞击地面的声响清脆而刺耳,如同她心中情绪的爆发。 碎片四溅,她的手亦未能幸免,被锋利的瓷片划出了道道血痕。 女侍们惊慌失措,翠竹急忙命令人去请御医,但齐贵妃却无力地摆手,拒绝了救治。 任由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仿佛她心中的痛苦和愤怒也随之流淌出来。 她恨自己的兄长,因为他的野心而让自己陷入困境; 更恨皇帝的冷漠和误解,让她感到深深的屈辱。 多年来,尽管她在后宫享有独有的荣耀,但这些荣耀背后隐藏的是无尽的孤独和痛苦。 而最让她气愤难当的,是她和明德六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沈清歌和皇帝几个月的感情。 无论沈清歌的美貌、还是她的才华都让皇帝对她特别偏爱。 愤怒与嫉妒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她的心中瞬间充满了对沈清歌的怨恨。 她暗自发誓,声音低沉而狠辣, “沈清歌,你夺走了我所有的一切,你的好日子不会长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凌厉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的寒意和决绝,令人不寒而栗。 与绮霞宫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清音阁里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明德面带宠溺地注视着眼前的沈清歌:清澈的眼眸、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吹散了他一天的疲惫。 感受到了明德的目光,沈清歌回过头,向皇帝招招手,兴奋地喊道, “陛下,您快过来,臣妾特别为您准备了一个礼物。” 明德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指引看向旁边那面紧绷的白布,只见白布上映出了他的《清影兰韵图》, 随着白布的波动,画中景物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一般。 “爱妃,你是怎么做到的?”明德兴致盎然地询问着。 沈清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明德讲解制作的原理。 旁边,绿萱和明睿的嬉闹声为这温馨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欢乐。 清音阁上空的月亮,仿佛也沉醉于这温馨的场景,散发出更加皎洁柔和的光芒,为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女侍们在伺候完明德和沈清歌之后,都已经轻手轻脚地退下,整个阁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清歌仍难掩内心的兴奋之情,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继续与明德分享着璇玑镜制作过程中的趣事。 突然,一股温暖的力量将自己拥入怀中。 沈清歌抬头,明德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神已至她的面前。 “爱妃,你还在生朕的气吗?” 沈清歌心中微微一颤,但脸上却流露出如水般的柔情: “陛下说笑了,臣妾怎么敢对您生气。” 见她避而不答,明德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 “朕纳了雅月为妃,不是朕的本意。” 沈清歌没有直视明德,她垂下眼帘,轻声回答: “臣妾明白,陛下是帝王,心中不可能只有臣妾一人。陛下放心,臣妾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生妒。” 明德却用指尖轻轻勾住沈清歌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凝视着她的双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但如果朕喜欢看你在意的样子呢?” 沈清歌对上明德深邃的眼眸,那眼神里的探询让她心跳加速...... 她猜不透明德的用意,不敢轻易回答,便重新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目光。 明德却在这时突然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爱妃今日既然把朕引来,难道不是想和朕聊一聊吗?” 明德的话让沈清歌心中一惊,随即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嘴角的笑意透露出一丝调皮, “原来陛下知道清歌的用意。是啊,臣妾是故意引陛下过来的,” 她娇俏地把头靠在明德宽广的胸膛上,如同撒娇的小猫一样蹭来蹭去, “因为臣妾想您了。” “是吗?” 明德心神荡漾,一个打横,抱起沈清歌轻轻放在床上,柔声说道: “朕也想爱妃了。” 话音刚落,他的唇已经温柔地送出。 沈清歌用手指轻轻抵住明德,软糯的声音响起: “陛下既然知道臣妾故意的,为什么还要过来?” 明德深深地凝视着沈清歌,唇角勾笑,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缱绻,亲昵而低沉地说, “因为朕喜欢你,即使朕知道你是一个狡猾的小狐狸,可是,朕还是愿意被你迷惑。” 他轻吻了一下沈清歌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那你呢?你可同样喜欢朕?” 沈清歌听到明德深情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动容。 那种被珍视和被爱的感觉,让她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初升的朝霞,美丽而动人。 原本,她计划引皇帝过来,是出于一种策略,想要借此机会激怒齐妃。 然而,就在不知不觉中,她被皇帝的温柔所打动,心中坚固的壁垒开始出现裂缝。 凝视着明德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眸,那个始终缠绕在她心头的问题终于按捺不住,悄然浮出水面。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环绕在明德的颈项,眼神清澈而深情,仿佛能滴出水来,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陛下,臣妾也喜欢您,” 紧接着,带着无比的认真和期待,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陛下,那您爱臣妾吗?” 明德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轻啄一下沈清歌柔软的唇瓣,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有何不同,喜欢不就是爱吗?” 沈清歌轻轻地推开明德的身体,坐起身来,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陛下,爱是比喜欢更喜欢。 爱是信任,是尊重,是发自内心的深情厚意,而喜欢可能只是对外表的欣赏。” 明德见她这样认真,轻笑一声,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带着亲昵的笑容回答到: “那朕就说爱你吧!” 沈清歌假装不满地别过头去,娇嗔道: “哎呀,陛下您好勉强。” 两人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那份温馨与幸福仿佛要溢出房间,感染到每一个人。 连屋外伺候的文远和慧心都不禁相视而笑,感受到了这份甜蜜的氛围。 然而,沈清歌心中却明白,明德虽然给出了回答,却巧妙地避开了她问题的核心。 是无心的回避,还是有意的保留?不得而知。 但是,那个她真正想要的答案,仍然像一颗未解的谜团,悬在她的心头。 第72章 翰墨风华 翌日,随着金銮殿内朝议的钟声落下,群臣纷纷退去,大殿内恢复了宁静。 然而,明德的心中却无法平静。 昨晚他没有正面回答沈清歌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沈清歌昨晚的话语仍在他耳边回响:“陛下,爱是信任,是尊重,是内在的感觉,而喜欢只是单纯的外表喜欢。” 这些话如同晨钟暮鼓,震撼着他的心。 明德沉思着,在他的世界中,后宫的女人一直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她们的臣服似乎是天经地义。 但沈清歌的问题,却让他首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明德站在金銮殿的深处,四周的辉煌与他内心的迷茫形成鲜明对比。 “朕对她们有爱吗?” 这个问题如同回音,在他空旷的心中不断回响。 在他的帝王生涯中,权力、责任、天下,这些词汇才是他生活的常态,而“爱”,似乎总是被忽略在一旁。 他轻声自问:“朕应该有爱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划破了他平日里冷静的外表,露出了深藏的情感。 如果“爱”真的如沈清歌所言,是一份只能给予一个人的承诺,那么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他最不愿放手的究竟是谁? 是皇后吗?这个从十五岁就跟着她的女人,温婉贤淑,对他从未有过半点忤逆。 是璟妃?带有异域风情的女人,那双迷人的眼睛一度让他沉迷不已。 还是那个一直说爱自己却又伙同齐王想要控制他的齐贵妃? 他对她们都曾有过喜欢,但是,却好像都不是爱。 是沈清歌吗?这个让他初见就喜欢的美丽女人,这个后宫里唯一一个他自己挑选的女人。 他对她,是喜欢还是爱呢? 明德的思绪如同穿越时空的旅者,回到了几个月前那场翰墨风华赛。 那一天,明德怀揣着对京师学子才华的好奇,易装前往了当时盛况空前的翰墨风华赛。 赛场上,星汉王朝的学子们各展所长,才艺横溢,让明德深感满意。 然而,当一位身着淡绿衣裙的女子轻盈上台时,她的出现却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在明德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眉眼如画,远山含翠,朱唇轻启,尤其是那明媚的笑容,纯净而温暖,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冰冷。 即便是见惯了后宫佳丽的明德,也不禁被她的笑容所吸引,心神一荡。 随着她指尖跳动,一曲《云裳诉》自琴弦流淌而出,旋律悠扬,悦耳动听,让人如痴如醉。 明德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完全沉浸在她的音乐之中。 旁边的福安见状,低声对明德说道: “陛下,这是尚书令沈渊家的嫡女,京师有名的才女沈清歌,年方十六,尚未婚配。” 明德微微颔首,福安立刻会意,轻声道: “奴才这就去安排。” 沈清歌入宫之后,时间悄然流逝,就在明德已经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 一日,他在文华殿议事时,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殿下俯首的沈渊,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位才情出众的沈清歌之影。 想起入宫后就赐了她贵人的封号,她一定会心怀感恩吧。 想着软玉入怀,他有了些兴致。 当晚,就命福安去清音阁传唤沈清歌侍寝。 然而福安回来却回禀说清贵人身体不适,无法前来。 明德心中涌起一丝扫兴,却也只得转往玉华宫。 时光荏苒,每当明德念及沈清歌,总是听闻她因故无法侍寝。 或是缠绵病榻,或是月信所困,有一次甚至因祖母忌日而推辞。 明德的心情从最初的不悦,逐渐转为郁闷。 直至这一日,再次被拒,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后宫佳丽,皆以朕为尊,侍寝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怎会有如此不识抬举之人。”明德怒道。 然而,在愤怒之余,他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丝好奇,这位闻名京师的才女,究竟在筹谋何事? 后宫女子的伎俩,他早已了然于胸, “或许,她只是在用欲擒故纵之计。”他暗自思忖。 一日,明德下朝后,在福安一众人等的簇拥下在御花园中散步,不料竟在湖畔的柳荫下,远远瞥见了沈清歌与侍女的身影。 他心中一动,欲探其真容,是否如自己判断的那般心思深沉,便兴起一计。 他命福安找来一套紫金卫总管的服装给他换上,然后,悄然向沈清歌靠近。 远远望去,沈清歌正专注地摆弄着一些精巧的机械。 她的手指在零件之间灵巧地穿梭,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展颜一笑。 宫中女子大多擅长女红,像沈清歌这样喜爱手工的倒是少见。 对于这个聪明而又充满好奇心的女子,明德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沈清歌并未察觉皇帝的到来,她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的发明之中,双手灵巧地调整着机械装置。 明德轻咳一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沈清歌惊讶地抬头,只见一位年轻男子正含笑看着她,他的目光中带着温和与好奇。 男子身着紫金卫的戎装,衣饰华丽而不失威严,金边绣线在日光下闪烁着光芒。 面容如雕塑般立体,线条刚毅而柔和,每一处都精致完美。 深邃的眼眸透露出智慧与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 鼻梁高挺,唇形坚毅,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他的威严。 既有武士的刚毅,又不失贵族的优雅。 宫中少见这样俊逸不凡的男子,沈清歌升起一丝警觉, “你是何人?怎会来到此地?” 她并未见过皇帝,因此并未意识到眼前这位男子的真实身份。 明德微微一笑,并未揭露自己的身份,而是用温和的声音回答, “属下是皇宫里的紫金卫德胜。奉命守护着御花园的安全,因为听到了这美妙的声音,便寻声而来,不知娘娘手中这个能发出悦耳声响的精巧物件是什么?” 看见明德发问,尽管觉得有些唐突,但生性良善的她并未深究。 而且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深处,鲜少有人对沈清歌的巧思投来赞赏的目光。 但今日,当她目睹这位侍卫,戎装难掩其温文尔雅的气质,言谈间流露出的深厚见识,令她不由自主地卸下了心防。 她轻启朱唇,向他娓娓道来:“此乃音律共鸣球,由众多形态各异、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精制而成。每一球于特定的音律振动下,皆能引发共鸣,奏出悠扬和谐的天籁之音。” 沈清歌沉浸在自己的发明之中,热情洋溢地讲述着,却未曾察觉,那侍卫眼底掠过的一抹深邃莫测的笑意,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73章 宫墙春晓 那一次的对话,是他们心灵交汇的起点。 通过这次深入的交流,明德如梦初醒,意识到沈清歌之前对自己的回避并非偶然,而是有意的疏远。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首次对一位女子的心思判断失误。 出于内心深处的好奇与困惑,他秘密命令福安去探查真相,而福安带回的消息令他惊讶。 沈清歌在踏入宫门之前,早已心有所属,虽然未提及婚嫁,却也听说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感情深厚。 但自从沈清歌入宫后,那位曾占据她心灵的男子便远赴边疆,两人自此音信杳无。 “难道是朕无意中拆散了他们?” 明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帝王的骄傲又让他生出一丝嫉妒, “她故意的回避,难道是因为还无法忘怀往昔的恋人?” 一丝不悦在明德心头悄然蔓延。 身为天下的主宰,他竟被一个女子如此轻易地轻慢,这让他高傲的自尊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直以来,作为天下之主,他习惯了众人的仰慕和顺从。 沈清歌的抗拒,在他眼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荒谬。 然而,正是这份抗拒,如同火种般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征服欲望。 他决心不仅要征服这锦绣江山,更要征服沈清歌的心。 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的帝王之威,成为他忠诚的追随者。 第二次,明德特意抽空去见沈清歌,有意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和见识。 在花木扶疏、流水潺潺的御花园中,明德提出了一些关于朝政的深奥问题,试图引导沈清歌展开讨论。 明德的博学多才让沈清歌感到惊讶。她不解,一个侍卫怎能对国事有如此深邃的洞察。 然而,沈清歌并未因此退缩,她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星汉王朝对商贸流通和手工业的发展一直不够重视,尤其是琉璃、宝石等珍贵材料。 这不仅导致我们每年需要从琅轩国进口大量琉璃,耗费巨额资金,而且途经大燕的潍城、岐山,更增加了运输成本。 大燕对我们的边境一直虎视眈眈,通过边境贸易不断积累财富,这给我们王朝带来了潜在的危机。” 沈清歌继续说道:“在农业改革方面,如果能调整灌溉系统,提高灌溉效率,粮食产量很快就会提升。 同时,如果适当减免农户的赋税,将能吸引更多人流回归农业,确保国家的粮食安全和稳定。” 明德聆听着沈清歌的见解,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他发现,沈清歌不仅在艺术上有着非凡的才华,在国家治理上也有着深刻的洞察力和前瞻性的思维。 “朕从未想过,后宫之中竟有如此见识的女子。” 明德赞叹道,他对沈清歌的敬意和喜爱更添几分。 两次的邂逅,让明德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宫中其他妃嫔的女人,没有矫揉造作,也无心机手段,美丽与才华并存。 明德发现自己深深为之吸引,他不愿再让沈清歌逃避自己的情感。 数日后,他宣召了那位在翰墨风华的赛场上,以她那如春日初阳般灿烂的笑容,深深触动了他帝王之心的女子,步入了他金碧辉煌的寝宫。 在那星光斑斓的夜晚,她终于跨入了他的世界,成为了他的女人, 自那以后,沈清歌的表现确实如明德所预期的那般。 她不仅拥有倾城之貌,更有着过人的智慧。 清音阁内的氛围轻松愉快,宛若一片远离尘世喧嚣的净土,为明德提供了一个可以暂时摆脱朝堂重负的避风港,让他沉醉于这片刻的宁静与愉悦之中。 沈清歌不拘泥于后宫的繁文缛节,不追逐权力与地位,而是保持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 在明德眼中,这份纯真如同稀世珍宝,让他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找到了一份难得的慰藉和温暖。 明德的思绪,被往昔记忆的细丝轻轻牵引,缓缓回溯。 他曾满怀自信,认为自己对沈清歌的宠爱已是极致,无人能及。 不过转瞬两月余,清音阁便被恩泽所环绕,财富与荣耀的光辉,是后宫中其他嫔妃所难以企及的。 沈清歌的地位,由清贵人,至清嫔,再到清妃,升迁之速,犹如划破夜空的流星,令人目不暇接。 明德相信,她定能感受到他深沉而热烈的喜爱。 然而,昨夜沈清歌那简单而又深刻问题,却在明德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澜。 他发现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竟然如同迷雾一般,难以捉摸,久久未能散去。 作为天下之主,他的心中承载着无数的国家大事。 但“爱”这个字眼对他来说,他却发现它异常复杂,难以把握,仿佛是他帝王生涯中最难以解读的篇章。 明德坐在他的宝座上,环顾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心中却是一片迷茫。 父皇在世时,教给他的是如何治理国家,如何运用权力,却从未告诉他如何面对后宫中的真情实感。 母后虽然温婉贤淑,却也未曾教授他如何去理解和处理这些复杂的情感纠葛。 后宫中的妃嫔们,对他来说,曾是权力的象征,是他能够完全掌控的存在。 他们的存在证明了他的至高无上,也是他可以随意安排和使用的工具。 然而,沈清歌的出现,却让他的世界变得不再那么确定。 她以她的真诚和深情,打开了他心中未曾触及的领域——感情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明德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初涉世事的孩子。 面对未知的情感,他感到迷茫和无助。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沈清歌,更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内心涌动的情感。 他开始感到恐惧,恐惧得到后的失去,恐惧自己的心被情感所左右。 这种情感的变化,让明德感到不安。 他意识到,自己对沈清歌的牵挂已经超越了帝王的理性。 她的一笑一颦,都能轻易地牵动他的心弦。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像处理朝政那样,冷静地处理自己的情感。 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也不喜欢自己的心时刻被沈清歌所牵引。 他决定,需要换一种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找回那种作为皇帝的冷静和掌控。 当夜,福安手中的侍寝托盘,清音阁已经不在此列。 ...... 馨芳阁内,玉宁和沈清歌如二个好友一样,端坐在一起,享用着慧心等人精心制作的冰镇西瓜。 自玉宁的婚事宣告终止以来,太后担心她会与文卓旧情复燃,因此每日都让玉宁伴随左右,几乎形影不离。 这一次,沈清歌借着教授古琴的名义,终于将玉宁从太后的严密监视中暂时解脱出来。 玉宁一边品尝着清甜的西瓜,一边却面带愁容地向沈清歌倾诉, “母后每天派人紧盯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清歌,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这种日子……” 一想到与文卓的未来似乎遥不可及,玉宁便感到心烦意乱,再也提不起食欲,沉闷地放下了手中的西瓜。 第74章 心乱如麻 沈清歌也停了下来,安慰道: “公主不用忧心,文先生那边,我已派人安顿好了。” 见她仍然面带愁容,心中不禁微微叹息,但表面上却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 “公主提及文先生时,眼中的光芒简直比这夏日的艳阳还要耀眼!” 玉宁被沈清歌这番打趣说得脸上泛起了红晕,她轻轻地捶了沈清歌一下。 “清歌你倒还取笑我,我听说前几日皇兄为了陪伴你,连齐贵妃的邀请都婉拒了。依我看,皇兄对你才真是情有独钟呢!” 沈清歌回想起那晚明德的温柔体贴,不禁感到脸颊上有一丝温热。 两人的斗嘴让身后的慧心和瑶芳也忍不住掩口而笑,气氛一时间轻松愉悦。 见玉宁的心情有所好转,沈清歌便正色道: “公主,清歌过几日出宫,有机会见到文先生。公主若有什么话想要对文先生说,清歌愿意代为转达。” 玉宁的脸上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颓然道: “母后的态度如此强硬,我怕此生再难与文先生相见,又如何再有以后。” 玉宁眼中的痛苦如同一道利刃,刺痛了沈清歌的心。 在这一刻,沈清歌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她轻柔地拍了拍玉宁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暖: “公主,不要过于焦虑。清歌相信,只要两颗心真诚相待,命运终将眷顾你们的爱情。” 沈清歌的这番安慰如同春风化雨,渐渐抚平了玉宁心中的创伤。 玉宁凝视着沈清歌那充满关怀的双眸,心中感激在这充满算计的深宫中能遇到如此真挚的友情。 她紧握沈清歌的双手,眼中闪烁着真挚的情感,深情地说: “清歌,皇兄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玉宁也祝愿你和皇兄的爱情如同璀璨的星辰,永恒不变,幸福满满。” 面对玉宁的真挚祝福,沈清歌报以淡淡的点头和微笑。 然而,在她的内心,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 她清楚,自己与明德之间的情感,与玉宁和文卓的爱恋截然不同。 明德作为皇帝,注定无法给予她从一而终的承诺。 可是,在爱情的天地里,又如何能容忍第三人的存在。 更何况,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又怎么能沉浸在情感之中。 一时间,愁绪如乌云般涌上沈清歌心头。 在星辉会的总坛深处,一名身着黑衣的教徒恭敬地将一封来自宫中的密报送到了上座。 上座的彭长老,面容慈祥,白发银须,透出一股超然的气度。 他接过密报,仔细阅读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彭长老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赞许,对其他四位长老说道: “尊者来信称赞沈清歌才智过人,屡次挫败了对手的阴谋诡计。” 坐在对面的路长老,以其沉稳而睿智着称,听到这番话后,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份敬畏, “她确实是天命所归,生来便非凡脱俗。” 众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彭长老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他继续说道: “但是,暗影会的人仍在暗中作祟,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此外,尊者还特别提醒我们要密切关注暗影会的领主,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邪灵的复苏。” 这番话让在座的长老们神色骤然紧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邪灵再次出现,看来,这个天下又要充满血腥了。” 路长老喃喃道,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忧虑与恐惧。 太后寿宴只有半个月了。 这一日,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沈清歌正静静地赏玩着屋中的“素心兰”。 那花儿娇艳欲滴,却未能驱散她心中的烦闷。 慧心手捧热茶,带着一脸忧色走了进来。 沈清歌抬头,见慧心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轻声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慧心带着关切说道:“娘娘,陛下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过来了,听说这一阵子一直呆在玉华宫,您与陛下……不是吵架了吧。” 沈清歌放下茶杯,斜倚在柔软而舒适的锦绣软垫上,淡淡地说: “我们自己不也挺好的吗,我这里不需要别人。” 慧心看出了沈清歌的烦心,便不再多问,悄悄退了出去。 沈清歌的眼睛再次落在旁边的素心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 难道是那日自己说的话激怒了明德,让他不再踏足清音阁?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 那日,沈清歌的确多言了,她的本意仅是为了激怒齐贵妃,于是设法引来了明德。 她未曾预料到,那一晚当她凝视明德深邃的眼眸时,她自己却变得认真起来。 在那一瞬间,沈清歌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渴望,她迫切想要知道,明德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单纯地把她当成玩物,还是在他心中,她确实占有一席之地? 他曾对她说过的那句句情深意长的言辞,是否只是一出精心策划的戏码? 若明德真的对她心存眷恋,为何在酒后失态时,会不顾她的尊严。 而当她触怒他时,她的生命和地位会轻易地被置于险境? 这些疑惑如同纠结的乱麻,紧紧缠绕在沈清歌的心间,令她感到迷茫与焦虑。 实际上,早在她决心踏入皇城的那一瞬,沈清歌便已将情感的期盼封存心底。 那时,她仍沉溺于与萧云飞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之痛,无法自拔。 即便身份已跃升为后宫中的一名嫔妃,她仍旧想尽可能晚一些地把自己交给那个陌生的男人。 因此,自始至终,她竭尽所能地回避与皇帝的邂逅。 但是,后宫的生涯,总是充满了无法预料的转折。 沈清歌虽然努力保持着与皇帝的距离,但她未曾料到,自己的绝色容颜与横溢才华,早已悄然吸引了圣上的瞩目。 就在那个清晨,福安公公的到来,无情地打破了她继续逃避的幻想。 “清贵人,圣上有旨,命你即刻前往紫宸宫侍奉,不得有误。” 这道命令,宛如一道无可抗拒的判决,标志着她少女时代的终结。 沈清歌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寒冰包围,她感到了一种刺骨的寒冷和绝望。 她知道,那个她一直害怕的日子终于来临,她所珍视的纯洁和自由,在权力和欲望的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力。 经过沐浴、更衣、梳妆,再接受了教养嬷嬷的一番叮嘱与教导。 沈清歌步伐沉滞地迈向皇帝所在的紫宸宫。 第75章 情劫难逃 夜色渐浓,紫宸宫内灯火通明,金色的光影在雕梁画栋间跳跃,映照出一派庄重而神秘的氛围。 沈清歌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裙身上绣着精致花纹,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 妆容清新脱俗,却难掩眼中的失落与不安。 踏着这条深沉而幽静长廊,她的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她知道,这一夜,她将面对自己命运的转折点。作为皇帝妃子的责任,如一副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肩上。 福安公公伴随在她身旁,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中回响,每一声都似乎敲打在沈清歌的心上,让她的心情愈发紧张。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随着距离皇帝寝宫的每一步临近而愈发剧烈。 嬷嬷之前的训导在她耳畔回旋,但在这一刻,沈清歌却发现那些话语似乎变得朦胧难辨,唯有“顺从”与“迎合”这两个词在她的耳际不断萦绕。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在命运的风中摇摆不定。 沈清歌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试图用疼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隐藏内心的恐惧。 她清楚,今夜的一举一动不仅关乎自己的未来,更有可能左右整个家族的命运。 “清贵人,请进。” 福安公公轻轻地推开了皇帝内室的门,他的声音充满了恭敬与温和,示意她跨过这道门槛。 沈清歌的脚步缓慢而沉重,她知道,踏入了这扇门,就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将彻底改变她身份与命运的世界。 随着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一声沉闷而沉重的嘎吱声,沈清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 外界的一切喧嚣戛然而止。她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鞋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那起伏不定的波澜。 “抬起头来,” 一个年轻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沈清歌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的视线穿越了朦胧的灯火,最终落在了那位坐在龙榻上的男子身上。 在她的想象中,皇帝总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 然而,当她逐渐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心头不禁一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龙榻之上,竟是那个曾在御花园中与她不期而遇的男子,那个她曾经误以为只是普通侍卫的人。 他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那双深邃的眼睛,那个坚毅的下巴,还有那抹似曾相识的微笑,都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星汉王朝的皇帝——明德。 明德的目光锐利,捕捉到了沈清歌手中的颤抖。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采,似乎在玩味着她的惊慌。 他带着一丝戏谑说道:“清贵人,朕看起来真有那么令人生畏吗?朕还清楚记得,在御花园里,你给朕上了生动的一课。” 沈清歌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那个在花园中与她谈笑风生的男子,竟是天下之主。 惊讶、困惑、紧张,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亲近感。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如此的情境之下,与他再度相逢…… 回忆让沈清歌有些头痛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思绪如同乱麻,纷乱复杂,夜难安眠。 窗外的炎热天气,似乎也加剧了她内心的烦躁不安。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有些消瘦的面容,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去吧,去吧,最好以后都不要过来,我也乐得清闲。” 可是,话虽说出去,内心深处的那股情感,却仍然像一股潜流,难以平息。 沈清歌不得不承认,尽管她一直努力让自己的心坚硬如石,专注于复仇的使命,但在今天,她的心却不听使唤地飘向了明德。 甚至当慧心提及皇帝对其他妃嫔的宠爱,也会在她心中激起一丝妒忌的波澜。 这让她感到无比恐慌,她害怕自己陷入情感的旋涡,忘记了自己重生的使命。 沈清歌在内心深处再次提醒自己,万不可向那个或许曾给自己及族人带来伤害的人轻易展露情感。 她努力将纷扰的思绪拉回到那未竟的复仇大计上。 可是明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却又不经意的浮现在脑海中。 其实明德的年龄并不大,但或许是这个皇位带给他的压力,已让他习惯了蹙眉和严肃。 然而在沈清歌面前,他的笑容却如春日暖阳,温暖而真挚。 他曾说,那笑容是专属于她的,这让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自豪。 与明德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瞬间如同细水长流,温柔地抚过她的心田。 她的唇角在回忆中微微翘起,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尤其是那个夜晚,她与明德之间的亲密无间,如同一幅细腻的画卷,深深刻在她的记忆中。 他的怀抱温柔而宽广,他的吻轻柔而深情,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火烙一般,深深印刻在她的心底。 即便时光流转,那份触感与心跳仍旧清晰如昨,能够轻易唤起她脸上的红晕,让她心潮澎湃,难以抑制内心的悸动。 沈清歌未曾察觉,她对明德的思念已在无声中超越了复仇的火焰,成为她心中更为强烈的情感。 这份情感的转变,让她在复仇与爱情之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挣扎与抉择。 那一次的紫宸宫之行,对沈清歌而言,宛如一场意料之外的奇幻之旅,更是一次深刻的心灵触动。 她曾以为,那位在湖畔与她倾心交谈、风姿绰约的侍卫,不过是宫中的普通一员。 然而,命运却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揭示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位权倾天下、令人敬畏的明德皇帝。 在她原本的想象中,皇帝应是遥不可及、冷漠如冰的化身。 但眼前这位君王,却用他那温暖人心的微笑和亲切可亲的举止,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成见。 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在皇帝面前的高谈阔论,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本能地屈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急切地说道: “陛下恕罪,嫔妾当时确实未曾识得圣颜。” 明德的目光如炬,轻易洞察到了沈清歌的紧张。 他语气温柔地安抚她:“贵人,无需惊慌。今夜,朕不以帝王之尊自居,而是以一位夫君的身份,与你共度时光。” 随即,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 “今夜,你不必再做朕的老师,就让朕来担任你的老师,如何?” 沈清歌的面庞,素来白皙如雪,此刻却因为明德暧昧的话语而染上了桃花初绽的粉红,娇羞之中更透出了几分令人心动的风韵。 皇帝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眼中掠过一抹赞赏与渴望。 他招手让沈清歌走到他跟前,然后轻柔的将她轻拥入怀。 肌肤的接触让沈清歌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她一动不敢动。 明德却用手轻轻的替她拨开脸上的一缕秀发。 他的目光,轻柔地落在她的容颜上,在这股温柔的裹挟下,沈清歌情不自禁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在晨光的轻抚下静静展颜。 明德的唇瓣,带着无比的轻柔,落在她的额头,如同朝露轻吻花瓣,然后缓缓下移,轻触她的耳畔,最终定格于她那娇嫩欲滴的红唇之上。 这一刻,沈清歌感到自己的思绪变得一片空白,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而紊乱。 随着二人动作的加剧,她的娇喘与明德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无声而和谐的旋律。 明德的唇继续温柔地沿着她柔美的颈部划过,留下了一串串轻柔的吻痕,直至覆盖她的全身。 那一夜,时间似乎为他们凝固,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唯有他们两人的存在是如此清晰而真实。 在明德的细心引领下,沈清歌的身姿逐渐舒展,她的一举一动,都开始与明德的节拍默契相融。 两人的气息和心跳交织在一起,仿佛在共同演奏一首只属于他们的无声却动人的乐章。 而那一丝真实的痛楚,也让沈清歌感受到自己由内而外的蜕变,从青涩的女孩,步入成熟的女人。 她深知,自己的身心,已与这个男人紧密相连。 而那些曾经的过往,也该在心灵深处,悄然落幕。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女孩,而是一个注定要在后宫生活的皇帝的女人了。 而明德,也在这一刻,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沈清歌的纯真与美好。 这份感受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仿若在纷扰尘世中寻得了一片宁静的避风港。 在这个充满温情的夜晚,两颗心紧密相依,如同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旅程。 夜色愈发深沉,紫宸宫中的烛火也变得柔和,散发出温馨的光芒,为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私密时刻,绘上了一抹别样的浪漫色彩。 第76章 棋局人生 在那个月色朦胧的侍寝之夜后,沈清歌的身份由清贵人荣升为清嫔,她的居所——清音阁,也随之被皇帝的慷慨赏赐所充盈。 翠玉含香佩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瑶池夜明珠流转着淡淡的光晕,紫气东来扇透露出神秘而高贵的气息,玉玲珑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龙涎香炉中散发出令人心醉的香气…… 每一件宝物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品,象征着她在后宫中的尊贵。 一夜之间,清音阁的地位急剧攀升,成为了后宫中人人向往的地方。 然而,沈清歌天生性情恬淡,对于那些曲意逢迎、阿谀奉承的人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她更渴望的是一种简单而真实的情感,而非这些表面的繁华。 在那些日子里,明德频频驾临清音阁,让沈清歌不禁生出了一丝错觉,仿佛她能与这位九五至尊共享一段平凡而真切的相知时光。 在皇帝的宠爱与陪伴之下,沈清歌偶尔也会遗忘自己正处在金碧辉煌的宫墙之中,忘记了那些宫中的森严规矩和身份的枷锁。 然而,太后寿宴上的风云突变,却如同一桶冰水,无情地扑灭了沈清歌心中所有温暖的幻想。 皇帝的冷漠变脸,让她蓦然惊醒:明德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的爱,就如同那镜中的花影、水中的月色,虽美丽却触不可及,如同幻影一般,难以捉摸。 沈清歌轻轻叹息,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愫。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沉溺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不能让自己的心被无望的期待所束缚。 她想起了师太临终时的遗言:“重生归来,誓复仇魂”。 这句话如同一记警钟,唤醒了沈清歌内心深处的勇气。 她明白,自己必须放下那些柔软的情感,重新拾起那份坚韧与果敢。 为了自己,为了家族,也为了那些曾经遭受不公的冤魂。 燕云郡,沈博彦终于与萧云飞会面。 这趟旅程,沈博彦可谓步步惊心,不断遭遇暗杀的阴影。 幸运的是,沈清歌早有先见之明。 预感到了这一路上的重重危机,便让沈渊秘密安排了武师暗中保护,使得沈博彦能够在无数次的生死较量中化险为夷。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跋涉,沈博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找到了萧云飞。 当萧云飞接到沈清歌的警告,他才恍然大悟,为何那块玉佩和锦帕会不翼而飞。 想到这些失物可能给沈清歌带来的灾难,萧云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后背不禁冒出冷汗。 手中书信中还是沈清歌那娟秀的字迹,这是两个人近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书信往来。 感受到沈清歌对自己的关怀,萧云飞只觉得之前的怨恨瞬间烟消云散,心中一阵暖意。 明德的密旨和沈清歌的示警让萧云飞更加警惕。 戍卫营大帐里,萧云飞召集了几个信任的将领一直谋划至天亮。 数日之后,一封精致的邀请函悄然抵达了清音阁。 沈清歌近日正逢闲暇,便欣然接受了康王的邀请,步出宫门,随同康王一同出席了那场盛大的诗词大会。 才子佳人云集,以诗会友,气氛热烈而欢快,好不快意。 沈清歌作为康王特邀的神秘嘉宾,虽然面罩轻纱,但其超凡脱俗的才华和优雅从容的举止,无疑成为了此次盛会中最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大会落幕之际,众多才子纷纷上前,希望能够与她结识。 幸而康王及时出面,为她挡下了这些热情的追捧,使得她得以从容脱身。 随后,两人一同返回了康王府。康王妃早已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佳肴,以款待沈清歌。 康王妃不仅容貌出众,更兼贤良淑德,与康王之间的深厚情感也是令人称羡。 他们的热情款待让沈清歌感到无比温暖。 用餐时也无丝毫的心机与算计,这让沈清歌感到十分自在。 不知不觉中,一顿饭吃罢,彼此间的关系已然变得十分融洽。 餐后,康王提出想要与沈清歌对弈一局。 沈清歌深知康王在京师乃至整个星汉都是弈棋的高手,但她内心渴望学习,因此她带着浓厚的兴趣接受了康王的挑战。 在康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中,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周围弥漫着花香,为这场棋局增添了几分雅致的氛围。 沈清歌的棋艺尚属一般,不久棋盘上便呈现出康王占据优势的局面。 沈清歌拿起一枚棋子,却迟迟未能决定落子之处,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康王见她专注的神情,轻声笑道:“清歌若心中已有定计,便不必迟疑。” 沈清歌手中的棋子微微一顿,她领悟到康王话中的深意,随即毫不犹豫地将棋子落在了她心中认为的关键位置。 棋子一落,局势立刻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康王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点头表示赞许: “清歌这一子落得恰到好处,棋局之中,我们往往需要采取迂回战术,以退为进。 在处理世事时,也要学会灵活变通,硬碰硬往往会导致两败俱伤。” 沈清歌心中微微一震,难道康王对自己这两个多月的所作所为都了如指掌? 是在暗中提醒自己,还是另有深意? 见沈清歌沉默不语,康王意识到她对自己有所戒备,便以诚恳的语气说道: “清歌不必多虑,本王虽然是明德的皇叔,但向来不涉足朝政。 清歌小友,你的为人甚合本王的心意,因此本王才有所感慨,小友不必太过当真。” 沈清歌沉吟片刻,随即朗声笑道:“清歌对康王亦是敬佩有加,康王的棋艺非凡,清歌愿意虚心求教。 如果康王不嫌弃,清歌愿意拜康王为师,学习棋艺与人生智慧。” 正当此时,康王妃手捧一盘精致的点心,轻盈地步入凉亭,听到沈清歌的言辞,不禁笑着赞道: “王爷,京城中人皆传清妃才华横溢,智慧非凡,若王爷能得如此聪慧的弟子,实在是一大喜事!” 康王的眼中早已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待王妃的话语落下,他的笑声更是爽朗而真挚: “清歌,本王心中亦有此念,如今便正式收你为徒,必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于你,助你一臂之力,成就一番事业。” 沈清歌感觉到康王的每一句话都富含深意,但此刻的她没有时间去细细琢磨。 她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所充满,随即跪地,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康王迅速上前,亲手扶起沈清歌,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他心中明白,有了沈清歌的加入,他对朝廷、对国家的宏伟抱负终于能够更进一步地实现。 几天后,沈家与康王府联手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拜师宴会。 京师中的名流雅士纷纷出席,甚至连德高望重的萧太傅也作为见证人受邀前来。 一时间,沈清歌拜师康王的消息成为了文坛的一大盛事,被众多读书人传为美谈,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第77章 旧爱新愁 没多久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后宫。 议论声四起,但沈清歌并未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她正通过大伯父寻找一块上等的玉石,正遍寻玉石匠人想要打造一套棋具送给康王。 绮霞宫内,得知消息的齐贵妃不屑地说道: “找了个废物王爷做靠山,沈清歌,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座下的几位新近投靠她的妃嫔们也随声附和,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此时,内侍德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在齐贵妃耳边低声细语: “娘娘,那小子经不起拷打,已经一命呜呼。”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齐贵妃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不愿被这样的小事所打扰。 她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好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此事不得泄露,找个地方处理干净,别让人发现了。” 德容的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容,他恭敬地行了个礼:“遵命,娘娘。” 便很快消失在宫殿的阴影中,留下的只有齐贵妃冷漠的目光。 在金碧辉煌的翠华宫内,太后为了玉宁公主的婚事,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这场宴会邀请了众多王孙贵族,各家的公子们都精心打扮,希望能够在宴会上脱颖而出,赢得玉宁公主的青睐。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精美的菜肴摆满了长桌,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宫女们身着彩衣,穿梭在宾客之间,为这场宴会增添了几分生动的色彩。 公子们则三五成群,或低声交谈,或举杯畅饮,气氛既庄重又不失热烈。 太后坐在高位,目光扫过每一位出席的公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剔和期待。 她知道,这些年轻人中,或许就藏着玉宁未来的夫婿,因此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玉宁公主则坐在太后身旁,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头戴金钗,容颜如画。 尽管玉宁公主的外表光鲜亮丽,光彩照人,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无奈和焦虑,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随着宴会渐入佳境,太后轻轻咳嗽一声,这细微的声响却足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诸位卿家,” 太后的声音温和而庄重,回荡在宴会厅中, “公主玉宁,自幼聪慧过人,德才兼备,如今已至适婚之年,是时候为她挑选一位佳婿。哀家深知,在座的各位皆出身名门望族,才德兼备,是国之栋梁。 因此,哀家期望各位能以真诚之心,参与此次选婿。 驸马人选须品德高尚,才学出众,能与玉宁公主相得益彰,共担家国之重。 愿各位不吝展示才华,以助玉宁觅得良缘。” 在后宫之中,太后和皇帝对玉宁公主宠爱有加,与皇室联姻,对于任何家族而言,都意味着荣耀与机遇。 更何况玉宁公主的容貌如花似玉,美艳动人,这使得宴会中的世家公子们无不跃跃欲试,准备在玉宁公主面前一展才华。 然而,玉宁公主的心却早已飘向远方,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文卓的深深思念。 对于这场选婿宴,她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迷茫,仿佛自己的命运已被他人所左右。 尽管她知道,作为公主,她的婚姻注定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但她的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够找到一条通往自由和真爱的道路。 宫外,沈清歌借着出宫与康王见面的机会,偷偷来到了一处隐蔽的住所,随着文远的谨慎有节奏地敲门声,门”嘎吱“打开了。 一个人警惕地开门,看到是文远和戴着斗篷的沈清歌,连忙让开,让他们进屋。 落座后,沈清歌掀开斗篷。 屋内之人已经抱拳深躬一礼, ”文卓谢过清妃娘娘救命之恩。“ 此人正是文卓。 沈清歌微微点头:”文先生不必客气,公主与本宫是至交,帮了你就是帮了公主。“ 提到玉宁,文卓的眼中涌出无限的心痛,他稳住心神,缓缓地问道: ”公主,她可安好?“ 沈清歌叹息一声,”文先生,公主也是如此惦记你啊,你放心,公主的身体尚可,只是......“ 她说不下去了,文卓也明白玉宁的情况,因为,他也深深思念着公主。 文卓再一次抱拳说道:”清妃娘娘,文卓不愿意玉宁为文卓涉险,只要公主幸福,文卓此生便无所求。“ 沈清歌轻声说道:”文先生,如果公主可以离开你,当初又怎会吃尽苦头。清歌有一问,文先生一定要据实以告。“ 文卓抬眼迷惑地望着沈清歌,沈清歌接着说道: ”清歌只要先生一句话,对于玉宁公主,如果抛去身份,是否真心相待?“ 沈清歌的问题让文卓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了和玉宁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那些欢乐的,开心的,甚至是痛苦的,每一个都让他难以忘怀,他对玉宁早已情根深种,只是碍于身份,一直没有承认。 看着文卓痛苦的纠结,沈清歌朗声说道: ”文先生,玉宁作为公主,为了与先生的情感尚能抛去一切,先生呢?还在意世俗眼光吗?“ “不,我从来都没有在意,我只是怕玉宁会受伤害,文卓对公主的感情天地可鉴,为了公主,文卓粉身碎骨,亦无所畏惧。” 看着文卓坚定的眼神,沈清歌的眼眶不由得泛红,她多么希望老天能成全这一对爱人,让他们真心相爱,白头偕老。 ...... 晨光熹微,透过轻纱窗帘,柔和地铺洒在皇后寝宫的地面上。 皇后端庄地端坐在凤椅之上,接受后宫嫔妃们的晨安问候。 在这日复一日的礼节性问候中,潘常在却带着几分做作,与璟妃攀谈起来。 “璟妃姐姐,听闻陛下近日频频驾临玉华宫。前些时日,陛下还曾与嫔妾提及姐姐,称赞姐姐舞姿绝伦。若有机会,还望姐姐能指点芷萱一二。” 璟妃对潘常在的虚情假意并不买账,听了她的话,只是冷傲地转过头去,不予理会。 潘常在见状,尴尬地搓了搓手,显得有些无措。 这时,李贵人貌似关心地对沈清歌说道: “清妃妹妹,近日陛下似乎少有踏足你的宫中,转而频频光顾璟妃妹妹那里。 嫔妾早就说过,咱们的陛下是个多情之人,看来后宫之中,又要掀起一番新的波澜了。” 与沈清歌交好的韵美人听不下去了,她不悦地反驳道: “李贵人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清妃姐姐的名声如今在京师已是家喻户晓,哪里还需要和我们这些姐妹争风吃醋。” 宜嫔此时也轻声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依嫔妾之见,陛下更偏爱那些心怀善意之人,而非那些以心机手段博取欢心之辈。” 沈清歌面对二人的讥讽,并未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只是轻轻一笑,仿佛对后宫的这些是非争斗早已看淡。 雅月却面露不悦,挺身而出,为沈清歌辩护。 “雅月倒是觉得,有些人正是因为心机用尽,才失去了陛下的宠爱。” 宜嫔听出雅月话中有刺,意有所指,便阴阳怪气地回应, “雅妃所指,莫非是贵妃娘娘?您这般大胆地嘲笑贵妃娘娘,看来是对贵妃娘娘的行事颇有微词啊。” 雅月毫不畏惧,怒斥道:“宜嫔,你不必危言耸听,若非心中有鬼,又何须害怕直言。” 此言一出,众人皆为雅月的胆量所震惊,连沈清歌也感到雅月有些过于冲动。 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引起齐贵妃的忌恨,成为她打压的对象。 宜嫔被这番抢白,正欲反唇相讥,却被萧皇后厉声打断, “后宫之中,和睦最为重要。至于陛下的宠幸,那是陛下的自由选择,我们作为后宫之人,应当恪守本分,不宜过多干涉。” 宜嫔只得悻悻然闭嘴,但她的目光却始终阴沉地盯着雅月,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第78章 清歌援手 步出凤鸣宫,潘常在目送沈清歌从自己身边走过,却连一眼都未扫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恼怒。 自从上次皇帝宠幸于她,沈清歌便没有再给她好脸色。 对于沈清歌,她从心底里充满了嫉恨,既厌恶陛下对她的专宠,更厌恶她那看似云淡风轻的态度。 在潘常在眼中,那不过是虚伪的掩饰。 她愤愤地盯着沈清歌渐行渐远的背影,李贵人却在这时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潘常在,贵妃娘娘有请。” 潘常在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色,恭敬地施了一礼: “多谢姐姐,芷萱稍后便去拜见贵妃娘娘。” 午后,潘常在绮霞宫走出,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她心中暗自咬牙切齿:果然是沈清歌那个贱人,表面上装作不在意,背地里却暗中捣鬼。 若非齐贵妃告知她沈清歌在陛下面前多嘴,影响了陛下对她的宠爱,陛下又怎会只召见她一次便再无下文。 阳光炽烈地洒在地面上,但潘常在的眼神却冷如冰霜。 她紧握着齐贵妃交给她的那包药,心中暗自发誓。 “沈清歌,惹到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沈清歌离开凤鸣宫后,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今日雅月的言行过于冲动,恐怕很快就会成为齐贵妃报复的对象。 她略一思索,便吩咐身边的慧心, “立刻前往霜月宫。” 慧心见她神色焦急,立刻安排轿夫转向霜月宫。 轿子行进不久,忽听得假山后传来一阵喧哗,其中似乎夹杂着雅月的一声惨叫。 沈清歌匆匆地下了轿子,慧心紧随其后,她们快步走向假山后方。 眼前的景象让沈清歌的心紧紧揪起:几名身材魁梧的嬷嬷正用尽全力压制着雅月和她的女侍竹影。 其中一名相貌凶恶的嬷嬷正高举着手,准备再次施暴。 雅月的半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血迹,但她的眼中却满是怒火,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宜嫔和李贵人等人。 沈清歌的出现让宜嫔等人不由一惊,她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竟敢在后宫中滥用私刑!” 沈清歌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冷冽如冰,边说边向那几人逼近,气势逼人。 宜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了几步,但很快又佯装镇定: “清妃娘娘,嫔妾奉劝您不要插手此事,这是贵妃娘娘的旨意。” 沈清歌眉梢一挑,冷静地反驳, “哦?那本宫倒是要弄清楚,贵妃娘娘究竟为了何事,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陛下新纳的妃嫔。” 提及皇帝,宜嫔的气焰明显减弱,她结结巴巴地辩解, “嫔妾也只是按照贵妃娘娘的指示行事,娘娘说过,若有人对此有异议,可以直接去绮霞宫找她理论。” 沈清歌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宫看贵妃娘娘的宫规最近学的也不怎么样嘛? 如果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自然应该前往文渊阁,请求陛下亲自裁决。 怎么,你们是否愿意现在同本宫一同前往?” 宜嫔几人哪里敢真的跟沈清歌去文渊阁,她们只能虚张声势地回应, “好,好,嫔妾定会将清妃娘娘的话如实转达给贵妃娘娘。” 话音未落,她们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那几个嬷嬷还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慧心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还不快滚,难道想等着受罚吗?” 那些人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四散逃离。 沈清歌走上前,温柔地扶起雅月,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你感觉如何,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雅月的半边脸已经肿起,说话时显得有些困难,但她还是勉强开口, “雅月多谢清妃出手相救。” 沈清歌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更多的则是关切,“我已经提醒过你,后宫之中处处充满险恶,下回你可得先顾好自己,别再如此冲动了。” 雅月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清妃不也是出于侠义之心来救我吗?雅月也想成为像清妃这样的人。” 她试图用微笑回应沈清歌,却不料牵动了嘴角的伤,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好了好了,别乱动了,跟我回宫,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沈清歌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怜惜。 “谢谢清妃,我就知道清妃是最好心的。” 雅月欢喜地挽住沈清歌的胳膊,笑得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却又因疼痛而龇牙咧嘴。 那既滑稽又天真的模样,连沈清歌也被逗得露出了笑容。 在精心为雅月处理完伤口后,雅月依然意犹未尽,拉着沈清歌聊了许久。 直到在清音阁吃过了午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雅月的身影渐行渐远,沈清歌转身回到室内,慧心立刻递上一杯新沏的热茶,同时轻声问道: “娘娘,奴婢觉得雅妃今天的行为似乎是有意讨好?” 沈清歌陷入沉思,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语气轻柔而谨慎, “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 紧接着,她的神情变得严肃,低声嘱咐慧心, “你下午就出宫,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派人去南楚仔细打探一下雅月的背景和情况。” 慧心领会沈清歌的意图,立刻应声退下。 ...... 午后的暖阳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清歌手提着一篮太后钟爱的桂花酥,步履匆匆地前往慈宁宫。 玉宁公主也在慈宁宫中,自上次宫宴为玉宁选婿之后,沈清歌便未曾再与她相见,此次正好借此机会与她重逢。 太后听闻沈清歌到来的消息,心情大好。 她深知玉宁因被自己强留在宫中,情绪一直低落,茶饭不思,近日来身形也日渐消瘦。 沈清歌的到来,或许能为玉宁带来些许慰藉。 沈清歌步入殿内,恭敬地向太后行礼。太后已急切地挥手示意她走近。 太后亲昵地拉起她的手,语气温和: “清妃,你今日来得正是时候,玉宁正在书房。这几日她心情不佳,你就去陪陪她,劝慰几句吧。” 沈清歌注视着太后那焦急的神情,心底明白太后对玉宁公主的疼爱是真心的。 她轻轻示意慧心将桂花酥放置一旁,继而柔声地安慰太后, “太后,请您宽心,清歌稍后便会去劝慰公主。您也要保重身体,切莫过于忧虑。” 沈清歌的细心和体贴让太后的眼中掠过一丝感动之色,她深知这位清妃向来都是识大体、懂分寸的。 在慈宁宫的书房内,玉宁公主显得无精打采,她趴在桌案上,对周围的一切提不起任何兴趣。 瑶芳急匆匆地跑进来,脚步声让玉宁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见是瑶芳,便又无趣地趴回桌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毛笔。 “公主,您快起来,清妃娘娘来看您了。” “什么?清妃来了。” 玉宁一听,顿时精神一振,原本黯淡的眼神中也重新燃起了一丝光彩。 就在此刻,沈清歌已经步入书房门口。玉宁几乎是飞奔着迎了上去,一把将沈清歌紧紧搂住,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和委屈。 “清歌,你怎来得这般迟!” 沈清歌望着玉宁那天真烂漫的模样,故作夸张地回应, “公主,清歌可没有一刻耽误啊,该办的事情可都妥善处理了。” 玉宁急不可耐地拉着沈清歌坐下,脸上写满了期待, “好啦,好啦,我知道清歌最疼我了。快告诉我,有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我在这里,可真是闷坏了。” 沈清歌轻声一笑,握住玉宁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神秘, “公主,文先生的心意,清歌已经为您探听清楚了。”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封精致的信笺。 第79章 宴影留波 玉宁的目光落在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她的心跳猛地加速,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过去,文卓总是以身份悬殊为由,回避她的每一次试探,声称不敢有所奢望。 然而,玉宁分明能感受到他深藏的爱意:若非如此,他怎会在那次郊外写生中不顾安危地保护她?又怎会细心记住她的每一个喜好,用心做好每一件事,只为博她一笑? 但现在,沈清歌告诉她,文卓的心意就藏在这封信中,玉宁却踌躇了。 她的手停在信封上,竟不敢轻易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沈清歌察觉到玉宁情绪的波动,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内心的力量传递给她,给予她勇气和支持。 感受到沈清歌的温暖和鼓励,玉宁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拆开了信封。信纸上只有两行简洁而深情的诗句: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玉宁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但与泪水交织的,是她从未有过的、源自心底的喜悦。 这两行诗,如同文卓的心声,跨越了身份的界限,向她诉说着最真挚的承诺。 两天后,宣政殿内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宫宴,以宴请来自琅轩国的尊贵使臣。 作为璟妃的母国,也是星汉王朝最大的宝石进口国,琅轩国在星汉王朝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璟妃的存在更是加深了两国之间的友谊。 这一段时间里璟妃可谓出尽了风头,皇帝的宠幸,母国的荣耀都让她愈发的趾高气扬 。 令人意外的是,齐贵妃并未像以往那样与璟妃争锋相对,反而慷慨地备了一份厚礼赠予琅轩国的使者。 琅轩国这场宴会的奢华程度堪称空前。 宣政殿内姹紫嫣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宫殿沉浸在一片喜庆与热闹之中。 除了因身体不适而缺席的太后,后宫的嫔妃们无一不参加了这场盛宴。 她们身着华服,争奇斗艳,为宴会增添了无限光彩。 然而,这一日的沈清歌却不知是不慎食用了不洁之物,从清晨开始便感到反胃不适。 但面对作为筹办人萧皇后的才艺表演的邀请,为了不破坏之前苦心经营起的信任,沈清歌只能勉强挺着身体的不适。 让慧心在自己的脸上多擦了一些香粉,以掩盖那因病弱而显得苍白的脸庞。 慧心小心翼翼地为沈清歌上妆,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加重沈清歌的不适。 沈清歌坐在铜镜前,透过镜面审视着自己的妆容。 尽管身体感到不适,镜中的她依然是明眸皓齿。 她的内心深处,有着一股不愿示弱的倔强,今天这场晚宴,她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也许是为了在那个骄傲的璟妃面前不落下风\/ 也许,更深层的,是想让那个曾经给予她温暖却又让她心寒的皇帝看到,即使失去了他情感上的依靠,她沈清歌依旧光彩照人。 随着宴会的序幕缓缓拉开,宾主之间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交杯换盏间,气氛渐渐升温。 突然,金碧辉煌的宣政殿内灯光逐渐暗淡,如同夜幕降临,将宴会厅笼罩在一片神秘的幽暗之中。 众人的惊讶声还未响起,便被一段悠扬的旋律所取代。 在朦胧的光影中,璟妃的身影如同幻境中的仙子,面蒙一层轻盈的薄纱,身着绚丽的琅轩国传统服装,她边舞边出现在大殿中央。 她的舞姿优雅而轻盈,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舞步都透露出无比的灵动与柔美。 璟妃的舞蹈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展现了琅轩国文化的韵味与魅力。 众人被她的表演深深吸引,一曲舞毕,掌声雷动。 璟妃微微欠身礼毕后退场,眼角还不忘骄傲的瞥向沈清歌。 随着璟妃的舞蹈落幕,沈清歌缓缓走进大殿中央。 她的出现仿佛带来了一股清新的风,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 只见她身着一件上等丝绸精心裁制而成华美的宫装,淡蓝色的底色清新脱俗,礼服上,精美的牡丹花图案以银丝线绣成,栩栩如生,象征着富贵与尊贵。 发髻以宫廷特有的风格精心梳理,简约中透露出华贵。 耳畔的白玉耳环光泽柔和,与她的妆容相得益彰,朱唇轻点,不张扬却尽显风姿。 脸上轻施粉黛,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她的清丽与高贵。 沈清歌的这一身打扮,不仅展现了星汉王朝的文化底蕴和大国风范,更在无形中压过了精心准备大出风头的璟妃。 璟妃坐在座位上,目睹沈清歌的风采,心中涌上一股不甘。 她的气恼几乎无法掩饰,在座位上轻轻跺着脚,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恨的光芒。 沈清歌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款款落座于古琴之后。 她的手指如同轻触水面,轻轻抚过琴弦\/ 即刻,清脆而悠扬的琴音在宴会厅中荡漾开来。 《云裳诉》的旋律在她的指尖跳跃,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深情与哀婉,宛如在细诉着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情故事。 她的演奏技巧无比娴熟,琴音与她的气质完美融合,令人仿佛目睹了云裳仙子在月色下轻盈起舞,衣袂随风飘扬,仙乐随风而至。 琴声在宴会厅的每个角落回荡,不仅吸引了在场所有使臣的目光,更深深触动了他们的灵魂。 沈清歌的表演不只是一场视听的盛宴,更是一次文化交流的华美展示。 她的优雅与才华,甚至让来自琅轩国的使臣也不禁为之动容,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 明德见此情景,心中涌起无比的骄傲,他频频举杯,庆祝这一刻的荣耀。 当最后一个音符悠然落下,宴会厅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潮水般汹涌。 沈清歌缓缓起身,向大家行了一个优雅的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谦逊。 她的表演,无疑成为了这场宴会上最令人难忘的亮点。 坐在璟妃旁边的齐贵妃,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璟妃妹妹,今天你可真是让清妃妹妹抢尽了风头啊。” 璟妃冷冷地白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见沈清歌已经款款落座,璟妃忍不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走到沈清歌面前,飞扬跋扈地说道: “沈清歌,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要与我作对吗?” 沈清歌没有回应,刚才的弹奏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精力。 她现在感到一阵眩晕,几乎无法支撑。 璟妃却不依不饶,继续在旁边喋喋不休,她的嫉妒之情溢于言表,完全不顾宴会的和谐气氛。 明德虽在龙椅上与外国使臣欢饮,可是心却已经飞向了沈清歌这里, 几日不见,她怎么又瘦了 ? “怎么连自己 都照顾不好。” 他有些气恼,更多的却是心疼。 在刚刚弹完琴后。他就已经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适,不免生出一丝忧心。 这时,慧心挺身而出,拦在了盛气凌人的璟妃面前。 “璟妃娘娘,我们娘娘今天身体不适,请您不要再说了。” 璟妃却不听劝,跋扈地伸出手,想给慧心一巴掌。 沈清歌嗖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 手腕, “璟妃,你切莫逼人太甚!” 沈清歌话音刚落,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身形不稳,竟倒了下去。 而手中的酒杯被碰洒在地,竟然出现嘶嘶的白沫, 众人皆震惊. 瞬间,宴会的喜庆气氛被紧张与不安所取代。 明德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上的急切与忧虑显露无疑,他迅速地穿越惊愕的群臣,直奔沈清歌而去。 “赶紧传太医!” 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中,明德迅速抱起沈清歌。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显得异常虚弱。 他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向着紫宸宫疾走而去。 身后的朝臣和宾客一片混乱,不知所措。 璟妃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她双手颤抖,不停地摆手,声音中带着哭腔:“不是我做的啊,我真的没有……” 然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面前,她的辩解显得如此无力。 周围的群臣和使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担忧的神色。 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因为沈清歌的突然晕倒而陷入了一片混乱。 第80章 喜忧参半 紫宸宫内灯火辉煌,沈清歌静静躺在龙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 太医贺长青正专注地为她把脉,而坐在一旁的明德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清歌,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 贺长青反复掂量脉象,终于了然于胸。 他转过身来,跪地高声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清妃娘娘有喜了!” 明德一听,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转为激动, “你说什么?清妃无恙,她怀有龙嗣了?” 贺长青回禀:“回陛下,清妃娘娘因近日思虑过甚,休息不足,身体虚弱,故而一时气短晕倒。但娘娘怀孕尚不足两月,确需好好调养。” 明德闻言,喜出望外,立刻吩咐福安厚赏贺长青。 沈清歌在迷糊中听到有人呼唤,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明德关切的目光。 她意识逐渐清醒。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明德温柔地按住, “爱妃,太医说了,你需要静养,今日就留在朕这里休息。” 沈清歌虚弱地问:“陛下,嫔妾究竟怎么了?” 明德语气充满温柔的轻声回答, “爱妃,贺太医说,你已怀有身孕。” “怀孕?” 沈清歌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愕。 她抬头看向慧心,慧心也点点头证实了, “是真的娘娘,贺太医说您已经怀孕一月有余了。” 沈清歌心中迷茫,她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子汤,怎会有这样的结果? 贺长青这样的资深太医不可能诊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见她迷惑的表情,明德轻轻地握住沈清歌的手,安慰她, “爱妃,不要想太多,太医说你思虑过度,才导致身体虚弱。” 他转向慧心,吩咐道:“慧心,好好伺候你家主子,今日就宿在这里。” 慧心领命。 明德再次看向沈清歌,眼中满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爱妃,朕还需回到宣政殿处理国事,琅轩国的使臣还在等待。朕稍后便来陪你。” 见沈清歌微微点头,明德便起身前往宣政殿, 明德匆匆离去后,紫宸宫内重归宁静。 沈清歌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她转向慧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慧心,贺太医不会弄错吧?我一直在服用避子汤,怎会有身孕?” 慧心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轻声回应: “娘娘,奴婢也不甚明白,但贺太医向来医术高超,他如此肯定,应是不会出错的。” 沈清歌的秘密,只有慧心一人知晓。绿萱并不知情,而沈清歌也无意让她卷入此事。 慧心见沈清歌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便轻声道: “娘娘,您先喝点水,或许能让您感觉好些。” 说着,她转身去为沈清歌倒水。 沈清歌的心中涌动着汹涌的情绪,如同狂风暴雨在心头肆虐。 重生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决心让那些曾经害她和她家族的人付出代价。 然而,腹中的孩子却让她的复仇之路变得扑朔迷离。 她曾坚信明德是她前世悲剧的帮凶,她的心早已筑起了高墙,决心与他恩断义绝。 但孩子的存在,却如同一柄双刃剑,既让她感到生命的奇迹,又让她感到深深的困惑和恐惧。 孩子是无辜的,她怎能忍心将复仇的火焰延烧到这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上? 沈清歌的双手轻抚着尚未显形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又被疑虑和挣扎所取代。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德,本来和他的情感已经让她理不清楚,如今又多了这个孩子。 她害怕自己的复仇会伤害到孩子,也害怕孩子的存在会让她失去复仇的决心。 宣政殿内,清妃怀孕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每个角落,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明德面带喜色,接受着群臣和外国使者的纷纷贺喜,宫廷内洋溢着一片喜庆气氛。 然而,在这欢乐的背后,齐贵妃和璟妃的眼神里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嫉妒和愤恨。 她们的目光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心中暗潮汹涌,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措手不及。 清音阁内,这几日的热闹非凡与沈清歌的愁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从她怀孕的消息传开,各宫嫔妃纷纷前来道贺,她们的笑容背后,有真挚的祝福,也有难以掩饰的嫉妒。 内务府、宫正司、女官局等机构也纷纷送来了丰厚的礼物,堆满了清音阁的每一个角落。 明德皇帝更是慷慨,赐下了无数珍贵的礼物,从金银珠宝到珍稀补品,无一不体现出他对沈清歌的宠爱和对未来皇嗣的期待。 太后也特意派人前来,叮嘱沈清歌要好好保养,确保母婴安康。 沈氏族人得知这一喜讯,更是欣喜若狂,大肆庆祝。 在后宫这个充满了权谋和斗争的地方,子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明德因为年轻,所以子嗣并不多。 目前除了萧皇后所出的一子一女,便只有舒嫔所生的三皇子、马昭仪所生的四公主以及荣妃所生的五皇子。 沈清歌腹中的孩子,无疑将为后宫的格局带来新的变数。 然而,沈清歌的心中却充满了矛盾和忧虑。 她不知道这是否是命运的捉弄,为何偏偏在太后寿宴即将到来之际,给她带来了这个孩子。 她的复仇之路本已扑朔迷离,而现在,孩子的意外到来,更是让她感到前路茫茫,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渊阁里,明德听着范恒报上来的调查结果,勃然大怒。 沈清歌手中的那杯酒,被下了剧毒。 如若不是璟妃与沈清歌争吵,那杯酒可能就被沈清歌喝了进去。 想到这些,明德一阵后怕。 而这杯酒是被潘常在借故讨教琴艺,在沈清歌旁边逗留时偷偷放入的。 潘常在毒害皇妃,罪无可赦,只是她一口咬死是李贵人将毒药交给她的,告诉她是泻药而已,她只是想让沈清歌出丑,并非要她性命。 李贵人被抓获后,却口风强硬。坚决不承认自己曾经把毒药交给潘常在,只说她是攀咬自己。 但是,明德心里明白,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他多么想把这个欲加害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恶毒之人揪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谁动了沈清歌,就是动了他的底线。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齐王抗衡。 所以,他也只能再次忍气吞声。 只是,愤怒让他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 范恒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陛下,请再忍耐一些时日,一旦我们准备好了,定将这些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明德的脸色沉郁,他无力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随后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决断: “潘常在阴谋害皇妃,罪大恶极,七日后执行死刑。西陵郡守备潘成斌未能妥善教导子女,同样难逃其咎,将与潘常在一同受刑。 至于潘氏一族的其他人,则流放到北辰岛,世代为奴,永不得返。” 范恒恭敬地领命,随即转身离去。 明德接着喊道:“龙傲天!” 紫金卫左使龙傲天应声而来。 “再多派些人保护沈清歌,定要万无一失。” “是,”龙傲天领命离去。 这一回,明德才长吁一口气,瘫坐在龙椅上。 第81章 幕后黑手 昨日,沈清歌的父亲已将明慧师太死因的调查文书送入宫中。 玄月庵的悲剧发生在一夜之间,一群蒙面刺客悄无声息地闯入,除了后院柴房里一个被吓傻的烧火丫头,庵中上下三十余人无一生还。 凶手手法残忍且熟练,似乎不留任何痕迹,这起重大的杀人案震惊了整个京师。 不仅京兆尹府迅速介入调查,连刑部也参与其中,试图查明作案动机。 沈清歌心中充满了疑惑,师父修行多年,生活简朴,身边并无太多财物,且以乐善好施着称,鲜少与人结怨。 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不仅杀害了师父,还牵连了众多无辜的生命? 沈清歌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隐隐觉得在这起案件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整个局面。 她自己,也许不过是这场大局中的一枚棋子,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沈博彦尚未回京,萧云飞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躲避即将到来的暗箭,所有的一切都让沈清歌的心中充满了忧虑。 在这后宫之中,沈清歌早已看透了人心的复杂和权力斗争的残酷。 她清楚地认识到,紫金卫统领左善和其他六名士兵的背叛,是她前世悲剧的直接推手。 她重生后,决心不让历史重演,已经让父亲暗中收集了他们的罪证,准备在关键时刻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父亲作为她的坚强后盾,已经接到了她的示警,知道了寿宴上可能发生的危险。 沈清歌嘱咐父亲要密切注意这些人的动向,一旦有必要,就将证据公之于众,让皇帝和所有人看清他们的罪行。 而齐贵妃,这个曾经将她推向绝望深渊的仇敌,沈清歌更是誓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齐贵妃的憎恨和对正义的渴望,她要让齐贵妃受到应有的惩罚,以慰她在前世所受的苦难。 对于明德,尽管他近日频频踏足清音阁,对她施以无微不至的关怀,沈清歌却不断地提醒自己,不可再沉醉于那些转瞬即逝的温柔之中。 在她心中,皇帝的这份关心,不过是源于对她腹中龙裔的期盼,而非对她沈清歌本人的深情厚意。 沈清歌带着一丝自嘲的冷笑,低声说道:“喜怒无常,情义淡薄。” 在她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着对过往的深刻反思。 她认为,无论皇帝是否真的在前世指使齐贵妃对她下毒,他那曾经的不信任和冷酷的囚禁,无疑为齐贵妃的阴谋提供了可乘之机,令她身陷绝境。 沈清歌的内心,因此而筑起了一道防线,她不会再让自己轻易陷入对皇帝情感的依赖。 她决心要独立自主,凭借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和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争取一个充满安全与正义的明天。 沈清歌再次凝视着父亲递来的调查文书,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背后,是三十多条无辜的生命。 她的心中怒火中烧,这些生命在那些作恶者眼中,竟如此微不足道,与草芥无异。 沈清歌的拳头紧握,指甲深陷掌心,但心中的愤怒让她对疼痛浑然不觉。 她要亲手揭开暗处的阴谋,为无辜的生命讨回公道,让作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沈清歌的复仇计划已准备齐备,现在只要揪出那个暗藏的奸细,提前做好锦盒里面所谓证据的准备。 重生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紫金琉璃锦盒上,今天随着文书一起送进来的礼物。 沈清歌未曾向父亲透露锦盒的真正意义,因为她知道,只有让锦盒真正进入宫中,才能作为诱饵,揭露暗处敌人的真面目。 在这场复仇棋局中,她精心布局,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 锦盒一旦入宫,将成为她手中的利剑,直指暗中的敌人, 那是前世被害的罪证,也是她收网的信号。 沈清歌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新生命孕育,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未来,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没有恐惧的世界,她一定让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御花园内,明德皇帝的步履显得有些沉重,他的心绪如同被风吹乱的柳絮,难以平静。 沈清歌的怀孕消息让他欣喜若狂,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对沈清歌的感情,与对后宫中其他妃嫔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轻易牵动他的心弦。这段时间,他刻意不去见她,试图压抑自己的思念,但每当夜深人静,心头总会涌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痛楚。 宫宴上,目睹她突然倒下的那一幕,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那种痛苦,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这样的情感,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沈清歌的感情是前所未有的。难道,这就是沈清歌曾经提及的“爱”吗? 但爱是相互的,他对沈清歌的心意如此深沉,她对他又如何呢?她的心中是否还留有萧云飞的位置? 明德一边漫步,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亭子旁。抬眼望去,亭中端坐的,竟然是雅月。 雅月的目光与明德相遇,连忙屈膝行礼,动作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尊敬。 自从那次盛大的婚礼之后,明德便未曾再见过雅月。此刻,回想起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明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雅月不必多礼,随后慢慢地走进了亭子。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桌上,只见上面散乱摆放着一堆物件,他走近些,竟然是一些雕刻的工具和材料…… “臣妾听闻陛下对玉雕情有独钟,便也想尝试一二,没想到自己竟也喜欢上了。” 雅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只是,臣妾本来想亲手制作一个礼物,送给陛下,以表臣妾的心意,没想到,竟然......这么难!” 雅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雅月的这份心意让明德感到一丝温暖和感动。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桌上一个雕刻得略显笨拙的物件上,饶有兴趣地伸手拿起,微笑着说道:“雅妃所雕之物,朕还真的猜不出来。” 皇上的玩笑让雅月的脸上红晕更甚,她带着几分撒娇的姿态摊开双手,手掌上几道伤口清晰可见, “臣妾天资愚钝,虽有心想做得精致些,却总是不如陛下的手艺。” 明德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雅妃不必再劳心了,你的心意朕已然明了。”他的目光落在雅妃娇美的面庞上,却惊见她白皙的脸颊上,竟有几道淡淡的伤痕,看上去像是掌印。 “雅妃的脸颊……”明德疑惑地问道。 雅月却迅速别过头去,“陛下无需担忧,这只是臣妾不小心磕碰所致。” 站在一旁的女侍竹影终于忍耐不住,她愤愤不平地开口道:“娘娘,这分明是敬嫔派人所为,您怎能不告诉陛下……” “住口!”雅月厉声斥责,不让竹影继续说下去,“不要乱说话!” 见她有些慌乱,明德沉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速速讲来。” 此时,竹影已经跪在地上,啜泣着说道:“娘娘,您责罚竹影,奴婢也想告诉陛下。” 转而面向明德, “陛下,我们娘娘就因为帮着清妃娘娘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宜嫔一伙人在假山后围堵,私刑折磨。若非清妃娘娘及时赶到,我们家娘娘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混账,谁给她的胆子!”明德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 “陛下息怒!”福安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纷纷跪倒在地,急忙出声劝解。 \"龙傲天,速去将宜嫔带来见朕,朕要亲自审问,看看她究竟仗的究竟是谁的势!\" “是。”龙傲天抱拳刚要离去,雅月却跪下拦阻道:“陛下,万万不可。” 第82章 宫墙暗影 明德疑惑地望着她,雅月轻声道:“陛下,清妃娘娘已经因此事招致齐贵妃的不满。若陛下再深究此事,齐贵妃恐怕会对清妃娘娘更加不利。清妃娘娘现怀有龙嗣,雅月不愿见到她因此事而烦忧……” 明德心中一沉,他想到了齐贵妃的手段,意识到此事若继续追究,确实会给沈清歌带来更多的困扰和烦恼。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了雅月。 “你真是有心了,还能记挂着清妃。今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雅月款款地坐在明德身边,轻声细语地说道:“雅月对于清妃一直仰慕不已,有心结识,没想到竟幸得清妃相救,如此,雅月这个伤也就值得了。” 脑海中浮现出沈清歌仗义相救的模样,明德轻笑着:“她一贯如此,把自己当成女侠了。” 见到明德的神情缓和,雅月趁机温柔地提出邀请:“今日得以见到陛下,是雅月的福气。不知陛下能否赏光至霜月宫小坐?雅月想准备一些南楚的特有酒菜,以表对陛下今日指点的感激之情。” 明德本就因未能为雅月主持公道而心怀愧疚,面对雅月如此真诚的邀请,微微颔首。 雅月见明德点头同意,眼中闪过一丝孩子般的欢欣。她的眼神清澈见底,让明德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沈清歌的神采。 霜月宫中,月光皎洁如洗,美人在侧,明德感到心神荡漾。而那幻泽香的香气,更是让人沉醉。 在香气的环绕中,明德似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次日清晨,明德在月华宫的床榻上醒来,感到浑身轻松,精神焕发。 这一夜的安睡,似乎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新和愉悦。 距离太后寿宴仅剩一周,慈宁宫的使者已经穿梭于各宫之间,传达着寿宴的事宜。 这次寿宴由齐贵妃一手筹办,规模之大,盛况空前。 也因此,明德解了她的禁足。 传闻她甚至请来了太后母国澜月国的表演乐队。 显然为了讨得太后的欢心,齐贵妃不惜花费心思和重金。 然而,沈清歌心中明白,她的心思远不止于此。 她是在借寿宴之机,巩固自己的后宫地位。 同时也是想给她父亲和萧氏通敌叛国的罪名,为齐王独霸朝堂铺路。 沈清歌不禁暗想,既然他们能陷害萧云飞,与大燕的勾结也绝非空穴来风。 她心中苦笑,明德,你这是识人不明,引狼入室。 就在这时,慧心匆匆来报,称御医局的梁丘求见。 沈清歌心中明白,梁丘此时来访,定是御医局内的调查有了眉目,于是她立刻下令请梁丘进来。 梁丘的到来确实没让沈清歌失望,但他所带来的秘密消息却让她大吃一惊。 她万万没想到,御医局中的赵隐川,竟然就是齐贵妃安插在御医局的眼线。 回想起从太后寿宴到琅轩国宴会上的几次毒酒事件,显然都是赵隐川的“杰作”。 而且,明德对赵隐川信任有加,这让她意识到,今后必须更加小心提防,才能避免被暗害。 沈清歌又仔细地向梁丘交代了几件事情。 一个时辰后,梁丘揣着沈清歌赠予的银两,神色匆匆地离开了清音阁。 不久,他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离开了皇宫。 夜色深沉,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穿梭于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寂静而清冷的夜晚,清音阁内的角落里却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那声音低沉而绝望,穿透了夜的宁静,给这寒冷的夜色增添了几分凄凉与哀愁。 ...... 文渊阁内,明德的眉头紧蹙。 大燕的军队行径可恶至极。 他们竟企图利用在星汉王朝内部散布的细作,从内部瓦解星汉的军心,进而侵占他们的土地。 他的目光落在燕云郡的城防图上,那是一幅详尽的军事地图,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战局的胜负。 明德沉声问道:“萧云飞那边已经部署好了吗?” 范恒急忙点头,脸色凝重。 “回陛下,萧将军的密报报中说,隐藏在守备军中的内奸是都尉徐飞。 萧将军已经计划好了,他想将计就计,利用这一次机会,一举粉碎大燕的野心。” 明德点头认可。随后有些忧心的说: “估计齐王会趁太后寿宴之机发难。清妃现在有了身孕,她的安全至关重要。 务必叫龙影卫保护好清妃,同时也要保护好母后的安全。” 范恒抱拳,语气坚定。 “陛下放心,龙影卫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定会确保清妃和太后的安全。” 明德的眼中闪过一丝宽慰,他知道范恒办事向来稳妥,有他和龙影卫在,清妃和太后的安全应该无忧。 明德的目光穿透了文渊阁的窗棂,投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对燕云郡战役胜利的殷切期望。 那是一种深沉的渴望,一种对国家未来的信心和对将士们的信任。 ...... 在燕云郡的赤霞关,一场精心策划的战役即将展开。 萧云飞,北境戍卫营的主帅,带着二万大军在此集结,做好了埋伏的准备。 他的计划是先锋官小郝带领五百轻装士兵前往青石城。 任务是诱使敌军深入赤霞关,等待敌军进入预设的包围圈,他们就会利用赤霞关的地形优势,一举歼灭大燕的二万大军。 而柳风镇、碧泉寨由已升为戍卫营正营的蒋烈和千户长裴勇各带二千人守护,以防敌军偷袭。 燕云郡都尉徐飞率一万地方军在后面接应。 整个计划完美无缺。 随着小郝队伍的出发,这场边关大战的序幕正式拉开。 燕云郡城墙上,徐飞一身战袍,城墙内是已经准备好接应的一万士兵。 可他的眼光不在南边大部队所在的赤霞关,却牢牢盯住位于燕云郡以北的金穗村,那里是北境边关粮草所在地。 一刻钟后,金穗村的天空被滚滚浓烟笼罩,仿佛一朵不祥的黑云。 徐飞见状,心中暗喜,一拍拳头,低声自语。 “成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小声向亲信马九吩咐了几句。 马九认真倾听,频频点头。 不久,马九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城墙之外,仿佛融入了四周的暗影。 第83章 燕云诡局 与此同时,小郝带领五百精兵轻装前往青石城外。 然而,他们尚未抵达目的地,便有一名亲兵急匆匆地回报。 称青石城外原本集结的五万大军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士兵和马匹,制造出尘土飞扬的假象。 一时间许多人不明所以,队伍里有些混乱。 小郝听罢,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反而眉梢微挑,显露出一丝预料之中的笑意。 他立刻召集身边的几位心腹,低声吩咐了一番。 随后,队伍中拉出五六名士兵,小郝手持利剑,剑尖直指他们,冷声质问, “怎么样,你们的情报已经传给你们的大燕主子了吗?” 这几名士兵面面相觑,惊恐万分。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细作身份早已被小郝识破。 他们所传递的情报,实则是小郝蓄意抛出的诱饵,而大燕军所获取的,乃是一条引向陷阱的歧途。 面对小郝的质问,几名士兵绝望地低下了头,意识到自己已落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 此刻,大燕的军队早就如潮水般涌向柳风镇,气势汹汹,似乎要将这座边境小镇一口吞下。 主帅澹台靖手持燕云郡的城防图,图上详尽地标注了北境边关十八个城镇的防务部署。 这让他信心满满,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他环顾四周的亲信,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得, “星汉王朝内部勾心斗角,自相残杀,这正是我们大燕的好机会。这次,我定要为陛下夺取几座星汉的城池!” 亲信们纷纷谄媚的附和, “将军真是英明,柳风镇区区二千守军,如何抵挡我们的铁蹄?” 不久,大燕的军队便兵临柳风镇城下。 城墙上的星汉士兵看似毫无准备,防守松懈,这让澹台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他挥手下令,声如洪钟:“全军攻城,今日务必拿下柳风镇!” 两万士兵的呼应声如同雷霆,震撼着城墙上的每一个角落。 星汉士兵在惊恐中乱作一团,城门很快被破开。 大燕军队如潮水般涌入,却发现这里竟是空城一座。 正当大燕士兵惊疑不定之时,城门却从外面被关上。 突然间,四面八方箭如雨下,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澹台靖心中一沉,怒吼道: “中计了!快撤,撤出城去!” 然而,大燕士兵的阵脚已乱,城墙内成了他们的修罗场。 惨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澹台靖在亲兵的护卫下,边挡箭边撤退。 他们好不容易冲到城门口,却发现门外已是星汉士兵的海洋。 几个冲在前面的大燕士兵瞬间被吞没。 澹台靖在混乱中失去了方向,只得在士兵的保护下再次退入城内。 城墙内,星汉士兵如猛虎下山,士气高涨,与失去士气的大燕士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近身搏杀中,大燕士兵节节败退,原本的胜利者如今成了困兽之斗。 战斗的硝烟在半天之内便已散去。 澹台靖率领的二万大军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或战死沙场,或被俘获,全军覆没。 澹台靖身披血迹,目眦欲裂,他的双眼中充满了血丝,愤怒与不甘在心头交织。 即便如此,他仍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不愿放弃最后的抵抗。 萧云飞见状,喝退了周围的士兵,独自面对澹台靖。 手持宝剑,剑尖直指对方,大声质问: “澹台靖,这一仗你可服气?” 澹台靖披头散发,愤怒地回应, “你们使诈,老子不服!” 萧云飞冷笑,讽刺道: “我们使诈?是你们的奸计未能得逞吧。告诉你,若非齐王相助,我们也不会赢得这般迅速。” 澹台靖闻言,震惊之余更是愤怒, “什么?这个贼子!竟然蒙骗我们,本帅定要杀了他。” 愤怒让澹台靖失去了理智,他像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萧云飞策马上前,宝剑一闪,直取澹台靖的头颅。 澹台靖一缩头,剑锋掠过,带走了他一簇头发和一小块头皮,令他惊恐大叫。 萧云飞勒马停下,高声宣告, “澹台靖,本将敬你是条汉子,今日暂且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们皇帝,若再敢侵犯我星汉国土,我萧云飞必亲取他的首级。” 澹台靖面红耳赤,愤怒与羞辱交织,他想冲上前去,但看到四周星汉士兵的威势,以及自己身边寥寥无几的残兵,只得恨恨地说: “萧云飞,此仇我记下了,来日必将奉还。” 他接过萧云飞示意士兵递来的马匹,带着满身的伤痕和败绩,黯然离去。 随着澹台靖的离去, “萧将军威武!” “我们胜利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响彻柳风镇上空。 当燕云郡的戍卫营大帐内再次安静下来,暮色已深。 萧云飞,英姿飒爽,端坐在主位上,面容冷峻,眉宇间透露着决断与智慧。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下面跪着的众人。 徐飞,这位燕云郡的都尉,此刻面色苍白,如同死灰。 他的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他身边的那些倒戈的士兵和将领,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口中不断哀求着饶命。 徐飞仍不甘心,试图狡辩, “萧将军,你误会下官了,下官和这些人毫无瓜葛。” 萧云飞不为所动,他知道徐飞的计划和行动,下午的行动已经彻底粉碎了徐飞的阴谋。 慕青带着一小队人马,手持虎符,接管了城内的守备军。 随即带队出击,与蒋烈前后夹击,将澹台靖的剩余兵马围堵在碧泉寨,一网打尽。 慕青随即让士兵带上一人,正是徐飞的亲信马九。 他满脸是血,浑身颤抖,一见到萧云飞,便跪地求饶, “小人都是听徐都尉的安排去做的,将军饶命啊。” 徐飞见状,愤怒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得无法动弹,只能无力地喊道: “马九,你这个叛徒!” 萧云飞冷冽地看着徐飞,一字一句地道: “徐飞,你是不是以为金穗村粮草被烧了,那是我故意让他们点火,为的就是蒙蔽你们。如今人赃并获,你还要狡辩吗?” 徐飞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无遗,通敌叛国的罪名意味着满门抄斩。 他的一步错棋,不仅自己身败名裂,更给家族带来了无法抹去的污点。 他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不再发一言。 萧云飞见时机已经成熟,便示意慕青将其他人带走。 营帐内,很快便只剩下他和徐飞两人。 这一变化让徐飞有些不明所以,他呆呆地看着萧云飞,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萧云飞一改之前的冷峻态度,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缓缓开口: “徐都尉,本将军听说你有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儿,甚是可爱。想必,你是不希望她因为你而小小年纪便命丧黄泉吧。” 萧云飞的话直接说中了徐飞的心事。 徐飞猛地抬头,目光炽烈地看着萧云飞,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女儿的生死。 大帐内,虽然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低沉地交谈,但随着他们谈话的深入,星汉的整个局势却已经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84章 死生契阔 在太后寿宴的前两天,齐王府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庄重的气氛。 齐王独自一人坐在静谧的书房内,手中紧紧握着一封密信,这是来自燕云郡都尉徐飞的急报。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猾而自得的微笑。 长久以来苦心孤诣策划的计谋,终于在此刻揭开了序幕。 自祖上起,齐家就为星汉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然而,他的祖父和父亲都太过固执,坚守着忠君爱国的信条,结果却因为与宁王关系密切,被宣宗皇帝无情地抛弃,家族几乎陷入绝境。 若非他在明德皇帝即位时巧妙布局,让明德深信自己的江山稳固全仗他的助力,齐家又岂能有今日的荣光。 然而,即便如此,齐王的心中仍旧充满了不甘。 帝王的心思难以捉摸,若要一劳永逸,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自己登上那至尊的宝座。 在他眼中,明德不足为患,真正令他忌惮的是那位在幕后一直资助他的暗影会领主。 一旦他成功登基,他不希望自己的过去被任何人所知晓。 齐王的眼中掠过一丝冷酷的杀意。 在他心中,唯有权力和地位才是真实不虚的,至于所谓的盟友,都不过是权宜之计。 一旦有必要,他可以舍弃所有人,包括他的亲妹妹。 齐王轻轻一挥手,一名亲信立刻上前,态度恭敬地等待他的吩咐。 齐王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命令道: “立即传信给贵妃,告诉她一切按计划进行。” 亲信领命后迅速离去,没有丝毫耽搁。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齐王一人。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心中默念着:“沈渊,沈清歌,你们命不久矣。”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随着夜幕的降临,齐王府内的灯火逐渐暗淡下来。 然而,齐王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他期待着两日后的寿宴,期待着计划成功的那一刻。 慈宁宫外,慧心焦急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 “瑶芳,你怎么还不出来?” 经过一个时辰的漫长等待,玉宁公主的贴身女侍瑶芳终于从慈宁宫的大门中走出。 她此行是为了到内务府为玉宁公主领取一些材料。 因为玉宁公主打算亲手制作一份礼物,在两日后的寿宴上献给太后。 瑶芳未及走远,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猛地拉到了路边的假山后面。 她吓了一跳,正欲大声呼救,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瑶芳,别怕,是我。” 抬头一看,竟然是慧心。 慧心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急。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后,才拉过瑶芳,附耳低语了几句。 听着慧心的话,瑶芳的脸色也逐渐被忧虑所覆盖。 不久,瑶芳从假山后匆匆走出,步履匆忙,心急如焚地赶回慈宁宫。 “什么,文先生受伤了,严重吗?” 听完瑶芳的话,玉宁的脸上瞬间挂满了焦急,声音也不自觉得尖锐起来。 瑶芳赶紧过来捂住她的嘴, “我的好公主,您不要那么大声啊。” 玉宁使劲的点着头,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下来了。 瑶芳沉声说:“慧心姐姐说,清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您出宫一趟。” 在这紧要关头,连沈清歌都建议玉宁出宫去见文卓,可见文卓的处境是有多么地危险。 想到这一点,玉宁已是泣不成声,心如刀绞。 瑶芳劝慰道:“公主,现在可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慧心姐姐说,清妃娘娘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很快就会来宫中接您。您一定要保持镇定,配合她们。” 玉宁无声的点着头,心中已是六神无主。 一盏茶的功夫,沈清歌在前殿拜见了太后,并且故作神秘的告诉太后,她和玉宁为太后准备了一份礼物,需要出宫去一趟,望太后恩准。 太后对于沈清歌向来放心,又得知她们是为自己准备礼物,便乐呵呵的应允了。 玉宁整理好情绪,方才假装开心的同沈清歌一起离开。 一路上,沈清歌慢慢地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玉宁这才得知文卓此刻有多么凶险。 就在昨天晚上,文卓在居所里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袭击。 沈渊为沈清歌保护文卓准备的府兵二十余人,虽拼死力保,却仍然不敌。 文卓在过程中受了重伤,眼看就在九死一生之际,有两个武功高强地人突然出现,剩余的几个府兵才得以护着文卓逃走。 现在文卓被安排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只是,伤势十分严重,因为他昏迷中一直喊着玉宁的名字,所以,得知这一消息的沈清歌才决定冒险通知玉宁公主。 玉宁听完沈清歌的叙述,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在这狭小的马车内,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苍天在上,求您保佑文卓能够挺过这一劫,玉宁愿意舍弃一切,只求文卓能够平安无事。” 目睹玉宁如此痛苦,沈清歌也不禁红了眼眶,泪水悄然滑落。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究竟是谁如此狠心,要置文卓于死地? 刚才在慈宁宫中,太后的温和不像是假装。 可若不是太后,那又会是谁,竟然想要硬生生地拆散这对苦命鸳鸯?“ 数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了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 在府兵们谨慎的护卫下,玉宁终于见到了躺在病榻上的文卓。 一进到屋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昏暗的烛光下,文卓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榻上。 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如雨滴般滑落,浸湿了他身下的锦被。 玉宁跑着过去,跪在了床边,焦急地喊着: “文卓,我是玉宁,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凄厉的声音让整个房间更添一分凄凉。 文卓的呼吸微弱而急促,似乎每一次吸气都要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他双眸半阖,神情恍惚,似乎在与死神周旋。 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出血来,如一朵朵盛开的鲜花,染红了包扎的白绫。 恍惚间,文卓仿佛听到了心爱之人的声音,那声音既像是在梦中回荡,又仿佛就在耳边轻响。 他用尽全力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哭得泪眼朦胧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玉宁公主。 目睹玉宁泪流满面,文卓心如刀割。 他竭力想要抬起手,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 然而,他的手刚刚抬起,便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般,重重地垂落回床榻。 “文卓,你不要说话了,我都懂。” 玉宁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心疼,她紧紧地握住他那双无力的手,泪珠一滴滴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在他们身后,那位年迈的大夫正用沉痛的语气回答沈清歌的询问。 “贵人,公子的伤势非常严重,老夫已经用尽了上好的金疮药进行了紧急包扎,但是……” 大夫的话音中充满了无力和无奈,他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大夫的话让沈清歌无比的心痛,也万分的无助。 她眼见玉宁和文卓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却无能为力。 深吸一口气,沈清歌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眼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太后寿宴自己不能不参加,但是玉宁此时,又如何能离开。 思忖良久,沈清歌终于决定自己担下来这件事。 为了玉宁,也为了文卓,她要尽自己所能,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拼尽全力帮他们去争取。 第85章 心墙渐起 在慈宁宫中,太后的脸色阴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清妃,哀家一直以为你是个懂得分寸的人,怎会让公主做出如此冒险的事情?” 殿内,沈清歌跪在地上,轻轻抽泣。 她委屈地解释道: “玉宁公主对臣妾说,她为了给太后准备这份礼物,已经精心筹划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 臣妾实在是被公主的一片孝心所感动,这才同意让玉宁公主连夜前往北原府。” 太后的怒气并未因此平息,她斥责道: “你们真是太过胡闹了!究竟是礼物重要,还是公主的安危重要? 这么晚了,万一玉宁遇到歹人,你担待得起吗?” 沈清歌擦了擦眼泪,嘴角一抹笑容浮上:“太后尽可放心,臣妾的父亲已经派遣了府中最优秀的兵士,全副武装地保护公主的安全。” 看着沈清歌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而那顽皮的微笑却已在嘴角绽放,太后也忍不住被她的模样逗乐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怎么沈卿家也陪着你们一起胡闹。” 沈清歌见太后的神色已经缓和,立刻抓住机会撒娇道: “太后,公主和臣妾都是真心想要让您老人家高兴的嘛!”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笑意, “还不快起来,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谢太后体恤。” 沈清歌的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一旁的慧心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上前扶起了沈清歌。 “宁儿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太后望向外面的夜色,眉头微蹙,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太后请放心,北原府离京师并不算太远,一个来回大约需要一天时间。所以,预计两日后的寿宴上,玉宁公主一定能及时赶回来。” 沈清歌的声音柔和,试图缓解太后的担忧。 就在这时,外面通报明德皇帝驾到。 沈清歌迅速站起身来,而明德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殿。 他一眼看到沈清歌站在一旁,没有过多交流,便立刻向太后行礼,同时说道: “母后,如果清妃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惹您老人家不高兴,儿臣在这里代她向您赔罪……” 太后瞥了一眼大殿内的宫人们,故作责备地说: “你们的嘴巴倒是快。” 然后,她转向皇帝,带着一丝打趣的语气说: “你啊,就知道护着你的清妃。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哀家的皇孙,哀家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呢。” 明德探询的目光投向沈清歌,而她则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丝温暖。 这一刻,无论明德是出于对她的担忧,还是对孩子的关心,他的行为都让沈清歌感受到了他真挚的情感。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玉宁和文卓之间那份动人的爱情。 “如果自己和明德......” 她暗自叹息了一下,觉得自己又开始奢望了...... 她明白,无论自己有多么羡慕那种纯粹的爱情,对于她来说,那都是遥不可及的。 作为皇帝的妃嫔,他可以给予她锦衣玉食和无上的尊荣,却唯独不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明德并没有察觉到沈清歌眼中的复杂情绪。 刚刚,他一得到沈清歌可能触怒了太后的消息,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急忙赶往慈宁宫。 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愿望就是陪伴在她的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见到两人之间流露出的深厚情感,太后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慈宁宫后,明德关切地握住沈清歌的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紧张, “爱妃,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贺长青来为你把脉看看?” 沈清歌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心中有些动容。 她轻轻握住明德的手,嘴角上扬,眼中带着笑意。 “陛下,臣妾真的没事,太后并没有为难我。” 听到沈清歌这样回答,明德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究竟是怎么惹母后不高兴了?” 两人并肩走向清音阁,沿途沈清歌又将她之前对太后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明德深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充满了深意。 他心中暗自叹息:“清妃,范恒已经密报,称你与玉宁出宫实际上是与人见面,并非如你所言是为了准备给母后的礼物。你为何不对朕坦白?难道朕还不足以让你信任吗?” 清音阁的夜色中,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怀揣着心事,这是他们头一次感到无话可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份脆弱的宁静。 文渊阁内,范恒正在通报:“陛下,如您所料,燕云郡都尉徐飞并北境戍卫营内共计三十一人全部倒戈,大燕的四名细作业已全部抓获。” 明德,英俊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原本深邃温和的眼神此刻变得锐利如刀。 他的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 “这帮不忠不孝之徒,星汉对他们恩宠有加,他们却忘恩负义,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 他又急切的问到 “我军伤亡如何?” 范恒抱拳道:“萧将军筹划得当,我军伤亡很少。不过,萧将军放走了澹台靖。” “噢,这是何意?”明德挑眉。 “萧将军想让大燕和齐王反目。” “嗯,” 明德颔首道:“此举甚好,虽然不能完全破坏齐王和大燕的勾结,但至少也在大燕皇帝的心目中扎入一根刺。” 随即,范恒继续说道:“那两个戍卫营叛变的士兵,萧将军已经提前放回来了,龙影卫看见已经偷偷进了齐王府。” 明德点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他镇定的说\/ “明天,朕就陪他们演一场好戏。” 范恒颔首。 明德微微抬起头,沉声询问: “清妃今日可有何异动?” 范恒恭敬回道:“启禀陛下,臣观清妃娘娘似有所察,沈家已握有左善等人贪污之证。然而却没有任何举动。” 明德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随即下令, “增派龙影卫在清音阁附近,务必确保清妃的安全。” 范恒领命,正欲告退,忽又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一信,呈上。 “陛下,萧将军有书信至,言有要事上奏。” 明德一愣,挥手让福安接过信件。信纸铺展,明德阅信之际,面色微变: 陛下: 臣萧云飞谨奏。臣有一事,当陈禀陛下:臣与清妃娘娘沈氏,少时曾有交往。 但自沈氏入宫后,二人均知身份有别,早断私情,严守礼节,不敢有违君臣之礼。 臣担忧宫中有议,让陛下误解,特提前呈报。 臣深知沈氏女清歌之为人,其忠贞不渝,绝无二心。 臣在边关,一心为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志。 沈清歌之事,若陛下有所疑虑,臣愿亲赴京师,面陈一切,以明心迹。 第86章 幻泽迷情 “萧云飞竟如此维护沈清歌,他们的感情倒是纯粹。” 明德的脸上不自觉的笼上一层阴云,他那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色已深,明德感到一天的繁忙,让他的头部隐隐作痛。 福安捧着妃嫔们的绿头牌,恭敬地递上前,轻声问道: “陛下,今夜是否还去清音阁?” 明德本想点头同意,但一想到沈清歌昨日的隐瞒,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于是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妃嫔的牌子上滑过。 “霜月宫?” 回想起那晚在霜月宫的神清气爽,明德的手停了下来, “就去霜月宫吧。” 福安领命,退下前去通知。 霜月宫内,雅月已经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明德心中有事,沉默不语地连饮了几杯。 雅月察觉到皇帝心情不佳,便温柔地劝慰道, “陛下,是否心中有烦恼之事?不妨与雅月说一说?” 明德此刻只觉得酒意上涌,国事感情之事都不顺利,让他心中烦闷不已。 雅月见皇帝闷声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便红了眼眶,轻声说道: “陛下,雅月明白您心中有着清妃的位置,但雅月的心中也同样充满了对您的牵挂。 您为了清妃而心痛,雅月为了您也会难过啊。” 说完,她轻轻地阻止了明德再次举杯的手。 明德心中微微一震,雅月对自己的深情厚意,他并非无动于衷, 但他无法给予她所期待的回应。 他的心早已被沈清歌完全占据,再无余地留给他人。 然而,沈清歌对他的深情却似乎有所保留,这让他不禁感到自己与雅月同病相怜。 两人都在为一份难以完全拥有的爱而苦苦挣扎。 他叹息着,摇晃着酒杯,眯着眼睛看着雅月,已有几分醉意。 “雅妃,连你都看出朕对清妃不同于其他人,为何偏偏她看不出来。” 雅月伤感地说道:“陛下身为帝王,却如此深情,雅月好羡慕清妃姐姐,只是,陛下,感情之事,原本就不可琢磨,姐姐如此对你,许是却有难言之隐。 万望陛下珍重龙体,毕竟您心怀天下,为国为民操劳,实是不应再为后宫之事操心啊。” 雅月继续诉说着,然而明德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幻泽香的芬芳让他全身放松,舒适感逐渐将他包围,最终他忍不住困意,缓缓地趴在桌上沉入了梦乡。 竹影协助雅月将明德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床上。 雅月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熟睡中的明德,她轻声自语, “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深情之人。” 竹影则将那装有幻泽香的香炉移到了床头,轻声提醒雅月, “公主,万不可心软,我们没有退路,兰妃娘娘还在等着您解救呢。” 雅月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心中清楚,如果在两个月内不能给武烈王一个满意的结果,她和母妃都将面临生命的威胁。 可是,一想到为了自己的生存,却要以牺牲明德和沈清歌的幸福为代价,她的心中便充满了矛盾和不忍。 竹影见雅月犹豫不决,轻声催促道: “公主,奴婢必须点燃合欢散了。这药物会让人上瘾,对胎儿有害,您还是快去偏殿休息吧。” 雅月内心充满了挣扎,她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只能缓缓起身,带着无奈和心痛离开了房间。 她的命运似乎早已被注定,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那无形的枷锁。 在清音阁中,沈清歌正聆听着文远的汇报。 得知文卓在玉宁的不离不弃陪伴下,竟然奇迹般地挺过了生死关头,沈清歌的眼中不禁涌出了泪水。 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老天终究还是眷顾着这一对恋人。 文远轻声禀报道:“奴才快马加鞭赶回来汇报,玉宁公主会稍晚一些,但预计明日寿宴前定能抵达。” 沈清歌轻轻点头,随后又问: “是否已经通知我父亲调查暗杀者的身份?” 文远恭敬地点头回应, “沈尚书得知此事后非常震惊,已经派人去追查那些人的来历,并且特别提醒娘娘务必注意安全。 还有,上一次沈公子和安公子已将那些调包信件之人的身份查清,确信是齐王的人无误。” 沈清歌颔首,想到父亲的担忧,心里念着出宫时定需回府安慰一下父亲。 看着疲惫的文远,沈清歌知道他定是彻夜未眠,便温柔地说道: “文远,你一路奔波,必定疲惫,快去休息吧。” 文远满怀感激地点头,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慧心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娘娘,不知道帮助我们的是何人?” 沈清歌也略带迷惑:“这一群黑衣人武功高强,寻常兵士根本不是他们对手,似乎这群人与上一次内务府袭击我的人极为相似,而帮助的人莫非也是上一次露面相助之人? 也就是说,在这个宫中,有一群敌对的人,但同时也有一个潜在的盟友,到底是谁呢?” 两个人反复琢磨,均不得而知。 随后,沈清歌想起了今夜的要事,明日就是太后寿宴了,想来,那个潜藏在黑暗中的内应,今夜一定会动手了。 她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冽,随即低声对慧心吩咐了几句。 慧心认真聆听,随后匆匆出去准备。 清音阁恢复了宁静,沈清歌的内心却汹涌澎湃,难以平静。 明日就是太后的寿宴了,也是决定她是否能够摆脱前世阴影的时候,她为此准备已久,所有的成败都在此一举。 她轻声自语道:“明德,你还会像从前那样对我吗?”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只有窗外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仿佛也在为沈清歌的忧虑而感到不安。 夜深了,清音阁里一片寂静,守夜的宫女燕语和内侍明睿不知何时已在门口打起了盹。 夜色中,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他们,推开了书房的门,如同幽灵般溜了进去。 半晌之后,黑影又从书房中悄悄走出,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迅速隐藏在黑暗中。 但她并不知道,就在黑暗的深处,另一双眼睛正紧紧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目光中透露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宛如捕食者在暗处静静等待着时机。 但看清来人后,这双眼睛里闪出了不可置信,随即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所代替。 第87章 祸起宫宴 暗影会里,几声惨烈的哀嚎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们都不能解决,要你们何用!” 一个仿若自地狱传来的惊悚之音,令暗影会的新任总领如遭雷击般颤抖,他声音发颤地说道: “领主,这一次原本万无一失,只是,未料到星辉会前来破坏,才让那个文卓逃掉。 不过,他也遭受了重伤,估计也难逃一死。” 那个声音愠怒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总领连忙应声:“属下明白,必定带人找到。” 良久,那个阴恻恻的声音竟有一丝温柔。 “执事知道邪灵之事,态度如何?” 总领眼光闪烁,支支吾吾道: “执事说......” “说什么?” “执事说让您,加快,再加快点速度。”恐惧让总领的声音结结巴巴。 “啪!”的一声巨响,殿内的石桌已然被震碎。 “全都给我滚出去!” 总领和殿内侍候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大殿内,一个惨烈的声音响起, “我都已经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不满意吗?” 回声荡漾在大殿中央,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幽幽绿光,宛如一条蛇般,贪婪地看着这一切。 太后的寿宴终于来临,整个宫殿沉浸在一片喜庆与繁华之中。 宏伟的宴会厅被装点得金碧辉煌,高悬的宫灯和彩带交织成一幅绚烂的图景,将夜空的星辰都比了下去。 后宫众嫔妃和朝中大臣及其女眷,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她们的谈笑声、祝福声此起彼伏,营造出一种热闹非凡的氛围。 邻国的外国使臣们也携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来祝贺,以示对太后的尊敬和祝福。 宴会上,一支由澜月国远道而来的乐队奏起了悠扬的旋律,伴随着舞者们轻盈的舞步,他们身着绚丽的服饰,每一个转身都散发着异域风情。 音乐和舞蹈的和谐融合,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看得太后开心不已。 御膳房的厨师们也施展了浑身解数,呈上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佳肴,从山珍海味到精致点心,每一道菜都让人垂涎欲滴。 宾客们在品尝美味的同时,也不禁对宫廷御宴的奢华赞不绝口。 而此时筹办寿宴的齐妃却不知踪影,据说,她是去给太后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随着宴会的喜庆气氛逐渐升温,宾客们期待已久的礼物呈递仪式终于开始了。 珍稀的宝物逐一展现在众人面前,从璀璨夺目的宝石到巧夺天工的工艺品,每一件都凝聚了送礼者的敬意和对太后的祝福。 太后端坐于高位之上,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袍上绣着精致的凤凰图案,头上戴着一顶镶满宝石的凤冠,熠熠生辉,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脸上薄施粉黛,更显得她肤色白皙,容光焕发。 此时她面带慈祥的微笑,双眸中透露出母仪天下的温柔与威严。 对每一份礼物都投以赞赏的目光和感激之情。 在这庄重而温馨的时刻,明德也示意福安准备呈上自己的礼物。 福安领着内侍们,步履庄重地捧出一个高约三尺、覆盖着红布的礼物。 明德步下台阶,亲手揭开了红布,一尊由稀世白玉雕琢而成的“寿星”像映入众人眼帘。 这尊玉像质地温润细腻,通体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宛如真人般栩栩如生。 寿星像手持仙桃,面带慈祥的微笑,神态安详而庄严,仿佛随时会步出玉像,赐予人间福祉。 在寿星的底座上,刻有明德亲笔题写的铭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字字珠圆玉润,充满了孝心和祝福。 明德行礼致敬,高声祝福:“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百官亲眷随即起身跪拜,齐声高呼: “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声声祝福,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回荡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太后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嘴都合不拢,她不停地点头称赞:“好、好!” 儿子的孝心和宾客的祝福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喜悦。 这一刻,整个宴会厅充满了温情和祥和。 正当宴会沉浸在一片温馨祥和的氛围中,紫金卫统领左善突然急匆匆地闯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步履匆匆地走到明德皇帝身边,低语数句,语气急迫而焦虑。 明德的脸色骤变,怒容满面地站起身来,声音如雷霆般在宴会厅中回荡。 “为何短短数日,我朝便连失五座城池?城防何在?” 左善身体微颤,双手递上一幅书卷,声音颤抖地说, “陛下,边关的萧将军...他将燕云群的防务图交给了大燕,我们北境戍卫营的兄弟们...都壮烈牺牲了。”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群臣的一片哗然。 萧皇后与萧太傅,原本正陪着太后在上座,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立刻跪倒在地,绝望地为萧云飞喊冤。 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沈清歌虽然对此事早有预感,但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她仍感到心惊胆战,手脚冰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慧心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急忙关切地询问起来。 沈清歌轻轻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 她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等待着她。 她必须保持冷静,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波。 正当宴会的气氛陷入一片混乱之际,齐贵妃带着一群内侍急匆匆地赶来。 她一边直奔皇帝所在的方向,一边高声呼喊: “臣妾知道萧将军叛变的原因!” 沈清歌定睛一看,心中一沉,那个琉璃锦盒已经落入了齐妃的手中。 齐贵妃的步伐坚定而急促,她的目光在沈清歌身上停留了一瞬,充满了得意与挑衅。 她走到皇帝面前,双手奉上锦盒,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臣妾接到消息,萧将军与朝中重臣、后宫嫔妃串通一气,共同谋逆。臣妾的哥哥已经带着证据去抓人了。臣妾也暗中为陛下在后宫寻找证据。” 明德的脸色阴沉,他沉声问道: “哦,找到证据了吗?” 齐贵妃还未开口,沈清歌已经迈步向前,她行了一个礼,然后对齐贵妃说: “贵妃姐姐手里拿的,是臣妾的锦盒吗?怎么会在您手里?” 齐贵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狡诈的笑容: “清妃妹妹,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眼神中闪烁着阴谋得逞的光芒。 面对齐贵妃的指控,沈清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轻声反问: “哦,难道锦盒里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齐贵妃冷冷地白了她一眼,转向明德,声音中带着自信和得意, “陛下,这里面就是清妃勾结萧将军通敌叛国的证据。” 明德没有理会她们的争执,他沉着脸打开了锦盒。 盒中放着一枚通体透明的玉佩,以及一封书信。 他展开书信,只见上面用猩红的墨迹写着几个大字。 “哎呀,是血书!” 旁边的福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捂住了嘴,却已看到明德阴沉的眼光。 明德将血书扔在沈清歌前面,冷冷地问: “你怎么解释?” 沈清歌看到血书上那几个大字:“清歌,吾此生唯爱你一人,夺妻之恨,誓要讨还。”落款是“云飞”。 她平静地对明德说:“陛下,字迹可以伪造,单凭这几个字,如何能够证明臣妾勾结了萧将军。” 齐贵妃似乎早有准备,她冷笑着对沈清歌说: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她拍了拍手,命令道: “把人带上来。” 第88章 真假难明 须臾,一群内侍粗鲁地押解着一个被绳索紧紧捆绑的人步入了大殿——正是绿萱。 绿萱跪在地上,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齐贵妃义正严辞的说到:“陛下,绿萱是清妃的贴身丫鬟,她的话总可以证明了吧?” 她转身逼迫绿萱:“绿萱,就把你主子和萧将军的事告诉陛下吧,有陛下在,没有人敢动你。” 沈清歌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冷冷的问到: “绿萱,我和萧将军可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绿萱在沈清歌的质问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娘娘,不,姑娘,绿萱对不起您,有些事情绿萱不得不做,请您原谅我。” 她随即抬头,对明德说出了那致命的谎言: “娘娘她……她和萧将军之前就已经私定终身了,萧将军是为了娘娘才通敌叛国的。” 慧心目睹了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她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颤抖,大喊道: “绿萱,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这些话会害死娘娘的!” 随即,慧心冲到了绿萱旁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急切地向明德哀求, “陛下,请您千万不要相信绿萱的话,奴婢一直在娘娘身边侍候,奴婢比任何人都清楚娘娘的清白。” 然而,明德的脸色沉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沈清歌,对于慧心的哀求似乎无动于衷。 慧心的心沉了下去,她又赶紧蹭到了沈清歌的身边,紧紧拉着她的胳膊,带着哭腔的语气中满是绝望, “娘娘,您快向陛下解释一下啊,告诉陛下你什么都没有做...您不能就这样被冤枉!” 可是 沈清歌却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明德 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陛下,您相信嫔妾吗?”· 明德的目光紧紧地锁定沈清歌,他的眼神复杂,声音低沉地反问, “清妃,你真的会背叛朕吗?” 此刻,大殿中的气氛已变得无比压抑。 康王走到殿前,施礼后急切地说道: “陛下,臣相信清妃的品性,绝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是啊,清妃姐姐定有苦衷!臣妾也愿意为姐姐担保。” 雅月也上前一步,俯身叩首道。 “嫔妾愿为姐姐担保!” 柳昭仪、韵美人等后宫十几个人齐齐跪在地上。 太后坐在上座,虽为寿宴上的突变而惊愕不已,但见到沈清歌被齐贵妃指责,虽气她昨日莽撞至玉宁今日还未归,但亦不愿相信她会通敌叛国。 她刚想张口让明德细细审查此事,手中却被桂嬷嬷塞过来一个纸条。 展开后,只见上面写道:“沈清歌纵容玉宁公主与文卓相见!” 太后的脑海中顿时觉得一片空白,随即,怒火如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就在一众人等都在为沈清歌求情的时候, 沈清歌却不再说话。 明德和前世一样的不信任,让她心寒不已。 她走到刚才的地方捡起血书,示意周围的宫女递来一根蜡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将血书靠近火焰,开始了炙烤。 齐贵妃见状,以为沈清歌要销毁证据,急忙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明德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让她继续。” 随着蜡烛的火焰炙烤,血书的表面开始发生变化。 不一会儿,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沾有血迹的纸上,竟然慢慢显露出第二行字迹, “吾系诬陷。” 这一发现,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连齐贵妃也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口,眼中满是震惊和恐慌。 沈清歌轻蔑的看向齐贵妃, “贵妃姐姐,清歌的这个小把戏可还看得?” 随后扔下血书,缓缓地走到了绿萱面前,带着一丝冰冷对她说: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绿萱身体微颤,不解其意,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目光与沈清歌相对。 沈清歌的眼圈微红,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悲伤, “我和萧将军入宫前确有旧情,但绿萱,我要你亲口对我说,我进了宫以后,何时与萧将军再有过私情?” 她的眼睛紧紧看着绿萱,声音也有些颤抖, “绿萱,你不是为了钱对不对?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赶紧说出来啊!” 绿萱在沈清歌的逼视下,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她爬过来,紧紧搂住沈清歌的腿:“娘娘,是奴婢对不住您,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偿还不了您的恩情。”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紧接着,绿萱又对着明德磕头,如捣蒜般急切:“这件事是奴婢做的,是奴婢诬陷了娘娘,和别人没有关系。” 她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却仍然没有停下。 明德面色阴沉似水,声音仿若寒潭之冰,毫无波澜:“拖下去,范恒,给朕仔细审察,务必查清究竟是谁在暗中作祟。” 枢密院指挥使范恒立刻快步走了上来,示意紫金卫将绿萱带下去。 此时的齐贵妃,却赶在紫金卫之前一脚踢在了绿萱身上,怒斥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还不赶紧告诉皇帝你有没有主使!” 绿萱被踢倒在地,痛苦地抬起头来看着 齐贵妃,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件事是奴婢一人所为,没有同谋之人。” 沈清歌听到绿萱的话,心中一紧,感觉到了不祥的预兆。 她刚想冲过去,却被齐贵妃一把拉住胳膊,挡住了去路:“清妃妹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维护。” 沈清歌用力挣脱了齐贵妃的束缚,赶了过去,但已经太晚。 只见绿萱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直接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血液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沈清歌扑过去,明德担心伤到她,一把拦住。 绿萱带着悔恨交织的眼神望向沈清歌,她的目光渐渐黯淡无光,最终头一歪,倒在了大殿的冰冷石板上。 沈清歌心脏紧缩,痛得不能呼吸,跪在地上,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 紧张气氛还在大殿内弥漫之时,一个身着边防戍卫营制服的士兵被带上殿前。 明德示意他近前,耳语了几句,随后微微点头,让他退下。 接着,皇帝的目光如利剑般直指紫金卫统领左善,厉声质问:“左善,你究竟收受了什么贿赂,竟敢诬陷萧将军?” 左善一愣,下意识地望向齐妃,而齐贵妃却扭过头,装作若无其事。 左善只能扑通跪下,声音颤抖地辩解:“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这城防图确是萧将军所献,是北境戍卫营的兄弟们拼死夺回。” “荒谬!”明德怒斥,随即指向两名神态狼狈的戍卫士兵,“你说的就是他们吗?” 两名士兵被带上殿来,一见到皇帝,立刻磕头求饶:“陛下开恩,是左将军指使我们诬陷萧将军的,求陛下饶命!” 左善吓得腿软,跪在明德面前,正欲开口辩解,兵部侍郎、户部尚书等十几人齐齐出列,同声请求:“陛下,左善罪大恶极,请陛下降旨严惩。” 尚书令沈渊此时也愤怒地站了出来,鞠躬抱拳道,“陛下,左善区区四品小官,岂能独自通敌卖国?背后必有主谋,请陛下明察。” 突然,大殿的宁静被打破,齐王率领着一队士兵气势汹汹地闯入,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自信与挑衅:“沈大人不必多言,本王已为陛下查明真相。” 他的到来,如同一股狂风,瞬间搅动了大殿内的紧张气氛。 第89章 玉宁情劫 齐王向太后和皇帝行礼,表面上恭敬,实则心中暗藏杀机。 他命令侍卫展示一叠文件,声色俱厉:“陛下,这些是左善通敌的证据。” 这些所谓的证据,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左善的要害。 左善闻言,惊愕之余,怒火中烧。 他想不到自己竟被齐王如此算计,怒不可遏之下,他扑向齐王,口中怒斥:“你这奸贼……” 然而,他的话语尚未说完,齐王便趁机拔剑,一剑刺向左善,同时高呼, “护驾!左善行刺陛下!” 这一剑,快如闪电,狠如毒蛇,一击致命。 左善当场倒地,生命如同被风吹散的烛火,瞬间熄灭。 紫金卫迅速行动,将皇帝团团围住,保护他的安全。 沈渊见状,怒斥齐王:“齐王,你竟敢在陛下面前行凶!” 齐王却显得不慌不忙,他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平静地回应:“左善企图行刺皇帝,本王不过是为陛下除害,何错之有。” 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慌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随即,他转身向明德请罪:“臣护驾心切,未及请旨,先行除贼,请陛下恕罪。” 明德的面色铁青,他沉默不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皇帝的愤怒与失望,但同时也对他的沉默感到困惑。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结束了左善的生命,也让大殿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沉重。 此时,一名宫女尖叫:“太后晕倒了!” 大殿内顿时一片混乱。沈渊迅速冲向沈清歌:护住女儿。 人群中,一个黑影看向 沈清歌旁边的沈渊,犹豫了一下,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寿宴的闹剧已过去四五天,左善死了,其家族亦遭受了灭门之祸。 然而,齐贵妃诬陷沈清歌一事,却因绿萱的死而变得扑朔迷离,最终不了了之。 慧心走进屋内,声音哽咽地对沈清歌说:“娘娘,绿萱的尸体已经被枢密院处置了,奴婢多方打听,只听说是被丢弃了,具体位置无人知晓。” 沈清歌静静地聆听着,泪水悄然滑过她的面颊。 她心中充满了悲痛,低声呢喃:“是我害了绿萱。她自幼与我形影不离,天真无邪,又怎会背叛我?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逼迫她!”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的情景:绿萱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沈清歌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她强忍着上前质问的冲动,生怕惊动了幕后的黑手。 她以为,自己万全的准备,定能在寿宴上揭露齐贵妃和齐王的阴谋。 这样,她就能知道绿萱背后的难言之隐,救绿萱于水火。 然而,绿萱却含恨离开了,她死前那不甘的眼神,成了沈清歌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齐贵妃,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悠然回宫。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这么明显的诬陷,难道皇帝真的没有察觉,还是故意视而不见,甚至有意袒护? 沈清歌紧紧咬着牙关,心中充满了愤怒。 在这宫墙之内,人命如草芥,有时甚至不如一条狗。 她的眼中布满了愤怒的血丝,她发誓:一定要让躲在暗处的那些恶毒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寿宴结束之后,绿萱的猝然离世给沈清歌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她身心俱疲,只得卧床休养数日。 太后和皇后也在寿宴中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双双病倒,御医局因此忙得不可开交,整个后宫也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忧伤之中。 玉宁公主在寿宴结束的当晚便返回了宫中,但还没来得及与沈清歌交谈,就被太后传到了慈宁宫。 自那以后,沈清歌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几位关系密切的嫔妃纷纷前来探望沈清歌,连向来与她保持距离的璟妃,也因为上次的事件而改变了态度,变得格外亲近她。 而此次,璟妃更是带来了许多补品,亲自前来探望沈清歌。 直到昨天,沈清歌的身体才稍微有所好转,她便立刻动身前往慈宁宫探望太后。 然而,她却被挡在了门外,女侍告诉她,贺太医特别嘱咐太后需要静养,不宜接待来访。沈清歌只得无奈地选择择日再来。 与此同时,慈宁宫的内应传来消息,称并未听闻太后对玉宁公主有所责备。 这样看来,玉宁或许已经巧妙地避开了责难。但是,面对文卓命悬一线的危机,玉宁这一回也应该做出了她最后的决定。 而那位让她爱恨交织的皇帝,自寿宴落幕后,便未曾踏足清音阁。 只是昨天,他差人送来了一些滋补身体的物品,并让福安转达了他的口信,叮嘱她好好休养。 然而,这并不是她所期待的解释。 寿宴上,明德问她是否会背叛他,他在猜疑什么?是否还在怀疑她与萧云飞有所勾结?还是认为她有结党营私的野心? 他是否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自保,因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根本无法给予她和他们的孩子足够的庇护。 可是,明德却什么都没有做。 即使心知自己被奸人所陷害,他还是选择了冷眼旁观,沈清歌的心中充满着无尽的酸楚与失望。 慈宁宫内,太后的心起伏不平。 寿宴之上,有人传消息给她,“沈清歌带着玉宁与文卓见面。” 她相信这个消息很大可能是真的,因为,现在看来,她们俩当时的小把戏,的确有事隐瞒。 寿宴当时她就想质问沈清歌,“究竟有没有这样做?又或者是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亏了她还如此信任她。” 可是,寿宴上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她没有机会把这些话问出来。为了能让寿宴中发生的事情尽快的结束,她只好假装晕倒。 玉宁公主直到寿宴之夜才匆匆返回宫中,而她所谓的神秘礼物并没有带来预期中的惊喜,这让太后更加确信了那张纸条的真实性。 毕竟,能令玉宁将母后的寿宴置之脑后的,恐怕也只有文卓一人了。 太后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但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对于玉宁,她不愿彻底翻脸,但同样,她也绝不可能同意玉宁与文卓的关系。 目前唯一可行的策略,便是尽快完成玉宁的婚事。 于是,那晚她便召见了定远将军赵承德及其夫人至慈宁宫,反复确认了将军的公子赵瑾轩,现任翰林侍读学士的情况。 在那次选婿宴上,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赵瑾轩深深赢得了太后的欢心。 他自幼接受优越的教育,文武双全,不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骑射技艺也颇为出众。 在翰林院中,其才情和风度,也被视为众多官员和学者眼中的青年才俊。 加上赵家是京城中的名门望族,世代忠良,有着的军事和政治背景。 赵家先祖曾随开国皇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定远侯,其家族世代继承侯爵之位,享有极高的声望。 所以,无论从家世、个人才华还是政治联姻的角度来看,赵瑾轩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而入宫而来的定远将军赵承德和夫人得知太后有意召其子为驸马,也是大喜过望。 经过一番细致而深入的商谈,最终,太后与赵家父母选定了玉宁公主大婚的良辰吉日。 为了防止风声走漏,太后甚至没有提前向明德透露半点消息,计划在一切准备就绪后,顺其自然地推进这场婚事。 第90章 边关绝命 太后精心策划的这一切,玉宁公主却全然不知情。 现在,她的心中只有文卓的安危。 文卓此次身陷生死边缘,也让玉宁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她与文卓,早已是命运相连,生死与共。 接下来,她就要向太后摊牌,为了文卓,她甘愿抛下公主的身份,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她也明白,她的这一决定一定会让太后勃然大怒,母后还在生病中,如何开口,她也没有想好,一切只能等见到沈清歌商议得当后,方能实施。 夜已深沉,而慈宁宫的上空却显露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 在星汉王朝的边关,夜色渐浓,寒风凛冽。接到回京密令的萧云飞正欲启程,却被几个黑衣人突然拦住。 他身边的慕青立刻警觉地拔剑指向黑衣人,厉声喝道:“何人大胆,敢拦住龙武将军?” 带头的黑衣人脸上露出狞笑,声音阴森:“杀的就是你龙武将军。” 萧云飞眼神一凛,他看出这些黑衣人是有备而来。 他迅速提醒慕青:“小心,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士兵。” 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已经从马上飞身而起,直扑萧云飞。 萧云飞身形一闪,躲过一人的攻击,同时挥剑格挡住另一人的攻势。 刚一交手,他便肯定,这些人绝非军营中的士兵,而是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杀手。 慕青也加入了战斗,但他明显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 一个疏忽,险些被黑衣人重创。 萧云飞见状,一边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大声对慕青喊道:“慕青,你快走,快回去找救兵!” 慕青犹豫了一下,但看到萧云飞坚定的眼神,他明白自己的留下也只能让萧云飞分心。 于是,他果断地趁机挣脱了黑衣人的纠缠,转身逃向远方,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云飞挡住追赶的黑衣人。 慕青安全离开,他没有了后顾之忧,深吸一口气,紧握长剑,全神贯注地与黑衣人周旋。 这些杀手虽然武功高强,身法诡异,但萧云飞也非泛泛之辈。 一个黑衣人挥刀向萧云飞猛烈劈来。 萧云飞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刀锋,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黑衣人的胸口。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虽然急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剑尖划破了衣襟,露出了里面的内甲。 萧云飞并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他迅速变换招式,一剑接着一剑地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虽然奋力抵挡,但在萧云飞凌厉的攻势下,逐渐显得捉襟见肘。 就在这时,另一个黑衣人从萧云飞的背后袭来。 萧云飞像是早有预料,一个回旋踢将那人踢退数步,然后顺势一剑刺向他的咽喉。 那黑衣人惊恐地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萧云飞的剑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 随即更多的黑衣人围了上来。 一轮又一轮激烈的交锋,让萧云飞虽然击退了众多敌人,却也达到了体力的极限。 突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带着淬毒的寒光,穿透了夜幕,直指萧云飞的要害。 他勉强侧身,却仍没能完全躲过,箭狠狠地钉入了他的臂膀,疼痛中伴着一种麻木瞬间蔓延至全身。 “不好,箭上有毒。” 萧云飞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腰间的长剑,将毒箭斩断。 但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再战,唯有逃脱,才有生还的可能。 他忍痛跃上马背,策马向山上,身后是刺客们的呼喊与咒骂。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萧云飞逃出了追杀者的包围,但他的心神已飘忽不定,他心知毒药发作,勉强撕下一块布条勒紧了胳膊,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马儿驮着萧云飞,漫无目的的在山间游走,距离越走越远。 终于萧云飞从马背滑落,落入草丛中。 在昏迷前的最后时刻,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她的面容隐藏在面纱之下,只露出一双明亮而神秘的眼睛。 女子缓步向他走来,萧云飞想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慕青带人回来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他们抵达后,只见现场一片狼藉,血迹斑斑,却已空无一人。 黑衣人和萧云飞都已不见踪影,仿佛这场厮杀只是一场幻觉。 慕青心急如焚,立刻组织人手在四周仔细搜寻,然而苦寻一夜仍然没有结果。 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朝廷。自己则带着人继续沿山路寻找。 ...... 三天后,传令兵彻夜兼程,终于将消息传到了文渊阁,明德正埋首于奏章之中,忽闻萧云飞失踪的消息,他不禁大吃一惊,手中的朱笔一顿,墨迹在纸上洇开。 他蹙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加派人手,务必把萧将军找回来。” 范恒见明德神色凝重,知道此事紧急,立刻领命退下。 步出文渊阁,夜色中的天幕如一幅泼墨画卷,星辰点点, 明德仰望着这浩瀚的星空,心中却是波涛起伏。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萧云飞失踪的消息告诉沈清歌。 范恒之前的密报中称沈渊也在四处打探萧云飞的消息,明德心如明镜,知道这背后定是沈清歌的意思。 沈清歌对萧云飞的安危如此关心,这让明德在担忧萧云飞之余,心底也不禁生出一丝酸楚。 他深知沈清歌的心中,萧云飞占据着特殊的位置,这份情感的牵挂,即便是在宫墙之内,也未曾有丝毫的减淡。 而他,作为一国之君,却无法完全占据她的心。 同时,明德也清楚,齐王耳目众多,若消息泄露,不仅会打草惊蛇,更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对朝局稳定极为不利。 他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让个人情感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大局。 权衡再三,明德决定暂时封闭消息,对外只称萧云飞外出执行秘密任务,归期未定。 暗影会内,几个黑衣人跪在地上,上座一人头戴面具,身着黑袍。 为首的黑衣人惶恐的说到:“领主,我们失手了,虽然重创了萧云飞,但人没有抓到。” 黑袍人食指指甲极长, 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那长指甲能轻易划破人的喉咙。 “失手了?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抓不住一个萧云飞?”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呼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黑衣人首领浑身一颤,急忙解释:“领主,萧云飞武艺高强。我们本以为能要他命,没想到…” “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实力?”黑袍人打断了他的话,“还是你们太过轻敌,小看了他?” 黑衣人首领不敢再说话,只是低头认错。 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黑袍人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 那极长的指甲在黑衣人的眼前晃了晃,仿佛在提醒他们自己的可怕。 然后,他缓缓开口:“这次失败,你们要付出代价。但更重要的是,萧云飞必须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黑衣人首领和同伴们齐声应是,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他们知道,暗影会的规矩是严酷的,失败就意味着惩罚。 而更让他们害怕的是,如果这次还不能完成黑袍人的命令,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可怕的命运。 第91章 毒影迷情 燕云郡戍卫营,慕青仔细端详着那块玉佩,确认是萧云飞的无误,便谨慎地告诉眼前的端木凝香,萧云飞已于昨日离开了这里,回到京师。 并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端木凝香闻言,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萧云飞,你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端木凝香的俏脸上,布满了眼泪。 萧云飞的离去让她感到无比心痛。 对他而言,她或许只是一个救命恩人,但在端木凝香心中,萧云飞却是那个在不经意间夺走了她处子之身的人。 那一夜的混乱,他全然不知,可是,带给她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当她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去见他,准备把一切都和盘托出时,萧云飞却已经决然地离开了。 她恨恨地跺着脚,仿佛将委屈和不甘都发泄出来。 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了:自己明明是奉师父之命出来历练的,任务眼看就要顺利完成,为什么偏偏要多管闲事,救了他。 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当她发现萧云飞时,他身穿星汉将军的华服,面容俊朗却夹杂着一丝痛苦之色。 他的嘴唇呈现出不寻常的紫色,明显是中了剧毒的迹象。 谁让自己从小受到师父月华医仙的教导,要怀有一颗医者仁心。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相信,自己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选择救治他。 当时的情况紧急,端木凝香心无旁骛,立刻投入到救治中。 她迅速的将他转移到附近的山洞,并施展出师承的银针秘术,精准地刺入要穴,力图遏止毒性的肆虐。 再看他手臂上的箭伤,伤口周围那一圈阴沉的黑色纹路,是剧毒侵袭的征兆。 她的心中一惊,因为她认出了这毒竟然是大燕深宫的一种罕见且致命的毒药——噬心血棘,由血棘花和曼陀罗混合而成,稍微擦上一点就足以让中毒者在一日内便因心脏麻痹而命丧黄泉。 端木凝香深知手中药材难以根除此毒,却也无法见死不救。 她果断地从怀中取出一颗珍贵的九转还魂丹,轻轻放入男子口中。这丹药虽不能彻底拔除毒根,却能暂时遏制毒性,为进一步救治赢得宝贵的时间。 九转还魂丹一经接触萧云飞的唇舌,即刻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 随着暖流的流转,他的面色渐渐由苍白转为微红,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归于平稳。 端木凝香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但她清楚,这仅是权宜之计。 要彻底驱逐噬心血棘的毒害,她还需寻找更为有效的解毒之法。 形势迫在眉睫,下山求医已非上策,山下简陋的药铺更无解救奇毒之灵丹。 而至大燕求药,无异于登天之难。端木凝香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萧云飞的脸庞。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坚毅的唇线,每一处都透露着不凡的气质,令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羞涩,这是她生平初见,最为俊朗非凡的男子。 正当她沉溺于思索之时,萧云飞突如其来地挣扎起身,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紧随其后,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其脸色霎时变得异常红润,这是毒势反扑的征兆。 端木凝香的心猛地一沉,她清楚地意识到,毒力已经破坏了她以银针设下的封锁,若再不采取措施,萧云飞恐怕难以熬过一炷香的时间。 端木凝香在焦虑中沉吟,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师父的教诲:灵谷国之人自幼以百草为食,其血液中自然蕴含着解毒之力。 她自己更是在父皇与师父的精心呵护下,以珍稀草药滋养成长,其血液中的解毒效能远超常人。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她决心放手一搏。 端木凝香坚定地抓起锋利的匕首,步履沉稳地走到萧云飞的身边。 在决断的一瞬间,她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她的血液,如同朝霞般鲜红,从那白皙如雪的肌肤中涌流而出,缓缓滴落,滋润着萧云飞的双唇。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随着血液的流入,萧云飞那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痉挛也慢慢平息,最终沉入了宁静的梦乡。 随着夜幕的降临,山间的寒意变得愈发刺骨,宛如一柄无形的利剑,穿透了夜的宁静。 端木凝香借着微弱的星光,拾起散落一地的枯枝,点燃了一堆篝火。 火苗欢快地跳跃,散发出一圈圈温暖的光环,她祈望这火光不仅能驱走逼人的寒意,也能抵御萧云飞体内不断攀升的热度,防止他病情的进一步恶化。 但事与愿违,不多时,萧云飞的体温开始异常升高,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和紊乱。 端木凝香的心也随之紧绷起来,她急忙施以银针,希望能助他退热。 施针完毕后,刚想回到火堆旁,手却被萧云飞紧紧抓住。 只听他口中喃喃自语:“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那深情的呼唤让端木凝香心生不忍,只能坐在他身边,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慢慢地,她也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 然而,一个寒战让她瞬间从梦中惊醒,抬眼望去,只见萧云飞已经坐起,正满脸潮红,眼神炽热地望着她。 端木凝香暗叫一声不好,她意识到,曼陀罗的毒性在他体内发作,导致他出现了幻觉。 此时,高烧与曼陀罗的毒性在萧云飞体内肆虐,将他带入了一片幻觉的迷境。见端木凝香也望着自己,便饱含深情地说道, “清歌,你终于来了。” 在混乱的意识中,他看到了沈清歌,身着轻纱衣裙,就坐在自己的对面,深情款款,一如那个皎洁的夜晚。 她轻启朱唇,温柔地说道:“萧朗,我来找你了。” “真的是她,她终于来找自己了。” 萧云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把抱住了沈清歌,随即用自己滚烫的唇深深的印在了沈清歌的双唇上, “这是梦吗,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美梦,就让他沉浸在当下吧。” 端木凝香此刻却大惊失色,萧云飞显然是因为幻象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情人。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感觉萧云飞的臂膀如同钢铁般坚固,愈发紧箍, “将军,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试图唤回萧云飞的理智。 可话音未落,萧云飞的唇却又热烈地吻了上来,端木凝香的大脑一片空白。 萧云飞却已反身把她压在了身下,随即热吻落遍了全身。 端木凝香知道事情不妙,又羞又急,她奋力的推开萧云飞,可是体力的悬殊越让她无法摆脱。 此时,萧云飞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他的目光深情而痛苦地凝视着端木凝香,仿佛在她的脸上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的嘴唇颤抖着,轻声呢喃:“清歌,我爱你,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随着话语,他的眼中涌出了滚烫的泪水,每一滴都透露出他内心的苦楚和绝望。 端木凝香惊呆了,竟忘记了挣扎,萧云飞那深情而哀伤的表情深深触动她的心。 她无法想象,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情感创伤,才能如此深刻地影响着他的灵魂。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她下意识的伸出手,轻柔地拭去了他脸上的泪水,希望能给予他哪怕是一丝的慰藉。 然而,这个温柔的动作似乎触发了萧云飞情感的最后防线。 他的理智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第92章 梦醒时分 狂热的情感和药物的作用让萧云飞迫不及待地撕开了端木凝香的衣衫,雪白的肌肤霎时出现在了面前。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么多年所有的思念和渴望,让他此刻再也无所顾忌了。 而面对萧云飞更为猛烈的动作,端木凝香的眼中却只剩下那个俊逸却充满痛苦和无助的脸庞。 她的脑中已是一片混乱,身体慢慢停止了挣扎,任由萧云飞在自己的身上宣泄着他的渴望与情感。 火堆旁,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与两人的呼吸声、端木凝香的哽咽声交织在一起,为这段错综复杂的经历作证。 当萧云飞的动作慢慢停止,多年的美梦成真,让他带着深深的满足陷入了沉睡。 而身下的端木凝香则满脸泪痕,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如此突然,如此不可预测,仿佛命运的车轮在不经意间转了一个急弯。 当身体的痛楚传来,她才意识到今天的决定,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端木凝香身体微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萧云飞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她的手指颤抖着,匆忙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看着衣衫上那一抹鲜红,端木凝香慌乱的擦拭着,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沿着她的面颊滑落。 她的心如同被利刃割裂。 声音中带着痛苦和自责:“端木凝香,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怨恨。 “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怎能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就将清白如此轻易的给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端木凝香在冲动之下,伸手拿起了萧云飞衣衫旁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萧云飞的胸口,眼看就要刺下去。 然而,当刀尖逼近胸前时,她的手却突然停住了。 她的内心被疑惑和不平所充斥:“清歌,这个名字,是否意味着他的爱人?而我,莫非只是他心中爱人的幻影,一个替代品?” 她紧紧咬着嘴唇,匕首再次被举起。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萧云飞却突然喃喃低语:“清歌,别离开我。” 那饱含深情的呼喊,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端木凝香感到一种绝望,手中的匕首无力地落下。 她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无法抱有真正的恨意。从初见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似乎就已被他吸引。 端木凝香抹去眼角的泪水,看向萧云飞,他脸上的红晕已经不在,高烧已经退去,睡梦中的他是那样安详,嘴角仿佛还带着一丝笑意。 “真是冤家。”端木凝香轻轻的说道。 手却已经在温柔地为萧云飞整理着衣衫。 心中回想起刚才那场激烈而混乱的情感风暴。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羞红,混合着无奈与内心深处悄然萌芽的某种情愫。 翌日,晨光透过林间缝隙,萧云飞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异域风情服饰的美丽少女,她正凝视着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萧云飞的苏醒似乎惊扰了她,她的脸颊泛起了一抹羞红,显得有些慌乱。 “你醒了,我去给你拿药。”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转身匆匆离去,留下萧云飞独自在原地。 萧云飞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身体仍感虚弱。 少女见状,连忙回身扶住了他。 他稳住身形,向她一抱拳,诚恳地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咬了咬嘴唇,轻声回答:“我叫端木凝香。” 萧云飞闻言,神色庄重地深施一礼,声音中满是真挚的感激:“端木姑娘,我是星汉的萧云飞。今日幸得姑娘搭救,此恩此德,萧某铭记于心。” 看着萧云飞客气而疏远的感谢,端木凝香的心微微一颤,她的眼眶不禁泛红,却赶忙掩饰道:“将军不必客气,医者仁心,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云飞迷茫地望着端木凝香,她衣衫有些凌乱,眼圈微红,似乎隐藏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他深知,对于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女子,一声简单的道谢远远不够。 然而,京师的紧急局势如同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催促他必须立刻返回。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枚温凉的玉佩,郑重地递给端木凝香,同时一抱拳,声音中满是诚挚:“端木姑娘,形势所迫,我必须立刻返回军营。请收下这枚玉佩,它不仅是我对你救命之恩的感激,也是我对未来承诺的信物。 若将来有任何需要我萧云飞的地方,持此玉佩到燕云郡戍卫营,萧某定会全力以赴。今日先行告辞。” 端木凝香接过玉佩,无声的点了点头,心中的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 她心中充满了未尽的话语,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 她迷茫于如何向萧云飞透露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彷徨。 她的心,纠结如同一团乱麻。 看她点头,萧云飞转身急切的离开了。 望着萧云飞的背影,端木凝香轻声道:“萧将军,一路平安。” 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舍。 萧云飞的身影渐行渐远,端木凝香独立于晨光之中,目送他的离去。 手中紧握的玉佩,如同一份沉甸甸的承诺,也是两人之间不解之缘的象征。 她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她期盼着,有朝一日,他们的命运能够再次交汇。 ...... 燕云郡军营内,夜色已深。 慕青双眼布满血丝,他已经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再次搜寻四周,却依旧没有萧云飞的消息。 他心中满是自责和悔恨,为何当时没有选择与将军并肩作战,哪怕共同赴死,也好过现在这般连遗体都难以寻觅。 焦虑和愧疚交织在他的脸上,他愤怒地捶打着座椅,以宣泄心中的情绪。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响传入耳中,有人正悄然进入。 慕青立刻警觉,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轻盈地躲到门后。 当来人踏入房门,慕青持匕首猛然冲出,却被来人稳稳地抓住了手腕。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慕青,是我。” 那是萧云飞的声音! 慕青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来,他刚要呼喊,却被萧云飞紧紧捂住了嘴,摇头示意他保持安静。 萧云飞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才与慕青一同坐下。 看到萧云飞肩头缠绕的绷带,慕青知道他受伤了。 眼眶一热,泪水不禁滑落,他内疚地说:“将军,都是慕青的错,我不该抛下您先走。” 萧云飞深知他的担忧,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接着又问:“这两天有什么新情况吗?” 慕青擦干泪水,告诉萧云飞,自从他失踪后,消息已经迅速传回了京师。 萧云飞点点头,神色沉稳地对慕青说:“那些杀手应该不是大燕或齐王的人。我回来的消息暂时保密,这几天我要秘密潜回京师复命。你留在这里,继续制造寻找我的假象,以迷惑敌人。” 慕青坚定地点了点头。 当晚,一个矫健的身影偷偷从北境戍卫营策马去往京师方向。 第93章 宫心计深 近日的辛劳让沈清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而每日伴随着晨光而来的孕吐,更是无情地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那感觉,就如同退潮时的汹涌浪涛,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她的感官,让她不得不匆忙地朝净房奔去。 慧心见沈清歌从净房回来,脸色苍白如纸,便上前帮她整理衣衫,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娘娘,您看是否要再请宋太医过来看看?” 沈清歌轻轻摇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更知道自己心中的重担。 慧心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清歌进屋,一边轻声埋怨:“娘娘,您这一段时间每日奔波于各种会面,实在是太辛苦了。您不为了您自己,也为咱们的小皇子考虑一下啊。” 沈清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慧心是真的关心她。 她何尝不想安安心心地养胎,但是,每个夜晚的那些噩梦:那个如炼狱般的地牢,齐贵妃那形如鬼魅般的笑容,还有明慧师太求救的眼神。 原本这样的噩梦已经逐渐减少,可是寿宴后,又全部袭来。 这些梦魇缠绕着她,让她时时都沉浸在恐惧之中,无法安睡。 在太后寿宴上,沈清歌虽然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应对每一个可能的陷阱,但结果却依然未能让齐贵妃伏法。 更让她痛心的是,绿萱因卷入了这场纷争,丢了性命。 面对齐贵妃的阴险陷害,皇帝却选择沉默,这让沈清歌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与愤怒。 她清楚,在这座庞大的皇城中,唯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沈博彦在太后寿宴之后,业已返回京师。 原本她以为萧云飞安然无恙,亦会在不久后回京。 然而,三天前,沈博彦留守北境的探子传来消息,戍卫营正全力寻找萧云飞---他竟然失踪了。 沈清歌难过不已,她这般筹划,最终却还是让萧云飞陷入了险境。 她心急如焚地遣文远向父亲求助,派人全力寻找萧云飞的下落,她的心每日就如同悬在半空,既担忧萧云飞的安危,又害怕最坏的结果成真。 而这半个月来明德的态度,更是让沈清歌倍感心寒。 尽管他知道她身怀龙裔,理应得到更多的关照和宠爱,但自从太后寿宴之后,他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踏足她的居所。 每日来的只有福安公公,传达着皇帝的问候,但这样的礼节性关怀无法掩盖皇帝对她的冷漠。 听慧心说,这些日子,霜月宫反而成了他日日留宿的寝殿。 她知道,明德已经完全不能信赖。 齐王和齐贵妃仍然不会放弃对她和沈氏一族的迫害,她必须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去奋力抗争。 而齐王在寿宴上的猖狂也让她看到了自己在朝堂之中与他的实力还是相差甚远。 唯今之际,只有集结各方势力,方能在这场权谋之争中站稳脚跟。 这些天,在沈家势力的暗中支持下,她一改昔日的谨慎和从容,加快步入了朝堂的纷争漩涡。 沈清歌嘱咐父亲利用沈家的势力,接触并拉拢那些对齐王不满的中立官员,通过与他们的家眷建立联系,巧妙地影响官员们的决策。 她暗示,若得到支持,她会在皇帝面前为他们争取利益。 在后宫,她通过梁婉玲秘密联络更多受齐贵妃压迫的宫人,构建情报网,收集有关齐王和齐贵妃的重要信息,为未来可能的对抗做准备。 而对于齐王府,沈清歌更是密切关注。 宁灏即将在大婚后袭爵,他不仅拥有皇族血统,更掌握着一批忠心于宁王的死士。 这些死士,若运用得当,将成为沈清歌手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在关键时刻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如今距离寿宴已经相隔半月了,沈清歌相信齐王一定会按捺不住,有所动作。 因此,她决定采取主动,先发制人。 沈清歌了然于胸,经济实力乃是齐王势力的根基所在。 为了削弱其势力,她通过密信与父亲沈渊精心策划。 于是,这一段时间,沈渊借助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联合众多官员,对齐王发起了一连串精准的经济打击: 先是联合北境边疆巡抚史,持续强化边境巡查,如此很快便遏制了齐王势力的走私活动,彻底切断了其资金来源。 之后的一周,沈渊联合北原府、银月城、中州城等地的地方官员,策略性地削弱了那些支持齐王的地方豪强,大幅减少了他们对齐王的经济和政治支持。 最后一周,沈清歌利用宁灏掌握的死士,秘密干扰了齐王的贸易路线。通过伪装和联合盗贼,破坏了齐王的货物运输,使其商业运作陷入了一片混乱,几近瘫痪。 ...... 文渊阁内,明德独自面对着奏折和密报,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矛盾。 沈清歌的聪明和决断力让他感到惊讶,但同时,她的势力快速的扩张也让他感到了威胁。 他深知,宫廷之中的权力斗争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在太后的寿宴上,他确实未能给沈清歌一个明确的交代,那时他以为能够掌控局势,确保她的安全。 然而,沈清歌对齐贵妃的深仇大恨,以及对齐王的坚决铲除态度,都让他感到不安。 她在寿宴上的步步为营,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深谋远虑,好似未卜先知,这让他不禁怀疑,这还是最初那个单纯无心机的清贵人吗? “沈清歌,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明德皇帝轻声自问。 他深知,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权衡各方面的利益,确保朝政的稳定。 沈清歌的动机是否纯粹,她是否已经被卷入了她父亲和齐王之间的权力斗争,这些问题像阴影一样笼罩在明德的心头。 沈渊等朝中重臣们呈上的奏折,更是将朝堂上的腐败和结党营私问题暴露无遗。 从紫金卫中的贿赂问题,到户部侍郎陈元龙和兵部尚书高远之涉及的国家项目和军事采购的贪污,这些不当行为的揭露若属实,将会对朝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明德不得不考虑,这样的清洗是否会引发朝堂的动荡,甚至可能触及到朝廷的根本。 明德的心情如同被层层迷雾笼罩,沈清歌的变化让他感到陌生。 他多么希望沈清歌能够远离朝政的纷扰,保持她过去的纯真与清澈,就像她最初入宫时那样,不带一丝尘埃。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沈清歌不仅涉足了朝政,更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游刃有余。 她的行动和策略,不仅令明德感到惊讶,更触动了他的恐惧。 他不敢,也不愿,拿皇权去赌沈清歌在这场斗争中的清白。 “福安,清妃今日身体状况如何?” 明德放下手中的密报,目光转向刚从清音阁回来的福安,眉宇间掠过一丝关切。 福安神色恭敬,小心翼翼地回禀:“回陛下,清妃娘娘一切安好,只是据慧心所言,娘娘近日孕吐颇重,进食不多。” 明德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心疼。 “不吃东西怎么行。”他沉声说道,声音中满是对沈清歌的牵挂。 已经有数周未曾见到沈清歌了,在这个特殊时期,她一定更加渴望自己的陪伴与安慰。 思念如潮水般涌动,明德的心中一动,决定将所有纷扰暂时搁置一旁。 “福安,陪朕再去一趟清音阁吧。”他的话语中带着柔情。 “是,陛下。”福安深知皇帝对清妃娘娘的深情,立刻应声,紧随明德的脚步,一同前往清音阁。 第94章 信任危机 “娘娘,宁王妃拜见。” 女侍燕语在门外轻声通报。 宁王妃,自从太后寿宴后,近来频频进宫,与沈清歌相伴。 “快请进来。” 沈清歌微微振作,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端庄地坐在内室等候。 帘子轻轻掀开,一位身着深色衣裳、气质优雅而内敛的妇人缓步走入,她并未带有过多的装饰,却依旧难掩其高贵。 见到沈清歌,宁王妃立即上前行礼,声音柔和, “给清妃娘娘请安。” 沈清歌轻轻点头,示意慧心为宁王妃赐座。 宁王妃落座后,目光关切地落在沈清歌略显苍白的脸上, “清妃娘娘近日是否又感不适?瞧您的脸色,似乎比往日更加苍白。” 沈清歌轻轻苦笑,还未来得及回答,慧心已经在一旁补充道: “娘娘今早所进之食,全都吐了出来。” 宁王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随即柔声说道: “臣妾在怀有身孕时,曾得到一个偏方,对于缓解孕吐颇有奇效。待会儿臣妾便让人给娘娘送来。现下正是孕期中最为不适的时段,但只要熬过这段时日,娘娘定会感到大为好转。” 沈清歌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轻抿了一口慧心递来的清水,那清冽之感在唇齿间流转,仿佛一股温柔的溪流,暂时洗去了心中的苦涩。 她的目光越过宁王妃,投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藏着她心中未言的战略布局。 “大婚的筹备工作进展得如何了?” 沈清歌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感受到沈清歌的关心,宁王妃连忙回答,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只待吉日到来,便可为灏儿和瑾姑娘举行盛大的婚礼。” 沈清歌微微点头,这场联姻不仅是宁王府和沈氏的荣耀,更是她精心布下的一步棋。 她接着说:“大婚之后,我父亲将会依照礼制,请求皇帝赐予世子应得的爵位。这不仅是对老王爷的尊重,也是对宁王府未来地位的稳固。” 宁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深知沈清歌此举背后的深意。 这不仅是对宁王府的恩惠,更是在朝中为沈清歌自己增加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她微笑地说:“娘娘的恩情,宁王府铭记在心。” 沈清歌轻轻拉起宁王妃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 “宁王妃,我们都是宫中的棋子,但有时候,我们也能成为下棋的人。本宫希望通过这场联姻,不仅能够加强我们的联系,更希望能够共同应对未来的风浪。” 宁王妃感受到了沈清歌话语中的深意,她知道沈清歌所指的“风浪”不仅仅是宫中的权力斗争,更有可能是与整个朝廷之间的抗衡。 她坚定地回应:“娘娘请放心,宁王府将永远是您最坚实的盟友。” 沈清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她知道通过宁王府,她不仅能够对抗齐王的威胁,更能为自己在朝中积累更多的资本和影响力。 这场婚礼,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更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政治联姻,为她的未来铺平了道路。 送走宁王妃后,沈清歌被一股不可抗拒的疲惫所笼罩。 她轻声吩咐慧心伺候自己稍作休息。 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她感受到一抹轻柔的触感,宛若微风拂面,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沈清歌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明德坐在床边,深邃的眼神中满溢着关切。 她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明德温柔地按住, “爱妃,不必多礼。朕听闻你近日身体不适,特来看望你。” 沈清歌有些动容,但更多的则是心底涌上的委屈,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回应道, “臣妾无大碍,只是偶尔不适。” 慧心站在一旁,望着沈清歌消瘦的身影,忍不住插话, “陛下,娘娘近一个月来每日都呕吐不止,几乎无法进食,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明德一阵心疼,他眉头紧锁,握着沈清歌的手, “爱妃,太医已经告诉朕,你需放宽心,不要过度思虑。宫中的事,朕自会处理。” 沈清歌听出了皇帝话中的深意,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 “陛下所说的事情,是否包括齐贵妃对臣妾的陷害?” 慧心见皇帝的脸色微变,心中一惊,连忙转移话题, “娘娘,您今日尚未进食,是否需要奴婢为您准备一碗燕窝滋补身体?” 沈清歌轻轻摇头,拒绝了慧心的好意。 明德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爱妃,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事情,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明德的指责如利刃般刺痛了沈清歌,她坐起身来,眼中闪烁着不甘与委屈, “陛下,臣妾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不是分内之事吗?” 明德见沈清歌执拗,心中也涌起一股怒火。 “沈清歌,难道朕作为天子,还护不住你和孩子吗?” 沈清歌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她哽咽地说: “臣妾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不能护还是不想护,臣妾只知道最需要陛下信任臣妾的时候,陛下护住的却是别的女人。” “娘娘,您快别说了。” 慧心见明德的脸色已经铁青,连忙上前阻止。 但沈清歌情绪激动,踉跄地从床上下来,跪在了地上,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陛下,您是否曾想过,为何贤臣纷纷沉默,而小人却能堂而皇之地在朝堂上发声?那是因为真正的明君能够辨识忠奸,远离谗言,而让贤者得以施展才华。 齐贵妃陷害臣妾,您刻意包庇,齐王殿上杀人,您无动于衷。臣妾本以为,您是一个明辨是非的贤能君主,现在看来,是臣妾太天真了。” 这一连串的话语,气得明德嘴唇都在发抖。 “好啊,沈清歌,你终于把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吗?看来是朕平时太宠着你了,你.....你竟然说朕是昏君。” 看着明德高高举起的手,沈清歌两眼一闭,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嘴里却还倔强的说着, “打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明德看着沈清歌那因激动而血色全无的苍白脸颊,手最终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猛地拍向了她身旁的花瓶。 随着一声脆响,花瓶瞬间粉碎。 他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只留下跪在地上的沈清歌。 福安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念叨: “我说清妃娘娘啊,陛下对您如此宠爱,您这是何苦呢?” 而沈清歌,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 在明德离开之后,她的身体终于无法再支撑,身子一软,躺在了慧心的怀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第95章 宴影杀机 文渊阁内,明德与范恒正密谋对策,宁远匆匆来报,称萧将军求见。 消息传来,明德喜出望外,急宣萧云飞觐见。 萧云飞踏入殿中,气宇轩昂,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陛下,云飞不辱使命,特来回禀。” 明德见状,挥手让他起身,目光触及他手上的伤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 “云飞,你辛苦了。” 萧云飞微微颔首,尽管面带倦容,但眼中闪烁的光芒不减, “陛下,臣已顺利完成任务,只是在归途中遭遇了意外。” 范恒亦向萧云飞拱手一礼,称赞道: “萧将军此行,北境安宁可保,功不可没。” 萧云飞回以军礼,谦逊回应: “范大人过誉,此乃云飞分内之事。” 明德点头,对萧云飞的能力暗暗赞许。 萧云飞接着汇报:“陛下,此次行刺之事,臣以为并非大燕或齐王所为,恐怕还有我们未知的势力暗中作祟。” 这一分析让明德与范恒相视一眼,都感到意外。 明德的眉头微蹙,显露出几分忧虑。 看出皇帝的担忧,萧云飞再次抱拳,语气坚定, “臣请陛下恩准,让臣深入追查,以解陛下之忧。” 明德走上前,满意地拍了拍萧云飞的肩膀, “好,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 “皇后近日颇为担忧你的安危,既然回来了,就去宫中看看她。” 萧云飞感激地点头,随后他略显犹豫地开口, “陛下,臣之前未曾向您汇报臣与清妃娘娘的……” 还未等他说完,明德便打断了他, “朕已知晓,无需多言,去见你姐姐吧。” 萧云飞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开。 明德重新坐回龙椅上,眉头紧锁,萧云飞汇报让他深感忧虑。 他清楚地意识到齐王的野心勃勃和手段狡猾,尤其是齐王与邻国大燕的勾结,这无疑是对星汉王朝疆土安全的严重威胁。 现在又增加了一股新的势力.….. “陛下,齐王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遍布朝廷每一个角落。” 范恒语气沉重地提醒道, “若我们现在对他采取行动,可能会引发朝局的大动荡。” 明德沉默了,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深知,若不采取行动,齐王的势力将会日益壮大,威胁到他的皇位;但若行动失败,后果同样严重。 “等萧将军的调查出来以后,我们就开始动手。”明德沉声说道, “范恒,你继续监视齐王的一举一动,同时秘密联络那些忠诚于朕的官员,准备应对可能的变局。” 范恒领命退下,明德独自留在大殿中,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是一片寒冬。 他知道,这场斗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任何一步失误都可能导致全局的崩溃。 “清妃,你们太操之过急了。” 明德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清楚地意识到,沈渊和沈清歌的行动虽然狠辣,但可能只是触及了齐王势力的冰山一角。 明德深知,这场斗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权力争夺,而是牵扯到了整个朝堂的稳定和未来。 他必须更加谨慎地权衡各方势力,以确保自己的皇位不受动摇。 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宫廷斗争中,明德和沈清歌都在谨慎地走着每一步棋。 他们清楚,任何一步失误都可能导致全局的崩溃。 然而,每个人又都渴望在这场斗争中找到胜利的机会。 ...... 沈渊势力的近期动作,无疑触怒了齐王,这位一向以狠辣着称的王爵。 齐王自恃祖上功勋显赫,加之近年来大肆搜刮的民脂民膏,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和势力,对当今天子也日渐不屑一顾。 他狂妄自大,甚至暗中觊觎皇位,认为明德软弱无能,有意取而代之。 然而,沈渊和沈清歌的行动,却如同一根尖刺,扎进了齐王的心脏。 沈渊一直是他眼中的心腹大患,但齐王并未将其视为真正的威胁。 但沈清歌,宫中新升的清妃,指使父亲沈渊所采取的一系列精准而狠辣的措施,迅速削弱了齐王的经济基础,这让齐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齐王的心中怒火中烧。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齐贵妃在宫中的斗争中远非沈清歌的对手,她的手腕和策略远不及沈清歌精明。 他意识到,只有自己亲自出面,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消除沈渊和沈清歌所带来的威胁。 齐王开始秘密策划,调动自己的势力,准备对沈渊和沈清歌发起反击。 他要确保自己的王位之路畅通无阻,任何成为绊脚石的人,都必须被清除。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在一间隐蔽的密室中,齐王召集了他私底下培养多年的暗杀组织的头目萧林,商议对策。 昏暗的灯光下,齐王的面容显得格外阴沉。 “我们必须行动了,” 齐王沉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宁灏大婚之日,沈清歌必定会出宫,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萧林点头同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王爷放心,奴才已经安排了最顶尖的杀手,这一次,沈清歌必死无疑。” 而在宫中的沈清歌,还沉浸在对未来的忧虑和计划之中,浑然不知一场针对她生命的阴谋正悄然逼近。 ...... 宁灏大婚如期举行,整个宁王府沉浸在一片喜悦与热烈的氛围之中。 府邸的大门上悬挂着巨大的红灯笼,犹如夜空中的明灯,照亮了门前长长的红地毯。 这条红地毯直通主宴会厅,象征着新人步入婚姻殿堂的吉祥之路。 红地毯两侧,盛开的鲜花与精美的花篮竞相斗艳,花香随风飘散,让每一位步入宁王府的宾客都感受到了这份喜悦与温馨。 宾客们身着盛装,络绎不绝地来到宁王府,他们的欢声笑语,为这场盛大的婚礼增添了无限生机。 宫中的贵族、朝中的大臣,因为沈清歌,纷纷抛下以前的偏见,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一盛大的婚礼。 宁王妃站在门口,面带微笑,迎接着每一位宾客的到来。 然而,她的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期待,因为她知道,那位最尊贵的嘉宾尚未到场。 终于,一辆豪华的宫中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马车装饰华丽,彰显着宾客的不凡身份。 马车在大门口停稳后,宁王妃疾步上前,亲自迎接这位贵宾的到来。 马车帘布掀开,慧心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清歌缓缓走下马车。 沈清歌身着一袭华贵的礼服,紫色为底,上面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 头发被精心梳理成优雅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皙的肌肤,尽显华贵温婉。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宁灏见状,赶紧过来行礼,并和母亲一起,亲自将沈清歌迎进了王府。 宾客们纷纷让开道路,目送沈清歌在宁王妃和宁灏的陪同下,步入宴会厅。 第96章 夜袭惊魂 沈清歌出宫前往宁王府的消息被范恒报上来的时候,文渊阁内的明德正沉浸在朝政之中。 这个消息的到来却让他的情绪瞬间失控。 “她怎么敢!” 明德怒吼道,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他的情绪激动,无法接受沈清歌在这样敏感的时刻,竟然冒险离开皇宫,置身于可能的危险之中。 随着一声怒斥,明德挥手将桌案上的奏折扫落一地。 纸页飞扬,奏章散落四处,场面一时混乱。 福安等内侍见状,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生怕皇帝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福安小心翼翼地劝道,声音颤抖。 明德站在狼藉的奏折之中,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沈清歌的安危不仅关系到她自己,更关系到皇室的稳固,以及他们共同的孩子。 他必须采取措施,确保她能够安全归来。 “来人!” 明德沉声下令, “立即增派紫金卫,前往宁王府,务必保证清妃娘娘的安全。” 随着明德的命令,龙傲天带队的紫金卫迅速行动。 在这个不眠之夜,明德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他在文渊阁内来回踱步,等待着沈清歌平安归来的消息。 沈清歌在宁王府的喜庆气氛中,带着深深的感慨和新人的祝福,离开了宁王府。 沈渊深谙夜色可能潜藏的危险,特意安排了一队府兵随行,确保她的安全。 然而,当马车行至一条偏僻的小路时,一群黑衣蒙面人突然从暗处冲出,目标直指沈清歌。 “不好,有刺客!”马车外面的文远惊呼一声。 马车被刺客逼停,二十几个府兵立刻将车厢团团围住,护住沈清歌。 慧心在车厢内紧紧护着沈清歌,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慌。 而沈清歌也止不住颤抖,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嘴唇已无血色。 外面厮杀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不多时,文远急急掀开一角轿帘,冲着里面喊道: “娘娘,外面情况不妙,一会儿慧心护着您从后面先走。” “文远,你......”沈清歌话没说完,已经被文远打断, “娘娘,不用管我,你们一定要逃出去。” 文远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沈清歌。 随即,便转过头去,跳下马车。 拾起倒在轿旁的府兵的剑,双手紧握剑柄,护在了马车前。 “慧心,快护着娘娘离开!” 文远的声音再次急切地响起。 慧心苍白着脸,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沈清歌护在身后,迅速冲出车厢。 此时,一个黑衣人已经突破了防线,直奔沈清歌。 没有武功的文远拿起剑,挺身而出,站在马车前,用自己瘦弱的身躯阻挡着黑衣人的进攻。 黑衣人的剑无情地刺入了文远的胸膛,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但双手仍死死抓住黑衣人的手腕,阻止了剑势的前进。 “快走!” 文远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文远!”沈清歌悲痛欲绝,想要冲上去帮忙,却被慧心死死地抓住。 “娘娘,不要辜负文远的心意。”慧心眼含热泪。 沈清歌知道慧心说的是实情,眼前的局势已是凶险万分,文远用性命拖延的这一点时间,绝不能白白浪费了。 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任由慧心拉着她,跌跌撞撞地向黑暗中逃去。 黑衣人企图追赶,却被文远死死抱住,无法脱身。他们在地上拖行了数米,最终黑衣人一脚将文远踹开。 文远的身体无力地倒下,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清歌逃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用生命守护了他的清妃娘娘。 黑暗中,沈清歌和慧心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后面的黑衣人紧追不舍。 很快,黑衣人就又一次追上来。 慧心勇敢地转身,试图拦住黑衣人。 然而,她的力量在对方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被对方轻轻一带,便无力地摔在一旁。 紧接着,一阵凛冽的剑光直指沈清歌,绝望在她的心中蔓延。 她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对腹中孩子的愧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剑鸣伴随着冷风划过夜空,沈清歌的心跳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中漏了一拍。 她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的黑衣人已然倒地,而在他身后,一道伟岸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逐渐清晰, 竟然是——萧云飞! 沈清歌的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萧云飞不仅安然无恙,还出现在这个最危急的时刻。 只见他飞手持长剑,脸上的焦急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想到若不是自己在得知沈清歌将出席宁王府婚礼的消息后,因心中不安而临时决定暗中保护。 沈清歌此刻可能已遭遇不测,想到这里,萧云飞一阵后怕…… 消灭了黑衣人,看着眼前沈清歌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水,正激动地望着他,他心中一热。 一如往昔般,迎了上去。 “清歌,别怕,我来了。” “萧郎,你……” 沈清歌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萧云飞的衣袖,眼中泪光闪烁,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惊喜。 然而,理智很快回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会将萧云飞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她如同被冰水浇醒,动作戛然而止。 手缓缓松开,脸上的表情也从惊喜转为冷静,恢复了一位皇妃应有的矜持与距离。 “萧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称谓的变化,让萧云飞不禁一愣。 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波澜,但那抹复杂情绪很快便被他深藏于心底。 转而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臣接到消息,得知清妃娘娘今日将莅临宁王府,考虑到近日京师内外风云变幻,恐有不测,故而匆匆赶到。”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再次相遇,彼此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恍如隔世。 那个曾经风度翩翩的公子,如今脸上却挂满了边关历练的风霜。 战火在他英俊的面庞上刻下了痕迹,每一道都诉说着他经历的艰辛与挑战。 而一直在萧云飞梦境中出现的,那个身着绿裙、轻纱曼舞,拥有一双明亮而清透的眸子,笑靥如花的纯真少女。 眼睛里却多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忧虑。 她的美丽不曾改变,依旧让人心动,但眼中的光芒却变得复杂,似乎隐藏着无数未言之语。 “有人来了!”慧心惊呼。 “莫怕,有我在。“萧云飞沉声道,手中紧握长剑,将沈清歌和慧心护在身后,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一队紫金卫如神兵天降,冲入了战场。 他们的现身瞬间扭转了战局,未几便将余下的黑衣人尽数剿灭。 紫金卫副使龙傲天疾步上前,施礼后郑重地对沈清歌言道: “清妃娘娘,微臣来迟,娘娘可安好?” 见沈清歌摇头示以无恙,他旋即转向萧云飞,抱拳施礼道: “萧将军,臣奉圣命护送清妃娘娘回宫。” 萧云飞点了点头,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紫金卫的介入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但此时的沈清歌,却执意要回到刺杀现场。 因为她知道,文远还在那里等待着她。 第97章 公主情殇 一行人在夜色中徐徐前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沈清歌紧咬着牙关,竭力克制着胃中的翻涌,一步一步迈向那片惨不忍睹的土地。 萧云飞紧跟在她身旁,目光中满是忧虑。 他想要拦住沈清歌,生怕她目睹这惨状后会心生惧意。 然而,沈清歌只是微微摇头,脚步沉重地继续前行。 眼前一片狼藉,府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幕都刺痛着她的心。 文远则静静地躺在马车旁,他的身旁是一条长长的血迹,那是他为了争取时间而留下的最后痕迹。 慧心的抽泣声在夜空中幽幽回响,沈清歌却竭力抑制着泪水,她的双拳紧攥,指甲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之中。 她知道,今晚的暗杀一定又是齐贵妃和齐王的“杰作”。 只有他们才会将人命视如草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无辜。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团前所未有的怒火,她发誓,一定不会再对那些恶毒的人留情。 她要为文远,为那些无辜死去的府兵们讨回公道。 望着寒风中那看似柔弱实则坚定的身影,萧云飞深知,此刻的沈清歌已非昔日那个需他时刻守护的女子。 她正一步步蜕变,成长为足以应对一切艰难险阻的强者。 在回宫途中,萧云飞策马护行沈清歌的马车,徐徐前进。 对于沈清歌来说,萧云飞的安然无恙胜过世间所有喜悦。 她坐在马车内,聆听着车外萧云飞讲述他在边关的历险,心中既感到紧张,又满是关怀。 岁月更迭,八个月的分离使他们之间稍显生分,但在沈清歌内心深处,始终由衷地祈愿着萧云飞的安好与顺遂。 她知道自己入宫的决定违背了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她欠萧云飞一个解释,然而,此刻的环境并不允许她吐露心声。 马车依旧在朝皇宫的方向缓缓行进,车内车外,两个人都暗藏心思,气氛逐渐凝结。 萧云飞在见到沈清歌的那一刻,心中筑起的所有防备在瞬间崩塌。 他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这一刻,他多么想问清楚,当初她为何要背弃他们的誓言。 但当感受到君臣之别时,那些话语便在喉咙里打转,难以说出口。 随着马车的行进,沈清歌的心思又飘向了萧云飞所提及的另一件事——原来明德早已洞察了齐王的阴谋,甚至秘密指使萧云飞假装上当,从而揭露了长期潜伏在边防的奸细。 她意识到,如果明德知道这些,他应该也明白自己的清白,但为何还会容忍齐贵妃的嚣张? 沈清歌心中充满了疑惑。 “明德,你究竟隐藏了什么?” 她的思绪变得纷乱,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过他。 回到清音阁时,已是深夜,夜色深沉,星辰黯淡。 沈清歌并未遭遇预料中明德的怒火,而是见到宋太医静静地在此等候。 经过这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沈清歌感到小腹隐隐作痛,不适之感愈发强烈。 宋太医经过一番仔细检查,神情凝重地告知沈清歌,由于连续的惊吓和奔波,她的胎气已有所动摇。 必须立刻好好休息,否则将对孩子产生不良影响。 随后匆匆返回御医局,为沈清歌准备安胎药方。 清音阁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沈清歌的心却无法平静。 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泪水悄然滑落,心中充满了对文远的哀思。 为什么忠良之人总是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 她本不愿沾染血腥,但齐贵妃和齐王却将她逼至绝境。 沈清歌让慧心为她准备纸笔,她需要再次详细谋划,准备还齐贵妃和齐王一份“大礼”。 夜深了,沈清歌依然在灯光下沉思谋划,慧心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满是担忧,几次红着眼睛劝说她早点休息,以免影响腹中的孩子。 但沈清歌的心中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燃烧,她拒绝了慧心的请求。 在复仇的道路上,沈清歌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睿智。 而皇宫深处,明德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异常严峻。 龙傲天的汇报如同一道惊雷,震撼了他的心神。 沈清歌和孩子险些遭遇不测的消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恐惧。 明德的手紧紧握拳,关节因用力过猛而发出咔咔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齐王,你触动了朕的底线了。” 随即,明德叫来范恒和萧云飞,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爱卿们,现在是时候开始收网了。” 他知道,这场与齐王的斗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接下来的行动将是对齐王势力的致命一击。 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最终的成败。 萧云飞和范恒抱拳领命离去。 在这个不眠之夜,宫墙内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 清晨的慈宁宫,被一层柔和的晨光轻轻拥抱。 阳光透过精细雕刻的窗棂,洒在了宽敞的殿堂内,为这庄严的宫殿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可是大殿内的气氛却与这温馨截然相反,紧张而压抑。 “什么?” 明德和玉宁同时惊呼出声。 “儿臣不要嫁给赵瑾轩!” 玉宁随即的反应异常强烈。 然而,高坐在上的太后却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她的面容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甚至没有给予玉宁任何回应。 “母后,一周后的大婚……这……是否太过仓促了?” 明德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但是,太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玉宁彻底陷入了绝望。 “这件事不必再议。哀家已与定远将军及其夫人商议妥帖,你们就按照计划准备吧!” “母后,儿臣不愿嫁!” 玉宁跪伏于地,连连叩首,泪水已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玉宁,你永远不要忘记,你乃一国公主,你的婚事几时轮到你自己做主了!” 太后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权威,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面对太后的坚决,明德担忧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宁,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人,将公主扶进寝殿休息,这几日,没有哀家的命令,谁都不准接近。” 太后一改往日的温和,对玉宁的痛苦和心碎视而不见。 看到太后如此强硬,玉宁的脸上满是泪痕,却不再哀求。 她愤然站起身来,声音冰冷而坚定,在大殿中回荡。 “母后,除非我死,否则儿臣绝对不会嫁给他。” 玉宁眼中的决绝让太后心中一惊,随即怒火中烧。 “玉宁,你逾矩了!” 她转向两侧的女侍斥责道。 “还不快点带公主回去!” 玉宁没有再出声,默默地回过头,但她那倔强的背影却映射出她的决心。 这让太后的内心感到一阵慌乱,却也只能强自镇定,维持着她的尊严和权威。 第98章 情迷雅月 待到玉宁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明德带着一丝犹豫,对太后开口道。 “母后,为何如此仓促地决定了玉宁的婚事?玉宁性格刚烈,儿臣认为……” 然而,明德的话语尚未说完,太后便已愤恨地打断了他, “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位清妃!” “这与清妃有何关联?”明德不解地问道。 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意, “玉宁本性乖巧,若非清妃暗中相助,她怎有机会再次见到文卓,更别提被其迷惑了。” “母后,您的消息来源可靠吗?我们不能轻易落入他人设下的陷阱。” 明德坚持为沈清歌辩护。 但太后却声色俱厉地反驳, “这个消息绝对准确。寿宴之前,清妃亲自来到哀家这里,带走了玉宁,表面上声称是为了给哀家准备礼物,实则却是带着玉宁出宫私会文卓。”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你倒是说说看,清妃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目睹太后被愤怒情绪所笼罩,明德仍旧试图辩解,然而他的头部突然莫名地疼痛起来。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太后原本怒气冲冲,但见到明德显露出的疲惫神态,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话锋一转,关切地问道: “皇儿,为何几日不见,你的脸色看起来如此憔悴?” 明德轻轻摇头,轻描淡写地回答: “儿臣并无大碍,或许是最近处理国事,睡得晚了些。” 太后的眉头却微微皱起,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她扭头对身边的桂嬷嬷吩咐道: “速去请贺太医前来,为皇帝诊脉。” 桂嬷嬷领命匆匆离去。 不久,贺长青带着药童匆匆赶到,见大殿内气氛凝重,他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为明德诊脉。 经过几次诊察,贺长青的神色却显得犹豫不决。 太后焦急地询问, “贺太医,皇上的龙体究竟如何?” 贺长青稍作沉吟,恭敬地向太后抱拳行礼,说道: “启禀太后,陛下近日面色略显疲惫,精神亦不如往日。 微臣以为,这或许与《黄帝内经》中提到的‘精气神,人之三宝’有所关联。 陛下身为天子,日常操劳国事,若再有其他耗损,恐怕对龙体不利。 因此,微臣建议陛下适度调养,以固本培元,确保圣体安康。” 太后却未能立刻领会贺长青的言外之意,她急迫地追问, “贺太医,你的话中有何深意?哀家不太明白。” 贺长青再次鞠躬,转向明德,语气更加直接。 “陛下,房事虽为夫妻间的常事,但若过于频繁,易耗损肾精,影响龙体。 微臣建议陛下近期宜节欲养精,调养身体,以恢复元气。” 这番话令明德略感窘迫,他的神情稍有异样。 太后终于明白了贺长青的委婉提醒,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贺太医,那便为皇上准备一些固本培元的汤药吧。” “臣遵旨。” 贺长青领命,随即告退,离开了大殿。 太后转而望向明德,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微妙变化,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儿,哀家也听说你最近夜夜留宿霜月宫。皇嗣固然重要,但一国之君的身体安康更是国家之本。” “儿臣明白。” 明德的尴尬之情更甚,他匆忙找了个借口, “母后,儿臣还有奏章未批,今日就先告退了。” 太后知晓他的心思,也未加阻拦,但在明德起身欲离开时,她突然想起了沈清歌,怒气再次涌上心头。 “皇儿,玉宁之事,清妃难辞其咎。哀家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这一次不予追究,但是,如若再有下一次……” 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明德已经心领神会。 他沉声回应: “母后放心,儿臣会警醒清妃不要插手玉宁的婚事。” 说完,转身离开了大殿。 目送明德离去的背影,太后面色凝重地对桂嬷嬷吩咐道。 “明日叫雅妃来慈宁宫一趟。” 桂嬷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明德并未返回文渊阁,步出慈宁宫后,他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躁动。 这种烦躁不安的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他体内爬行,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和渴望。 此刻,他分外怀念霜月宫中的欢声笑语和那份愉悦,然而贺长青的提醒却让他不得不强自抑制内心的向往。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试图驱散那些杂乱的念头。 福安见明德突然的举动,不禁大吃一惊,急忙上前询问: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才去请贺太医再来为您诊治一下?” 明德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之色, “不用了,朕现在……只想去霜月宫。” “是,陛下。” 福安恭敬地应和着,但内心却是忧虑重重。 近来,明德对雅妃的迷恋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每次从霜月宫步出,他脸上的兴奋与愉悦之情远非昔日所能比拟。 起初,福安还为皇帝的这份快乐感到欣慰。 但随着时间推移,皇帝的情绪却变得异常焦躁,处理日常政务时也显得无精打采,甚至对曾经深爱的清妃也开始表现出一种淡漠的态度。 夜幕降临,霜月宫的寝殿内再次传来明德与雅月的欢声笑语。 皇帝那难以自控的笑声在夜空中回响,福安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虑。 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让他感到如此不安,只是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带着满腹的忧虑,福安眼睁睁地看着寝殿内的灯火渐渐熄灭,直至一切都归于一片寂静之中…… ...... 慈宁宫, 太后目光如炬,紧锁着跪在大殿中央的雅月。 雅月身着一袭华贵的宫装,身姿婉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媚态,仿佛能轻易勾走人的魂魄。 太后最不喜后宫女子打扮得如此妖艳,见她这般,心中更增厌恶。 声音陡然拔高, “雅妃,你可知罪?” 雅月依旧保持着平静,面对太后的质问,她温和而恭敬的回应。 “雅月愚昧,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的怒火似乎被这平静的态度点燃,她的声音愈发冰冷。 “雅妃,你竟敢以媚态迷惑圣上,使其沉溺于风月之事,致使龙体受损,你难道不知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雅月却无惧地抬起头,目光直视太后。 “太后,雅月自问行事端正,从未有过逾矩之举。圣上的宠爱是对臣妾的恩赐,臣妾却不曾有过任何迷惑之心。” 太后见她竟敢巧言申辩,更是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道: “皇帝近半月日日留宿你霜月宫。如今,太医诊断已下,你还敢如此狡辩!” 雅月神色依旧沉稳, “太后,雅月从未强迫皇上做任何事。皇上的宠爱是雅月的荣幸,但雅月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若皇上的选择导致了身体的不适,那也是雅月所不愿看到的。雅月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求太后能明察秋毫。” 太后的怒气似乎在雅月的坚定面前有所动摇,但语气依旧严厉。 “雅妃,你若真的无辜,为何不主动避嫌,减少皇上对你的宠爱?你的沉默和接受,难道不是对皇上的纵容?” 雅月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 “太后,臣妾身为妃子,本就应顺从皇上的意愿。若皇上的宠爱成了罪名,那么雅月无话可说。 但雅月的心,始终是忠于皇上,忠于太后的。若非如此......”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目光凝视着太后,轻声道: “臣妾又怎会冒险提醒太后玉宁公主之事。” “是你!” 第99章 绝望深渊 太后惊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见雅月一脸的坚定,太后的大脑有些混乱, “你为何要如此?” 雅月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痛苦, “太后,臣妾的母妃与您一样,素日里对臣妾疼爱有加,臣妾却未能珍惜。 如今,臣妾远嫁他乡,与母妃相隔万里,每每想起母妃在臣妾离开南楚时眼中的不舍,便恨自己平日里没有更多的理解她的心意。”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 “因此,当雅月无意间得知清妃带着玉宁公主出宫,想起陛下对玉宁公主的担忧。 她不理解太后和陛下的用心良苦,如此一意孤行,会让您老人家何等伤心,臣妾念及此,便咬牙做了那个背后里告密之人。” 说到此处,雅月的眼眶中蓄满的泪水。 “只是,清妃曾对臣妾有恩,若非臣妾忠于陛下,忠于太后,又怎愿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说罢,泪水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如同断线的珍珠,滑过她苍白的脸颊。 太后瞬间陷入了沉默,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今日召雅月前来的初衷,只觉得眼前这位曾让她心生厌恶的女子,此刻却激起了她深深的共鸣。 随即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太后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在这一刻,所有的成见和愤怒似乎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和理解。 待情绪慢慢平复,雅月再次郑重地伏地叩首, “太后,臣妾深知您对陛下的疼爱,臣妾的心意亦同。 臣妾明白太后的苦心,从今往后,定会竭力规劝陛下,让他专注于国政,不再沉溺于私情之中。” 雅月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太后的心被这份真诚深深触动。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伤,同时又不禁对雅月刮目相看,觉得她不仅识大体,更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 她颔首道:“雅妃如此,哀家甚感欣慰,你远离家乡,如果想念亲人的时候,就多来哀家这里坐坐。 与玉宁也多亲近一些,毕竟,玉宁从小被哀家宠坏了,哀家对她的心意,她竟不如你明白。” 雅月颔首,轻轻说道: “雅月领旨。” 泪花尚在眼中,脸上却已浮现出纯真的笑容, 太后的目光慈爱地落在雅月的身上,声音更加温和, “去吧,雅妃,哀家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看着雅月离去的背影,此时,太后身边的桂嬷嬷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复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 当慈宁宫的内应将玉宁公主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到清音阁时,距离婚礼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沈清歌这几次给太后问安一直没有被应允,心中明白,有可能太后知晓了自己参与了玉宁和文卓的事情当中。 但是,这是事实,没有办法搪塞过去,或者可以说她也不想因为讨好太后,而眼睁睁看着这对壁人天各一方。 但如今,太后已经对她有所防备,连带明德都让福安带话给她,让她不必操心宫中事务,安心调养身体。 想来也是被太后所责备后,才会如此对她。 她如今一举一动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想要私下见玉宁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她见过玉宁在文卓生死一线时的眼神。 如果太后利用权势强压玉宁,以她的个性,很有可能会做出极端之事。 沈清歌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恰在此时,司南回来了。 见过礼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蜡封的书信,眼中满是钦佩。 “娘娘,果然不出您所料,沈大人让奴才带回来的书信,还没至宫门,就被人给摸去了。幸亏是假的,否则,我们的一切计划都会被对方得知。” 沈清歌微微颔首,轻声地问道:“我们的人跟上了吗?” 司南点头,“信没了以后,奴才假意惊慌返回沈府,那群人便舍了奴才离开了,安公子和沈公子的人便跟了去。” “好。” 沈清歌接过书信,拆开后,只见纸条上父亲的字迹写道:证据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见父亲准备周全,沈清歌的担忧稍微缓解。 她提笔给父亲写了回信,又写了一份假的回信,嘱咐司南道: “依计行事。” 司南点点头,谨慎的将真的回信藏于内衫中,又将假的书信放置于怀中,这才拜别沈清歌匆匆离去。 此时,前往凤鸣宫送经书的慧心却惊慌失措地推开书房的门,跌跌撞撞地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沈清歌见状,心中一沉。 “慧心,发生了什么事?” 慧心喘着粗气,眼中含着泪光,声音颤抖着说道: “娘娘……玉宁公主……她……” 沈清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握着慧心的手,急切地追问: “玉宁她怎么了?快说!” 慧心终于鼓起勇气,泪水滑落脸颊。 “玉宁公主……她自杀了!” 这消息如同晴空霹雳,沈清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躯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慧心急忙上前扶稳她,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沉的悲痛。 沈清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 “太医去了吗?人......救回来了吗?” 慧心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娘娘,奴婢也不知情,只是在凤鸣宫听闻此事,便匆忙回来禀告您。” “快去慈宁宫打听一下。” 慧心重重点头,急忙离开。 沈清歌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她明明预感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没有再尽一份力为玉宁争取一线生机。 如今,一切都已太迟。 眼泪悄然滑落沈清歌的脸颊,如同她此刻冰冷绝望的心情。 第100章 宁为玉碎 慈宁宫内外,宫女和太监们在一片混乱中忙碌着。 他们手中的白绫一盆又一盆的被送出来,每一条都沾染了鲜红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太医和医女们焦急地穿梭其间,每个人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担忧,每一次进出都仿佛在与死神赛跑。 太后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 明德匆匆赶到,看着摇摇欲坠的太后,急忙上前扶住,轻声安慰道: “母后,太医们会尽力的,玉宁福大命大,一定会没有事。” 然而,明德的这番话却触动了太后一直强撑着的情感防线。 她的眼泪无法抑制的夺眶而出,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皇儿,她怎可如此对待哀家,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未来啊。 她是一个公主,怎么能为了一段无望的感情,就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和身份。” 泪水在太后的脸上止不住地滑落,她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一地。 她所有的期望、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悲伤和失望。 明德紧紧握住太后的手,却是沉默无言。 他的心中波涛汹涌,从未预料到玉宁对爱情的执着会如此深刻,这让他感到震惊,甚至有些自愧不如。 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在涌动。 是对玉宁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感到佩服,还是对自己无法像她那样勇敢的无力感到羞愧? 这一刻,他的心被这两种情感无情的撕扯着。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沈清歌那张认真对他表达感情的面孔,那些话语如同刻在心上,无法抹去: “陛下,爱是尊重,是比喜欢更喜欢。” “陛下,您爱臣妾吗?” “陛下,你相信臣妾会这样做吗?” 那些画面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每一次回想都让他的心更加沉重。 而每次当沈清歌未得到回应时,她的表情总是充满了绝望和孤独。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明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 “为什么不能像玉宁一样勇敢,去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 这个念头如同烈火般燃烧着他的心,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沈清歌面前,大声地告诉她, “他爱她,只爱她一人,他不想失去她。” 就在这一刻,贺长青步履踉跄地从寝宫中走出,他的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迹,脸上的表情交织着无奈与深深的悲哀。 太后和明德急忙迎上前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迫切询问: “情况如何?” 贺长青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玉宁公主决意求死,刀口直刺心脏,恐怕已是......无力回天。” “宁儿,我的孩子。” 太后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惊呼,随即身体一软,倒在了明德的怀中。 “母后,母后......” 明德焦急地呼唤着,整个寝宫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悲痛之中。 ...... “母后,宁儿要走了,您务必要节哀顺变,保重凤体。” 玉宁转身离去的背影决绝而坚定,一如她在大殿上毅然决然的表情。 太后焦急地伸出手,试图挽留。 “孩子,别走,别离开母后。母后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太后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踉跄着想要追上去,却在这一刻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视线中,是明德那充满担忧的面孔。 看到太后醒来,明德急忙俯身,轻声呼唤: “母后,您感觉如何?能听到儿臣的声音吗?” 太后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仍在寝宫之中。 突然,她想起了玉宁,心中一紧,挣扎着想要起身: “宁儿怎么样了?哀家要去看看她……” 明德紧握太后的手,声音哽咽,泪水悄然滑落。 “母后,宁儿……她没能挺过来,她……已经走了。” “不,哀家不信,你定是在骗哀家,对不对?” 太后心中涌起的剧痛难以言表,她回忆起玉宁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那粉雕玉琢的小脸,那活泼可爱的笑颜,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最深的痛。 情绪激动之下,太后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母后,您怎么样?福安,快去叫贺长青来!” 明德急忙扶住太后,他的手在颤抖,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他手忙脚乱地为太后擦拭嘴角的血迹。 太后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她的眼中再无泪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是哀家害了宁儿。宁儿,你怎能如此狠心!” 太后的低语让明德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他紧紧地搂住太后那羸弱的身体,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母后,您别太伤心,宁儿虽然走了,但儿臣会一直陪着您。” 太后不再言语,任由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她的心仿佛随着玉宁的离去而被掏空,只剩下无尽的哀伤和自责。 明德心痛地看着太后,他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无法抚平太后心中的创伤。 他只能默默地守护着她,陪伴她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 几天后,明德为玉宁举办了一场盛大而庄重的葬礼。 自那日的打击之后,太后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只是每日在嘴里喃喃自语,沉浸在深深的悲痛和自责之中。 然而,在玉宁葬礼的那一天,太后突然神智清醒过来,拖着病体赶到了葬礼现场。 她悲痛欲绝,情感的宣泄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 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玉宁冰冷的手。 每一滴泪水都仿佛在诉说着对玉宁的不舍和深深的爱。声音颤抖而沙哑: “宁儿,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母后?你还没有看到母后的后悔,母后愿意用一切来换回你的笑容。”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太后的悲痛所感染,跟着太后低声啜泣着。 葬礼结束后,太后彻底病倒了...... 第101章 情疏梦遥 寅时将尽,天色依旧朦胧,星辰点点,月牙儿挂在天际,仿佛是夜的尾声。 宫墙之内,灯火阑珊,而宫墙之外,街道上却已是一片寂静。 此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轱辘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守城的士兵们早已习惯了昼夜交替的值守,他们警觉地注视着这辆马车,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车前的紫金卫标志。 马车缓缓停下,一名身穿紫金卫服饰的人从车厢中探出头来,他身材魁梧,面容冷峻,正是龙傲天。 “紫金卫奉命出宫!” 龙傲天的声音雄浑有力。 他递上一枚令牌,上面刻着紫金卫的徽记。 守城士兵接过令牌,目光锐利地检查了一番,然后又抬头打量了龙傲天。 认出是紫金卫统领,连忙抱拳行礼,并快速打开城门。 龙傲天微微颔首,转身回到马车上,马车再次缓缓启动。 然而,士兵们并未注意到,马车内的阴影中,坐着的并非只有龙傲天一人。 车厢内,明德和沈清歌并排坐着,他们的身形在车厢的阴影中几乎无法辨认。 明德身着便装,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而沈清歌则披着一件深色的披风,两人的装扮都极为普通,不露声色。 他们的目的地是北原府,一个远离皇宫的地方,那里有着他们共同的期待和秘密,也许还有他们心中的一丝希望和憧憬。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向着远方的北原府进发。 宫外的官道上缓缓行驶,马车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成了唯一的节奏。 车厢内,明德与沈清歌并肩而坐,两人的身影在晨光中被拉得老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默,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明德微微转头看向沈清歌,她的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柔和而美丽。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看她了。 宫中的繁忙和责任,让他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忘记了她那温柔的目光和恬静的微笑。 明德的目光再次凝视着沈清歌,她似乎睡着了,眼睛微微闭着,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在梦中也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情感。 他心中涌起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带回了十天前的那个瞬间。 那天,沈清歌匆匆赶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 明德记得,那时他刚刚听闻玉宁自杀的消息,心如刀割,正急于赶往慈宁宫。 但沈清歌却在那时出现,并“噗通”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从怀中拿出了那个粗糙的小福娃,那个明德小时候亲手制作,送给玉宁的小福娃。 他记得玉宁总是把这个小福娃带在身边,无论何时何地,都视若珍宝。 沈清歌含泪说道: “玉宁曾经和臣妾说过,您答应过她,如果有一天持有这个小福娃,您就会完成一个心愿。 玉宁此前从未用过,即便她对文卓情深似海,也未曾动用,只因她对您和太后亦是情真意切,唯恐你们因她而起争执。” 明德神情一滞,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已经红了。 沈清歌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响, “玉宁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 如今,玉宁把这个福娃送给了臣妾,臣妾想用它求得陛下的一个帮助。” 明德怔怔地看着沈清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帮助?” 沈清歌泪眼婆娑,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陛下,玉宁和文卓是真心相爱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如此真挚的感情了。 如果您真心疼爱玉宁,这一次玉宁若能侥幸活下来,您一定要成全玉宁和文卓。” 明德的心被沈清歌的话深深打动,看着手中的小福娃,孩童时与玉宁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妃,你放心,如果宁儿能够度过这个难关,朕一定会成全她和文卓。” ...... 朝阳初升,北原府郊区的小房子里,炊烟袅袅升起,与晨雾缭绕,交织成一幅宁静的乡村画卷。 房子虽小,但整洁温馨,青砖灰瓦,木窗花格,透露出朴素而踏实的生活气息。 门帘一掀,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病榻上的玉宁看见沈清歌也随同明德一起来了,抑制不住的激动,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身。 可是,胸前伤口的刺激却让她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两个人急忙奔到床边, “宁儿,别着急。” 沈清歌柔声地说着: 明德的目光落在玉宁憔悴的面容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疼痛。 他回想起那一天,玉宁的生命悬于一线,太后因悲痛过度而晕倒后,是贺长青以他那妙手回春的医术,将玉宁从死神手中夺回。 然而,明德心中清楚,即便玉宁醒来,她仍旧难逃被逼婚的命运。 他自问没有玉宁那种为爱抛弃一切的勇气,但他也不愿再被世俗的枷锁所束缚。 如果自己的一生注定无望,他希望玉宁能够替他去体验那份美好的爱情。 于是,在太后被送回寝宫休息后不久,玉宁在贺长青沉重的宣布下,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几天后,葬礼结束,明德秘密地派人将玉宁送到了偏远的北原府。而文卓也将在这几天过来和玉宁汇合。 文卓在宫外被刺的事情,沈清歌已经向明德和盘托出。 明德越发觉得他们感情的不易。 两个历经九死一生的人,老天是时候该让他们获得幸福了。 玉宁的手紧紧地握住明德,眼中满是焦急, “皇兄,母后的身体可还安康?” 明德的眼中泛起一丝温热,他轻轻地抚摸着玉宁的头发,语气中充满了安慰, “母后有我照料,你无需忧虑。你只需专注于自己的身体。” 他的话语在这一刻哽咽了,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无法说出口。 “皇兄没能帮上你......让你受苦了。” 玉宁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悄然滑落她的脸颊。 “是宁儿不孝,让母后和皇兄忧心了,” “宁儿,今日你的决定,就意味着你要放弃之前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公主的身份,你……舍得吗?” 明德有些沉重的望着玉宁。 “皇兄,宁儿谢皇兄的成全。为人不能贪婪,宁儿幼时有母后和皇兄疼爱,未来有文卓相伴,宁儿已心满意足。其他不会再强求。” 明德以为玉宁会有所犹豫,没想到她却坚定无比。 同为皇室中人,为什么他就不能如此果敢。 明德有些自惭形秽。 玉宁在床上,尽管身体虚弱,仍旧坚持向明德深施一礼。 “从此以后,宁儿不能侍奉在母后身边,一切都只能托付给皇兄了。” 明德迅速扶起了她,两人的目光在泪光中交汇,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深深的情感和不舍。 与明德寒暄完,玉宁紧紧地拉着沈清歌的手,泪眼朦胧。 “清歌,未曾想,最终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会是你。这份大恩大德,玉宁将铭记终生。。” 沈清歌心疼地回握着玉宁的手, “公主,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清歌祝福玉宁与文先生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共同书写一段流传千古的爱情佳话。” 玉宁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声音变得嘶哑沉重, “清歌,我听皇兄说了,我给你的那个小福娃,没想到最终还是用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沈清歌看着玉宁,脸上布满温暖的笑容: “公主,你和文先生对感情如此执着,这是老天在眷顾你们的!” 随即,满眼真诚,“玉宁,清歌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你和皇兄也是一样。”玉宁脱口而出。 沈清歌没有回答,眸光中的那抹失望让玉宁尽收眼底。 玉宁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骄傲的人,明明彼此相爱,却都不愿意承认,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之路还要经历多少曲折,只是,这样的事情旁人确是无法替代。 她唤了一声“皇兄”,门外的明德随即走了进来。 玉宁将沈清歌的手放在了明德的手掌中,轻声对二人说: “皇兄,清歌,你们对宁儿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人,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了,你们答应宁儿,一定要彼此照顾,不离不弃,好吗?” 明德知道玉宁的好意,急忙应声道:“宁儿,我们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玉宁点点头,目光转向沈清歌, 看着玉宁期盼的目光,沈清歌不忍她失望,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隐隐作痛。 第102章 迷雾重重 随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洒满窗台,玉宁与明德和沈清歌的谈话愈发情真意切。 仿佛他们都想在这短暂的相聚中,将心中所有的牵挂与不舍一次性倾泻而出。 然而,时间的流逝不随人愿,随着太阳缓缓西斜,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明德和沈清歌只能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与玉宁进行了最后的诀别。 明德在离开前,细心地安排好了玉宁的一切,确保她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 随后,他与沈清歌一同坐上了返回皇宫的马车。 沈清歌依旧保持着来时的缄默,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知该如何与明德开启对话。 她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明德的宠妃。 明德夜夜留宿霜月宫,对雅妃的宠爱显然已经超越了对她的情感。 沈清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而明德则在马车的摇晃中,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沈清歌。 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停留在了她那已有些隆起的腹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而他却没有用心照顾好她们母子,她一定是对自己充满失望了吧? 就像他亦对自己近期的行为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这些日子,他不知怎的,竟迷失在霜月宫的欢愉之中,忽略了其他一切。 沈清歌似乎带着怒气,她的嘴角紧绷,一路上保持着沉默。 明德多么渴望能够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给予她温暖和安慰。 然而他又担心,这样做会像过去一样让她感到惊恐和不安。 于是,两人各自怀着复杂的心事,回到了金碧辉煌的皇宫。 马车换成轿辇将沈清歌送回了清音阁, 下车的一瞬间,明德伸手想要搀扶着沈清歌,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明德扯了扯嘴角,话在嘴边徘徊,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沈清歌向明德轻轻一福, “臣妾多谢陛下这一次鼎力相助。” 明德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期盼着沈清歌能再多说些什么。 然而,沈清歌已经恭敬地转身,缓缓离去,她的身影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孤单和脆弱。 这份情感上的疏离,让明德的心在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寄托。 他站在原地,望着沈清歌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思绪。 曾经的宠溺和欢笑,如今的沉默和距离,这变化让他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哀伤。 文渊阁内,夜色已深,明德却依然坐在桌案前,未曾歇息。 他的眉头紧锁,头痛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让他忍不住用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福安见状,急忙上前, “陛下,您最近的头痛似乎愈发频繁了。” 他的目光落在明德痛苦扭曲的脸上,语气满是不安与担忧。 “陛下,是否需要前往霜月宫休息片刻?” “不!” 明德艰难地吐出这个字,他的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但他的意志却异常坚定。 “去......给朕把贺长青叫来。” 福安不敢有丝毫迟疑,领命匆匆离去。 明德在痛苦中,颤抖着拿起沈清歌赠予他的那块玉佩,那是她亲手给他的礼物。 他将玉佩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能通过它感受到沈清歌的气息。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和无尽的痛苦, “清歌,你在哪里?能不能来陪陪朕?” 在这寂静的文渊阁中,明德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沈清歌的思念和对自己身体的无力感。 可是,沈清歌那疏离而淡漠的眼神却让他害怕。 害怕埋藏在沈清歌心中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像现在这样困住她。 哪怕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至少她的人还在他的身边。 玉佩在他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是沈清歌在远方的凝视,给予他一丝慰藉。 但这份慰藉,对于此刻的明德来说,却是如此微不足道,他的心依旧被痛苦和思念所填满。 霜月宫中,烛光摇曳,女侍竹影的眉头紧蹙,她担忧地向雅月问道: “公主,今日陛下未至,可是药效不够?” 雅月轻轻摇头,眸光中一丝深不可测的冷冽闪过。 随即,她恢复平静, “明日去请胡太医吧,是时候给这些人再下一剂猛药了。” 竹影心领神会。 ...... 在华丽的绮霞宫中,珠帘后,齐贵妃的脸色因震惊而变得苍白,手中的茶杯几乎因手滑而坠落。 “什么?她竟然有了身孕?” 她的贴身女侍翠竹轻声禀报道: “娘娘,胡太医今日为雅妃诊脉,已确认喜讯。” 齐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切齿地道。 “她都有了身孕,为何苍天只对本宫如此刻薄!” 翠竹柔声安慰道: “娘娘,您也会有小皇子的,赵太医不是说您最近的身体已经大有起色吗?” 齐贵妃的情绪稍稍平复,但眼中的怒火依旧不减。 “这个贱人,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迷惑陛下,夜夜留宿于她的宫中。等本宫除掉了沈清歌,下一个就是她!” 翠竹谄媚地附和道: “是,娘娘,若非她对您还有些许利用价值,您又怎会容忍她的存在。” 齐贵妃的脸上重现了往日的跋扈,眼睛微微一眯。 “没错,等到时机成熟,她自然会明白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 文渊阁中,这个消息同样震撼了明德。 他说不出高兴还是惊讶,只觉得有种奇怪的情绪堵在心里,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清妃……她可知道这件事?” 他假装不经意地端起茶杯,可微微颤抖地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福安谨慎地侍立一旁,低声回答, “回陛下,奴才今日去给清妃娘娘请安时,正巧听见慧心在和娘娘谈及此事。 奴才不敢多听,只是远远地瞥了娘娘一眼,并未察觉娘娘有何异常情绪。” “嗯,朕知道了......今夜去雅妃那里看看吧。” 明德浓重的鼻音中透露出一丝烦闷。 他随手拿起一摞奏章,却又像是失去了耐心般,重重地将它们扔在一旁。 “是。” 福安低头,小心翼翼地退下。 明德独自一人留在文渊阁中,这一刻,连日来的压力和烦恼已达到了顶点。 他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实际上,沈清歌的内心并非如福安所见那般平静无波。 雅月怀孕的消息对她来说,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她的心情翻涌如浪,难以平息。 她对自己的无力感到失望。 她曾在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不可对明德投入太多情感,但那些曾经不以为意的小事,如今却能轻易触动她的心。 她明白,无论她如何自我欺骗,她的确已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动了真情,哪怕这份感情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明德是天子,他的心属于整个天下,她与他之间的情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结果。 更何况,明德的心中如今只有雅月一人。 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妃嫔进入他的世界,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无法自拔地陷了进去。 面对这样的现实,沈清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奈和无助。 福安离开后,她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任由泪水悄然滑落,打湿了衣襟。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不让任何人察觉,尤其是明德。 她愿意独自承担这份情感的煎熬,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在静谧的书房里,沈清歌独自一人,与她的心事和情感斗争。 她知道,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斗,但她仍旧选择了坚持,哪怕只有痛苦作伴。 她的爱情,如同一场无声的雨,悄然落下,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却也带来了无尽的苦涩。 第103章 失措之始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朝堂上风云变幻,沈氏与齐王之间的斗争愈发激烈,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齐王的亲信,边疆大将郭破虏突然失踪,边关军权出现空缺,引发了一连串权力的争夺与重新洗牌。 而齐王得力的助手,青州巡抚李钦良,其不法行为在被揭露后遭到逮捕下狱,几日后却在狱中自缢身亡。 如此行为,似乎触怒了齐王,一向和沈渊交好的刑部侍郎韩学坤在一次夜归途中遭遇刺客袭击,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而刚刚争取过来的工部侍郎赵启明面临贪污和渎职的指控,其声誉和地位岌岌可危。 最离谱的是江南道观察使马云起更是被发现吊死在家中...... 这一系列的事件仿佛一场大屠杀,让朝廷上下无一不战战兢兢,生怕卷入这场斗争,成为替死鬼。 朝堂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权衡自己的立场,以免一步错,步步错。 后宫的斗争也愈发残酷,宛如一场无声的风暴,无情地席卷着每一颗脆弱的心。 那些曾与清音阁有过步履交集的宫女与侍卫,无一幸免——他们要么神秘消失于深宫的暗影之中,要么被编织的罪名逐出宫墙,从此天涯两隔。 一时间,后宫之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惶恐不安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而这一切背后的黑手,正是齐贵妃麾下那个狡猾而冷酷的内务府总管——司马严明。 自从上一次被明德革职后,很快在齐贵妃和齐王的压力下,借着一个机会,又被重新推到了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 这一次,有了齐王和齐贵妃公开的庇护,他更加嚣张。 他的每一步棋,都走得既谨慎又狠辣,不留任何余地。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司马严明以其深不可测的计谋,成为了齐贵妃手中最锋利的剑,直指每一个可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对手。 秋风渐起,御花园中的落叶如同黄金铺地,一片宁静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宫女在打扫中意外发现了一具尸体,竟是内务府总管司马严明。 消息如秋风扫落叶般迅速传开,震惊了整个宫廷。 司马严明的死,不仅仅是一个宦官的消逝,更是宫中权力格局变动的信号。 文渊阁内,明德正与枢密使范恒密谈。 范恒详细汇报了司马严明的死因,明德的眉头紧锁。 “无色无味的毒药...” 明德沉吟着,“这种手段,难道是她所为?” 范恒微微颔首,他知道皇帝所指的“她”,正是沈清歌。 “陛下,清妃娘娘的确有动机,也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但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明德摆了摆手,示意范恒不要急于行动。 “萧云飞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必须谨慎。这场游戏,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范恒抱拳道: “陛下,臣觉得,清妃娘娘此次率先挑起事端,实非明智之举。如果齐王和沈氏的对抗继续进行,我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影响。” “静观其变吧,把龙影卫隐藏好,千万不要引起齐王的怀疑。\" “郭破虏、李钦良的案件是否查清?” “陛下,臣还在彻查中。” “好,加快一些速度!“ “臣领旨!” 范恒领命退下,明德独自留在文渊阁内,他的目光落在沈渊的奏折上,心中充满了焦虑。 “清妃,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都在做些什么?” 司马严明的死讯传到绮霞殿后,齐贵妃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愤怒在她心中交织。 司马严明不仅是她在后宫中的心腹,更是她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死让齐贵妃感到自己如同失去了一条臂膀。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容忍背后可能的黑手——沈清歌。 “沈清歌,你这个贱人!” 齐贵妃在绮霞殿中怒吼,眼中充满了对沈清歌的恨意。 在愤怒的驱使下,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她叫来了身边的女侍翠竹耳语了几句,翠竹应声点头,随即前往御医局。 这一次,她决心要彻底消除沈清歌这个威胁。 但她也知道,如果这一击不成,以沈清歌现在在后宫的势力,一旦行动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御医局内,翠竹接过太医赵隐川手里的一小包药,听完赵隐川的嘱咐,点头后迅速离去。 ...... 清晨的清音阁中,沈清歌在慧心的服侍下梳洗完毕,在桌子旁喝着茶。 近日来,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过去的一个月里,她和父亲精心策划的计划正一步步走向现实,但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所有她筹划的以打击齐王势力为主的案子,牵涉到的人,最终都莫名的死亡。 尤其是司马严明的意外死亡,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乱了原本的布局。 沈清歌知道,后宫之中,应有一个隐藏的盟友,但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真的是盟友所为吗?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看起来是在帮她,可是,要知道司马严明此时的死,只会让齐王和齐贵妃陷入疯狂,对局势毫无帮助。 而且,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在这场斗争中消逝,让她的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愧疚和不安。 但她也明白,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这场斗争到了现在,已经不容许她有任何的退缩和迟疑。 眼前也只能更加周密地筹划每一步,以避免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无论如何,司马严明的死对齐贵妃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而她另一个得力的爪牙——御医局的赵隐川,若再被除去。 那么齐贵妃在后宫中的势力就如同一只被拔去利爪的秃鹰,再难掀起风浪。 沈清歌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到那里轻微的胎动,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这是她腹中宝贝与她的交流,生命的律动让她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她坚信,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命运的眷顾,是上天赐予她最宝贵的礼物。 回想起上次宁王大婚时,她赠予的九宫玉露丸——那本是云庵堂有名的调理药方。 然而,精通药理的宁王妃在仔细查看后告知她,药方中的药材竟然会与避子草产生冲突。难怪她会意外怀孕。 这个发现让沈清歌更加相信,这个孩子是上天的恩赐,是命中注定要来的。 在这个充满权谋和斗争的后宫中,这个孩子将是她最坚强的支撑,也是她最温柔的希望。 慧心带着急促的脚步匆匆走进屋内,神色凝重地向沈清歌汇报, “娘娘,宋太医已到,特来为您请平安脉。” 沈清歌轻轻点头,挥手示意让宋太医进屋。 宋太医在御医局中资历深厚,同时是个精明而懂得审时度势的人。 随着沈清歌在后宫势力的日益壮大,在梁丘的搭桥下,宋太医也明智地选择了投靠她,希望能在这场宫廷斗争中找到稳固的靠山。 宋太医进屋后,恭敬地向沈清歌行礼,然后轻手轻脚地为沈清歌把脉,神态专注。 检查完毕后,有些严肃的对沈清歌说: “娘娘,您近日脉象有些不稳,微臣建议您一定要多卧床休息,以养身体。” 沈清歌微微点头,对宋太医说道: “宋太医,司马严明的死因有结果了吗?” 宋太医抱拳道: “娘娘,臣已经问过仵作,这种毒药不太常见,应是大燕国才有的。臣会继续调查来源。” 沈清歌满意的点点头, “宋太医,您在御医局多年,医术精湛,本宫深感欣慰。如今后宫风云变幻,有您在,本宫也能多一份安心。” 宋太医听后,面露感激之色,连忙回道: “娘娘过誉了,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解难。” 不久之后,一位内侍急匆匆地来到清音阁,与慧心耳语几句后,又匆忙离去。 慧心的脸色一变,立刻前往书房,对正在沉思的沈清歌说: “娘娘,宫正司那边说是抓住了一个要毒害您的人。” 第104章 梦境迷雾 宫正司的密室里,翠竹被五花大绑,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自己人出卖。 她心中恨恨地想着那个背叛的王远,暗自发誓若有机会,定要让齐贵妃娘娘赐死他。 随着门“嘎吱”一声打开,宫正司的宫正梁婉玲一脸谄媚地带着沈清歌走了进来。 翠竹看见沈清歌进来,不屑地喊道: “我是绮霞宫的人,你们敢动我?” 沈清歌缓缓走近翠竹,她记得这张丑恶的嘴脸,当日就是这个人恶毒地给自己灌下了毒酒。 如今,翠竹又想要害她的孩子。 沈清歌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翠竹的面孔,嘴里却温柔地说: “翠竹,你老实说,绿萱为什么会指认本宫?” 翠竹被指尖的冰冷吓得浑身发抖,却仍旧嘴硬地喊着, “这里是后宫,我是齐贵妃娘娘的人,清妃你敢乱来。” 听着翠竹的吼叫,沈清歌不再留情, “不说是吗?那你——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她突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翠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疼痛让她眼泪都掉了出来。 沈清歌转过身去,不再理会翠竹,看着宫正梁琦玲手中的那一小包药,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给她灌下去。” 梁琦玲有些犹豫,但看到沈清歌的表情,只好对旁边的两个内侍示意了一下。 翠竹意识到自己真的面临生命威胁,立刻发出了绝望的求饶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杀猪一般。 她大声喊道: “清妃娘娘,我说,我说,奴婢什么都说!” 沈清歌依旧背对着她,静静地站立,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真相。 翠竹忙不迭地交待, “是齐贵妃娘娘,不,是齐贵妃指使德容抓了绿萱的弟弟来威胁绿萱。” 沈清歌的心中一直萦绕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翠竹,语气平静,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一道寒芒从她眼中迸发, “绿萱的弟弟现在何处?” 翠竹在沈清歌凌厉的目光下,眼神躲闪,声音微弱地回答, “没、没了?” 沈清歌的眉头紧锁,追问道: “什么没了?” 翠竹颤抖着声音,终于吐露了真相。 “就...就是已经被德容打死了。” “你们这群混蛋,他还只是个孩子!” 沈清歌的眼中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绿萱的弟弟,那个才刚满十岁、眼神还充满童真与好奇的孩子。 他的生命之花在这场毫无人性的权谋斗争中被无情地践踏了。 沈清歌心中的怒火与悲痛交织,眼中又浮现起绿萱死前那不甘的眼神。 “绿萱,今日本宫就为你和你的弟弟报仇!” 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随后,对梁婉玲冷冷地交待道: “灌下去吧。” 说完,没有回头,决然地转身离去。 跟在沈清歌身旁的慧心,听到身后传来的惨烈声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沈清歌,只见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在皇宫的深幽之处,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尊者,已经引王远被抓了,沈清歌那边暂无危险。” 声音的主人,身影隐匿在昏暗的角落,面容模糊不清。 旁边的黑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在听到消息后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人又有些犹豫的问到: “尊者,您在齐贵妃这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是否需要撤退了?” 黑影沉吟片刻,摇摇头, “再等一段时间!” “那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明白,你们放心” 一连串的对话结束后,两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移动,迅速地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霜月宫内,夜幕低垂,明德深陷于幻泽香所编织的迷离香气之中,无法自拔。 雅月轻移莲步,端来一杯香气四溢的清茶,温顺地坐于明德之侧。 明德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接过雅月递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缭绕,随即他将雅月轻柔地搂入怀中。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沉醉,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凝望着雅月,仿佛她便是他在这纷扰尘世中唯一的慰藉和光亮。 雅月的指尖轻轻滑过明德的面庞,声音柔和而诱惑, “陛下,您如此操劳,清妃不仅未能体恤您的辛苦,更在这紧要关头结党营私,损毁了您对她的深情厚意。” “清妃结党营私,她对朕……” 明德的声音低沉而迷茫,他无意识地重复着雅月的话语,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 雅月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她注视着明德那沉醉的面容,心中既有一丝自得,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她清楚,这幻泽香的毒虽是她手中的利器,却也是一柄双刃剑。 它在牢牢控制明德的同时,也将她自己的退路一一封死。 明德的头微微仰起,双眼紧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这幻泽香的氤氲之中,他试图寻找一丝清醒,一丝能够让他挣脱这迷雾的清明。 然而,那香气却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紧紧缠绕,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完全沉醉于这由幻泽香编织的梦境之中。 在这个梦境里,深宫的暗影仿佛吞噬了一切,包括沈清歌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眼眸,如今也被后宫的血雨腥风所染,变得复杂而深沉。 明德知道,他必须下狠心,不再纵容和包庇她,他不要再被任何情感所左右。 文渊阁里,明德大发脾气。 “想不到她竟如此残忍,连一个下人都容不下!” 范恒的密报中,翠竹的意外死亡让明德勃然大怒。 “宫正司的理由是什么?她们怎么敢这样草菅人命。” 范恒抱拳,神色凝重地说道: ”梁宫正说翠竹勾结清音阁洒扫的一个丫头,在水里进行投毒,其罪行确实可诛......“ 话音未落,明德已是大惊失色, “什么?她怎么敢如此大胆,竟然想谋害清妃和皇嗣?” 突然,他的头部剧烈地疼痛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清歌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魔咒一般, “沈清歌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必须严惩!” “对,必须严惩沈清歌!” 明德突然的吼声吓了范恒一大跳。看着他不太对劲地喘着粗气,眼神迷茫而混乱, 而话语的混乱无序,更让范恒困惑不已。 他不解地看向福安,只见福安摇摇头,也是一脸的忧虑和担忧。 草草应付了皇上严惩清妃的命令以后, 范恒退出文渊阁,刚走出大门,后面福安就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 “范大人请留步!” 范恒停住脚步,福安上前,低声道: “范大人,是否觉得陛下最近的行为举止异样?” 范恒想想刚才明德的举动,肯定地点了点头。 福安施礼: “大人,咱家恳请您为陛下寻一名医诊治。” 见范恒不解其意,福安随即又小声说道: “上一次贺太医为陛下诊脉,觉得陛下脉象有异,但不能确诊,只说京师中有一位隐藏在民间的解毒圣手,便派人去寻了,可是,已经这么多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您人脉广,可否秘密地帮忙寻找?” 范恒震惊, “什么?陛下中毒了吗?是谁这样大胆,敢毒害当今天子!” “范大人,小点声。” 福安警惕地四处张望, 见四下无人,又悄悄地说道: “目前贺太医还只是猜测,所以,才请范大人赶紧帮忙找人,以免时间一长,加重陛下的病情。” “好,好,我这就派人去找。” 范恒转身要走,福安再次沉低声叮嘱: “范大人,此事重要万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晓,连陛下......” “公公放心,下官明白。” 望着范恒匆匆离去的背影,福安心中稍有宽慰。 第105章 心机败露 翠竹的死让齐贵妃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她来回踱步,已经乱了方寸。 正在此时,德容匆匆进来,递给齐贵妃一封密信。 “是雅妃。”齐贵妃心念一动,赶紧拆开信封, 信中写道:三日后,引至天佑寺,即可动手。 齐贵妃大喜,看来沈清歌这一次在劫难逃。 “陛下,这一次,你才能明白,到底谁对你是最好的。” 烧了信件,一个疑问浮上齐贵妃心头, “德容,你说雅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陛下那么听她的?” 德容嗫喏着,“这个,奴才愚笨,猜不出来。” 齐贵妃摇摇头,“这个雅妃,使的定然不是什么好法子。” ...... 慈宁宫中,太后与雅月正闲谈着。 突然,一名女侍匆匆进来,屈膝禀报道: “清妃娘娘在外求见。” 太后的眉头皱起,面露出不悦之色,带着一丝冷淡的说道: “不见!” 雅月见状,轻声劝慰道: “太后,虽说清妃有过失,造成玉宁公主的离世。但毕竟,她腹中所怀也是陛下的血脉。” 太后听罢,长叹一声,眸色一片黯然, “让她进来吧。” 女侍领命匆匆离去。 不久,沈清歌步入了大殿。见到雅月也在场,微微点头致意,随后恭敬地向太后深施一礼, “臣妾拜见太后,愿太后金安。” 太后想起玉宁的离世,情绪瞬间波动,脸色变得冷峻。 “清妃,你不必过来,你胆大妄为,何曾把哀家的话放在心上。” 沈清歌心中一紧,双腿一屈,缓缓地跪了下来, “太后,清歌自知愧对了您的信任,但玉宁的离开也绝不是臣妾想要看到的。臣妾担心您的身体,因此才......” 话音未落,已经被打断, “以后,慈宁宫你不必过来,哀家的身体也用不着你担心,你走吧......” 强烈的情绪让太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桂嬷嬷和雅月急忙上前。 雅月随后对沈清歌说道: “清妃,太后确实是太思念玉宁公主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以后......” 她顿了顿, ”等太后不生你的气了,你再来问安吧。” 看着雅月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架势,沈清歌沉默了一下,对太后施礼道: “如此,臣妾先离去,请太后保重凤体。” 说罢,她转身离去,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一路上,沈清歌都沉默不语,,慧心见她情绪不高,便替她打抱不平道: “这个雅妃,之前还在您面前示好,如今,却又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 “不对,” 沈清歌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慧心不明所以。 “您说什么,娘娘?” 沈清歌蓦地驻足,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雅妃甚是可疑,莫非,她便是幕后的元凶?” 回到清音阁,沈清歌惊讶地发现沈渊已经在等候着她。 她的心中不由得一紧,急忙走上前去询问: “父亲,您如此匆忙前来,究竟出了何事?” 沈渊的眼神警惕地扫视了周围一圈,随后拉着沈清歌快速说道: “走,我们去书房详谈。” 跟随父亲踏入书房,沈清歌注意到沈渊脸上的焦急之色异常明显。 “清儿,你必须要小心雅妃。” 沈渊神色急切, “我们安插在南楚的探子刚刚传回消息,雅妃实际上是武烈王的亲生女儿。如今武烈王作为南楚的摄政王,将雅月公主留在星汉,必定隐藏着深远的图谋。” 沈清歌对沈渊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父亲,其实我心中早有预感。” 注意到沈渊脸上的诧异,她继续说道: “雅月自打进宫以来,虽然表面上与我姐妹相称,但她的一举一动,深思之下,无不是在暗中将我推向皇帝和太后的对立面。 她的亲近,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沈清歌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继续分析, “而且,之前我一直以为司马严明等人的暗杀是宫中盟友所为,但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的确是雅月和武烈王。 他们的目的是加剧齐王和齐贵妃与我们的矛盾,让整个星汉王朝陷入混乱。” 沈渊听着沈清歌条理清晰的分析,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如果真如女儿所分析的那样,那么武烈王的野心恐怕不止于星汉的支持,而是觊觎整个星汉王朝。 沈渊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急迫感,他焦急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尽快将此事禀告陛下,然后再做进一步的谋划。” “不,” 沈清歌缓缓地摇了摇头, 沈渊一脸困惑,不解地望着眼前异常冷静的女儿。 沈清歌解释道: “现在陛下对雅妃宠爱有加,而且雅妃已经怀有身孕。我们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若现在就向陛下禀告,恐怕他不但不会相信,反而可能会惊动对方。”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沈渊的心中充满了焦虑。 沈清歌沉吟了片刻,安慰沈渊道: “父亲,切勿急躁,我们不能让雅妃和齐王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女儿会先装作不知情,尽量搜集一些证据,然后再向陛下禀明一切。” 沈渊心中依然有些不安,毕竟沈清歌现在身怀六甲,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冒险。 沈清歌理解父亲的担忧,一脸平静地看着沈渊: “女儿会小心行事,父亲不必过于担心。毕竟在宫中,雅妃也不会轻举妄动。” 沈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女儿说的对,如今,也只能暂时这样,再想其他办法了。 文渊阁内,气氛凝重。 范恒站在明德面前,声音低沉而严肃。 “陛下,上次清妃出宫的消息,臣已经查明,是从霜月宫的女侍竹影那传出去的。” “果然是她。” 明德漆黑的眸子一片冰寒,密报在他手中也被狠狠地揉成了一团。 恰在此时,福安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陛下,贺太医特别嘱咐,这药一定要趁热喝,药效才最佳。” “嗯。” 明德蹙了一下眉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头痛在贺长青的精心诊治下已经有所缓解,这让他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在几天前,范恒已经帮忙找到了贺太医所说的那位解毒圣手。 经过细致的诊断,他告诉明德,他中的是一种慢性且具有成瘾性的毒药,这正是他近期头痛和意识模糊的根源。 明德回想起自己近一个月来,尽管对雅月并无太多喜爱,却像被某种魔力驱使一般,频频前往霜月宫,这让他更加相信这位医师的判断。 这背后的黑手确定是雅妃无疑,只是她到底心存什么目的? “陛下,我们是否要对雅妃采取行动?” 范恒小心翼翼地看着沉思中的明德。 “不,” 明德沉声回答,眼神冷冽, “先不要轻举妄动,朕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图谋。” 范恒点头: “依臣之见,雅妃背后很可能有武烈王的指使。如今南楚国内政权动荡,武烈王可能是想通过控制您,借助星汉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帮混蛋!” 明德的眼底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朕会让他们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将会招致怎样的后果。” 随即,他压低声音,轻声嘱咐范恒,稍顷,明确了指令,范恒匆匆离开。 第106章 剑拔弩张 霜月宫中,明德再次沉醉于幻泽香那令人迷醉的香气,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在这如梦如幻的境地中,雅妃的声音轻柔而诱惑,如同来自远方的魔咒,悄悄钻进了他的耳朵: “陛下,清妃不仅害了玉宁公主,让太后伤心欲绝,更让您忧心忡忡……” “对……清妃害了玉宁,还害了母后,朕绝不会轻饶她,朕要她死……” 在迷糊之中,明德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杀机。 站在一旁的雅妃和竹影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雅妃继续轻声诱导:“陛下,明天就是个绝佳的机会。您不能让别人知道,可以将清妃约至天佑寺,那里人迹罕至,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好,就约到天佑寺,除掉清妃……” 明德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被迷惑后的决绝。 雅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 在这个由幻泽香编织的梦境中,明德的意识已经被她牢牢操控,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将按照她的意愿进行。 次日,文渊阁中,明德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向福安吩咐道: “去,告诉清妃娘娘,今日午后随朕去天佑寺为太后祈福。” 福安领命,恭敬地退下。 书房外,元喜似乎无意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没想到这一回清妃娘娘是真的触怒了陛下,这一次,清妃看样子是难逃一劫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好奇的太监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八卦的渴望。 “元喜,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其中一人急切地问道。 “是啊,元喜,陛下和清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个太监也凑过来,希望能从元喜的口中得到一些内幕消息。 元喜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他故意压低声音,却又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你们还不知道吧,清妃不知怎的惹恼了太后她老人家,咱们的皇帝又是出了名的孝顺,所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周围的几个太监窃窃私语,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然和忧虑的神情。 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太监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步出了殿外。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行动后,便加快了步伐,朝着绮霞宫的方向匆匆而去。 在绮霞宫中,齐贵妃收到了这个秘密传递的消息,她的心中涌起了一阵狂喜。 她知道,一切已经按计划进行了。 “立刻出宫,给王爷送信,告诉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务必要一击即中。” 齐贵妃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狠辣。 德容心领神会,迅速地点了点头,便匆忙离开。 齐贵妃坐在她的宝座上,目光深邃,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微笑。她已经等待了太久, 现在,终于到了她出手的时刻。在这个宫廷的棋局中,她将是最后的赢家。 此刻,清音阁内,雅妃应沈清歌之邀,前来做客。 二人于正厅端坐,雅妃见沈清歌神色黯然,遂宽慰道: “清妃无需忧心,太后不过是一时感伤,待时过境迁,想来便不会再责难你了。” 沈清歌原本正将茶杯轻抬至唇边,听到雅妃的话后,动作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雅妃最近好大的威风,运筹帷幄,想来,如今不是我来庇护你,而是需要雅妃庇护清歌了。\" 雅月见她语气不善,话里有话,也没有气恼,只是轻笑道: ”雅月得陛下和太后宠爱,近一段时间时常在一起,不过就是多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心思。” 沈清歌听罢,眉梢微微上扬, “如此说来,清歌倒要向雅妃请教了。 陛下今日午后特意邀我同往天佑寺,这究竟是福是祸呢?” 雅月盈盈笑意,答道: “在雅月看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带清妃去,无疑是欲重燃对清妃的宠爱之火。 如此,自然是大大的福气了!” “清歌却不敢苟同,” 沈清歌轻轻摇晃着手中茶杯,茶水在杯中旋起一抹细腻的旋涡, “如今雅妃圣宠正浓,这样的好时机,按理说,陛下应携雅妃同行方是。 除非……”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神闪烁。 “除非陛下另有所图!” 雅妃闻言,身形微震,随即迅速恢复了常态,笑道: “清妃真是会说笑。” 沈清歌却猛地站起,逼近雅月,神色凝重, “雅妃何以认为清歌是在戏言?” 沈清歌的步步紧逼让雅月心生不悦,她亦站起身来,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愠意: “雅月实在不解何处得罪了清妃,竟让清妃如此步步相逼。 即便陛下心中有所图谋,也与雅月无关。” 沈清歌轻笑一声,复又坐回到座位上。 “不知雅妃称呼武烈王是父亲还是臣子呢?” 寥寥几句,却让雅妃瞬间站起身来,脸色骤变, “你……你说什么?” 沈清歌却只是温柔地一笑, “雅月公主,您父亲武烈王将您嫁入星汉王朝,不知其中究竟有何用意?” “你,你胡说!” 雅妃急切地辩驳,心中一阵慌乱。 然而,沈清歌已然示意慧心将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雅月公主,这样的信清歌这儿还有好多。 不知道您和您父亲武烈王的这些信送到陛下面前……” 她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带着一丝讥讽凝视着雅妃。 看到那熟悉的字迹,踏月心中一阵沉重。 她颓然坐回椅子,脸色苍白,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不过,也只是须臾,她就平复了情绪,用香帕擦了擦嘴角,莞尔一笑。 “清妃好手段,既然你已经查出来了,雅月就不再隐瞒了。武烈王确实给了雅月一个任务。 就是,让雅月成为陛下最宠爱的人,如此,才能让陛下心甘情愿地支持南楚。” 见沈清歌一脸的不屑,知道她不信。 便继续说道: “清妃,你是否以为陛下是真心喜欢雅月?” 沈清歌不知道她是何意,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雅月凄然一笑: “你知道吗,自从陛下和我大婚,迄今为止,他实际上一次都没有碰过我。” “怎么可能?你的孩子......” 沈清歌有些诧异。 雅月轻抚腹部,眼神却飘向远方, “这不是他的孩子,雅月来星汉之前,便已有心上之人。 只是,武烈王拿母妃性命逼迫,雅月才不得不任其摆布。” 她回过头看向沈清歌,眼神中万般无奈, “清妃,雅月从来不曾想伤害别人,只是,如果,你们不死,雅月母妃便性命难保。” “为了一己之私,便伤人无辜,雅妃,你倒是会找理由。” 沈清歌怒目圆睁。 雅月自知有愧,不再直视沈清歌,而是一字一句地说道: “清妃,不管你如何恨我,但是,今天,你都必须前往天佑寺。 因为陛下早已身中剧毒,如果,你今日不去,他便会毒发身亡。” “你说什么?” 沈清歌厉声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雅月摇摇头: “清妃,陛下虽不喜欢雅月,但这一段时间却异常听话,你觉得如果没有药物,雅月可以办到吗?” 想想明德最近的狂热,沈清歌内心开始动摇。 她正了正心神, “雅月,陛下待你不薄,你如今将功折罪,尤为晚矣。” 雅月凄楚的一笑, “晚了,沈清歌,如今,不光是母妃,连凌霄都被武烈王抓去。而我,” 她斜瞥了一眼身边的竹影, “我也被下了药,为了我们全家的性命,雅月只能牺牲你了。” 雅月的痛苦不似假的,难道明德真的有危险? 沈清歌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她有些急迫的问道: ”解药呢,如何才能拿到解药?” 雅月徐徐地说道: “解药在天佑寺,只要你去了天佑寺,他们就会把解药给你。” 雅月的话还未说完,殿外突然传出龙傲天的声音, “宣清妃娘娘随驾出宫。” 沈清歌回头看了一下雅月, “希望你没有骗我。” 转身就要离开。慧心一把抓住沈清歌, “娘娘,不可啊,这里面一定有陷阱。” 沈清歌却一脸决绝道: “他有危险,我如何能袖手旁观,如果真的有危险,至少,” 她低头摸摸肚子, “我们全家都在一起。” 说完,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第107章 隐藏之毒 看着沈清歌的背影,雅月的脸上呈现出愧疚的神色。 转而冷冽的对身边的竹影说: “这样可以了吧,解药给我。” 竹影惴惴道: “公主,竹影实在不想背叛您,只是,竹影的父母都在武烈王手中......” “唉......” 雅月和竹影同病相怜,又怎会不知道武烈王的手段。 只是,竹影跟她多年,如今,却在武烈王的威逼下抓走了凌霄,又给自己下了毒药。 只为了逼迫沈清歌与齐王齐贵妃决一死战,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天底下竟有这般父亲。” 雅月只觉得人性丑陋,让自己有这样一个只顾权势不顾亲情的父亲。 自己刚一出生,因为同时在生产的兰妃孩子夭折,为了讨好兰妃及其身后的势力,她就被送进了宫中。 好在兰妃对她视如己出,让她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可是,待她长大后,武烈王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又用兰妃作为人质来威胁自己为他所用。 这样的恶人,真是天地不容。 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无助,让雅月潸然泪下。 接过竹影递过来的解药,她含泪吃下,想到凌霄生死未卜,更是心如刀绞。 “你们把凌霄抓到哪里了?究竟怎么样才能放了凌霄和母妃?” 雅月愤怒地对竹影说道。 竹影垂下头,轻声地说道: “武烈王说,他和齐王已经约定好,只要公主协助齐王杀了沈清歌和明德,齐王就扶持您肚里的孩子成为皇帝。 那时,您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皇帝?是傀儡吧!” 雅月心知肚明, 竹影假装没有听到雅月的冷嘲热讽,自顾自的说道: “公主,现在我们得赶紧赶到天佑寺,按照计划,齐王和齐贵妃不能露面。 武烈王已经找好杀手了,皇帝一旦死后,您一定要在现场伪装成前去营救,这样,齐王才有理由扶持小皇子。” 雅月冷笑道:“ 你们真是太可笑了,孩子尚未出生,如何知道是男是女?” 竹影目光游移,不敢直视雅月,轻声地说道: “一定会是个男孩的,如果......,”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雅月明白,武烈王根本不在乎一个傀儡的血缘。 如果她生的是男孩,自不必调整。 但如果是女孩,一定会将备好一起生产的妇人家的男孩换过去。 当年,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 想起武烈王的狠辣,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男孩,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雅月肝肠寸断。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厢内沈清歌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 龙傲天告诉沈清歌,明德已经先她一步去了天佑寺,这样一来,她已经无法将雅月之事先行禀明皇帝。 而且,从雅月的话中,明德多半已被他们用药物控制,即使她说了皇帝也未必肯听。 如今之际,只能快点赶到天佑寺,走一步看一步了。 疾驰中的马车临近一个岔路口,却意外地戛然而止。 车外,紫金卫统领龙傲天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向车内禀报道: “清妃娘娘,请稍等,马车车轮出现了些微故障,臣需要立刻修理,娘娘请先移步车外。” 沈清歌未曾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小插曲,尽管心中焦急如焚,也只能依言下车,暂且等候。 她与慧心在几名紫金卫的严密护卫下,步行至路旁的树林边,准备稍作休息。 然而,就在这一刻,沈清歌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 “娘娘,不要出声,听臣说。”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瞥了一眼。 却惊讶地发现,那声音竟来自她身边一名看似普通,头戴面罩的紫金卫。 只是这声音有些熟悉…… 此时,那名侍卫除了嘴唇的细微颤动,身形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谨慎至极,仿佛只是站立在沈清歌身旁的普通护卫。 这种微妙的举止让沈清歌瞬间警觉起来: 难道她们正被人监视着。 “娘娘,臣奉陛下密令,即将护送娘娘前往一处安全之地。 稍后,请娘娘随微臣悄悄进入树林深处。” 那名紫金卫压低了声音。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虽不解明德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但还是向慧心使了个眼色。 随即扬声喊道:“慧心,怎么还没修好,这里太热了,我们再往里面走一些吧。” 慧心立刻心领神会地附和道:“娘娘,林中多蚊虫,奴婢给您拿一个斗篷吧。” 两人一唱一和,自然而然地向树林深处移动。 远处,几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地锁定着沈清歌她们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她们缓缓移至树林深处时,其中一名监视者压低声音问道: “统领,我们是否需要跟进去?” 另一名监视者摆了摆手, “林子不大,无处藏身,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须臾,龙傲天在马车旁提高了声音喊道: “娘娘,马车已经修好了,您可以出来了。” 远处,带着斗篷的沈清歌,在慧心的搀扶下从树林的阴影中缓缓走出,紫金卫们紧随其后。 等到马车再次启动,疾驰而去,不远处的几匹马立刻如幽灵般出现,暗自尾随。 在密林的掩护下,沈清歌紧随那名紫金卫的步伐。 只见他谨慎地观察着林外。 直到那些尾随之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缓缓摘下了面罩,转过身来面对沈清歌, “娘娘,是我。” 沈清歌凝神细看,面前的人竟然是萧云飞,她眼中的惊喜难以掩饰, “萧将军,你怎会在此?” 萧云飞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其他耳目, “娘娘,是陛下秘密派遣我来保护您的。” 听到明德的消息,沈清歌的心猛地一紧, “陛下他现在如何?雅妃说陛下已经身中剧毒,若不及时服药,将会毒发身亡。” 萧云飞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陛下确实曾中了雅妃所下的毒,不过,贺太医已经为陛下解了毒。 娘娘不必过于担忧。” 沈清歌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重压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些。 今日的情形,似乎显示明德早已洞悉了雅妃和齐妃的阴谋诡计。 既然如此,他必定已经未雨绸缪,做好了应对之策。 萧云飞接着语带钦佩地说道: “娘娘,陛下今日计划引出幕后黑手,因此故意装作仍受雅妃毒药所控。 在此期间,他会安排将您秘密转移,以确保您的安全,避免任何不测。” 沈清歌听到明德如此精心策划,想想之前对明德的误解,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和心疼。 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对他的信任远远不够。 在萧云飞的护送下,沈清歌很快抵达了位于京师近郊的天佑别苑。 这里将是她暂时的安身之所,等待明德的进一步消息。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沈清歌的心情却逐渐被不安所笼罩。 傍晚时分,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雨点,雨势渐大,淅沥沥地打在天佑别苑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清歌的心情越发焦躁不安。 萧云飞也步入了沈清歌休息的正厅。 面对这迟迟未至的天佑寺消息,他的眉宇间同样凝重,内心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正当两人焦虑万分之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 萧云飞和沈清歌对视一眼,齐齐冲出厅外。 来人是龙傲天身边的侍卫长德胜,他一见到萧云飞,便翻身下马,脸上满是泪痕,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悲痛。 沈清歌见他如此表情,心中猛地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德胜的声音带着哽咽响起:“娘娘,将军,陛下他毒发,情况危急。”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不是已经解毒了吗?为何还会毒发?” 第108章 情比金坚 沈清歌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德胜抹去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泪水的痕迹,声音中带着沉痛: “具体情况臣也不清楚,陛下原本一切安好。 龙统领的马车抵达后,武烈王的手下突然现身,但陛下早有准备,双方随即展开了激战。 不久,他们便被我们击退。陛下返回宫中的路上,却突然……突然吐血昏迷过去。 随行的贺太医紧急诊断后,发现竟是毒药再次发作,而且这次来势比之前更加猛烈。 贺太医用针后,陛下曾短暂清醒,却总是在迷糊中呼唤着清妃娘娘的名字。 撑到现在,陛下已……已经岌岌可危。 因此,范左使才迁奴才先行一步来接娘娘。” 德胜的话让沈清歌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萧云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眼眶一红,满是担忧。 “娘娘,您要挺住,此时此刻,陛下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您,” 在模糊的意识中,沈清歌缓缓地睁开了眼。 可是心脏却仿佛被撕裂,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未曾料到,与明德的前次相见,竟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永诀。 不,她怎能在此时放弃?明德还在等着她,她能感受到那份迫切的需要。 沈清歌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挣扎着站起身来,眼光转向萧云飞。 “将军,立刻带我去见陛下。” 萧云飞的心中也充满了悲愤与焦虑。 听到沈清歌的命令,他立刻着手安排,迅速命令下人备好马车,小心翼翼地将沈清歌扶至车内。 在这雷雨交加的深夜,一行人在急切与忧虑中踏上了前往天佑寺的路途。 马车在雨中疾驰,车轮溅起的水花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急促的轨迹。 马车内,沈清歌面色苍白,她心中明白,此次前往,很可能意味着与明德的永别。 她腹中的孩子甚至还未见过父皇一面,却可能要承受永远的失去。 泪珠悄然滑落,一滴接一滴,悄无声息地打湿了她的衣襟,留下淡淡的泪痕。 萧云飞注视着沈清歌,想要安慰,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 就在这时,沈清歌突然想起雅月对她说过的话,她急切地向萧云飞询问: “萧将军,可知陛下是如何对付留在宫中的雅妃?” 萧云飞沉声回答: “陛下早已洞悉雅妃的阴谋,因此在你离开后,便派人封锁了雅妃的宫室,只待归来后一并处置。” “雅妃一定知道陛下中毒的真相。” 沈清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萧将军,我们改道回皇宫,我要亲自问她,究竟如何救陛下。” “可是,陛下已经......” 萧云飞的话未说完,就被沈清歌打断。 “不,萧将军,陛下不会就这样离我们而去的。” 沈清歌的脸色虽然苍白,但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萧云飞望着沈清歌那坚定的神情,知道无法说服她改变主意,于是他向外面驾车的德胜大声喊道: “回宫!” 马车在滂沱大雨中停下,随即调转方向,车轮在泥泞中飞转,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沈清歌的目光穿透了车帘,望向远方那座巍峨的宫殿,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回明德,为了他,也为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霜月宫外,紫金卫的士兵们全副武装,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整个宫殿围得密不透风。 大殿之内,雅月面如死灰,绝望地坐在冰冷的石椅上,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一动不动。 身边的竹影焦虑不安,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望向殿外,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突然,雅月发出一声冷笑,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怎么,还在指望你的主子来救你吗?” 竹影怒目而视,但终究没有出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雅月却继续冷冷地喃喃道: “不用想了,最后咱们就得死在一起了,谁让我们坏事做尽。” 想到自己在武烈王的指使下,那些冤死在自己手中的无辜之人,雅月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逆转,所有的一切此刻都化为了泡影。 正当大殿内被一片沉重的寂静笼罩之时,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强力撞开,一队人马急促地朝殿内涌来。 “终于要来处理我们了吗?” 雅月心中虽然早已明白自己难逃一死,但当这一刻真的逼近时,她的心仍旧不可抑制地慌乱起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然而,进来的并不是皇帝的人,而是一脸雨水的沈清歌。 看见雅月,沈清歌快步走上来,雅月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被她逼的后退两步。 身边的竹影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萧云飞眼疾手快地一把拽开。 沈清歌的双眸中燃烧着怒火 “雅月,陛下究竟中了何毒?解药在哪里?” 雅月终于明白了沈清歌的来意,她的惊慌逐渐被嘲讽所取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陛下早已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却假装不知,给雅月设下了这么大的陷阱。但他却仍然逃不过武烈王的奸计,哈哈......\" 沈清歌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一把攥住有些疯癫的雅月, “雅月,你既然知道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如果现在还不挽回,你的命就真的没有了。” “呵呵,沈清歌,你别骗我了。如今,我犯的罪是毒害当今天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这条命,早已经不是我的了。” 雅月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苦涩。 “雅月,你相信我,只要你能及时改过,告诉我陛下的毒如何能解,我一定会向陛下求情,放了你。”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是母亲,你不想想自己,也应该想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雅月的眼神动了一下,似乎被沈清歌的话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竹影在此时突然大喊一声, “公主,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兰妃娘娘还在武烈王的手里,您难道不顾她的安危了吗?” “是啊,母妃......” 雅月心中一阵酸痛,她低下了头,轻轻说道: “清妃,并非雅月不愿帮忙,实在是因为,我的母妃也是生死未卜,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性命牺牲她。还有,”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仿佛那里寄托着她的希望。 “凌霄也在他们的手里。我......\" \"凌霄?\" 这时,旁边的德胜突然插嘴。 “雅妃所说的可是凌霄?” 雅月迅速收回目光,急切地看向德胜:“你可听过这个名字?” 德胜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今日,我们清剿了武烈王的余党,在他们的临时居所发现了一个毒发的年轻人。 发现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贺太医尽力抢救,却回天乏术。” 雅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颤抖着问道: “那他现在如何了?” 德胜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沉重,继续说道: “他说,他的名字叫凌霄,还给了陛下一个香包,说日后让我们把这个留给他未来的孩子。” “只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们怎么找到他的爱人,就气绝身亡了。” 第109章 生死救援 德胜的话如同一道霹雳,让雅月瞬间感到天旋地转。 香包,难道是她送给他的那个定情之物吗? 雅月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和不安。她突然疯了一般冲到了竹影身边,死死地抓住她吼叫道: “你不是说,凌霄已经被喂了解药放走了吗?你骗我!” 竹影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却仍然强硬地说道: “公主,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凌霄早就被武烈王放了。” 见她一脸狡黠,萧云飞大踏步走过来,捏住她的肩膀厉声说道: “还不说实话。” 一阵强烈的痛楚从竹影的肩头传过来,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竹影说的就是......” 话音未落,萧云飞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哎呦~” 竹影吃不住痛,终于开始求饶。 “放开我,我说。” 萧云飞松开了手,竹影一脸黯然地说道: “公主,你太天真了。武烈王怎么可能留下这些知情人的性命?不只是凌霄,就连兰妃娘娘也早就已经遭遇不幸了。” “什么,母妃她......” 痛苦瞬间传遍了雅月的全身,心脏也仿佛要跳出胸腔。 紧接着她咬紧牙关,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这个武烈王,就是个恶魔!” 悲痛被愤恨所掩盖,雅月的眼中好似要冒出火花。 沈清歌担心明德的安危,虽然对雅月的遭遇也感到同情,但此刻明德性命垂危,时间已是刻不容缓,她上前拉住雅月, “雅妃,既然武烈王如此残忍,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快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再晚,陛下就真的来不及了。” 雅月的脸上却是一片凄然,仿佛没有听到沈清歌的话。她的脚步踉跄地朝大殿外走去,嘴里喃喃道: “母妃,凌霄,雅月来陪你们了。” “不好,她要自杀!” 萧云飞及时地跟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雅月的手。 雅月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却满脸泪水地冲萧云飞大吼道: “我的母妃,我的爱人都死了,我难道连死都不可以吗?” 沈清歌冲了过去,一把握住雅月的手。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雅月,如果你的母妃,你的心上人凌霄知道你现在要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气愤不已的。” “这是凌霄唯一的血脉啊,你忍心吗?” 沈清歌的话像一道光,照进了雅月绝望的心。她双膝跪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大声地哭泣道: “孩子,是妈妈没出息,差点害了你。” 看见雅月虽然哭得不能自已,但沈清歌明白,她已经不会再寻死了。 然而,明德的生命仍旧危在旦夕。 沈清歌心急如焚,她扑通一声跪倒在雅月面前,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雅月,亡羊补牢,尤未晚矣。如果陛下真的遭遇不测,即使你想留下孩子一命,也绝无可能。” 雅月摇摇头,眼中满是绝望: “我犯下了如此滔天大错,陛下绝不会宽恕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沈清歌泪眼婆娑地凝视着雅月,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雅月,你说得对,你的错误是致命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宽恕。 可是,你的孩子是无辜的。你相信我,我定会保下你的孩子。 你和凌霄是真心相爱,我对陛下亦然。如果今天陛下离我们而去,我也不愿苟活。 求你看在陛下曾经疼爱你的份上,救救他吧。” 沈清歌的这番话深深打动了雅月,她的双眼红肿,缓缓地扶起沈清歌: “清妃,我从未有意害你。我佩服你的勇敢,也羡慕陛下对你一片深情。我希望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通体洁白的瓶子,递给沈清歌。 “清妃,这是琼花解毒丹,陛下所中的毒药如果用常规方法解,会引发他体内潜藏的隐月之毒。这便是他的解药。” 沈清歌接过瓶子,感激地望了一眼雅月: “雅月,相信我,我绝不会食言。” 言罢,她与萧云飞疾步冲向风雨中,带着那一线生机,奔向明德的所在。 天佑寺至京师的路旁,灯火通明。 一列列士兵肃穆而立,脸上皆流露着悲怆之色。 诚然,他们的皇上现今已危在旦夕。 明明今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在明德的精心筹谋下,他们成功地摧毁了武烈王暗中布设在天佑寺的杀手。 并将那个狂妄至极、目中无人的领头人——绝命刀江翼生擒。 然而,当他们得胜归来,正欲班师回朝之际,明德皇帝却意外中毒,颓然倒下,生命危在旦夕。 路旁临时搭建的居所中,雨丝淅淅沥沥地滴落着。 贺长青又一次施针完毕,明德才徐徐睁开双眸。 “陛下,您总算醒了!”范恒与龙傲天一同疾步上前。 “你们……切莫声张……”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便从其口中狂喷而出。 “陛下,您先不要说话了。” 贺长青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将明德的身体侧放,以免瘀血呛到口鼻。 “朕,朕恐怕撑不住了......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感觉到不好的明德强撑着那口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他眼神望向范恒。 “范恒,朕......走后,将大宝之位传于,传于煜辰。 他尚年幼,朕......朕命你为顾命大臣。 煜辰继位后,你需与萧太傅......携手,共保......朝纲,确保国祚绵延......” 这番话仿佛用尽了明德所有的力气,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 。他心中明白,煜辰年幼,齐王等人必定虎视眈眈,未来的路途充满了艰难险阻。 然而,此时此刻,他已别无选择。 明德的话让在场的人悲恸不已。 临终托孤,范恒双眼红肿地向明德深施一礼, “陛下,臣记下了,定不负陛下所托。” 见范恒信誓旦旦,明德勉强地想扯出一抹笑意。 可是,刚一动,又一口鲜血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明德心知自己的大限已到。 他双眼空洞地看着临时用枝条搭起的这个住所,上面的雨渗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沈清歌哭泣时的眼泪。 自己离开了,她一定会伤心的吧,可是,自己还没有和她表达自己的心意。一切都来不及了...... 明德的视线逐渐模糊,慢慢地无尽的黑暗朝他袭来。 沈清歌匆匆赶到时,远处已传来一阵低沉而悲痛的哭声,如同哀鸣的风,刺痛了她的心。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不会的,明德,你答应过要照顾好我和孩子的,你不能食言。” 她的脚步踉跄,随着龙傲天来到了明德所在的地方。明德被临时安置在一堆稻草上,衣襟上染着大片的血迹,脸色如金纸一般苍白,嘴唇却呈现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整个人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静静地躺在那里。 “陛下,” 沈清歌冲了过去,她使劲地摇晃着明德的手臂, “陛下,你醒醒,清歌来了。” 可是,无论她如何凄厉地呼喊,明德都没有丝毫反应。 “娘娘,您节哀,陛下他......他已经殁了。”范恒眼含热泪,沉痛地说道。 “不,不会的,陛下他答应过我,不会离我而去。” 沈清歌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无法洗去心中的痛楚。 沈清歌猛地转身,紧紧抓住贺长青的手, “贺太医,你不要停,你快救救陛下,他不能死。” 贺长青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长叹一声, “娘娘,老臣已经尽力了,陛下,他……已经走了……” “不,你们骗我!”沈清歌声嘶力竭地喊着。 第110章 情丝万缕 “陛下他不会离开我的。”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急忙从怀里掏出那个晶莹剔透的瓶子。 “贺太医,这是陛下的解药,你把它喂下去,陛下一定会醒的。” 众人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贺长青。 尽管他心中明白,明德早已气息全无,不可能起死回生,但无奈沈清歌的坚持,他只能拿起那颗药丸,准备放入明德的口中。 然而,明德的牙关紧咬,根本无法吞下药丸。 贺长青试图施针在几个大穴上,却发现并无明显效果。他心中愈发沉重,犹豫地对沈清歌说道: “娘娘,如今陛下已无知觉,若想将药送入口中,只能以活人之气为助。” 沈清歌明白了贺长青的意思,她慌乱地对范恒说道: ”范左使,你们暂且退下。“ 范恒等人领命退出,沈清歌将药含在嘴里,咬碎,覆在明德冰冷的唇上,然后慢慢地将药送入明德的口中,以气渡入体内。 感受着明德冰冷的温度,沈清歌悲上心头,泪水止不住地落在了明德的身上。 贺长青目睹沈清歌对明德深沉的情感,也不禁感到心酸,老泪纵横。他声音哽咽地劝慰道: “娘娘,您已经尽了一切努力,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您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老臣来守候陛下。” 沈清歌却只是紧握着明德的手,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嘴里轻轻地、带着一丝哀求地说着: “陛下一定希望我此刻能陪在他身边。陛下,清歌来了,你醒一醒,看看我,好不好。” 贺长青见无法将沈清歌从明德身边劝离,只能叹息着,缓缓走出棚外。 棚外的大雨依旧倾盆而下,所有的人衣襟都已湿透,仿佛他们心中那份冰冷和无助。 明德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只觉得到处都是障碍,无法前行一步,身体也慢慢僵硬,这让他万念俱灰。 慢慢地,远处一处温暖地光束出现,仿佛在召唤他前行。他竭力挣扎,想要朝那束光走去。 眼见已经触手可及,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陛下,清歌来了,您睁开眼睛看看臣妾啊。” 是沈清歌的声音,她终于来了。 明德内心一阵悸动,他想睁开眼睛,却无一丝力气。 而那束光还在眼前闪烁,那么的诱人,仿佛走过去,一切痛苦就都不会存在了。 但是,沈清歌的呼唤让他犹豫了,她还在等着他,他又如何能舍得丢下她。 明德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往回走,意念转动的一瞬间,那束光竟然开始慢慢远去,随即,一阵刺骨的寒冷袭来,让他不自觉地打颤。 “贺太医,贺太医,”沈清歌惊喜的声音传到外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飞奔到棚内。 沈清歌一脸的不可置信,“贺太医,您快来看,陛下他动了。” 贺长青迅速上前,将手伸至明德的鼻下,惊然发现,明德竟然又有了一丝微弱的鼻息。 “太不可思议了,陛下,竟然......活过来了。” “太好了,”所有的人都眼含热泪。 贺长青急忙对沈清歌说: “娘娘,您先退一步,容老臣为陛下施针。” 沈清歌满眼含泪,想要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赶过来的慧心急忙冲过来,扶住沈清歌摇摇欲坠地身体。 沈清歌的心跳如鼓,这一刻,她她多么希望老天能眷顾她,在她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后,给她一个机会,能够对明德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远远地,那几个人影已经蛰伏了很久,却不敢靠的太近。 “你先回去告诉王爷,就说现在情况未明,还需要继续观察。” “是,将军,”旁边一人抱拳悄无声息地匆匆离开。 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雨水不知何时已变得柔和,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为这个紧张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宁静。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悬着一块巨石,紧张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随着贺长青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他身上。 贺太医清了清发干的嗓子,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嘶哑,对沈清歌抱拳说道: “娘娘,陛下目前尚未完全脱离危险。若几个时辰后陛下能苏醒,那便是渡过了难关。” 沈清歌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但眼中已经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双手紧握,微微颤抖着,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明德的脸庞。 “你们都退下吧,我来照顾陛下。” 众人施礼告退,慧心注意到沈清歌的衣衫已被雨水打湿,她默默地取来一件披风,轻柔地为沈清歌披上,然后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沈清歌紧握着明德的手,感受到经过贺长青的救治后,他的手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 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陛下,谢谢您为了清歌,如此坚强。清歌就在您的身边。会一直陪着您的。” 沈清歌将明德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您看,我们的孩子还在等着您为他起名字呢。他一定渴望着将来由父皇亲自教他骑马射箭,教他如何治理国家。” 时间在沈清歌的轻声细语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就这样不停地与明德分享着未来的憧憬。 慧心和其他人几次进来,想要替换一下已经彻夜未眠的沈清歌,却都被她坚定地拒绝了。 沈清歌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希望当明德睁开眼睛,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能是第一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人。 她要给他力量,给他温暖,让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在这里,不离不弃。 随着雨滴的渐歇,天空终于露出了曙光。 从京师带回得补给的物资已经送达。 但慧心端进来的食物和水,沈清歌却丝毫未动。 沈清歌的目光始终痴痴地定格在明德的脸上,慧心看着她,眼圈不禁泛红, “娘娘,您好歹吃一些吧,不为自己,也为了您腹中的小皇子啊!” 沈清歌心中一动,点点头,慧心急忙递过去一些点心。 沈清歌拿起点心放入口中,却味同嚼蜡,看着眼前的明德,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她心急如焚,又如何吃得下去。 她不时伸手轻触明德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默默祈祷。 这时,贺长青和范恒一起步入室内,贺长青抱拳行礼道: “娘娘,陛下昨夜未再发热,性命应无大碍。只是,他中毒颇深,何时能醒,尚属未知。” 范恒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娘娘,如今之际,只能先行回到京师,再做打算。” 沈清歌心中明白,范恒所言极是,京师之中,齐王等人仍然虎视眈眈,现在得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无论如何,必须以大局为重。 一行人沿着官道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京师的路途,车马辚辚,旌旗招展,气氛庄重而紧张。 在京师的深处,齐王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他的计划被明德的意外之举彻底打乱,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曾满怀信心地认为武烈王能够一击必杀,然而昨日探子的汇报却如同晴天霹雳——他借给武烈王的绝命崖上的精兵,被明德预先埋伏的紫金卫尽数歼灭。 更让齐王感到心惊的,是齐贵妃紧急派人从宫中传出的消息——雅妃的阴谋已被皇帝识破,人已被软禁。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明德,没想到你竟如此深不可测。” 齐王咬牙切齿,却又心中惴惴不安。 他虽然一直在幕后操纵着一切,但对于明德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他心中无底。 随后探子回报,天佑寺的队伍在半途停滞不前,这一消息又让齐王欣喜若狂。 由此可见,武烈王并未撒谎。明德确实身中剧毒,只是紫金卫防守严密,明德生死未卜。 于是,在昨夜,他紧急召集了京师中多年经营的人脉,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知道,只待明德驾崩的消息传来,他便能一举夺权,实现自己的野心。 这一夜,齐王的府邸中,灯火通明。 第111章 至暗时刻 “皇上回宫啦!” 福安的声音洪亮,穿透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这声宣告,明德的龙辇在一群紫金卫的严密护卫下,缓缓驶入了皇城的深处,最终回到了他的居所——紫宸宫。 消息传开,大臣们纷纷赶来拜见,却被福安一一拦在了宫门外。 “各位大人,请回吧,陛下在天佑寺剿灭奸人时,不慎负伤,如今需要静养数日。” 朝中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复杂的眼神,不安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 户部尚书陈元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公公,陛下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刑部侍郎宇文守也紧跟着上前: “公公,天佑寺的反叛之人是否需要交由刑部处置?” 其他官员也纷纷上前询问,一时间,福安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苦着脸,提高了声音说道: “哎呀,我说各位大人啊,你们可不要为难咱家了。陛下口谕,这几天不议政,各位大人就先回去吧。” 说罢,福安转身走进紫宸宫,关紧了大门,只留下一群议论纷纷的大臣在殿外。 紧随其后,一群嫔妃匆匆而至,太后和萧皇后在明德回来之初就已经进入紫宸宫深处,至今未再出来。 嫔妃们个个面露惊慌,聚集在紫宸宫外,以齐贵妃为首,纷纷叫嚷着要进去照顾受伤的皇帝。 福安只得再次苦着脸出现,试图安抚众人: “娘娘们,切莫为难奴才。太医有令,陛下需静养,此刻太后和皇后娘娘已在内照料,还请各位娘娘先行散去。 一旦有消息,奴才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如何?” “那沈清歌又凭什么能在里面?”璟妃不满地质问,脸上写满了愤恨。 福安耐心解释: “昨日清妃娘娘是陛下亲自宣召陪同前往天佑寺的,陛下受伤后,也是娘娘一直在旁照料,因此才留在紫宸宫内。” “福安公公,我们并非定要闯入,但陛下的安危牵系着每一位姐妹的心。能否给我们一个准信,陛下现在究竟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齐贵妃一脸忧戚地望着福安,眼中却难掩探究之色。 福安挤出一丝笑容,答道: “贵妃娘娘,奴才方才已对各位大人说过,陛下在天佑寺剿匪时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只是太医要求静养,这才闭门谢客几日。娘娘们还是请回吧。” 见福安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点风声,齐贵妃等人在炎热的天气下苦等了一会儿,终究耐不住,渐渐地散去了。 紫宸宫外,只留下一片寂静,而宫墙之内,仍旧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阴影。 明德回京的第二日,朝臣们仍然一早就聚在了文华殿,福安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内, 拂尘一扫,高声道:“太后懿旨,今日不早朝。” 随即恭敬施礼, “各位大人,请回吧。” 留下一群朝臣,叹息着,议论纷纷。 上午时分,嫔妃们也如约到了紫宸宫门外,仍然被挡在了外面。 第三日...... ...... 第十日, 所有朝臣,连同齐王一起堵在了紫宸宫门外。 福安甫一露面,朝臣们立刻围了上去,福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大家的声音所淹没。 “我们要面见陛下!\" “陛下到底如何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们?“ 声音越来越大,福安被挤在中间,险些透不过气来。 ”我说各位大人们啊,奴才只是奉旨传话,你们不要为难奴才啊!“ 可是,群情激愤下,哪有人听他的话,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往紫宸宫的大门里面冲。 而齐王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今天我们一定要见到陛下,不给我们个交待,今天,谁都不会走。” 他的话语激起了更多的情绪,更多的人开始齐声高呼: “面圣、面圣、面圣。” 沈渊等人在后面拼命阻拦,可是声音却被完全淹没在人群之中。 随着紫宸宫的大门,”嘎吱“一声响起,太后在萧皇后的搀扶下,面色憔悴地徐徐走出, 脸上挂着一道寒霜。 ”众卿家这是要闯宫吗?“ 声音不大,可是,却足以让刚刚那些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那群闹着要冲进殿内的人一点一点的退回到了队伍里。 所有人的眼睛此时都望着太后。 太后缓缓地扫视着面前的这群星汉重臣们,声音不怒自威: ”皇上,如今还在病中,各位臣工不想着为皇帝分忧,却跑到皇帝的寝宫吵吵闹闹,这像什么样子!” 齐王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太后娘娘,我们正是因为挂念陛下,才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陛下的病情进展如何?” 看着齐王眼中掩盖不住的期待,太后冷冷地抛下一句: “齐王实在是有心了,皇上身子已经大好,不日将回到朝堂。” 转而面向黑压压的人群,大声说道: “各位臣工,此时,正是皇上和星汉考验你们的时候,有皇帝指挥,你们运筹帷幄,没有皇帝指挥,你们更要兢兢业业,如此,我星汉才不会被如南楚之流的国家,上门欺负。” 太后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顿时把想要闹事的几个朝臣打的落花流水。 一群人又悻悻地离去了。 还在宫门口徘徊的沈渊犹豫再三,终于上前问道: “太后娘娘,不知清妃现在如何?” 太后知道他挂念女儿,温和地说道: “沈爱卿勿念,清妃这几日一直在照顾陛下,只是劳累了些,并无大碍。” 得知女儿一切安好,沈渊提起的一颗心瞬间放下,他感激地向着太后施礼: “多谢太后!臣告退。” 随后慢慢地离开了紫宸宫。 再看太后,眼底已经泛红。 扶着她的萧皇后更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明德没有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眼前的形势危在旦夕,她们却觉得力不从心。 太后缓缓走进明德的寝殿内,几日的折腾,躺在龙榻上的明德紧闭双眼,双颊已经陷进去,整个人都了无生气。 沈清歌仍然坐在床边陪伴着,眼睛仍然紧紧地盯着明德,一如当初。 嘴里还念叨着,好像明德能听到一样,一刻不停地说着: “陛下,您知道吗?今天外面的天气特别好,您记不记得,您和臣妾曾经打过一个赌,您说这样无风的天气是放不了风筝的,可是臣妾却说能放起来。结果......\" 沈清歌握着明德的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是臣妾赢了对不对?因为臣妾的风筝是不需要依靠自然风的,” 她眼神飘忽地看向远方,好像在细细品味他们曾经的欢乐。 随即,又轻轻地捏着明德的手掌,边说道: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您说过输了就要答应臣妾一个要求,当时臣妾没想好,现在臣妾想好了,您想听一听吗?“ 看着沈清歌自言自语的样子,太后和萧皇后也是泪如雨下。 贺太医已经说过,明德不知道何时会醒,大家这些天由满怀希望,到不断地失望。 如今,每个人心中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有沈清歌,不眠不休,亦没有放弃。 这份执着,连太后和萧皇后都自愧不如,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看现在的情形,明德的事情恐怕也隐瞒不了多久。 范恒曾说过,明德垂危之际,曾经口谕传位于二皇子煜辰, 现在,也是该着手准备这件事情的时候了。 第112章 血雨腥风 是夜,萧太傅、沈渊等人都被秘密请进了紫宸宫,一众人等在太后的组织下,开始了煜辰继位的计划。 其实大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些预感,但是,真的知道了明德的情况,沈渊等忠诚的朝臣们还是热泪纵横。 明德的身边只有沈清歌在陪着她, 这几日,沈清歌不眠不休,正常人尚且难以支撑,更何况沈清歌的肚子已经四个月有余。 此时,她再也抑制不住这几天的悲伤与困乏,就这样坐在龙榻前,轻轻地靠着明德的身体睡着了,睡梦中,好像看到明德在向她招手,她欣喜若狂,想要跑过去倾诉这些天的思念之情,可是,越跑明德却离她越远,直到人影越来越模糊,她急得大喊道: “陛下,您不要走,等等清歌!”一个寒战惊醒,才发现是南柯一梦。 此时,慧心正拿着给沈清歌准备的燕窝粥走进来,见沈清歌满脸泪水,呆呆地坐在那里,心中焦急,赶忙问道: “娘娘,您可有不舒服?奴婢叫宋太医来看一下可好?” 沈清歌泪眼婆娑地摇摇头, “我没事,慧心,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陛下离我而去,再也看不到了。” 说罢,眼泪又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绮霞宫内,齐贵妃的声音陡然提高, “兄长,你为何骗我?” 正在喝茶的齐王闻听此言,脸上表情错综复杂,似有千言万语,但沉吟半晌后,只说了一句: “这件事情是武烈王的人办的,为兄并不知情。” 齐贵妃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兄长,你曾向我保证不会伤害陛下的性命,可如今,紫宸宫中已有十日未见陛下的身影。这般情形,恐怕陛下已是凶多吉少。” 她心中怀揣着对明德多年的深情,终于,泪水还是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在齐贵妃心中,明德曾是她生命中的第一缕光芒。少女怀春之时,初见明德,她便已决意非他不嫁。 后来,她如愿以偿成为太子侧妃,明德对她的宠爱,那段时光,是她最幸福的记忆。 然而,随着兄长权势的膨胀,做下了许多令明德不悦之事,这些不满的情绪,最终也影响了明德对她的感情。 她心中不甘,兄长也承诺助她除去如沈清歌这般,影响她与明德感情的障碍。 但如今,兄长却背信弃义,竟欲取明德的性命。 齐贵妃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齐王心中亦是大怒:他的妹妹偏偏对明德一往情深,却将沈家的大业抛诸脑后。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王心中冷哼,但他也明白,此时自己的妹妹仍有其重要的作用,非翻脸之时。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到气鼓鼓的齐贵妃面前, “斯兰,瞧你说的,明德也是本王的妹夫,本王怎会有意伤他。” 见齐贵妃仍旧不信,便又满脸堆笑道: “这一次,我们与武烈王联手,为兄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除掉沈清歌,为你的未来铺路。 谁知那武烈王心狠手辣,竟对明德下了毒手,如今,明德毒发,生死未卜。” 齐贵妃将信将疑地看着齐王,眼中仍有泪光闪烁, “兄长莫要再骗我,若真是如此,你救救陛下好不好?” 齐王连忙安慰道:“小妹稍安勿躁,为兄已然派人四处寻找武烈王,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铲除沈清歌这个祸害。只要没了她,你与陛下之间便再无阻碍。” 齐贵妃犹豫片刻后,微微点头。她知道现在只能依靠兄长了, “一切单凭兄长做主。只是......若真找到武烈王拿到解药,还望兄长切莫伤害陛下。” 齐王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是自然,为兄也不愿看到你伤心难过。” 待齐贵妃心情平复后,齐王从绮霞宫中离开,便开始谋划起来。 此时若逼宫,自己手中的兵马不足,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理由也不充分。 但如果明德此时真的已经命悬一线了,那么,相信范恒沈渊之流一定会开始谋划继位之事, 而眼下,最有可能的,就是让二皇子煜辰继位。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范恒他们抢先让煜辰继位,他再有动作就会名不正言不顺。 眼前,只有抢占先机,除掉二皇子,那么,他就可以打着辅助三皇子的名义,先行取得星汉王朝的统治权,至于以后,还不都得听他的了。 ...... 凤鸣宫中,一队黑影在房梁上悄无声息地行走。 虽然脸上都蒙着黑布,但眼中的精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潜伏在屋顶,直到整个凤鸣宫一片寂静,为首的一人,轻轻挥了一下手,随即,这群人鱼贯般落入院中。 目标直接奔向二皇子煜辰休息的房间。 随着手起刀落,二皇子门口的两个内侍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在为首之人的示意下,一个黑衣人偷偷拿出了一个竹管,轻轻的插在窗子上,向里面吹起了毒烟。 稍顷,估计药力应该开始起效了,为首之人一个手势。几个黑衣人便轻轻地推开了煜辰的房门,摸黑走了进去。 借着月亮的光线,来到了煜辰的床边,隆起的被子一动不动。 几个人眼神交流,首领点头,一个黑衣人便手持利刃,恶狠狠地朝被中扎去,匕首落下的一瞬间,被子却一翻,一个人影跃然而出,吓了所有人一跳。 随即,窗外同时跃进更多的人,全部都是紫金卫装扮, “不好,中计了。”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 “撤!” 却被紫金卫团团围住,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刀光剑影。 所来黑衣人武功颇高,但架不住有备而来的紫金卫。 而且,潜藏在被窝里的萧云飞武艺高强,很快,这些人便纷纷被制服。 当萧云飞剑指我为首的黑衣人,想要摘掉他脸上的黑布之时,却惊然发现,所有黑衣人全部倒地。 “不好, ”萧云飞惊呼。却来不及阻拦。撕开黑布,一丝血迹从每个人的嘴角流出, 他们竟然.....全部自杀身亡。 看着一地的尸体,想想若没有范恒沈渊的提前筹划,年仅九岁的煜辰很可能就遭遇了毒手,萧云飞不禁眉头紧锁。 而此时,在紫宸宫,龙傲天也加强着宫中的巡查。 如今,连带二位皇子和公主,都住在紫宸宫。 这种责任,让他倍感压力,同时,心中也暗暗担忧,按几位大人的分析,紫宸宫中的人手还是有些不足。 如若对方真的想痛下杀手,危险还是非常大的。 不多时,萧云飞带着一队紫金卫赶到紫宸宫。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听到齐王这么快就开始动手,想想煜辰幸亏到了紫宸宫,所有人都一阵后怕。 然而,此刻最忧心的,还是紫宸宫的防卫问题。 就在此时,脸色苍白的沈清歌在慧心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议事厅。 “我有办法。”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可是,仍然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第113章 暗夜守护 沈清歌轻轻落座,眼光扫过所有人, “宁王府有足够的人手,可以助我们严守紫宸宫。” 见范恒等人不明所以,沈清歌又轻声解释道: “宁王府早年训练过一批死士,各个武功高强,原本是为了保护王妃和世子的安全,后来,本宫和王妃交好,知道了这些秘密。 如今,宫中有难,本宫相信,如果本宫向宁王府求助,宁王妃定会答应。“ ”宁王府竟然暗地里屯兵?“ 范恒心念一动,可是脸上却丝毫未变,他站起身来,深鞠一躬,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娘娘写封书信交由紫金卫快速将送出宫。“ 沈清歌颔首,很快,一名紫金卫怀穿这沈清歌所写的书信,在黑暗中,偷偷地溜出宫,直奔宁王府。 夜幕低垂,紫宸宫在皎洁月光的洗礼下,愈发显得庄严肃穆,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静静矗立在皇城之中。 一队队紫金卫身着铠甲,手持长矛,警惕的目光在夜色中扫过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身影紧紧环绕着宫殿,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而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宁王府的暗卫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潜藏在阴影之中,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整个皇宫上空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仿佛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戒备和不安。 在紫宸宫的深处,沈清歌静静地守护在明德的床榻旁,她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哀愁。 看着明德日渐消瘦的面庞,已不复往日的英武之气,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腹部,那里,她的孩子轻轻地动了几下,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心中的波动,以这种方式给予她最贴心的安慰。 在此刻,萧皇后在安顿好煜辰和博远后,缓缓步入了紫宸宫的内室。 沈清歌见状,立即起身迎接,恭敬地请萧皇后坐下。 萧皇后轻轻摆手,示意沈清歌也一同落座。几日来的操劳与心情的重压,使得萧皇后的面容也显露出几分疲惫与憔悴。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 “清妃,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沈清歌微微欠身,声音柔和而坚定: “皇后娘娘,照顾陛下是臣妾的职责所在,何谈辛苦。” 萧皇后轻轻摇头,目光中满是关切, “如今陛下尚未苏醒,你又有孕在身,更需好好保重自己。陛下若醒来,定不愿看到你这般憔悴。” 沈清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明德的脸上,他的面容平静而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梦境。 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垂下眸子,轻声应道: “臣妾……明白了。” 萧皇后再次叹了口气,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缓缓离开了内室。 沈清歌轻轻坐回到明德的身边,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和期盼,心中默默祈祷着明德能够尽快醒来。 她多么希望明德能够像从前那样,守护着她,守护着太后和皇后,守护着整个星汉王朝。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齐王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调动了所有在京师的人马,甚至动用了绝命崖上最后的力量。 但在训练有素的紫金卫和武艺高强的宁王妃暗卫的合力抵御下,经过一夜的激烈厮杀,尽管死伤无数,紫宸宫最终还是得以保全。 在齐王府中,齐王目露凶光,愤怒地咆哮着,发泄着他的不满和挫败。 他没有预料到,即使调动了他所有的力量,竟然连一座小小的紫宸宫都无法攻下,更别提夺取星汉的整个江山了。 就在此时,管家王林匆匆进来,见齐王余怒未消,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爷,有人送了一封书信给您。” 齐王一怔,接过信,一边拆封一边问道: “可知来人身份?” 王林摇摇头,回答道:“来人神神秘秘,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奴才还未看清楚,人就匆匆走了。只说这封信可解王爷的忧虑。” 此时,齐王已经展开了信纸,他的眼神在信纸上迅速扫过,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舒展,一抹狡黠的微笑在他嘴角浮现。 翌日,齐王邀约所有朝中重臣,说有要事相商。 待人来全后,齐王怒目指向宁世子, ”小宁王,原来你一直居心叵测,意图谋反!” 宁世子大惊失色, “齐王,你不要胡说,本王何时有此意。” 齐王冷哼一声, “如果没有反叛之心,为何你的杀手会出现在紫宸宫内?” 说罢,不等宁世子接口,便抱拳给周围的大臣, “列位大臣,小宁王违背先皇遗愿,私自豢养杀手,居心不良,请各位给个说法?” 诸位大臣见齐王说得言之凿凿,纷纷对宁世子怒目相向,前军都督李天佑高喝道: “宁王,想不到陛下刚刚好心让你世袭了爵位,你就开始图谋这江山!” 宁世子在众人的指责中乱了方寸,有口难言,只是铁青着脸, 此时,沈渊上前一步对大家说道: “诸位大人,稍安,据在下所了解,这宁王的队伍实际上是陛下私底下默许的暗卫,由小宁王私下训练,专门用于皇宫的护卫。” 齐王一听,立刻急了起来, \"沈大人,话不可乱说,本王怎么没有听说过什么陛下允许的暗卫?” 沈渊没有回应齐王,而是继续对各位大臣说道: “大家想一想,如今陛下尚在病中,若不是陛下允许,紫金卫如何与宁王府暗卫和平共处,一起护卫紫宸宫安全。” 议论的声音响起,沈渊的话让朝臣们的担忧慢慢平息, 看着自己没能扇起这股火,齐王恨恨地看了沈渊一眼。 “沈大人,你自说自话,又无凭证,如何能信,万一,你是和小宁王勾结,陛下岂不危矣!” 沈渊斜睥着齐王,眼中充满了不屑, “齐王此言差矣,想要谋朝篡位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你......” 正当两个人继续针锋相对的时候,侍卫来报,福安公公有皇上旨意宣读。 “皇上旨意?”齐王身躯一震, “难道皇上醒了?” 第114章 皇朝曙光 和几个同党对视了一眼,众人眼中皆是震惊的神情。 福安进到大殿,高亢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沈大人和齐王觐见。” “真的醒了!” 齐王的惊恐伴随着沈渊的喜悦,心境各不相同, 却不得不双双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臣领旨!” 明德醒了,在星汉王朝岌岌可危的时候,明德终于醒了。 紫宸宫内,刚刚苏醒过来的明德正喝着贺太医调制的汤药。 见齐王和沈渊到来,他摆摆手,福安恭敬地端下药碗。 “恭喜陛下龙体康复!” 沈渊刚要上前说话,齐王已经早早跪了下来,眼中流露的是满满的欢喜。 明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 “齐王请起。” “陛下,您的身体能够康健实在是太好了。” 沈渊终于能表露自己的感情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的确,仅仅相隔一天,与昨日整个星汉都危在旦夕相比较,今日,明德的苏醒,就是救星汉于水火之中。 沈渊的确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沈大人辛苦了。”明德的眸色温和了下来。 “齐王,沈大人,今日召见你们,是有要事相商。朕生病这几日,相信朝中定有一些不良居心的人在背后兴风作浪。齐王,你去查明天佑寺幕后主使。沈大人,你却查前几日暗杀二皇子的是何人。这一次,朕绝不姑息这些为非作歹之人。” “臣领旨!” “老臣领旨。” 齐王、沈渊一起抱拳施礼后慢慢退出了紫宸宫大殿。 返回的路上,看着得意的沈渊,齐王恨得咬紧牙齿,心中暗暗骂道: “匹夫,待本王坐上王座,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大殿内,明德刚刚苏醒,耗了精力,浑身虚弱,又被福安扶回了内室。 皇后和沈清歌急忙迎了上去,搀扶着明德躺在了龙榻上, “陛下,您刚苏醒,还是要注意身体。”皇后柔声说道。 明德微微一笑, “皇后,朕不碍事。煜辰他们吓坏了吧?” 萧皇后眼眶一红,重重的鼻音响起, “煜辰还行,但是远儿和婉仪有些吓到了,不过,臣妾已经安抚他们了,等陛下好一好,就让他们过来给您请安。” “嗯,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经历一下也好。”明德有些疲累,闭上了眼睛,微微靠向了沈清歌。 沈清歌一脸心疼地把肩膀抬高了一些,以便让明德更舒服一些,明德睁开眼睛看了看她,眼中是一股暖意。 太后坐在床榻边,这些天的变故,让太后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她有些担心地对明德说: “皇儿,你觉得齐王还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明德摇摇头, “母后放心,儿臣醒了,他便不敢轻举妄动了。”明德的话让太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时,贺太医上前道: “陛下,您刚刚醒过来,不易劳累,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明德点点头,确实,经历了生死挣扎,他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皇后见太后脸色不佳,忙过去扶着太后, “母后,臣妾扶着您也去休息一下吧。” 太后颔首,转身对沈清歌说道: “清妃,你在这里陪着皇上吧,千万不要疏忽了。” “臣妾领旨,”沈清歌微微福身。 自从太后知道自己错信了雅月,在沈清歌面前就一直有些羞愧。只是沈清歌一如既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太后也宽心了不少。 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明德和沈清歌两个人。 明德突然抓住了沈清歌的手,眼中饱含深情, “爱妃,谢谢你!” 沈清歌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带着笑意看向明德, “陛下,应该是臣妾谢谢您,您那么坚强,为了臣妾,为了孩子,活了过来。” 明德的眼底泛红,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沈清歌, “清妃,你和朕说的话,朕都听得到,朕确实舍不得离开你,离开孩子。这一次,是你,将朕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沈清歌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此时此刻,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 几天后,在贺太医的诊治下和沈清歌的精心护理下,明德终于一点一点恢复了健康。 这一段时间的动荡,让沈清歌的身体越发难以支撑,在明德的强烈要求下,沈清歌终于回到了清音阁。 走进院子的一瞬间,沈清歌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一次与明德险些天人永隔,她的心也一直徘徊在明德的生死之间,幸好,她没有放弃,明德也没有放弃。 这几天的相处,她和明德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他们之间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的时候,她抬头的时候就会碰巧发现明德在看她,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仿佛倾注了所有的爱恋。没有一点保留。 而这一次明德的生死,也让沈清歌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已经下定决心全心全意对待明德。不再计较这份爱有没有结果。 所以,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让她甜蜜不已。 大悲大喜之间,恍如隔世。 明德那里,齐王假模假样的禀报了调查的结果,说是武烈王派遣杀手,勾结了绝命崖上的匪寇,企图置明德于死地,其心可诛,并大义凛然的说要替皇上报仇,领兵攻打南楚。 明德暗自冷笑,齐王大言不惭的谈什么为国为皇上,实际上,还是自己在包藏祸心。 这一次闹剧,齐王折损了绝命崖上的绝大部分的兵力,等于折了一只臂膀。 如今,只不过是想找机会再争兵权罢了。 可是,自己的计划还差最后一个步骤没有完成了,现在还是不宜与齐王交恶,所以,明德也假意附和,声称就想让齐王替自己出这口恶气,只待筹划一段时间,就可以攻打南楚了。 齐王见明德虽经此一战,却仍然没有长什么记性,还肯把兵权给他,心中暗暗笑道, ”明德,你如此蠢笨,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而沈渊那边的调查却迟迟没有进展,主要是这群绝命崖上的匪寇太过狡猾和狠辣,只要不敌,立刻自尽,所以,截止到现在一个活口都没有,案子只能一直往后拖。 雅妃已被押至内廷司等候发落。这一日,明德带着沈清歌的嘱咐来到了内廷司。 几日不见,雅月已经变得憔悴不堪,对亲人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恐惧让她无比折磨,她不惧生死,唯一的心愿只是想把凌霄的血脉留下。 见明德来了,心知所有的疑惑今日都将得到解答。 她拖着沉重的镣铐,踉跄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对着明德深施一礼。 看着眼前几乎要了自己命的女人,明德一阵恨意涌上,恨不得亲手解决了她,但是想到沈清歌一再和自己说要保住雅妃肚子里的孩子,便压抑住怒火,沉声问道: ”雅月,武烈王遣你毒害朕,让朕成为你们的傀儡,意图何在?” 雅月凄楚了笑了一声, “陛下,你怎么还如此天真,武烈王野心勃勃,又怎么能只图你的支持。” 她抬眼望了一下那虚无的黑暗角落了,脸中透露出一股寒芒, “他是想害死你,夺取星汉的政权。” “这个混蛋,简直胆大妄为!”明德厉喝一声。 看着雅月咬紧牙关,目眦尽裂的样子,明德有些不解, “武烈王是你亲生父亲,你就这么想他死?“ ”是,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明德叹了一口气,突然间没有那么恨武烈王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如此对他,他这一生注定没有好下场。 明德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雅月,你毒害朕,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雅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陛下,臣妾自知该死,可是,求陛下宽恕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他......他是” 明德打断了她的话,平静地说道: “如果今天朕能饶你不死,唯一的一个理由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朕的。” 说罢,转身离去, “你放心吧,清妃已替你求情,朕会饶他不死的。” 雅月身子一软,伏在了地上,连日来的折磨让她失声痛哭,在冰冷的监牢上空,久久不能停歇..... 第115章 恩怨两清 清晨的宫中,沈清歌在软榻上辗转难眠,近日来,她心中总是萦绕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太医的警告声声在耳,但齐贵妃和齐王不除,她的心思就仍然被复仇所占据。 眼下她已经看明白了, 在沈氏和齐王的争斗中,明德表面上看似躲在太后势力的庇护下,但他不像齐王所判断的那样是一个懦弱的皇帝。 他才是背后那个真正的猎人。 只是,明德在做什么准备,她不得而知。 这几日,她一直在犹豫,自己重生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明德,现在既然自己已经准备一心一意对待明德,那这么重要的事情需不需要让他知道,可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会相信她吗? 透过沈渊,她已经了解到了朝堂上的动向,天佑寺的这件事出现以后,齐王不但没有收敛,据打入齐王身边的暗探汇报,在北原府的一处荒凉之地,齐王开始私下制造武器,看样子,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而齐贵妃也是一反往日的态度,整个人都变得比往日更加张狂。 然而,明德的态度让她有些迷茫。 明德身体稍好后,就一如往日的上朝下朝,好像天佑寺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连沈渊、范恒等人上奏的与南楚问罪的事情,也压下不动。而齐王新举荐的替代失踪的郭破虏作为边疆大将的都尉诸葛锐,那可是齐王的妻弟,他竟也同意了。 看明德的样子,好像还在等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没做好的准备?”沈清歌的心中疑窦丛生。 但还有一件事,让沈清歌和明德有些意见相左。 在皇权受到威胁的时候,宁王府毅然相助,可是,问题解决以后,明德近些天却开始追究起宁王的罪过来了。 文渊阁中,小宁王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抿着嘴,一言不发。 座上的明德冷哼一声, “怎么,朕说错你们了吗?先皇在世,曾严禁宁府养兵,可你们倒好,不但养了,还养的是杀手。宁灏,你倒是说说看,你们到底有何意图?” “陛下误会臣弟了,我和母亲只是因为想要自保,才不得已私下准备了一些兵士,其实就是府兵,并不是什么杀手。” “啪”地一声巨响,明德拍案而起。 “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你所谓的府兵功夫不亚于朕的贴身紫金卫,寻常府兵,岂有如此身手?\" “陛下,臣弟说的是实情,请陛下明察。”宁灏死咬着不肯吐口。 “好,好,既然你不说,就不要怪朕心狠了,来呀,把宁灏给朕押到内廷司,朕倒是看看,下了狱,你的嘴还是不是这般硬!” 一队紫金卫随即上前,正欲拿住宁灏往外走,却听到一声大喝, “陛下,请手下留情。”康王已经急匆匆地从殿外进来。门口的侍卫没拦住,在后面追赶着。 明德一挥手,侍卫退下,他不悦地说道, “怎么,八皇叔,您过来是要给宁灏求情吗?” 康王爷上前一步,语带恳切 “陛下,宁灏私养兵士,确实有罪,但请陛下看着宁王府的暗卫于宫廷危难之时出过力,请陛下宽恕宁王府,饶过灏儿。” 康王爷和宁王是一母同胞,宁灏是康王爷的亲侄儿,这也是为什么康王爷即使不顾个人影响,也要力保宁灏的原因。 但是,朝堂之上,又哪里有亲情的位置,这件事情,如果明德处理不好,等于给众朝臣一个新的标准,因此,明德不可能退。 眼见康王爷一直纠缠,明德心中怒火渐涌, “皇叔,您这是要和朕纠缠到底了,你不怕......\"话音未落,侍卫来报, “清妃娘娘和沈大人求见。” 明德心知他们的目的,却不得不见。 稍顷,父女二人走进大殿,恭敬行礼后。明德有些无奈地说道, “沈大人,难道你和清妃也是来为宁灏求情的。” 沈清歌看了一眼沈渊,点点头,随后,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 “陛下,臣妾不是为了小宁王,臣妾是为了陛下而来。” “哦,清妃此r话何意?” “陛下,如今后宫中人人得知宁王的府兵拯救星汉于危难之中,宁王府私自屯兵自然有罪,但臣妾知情不报,也同样有罪,如此,陛下就需要连臣妾一起惩罚,陛下您忍心吗? 明德看着挺着孕肚的沈清歌,又怎么忍心惩罚。 ”陛下,臣妾有一个好办法,可以一举两得。父亲曾经在朝堂上力保宁王,只说这些暗卫都是在陛下授意下进行的,这样,宁王府的这些暗卫即可并入皇宫护卫中,同时,对外也可确保宁王和臣妾无罪。这件事情,是因臣妾而起,请陛下成全。” 言罢,沈清歌作势要跪下去,明德哪里忍心,赶忙站起身来,愠色道: “胡闹,你那个身子,就不要再跪了。” 沈清歌笑笑, “多谢陛下成全,” 康王在旁也看出了端倪,连忙提醒宁灏, “还不谢过陛下。” 宁灏回过神来,连忙叩首, “多谢陛下宽恕。” 明德摆摆手, “都下去吧,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宁灏,你好自为之。” 宁灏再施一礼,随同康王爷一同离开。 沈渊也抱拳退下。 唯有沈清歌,轻轻福了福身子,垂下眸子,真诚地说道, “陛下,这件事是清歌做错了,清歌确实该罚。” “罢了,清妃,规矩是父皇制定的,如今,时局不同,你的办法也并不是不可取,就这样吧。你也莫要再操心朝堂之事,安心养胎吧。” “陛下,齐王齐贵妃一日未除,臣妾就一日难安,又岂能安心。”沈清歌面带悲戚。 “清妃,你放心,有朕护你,定能保你和孩子平安。” “臣妾明白了,谢过陛下。”沈清歌心中犹豫,嘴上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缓缓离去。 三日后,天佑寺反叛人员全部于午门问斩。 百姓围观,得知这些人是南楚派来企图颠覆朝政之人,群情激愤,纷纷咒骂。 折腾了一上午,一功一百余人,全部问斩,一时间,午门之外,青砖都被染红。 下午下起大雨,沈清歌的心莫名的慌张起来。夜晚睡下,噩梦不断, 直到风雨敲打着窗棂,在一片混乱的梦境中她猛然惊醒,却感觉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她本能地蜷缩起身子,手指因痛苦而紧攥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她的呻吟声穿透雨幕,惊醒了屋外守候的慧心。 慧心匆忙点亮灯火,冲进屋内,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沈清歌已经晕眩,身下是一滩鲜红的血迹,如同盛开在暗夜中的凄美花朵...... 第116章 龙庭哀歌 距离沈清歌小产已经三个月了,昨日的那场大雪,覆盖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金瓦红墙的皇城,在白雪映衬下显得肃穆恢宏。 萧云飞踏着皑皑白雪,再次来到清音阁。 明德告诉过他,有时间就过来陪陪沈清歌,说些宽慰她的话, 萧云飞明白,明德担心沈清歌,怕她胡思乱想,多个朋友开解一下总归是好的。 只是前些时候,多半的时间,沈清歌都是沉默不语的。 他知道她心里的苦,也不逼她,就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坐着。 园子里,慧心手捧一件柔软的狐皮披风,陪伴在沈清歌身旁。 沈清歌则静坐于池边,身影柔弱,似乎与这世界隔绝,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见萧云飞到来,慧心轻施一礼。萧云飞颔首,轻声问道: “用过早膳了吗?\" 慧心摇摇头,有些哽咽:“一早娘娘就出来了,坐在这里,连一件厚衣都不添。” 看着远处沈清歌孤寂的背影,萧云飞伸手接过了披风,嘱咐道: ”去备些燕窝吧,一会我哄着她吃下。” 慧心眼圈红红,感激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萧云飞缓步走近,脚步声没有让沈清歌回过头,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梦中的孩子,胖乎乎的,笑着向她招手,呼唤她“娘亲”。 她脸上浮起一抹虚幻的笑容,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 没有征求沈清歌的同意,萧云飞直接把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沈清歌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了萧云飞。 她没有说话,重新扭过了头,那个可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沈清歌垂下眸子,那种揪心的痛楚再次袭来。 “清歌,回去吧,天气这么冷,身体会冻坏了?” 沈清歌摇摇头,仍然固执地坐在那里。 看着她冻得透红的双手,萧云飞满眼心疼,亦有些生气, “清歌,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再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了。” 沈清歌的肩膀微微颤抖,她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 她回忆起太医和皇帝的低语:“孩子已经成形了。”心中一阵剧痛,自己没有错吗?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总想着复仇,又如何能导致这场悲剧。 泪水无声地滑落,萧云飞见状,心中亦是疼痛:“清歌,我知道你的痛苦,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你还要顾及你身边爱你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沈大人也已经好几周没有上朝了,听闻他也病了,“ “什么,父亲病了?\"沈清歌脸色一变,“我要去看他。” 她着急地想要站起来,可是久坐却让她双腿发麻,几欲摔倒。 萧云飞一把扶住沈清歌, “你先别着急,我昨日看过沈大人,他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大夫嘱咐还要静养。” 萧云飞的话让沈清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替她掖紧了披风,萧云飞又说道: “这三个月,陛下也是明显憔悴了许多,这几日,西北外地环伺,陛下更是心力交瘁,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就一再嘱咐我过来多陪陪你,” 见沈清歌一脸凄楚,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滚落,萧云飞心中明白,这一次一定要让她清醒过来。 他一脸凝重,接着说道: “清歌,我知道孩子走了,对你来说痛苦万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样一直折磨自己,你身边爱你的这些人又该如何自处?你这样,等于在他们本来的伤口上撒盐。” 想起刚刚意外的时候,父亲来看她时的老泪纵横, 想起明德告诉她孩子的墓碑已经安置好了时那无法释怀,却又强忍住的那种痛楚 沈清歌心如刀绞,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其实,这几天,当独自面对这寂寥的世界的时候,她想了好多, 绿萱、文远,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这些亲近之人的离去,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他们的生命,都因她的复仇计划而戛然而止。 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过自己,这一切的复仇行动,是否真的是为了正义,还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恨意? 而复仇过后真的能给自己带来内心的平静吗? 漫天的雪花,再次一片一片轻盈地飘落,那么的纯洁无瑕, 沈清歌轻轻的举起双手,托起一片片雪花,雪花在她的手中消融。就如同那些因为她盲目的复仇而提前逝去的生命。 萧云飞没有催她,看着她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他知道,她的心已经在慢慢融化。 就这样,两个人在雪中静静地站立着。 良久,沈清歌双眼泛着泪花,眸光投向萧云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谢谢你,云飞,能将陪我去看看孩子安息的地方吗?” 这几个月来,她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地方,但今天,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想要亲眼看看那个小小的灵魂所安息的角落。 望着沈清歌悲伤的神情,纵是在战场上那般坚毅,萧云飞此时也红了眼,他喉咙哽咽,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哭泣,”好,清歌,你先陪我进屋吃点东西,然后,我们一起过去。” 在清歌行宫的幽深之处,有一座被郁郁苍苍的松柏所环绕的陵园,这里远离了皇宫的繁华与喧嚣,只有轻柔的风声伴随着一片宁静。 明德精心挑选了这块地方,作为未出世孩子永恒安息的所在。 陵园之中,一座简朴而精致的墓碑静静地伫立在一片盛开的花海之中,碑上刻着几行简短却充满深情的文字: “皇儿之墓,愿天堂无疾苦,愿星辰引你前行。” 沈清歌站在墓碑前,眼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扶着墓碑放声大哭,好似要把几个月以来所有的愧疚和思念都发泄出来。 慧心陪在身旁,也失声痛哭起来。 过了良久,沈清歌终于站了起来,再一次轻轻抚摸着小小的墓碑,轻声地说到: “孩子,是母亲没能守护好你。如果生命有轮回,愿你再次选择我作为你的母亲。” 此时,墓碑上空,片片雪花轻轻飘落,宛如孩子从天国传来的温柔呼应,它们飞舞着,轻轻地覆盖在沈清歌的发丝和肩头。 沈清歌伸出手,任由雪花在掌心融化,那冰凉的触感仿佛是孩子轻抚着她的手,给予她最后的安慰。 从墓园归来,沈清歌的内心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她的心境在深沉的哀悼中逐渐明朗。 她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曾经紧握着复仇利剑的手,而现在,她决定放下那把剑,让心灵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的耳边突然想起了康王所说的话:在人生的棋局中,以迂回为策略,以和谐为旋律,方能避免两败俱伤的悲剧。 原来,康王竟如此通透,而自己没有领悟到康王对自己的暗示,却害了自己身边的人。 沈清歌不想让逝去的亲人朋友担心,她要活得有意义,超越仇恨。 她决心做些有价值的事,用智慧和爱心对抗邪恶,给予他人希望,追求真正的幸福。 她相信,这才是对生命最好的纪念。 第117章 泪洒清音 文渊阁中,范恒有些急切地向明德禀告, 这三个月以来,沈清歌的消沉给了齐王及其党羽可乘之机,尤其是诸葛锐,竟重新勾结上大燕。 明德神色凝重,沉声问道:“可有确凿证据?” 范恒肯定地回答:“有,据探子回报,他们在燕云郡附近集结的兵力已逾万人,看这架势,恐怕不日即将发难。” 明德闻言抿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那冷意仿佛冰霜般刺骨, “好,告诉萧云飞,速去燕云郡开始准备,我们就趁此机会,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范恒领命退下。 福安见状,递上一杯清茶给明德:“陛下,您润润喉咙,用些膳食吧。自晌午至今,您尚未进食。” 明德揉着太阳穴,轻轻摆手:“下去吧,朕想独自静一静。” 福安轻手轻脚地退下,心中忧虑:皇上这三个月来夜以继日地操劳,却食量锐减,身形日渐消瘦,看来只能请太后出面劝解了。 一天的繁忙政务让明德感到疲惫,他闭上双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个月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当他得知清音阁出事,急匆匆地赶去,只见门外已聚集了众多太医,他们见皇帝到来,纷纷俯身行礼。 明德心急如焚,直奔内室,却被拦在门外, “陛下,您此时不宜入内。” 目睹宫女们端出的一盆盆血水,他脑中一阵眩晕,急切地问外间的太医葛洪, “清妃情况如何?” 葛洪支支吾吾:“贺大人和宋大人正在里面施救,臣……臣觉得清妃娘娘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皇帝脸色一沉,怒吼道:“你们这群无能之辈,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清妃!” 外间的太医们被吓得跪倒一片,连滚带爬地进入内室。 不久,贺长青和宋慈走了出来,面对明德急切的目光,两人一同跪下, “陛下,清妃娘娘失血过多,臣等已经尽力施针止血,能否醒来,只能看今晚的天意了。” 宋慈补充道:“孩子……没能保住。” 明德心如刀绞,他的孩子没了,他的爱妃生命垂危。 一瞬间,他愤怒无比,拳头被紧紧地攥起, 他自责,是自己没能早点动手,给了贼人可乘之机,才让他们母子陷入到这种危难之中。 ”这些混蛋,朕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他俊逸的面容布满寒霜。 灯火辉煌的清音阁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痛。 树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也在为那个未曾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默默哀悼。 明德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沈清歌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生命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掌中。 他害怕,只要稍微一松手,沈清歌就会离他而去,消失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 那个夜晚,沈清歌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的双眼虽然仍旧紧闭,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在回应着明德的呼唤。 旁边的慧心惊喜地大喊:“娘娘醒了!” 守在外面的太医们闻声赶紧进来,只见沈清歌的嘴唇毫无血色,喃喃地重复着:“我的孩子,快救我的孩子。”话音刚落,她又陷入了昏迷。 明德心中涌上一股惊慌,贺长青迅速上前,施以针灸。 一个时辰过去,在众人的期盼中,贺长青终于稳住了沈清歌的病情。 他长吁一口气,“陛下,娘娘缓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 此时明德紧绷的身体终于瘫软下来,肌肉一阵酸痛。嗓音沙哑地说道:“赏!“ 而后,足足三天三夜,在众多太医不懈的努力下,沈清歌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重获了意识。 得到消息的明德,朝会一结束,便心急如焚地赶往清音阁,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牵挂。 床榻之上,沈清歌静若止水,面庞平静,没有哭泣,没有叫喊,只有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眸,如今显得空洞而无神。 明德轻轻走到她的床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沈清歌冰冷的手,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心痛,刚想要安慰一下她。 却见沈清歌用一种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充满绝望与自责地对他说: “陛下,我们的孩子,没了,臣妾没能照顾好他。” 这轻轻的话语,让明德的眼圈瞬间红了,心中的酸痛难以言表。 而沈清歌缓缓闭上眼,睫羽止不住的颤抖,随即,大颗的泪珠,无声地从她那苍白而憔悴的脸庞上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明德紧握沈清歌冰冷的双手,。 这一刻,清音阁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两颗破碎的心,在无声中相互依偎,共同承受着失去至亲的痛苦。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明德的眼眶再次泛红。 他心中充满了对沈清歌的怜惜与心痛。 虽然她的执着无意中导致了孩子的失去,但他清楚,若非齐王与齐妃的逼迫,沈清歌绝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过去,齐王的势力庞大,对于登基才两年的他来说,单凭母后的支持难以稳固皇权,所以他才会处处忍让。 这两年来,他默默耕耘,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就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够为朝廷、为星汉王朝清除这个祸害。 如今,时机已然成熟。思及此,明德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这一次,他一定要为沈清歌和未出世孩子讨回公道。 绮霞宫内,齐贵妃的笑声尖锐而疯狂,让周围的女侍们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她似乎在享受着沈清歌的不幸,口中念念有词, “真是报应,就是她沈清歌坏事做得太多了,才会让她没了孩子。”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嘘,娘娘,可千万别让人听见啊。”旁边的女侍低声提醒,脸上带着恐惧。 齐贵妃疯狂的举动让身边的李贵人和王常在吓了一跳,她们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传了出去。 “怕什么,她沈清歌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了,整天躲在她的清音阁哭泣,有什么好怕的。”齐贵妃眼中流露出对沈清歌的不屑一顾。 “娘娘,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李贵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听说,陛下这一阵子总去清音阁看望,咱们得想个办法,千万不能让她东山再起啊。” “也不知陛下到底看中了她什么?”王常在也低声附和。 齐贵妃的脸上原本挂着得意的笑容,然而一提到皇帝,那笑容就像被寒风吹散的云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嫉妒的情绪如同一条毒蛇在她心中游走,扭曲了她原本精致的面孔:“她也不会得宠太久了。” “至于皇帝……”她继续自语,神情中充满了对那个她曾深爱却无法触及的男人的愤恨与不甘, “你不是爱她吗?等到她消失了,我看你还能做什么情圣。” 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从齐贵妃嘴里说出,李贵人和王常在互看了一眼,默默地不做声了。 在她们看来,齐贵妃已经疯了,她的行为已经超出了理智的范畴。也许她们也应该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和未来,毕竟,跟随一个疯狂的人,最终可能只会走向毁灭。 第118章 心海澄明 冬日的清晨,皇城中的空气带着一丝凛冽,却又清新宜人。沈清歌早早地从睡梦中醒来,她坐在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清晨的空气,感受着它的纯净和冷冽。 早膳时,她比往常多喝了几口热腾腾的粥,这让她身边的慧心倍感欣慰。 昨日,她征得明德同意,回沈府探望父亲。 父亲虽已好转,但这一场大病让他苍老了许多,初一见面,见他如此,沈清歌鼻子一酸,眼泪也不自觉地流出来, ”父亲,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沈清歌俯身行礼。 ”万万不可。”沈渊疾步上前,扶起女儿, “如今你是君,我是臣,万不可乱了礼仪。赶紧起来。” 两人坐定后,看着女儿,沈渊神情复杂。 女儿遭受的种种苦难,还有那未能谋面的外孙,都让他这位年过半百的父亲感到无比心疼。 “清儿,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能让身体垮掉啊!” 见父亲满脸担忧,沈清歌出言安慰, “父亲,都过去了,女儿会慢慢调整好的,您也一定要注意身体。” 女儿如此坚强,沈渊心疼的同时也无比欣慰。 从小,女儿就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外面的风风雨雨锻炼了她独立坚强的性格。 但也正是这种乖巧和坚强,有的时候会更让人怜惜。 父女两人就这样轻声慢语的交谈着。转眼间,已至酉时初刻,沈清歌要准备回宫了。 临走前,她低声嘱咐道:“父亲,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不久之后,决战就要来临了。” 沈渊心头一震,看着女儿笃定的眼神,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女儿在谋略上的智慧和能力是他所不能及的。 过去的一段时间,,在她的筹划下,对齐王的斗争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沈渊相信女儿的判断,他知道沈清歌的心中有着自己的计划和策略。 寒暄过后,沈清歌匆匆离去,而沈渊则开始即刻安排人员,为女儿口中的“最后决战”做着准备。 他知道,这将是一场关乎家族也关乎 朝廷命运的较量,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晚膳过后,慧心 陪着 沈清歌来到了御花园 散步。 御花园中,冬雪覆盖了一切,将这个皇家园林装扮得如同童话世界。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沈清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然之美。她的心中充满了宁静。 重生以后,沈清歌一直不愿正视明德与自己之间的感情,明德对她越好,她逃得越远,明慧师太的遗言更是让她带着一颗仇恨的心去面对他。 但当她不再带着偏见去观察他的时候,他对待百姓的仁厚,对待责任上的躬亲勤政,以及对她始终如一的关怀和体贴,让她对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他身上,沈清歌看到了不仅仅是帝王的威严,更多的是一个男人的温柔和理解。 沈清歌深知,明德对于孩子的离去同样感到痛心。 她记得那次当他看到她为孩子绣制的那双小虎头鞋时,眼中流露出的哀伤与失神。 这份无声的情感共鸣,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慰藉。 而萧云飞所透露的明德的举措,更是让沈清歌对这位帝王的深谋远虑和背后的深意有了新的认识。 她相信,自己重生前的悲剧,绝非明德所为,而是齐贵妃为了排除异己,巩固地位而采取的毒辣手段。 这样的一个男人,逐渐让她感觉到了踏实和信赖,让她释怀了过去的伤痛,也让她对未来如何击败齐王齐贵妃有了更多的策略和信心。 而对于萧云飞的感情,沈清歌则是充满了感激和珍视。 这三个月来,萧云飞总是过来看他,有时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虽不发一言。 但只要他在她身边,沈清歌就会感觉到一种温暖的力量。 虽然他们的命运并未编织成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但那份在艰难时刻建立起来的真挚友情,没有爱情的缠绵悱恻,却有着同样深沉的情感纽带,让她感到无比珍贵。 沈清歌知道,无论未来的道路多么崎岖,只要有萧云飞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她就不会感到孤单和无助。 同时,她也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有机会回报萧云飞的恩情,让他知道,他的善良和友情,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这个夜晚,沈清歌的心境在这片银装素裹的御花园中得到了净化。 她开始理解,生活不仅仅是复仇与痛苦,更多的是爱与被爱,是珍惜与放下。 她学会了在爱与被爱中寻找力量,在珍惜与放下中寻找平衡。 在文华殿的朝会之中,元喜轻步靠近了福安,对着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福安听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欢喜的笑容。 随着朝会的结束,天色已晚,酉时的钟声在宫中回荡。 回到紫宸宫,福安帮明德换下了朝服,见他又要前往文渊阁继续工作,便急忙拦住,唇角一丝笑意, “陛下,今晚有人私下设宴,特邀您前往。” 看着福安那滑稽而又神秘的表情,明德剑眉微挑,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是谁这么神秘,竟然要私下宴请朕?” 福安只是微笑着回答:“陛下,您亲至便知。” 随后,福安召唤元喜准备了步辇,明德见他们如此,心情愉悦,便随他们一同前往。 步辇缓缓行进在宫中的石板路上,穿过了一道道宫门,最终来到了御花园的东北角,那里便是梅雪阁的所在。 远远望去阁内灯火辉煌,透过窗棂映出温暖的光晕。福安轻手轻脚地引领明德走进阁内,随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留给皇帝这个令人期待的空间。 明德踏入阁内,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沈清歌从屋内款款走出,一袭淡粉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精致白梅,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姿,发髻轻挽,妆容清淡,脸上的笑容温柔而明媚,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而舒适。 明德看呆了,眼前的沈清歌让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翰墨风华赛上。 那个巧笑倩兮的京师才女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激动地上前,脱下绛紫色羊绒大氅,急切地走向沈清歌。 沈清歌迎了上来,眉眼含笑,轻轻地拉着明德的手,引导他走向已经精心准备的酒席。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酒菜,每一道都是沈清歌的细心挑选的美味佳肴。 她搀扶着明德坐下,自己也乖巧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第119章 心灵之约 明德侧眸看向沈清歌,温柔地月色盈满眼睛, “爱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出了明德的困惑,沈清歌唇角情不自禁的弯起, “陛下,这段时间内臣妾心中积存了许多话语,渴望与您倾诉。因此今日特意准备了这桌酒菜,希望能与您畅谈一番。” 随着话语的落下,她优雅地为明德的酒杯斟满了酒,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 然后站起身来,还没等明德回应,便端着酒杯庄重地对着他说道: “陛下,这第一杯酒,臣妾想用来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 明德有些激动地端起了酒杯。 沈清歌继续道: “臣妾要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宽容与理解。臣妾自知并非总是顺从,时常给您带来麻烦,而您始终宽容待我。” 听着沈清歌发自内心的感谢,明德的眼眶不禁微微发红。 沈清歌的真挚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随着沈清歌的动作,也将杯中的酒缓缓饮尽。 沈清歌再次举起酒壶,为明德和自己的杯中添满酒。 她的手微微颤抖,再次端起酒杯,眼中饱含真情, “今天这第二杯酒,臣妾想感谢您对嫔妾的宠爱。臣妾明白,作为天子,您的心中装着天下大事,后宫中又有众多妃嫔对您敬爱有加。 臣妾知道,您不可能只钟情于我一人,但能得到您的宠爱,臣妾已经心满意足。” 脑海中浮现出明德对自己的重重疼爱,她再次端起酒杯,没有丝毫犹豫地饮下了第二杯酒。 明德从来没有听过沈清歌对自己的情感表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中,自己才是深爱的那个人,而沈清歌...... 如今,感受到她的真情,明德满眼温柔地望着她,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呼吸变得极重,眼中满是炽热, “爱妃,你曾问朕是否爱你。朕想告诉你,或许朕不完全明白爱与喜欢的界限,但朕知道自己时刻在想念你,想要守护你,渴望与你共度此生。这样的情感,是否足以表达朕对你的深情?” 明德火热的真情告白让沈清歌无比感动,这一刻,二人终于能冲破所有的阻碍,真正的心意相通。 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幸福的微笑,看着明德也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沈清歌轻轻扶着明德坐下,自己也优雅地坐回了他的身边。这一次,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第三杯酒,臣妾想给陛下一个承诺,同时也是请求陛下一个坦诚的回应。” 明德微微一愣,显然没有立刻理解沈清歌的意图。 沈清歌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陛下,臣妾知道,您或许一直对我们的忠诚抱有疑虑。您期望有人能在朝中制衡齐王,但又担心新的势力会威胁到朝局的稳定。” 她的话语直指明德心中的顾虑。见他认真地听着,沈清歌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继续说: “今晚,臣妾想在这里代表自己和父亲,向您做出承诺: 我们生为星汉王朝的子民,忠心于陛下,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您和朝廷的事。请陛下相信我们的忠诚。 ” 明德听到沈清歌如此坦率而真诚的表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堵让他焦虑不安的猜疑之墙,在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 “爱妃,其实朕的内心中早已相信了你和沈大人。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如此纵容你们的行为。 见明德点头,沈清歌的笑容如春日的花朵般绽放,温暖而明媚。 明德迷恋的看着她的笑容,随即又轻声问道:“那爱妃想要朕的坦白是什么?” 沈清歌轻轻地放下了自己的酒杯,也将明德的酒杯放回桌面。 她伸出手,握住了明德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陛下,臣妾知道您一直在暗中对抗着齐王,对吗?” 明德没有立即回答,沈清歌便继续说道: “臣妾曾经不解,您明知齐贵妃陷害我,明知齐王欺压百姓,却似乎无动于衷。 但经过这些时日的深思,臣妾终于明白了。您并非不想行动,而是因为齐王的势力根深蒂固,远比嫔妾所想象的要强大。 臣妾之前太过鲁莽,直接与齐王对抗,不仅未能达到目的,反而牵连了许多无辜。” 沈清歌的一番话,让明德深受触动。 他轻轻地抽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沈清歌的脸庞,眼中满是疼惜, “爱妃,你就这么相信朕吗?” 沈清歌肯定的点点头, “您是一个好皇帝,自从继位以来,您一直勤政爱民,臣妾听父亲说,民间的百姓无不称赞您的宽厚与慈爱,称您是一位盛明之君。 在臣妾眼中,您对太后的至诚至孝,对臣妾的深情厚爱,对自己的勤勉自律,这样的人,臣妾坚信,绝不会是齐王之流所能轻视的懦弱、无能的皇帝。” 沈清歌的这番话,深深触动了明德的心。 他激动不已,没想到原来她竟如此 懂自己。 明德重新端起了酒杯,黑色的眸子里闪出异样的神采, 他细心地将沈清歌的酒杯递还给她,目光中充满了深情与承诺, “爱妃,朕不是他们眼中所认为的昏庸无能之辈,更不是对爱妃的苦楚视而不见。为了与齐王的不公斗争,朕已经默默筹备了一年。 今天,朕向你承诺,必将为我们的孩子,为爱妃你,讨回应有的公道。” 话音落下,明德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那一饮而尽的姿态,如同他心中决断的坚定。 沈清歌被他的话语深深触动,泪水不由自主地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但她的嘴角却挂着一抹微笑,是对未来的希望也是对明德的信任。 她陪着明德,也将杯中的酒缓缓饮下。 这一夜,梅雪阁中的灯光映照着两人的身影,他们的心终于真正地合为一体,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和挑战。 在慈宁宫的幽静之中,桂嬷嬷的步履匆匆,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平和。 她的面庞映照着急迫,使得原本沉浸在茶香中的太后心中一紧。太后感受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她内心深处的忧虑即将化为现实。 正如太后所料,天象监正明照宇步入宫中,他的神态庄重,手中紧握着记录昨夜天象的卷轴。 他跪在太后面前,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达着他的发现:“启禀太后,昨夜天象异动,女皇星现于苍穹,其光华之盛,前所未见。” 太后听闻此言,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喃喃的说到: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缓缓站起身,步至窗前,凝望着尚未破晓的天际,仿佛想要亲眼见证那颗传说中的星辰。 先皇留下的皇家卷轴中,那触目惊心的十六个字如同咒语一般,不断在她心头盘旋: “宫闱深处,风云变幻,皇位易主,女皇临朝。” 不,本宫绝不能让任何人动摇皇儿的皇位。太后的眼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 第120章 恩宠骤变 一年又要过去了,临近年关,后宫小年的家宴如常在翠华宫举办。 随着夜幕的降临,翠华宫的灯火逐渐点亮,犹如繁星点缀在人间。 宫灯高悬,映照着金碧辉煌的殿宇,每一盏灯都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宴会厅。 在这个充满喜庆与祥和的日子,嫔妃们身着节日的盛装,纷纷向太后和皇帝敬酒,表达自己的敬意和祝福。 宴会上,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而欢快。 依照惯例,太后和皇帝对于后宫嫔妃也慷慨地赏赐了各种珍贵的礼物。 一时间,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在太后赏赐的一堆礼物中,那个流光溢彩的珐琅彩盒引起了沈清歌的注意。 沈清歌 轻轻打开了盒子,瞬间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十分宜人。 桂嬷嬷看见沈清歌喜欢,微笑的说到:清妃娘娘,您可真有眼光,这个可是太后从她的母国带过来的玉华流香,数量极少,非常珍贵。 沈清歌一听,连忙站起,福身再次向太后行了个礼。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 忽然,一声信号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紧接着,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绚烂夺目。它的色彩斑斓,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后宫的天际。 随着烟花的陆续升空,夜空变得五彩缤纷,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烟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案, 正当大家都惊叹于这美丽的烟花 ,抬头仰望时, 一个神秘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慧心。这个人迅速地将一张纸条塞到慧心手中,低声说了句:“给你主子。” 随后,就像融入了夜色中一般,消失在了人群中。 宴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当沈清歌回到清音阁,她还没来得及换下宴会的盛装,慧心便急匆匆地将她拉到一旁,神色紧张地讲述了宴会上发生的意外。 慧心递给沈清歌那张纸条,她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用那简洁字迹写到:“小心慈宁宫。” 这几个字让沈清歌心中一凛,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来不及解释,沈清歌让慧心秘密地将宋慈召来。 在清音阁的密室中,沈清歌将太后赏赐的礼物一一展示给宋慈,让他进行仔细的检查。 而随着检查的深入,宋慈的脸逐渐变得凝重。 最终,他拿起那盒沈清歌颇为喜爱的玉华流香,肯定的告诉沈清歌,毒物就在这个盒子的内壁里。 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经常接触,不出三个月就会气竭而亡。 听到宋慈的话,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她不明白,自己与太后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为何太后要对她下此毒手?还是此事太后并不知情? 还有,那个在宴会上暗中提醒慧心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他为何要帮助自己? 无数的疑问在沈清歌的脑海中盘旋,她感到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之中。 久久思量以后,她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明德事母至孝,她不想在还没有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就让明德为难。 翌日,晨光初照,明德结束了朝会,他心情愉悦地宣召沈清歌一同前往御花园散步。 冬日的御花园虽带着几分寒冷,但那银装素裹的景致却别有一番风味。 沈清歌伴在明德的身边,缓缓在园中行走,两人时而低声交谈,时而相视一笑。 他们的脚步在雪地中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足迹,而他们的笑声,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温暖阳光,穿透了寒冷的空气,在御花园中回荡。 这样温情脉脉的氛围,惹得身后随侍的宫人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瞧,皇帝对清妃娘娘真是宠爱有加,连这寒冷的冬日也要与她共赏美景。\"一位宫女轻声说道。 身边的那个宫女满眼倾佩:\"是啊,清妃娘娘不仅美貌无双,更是才情过人,难怪皇上如此偏爱。\" 随着二人漫步,已行至御花园中的云锦阁,这里不仅是御花园的制高点,更是一处可以将整个园景尽收眼底的雅致之所。 在宫人们的周到服侍后,沈清歌与明德落座于阁中,享受着这里的美景。 亭子中央早有内侍放置着一个精致的铜炉,炉火微微,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为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丝暖意。 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馨。 沈清歌轻轻为明德斟了一杯女侍沏好的龙井茶,递到了皇帝的手中,茶香随着蒸汽缓缓升起,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 见明德心情大好,沈清歌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 “陛下,嫔臣有一事相求,望陛下能够恩准。” 明德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清歌的目光柔情似水, “臣妾的祖父曾任朝廷的太尉,随先皇征战四方,为星汉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却未曾获得应有的封号。昨夜祖母托梦,希望臣妾能请求陛下赐予祖父一个封号,以荣耀沈家世代。” 明德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有些犹豫, “爱妃,封号之事非同小可,你祖父的功绩固然不可磨灭,但先皇的决定,朕亦不能轻易更改。” 沈清歌见皇帝并未立即应允,便起身跪地,声音哽咽, “陛下,沈家世代忠心于国,难道连这样的小小请求也难以得到满足吗?” 见明德已有些不耐,慧心急忙上前劝解, “娘娘,您快别说了。” 但此时沈清歌的情绪已难以自控,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明德, “陛下,沈氏一族忠心耿耿,却因无封号而受尽冷眼,臣妾实在心有不甘。” 明德面色一沉,声音中已有怒意: “清妃,你这是在挑战朕的权威吗?” 沈清歌却不甘示弱,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陛下,您怎能如此无情?祖父的功绩难道还不足以获得一个封号吗?您这样会让沈氏一族寒心的!” 话音刚落,明德愤怒地将桌上的茶杯摔碎在沈清歌面前,茶水四溅,碎片散落一地, “清妃,你越界了!” 随即,他冷冷地对福安下令:“拟旨,后宫妃嫔应当端庄自持,言行谨慎。 清音阁清妃妄议朝政,非议他人,自今日起,禁足清音阁,非宣不得出宫。” 皇帝的命令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惊。 沈清歌听闻此言,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想要向明德求饶,但皇帝已经拂袖而去,只留下云锦阁中沈清歌的哭泣声在寒风中回荡。 后宫之中,流言蜚语如同细水长流,无孔不入。 沈清歌在云锦阁与明德冲突,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迅速扩散至后宫的每一个角落。 宫女、内侍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言语中充满了对沈清歌命运的揣测与同情。 \"真是可惜了,清妃娘娘一向得宠,怎么就一时糊涂触怒了龙颜呢?\"一位宫女轻声叹息,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另一位内侍摇头低语:\"在这后宫,天子之怒,谁人能承受得起?清妃娘娘这次,恐怕是难以东山再起了。\" 而得知这一消息的妃嫔们,或幸灾乐祸,或暗自忧虑,或心生同情,各自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清妃被降封,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机会。\"一位妃子在心中暗自思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而沈清歌的清音阁,原本热闹非凡,如今却变得门庭冷落,宫人们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清音阁的厄运牵连进去。 第121章 朝堂争锋 清音阁内,慧心侍立一旁,忧心忡忡地望着沈清歌,只见她依旧从容不迫地挥毫泼墨,仿佛今日云锦阁上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慧心心中焦急,不解沈清歌为何突然与明德起了争执,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愿望成空,更可能牵连沈氏一族。 她看着沈清歌,忍不住长吁短叹。 沈清歌却笑意盈盈,似乎不为所动,轻声说道:“慧心,别胡思乱想了,来,看看我这幅画,觉得如何?” 慧心苦笑着回应:“娘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画画?您应该去向陛下请罪才是。” 沈清歌却显得满不在乎,悠然说道:“无妨,这样清音阁反而更安静了,没有那些阿谀奉承之人来打扰,岂不是更好?”说着,她又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之中,留下慧心在一旁,忧心忡忡,无法释怀。 与此同时,绮霞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齐贵妃今日邀请了众嫔妃来宫中赏梅,宫女们穿梭其间,杯觥交错,笑语盈盈,气氛热闹非凡。 得知今日绮霞宫中有聚会,明德特意差福安送来了一桌御厨精心制作的茶点,并传话今晚将来看她。这一举动,无疑让齐贵shi妃心花怒放,她暗自慨叹,皇帝终于识破了沈清歌的真面目,明白了谁才是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人。 福安传达完皇帝的话后,众嫔妃议论纷纷,后宫中的风向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而齐贵妃的心中,早已是春风得意。 朝堂之上,同样惊心动魄。沈渊上书弹劾南屏郡巡抚贾文和,指控其贪赃枉法。贾文和是齐王的心腹,他又岂能坐视不理,于是朝堂上齐王沈渊二人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明德坐在龙椅上,听着朝堂上的争吵,眉头紧锁,头疼不已。终于,他忍无可忍,大喝一声:“爱卿们不要吵了,朕会让人查明此事再予处理。” 沈渊却毫不退让,气愤地说:“陛下,贾文和的证据臣已一一查明,证据确凿,陛下无需再查。” 明德脸色微愠,沉声道:“沈卿,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沈渊掬礼,恭敬地说:“臣不敢,臣只是不明白陛下还要查些什么?” 齐王刚想争辩,却见明德一拍座椅,站了起来,怒斥道:“沈渊,你不要不知好歹,朕的话岂容你置喙。” 沈渊见皇帝发怒,只能敢怒不敢言地退了下去。 此时,已经升为巡边使的萧云飞站了出来,言辞恳切, “陛下,南屏郡毗邻大宛,若地方巡抚出现问题而不解决,势必影响边关事务,臣恳请陛下立即处理贾文和贪污一案。” 明德指着萧云飞,面露不悦, “萧云飞,你边关的事务尚未处理得当,还敢搅和在别人的事情中,朕命你赶紧滚回你的军营,处理好军营的军需事务,不要再管别人的事了。” 看着皇帝发怒,萧云飞只能悻悻退回。 但随即又有几人站了出来,附议沈渊的奏请。 这一下,惹得明德彻底大怒, “你们这群人,这是在教朕怎么做事吗?” 转向齐王, “爱卿,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处理。” 齐王连忙上前拱手听令,脸上则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见群臣还有话要说,明德充耳不闻地宣布退朝。 此后的几日,沈渊一直托病未来上朝,他的举动和群臣对明德的不满让齐王感觉到: 时机成熟了。 暗夜如墨,齐王府深处的一处密室里灯火昏暗,一群人影绰绰,围坐在一张陈旧的木桌旁。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阴谋的气息。 齐王坐在主位上,他的眼神狠戾,冷如冰霜, “年夜子时,就是他明德命丧黄泉之时。” 周围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齐声说道: “我等援助王爷成就大业!” 翌日,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明德正与众臣商议着新年将至的祭拜事宜,忽然,一名紫金卫急匆匆地进入大殿,打破了宁静。 他附在福安耳边低语数句,福安的脸色骤变,急忙走到明德身边,轻声汇报:“陛下,有边关急报。” 明德心中一沉,立即宣召信使进殿。 一名戍卫营的信使匆匆忙忙地来到大殿中央,跪下急切地禀告, “陛下,北境边关告急,大燕国十万兵马正大举前往燕云郡。”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明德大惊失色,待信使退下,他急忙与群臣商议对策,希望有人能挺身而出,迎战大燕军队。 然而,朝堂上的武将们一个个眼神闪避,无一人应声请战。这让明德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焦虑。 就在这时,齐王站了出来,他大义凛然地上前一步, “陛下,臣愿领兵前去,护我星汉江山。” 明德闻言大喜,激动地站起来,动容地说道: “齐王,危难之际,只有你才真正是朕的肱骨之臣。” 其他臣子们见状,也纷纷附和, “齐王英武,实乃我朝栋梁之才。” 三天后,晨光初照,承天门外,齐王身着战袍,威风凛凛。 而他的身后,二十万京军已集结完毕,军旗招展,铠甲闪耀,威武雄壮,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赶赴边关。 明德满脸肃穆,身边文武百官皆肃立于两侧。 当明德满脸期待地亲手将代表兵权的虎符交给齐王时, 那一瞬间,齐王已经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恍惚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披龙袍,坐在龙椅上的辉煌胜利的景象。 第122章 宫变之夜 新年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它不仅是岁月更迭的标志,也是宫廷内外喜庆与希望的象征。 在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夜晚,太后与明德站在高高的台基之上,俯瞰着后宫中熙熙攘攘的一大家子。 嫔妃们手持金杯,觥筹交错,孩童们无忧无虑地在宫灯下嬉戏玩闹,为平日里威严的后宫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温馨与和谐。 然而,沈清歌因为被禁足,无法参与这场盛大的庆祝。 齐贵妃和璟妃,这两位后宫中的权势妃嫔,因为共同的敌人沈清歌的失势,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争斗,表面上成为了最和谐的朋友。 随着宴会的进行,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 齐贵妃却在此时悄悄离开了热闹的大厅,她的身影在夜色中快速而隐秘。 屋外,高义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看到齐贵妃出来,便紧随其后,两人带着一队人一同前往了清音阁。 清音阁在这热闹的年夜里显得格外孤单,它静静地矗立在后宫的一角,连灯光都显得格外昏暗,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祥。 宫人们已经早早地睡下,沉浸在节日的安宁之中。 突然,高义带领着一群穷凶极恶的内侍,没有敲门,直接破门而入,闯入了清音阁。 宫人们被这巨大的声响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慌张地出现在院子里,当发现闯入者是齐贵妃娘娘时,虽然心中想要制止,但面对高义和内侍们杀气腾腾的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众人纷纷躲避,不敢上前。 在高义的引领下,齐贵妃踏入了沈清歌的休息之所。 室内灯光昏暗,却掩不住沈清歌那早已穿戴整齐、静候于此的身影。 她旁边,慧心一脸警惕,仿佛早有预料今夜的不速之客会到来。 齐贵妃一进门,沈清歌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之情,而是从容地品着手中的清茶,那份镇定自若反倒让齐贵妃心中生出了几许不安。 但想到自己已经布下的大局,齐贵妃又稳住了心神。 她上前一步,用手指着沈清歌,凌厉的声音响起, “清妃,你包藏祸心,企图谋害陛下,今天本宫就要替陛下除了你这个祸害。” 沈清歌听罢,眉梢轻挑,脸上满是不屑, “贵妃娘娘深夜光临我清音阁,是想给清歌定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吗?” 齐贵妃被她的轻蔑所激怒,一声狞笑道:“沈清歌,死到临头,你还敢这么嚣张。” 随即挥一下手, “来人,把沈清歌给本宫绑了,把谋害陛下的证据搜出来。” 高义正要动手,沈清歌的声音却陡然拔高, “贵妃这是要找证据吗,那就不劳您费心了,臣妾已经帮你拿到了。” 话音刚落,沈清歌将慧心递过来的物件丢在了齐贵妃一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桃木小人,上面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身上刺满了银针,显然是用于巫蛊之术的道具。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齐贵妃措手不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沈清歌却并未就此打住,她继续说道: “臣妾顺便帮您把您的好奴才也给带过来了。” 随着沈清歌的话语落下,屋外的天顺带着一群内侍押解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了屋内。 齐贵妃凝神一看,惊恐地发现那人竟是自己安插在清音阁的内应金忠。 金忠跪在地上,面带绝望,向齐妃哭诉道: “贵妃娘娘,您逼奴才陷害清妃娘娘的事,奴才已经全招了。” 他的供认如同晴天霹雳,齐贵妃感到一丝不妙。 高义见状,急切地想要为齐贵妃解决金忠这个麻烦,却被天顺一脚踹开。 齐贵妃身边的其他内侍见状,纷纷冲上前去,想要扭转局势。 然而,齐贵妃的命令还未落下,沈清歌的计划已经启动。 内室中,一群身着深紫战袍、精钢甲胄的威武卫士如猛虎下山般冲出。 他们的出手迅猛而精准,手起刀落间,齐贵妃带来的内侍纷纷倒地,发出阵阵哀嚎。 不一会,天顺带领的内侍配合着迅速控制了局势,将高义等人全部制服并带出了室内。 而慧心,则从容的指挥女侍们重新点亮了灯,清音阁内顿时灯火通明,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这一切的变化发生得太快,齐贵妃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从一位权势滔天的贵妃变成了阶下囚,被带到沈清歌的面前。 沈清歌深深地凝视着齐贵妃,此时她的脸上恐慌与不安交替, 这个曾经让她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无数次想要亲手了结的仇敌,此时,真的面对的时候,沈清歌却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已经没有了恨意。 看着齐贵妃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只觉得对方可怜至极。 跪在沈清歌面前的齐贵妃,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沈清歌的圈套,却仍然嚣张地说道: “沈清歌,你不要得意,一会有你好看的。” 然而,沈清歌并没有理会她的威胁,而是缓缓走到窗前,望向临近子夜的星空。 新年的夜晚,没有烟花爆竹的喧闹,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火光,那是金銮殿的方向,预示着大事已成。 沈清歌的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她知道她和明德的计划已经成功。 她不再理会身后齐贵妃歇斯底里的怒骂,轻轻地对慧心说道, “把她押至内廷司,等候陛下的发落吧。” 沈清歌的无视,让齐贵妃感到了彻底的绝望,她全身瘫软,任由侍卫拖着她离开了清音阁。 在金銮殿外,夜空被火光染成了一片血色,齐王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他的脸上满是血迹,头发披散,形象狼狈,但他的眼中依然闪烁着不甘和愤怒。 他声嘶力竭地对着明德喊道:“明德,你这个贼子,原来你早有防备!” 明德,被自己秘密培养的忠诚的龙影卫紧紧守护着,面对齐王的指责,他只是轻蔑地回应, “齐王,是你太自大了吧。你自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却不知朕对你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还不快快就地伏法。” 齐王却仍然不甘心的说道: “明德,你休要得意,只要我一声令下,皇城外的二十万大军就会接踵而至。” 明德 不屑的看了齐王一眼说:“齐王,京军是朕的王军,又岂会因为虎符在你那就改为听你指挥。” 第123章 暗影浮动 沈清歌紧握着明德的手,感受到经过贺长青的救治后,他的手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 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陛下,谢谢您为了清歌,如此坚强。清歌就在您的身边。会一直陪着您的。” 沈清歌将明德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您看,我们的孩子还在等着您为他起名字呢。他一定渴望着将来由父皇亲自教他骑马射箭,教他如何治理国家。” 时间在沈清歌的轻声细语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就这样不停地与明德分享着未来的憧憬。 慧心和其他人几次进来,想要替换一下已经彻夜未眠的沈清歌,却都被她坚定地拒绝了。 沈清歌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希望当明德睁开眼睛,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能是第一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人。 她要给他力量,给他温暖,让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在这里,不离不弃。 随着雨滴的渐歇,天空终于露出了曙光。 从京师带回得补给的物资已经送达。 但慧心端进来的食物和水,沈清歌却丝毫未动。 沈清歌的目光始终痴痴地定格在明德的脸上,慧心看着她,眼圈不禁泛红, “娘娘,您好歹吃一些吧,不为自己,也为了您腹中的小皇子啊!” 沈清歌心中一动,点点头,慧心急忙递过去一些点心。 沈清歌拿起点心放入口中,却味同嚼蜡,看着眼前的明德,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她心急如焚,又如何吃得下去。 她不时伸手轻触明德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默默祈祷。 这时,贺长青和范恒一起步入室内,贺长青抱拳行礼道: “娘娘,陛下昨夜未再发热,性命应无大碍。只是,他中毒颇深,何时能醒,尚属未知。” 范恒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娘娘,如今之际,只能先行回到京师,再做打算。” 沈清歌心中明白,范恒所言极是,京师之中,齐王等人仍然虎视眈眈,现在得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无论如何,必须以大局为重。 一行人沿着官道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京师的路途,车马辚辚,旌旗招展,气氛庄重而紧张。 在京师的深处,齐王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他的计划被明德的意外之举彻底打乱,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曾满怀信心地认为武烈王能够一击必杀,然而昨日探子的汇报却如同晴天霹雳——他借给武烈王的绝命崖上的精兵,被明德预先埋伏的紫金卫尽数歼灭。 更让齐王感到心惊的,是齐贵妃紧急派人从宫中传出的消息——雅妃的阴谋已被皇帝识破,人已被软禁。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明德,没想到你竟如此深不可测。” 齐王咬牙切齿,却又心中惴惴不安。 他虽然一直在幕后操纵着一切,但对于明德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他心中无底。 随后探子回报,天佑寺的队伍在半途停滞不前,这一消息又让齐王欣喜若狂。 由此可见,武烈王并未撒谎。明德确实身中剧毒,只是紫金卫防守严密,明德生死未卜。 于是,在昨夜,他紧急召集了京师中多年经营的人脉,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知道,只待明德驾崩的消息传来,他便能一举夺权,实现自己的野心。 这一夜,齐王的府邸中,灯火通明。“皇上回宫啦!” 福安的声音洪亮,穿透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这声宣告,明德的龙辇在一群紫金卫的严密护卫下,缓缓驶入了皇城的深处,最终回到了他的居所——紫宸宫。 消息传开,大臣们纷纷赶来拜见,却被福安一一拦在了宫门外。 “各位大人,请回吧,陛下在天佑寺剿灭奸人时,不慎负伤,如今需要静养数日。” 朝中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复杂的眼神,不安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 户部尚书陈元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公公,陛下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刑部侍郎宇文守也紧跟着上前: “公公,天佑寺的反叛之人是否需要交由刑部处置?” 其他官员也纷纷上前询问,一时间,福安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苦着脸,提高了声音说道: “哎呀,我说各位大人啊,你们可不要为难咱家了。陛下口谕,这几天不议政,各位大人就先回去吧。” 说罢,福安转身走进紫宸宫,关紧了大门,只留下一群议论纷纷的大臣在殿外。 紧随其后,一群嫔妃匆匆而至,太后和萧皇后在明德回来之初就已经进入紫宸宫深处,至今未再出来。 嫔妃们个个面露惊慌,聚集在紫宸宫外,以齐贵妃为首,纷纷叫嚷着要进去照顾受伤的皇帝。 福安只得再次苦着脸出现,试图安抚众人: “娘娘们,切莫为难奴才。太医有令,陛下需静养,此刻太后和皇后娘娘已在内照料,还请各位娘娘先行散去。 一旦有消息,奴才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如何?” “那沈清歌又凭什么能在里面?”璟妃不满地质问,脸上写满了愤恨。 福安耐心解释: “昨日清妃娘娘是陛下亲自宣召陪同前往天佑寺的,陛下受伤后,也是娘娘一直在旁照料,因此才留在紫宸宫内。” “福安公公,我们并非定要闯入,但陛下的安危牵系着每一位姐妹的心。能否给我们一个准信,陛下现在究竟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齐贵妃一脸忧戚地望着福安,眼中却难掩探究之色。 福安挤出一丝笑容,答道: “贵妃娘娘,奴才方才已对各位大人说过,陛下在天佑寺剿匪时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只是太医要求静养,这才闭门谢客几日。娘娘们还是请回吧。” 见福安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点风声,齐贵妃等人在炎热的天气下苦等了一会儿,终究耐不住,渐渐地散去了。 紫宸宫外,只留下一片寂静,而宫墙之内,仍旧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阴影。 明德回京的第二日,朝臣们仍然一早就聚在了文华殿,福安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内, 拂尘一扫,高声道:“太后懿旨,今日不早朝。” 随即恭敬施礼, “各位大人,请回吧。” 留下一群朝臣,叹息着,议论纷纷。 上午时分,嫔妃们也如约到了紫宸宫门外,仍然被挡在了外面。 第137章 万象更新 齐王的倒台标志着星汉王朝内部一场动荡的结束。 在沈渊和范恒的共同努力下,那些曾依附于齐王、为其效力的党羽被一一清除,他们或被正法,或被贬为庶人,朝廷终于从这场动乱中恢复了平静与秩序。 与此同时,齐妃的命运也走向了悲剧性的终结。 曾经的权势与荣华,如今都已成为泡影。 被囚禁在冷宫的她,精神状态日渐崩溃,终日自语着昔日的幻想:“本宫才是星汉的皇后,皇帝最爱的人是我。” 她的疯狂,或许是对她过往所作所为的一种精神上的惩罚。 在权力的游戏中,她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和人性。 对于齐妃来说,活着可能确实比死去更加痛苦。 她不仅要面对自己失去一切的残酷现实,还要承受内心深处的折磨和自责。 她的疯狂,也许是她无法接受现实、逃避内心痛苦的一种方式。 沈清歌因其在消除齐王和齐妃势力中的卓越表现,被明德皇帝晋升为清贵妃。 这一晋升不仅赋予了她更大的权力,也意味着她将承担更多的责任和期望。 而作为后宫之主的萧皇后,其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新年过后,病情似乎有所加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开始将后宫的日常事务逐渐交由沈清歌来处理。 随着齐贵妃的势力如大厦倾塌,星汉王朝的后宫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这宁静不仅是风波过后的平静,更是变革与新生的前奏。 沈清歌深谙后宫之治与王朝和谐息息相关,她决心掀起一场变革,以新规则与制度稳固后宫,注入其活力与秩序。 在几位宫中得力助手的协助下,一个周密的计划逐步酝酿成形,并开始悄然实施。 首要之举,沈清歌决意重塑后宫的权力架构。在齐妃专权的岁月中,后宫之权势已倾斜,各嫔妃与机构遍布其心腹,后宫的秩序与规矩徒有虚名。沈清歌深知,要恢复后宫的和谐与稳定,必须从根本上调整权力结构。 她对内务府、女官局、宫正司等后宫各机构进行了细致的审查,尤以御医局为重,那里潜伏的齐妃内应尚未现形。御医局被沈清歌下令昼夜严守,任何幕后黑手一旦稍有异动,即无所遁形。在清扫齐妃余党之余,沈清歌亦根据后宫人员之品行,选拔了一批忠诚正直的宫人,替代了那些唯知谄媚之人。 再者,为缓解战事对国库之压,确保宫人与嫔妃们有序配合,沈清歌重新梳理后宫规矩,设立奖励机制。这不仅平息了动乱带来的惶恐,亦铲除了后宫奢靡攀比之风。 沈清歌的举措,不仅恢复了后宫的秩序,更为王朝的长治久安奠定了基石。她的睿智与果断,博得了后宫众人的敬意与信赖,为后宫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和谐与平静。 在沈清歌的精心治理下,后宫风貌焕然一新,她的铁腕政策,使得昔日的繁文缛节、勾心斗角化为乌有,后宫之中,人人自重,和谐共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玉华宫的璟妃、翠微殿的李贵人,以及秦常在,都生活在惶恐之中,日夜难安。她们清楚地记得,在沈清歌失势之时,自己是如何落井下石,如今沈清歌权势在握,她们自然担心会遭到报复。 终于,沈清歌的脚步声在玉华宫回响,璟妃心中忐忑,勉强维持着礼节,却难掩内心的恐慌。沈清歌悠然地品着茶,随后抬头,目光如炬,对璟妃温和而坚定地说道:“璟妃姐姐,往昔你担心本宫夺走了皇帝的宠爱,因而对本宫心生怨恨,是也不是?”这直截了当的提问让璟妃一阵眩晕,她心中明白沈清歌此行不善,却仍硬着头皮否认:“清贵妃,嫔妾向来对您恭敬有加。” 沈清歌并未纠结于璟妃的否认,她站起身来,步履从容地走到璟妃面前,慧心在旁搀扶。璟妃在那锐利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辩解:“清贵妃娘娘,您误会了,一切皆是齐妃主使,嫔妾...只是未能及时向您报告。”沈清歌轻柔却有力地抬起璟妃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眸,冷冷地说:“你应该庆幸未曾对本宫的亲信下手,否则今日绝不轻饶。” 沈清歌缓缓地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璟妃,后宫是星汉王朝的坚强后盾,我们作为皇帝的后宫,若不能团结一心,如何成为天下的楷模?今日本宫明确告知,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但若有人胆敢破坏后宫的和谐,本宫绝不手软。”璟妃在沈清歌的威严下汗流浃背,跪地承诺:“清贵妃,嫔妾自此洗心革面,一心为皇帝、为娘娘,绝不参与任何纷争。” 沈清歌离开后,璟妃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低语:“这个女人,真是深不可测,令人敬畏...” 慈宁宫, 上一次的下毒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被解决了,如此能耐,让太后更加坚信沈清歌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这一日,太后在佛堂礼佛,心却怎么都定不下来。她手执佛珠,看着面前的白玉所雕观音菩萨,那慈眉善目的表情。心中有感,喃喃自语道:“沈清歌会有损星汉国运,菩萨,您行行好,告诉信女究竟该如何解决?” 菩萨佛像没有说话,可是在太后的眼里却感觉菩萨的表情更加肃穆了, “我动手是没有错的,对不对?”太后更加坚信自己的方向。 她神情严肃的对身后的桂嬷嬷吩咐道:“桂香,去把皇帝给哀家请过来。” 桂嬷嬷领命退出。 午后,明德皇帝欣然而至。却看见太后脸色苍白,心疼太后,急忙问道:“母后是否身体不适,” 太后摇摇头, “皇儿,母妃没有大碍,只是,昨日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清妃伙同恶人将母妃害死,醒来后,仍然心悸不已。” 明德笑了, “母后的梦甚是奇怪,清妃何时有过伤害母后之心,母后,您宽心,过几日儿臣陪您去天佑寺上香。” “还是去看看宁儿吧。”提起玉宁,太后的眼眶泛红。 “也好,那儿臣就带您去先看玉宁,再去天佑寺,可好?” 看着儿子如此孝顺,太后心中无比宽慰,她相信,如果有一天让明德在自己和沈清歌之间选择,明德定然会选择自己。 “沈清歌,为了星汉王朝的千秋基业,你非死不可。”太后的心中暗自发誓。 第139章 善缘广结 雅月生了, 一个女儿。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皇城上空。 其实对于如何对外宣称雅月的事情以及到底如何处置她,这么久以来,沈清歌与明德并未达成一致。 明德对雅月是有恨的,并非因为她给自己带来了耻辱,而是因为她控制过他,且以此来伤害过沈清歌,这一点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的主张是遵守承诺留下婴孩后,便要昭告雅月以及武烈王恶行,按律处置,并要向南楚讨个说法。 而沈清歌却有她的想法,雅月之事牵扯皇家脸面,不论如何描述,都会影响皇室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因此,宜私下而不宜公开处置。而留不留雅月的性命,沈清歌心里明白,这几个月,雅月能活着,全赖于腹中的孩子,如今心愿已达成,她的命恐怕想留也留不住的。 霜月宫中,稳婆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裹在襁褓中的新生儿抱到了雅月的面前。 雅月虽疲惫不堪,脸色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母性的光芒。 她凝视着怀中的孩子,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眼睛像极了凌霄,而整体的轮廓则更像她自己。 听着孩子响亮的啼哭声,雅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贵妃驾到。” 门外,天顺的声音传了进来,雅月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努力想要坐起身来。 沈清歌已经走进了屋内,见状,她轻轻摆了摆手, “你刚生产完,不必多礼。” 慧心立刻搬来一个锦凳,沈清歌缓缓坐下。 雅月心中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她勉强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在床榻上行了一个礼, “贵妃娘娘,雅月感激您一直以来的照拂,能留下这个孩子。” 雅月的面容已不复往日的光彩,沈清歌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雅月,本宫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雅月眸光投向沈清歌,她继续道: “本宫已禀明陛下,你可以留在后宫照顾孩子,至于以后.....等孩子大一些再说吧!” 泪水在雅月的眼眶中打转,她深知这个决定背后,沈清歌不知费了多少唇舌。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滑落,双膝跪地,声音哽咽: “娘娘,雅月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苟活。但有一请求,望娘娘垂怜。” 沈清歌怔了一下,示意雅月继续。 雅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这个孩子是凌霄的唯一血脉,雅月恳请娘娘,将她送回南楚,如此之后,雅月愿一死了之,给陛下和您一个交待。” 沈清歌心中了然,她知道如果孩子留在宫中,未来必定充满变数。雅月这是在为孩子谋一条生路。 沉思片刻,沈清歌缓缓开口: “你放心,本宫自会安排。” 得到沈清歌的承诺,雅月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连连叩首: “雅月感激不尽,娘娘大恩大德,雅月来世再报。” 半个月后,皇城中传来消息,雅妃因病薨逝。 宫中之人皆知,这是一场体面的告别,是沈清歌给予雅月最后的尊重和慈悲。 而那个小小的生命,未来也会在南楚的土地上,带着母亲的祝福和希望,开始新的生活。 数月后,南楚的使者终于抵达星汉,来者是楚炎帝的第十一子——炎旭。 传言他自幼便被送往大梁作为质子,直至炎烁登基,方才将他召回。 宣政殿内,气氛凝重,炎旭手持一卷轴,步履沉稳地步入大殿。 高坐龙椅的明德,威严的目光穿透金碧辉煌的殿堂,紧紧锁定着炎旭。 炎旭走到殿中,声音朗朗响起:“陛下万岁,南楚炎旭,特来请罪。” 明德的目光锐利如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南楚乱党之事,朕痛心疾首。你亲自前来请罪,倒是显出南楚新君的诚意。” 炎旭深深一拜,声音中带着坚定:“陛下,南楚之乱,非吾王所愿。今日旭奉命前来,既为请罪,也为献上割地之约,以示南楚的诚意。” 他展开手中的卷轴,上面绘制的割地细节,是南楚对未来和平的承诺。 明德的目光落在卷轴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知道,这份割地之约,对南楚意味着什么,这是楚安帝对和平的极大诚意。 “炎旭,朕接受你的道歉,也接受这份割地之约。” 明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他看着炎旭,继续说道, “过往之事,朕愿意既往不咎。从今往后,星汉与南楚,当以和平为重,共谋两国百姓的安宁。” 炎旭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再次叩首: “谢陛下宽宏大量,南楚必将铭记此恩,永世修好。” 随着炎旭的退下,宣政殿内的气氛逐渐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也随着这一场请罪,翻开了新的一页。 清音阁,气氛静谧而凝重。 南楚的炎旭站在沈清歌面前,眼神在接过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时,泛起了一丝湿润。 他郑重地抱拳行礼,声音略显沙哑: “炎旭在此谢过贵妃娘娘。雅月所为,罪无可恕,但本王想知道,她离世前,是否遭受了痛苦?” 沈清歌轻轻摇头,炎旭见她眼中闪过疑惑,轻声解释:“本王与雅月同是养在兰妃身下,炎旭为兄长,只是幼时便离开南楚前往大梁。” 沈清歌这才明白他对雅月的感情, 她理解地点头,继续说道: “王爷放心,雅月并非因星汉而死。陛下早已下旨,要留她性命。只是,或许她心中已无牵挂,孩子出生后不久,她便如灯枯油尽,安静地离开了。” 炎旭听闻此言,心中的愧疚与悲痛交织,他再次深深行礼:“炎旭再次谢过娘娘的援手之恩。” 沈清歌轻轻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王爷不必客气,这一切都是陛下仁慈,也是雅月自己的选择。如今,孩子有了王爷的庇护,也算是有了依靠。” 炎旭紧紧抱着孩子,目光深邃的看向沈清歌:“娘娘今日善举,炎旭记下了,来日若有需要的地方,炎旭定当全力以赴。” 沈清歌莞尔一笑,盈盈一礼。 她一切从心,并无半点私念。 但无论怎样,雅月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解决,护住了皇室的颜面,也了却了雅月的心愿。这便足矣。 第140章 静谧宫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清歌完全投入到了后宫的变革之中。 首要之举,便是重塑后宫的权力架构。 在齐贵妃专权的岁月中,后宫之权势已倾斜,各机构遍布其心腹,后宫的秩序徒有虚名。 想要恢复后宫的和谐,必须从根本上调整权力结构。 后宫之乱,乱在各个权力机构并无牵制,也没有监管机构。 在沈清歌的建议下,萧皇后呈递了一份后宫机构调整的方案。 重中之重,是设立了后宫监理司,负责监理后宫事务,直接向皇后汇报。 进一步强化了皇后的六宫权力,避免出现之前的嫔妃独大现象。 另外,除进一步明确内务府、女官局、宫正司的等后宫各机构的职责范围,对于这三个机构的人员也进行了细致的审。 ,在清扫齐妃余党之余,沈清歌亦根据后宫人员之品行,选拔了一批忠诚正直的宫人,替代了那些唯知谄媚之人。 再者,为缓解战事对国库之压,确保宫人与嫔妃们有序配合,沈清歌重新梳理后宫规矩,设立奖励机制。 这不仅平息了动乱带来的惶恐,亦铲除了后宫奢靡攀比之风。 沈清歌的举措,既恢复了后宫的秩序,也为皇朝的长治久安奠定了基石。 她的睿智,博得了众人的敬意, 在沈清歌的精心治理下,后宫风貌焕然一新。 她的铁腕政策,使得昔日的繁文缛节、勾心斗角化为乌有。 后宫之中,人人自重,和谐共处,一片欣欣向荣。 但沈清歌的成绩,丝毫未改变太后对其恶劣态度。 在她看来,沈清歌一直在包藏祸心,她的能耐越大,太后就越坚信她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这一日,太后在佛堂礼佛,心却怎么都定不下来。 她手执佛珠,看着面前的白玉所雕观音菩萨,那慈眉善目的表情。心中有感,喃喃自语道, “沈清歌会有损星汉国运,菩萨,您行行好,告诉信女究竟该如何解决?” 菩萨佛像没有说话,可是在太后的眼里却感觉菩萨的表情更加肃穆了, “我动手是没有错的,对不对?” 太后更加坚信自己的方向。 她神情严肃的对身后的桂嬷嬷吩咐道:“桂香,去把皇帝给哀家请过来。” 桂嬷嬷领命退出。 午后,明德欣然而至。却看见太后脸色苍白。 他心疼太后,急忙问道:“母后是否身体不适,” 太后摇摇头, “皇儿,母妃没有大碍,只是,昨日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清贵妃伙同恶人将母妃害死,醒来后,仍然心悸不已。” 明德笑了, “母后的梦甚是奇怪,贵妃何时有过伤害母后之心,母后,您宽心,过几日儿臣陪您去天佑寺上香。” “皇儿,母后的话你不要不听,依母后的意思,如你喜欢,就让清贵妃专心伺候于你,切不可……” “母后,您不要胡思乱想了,清儿刚刚立功,儿臣如此对待她,岂不寒了众人的心。” 太后今日本欲告知明德,先皇留下的皇权预言,见他沉迷沈清歌,心知时机未到,长叹一声,道 “你陪母后去看看宁儿吧。”提起玉宁,太后的眼眶瞬间变红。 “也好,那儿臣就带您去先看玉宁,再去天佑寺,可好?”明德柔声说道。 儿子是孝顺的,太后心中无比宽慰,她相信,如果有一天让明德在自己和沈清歌之间选择,明德定然会选择自己。 “沈清歌,为了星汉王朝的千秋基业,休怪哀家心狠。”太后的心中暗自发誓。 在沈清歌的精心策划和后宫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几个月的时间里,后宫逐渐展现出了井然有序的新气象。 而沈清歌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针对明德皇帝的子嗣问题。 明德继位已逾三年,然而皇室的子嗣依旧稀少,仅有萧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煜宸与大公主婉仪,以及马昭仪所出三皇子睿思,荣妃所出的五皇子。 这一现状,已成为朝中众臣深切的忧虑——后宫若无足够的子嗣,又如何能够继承星汉王朝的百年基业? 因此,后宫的繁荣已不仅仅关系到皇室的未来,更影响着动荡之后整个王朝的稳定。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沈清歌决定亲自参与今年的皇家御女选拔。 她希望通过这一举措,吸引更多的佳丽进入后宫,为后宫带来新的活力,同时也为皇室的血脉传承增添希望。 因此,她精心筹备选拔事宜,力求选拔出德才兼备、品貌双全的女子,以期她们能够为皇室带来荣耀,为星汉王朝的未来贡献力量。 文渊阁, 明德面前的政务堆积如山,自从齐王失势之后,朝中的事务变得更加繁杂。 近些日子,他一直在忙于处理国事,批阅奏章,与大臣们商讨政策。 确保朝局稳定,且能快速恢复国家的繁荣与秩序。 这一日,已过子夜,处理完繁重的朝政,明德深感疲惫。 福安见皇帝面露倦色,便轻声进言: “陛下,您已久未召后宫娘娘们侍寝,今晚是否早些安歇?” 明德心中一动,思绪飘向沈清歌。自从她被晋升为清贵妃后,她不仅要处理后宫的事务,还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他知道她的辛劳。 他想念她,想念她那温柔的笑容,也想念她那善解人意的话语。 于是,明德摆手示命福安传召沈清歌。 福安心领神会,立刻前往清音阁。 而明德则在内侍的簇拥下回到了紫宸宫,静待沈清歌的到来。 清音阁中,福安来的不是时候,沈清歌还在忙于御女选拔事宜,不想中断已整理好的文稿。 因此,只得歉疚地对福安说:“公公,请转告陛下,本宫手中事务尚未处理完。今日,就请陛下另寻他人侍寝吧。” 福安听后,心中一惊,不安地说:“清妃娘娘,此言若传至陛下耳中,恐有不妥。” 沈清歌轻笑,“公公不必担心,您就告诉陛下,清歌急于为他充盈后宫,这也应该是个利好的消息吧。” 福安苦笑,忐忑地回到紫宸宫。 明德还在心情大好的等着沈清歌的到来。 见福安进到殿内却踌躇不安,不悦地问道: “何事如此吞吞吐吐?” 福安跪地,声音颤抖, “清贵妃娘娘说,她今日有些忙碌,请您……今晚另召其他娘娘侍寝。” 明德听后,怒气冲冲,将书摔在桌上, “这个沈清歌,越来越放肆,竟敢拒绝侍寝,她究竟有何要事?” 福安见状,连忙补充:“贵妃娘娘说,她正忙着为您寻找美丽的嫔妃。” 明德哭笑不得,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 “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朕要亲自看看,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胆量。今天,朕必须好好教训她。福安,准备前往清音阁。” 福安与元喜对望一眼,捂着嘴,掩饰着发出的笑声,立即应声: “遵命,陛下,立刻前往清音阁。” 第141章 情意绵绵 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一行人抵达了清音阁。 福安正欲宣旨,明德却轻轻摆手,示意他噤声。 随后便悄无声息地步入了清音阁。 他很好奇,想知道沈清歌究竟在忙些什么。 进入清音阁,慧心等女侍一惊,正欲跪拜,却被明德示意她们保持安静。 他独自一人,轻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沈清歌正专注地审视着各府衙送来的秀女画像。 明德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递上一杯热茶。 沈清歌本能地接过茶杯,却未察觉到身旁站着的是当今天子。 她轻抿一口,下意识地放下茶杯,不巧放歪了,眼看茶杯要落地 沈清歌心中一惊、身旁一人却动作麻利地接住了茶杯。 她定睛一看,这才惊觉明德正含笑站在她身旁。 沈清歌连忙福身施礼,一边引皇帝坐下。 “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明德佯装委屈, “朕请不动贵妃,只好亲自前来。” 沈清歌见明德表情,觉得好笑,柔声道:“陛下,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陛下分忧解难。” 明德好奇地问:“那你告诉朕,你都在忙些什么?” 沈清歌拿起桌上的画像,一边给他翻看一边解释:“陛下您看,今年的秀女,无论相貌、才情还是品性,皆为上选。充盈后宫,正是为了皇家的千秋大业。” 明德却把沈清歌手中的画像放在桌上,一把将沈她拥入怀中,深情表白道: “爱妃,朕不需要其他人,只要你在朕身边就足够了。” 皇帝的深情让沈清歌一阵动容,她又何尝不愿与明德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这是皇帝她也明白,是一国之君,肩负着皇家的重任,而不仅仅是她的男人。 沈清歌轻叹:“陛下,臣妾觉得...” 然而,她的话语未说完,已被明德深情的热吻所封存。 她微微挣扎,明德却已轻柔地抱起她走向内室。 沈清歌惊呼一声,但旋即脸上红霞飞起。 床榻前,沈清歌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明德却已沉浸在均匀的呼吸中,显得安详而满足。 沈清歌轻抚着他的脸庞,指尖下是那熟悉而温暖的触感,她的心中涌动着一股甜蜜的暖流。 她深知,这个男人对她有爱,真挚而深沉。 作为女人,谁不渴望一生一世被疼惜、被宠爱? 沈清歌感到自己无比幸运,或许,这是命运在她重生之后赐予她最珍贵的礼物。 在这宁静的夜晚,她决定放下一切顾虑,让自己奢侈地享受这后宫中的独宠。 思绪飘渺间,沈清歌也渐渐沉浸在甜蜜的梦境中,依偎在明德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清音阁内洋溢着宁静而温馨的气氛。 沈清歌和明德一同用过早膳,沈清歌细心地帮助皇帝整理着上朝的龙袍,同时轻声细语地对皇帝说: “陛下,臣妾知道您对臣妾的宠爱,但您是天下之主,为了星汉王朝的千秋大业,您不能只宠爱一人。” 明德听到这些话语,心中虽不情愿,却也明白沈清歌的深意。他转身欲接过慧心端来的茶水,但沈清歌却轻柔地取走了茶杯,并将他引导至椅子上坐下。 沈清歌的神情变得严肃,她认真地对皇帝说: “陛下,臣妾的话您听明白了吗?臣妾也是您的妃子,深知后宫女人的不易。尤其是璟妃,她不仅关系到后宫的平衡,更关系到星汉和琅轩二国的和睦关系。” 明德看着沈清歌坚持而认真的样子,终于无奈地笑了笑,说:“好好好,朕知道了。哪有女人把朕往外推的。” 说着,明德宠溺地握住了沈清歌的手,温柔地说: “走吧,爱妃,朕要你送朕去上朝。” 沈清歌微笑着点头,两人一同走出清音阁,踏上通往金銮殿的路。 在通往金銮殿的宽阔宫道上,阳光明媚,透过古老的宫廷建筑,洒下斑驳的光影。 明德和沈清歌的身影在这光芒中被拉长,他们并肩而行,谈笑风生,那份和谐与亲密自然流露出来,让人不禁投来羡慕的目光。 树上的小鸟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好像也被这种幸福所打动...… …… 随着季节的流转,炎炎夏日悄然降临,清音阁内,慧心手持轻罗小扇,扇动间似在努力驱散沈清歌眉宇间的忧愁。 自那次未遂的毒杀事件之后,数月来,慈宁宫如同沉寂的古井,波澜不惊。 沈清歌虽多次前去请安,却总是被桂嬷嬷以太后静养为由婉拒于门外。 这反常的平静,让沈清歌心中疑窦丛生,警觉倍增。 沈清歌深知,太后平日里深居简出,表面上只是沉溺于佛经与斋饭之间,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印象。 然而,慈宁宫事件却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显露出了太后隐藏至深的另一面。 沈清歌在慈宁宫暗中布下的内应,成为了她洞察宫闱秘辛的关键。 通过这些隐秘的眼线,她得知太后一直默默地守护着皇帝,对朝政的介入向来谨慎而有限。 这一发现令沈清歌更加困惑不已,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一贯超然的太后会突然对她施以致命的打压。 沈清歌坚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背后,一定隐藏着更为复杂和深层次的动机。 沈清歌沉吟着,心中权衡着各种可能的阴谋与动机。她思忖,太后的行动或许是出于对皇帝的守护,防范任何潜在的权力威胁;又或许,太后心中有着更为宏大的策略,而自己在不经意间触犯了她的禁忌;更有可能,后宫的权谋之争远比她所了解的要错综复杂,太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这庞大冰山露出水面的一角。 第142章 北斗问情 这一连串的疑问缠绕在沈清歌心头,令她感到一丝疲惫。 她轻叹一声,合上了眼帘,渴望片刻的安宁。 宫中的纷扰何时能了,她已记不清上次彻底放松是何时。 慧心察觉到沈清歌眉宇间隐含的疲惫,便向女侍燕语轻轻点头,示意她接过轻摇扇子的职责,自己则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沈清歌被慧心柔和的声音唤醒,她睁开双眼,只见慧心手捧那把沈清歌母亲遗留的瑶光琴,眼中满是期待:“娘娘,您已许久未曾抚琴,今日可否为我们奏上一曲?”沈清歌明白慧心的用意,是为了让她暂时忘却忧愁,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微笑着点头同意。 燕语见状,迅速而细心地扶起沈清歌,引导她至琴凳前。 沈清歌坐下,指尖轻触琴弦,调整好音准,随后,《桑梓小调》的旋律便从她的指间流淌而出,清音阁内弥漫着悠扬的琴声。沈清歌的嗓音伴随着琴音,带着一丝忧郁的柔美,唱出了对故乡的无限眷恋: 桑梓地,月明星稀,独坐思亲泪沾衣。 梦回时,闻笑语,仿佛又见故园扉。 柳絮飞,春风细,遥想当年共嬉戏。 溪水边,捉蝌蚪,童真笑颜今何在? 沈清歌那忧郁而哀婉的歌声,深深触动了清音阁中每个人的心弦,甚至连正朝清音阁走来的明德也为之动容。 他感受到歌声中所蕴含的深切思念,明白沈清歌再次沉浸在对母亲的追忆之中。 明德的心情愈发急切,他加快了步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步入了清音阁。 在星汉王朝的皇宫中,摘星楼是一处特别的地方,专为观赏夜空之美而建造。而今天晚上,沈清歌在明德的邀约下,来到了摘星楼。 夜色清朗,星光璀璨,沿着蜿蜒的回廊走向摘星楼。楼高耸入云,仿佛伸手可摘星辰。 他们缓步登上摘星楼,楼顶的平台宽阔,四周栏杆精雕细琢,凭栏远眺,整个皇城的灯火与夜空中的星河交相辉映,美不胜收。明德皇帝轻轻握住沈清歌的手,一同走向楼边,仰望星空。 沈清歌依偎在明德的肩旁, “看那北斗七星,多么明亮。”沈清歌轻声指出,她的手指指向北方的天空,那里七颗明亮的星星排列成勺形,清晰可见。 明德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的声音宛如深谷中的回音,低沉而充满柔情:“它们宛如守护神灵,时刻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 沈清歌轻点螓首,感受到明德温暖的臂膀环绕着自己。明德轻声细语,话语中满是对她的关怀:“爱妃,朕深知你在后宫的辛劳与挑战。” 明德的目光穿透了她的心防,沈清歌抬起眼眸,凝视着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明德的指尖轻柔地滑过她的面颊,他的声音更加柔和:“记得,无论风雨,朕永远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你永远不会独行。”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触动了沈清歌的心弦,泪水不由自主地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沈清歌轻倚在明德的怀抱中,将所有的忧愁与烦恼暂时遗忘。 在这一刻,她深信不疑:只要有明德相伴,世间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个夜晚,摘星楼成为了他们爱情的见证,满天的繁星和明月成为了他们浪漫的背景。 在这里,他们不仅是皇帝与贵妃,更是一对深深相爱的夫妻,共同享受着生活的美好与宁静。 两人在宁静的夜晚中,共享这份宁静与美好。明月高悬,洒下银白色的光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也照亮了彼此的心灵。 为了揭开慈宁宫的层层迷雾,沈清歌决心不再被动等待。她开始行动,首先强化了自己宫中的安全措施,增设哨卫,严密防范任何可能的威胁。 同时,她的目光也更加锐利地注视着慈宁宫的一举一动,如同猎鹰搜寻着猎物的踪迹,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动,寻找着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在星汉王朝的朝堂之上,国库的银根日渐吃紧,成为了一道难解之题。 连年与齐王的争斗,不仅扰乱了朝政,更使得百姓生活陷入纷扰,经济渐趋衰败,税收难以为继。 明德面对这一棘手问题,夜不能寐,忧虑重重,他的眉宇之间,始终笼罩着一层难以消散的愁云。 在星汉王朝的多事之秋,天公似乎也与明德皇帝开了个无情的玩笑。一连数月,北原城、南屏府、天山城、银月城纷纷传来旱灾的噩耗,庄稼欠收,粮食产量骤减,无数百姓生活陷入困境。 户部新任尚书李秉直心急如焚,多次上书明德,警示国家粮食储备已濒临枯竭。 繁重的国事让明德身心俱疲,终于在重压之下病倒了。 沈清歌搬入紫宸宫,全心全意地照料着病中的明德。 由于明德不能下床,国事便被搬进了紫宸宫。 为了让皇帝更加便利的批阅奏章。 沈清歌除了早晚的服侍以外,更是承担起为明德读奏、批奏的事项,以确保朝政运转不息。 而明德面对她,也无丝毫防备与私心, 也因此,沈清歌开始接触了朝堂事宜。她才发现,相对于前朝的事情,后宫之事只是冰山一角。 心中也更心疼明德。 这一日,沈清歌见明德又因为上报的因国库紧张、赈灾无力而愁眉不展,她有心相帮明德,便轻声细语地开口, “陛下,昨日臣妾在整理奏章时,读到了户部上书的一份奏折,心中有些疑惑,不知能否请教陛下。” 明德微微撑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爱妃请讲,有何问题?” 第143章 智援国事 沈清歌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凉后送到明德嘴边,接着说道: “臣妾见户部尚书李大人建议减少对中州府、北原城矿山的投入,以缓解国库的财政压力。然而,据臣妾所知,这两地石英矿藏极为丰富,为何不能自给自足,反而需要朝廷拨款支持呢? 而且,臣妾记得前几日工部上报银月城有几个石英矿洞塌陷,竟无一人伤亡,说明这种石英矿洞无论维护还是开采都没有人重视,但是石英是制造琉璃的重要原料,在我朝琉璃价格这么贵,怎么原料反而如此便宜?” 明德轻啜着苦涩的汤药,语气平和却透着一丝沉重, “爱妃,此事源远流长。北原城与中州府虽藏石英矿脉之丰,然我国琉璃工艺尚未精进,致使不得不向琅轩国巨量引进。 且两地僻远,转运艰难,致使矿石价微,难以获利。久而久之,这些矿山成了人迹罕至的弃子,户部、工部皆避之不及。 管理不善,矿山自是难以维系,坍塌事故便屡见不鲜。” 沈清歌眉宇间透出疑惑:“既握有原料之利,何不自产琉璃?” 明德轻叹,声音中带着无奈:“先帝在时,朕便见他曾立部门以研琉璃之术,然岁月流转,技艺终难成,渐至弃之。” 沈清歌聆听之后,心中已有所思,她深谙国家之窘迫,亦感明德之忧心与急迫。 她决意为君分忧,为星汉王朝觅得一条复兴之路,令这片沉睡的土地再获新生。 沈清歌自幼随母亲离开沈家,历经流离失所的生活。 那段艰苦的岁月,虽然清贫,却也让她得以接触那些深闺中的大家闺秀所未曾经历的世界,培养了她多角度思考问题的能力。 沈氏大伯经营的珠宝铺子,是她童年时常去之地,让她对琉璃这一珍稀之物有着深刻的了解。 自宣宗五年起,琉璃进入星汉王朝,便深受贵族喜爱,价格随之水涨船高,而主要的进口来源便是璟妃的母国——琅轩国。 沈清歌决心要为星汉王朝找到一条自主生产琉璃的道路。 她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调查。 首先,她找到堂兄沈博彦,委托他对京师的琉璃来源进行彻底的调查。调查结果证实,星汉市场上的琉璃几乎全部来自琅轩国。 随后,沈清歌召见了璟妃,从她口中了解到琉璃的生产条件,并确信星汉王朝具备生产琉璃的潜力,当前的困境仅在于缺乏核心技术。 沈清歌得知,琅轩国的琉璃工艺是民间手艺人世代传承的宝贵技艺,连皇宫也无法干预。 这表明短期内掌握这门技艺并不现实。 而且,璟妃还透露,尽管近年来琉璃价格不断攀升,但由于其易碎且难以运输的特性,加之从琅轩至星汉需经过大燕的潍城、岐山等地,这些地区不接受批量运输,只能通过个人携带,且沿途的流转税不断增加,导致琉璃手工匠人并未因此获得更多利润。 经过数日的深入了解,沈清歌心中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齐王失势后,户部尚书一职由太后举荐的李秉直接任,而陈阁老联合李秉直及赵彦昌上书,指责她代皇帝撰写奏折,触犯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 沈清歌意识到太后在毒杀计划失败后,开始采取更隐晦的手段与她斗争。 朝堂上众目睽睽,她必须小心行事,不能再给人留下把柄。 在这种压力之下,沈清歌迫切需要在朝堂上有能为她发声的代理人。她的目光投向了几位新晋的朝臣: 宋子墨 —— 翰林探花,财政奇才,虽新任不久,但其经济洞察力和创新政策已为星汉王朝解决了不少经济难题,目前担任户部郎中。 苏慕白 —— 商业世家出身,以其卓越的经济管理能力和贸易策略,担任户部要职,推动星汉王朝经济繁荣与市场开放。 梅子轩 —— 新进翰林,才华横溢,政治洞察力和文化外交手腕兼备,担任礼部关键职位,促进国际友好与文化交流。 经过深思熟虑和观察,沈清歌确信这几人并未与太后势力牵连,尤其是宋子墨,还是她父亲的得意门生。 在与他们深入接触并探讨方案后,沈清歌选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扶着明德皇帝到御花园散心,途中她缓缓向明德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陛下,清歌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我朝当前需采取几项措施以强国安民。首先,计划在中州府建立商贸特区,与琅轩国签订琉璃技术进口合约,引进核心技术,减少对外依赖。 其次,建议建立运河,以中州府为核心,贯穿南北,促进商贸流通,降低运输成本。 最后,考虑出售在中州府,北原城的中小型石英矿山,吸引民间资本投入,激活地方经济。\" 明德听后,对沈清歌大胆的计划感到惊讶。 计划中涉及的人物和事务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而且,朝堂上那些思想保守的老臣们也未必会买账。 看着明德紧蹙的眉头,沈清歌明白他的顾虑。 她详细的分析着每一个细节的部分,并将对宋子墨等三人的调查结果一一陈述,建议明德可以借助这三人之力来实施计划。 虽然明德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也知道沈清歌的计划是当前摆脱困境的唯一途径。 他深知沈清歌的智慧与胆识,也相信她的判断。 在深思熟虑之后,明德终于点头同意,决定给予沈清歌全力的支持,共同应对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第144章 朝堂风云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当明德在朝会上公布这个计划时,朝堂中几位一直与沈清歌不和的老臣再次站了出来,表达他们的担忧和反对意见。 礼部侍郎赵彦昌首先发言,他认为与琅轩国的合约未必能够得到对方的同意。 他担忧引进外国工匠和文化可能会侵蚀星汉王朝的传统价值观和文化特色,同时也会伤害本国手工艺人的感情。 此外,他还指出,国家目前国库空虚,减免三年税赋无异于火上浇油。 赵彦昌的话音刚落,礼部观察使梅子轩立刻站出来反驳。 他自信地对明德皇帝说:“陛下,税收优惠是我们吸引外国工匠和投资的重要策略。短期内的税收减免,将带来长期的经济利益。而且,我星汉王朝作为泱泱大国,正是需要具有一种开放包容的文化态度,才能展示我们的大国风范,引领其他国家促进整体进步。” 梅子轩看了一眼赵彦昌,又继续说道:“臣愿代表星汉王朝出使琅轩国,说服琅轩国皇帝签下协议。” 他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赵彦昌被梅子轩的反驳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狠狠地看着他,悻悻地退下。 随后,工部新任侍郎苏沐白也上书奏请明德皇帝,提出要做好中州府的运河建设,并自愿前去督工,确保三个月内完成一条贯穿星汉王朝南北的交通枢纽。 苏沐白的提议得到了明德的赞赏。 明德深知,运河的建设对于朝廷的经济发展和交通运输具有重要意义。 他看向梅子轩、苏沐白,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爱卿们,朕相信你们的能力,希望你们能不负朕望,顺利完成这二项任务。” 最后,新任户部郎中宋子墨的豪言壮语在朝堂上引起了一片哗然。 他立下军令状,誓言要在三个月内为国库充盈五十万两黄金,以解国家财政之急。 然而,他的自信却让不少朝臣心生疑虑,不知这位年轻的官员究竟有何妙计。 宋子墨不慌不忙,继续向明德请命,希望能够获得中州府和北原城石英矿山的开采权。 这一请求,立刻遭到了户部尚书李秉直的强烈反对。 李秉直认为矿山资源是国家的重要资产,涉及国家安全和经济命脉,不能轻易交给私人处理。 李秉直怒斥道:“陛下,矿山资源岂能儿戏?若落入不怀好意之人手中,将对国家产生极大的影响!” 宋子墨面对李秉直的指责,却是从容不迫,他微笑着反驳:“李大人,您前几日还上书奏请陛下减少对石英矿山的投入,今日却突然变得如此关心,这又是为何?” 李秉直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红,只得强辩道:“涉及到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老臣自然不能同意。”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紧张,两位大臣的争论引起了群臣的窃窃私语。 面对这场纷争,明德皇帝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的群臣,沉稳而有力地说:“朕理解你们的担忧,今日三位爱卿奏请之事,确实有可能带来的文化冲击、社会稳定和经济依赖等问题。” 明德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朕要说的是,闭关自守从来不是强国之道。星汉王朝必须敞开胸怀,学习他人之长,补己之短。朕希望诸位爱卿能放下分歧,团结一心,共同为星汉王朝的繁荣昌盛贡献智慧和力量。” 明德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震撼着每一位朝臣的心灵。 朝会结束后,群臣纷纷散去,但明德的话语却在他们心中久久回响。 宋子墨的计划虽然冒险,但在皇帝的支持下,也许真的能够为国家带来新的希望和机遇。 一个月后,梅子轩从琅轩国归来,他的手中紧握着那份沉甸甸的合约书。 这份合约不仅是两国合作的见证,更是星汉王朝未来发展的希望。 随着运河的开通和贸易中心的建立,中州府逐渐成为商贾云集之地,南北货物在此交流,东西文化在此融合,一时间,中州府变得繁华异常,热闹非凡。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宋子轩,这位时任矿业监正的年轻官员,展现出了他的远见和胆识。 他主导了中州府、北原城、西陵郡、青州等地区的中小型石英矿山的私有化售卖。 这些矿山原本因技术落后、管理不善而荒废,但在宋子墨的推动下,它们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琅轩国琉璃匠人的到来,为这些矿山带来了先进的开采和加工技术,加之中州府交通的便利,使得这些石英矿山的矿石成为了市场上的抢手货。 王公贵族、富商巨贾纷纷争相采购,一时间,石英矿石的价格水涨船高。 仅三个月余,通过石英矿山的私有化售卖和矿石的销售,八十万两黄金便源源不断地流入了星汉王朝的国库。 这一数字不仅缓解了国库的财政压力,更为国家的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沈清歌,这位聪慧过人的贵妃,再次凭借她的先见之明和果敢决断,赢得了这一局。 她的策略不仅解决了国家的财政危机,更为星汉王朝的繁荣稳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她的名声和地位因此更加稳固,她的智谋和胆识也再次得到了朝野上下的赞誉和尊敬。 紫宸宫内,氤氲着柔情蜜意,方才的激情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两人面颊上的红晕,如同朝霞映照下的花瓣。 沈清歌,娇羞而满足,慵懒地依偎在明德的怀抱之中,而明德则紧紧拥抱着她,沉醉于她身上散发的淡雅花香,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铭记。 然而,就在此时,明德轻叹一声,打破了宁静。 沈清歌感到困惑,她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望向明德,探寻着他心中的思绪。明德则轻柔地用手抬起沈清歌的下巴,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千言万语都融入这深深的一眼。 “爱妃,时至今日,朕终于明白了你所说的爱是什么了。”明德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领悟和感慨。沈清歌见他神情严肃,便坐起身来,认真地聆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曾经给朕讲过,爱是尊重,是信任,是内在的感觉。朕当时不明白,可是现在,朕对你除了喜欢,更多的是发自心底的尊重和信任。” 明德的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他继续说道,“朕曾无数次感恩那一次和你的相遇,朕想不出来,如果身边没有你的陪伴,朕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朕要这江山又有何用。” 明德也坐起身来,双手紧握沈清歌的手,极其认真地深情的说到:“清歌,我爱你!”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深情的男子,向他深爱的女子倾诉着他的爱意。 沈清歌被明德的真情流露深深打动,幸福的泪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动。 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明德的脖子,明德能够感受到她温柔的气息就在唇边,沈清歌轻柔的回应到:“陛下,清歌也爱你。”随即给了明德一个深深的热吻。 二人久久的拥吻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只留下两颗紧密相连的心。 在这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紫宸宫见证了他们之间爱情的升华,从此刻起,他们不仅是皇帝与贵妃,更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侣,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第145章 边关风云 因为北境戍卫营的重建,萧云飞又被派到了燕云郡,做好边关的防卫工作。 燕云郡府衙的宴厅内,灯火通明,笑语盈盈,守备周大人正为萧云飞举行接风宴。 酒过三巡,周大人提起往事,对萧云飞说道: “数月之前,有一位来自灵谷国的端木姑娘到此寻访将军,她自称端木凝香。不知将军是否与她相识?” 听闻此言,萧云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浮现出那位姑娘清丽的身影,他急切回应:“周大人,我确实认识端木姑娘,她对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她上次的援手,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 周大人见萧云飞情真意切,便吩咐下人呈上一封书信,交到萧云飞手中,解释道: “这封信是端木姑娘留下的,或许内有她的消息。” 萧云飞接过书信,心潮澎湃,急切地想要知道信中的内容,同时对端木凝香的牵挂更添几分。 萧云飞一回到戍卫营的营帐,便带着浓厚的兴趣拆开了那封书信。信笺上,端木凝香的字迹清秀而有力:“缘起山中,盼君再逢,欲要致谢,桃花庵中。”短短十六字,却似蕴含着无尽的深意。萧云飞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觉得这位姑娘的举动既神秘又可爱。然而,回忆起上一次自己身陷困境,是端木姑娘伸出援手,他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认为自己确实应当亲自前去道谢。 ... 在妥善安排了军中的事务之后,萧云飞踏上了前往西陵郡南边桃花庵的旅程。桃花庵坐落于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庵宇周围的自然风光令人心旷神怡。庵内的风水之美被当地人传颂,特别是它在促成良缘方面的神奇传说,更是让桃花庵的名声远播四方。 他步入庵内,轻声向师太询问端木凝香的下落,得知她确实在此修行,以医术造福乡邻。 端木凝香以其卓越的医术,数月来在庵中悬壶济世,治愈了无数疾苦,赢得了四方百姓的敬仰与爱戴。 询问到位置,萧云飞缓步前行,远远望见人群簇拥中的端木凝香,她正以亲切的笑容和耐心的态度为病患诊治。深邃的眼眸和娇俏的笑容,正是几个月前的那位姑娘。看着她亲切耐心的为每一位病人诊病,萧云飞心中暗自欣赏,便倚靠在墙边静静观望,不愿打扰她的诊疗。 随着日落西山,最后一批病人带着感激之情离去,庵院逐渐恢复宁静。 端木凝香在忙碌了一整天后,终于缓缓站起身来,轻轻伸展着疲惫的腰肢。就在她放松之际,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院门旁的一道身影——萧云飞正含笑望着她。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面前,心中的激动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然而,想到自己漫长的等待和内心的煎熬,她的心中又不免涌上一股委屈。 萧云飞虽然不通晓女儿家的复杂心情,但端木凝香脸上的阴晴变化让他意识到,她对他的期待远超过了简单的感激。他深深一鞠躬,以最真挚的语气说道:“上一次因军务紧急,未能向姑娘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今天,我特来向您致谢,感谢您当日的救命之恩。” 萧云飞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让端木凝香内心的波澜再次涌动。她的眼眶中泛起了微红,心中涌动的情感远超过救命之恩的简单感激。萧云飞见她沉默,以为她有所犹豫,便温柔地补充道:“端木姑娘,若有任何我能够帮助之事,请尽管吩咐,萧某定不遗余力。” 端木凝香被萧云飞的诚挚所感染,她的嘴角终于绽放出了一抹微笑。她轻咬着唇瓣,眼中闪烁着一丝俏皮的光芒,带着一丝玩笑的语气问道:“萧将军,您真的愿意答应我任何愿望吗?”萧云飞毫不犹豫地坚定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认真与承诺。 她歪着脑袋,假装沉思了片刻,然后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提出了她的请求:“我现在还没有想出那个愿望,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过,我现在的确饿了,不知萧将军能否请我享用一顿便饭?”萧云飞听后,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答应了她的请求,二人说笑着离开了桃花庵。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心怀感激的萧云飞,除了忙于军中事务,便时常前往庵内协助端木凝香。这段时间的频繁接触,让他对端木凝香的善良和高超的医术和有了更深的认识。随着了解的加深,他对她的敬仰与好感也日渐增长。端木凝香,为了让萧云飞更加了解自己,也向他娓娓道来自己的身世——她原是灵谷国赫赫有名的月华医仙的得意门生,奉师命出外历练,追寻珍稀药材,因而来到了星汉西陵郡。然而,她有意无意地隐瞒了自己身为灵谷国公主的尊贵身份。 ... 随着几个月的相处,萧云飞发现自己对这位医术精湛、心地善良且容貌秀丽的女子产生了深厚的好感。他决定再为她做一件大事,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萧云飞让自己的亲兵将一份精心书写的请柬送到端木凝香手中。端木凝香不明白为何萧云飞要如此正式地邀请她。她打开请柬,只见里面优雅地写着:“敬邀端木姑娘于酉时之初,莅临醉月楼共聚。落款:萧云飞。”这份意外的正式邀请让她心生欢喜,因为这是萧云飞第一次的主动邀约。 带着喜悦,端木凝香精心打扮了一番,按照请柬上的时间,准时抵达了醉月楼。然而,当她步入预定的雅间,看到除了萧云飞外,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在座,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悦。萧云飞见她到来,立刻起身迎接,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堂弟,萧天浩。”端木凝香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却对萧云飞的用意感到迷惑。 萧天浩对端木凝香的美貌一见倾心,席间不时偷偷望向她。萧云飞察觉到堂弟的神态,便开玩笑说:“天浩,何不找个时间与我一同前往桃花庵,帮端木姑娘分担些事务?”萧天浩虽然羞涩,却也急切地点头同意。 直到这时,端木凝香才恍然大悟,原来萧云飞是在试图为她和萧天浩牵线搭桥。一股深深的失望涌上心头,她感到愤怒和受辱,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我为何需要你们来帮忙?我自己有手有脚,难道不能独立生活吗?”言罢,她放下碗筷,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留下萧云飞和萧天浩兄弟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云飞再去拜访端木凝香,却屡屡被她拒之门外。 第146章 冰释前嫌 他反思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冒昧。 毕竟端木凝香是个姑娘家,没提前打过招呼就私自带她见其他的男子,确有不妥。 想来,还是需要找个机会诚恳地道个歉。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日,一个来自大宛的情报交到了他手上。 一小队大宛的士兵乔装成商旅,意图潜入北境进行破坏。 大宛这半年极不安分,几次三番做一些小动作。 萧云飞也想借此机会挫一挫大宛的锐气,于是,他立即叫上巡防营将领,密令所有人这几日要加强巡逻和防备。 而他自己,则带了几名贴身的士兵来到了城外。 燕云郡地处北方,冬天极其寒冷,没有遮挡的城外,风沙更甚。 进出城门的人寥寥无几。 萧云飞几人躲在远一些的商贩后面,以免打草惊蛇。 几个时辰过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正当萧云飞准备带人返回,远处一阵驼铃声响起。 放眼望去,一队灵谷国商人打扮的驼队缓缓向城门走来。 灵谷国盛产药材,多年与星汉往来交易。因此,灵古国商人到来也不足为奇。 只是…… 萧云飞却觉得这一队人甚是古怪,灵谷国山峦叠嶂,很多名贵的药材都长在深山上,因此,多半的灵谷国人都身形瘦小,脚步轻盈。 而这几个人不但身材魁梧,而且脚步沉重,行走间,扬起一片尘土,却好似有意隐藏什么。 眼见为首一人已经递上过所,城门的卫兵仔细的检查一番,似是没有什么不妥,抬头打量了为首之人,高声喝道: “来干什么的?” 为首那人搓了搓手,满脸堆笑, “官爷,小的们是灵谷国的商人,倒腾点药材,赚个营生,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守城士兵哪里敢收,其中一人厉声说道: “把箱子都打开,我们要检查” 见几人油盐不进,为首一人递个眼色给后面的人,一面张罗着, “还不快点打开箱子给官爷看看。” 一队人动作整齐的打开箱子,没有半点犹豫。 卫兵们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向来是没有什么发现, “走吧。” 为首之人随即转身,吆喝着, “快点收好箱子,” 这一些人立刻又快速地收拾好了箱子。 眼见这一队人已经准备进入车门了,但萧云飞却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究竟是哪里,他又有些说不清楚。 “只能先拦下来。”念及此,萧云飞带着他的人疾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大声喊道: “等一下。” 为首之人明显的身形一震,等到看清楚来人,发现是一身将军打扮的俊朗将军。 他一抱拳,堆笑着说道: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小的?” 萧云飞没有回答,只是眸光幽暗,紧盯着他的眼睛。 那个人被萧云飞看得有些慌张,避开眼神。 萧云飞接过守城卫兵递过来的过所,又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头戴风帽,身着厚重皮衣的领头之人。 那个人谄笑着说道: “官爷,小人们只是想做点营生养家糊口,还望官爷通融。” “你是何人,来自何处,包括后面几个人,每一个都详细说说?” “小人姓姜,小字阿虎,来自灵谷国向蒲,家族世代以经营药材为业。此行携带着珍贵药材,特来星汉进行交易……” 叫姜阿虎的这个人很快把所有人的情况都报了一遍, 萧云飞细致观察,发现他们所言似乎无懈可击,且手持合法的入城令牌。他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一时间却难以找到进一步追问的突破口。 突然,一道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若你真是灵谷国的药材商人,那么请问,灵谷国的三味特产药材是什么?” 萧云飞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只见端木凝香正伴着暮光的余晖款步走来。 然而,端木凝香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喜悦,而是直接略过他,直接向那一行人走去。 姜阿虎在端木凝香的质问下显得有些局促,但仍旧强作镇定,回答道: “自然是灵谷仙草、玉髓芝和紫金龙须。” 端木凝香闻言,轻蔑地笑了笑,继续追问: “那么,灵谷仙草生长于何处?其花何色?何时采摘最为适宜?” 她的问题一连串抛出,每一个都直击要害。 姜阿虎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审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声音中带着愠怒:“你究竟是何人?一个小姑娘为何要多管闲事?” 眼见他面容扭曲,穷凶极恶的走过来,端木凝香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以求安全。 萧云飞闪身挡在了端木凝香身前,挺身而出,他长剑出鞘,直指领队, “说,你们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 姜阿虎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已被揭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向同伙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接到信号,立即丢下手中的箱子,企图四散逃跑。 然而,卫兵们训练有素,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眼见逃跑无望,这些人立刻从长袖中掏出匕首,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领队的一声呼喊,一场厮杀随即展开 而那个领队也趁着萧云飞分神的一瞬间,从袖中迅速掏出一个物件,猛地向他投掷过去。 物件在空中爆开,释放出一股紫色的烟雾。 端木凝香仅是轻嗅便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她迅速掩住口鼻,大声警告:“烟雾有毒!” 但此时萧云飞已经吸入了一些,顿觉一阵眩晕。 领队趁机亮出匕首,绕过萧云飞,向端木凝香扑去,面目狰狞,口中怒吼:“你这丫头,坏我大事!” 端木凝香发出一声惊叫,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她,却见萧云飞挺身而出,以肉身为盾,挡在了她的面前。匕首无情地刺入了他的左肩,鲜血顿时涌出。 萧云飞不顾自己的伤痛,凭借最后的力量,反手一剑,直指领队的要害,领队应声倒地。 而萧云飞却因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 在意识消失前,他只听见端木凝香带着哭腔的呼唤:“萧云飞,你不能死!” 但萧云飞已无力回应,最终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第147章 秋叶衰歌 萧云飞的行为让端木凝香感到震惊。 目睹他重伤倒地,她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恐慌。 端木凝香一边呼唤着萧云飞的名字,一边迅速俯身检查他的伤势。 匕首已深入左肩,还好血色殷红,并未有毒。 端木凝香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连取几处关键穴位,血终于被止住了。 随后,她拾起地上的毒烟容器,仔细辨认后,确认了毒烟的成分。 而数月她一直对大宛毒物深入研究,就是以防萧云飞再次遇险,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用上了。 随着领队的身亡,剩余的人如一盘散沙,很快便被卫兵们擒获。 而晕过去的萧云飞也在端木凝香的指挥下,被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抬回了营帐。 经过军医的紧急处理,萧云飞的伤口得到了妥善包扎,幸运的是,伤口未伤及要害,不会影响他将来的行动。 端木凝香给萧云飞喂下了解药,随后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护着他。 凝视着萧云飞的面庞,那英俊的容颜未因伤痛而有所改变。 而由于治疗需要,萧云飞的上衣被撕开,露出了他健硕的身躯。 回想起往昔与萧云飞共度的时光,端木凝香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她赶紧收敛心神,将眼眸转向窗外。 这几个月,端木凝香一直在自我纠结中度过, 她清楚萧云飞已心有所属,但自己就是无法抑制对他的思念。 她深知自己的心意,已不仅仅是浅浅的喜欢,而是深深的爱恋。 然而,萧云飞对她似乎一直无动于衷,甚至将她介绍给他的堂弟,这让她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端木凝香转过头,看向床上的萧云飞,沉声低语道。 床榻上的萧云飞却突然动了一下,疼痛使他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端木凝香快步走到床边,一边关切地检查伤口,一边焦急地询问: “萧云飞,你现在感觉如何?伤口是否疼痛难忍?” 萧云飞见端木凝香如此担忧,心中一暖,微笑着打趣道: “每次遭遇困境,总有端木神医出手相救,看来我又欠下了姑娘一个人情。” 端木凝香见萧云飞虽然受伤,但精神尚好,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 她假装生气,气鼓鼓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以掩饰自己对他的关心。 萧云飞见状,忍着疼痛坐起身,双手抱拳,诚恳地向端木凝香道歉: “上次之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定不会再让姑娘为难,还请姑娘海涵。” 着萧云飞真诚的眼神,端木凝香心中的不快渐渐消散。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仍旧装作严肃地说: “记住你的话,若再有下次,我可真的不理你了。” 两人的笑声和谈话声在营帐内回荡,连营帐外的守卫也感受到了这份温馨,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凤鸣宫内,在萧皇后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的眼神穿透了宫廷的繁华与虚饰,定格在沈清歌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上。她深知自己即将告别这个纷扰的世界,而心中最牵挂的,莫过于年幼的大皇子煜宸。 萧皇后颤抖着,将煜宸的小手,交托给了沈清歌,那一瞬,她的眼中满是对沈清歌的期盼与信任。 沈清歌的心被这份无言的重托深深触动,她含泪凝视着萧皇后,声音哽咽却坚定无比:“姐姐,您放心,我沈清歌对天发誓,必将煜宸视如己出,用我全部的爱与力量,护他成长,直至他能够担负起星汉王朝的未来。” 随着沈清歌的话音落下,萧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仿佛心中的重担终于得以卸下。 她的目光渐渐柔和,生命之光在她眼中缓缓熄灭。而大皇子煜宸,尚不解生死离别之痛,却能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在一点点消逝,他哭泣着,扑入萧皇后那渐渐冷去的怀抱。 沈清歌静静地立于病榻之侧,紧握着萧皇后的手,感受着那曾经充满生机的温度在指尖悄然流逝。她的眼中泪光闪烁,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哀伤与庄严的承诺。她知道,这一刻,她接过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的守护,更是对整个星汉王朝未来的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沈清歌再次轻声向萧皇后承诺,她的声音虽轻,却重如泰山:“皇后娘娘,您安心去吧,清歌定会竭尽全力,保护煜宸,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 随着沈清歌的话音落下,萧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安详的微笑,她的生命之花在这一刻静静地凋零,而沈清歌的心中,却种下了一颗守护的种子,它将在未来的岁月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萧皇后的离世,对明德皇帝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他的这位结发妻子跟了他九年,一向贤良淑德,是他的良师益友。沈清歌在这个时候,不仅安慰着皇帝,更是承担起了萧皇后的托孤请求。她向皇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想把煜宸接到清音阁教养,她希望能够不负萧皇后所托,真正把他培养成皇室未来的接班人。面对沈清歌的大度与担当,明德皇帝深感欣慰,愈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沈清歌发现齐贵妃一直在毒害萧皇后,她禀明了明德,二个人都觉得应该瞒住煜辰,没有告诉他。知道内情的只有福安和慧心。 而萧皇后离世消息传到西陵郡,萧云飞如遭雷击,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姐姐,不仅是他的至亲,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自小便失去了母亲的他们,是姐姐一直如母亲般,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在萧云飞的心中,姐姐既是亲人,也是守护神,是他在这世间最坚实的后盾。 然而,如今却天人永隔,那曾经温暖的怀抱,那慈祥的面容,都已成为了永恒的回忆。萧云飞的心,如同被利刃割裂,痛彻心扉。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多么希望能够立刻飞回京城,送姐姐最后一程,再看她最后一眼。 军医的警告在他耳边回响,身体的伤痛也在时刻提醒着他,但萧云飞已经顾不得这些。他强忍着剧痛,以惊人的毅力,加速处理着军中的紧急事务。他知道,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城,去见姐姐最后一面。 第148章 心结释然 当晚,萧云飞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端木凝香的门前,想要在走之前和端木凝香道别。 端木凝香开门一见,便被他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悲伤所震惊。 她急忙将他迎入屋内,听他娓娓道来归京的缘由,这才得知,萧云飞竟是已故皇后的亲弟弟。 望着萧云飞尚未痊愈的伤势和憔悴的面容,端木凝香心中涌起了担忧。 当萧云飞准备告辞离去时,端木凝香却毅然拉住了他,, “让我陪你一同回去。” 她不顾萧云飞的反对,迅速收拾了行囊,便拉着他一同踏上了归途。 萧云飞看着端木凝香如此无私的陪伴与支持,内心深受感动。 经过连续数日的急行,萧云飞终于抵达京城,赶上了与姐姐的最后告别。 仪式结束后,他搀扶着悲痛欲绝的父亲,一同返回了府邸。 在确保端木凝香在府中得到妥善安置后,萧云飞没有停歇,第二天一早便上朝,向皇帝详细禀报了边关的紧张局势。 下朝之后,萧云飞步履沉重地回到了府邸,端木凝香早已在那里焦急地等候,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 见到他平安归来,她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确保没有恶化。 萧云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能有这样一位知己相伴,他感到无比庆幸。 夜幕降临,府邸中的花园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端木凝香在寻找萧云飞时,发现他独自坐在凉亭内,对着月光举杯独酌。 那孤独的身影让端木凝香感到一阵心疼。她轻步走近,萧云飞已经微醺,见到她来,便举起酒杯邀请:“来,陪我共饮一杯。” 端木凝香担忧地抢过他的杯子,责备道:“你的伤口未愈,不宜饮酒。” 萧云飞却不顾劝告,直接拿起酒瓶,任酒液倾倒入口。 连日来的悲痛让他难以自持,他渴望在醉意中寻找片刻的慰藉,幻想醒来时一切如常,姐姐仍在,自己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与心爱的人也相守如初。 然而,回忆只会让他更加悲伤,他一边饮酒一边呼唤着:“你为何离我而去,背弃了我们的誓言。” 端木凝香的心被萧云飞那充满痛苦的呼唤深深触动,感受到他内心深处对心上人的无尽思念。她的内心泛起了一丝酸楚,却也伴随着对他的同情。 在萧云飞痛苦万分之际,她选择不再劝阻,而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用她的温柔劝慰他。 端木凝香的温柔似乎打动了萧云飞,使他愿意向她敞开心扉。 她耐心地聆听着萧云飞讲述那段美丽而哀愁的爱情故事,从他们相知相爱的美好时光,到月下许下的永恒誓言,再到那个在他口中仿佛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身的女孩。 这些叙述让端木凝香心生向往,渴望亲眼见见这段传说中的那个女孩。 当萧云飞讲述到他们分离的情景时,端木凝香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忍不住问道:“如果你们如此深爱对方,为何她会选择离开呢?” 这个问题让萧云飞陷入了沉默,随后他带着悲伤的声音说:“这也是我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但我始终找不到答案。” 端木凝香理解这是萧云飞心中的一个结,她轻声劝道:“你为何不直接向她寻求答案呢?”萧云飞摇了摇头,声音中透露出无奈:“我已失去了向她询问的机会。” “但解铃还须系铃人,”端木凝香继续劝解,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你们的感情,那么你也无需再为她挂念;如果她有苦衷,了解真相后你不是就能释怀了吗?” 她的话语引导着萧云飞进入了沉思。“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他在酒意中喃喃自语,最终在凉亭中沉沉睡去。 端木凝香望着他沉睡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柔情与无奈:“你的秘密我已知晓,但我的秘密,你何时才能了解。”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切归于宁静。 第二天的朝会结束后,萧云飞心中回响着端木凝香的鼓励,决心要勇敢面对,去寻求那个多年来如影随形的疑问的答案。昔日,他总是顾虑与沈清歌的接触可能激起明德的疑虑,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但现在,随着沈清歌和明德之间深厚情感的事迹已广为人知,他相信明德应已释怀。 于是,萧云飞以表达对沈清歌的感激之情为名,请求后宫觐见。在明德看来,沈清歌与萧云飞的往事已如烟云散去,他对这段过往不再心存芥蒂,便毫不犹豫地批准了萧云飞的请求。 沈清歌得知萧云飞即将到来,便已在阁中静静等候。她的目光一接触到萧云飞手上的绷带,便立刻忘记了宫中的繁文缛节,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急切地询问起他的伤势。原来,在昨日繁忙而沉重的丧礼中,她并未能察觉到萧云飞的存在,也未曾得见他受伤的情形。 沈清歌的急切关心让萧云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沈清歌随即示意慧心为萧云飞安排座位。萧云飞坐下后,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静静地凝视着沈清歌。岁月流转,沈清歌这一年来在朝中的表现备受赞誉,她的成熟与智慧让萧云飞感到既钦佩又有些恍惚。 他不禁回想起当年那个因恐惧而泪眼汪汪,寻求他庇护的少女。如今,沈清歌已贵为贵妃,两人的关系也从昔日的恋人变为了君臣之间。这样的转变,是他们当初都无法预料的。 沈清歌凝视着萧云飞,两人在沉默中交换着眼神。在她心中,对萧云飞的情感始终是一份珍贵的真挚,哪怕他们身处不同的地方,彼此的心却始终紧密相连,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察觉到两人间的沉默,慧心轻步上前,恭敬地对萧云飞说:“萧将军,大皇子正在凤鸣宫等候,娘娘已吩咐我带大皇子前来清音阁,您若愿意,不久便能见到他。” 萧云飞微微颔首,慧心便识趣地退下,留下沈清歌和萧云飞两人,她明白他们之间定有许多未尽之言。 第149章 母子心结 待慧心的身影消失后,萧云飞轻声开口:“臣听闻贵妃娘娘在这段时日里对我姐姐关怀备至,云飞在此深表感激。” 沈清歌听出他语气中的生疏,心中一酸,眼眶不禁微红:“萧将军,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过去萧皇后对我的关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内心的感激。” 她关切地继续问道:“萧将军的伤势如何?是否需要我传唤太医,再为你仔细检查一番?” 萧云飞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已无大碍。随后,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沈清歌看出他今日前来并非只为致谢,便轻轻说到:“萧将军是否有话要说?” 见沈清歌问到,萧云飞终于鼓足勇气,他看着沈清歌,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贵妃娘娘,这么长时间,臣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困扰着我,让我夜夜难安,恳请娘娘能为我解答。” 听他说到这里,沈清歌已经猜出他想问什么了,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萧云飞想起端木凝香说的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意识到自己多年的心结,就能在今天得到解答了,他有些激动。 他凝视着沈清歌,她的美丽依旧,岁月似乎未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终于,他坚定而沉着地问出了心中长久的疑惑:“臣一直不明白,当年,你为何背弃了我们的誓言?” 沈清歌闻言,身形微颤,她深知自己对他亏欠太多,今日,她必须给出一个答复。 沈清歌轻移莲步,走到萧云飞面前,两人目光交汇,萧云飞站起身,眼中满是对答案的渴望。 沈清歌轻声问道:“萧将军,你是否一直认为我为了荣华富贵而背离了我们的承诺?” 萧云飞沉默不语,沈清歌默默转身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一本泛黄的旧册,递给萧云飞:“这便是我当年入宫的缘由。” 萧云飞接过这本记载着命运的册子,翻开第一页,只见其上书写着令人震惊的预言:“沈家将诞一女,生于极阴之时,命带灾星,祸及全族。唯遇高人指点,方可暂避厄运。至十六岁,须入宫墙,方能解此宿命之咒。”这些文字如同重锤,深深击中了萧云飞的心。 沈清歌泪眼朦胧,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萧郎,宫外的沈清歌从未有过背叛你的念头,沈家几百口人的生死存亡,全系于我一身,我不能,也不愿拿全族的安危去交换个人的幸福。” 萧云飞听着沈清歌的解释,眼眶不禁红润,多年的误会终于得以解开,沈清歌并未背叛,而是命运的无奈让他们无法长相厮守。 在这一瞬间,两人心中的芥蒂终于消散,那根刺痛心灵的刺被拔除,他们终于能够释怀,以更加坦荡的心态面对彼此,面对未来。 在慈宁宫的宁静之中,明德向太后请过安,母子俩便围坐在香炉旁,品茗谈心。 这段时间以来,朝政繁忙,明德难得有此闲暇,与太后共享这温馨的母子时光。随着茶香的氤氲,话题不觉间转到了沈清歌身上。 明德心中明白太后对沈清歌的不满,但自萧皇后离世,后位空悬,他便渴望给予沈清歌应有的名分,与她携手共白头。 明德轻声,带着几分谨慎,向太后提出了自己的愿望。 然而,太后的面色骤然一沉,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皇帝难道忘了本宫的叮嘱?沈清歌若仅是伴君之侧,本宫自然不会干涉。但若论及星汉王朝的根基,那是万万不可。” 面对太后的断然拒绝,明德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解:“母后,您对清妃的成见,究竟从何而来?” 太后的目光避开了明德那急切的眼神,投向远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原因你无需知晓,只需遵从本宫的意愿。” 太后的固执让明德感到愤怒,他站起身来,语气坚定而有力:“若是朕决意立沈清歌为后,又当如何?” 太后也猛地起身,情绪激动,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声音尖锐而激烈:“那便是将本宫推向绝路!” 桂嬷嬷见状,急忙上前,轻声劝慰太后,同时用眼神示意明德,顾及太后的身子,不要再争辩。 明德本想继续争辩,但在桂嬷嬷的暗示下,他只得将话语咽下,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怒,拂袖而去。 慈宁宫中,只留下太后一人,怅然若失地凝望着明德离去的背影。 清音阁内,明德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自责。他愤愤不平地想着,一向宽厚待人的母后怎么一提到沈清歌就变得蛮不讲理。沈清歌察觉到了皇帝的情绪波动,她轻声吩咐慧心准备一碗银耳羹,希望这能为皇帝消消怒火。 沈清歌自己则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明德身旁,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如同一缕春风,温柔地抚慰着明德烦躁的心。明德感受到了沈清歌的温情,反手握住她的手,歉疚地说:“爱妃,是朕不好,没能给你应有的名分。” 沈清歌慢慢地靠在明德宽厚的肩膀上,温柔地说到:“陛下可曾觉得清歌在乎过这些俗名?臣妾只要能陪伴陛下左右,就已心满意足。”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对明德深沉的情感和对名分的淡然。 “可是,朕想把最好的给你。”明德有些激动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沈清歌的愧疚和渴望给予她一切的决心。 沈清歌知道明德的心意,她站起身来,握住明德的双手,让他能够正视到自己的眼睛,然后正色地说到, “陛下,过去臣妾曾因为恨意做错了很多事情,包括失去了我们的孩子。从那以后,臣妾就发誓,再也不为过去的阴影所束缚,不为无谓的争斗所动摇。”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继续说道:“臣妾所求的,只是与陛下携手共度此生,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我们的心始终相连。这才是臣妾心中最好的一切。” 明德被沈清歌的真诚和坚定所打动,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说:“清歌,朕明白了。朕会和你一起,共同面对未来的一切,无论风雨,无论世事如何变迁。”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彼此的心灵深深相连。清音阁内,银耳羹的香气弥漫,伴随着两人的低语和心跳,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画面。在这一刻,无论是明德还是沈清歌,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幸福。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相守,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第150章 权贵之影 金銮殿上,沈渊虽然满身疲惫,但声音依旧洪亮,他上前汇报道: “臣在这三个月内,已经将朝廷的拨款尽数发放给了灾民。北原城、南屏府、天山城、银月城的灾民均已妥善安置。”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 “只是北原城距离京师较近,大量的灾民在旱灾刚刚开始时,便纷纷涌向京师,这段时间,京师的稳定受到了一定影响。臣已命兵部会同枢密院加强了京师的安保。” 明德听后,点头表示认可, “爱卿辛苦了。京师的灾民问题,陈元龙,你们根据人数,再拨一部分款项用于安顿他们。” 户部尚书陈元龙站出来领命,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他担心京师这部分灾民的增加会影响整个京师的稳定, “如果有可能,最好是能够劝他们回到家乡北原城。”陈元龙说道。 明德环视群臣,眼神殷切, “哪位爱卿可愿完成这件事情?” 大殿上一片寂静, 这不是一个好活儿,有心想去的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完成,更多的则是害怕费力不讨好。 大殿沉寂无声,明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沈渊再次上前, “陛下,京师的这一批灾民由于人数分散,且大多数都是举家迁移,所以臣认为简单的赈灾并不能促使他们回去。但臣愿意一试。” 众朝臣暗中松了一口气。 明德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赞赏, “爱卿,朕相信你的能力,此事就交与你了。务必要妥善处理,既要保证灾民的生活,也要考虑到京师的稳定。” 沈渊领命,他心中明白,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也知道,作为朝廷的臣子,这也是他不容推卸的责任。 沈清歌坐在清音阁中,目光柔和地望着面前的父亲。自从齐王失势后,沈渊便忙于辅佐明德皇帝重建朝堂秩序,岁月的风霜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两鬓的白发愈发明显。 沈清歌轻声问道:“父亲,最近身体可好?” 沈渊慈爱的点点头, “为父身体尚好,清儿无需挂念。倒是你,几日不见,怎么又见消瘦?” 沈清歌看出父亲眼中的心疼,怕父亲担心,赶忙把目光落在了沈渊带来的一堆食物上来。 “父亲何故带这么多的小食?” 沈渊果然被岔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认真的介绍从各地区带回来的土特产。 沈清歌能感受到父亲深沉的关爱,父女俩说说笑笑,气氛温馨而亲切。沈清歌又问:“父亲回京后,这几日可有其他事情?” 沈渊面露难色,提到了北原府的灾民问题, “陛下希望能想个办法让他们回到故乡,但是......” 他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现在还没有什么好方法。” 着父亲犯愁的样子,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不忍,她想要帮助父亲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她对沈渊说, “父亲,这样,您去赈灾的时候,清歌也想过去看一看。” 沈渊知道女儿聪明伶俐,也许她能想出一些新颖的解决方案,于是他欣然同意。 ...... 京师的仁泽坊,成了北原府灾民的临时栖身之所。 这里,一顶顶临时搭建的帐篷排列有序,朝廷的物资发放点前,灾民们排起了长队,尽管心中充满不安,但他们依旧保持着秩序,等待着领取生活必需品。 沈渊站在物资发放点的前方,见人群已经有序地围拢过来,便站在一个略高的地方,对着百姓们高声说道: “乡亲父老们,朝廷深知你们的家乡遭受了严重的旱灾,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人群中有了一些骚动,却没有人回应,苦难的生活已经让他们有些麻木,脸上的表情都是茫然的。 沈渊见此情形,提高了音量, “乡亲们,朝廷知道你们每家每户都遭了灾,体恤大家的不易,特备了吃食,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这三个字,让更多的人看向沈渊。 沈渊清清嗓子,一脸真诚。 “朝廷已经为大家准备了足够的盘缠,以助乡亲们早日重返家园。” 话说完了,人群中突然一片安静,没有预期的欣喜,更多的则是满脸的犹豫和无奈,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却没有任何人上前。 沈渊见状,心中一沉,但他没有放弃,继续说道:“朝廷不仅为大家准备了回家的路费,还考虑到了今年旱灾给大家带来的沉重负担。因此,除了盘缠,朝廷还会在税赋上给予减免,以减轻大家的压力。” 这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人群中,一个沙哑的声音愤恨地响起: “我们的土地都被收购了,回去,我们拿什么生活!”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对啊,哪里还有土地?” “这个年月,能活下去太不容易了。” 灾民们纷纷附和,声音中带着无力和绝望。 一个老妇人,满头白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开始默默地流泪。 她的悲伤迅速感染了周围的人,妇孺和老人也忍不住哭泣起来,低低的啜泣声在仁泽坊内回荡,让人心酸。 沈渊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力。 他深知,这些灾民面临的不仅仅是旱灾的打击,更有失去土地的绝望。 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回家的路费和税赋的减免,更需要的是土地,是生活的根本保障。 悲伤甚至愤怒的情绪在发酵,人群开始往前涌,有些人的嘴里已经开始不干不净的骂出声了。 “乡亲们稍安勿躁,本宫有方法帮助大家解决土地问题。”一个柔和却响亮的声音响起。 人们的视线被声音吸引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翠绿长裙、面遮轻纱的女子,款款从侍卫中间走出,她的身影虽然娇小,却有着一股凛然的气势,让喧闹的人群迅速地静了下来。 \"你是谁?\"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带着疑惑发问。 慧心见沈清歌微微点头,便高声说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当今的贵妃娘娘。\"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语, “是助陛下打败齐王的那个清妃娘娘吗?” “听说陛下甚是宠爱她......\" 也许是沈清歌所说的太让百姓们心动了,有几个妇人开始高呼,“贵妃娘娘千岁。” 随即,在这种希望的驱使下,众人不约而同地跪下,齐声高呼, \"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151章 北原之觞 沈清歌轻轻挥手,示意大家起身。 “乡亲们,能告诉本宫,你们的土地都到哪里去了吗?”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在众人的目光中犹豫了片刻,最终再次跪下,声音中带着颤抖和绝望, \"贵妃娘娘,我们的土地在这次旱灾中,都被守备赵大人收走了。\" 他的话语激起了众人的共鸣,越来越多的人跪下,哭泣声逐渐响起。 沈渊紧蹙眉头,“北原府守备赵德言?” 沈清歌看了看父亲,只见他欲言又止,便知这赵德言绝不简单。 她看向百姓,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人群挤到前面,对着沈清歌“扑通”跪下,沈清歌连忙示意慧心扶起, 慧心赶紧上前,搀扶起老人,柔声说道:“老人家,您有什么话就可以对娘娘说,娘娘会帮助大家的。” 老人连声应是,遂抹着眼泪,哽咽道:\"我们辛苦耕耘了一辈子的田地,换来的却只是微不足道的二升米。没有了田,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旁边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扶着老人,眼中也噙满了泪水,跟着老人一起哭泣。 看着这些饱经风霜的脸庞,沈清歌心中涌起了深深的责任。 她知道,自己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 “乡亲们,吾皇以仁德治国,以民为本。若诸位所言属实,本宫定会将此情此景禀告陛下,查明真相,为大家讨个公道。” 人群中,一个轻轻的质疑声飘荡而出, “可是,我们已经签了田产契约,土地怎么还能要得回?” 慧心大声回应:“娘娘言出必行,岂会相欺?” 沈清歌见众人仍有疑虑,便更加坚定地承诺:“乡亲们,你们的痛苦,本宫和陛下都感同身受。本宫以贵妃之名,向你们保证,定朝廷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答复,帮助大家重建家园,让你们重新拥有自己的土地。\" 沈清歌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温暖了灾民们冰冷的心。 她的出现,不仅是一个象征,更是一个希望的信号,为所有灾民带来一线生机,让他们重新找到生活的希望和勇气。 他们纷纷高呼:“谢娘娘体恤,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这些背井离乡、眼中失去光彩的百姓,沈清歌心中明白,朝廷所要做的,不仅仅是眼前的物资救助和税赋减免。更重要的是,要从根本上解决土地问题,让这些灾民重燃回家的希望,给予他们重建家园的可能。 沈清歌在心中默默立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要为这些苦难中的百姓寻找到一条出路。 慈宁宫中,气氛凝重,太后端坐于宝座之上,面容冷峻,目光如炬。 北原府守备赵德言,心怀忐忑,手捧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谄媚地递至太后面前。 然而,太后只是冷冷一瞥,并未伸手去接,赵德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只得悻悻然收回手,跪地不起。 “太后娘娘,侄儿给您带来这块宝玉,不是担心失去钱财,侄儿是觉得这个沈清歌有意针对您。她明知我是您的亲眷,却在百姓面前刻意抹黑我,这不是公然与太后您老人家作对吗?” 赵德言的声音中带着委屈,试图激起太后的同情与支持。 沈清歌的名字如同一阵冷风,吹皱了太后的眉头。 她沉声回应:“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做事太过分了吗?” 赵德言见太后的态度有所动摇,立刻抓住机会,匍匐至太后脚下,哀求道: “太后娘娘,侄儿所做一切都是通过正规买卖,绝无给您老人家添堵之事。请您明察,还侄儿一个清白。” 太后俯视着脚下的赵德言,沉默片刻后, “好了,你先退下吧。哀家查明事实,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赵德言不敢多言,双手伏地,高声呼喊:“全凭太后您老人家做主。” 随后,他缓缓退出了慈宁宫。 待赵德言离开后,太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桂嬷嬷,低声嘱咐:“去查一下赵德言所言虚实。” 桂嬷嬷颔首领命。 太后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这件事情并非表面上的家族纠纷那般简单,它涉及到了朝廷的稳定与百姓的福祉。 如果是过去,她不会干涉前朝的事情,可是,赵德言刚刚所说的沈清歌仁则坊之行,却让她无比愤怒。 在她看来,沈清歌已经开始展露她预言中的一面了, 一个贵妃,为何参与到国事当中,收买了人心,为自己脸上添彩儿,这是在为以后的图谋做准备吗?可是,自己便就不让她如愿。 念及此,太后的脸色更加阴沉。 几日后,清音阁内,沈清歌正端坐于窗边,手中轻抿着一口香茗,沉浸在淡淡的茶香和午后的宁静之中。 天顺匆匆步入,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之色,他按照沈清歌的吩咐,远赴北原府调查真相,此刻归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贵妃娘娘,奴才不负所托,已经查明了您关心的事情。” 天顺的声音虽低,却清晰有力。 沈清歌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天顺便将北原府的情况一一道来: “赵德言依仗自己是太后娘娘的侄儿,在北原府拥有大量土地。他的土地多是通过在自然灾害发生时低价收购,高价卖出,许多百姓因此深受其害。 就像最近的旱灾,朝廷的赈灾款项本应解民之急,却被赵德言暗中操纵,导致真正需要帮助的百姓得不到应有的救助,为了生存,不得不将手中的田地以低价卖给他。” “这个混蛋!” 想起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为了能活下去,能吃上那一口饭,恨不得把命都搭上。可是,赵德言之流却在天灾面前,克扣百姓们的救命钱,来满足一己私欲。 “哐当!”沈清歌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的放在茶桌上, “赵德言,本宫一定让你吐出所有百姓的救命钱!” 第152章 藩镇之患 沈清歌虽然话说得很重,但她也明白,父亲曾经暗示过赵德言背后的势力,所以,仅凭单纯的指责并不能动摇他分毫。 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必须从根源上着手。 而赵德言,一个区区守备,竟能欺上瞒下多年,想来背后必然牵扯出一堆的人来。 这些人,应该有很多都和皇室有关,这样看来,又是难上加难。 沈清歌有点乱,思索良久,总觉得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自己还没有想出来。 到底是什么呢? 恍惚中,沈清歌的思绪飘回到了童年。 从外祖家出来后,舅舅偷偷给了她们几亩薄田,日子虽苦,但生活还算安稳。 然而,记忆中,那些田产后来却不翼而飞,那时她还小,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怎样的,但想来多半和赵德言之流采用的是一样的方式,而那以后,她和母亲流离失所,生活变得困苦。 沈清歌心中明白,这群人的所作所为在表面上看似无可挑剔,如果和他们纠缠在买卖交易上面,断不能替百姓要回土地。 眼下,从短期来看,还需要由他们自行还回土地。 当然,如果从长期想要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势必要从根本上进行土地改革。 沈清歌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已经开始筹划如何行动。 她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斗争,但她也坚信,只要有皇帝的支持,有正义的力量,就一定能为百姓讨回公道,让那些贪婪的恶势力受到应有的惩罚。 -阳光下,北原府的田野间,成片的麦田随风波动,但这些土地的收获却与当地的普通百姓无关。 赵德言兼并了他们的耕地,使得许多农户失去了生计。 许多人被迫背井离乡,而更多的农户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北原府的醉月楼内,灯火通明,笑语喧哗,赵德言与几位地方官员围坐在一张雕花酒桌旁,酒香混杂着脂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酒壶中斟满了琥珀色的美酒,而他们身旁,几位醉月楼的姑娘或轻歌曼舞,或巧笑倩兮,为这酒宴增添了几分放纵。 赵德言身着华服,神态自若,一边举杯畅饮,一边享受着身旁姑娘的殷勤伺候。 这时,一个獐头鼠目的官员,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向赵德言进言: “赵大人,听闻贵妃娘娘要参与此事,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啊。您看,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赵德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斜睨了那官员一眼,双手虚抱一拳,语带不屑,“当今圣上孝顺,后宫真正之主还是太后娘娘,有她老人家给我们撑腰,你们怕什么。” 见赵德言如此自信,官员们心中的忧虑也随之消散,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 一名官员再次举杯, “赵大人,下官全仰仗您了!”其他人纷纷附,。酒桌上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官员们的笑声和醉月楼女子的娇嗔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荒诞不羁的画面。 起雾了,北原府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寒风萧瑟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是失去土地的老百姓们。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醉月楼,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却成了北原府最不堪入目的角落。 那里举杯畅饮的叫做父母官,却从未关心过百姓的疾苦。 在他们眼中,只有权力和金钱才是真实的,至于道德,早已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清音阁内,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沈清歌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是一份详尽的土地改革方案。 这份方案她已经反复推敲多时,每一个字句都凝聚了她的心血和智慧。然而,随着夜色的深沉,她的心中却越发感到不安。 她知道,这份改革方案一旦提出,必然会触及许多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世家和皇室。 他们不会坐视自己的利益受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改革的实施。 而且,她的对手还包括了太后,一个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人物。 沈清歌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明白,明德皇帝虽然支持改革,但面对太后的压力,他的态度可能会有所动摇。 她需要找到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既能推动土地改革,又能避免直接与太后对抗。 窗外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好像也在为她打气。 与此同时,身处文华殿的明德,面对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和文书,他的眉头紧锁,也没有休息的打算。 前几日沈清歌在仁泽坊的事迹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知道沈清歌是一个决断果敢的人,按理说,如果她发现了赵德言的问题,应该早就来找他商讨对策了。 然而,这一次沈清歌却异常沉默,这让明德感到有些意外。 他猜想,沈清歌可能也在权衡和思考更为周全的策略,毕竟赵德言背后站着的是太后,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并不简单。 明德此刻的心思,却更多地被另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所占据——削藩。 第153章 皇家夜宴 自从齐王作乱之后,朝廷内外的震荡一直未能完全平息。 明德深知,如果想要避免未来再发生类似的动乱,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这个手段就是削藩。 削藩意味着要削弱诸侯王的权力,这不仅会触动诸侯王的利益,更可能引起太后的不满和反对。 太后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她的意志往往能够左右朝政,因此绝不能得罪。 明德知道,削藩一事必须谨慎行事,既要考虑到国家的长治久安,又要顾及到太后的感受和朝中的稳定。 在宣宗皇帝的治世期间,星汉王朝的皇室封王共有七位,他们是:燕王、鲁王、宁王、康王、雍王、越王、梁王。 这七位王爵除宁王因为动乱后隐于京师、康王因与宁王一母同胞自动避嫌留在京师,其余藩王都有各自独立的封地与兵权。 除此之外,还有三位因战功显赫而受封的王爵:晋王、楚王、以及齐王——后者的父亲正是凭借战功荣登王位。 星汉王朝的王位多为世袭,这些王爵在祖父和父皇的时代里,确实立下了辉煌的战功,为王朝的繁荣稳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后代开始沉溺于特权之中,不少人甚至不断扩充自己的军队,隐隐有割据一方之势。 明德深知,为了星汉王朝的长治久安,削藩势在必行。 在这些王爵中,楚王、燕王和雍王尤为棘手。 楚王掌握着关键的商贸路线和资源,经济实力雄厚,足以通过经济手段影响国家大政。 他与地方士绅和商贾的深厚联系,更构筑起了一个难以撼动的利益集团。 雍王作为太后的亲眷,拥有朝中无人能及的后台支持,太后的影响力使得任何针对雍王的削藩行动都需极为谨慎。 燕王则凭借其在边疆的军事成就和深得民心的地位,成为了另一个难以应对的挑战。 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局势,明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每一个决策都如同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深知,削藩不仅是一场政治斗争,更是一次对王朝未来命运的抉择。 文华殿中,明德来来回回的走着。 究竟如何才能既能维护中央集权,又兼顾各方利益呢? 或许,他可以采取渐进式的削藩策略,通过政治联姻、经济补偿等手段来缓和矛盾; 亦或许,他也可以加强对封地的监管,逐步收回兵权,同时给予封王们适当的尊重和地位,以换取他们的支持和理解。 在这个不眠之夜,明德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与思索。 …… 经过一整夜的辗转反侧,沈清歌依然未能觅得解决之策。 她轻揉太阳穴,那里隐隐作痛,仿佛承载着所有的疲惫。 慧心见状,默默递上一杯清茶。 沈清歌轻抿一口,茶水的微苦在舌尖流转,似乎也带走了些许烦恼。 她决定暂放杂念,让心灵得到短暂的宁静。 沈清歌吩咐天顺前往紫宸宫,邀请皇帝陪着煜辰一同前往皇家狩猎场。 皇后离开后,煜辰一直郁郁寡欢,这几日天气较好,正好可以带着煜辰散散心。 不久,紫宸宫传来消息,皇帝下朝后便会赶过来。 正好到时煜辰下学回来,就可以一同前往。 沈清歌坐于院中亭中看书等待,空气还有一丝凉意,燕语等人早已将暖炉汤婆子等物件准备妥当。 沈清歌沉浸书中,宫外的一阵喧哗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轻轻挥手,燕语会意,快步走出查看。 不久,燕语匆匆归来,神色凝重, “娘娘,宝华阁中失窃了一颗珍贵的夜明珠,宫正司正在紧急搜查,现怀疑宫女连枝涉案,即将被带去审查。” “连枝......” 沈清歌沉吟,这个名字她有印象。 半年前,她被晋封清妃之时,皇帝所赐的珠宝正是宝华阁连枝亲手呈上。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也是缘于当时连枝眼中对那些璀璨珍宝的极度渴望,沈清歌当时便留了心。 如今想来,贪念终究是难以抑制,连枝还是走上了不归路。 沈清歌感慨万分,人性的弱点如同潜伏在暗处的野兽,一旦有了可乘之机,便会破笼而出,将人拖入深渊。 正巧,慧心从天香阁取来了沈清歌所钟爱的碧落香,步入屋内时,也听闻了连枝的事情。 慧心边燃起香,边说道: “听宫正司的人说,连枝自几个月前便开始暗中盗取宝华阁的物件,悄悄出宫变卖。起初只是些小东西,但贪欲日渐膨胀,终至这次竟敢觊觎琅轩国进贡的夜明珠,终被察觉。” 沈清歌听后,不禁叹息, “人心若藏贪念,置身宝华阁那般诱惑之地,时日一长,本性难移,一旦有机可乘,便容易迷失自我。” 而且,这种人性中根深蒂固的特质和弱点,也绝非简单教化所能改变。 沈清歌感慨之余,又好像抓住了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曲线解决北原府的土地问题。 对,这就是她这几天一直想抓住却又抓不住的东西。 沈清歌知道削藩是明德一直以来的心病,上一次明德病重,就忿忿于各地藩王的目空一切。 土地改革牵扯的人员众多,如果直接让明德处置,想必他也不会甘冒动摇皇室之风险。 但如果,她可以帮助皇帝解决了藩王的问题,由此再牵扯上土地改革,迂回反转,想必能起到奇效。 当然,最重要的,是刚才的一瞬间,她已经想好了应该如何解决藩王的问题。 核心中的核心就是一个人,那个宗亲宴上风流好色的面孔--雍王。 太后年事已高,权势宝物对她已无吸引力,但亲情却是她的软肋。太后对明德的关爱无微不至,对亲眷亦关怀备至。 赵德言虽是远亲,也是因太后的宽容才得以在朝中胡作非为。 而雍王,这位因太后宠爱而权势滔天的亲外甥,更是如此。 第154章 美人计谋 当年齐王势力庞大,明德一直没有实力与之抗衡。 太后就借着这个理由,大肆支持雍王屯兵,可以说,星汉如今藩王割据,有一半都是太后的“功劳” 齐王实势这一年来,雍王等各地藩王更是变本加厉。 如今雍王驻守雍州,手握重兵,其影响力让明德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而且,雍州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只要雍王不出来,朝廷是永远不可能举兵攻进去的。 但是,想起雍王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沈清歌便有了七分把握,他的权势虽大,但弱点也同样将明显。 以此作为策略的切入点,必能出奇制胜。 一夜的深思熟虑,次日晨起,沈清歌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予慧心,命她秘密送出宫外。 很快,信到了沈博彦的手上,信笺打开的一瞬间,沈博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沈博彦从雍州匆匆归来,一封书信被秘密地带到了清音阁。 通过沈博彦的汇报,沈清歌确认了雍王的这一致命弱点——好女色。 听闻雍王宫中妾室如云,而他对此道的沉迷,已成为他政治生涯的隐忧。 得知这一消息,沈清歌心中有了计划。 过了几天沈清歌回沈家探亲,再回宫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堂妹--沈蓉,二叔沈澜之女。 听说一直养在乡下,近些日子刚刚回京师。 沈清歌喜欢便求皇帝恩准带进宫来陪伴自己,也参加了不少宫中的活动。 是个样貌品行均属上乘的女子。 时机已经成熟,这晚,晚膳过后,沈清歌便匆匆赶往紫宸宫。 恰好,明德正为削藩之事忧心忡忡,沈清歌的到来,宛如一阵及时雨。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明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认为此计可行。 于是,在紫宸宫的幽静之中,一个计划开始悄悄进行。 翠华宫内,灯火辉煌,宫人们往来穿梭,舞娘也已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今日宴请的主角儿—雍王,正一脸得意的向明德请安。 明德皇帝的寿辰即将到来,宫中早已发出邀请,提前一个月便有信使快马加鞭,将邀请函送至各地,诚邀诸位藩王齐聚京师,共庆盛典。 各藩王陆续抵达京师,其中雍王尤为突出,他因需提前拜见太后,比其他藩王更早几日到达。 雍王不仅是太后的亲外甥,更是星汉王朝的王储之一。 多年前,雍王的母亲与太后一同嫁入星汉,所嫁之人均为皇子,这也是澜月国皇帝精心策划的一步棋,无论哪位女婿继承星汉王朝的皇位,两位女儿都能得到保障,彼此在异国他乡也能相互扶持。 因此,即便太后的长姐已逝,太后对雍王的疼爱依旧,对他手中的兵权更是视若己出。 明德对此心知肚明,却不便直言,这也让其他藩王纷纷效仿,令明德苦恼不已。 雍王在太后宫中献上了奇珍异宝后,便接到了明德的邀请,前往翠华宫一聚。 翠华宫内,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桌上摆放着各式珍馐美味,大殿中舞娘们翩翩起舞,衣袂飘飘,美不胜收。 明德和沈清歌亲自作陪,同席的还有沈清歌的堂妹沈瑾和沈蓉。 几位佳人明眸皓齿,风姿绰约,她们或赞王爷威武,或颂王爷智慧,令雍王心花怒放,飘飘欲仙。 然而,酒过三巡,沈清歌突感头痛,明德见状,只得先行与雍王告辞,让沈清歌退下休息 。席间只剩下沈瑾和沈蓉,沈瑾因宁王派人催促,不得不提前离去。 只留下沈蓉继续陪伴雍王,随着酒意渐浓,雍王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 一阵喧闹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伴随着女子的哭泣,雍王感到头痛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的寝宫中聚集了众多人物,明德、太后、沈清歌,他们的眼神各异,复杂难辨。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衣衫不整、泪眼朦胧的沈蓉正蜷缩在床边。 沈清歌的脸色铁青,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她厉声斥责道: “雍王,本宫好意邀请妹妹们作陪,你竟如此无礼……” 雍王脑海中一片空白,记忆模糊不清,但眼前的一切无疑表明,他酒后失态,铸成了大错。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跪地求饶,声音颤抖着连连作揖,“贵妃嫂嫂息怒,臣弟酒后失德,冒犯了沈姑娘。这绝非臣弟之本意,还望皇嫂宽恕。” 明德手指着雍王,同样气得脸色发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后脸色阴沉如水,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沈清歌并未就此罢休,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跪在地上,情绪激动地向太后和皇帝哭诉: “太后、皇帝,臣妾的妹妹沈蓉尚是清白之身,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叫家中长辈如何面对?恳请太后和皇帝为臣妾和妹妹主持公道。” 明德的目光投向太后,眼神中满是征询之意 太后深知,今日之事若无妥善处理,势必难以平息。 星汉律法对于奸淫之罪的惩处极为严厉,轻则削籍,重则宫刑,甚至死刑。 而今日受害的沈蓉,不仅是贵妃沈清歌的胞妹,更是出自名门,其父乃沈渊堂弟,家世显赫。 太后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 她先是看了一眼沈清歌,再将目光转向雍王赵铎,缓缓开口:“翰儿,你和你皇兄先行出去,我们女人家有几句话要私下说。” 雍王陈景翰见太后有意庇护,连忙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地退出了寝宫。 第155章 皇家夜宴 太后年事已高,权势宝物对她已无吸引力,但亲情却是她的软肋。太后对明德的关爱无微不至,对亲眷亦关怀备至。 赵德言虽是远亲,也是因太后的宽容才得以在朝中胡作非为。 而雍王,这位因太后宠爱而权势滔天的亲外甥,更是如此。 当年齐王势力庞大,明德一直没有实力与之抗衡。 太后就借着这个理由,大肆支持雍王屯兵,可以说,星汉如今藩王割据,有一半都是太后的“功劳” 齐王实势这一年来,雍王等各地藩王更是变本加厉。 如今雍王驻守雍州,手握重兵,其影响力让明德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而且,雍州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只要雍王不出来,朝廷是永远不可能举兵攻进去的。 但是,想起雍王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沈清歌便有了七分把握,他的权势虽大,但弱点也同样将明显。 以此作为策略的切入点,必能出奇制胜。 一夜的深思熟虑,次日晨起,沈清歌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予慧心,命她秘密送出宫外。 很快,信到了沈博彦的手上,信笺打开的一瞬间,沈博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沈博彦从雍州匆匆归来,一封书信被秘密地带到了清音阁。 通过沈博彦的汇报,沈清歌确认了雍王的这一致命弱点——好女色。 听闻雍王宫中妾室如云,而他对此道的沉迷,已成为他政治生涯的隐忧。 得知这一消息,沈清歌心中有了计划。 过了几天沈清歌回沈家探亲,再回宫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堂妹--沈蓉,二叔沈澜之女。 听说一直养在乡下,近些日子刚刚回京师。 沈清歌喜欢便求皇帝恩准带进宫来陪伴自己,也参加了不少宫中的活动。 是个样貌品行均属上乘的女子。 时机已经成熟,这晚,晚膳过后,沈清歌便匆匆赶往紫宸宫。 恰好,明德正为削藩之事忧心忡忡,沈清歌的到来,宛如一阵及时雨。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明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认为此计可行。 于是,在紫宸宫的幽静之中,一个计划开始悄悄进行。 翠华宫内,灯火辉煌,宫人们往来穿梭,舞娘也已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今日宴请的主角儿—雍王,正一脸得意的向明德请安。 明德皇帝的寿辰即将到来,宫中早已发出邀请,提前一个月便有信使快马加鞭,将邀请函送至各地,诚邀诸位藩王齐聚京师,共庆盛典。 各藩王陆续抵达京师,其中雍王尤为突出,他因需提前拜见太后,比其他藩王更早几日到达。 雍王不仅是太后的亲外甥,更是星汉王朝的王储之一。 多年前,雍王的母亲与太后一同嫁入星汉,所嫁之人均为皇子,这也是澜月国皇帝精心策划的一步棋,无论哪位女婿继承星汉王朝的皇位,两位女儿都能得到保障,彼此在异国他乡也能相互扶持。 因此,即便太后的长姐已逝,太后对雍王的疼爱依旧,对他手中的兵权更是视若己出。 明德对此心知肚明,却不便直言,这也让其他藩王纷纷效仿,令明德苦恼不已。 雍王在太后宫中献上了奇珍异宝后,便接到了明德的邀请,前往翠华宫一聚。 翠华宫内,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桌上摆放着各式珍馐美味,大殿中舞娘们翩翩起舞,衣袂飘飘,美不胜收。 明德和沈清歌亲自作陪,同席的还有沈清歌的堂妹沈瑾和沈蓉。 几位佳人明眸皓齿,风姿绰约,她们或赞王爷威武,或颂王爷智慧,令雍王心花怒放,飘飘欲仙。 然而,酒过三巡,沈清歌突感头痛,明德见状,只得先行与雍王告辞,让沈清歌退下休息 。席间只剩下沈瑾和沈蓉,沈瑾因宁王派人催促,不得不提前离去。 只留下沈蓉继续陪伴雍王,随着酒意渐浓,雍王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 一阵喧闹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伴随着女子的哭泣,雍王感到头痛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的寝宫中聚集了众多人物,明德、太后、沈清歌,他们的眼神各异,复杂难辨。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衣衫不整、泪眼朦胧的沈蓉正蜷缩在床边。 沈清歌的脸色铁青,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她厉声斥责道: “雍王,本宫好意邀请妹妹们作陪,你竟如此无礼……” 雍王脑海中一片空白,记忆模糊不清,但眼前的一切无疑表明,他酒后失态,铸成了大错。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跪地求饶,声音颤抖着连连作揖,“贵妃嫂嫂息怒,臣弟酒后失德,冒犯了沈姑娘。这绝非臣弟之本意,还望皇嫂宽恕。” 明德手指着雍王,同样气得脸色发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后脸色阴沉如水,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沈清歌并未就此罢休,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跪在地上,情绪激动地向太后和皇帝哭诉: “太后、皇帝,臣妾的妹妹沈蓉尚是清白之身,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叫家中长辈如何面对?恳请太后和皇帝为臣妾和妹妹主持公道。” 明德的目光投向太后,眼神中满是征询之意 太后深知,今日之事若无妥善处理,势必难以平息。 星汉律法对于奸淫之罪的惩处极为严厉,轻则削籍,重则宫刑,甚至死刑。 而今日受害的沈蓉,不仅是贵妃沈清歌的胞妹,更是出自名门,其父乃沈渊堂弟,家世显赫。 太后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 第156章 酒释兵权 她先是看了一眼沈清歌,再将目光转向雍王赵铎,缓缓开口:“翰儿,你和你皇兄先行出去,我们女人家有几句话要私下说。” 雍王陈景翰见太后有意庇护,连忙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地退出了寝宫。 寝宫内,沈清歌与表妹沈蓉相拥而泣。太后轻声安慰道:“沈蓉姑娘,本宫深知今日之事让你受了极大的委屈,一切都是景翰酒后失德所致。 哀家有个提议,或许能为此事寻个解决之道,你堂姐也在场,我们共同商议一番,你看如何?” 沈蓉泪眼朦胧,微微点头。 太后继续说道:“景翰是哀家的亲外甥,也是先皇亲封的雍王。 雍州虽不及京师繁华,但雍王在当地亦是备受敬仰。 今日之事,翰儿已损了姑娘的清誉,而他至今尚未立正妻。哀家愿做主,让景翰娶你为正妻,以弥补今日的过失,你看这样可好?” 沈清歌听了太后的提议,也柔声劝道:“蓉妹妹,今日之事虽是雍王有错在先,但木已成舟。太后娘娘的提议,也是为了尽量弥补雍王的过错。若你同意,我愿亲自去与你父母商议。” 在太后和沈清歌的劝慰下,沈蓉终于缓缓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 太后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陈景翰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这一决定,虽是权宜之计,却也是在维护了沈蓉的名誉的同时,保全了雍王的性命,更维系了皇室的尊严。 皇帝寿宴的前夕,京师之中已云集了来自各地的藩王。明德久未见诸藩王,难得此番盛会,便在翠华宫设宴,邀请他们共享欢乐。贵妃沈清歌也应邀出席,宴会上君主与臣子觥筹交错,气氛和乐融融。 酒至半酣,明德举杯而立,道:“诸位爱卿远道而来,一为庆朕生辰,二则另有喜讯。” 众人目光齐聚,明德含笑继续, “雍王与沈贵妃胞妹沈蓉一见钟情,太后已做主为他们结下了良缘。此乃喜上加喜。”藩王们恍然大悟,纷纷举杯祝贺,雍王内心五味杂陈,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忽然,明德声音微颤,眼中似有泪光:“更令朕感动的是,雍王昨日私下告知,为保我星汉王朝千秋万代,已秘密训练了一支精兵,随时可护雍州边关。愿交予朝廷使用。有此忠心之臣,实乃朕之幸。” 众藩王相视一眼,方才明白,这场宴会,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宁王宁灏率先起身,慷慨陈词:“陛下,臣等皆为星汉子民,所作所为自然以星汉,以陛下为念。臣亦如雍王一般,愿将手中所训军队,尽交朝廷,为陛下所用。” 宁灏此言一出,其他藩王也纷纷表态,杯酒之间,兵权渐释。 明德见燕王和楚王仍默不作声,忽然一拍桌案,声色俱厉:“朕感激各位卿家的忠君爱国之志。日后若有如齐王那般心怀不轨之徒,有了各位的忠心,朕亦可免于痛下杀手。”此言一出,燕王和楚王也只得不甘不愿地交出了兵权。 见众人皆已臣服,明德举杯,满脸喜悦:“星汉的江山,还需诸卿与朕共守。朕亦承诺,将厚待各位子孙。”众藩王虽失兵权,却也只能陪笑举杯。沈清歌亦举杯相陪,笑容中却藏着更深的意味。 寿宴过后,藩王们陆续返回属地,明德早已安排将领随行,接管各地兵权。清音阁内,沈蓉向沈清歌拜别,沈清歌扶起她,柔声叮嘱:“雍州山高水远,万事小心。” 沈蓉红着眼,跪地行大礼:“贵妃娘娘,李蓉全家感激不尽。”沈清歌示意她噤声,轻声道:“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二叔的女儿,世间再无李蓉,只有沈蓉,只有雍王妃。”沈蓉含泪点头,依依不舍地拜别。 沈清歌望着沈蓉的背影,慧心轻声道:“娘娘,沈蓉姑娘得娘娘相救,定会忠于娘娘,成为娘娘在雍州的耳目。” 沈清歌轻叹,心中暗想:人心难测,即使沈蓉忠诚,她的家人也需永留京师,这是权谋,永远没有真心。在这宫廷的权谋之中,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需谨慎,每一颗心都需提防。 处理完藩王的事情,这几日沈清歌感觉异常疲惫。 但土地改革的方案尚未成熟,她只能拖着劳累的身体,继续在书房内忙碌。 慧心送来的午膳又被忽略在一旁。 立秋已过,天气里已经时不时夹着一丝凉风。 沈清歌终是没有抵住困意,胳膊撑着撑着就慢慢坚持不住了,沉沉伏于桌案。 恍惚间,她来到了一片苍茫的竹林之中,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沿着一条小径,她缓缓前行,突然,一只美丽的凤凰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肩头。 羽毛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沈清歌心中一喜,此乃祥瑞之兆。 然而,就在这时,一群黑色的乌鸦突然从天而降,它们围绕着凤凰,发出刺耳的叫声,似乎在争夺着什么。 凤凰在乌鸦的围攻下,渐渐失去了光彩,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 沈清歌惊恐地想要帮助凤凰,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她想喊人来帮忙,却惊然发现,凤凰和乌鸦此时都已消失。 此时,她竟然身在金銮殿上,大殿之上,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是明德。 她欢喜过去,却发现他的脸无比冷酷,眼神凌厉地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大殿内突然多了很多宫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她却一句都听不见。 太后的脸庞这时候出现在了沈清歌的面前,大声呵斥她,说她害了玉宁,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下一步就要毁掉整个星汉。 明德也在高声叱责她, “沈清歌,你快说话,你给朕一个解释。”她张着嘴,却绝望地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每个人的面孔都朝向她,一个个重叠...... 最终,她浑身颤抖着,猛一起身,才发现竟然是一个梦。 她的尖叫声吓得书房外的慧心急忙赶过来, 沈清歌的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 “娘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慧心心疼的拿起帕子帮助沈清歌拭着额头的汗珠。 沈清歌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这个梦太真实了,到现在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阵阵发冷。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征兆,可是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 第157章 操纵梦境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慈宁宫的太后。 就在她潜心理佛的时候,睁开眼便看到了面前佛堂供桌上的一张纸,泛黄的粗麻纸,边缘卷曲。 太后心有疑虑,刚刚好像并没有看到这样一张纸在这里,她半起身伸手拿过了这张纸,却被上面殷红的字吓得瞬间丢掉。 纸条飘飘悠悠地落在她身旁,上面几行字蓦然映入眼帘 “雍王与赵德言之事,实为沈清歌策划,意在乱政,图谋篡位。请太后警惕。” 她顾不上思考纸的来源,脑海中已经被上面的字搅得心乱如麻。 她就觉得这些事情有蹊跷。 雍王是她的亲外甥,赵德言是她的远房侄儿,沈清歌就是在有预谋地破坏她身边的势力,其用心可怖,待到她的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就再也阻止不了她的阴谋了。 太后有些无助,只觉得今日佛堂之中竟然也是阴风阵阵,让人头皮发麻。 “桂香、桂香!”她大声地喊着桂嬷嬷,却无一人回应。 她有些慌了,刚要站起身,桂嬷嬷却已经快步走进佛堂内。 “娘娘,您叫奴婢了?” “你到哪里去了?”太后心有余悸,说话也重了一些。 桂嬷嬷陪笑着扶起太后, “奴婢刚刚听到院子里的下人们说,今日皇宫上方有一祥云,好似五彩金凤。奴婢觉得稀罕,便凑了个热闹。” “什么五彩金凤?一派胡言!”太后有些恼怒,最近她总是心浮气躁,听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是,都是下人们胡说,怎地就能好端端出现什么金凤,皇宫之内只有金龙。”桂嬷嬷说者无心,可听在太后耳中,却与那纸条之上的话刚好对上了时间。 “这是什么?”桂嬷嬷刚看到地上的纸条,伸手欲捡,太后却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 “这些你不要管了,桂香,你去给哀家把明相宇叫来。” “好的,娘娘,奴婢这就去。”桂嬷嬷恭敬行礼离开。 太后思绪万千,却毫无头绪。 桂嬷嬷转身走出佛堂,临出门时那一瞬间,嘴角竟然毫无征兆地微微上扬,似乎心愿已经达成。 一炷香的工夫,星象监正明相宇匆忙来到慈宁宫。 太后挥手让宫女太监退下,眉宇间难掩忧虑之色,急切问道: “近日女皇星可有异动?” 明相宇双手奉上星象记录,语气平静: “回太后,女皇星依旧,并无异常。” 太后闻言,心中大石稍稍落地,却又突然想起一事,追问道: “哀家听闻今日天际有祥云,化作七彩金凤,这是何征兆?” 明相宇微微躬身,神色间似有难言之隐: “太后,关于此事,臣确有发现,且容臣禀报。” “讲。”太后简洁一语,目光如炬。 明相宇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如何启齿,脸上掠过一丝犹豫。 明相宇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如何启齿,脸上掠过一丝犹豫。 “启奏太后,微臣近日夜观天象,见荧惑之星徘徊于心宿之间,此乃罕见之天文异象,古书有云,荧惑守心,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言,望太后明察。” “此为何兆?” “太后,古语有云:‘天垂象,圣人则之’。近日天象变动,实为天意所示,暗示人间或有变故。臣以为,此乃提醒我们需更加留意朝政,以顺天意。”明相宇恭敬回应。 太后心中一惊,齐王之势已消灭,眼下并无其他影响朝政之事,难道,此意还是指向沈清歌? 她无力地挥挥手, “下去吧。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臣遵旨。”明相宇诺诺退下。 太后感到一阵无力,精神也随之萎靡。 桂嬷嬷目送明相宇离去,转身看到太后脸上的哀愁,心知她所忧之事,上前宽慰道: “太后,陛下英明神武,沈清歌何足挂齿。” 然而,这番话反而让太后的忧虑更甚: “天意难测,人力有时尽。哀家愧对先皇,未能守护好这江山。”太后的声音微颤,眼中泛起泪光。 桂嬷嬷,自太后明德幼时起便侍奉左右,此刻见太后忧心忡忡,她的眼圈也不由自主地泛红。她轻手轻脚地搀扶起太后,步履缓慢地朝佛堂而去,语气柔和地劝慰道: “娘娘,若天命难违,您更需珍重玉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不必过于劳心。”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 “若能以老女之身换得陛下平安,老奴定当义不容辞,只可惜老奴身份低微,即便有此心,也……” 太后望着桂嬷嬷同样泪眼朦胧,心中何尝不是这般想法,为了明德,她愿意付出一切。 紧握着桂嬷嬷的手,太后突然想起今日纸条的异事,她停下脚步看向桂嬷嬷: “桂香,今日哀家礼佛时,可有他人接近?” 桂嬷嬷略一沉吟,摇了摇头,神色茫然: “并无他人,奴婢与芝兰她们一直在外守候,断不会有外人闯入。” “那纸条怎会出现在佛堂几案之上?”太后心中疑云重重。 桂嬷嬷稍作思索,轻声回应: “或许这正是天意在助娘娘与陛下。” 太后缓步返回佛堂,目光落在那尊观音佛像上,佛像的面容慈祥,好像在默默抚慰着她那颗为母之心。 太后缓缓跪下,双手合十,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虔诚与哀求: “慈悲的观音菩萨,请您指引信女,该如何行,才能护吾儿周全,救星汉于危难之中。” 佛像静谧无言,但桂嬷嬷的话语却在太后心中回响: “若有那么一日,即便是要与沈清歌同归于尽,只要能确保明德皇位稳固,保我星汉万世基业,哀家亦在所不惜。” 太后的眼中那抹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第158章 不祥之兆 星辉会总坛,气氛热烈。 梁长老等一众教徒正恭敬施礼,他们的首领--星辉会的尊者,历经五年宫中潜伏,终于凯旋而归,为星辉会与暗影会的斗争立下了汗马功劳。 “尊者荣归,星辉耀世!”他们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尊者坐在上座,面带微笑,朗声道: “星辰之辉,永照吾等,光华不灭,长明于心。” 仪式落幕,尊者与长老们移步议事厅,气氛随之变得凝重。 陆长老面带忧虑,向尊者请教: “尊者,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尊者凝神沉思,眸中闪出一抹深邃, “暗影会在宫中的暗线尚未清除,我虽被迫离宫,但碧云等人仍在宫内,却难以接近慈宁宫的核心。沈清歌如今在宫中孤立无援,危机重重。 当务之急,应是揪出那隐藏的暗探,以解沈清歌之困。”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梁长老接着提出疑问: “尊者,前几日宫中天现祥云,化为金凤之象,您怎么看?” 尊者轻轻摇头,眉宇间掠过一丝警觉: “此非吉兆,更像是暗影会的诡计,意图迷惑太后,诱她再次出手。” 听到沈清歌可能面临的危险,长老们的脸色更加凝重,忧心忡忡。 陆长老的眉宇间难掩焦急之色,他急切地问道: “尊者,我们是否应立即通知宫中的教众,让他们做好准备?” 尊者却显得异常平静, “这或许正是我们等待的良机,唯有如此,方能引出幕后黑手。只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尊者身上,等待着他未尽的话语。 “沈清歌此次恐怕又将面临生死考验。”尊者轻叹一声。 “或许正如明慧师太所言,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 想到那柔弱女子所承受的种种磨难,议事厅内的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但除了叹息,似乎也无能为力。 夜暮低沉,太后在慈宁宫的宁静中沉睡。 恍惚间,她来到金銮殿,大殿之上沈清歌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璀璨的凤冠,但面容却异常冷漠。 而明德则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无力地望着她。 她想要呼喊,却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声音。她想冲上前去保护儿子,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牢牢束缚,只能绝望地看着沈清歌在狂笑。 突然,一阵狂风卷起,天空中的阴影愈发浓重,沈清歌的身影在风中变得模糊,最终化为一团黑雾,笼罩了整个星汉。 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太后惊醒,汗水浸透了衣襟,心跳如雷。 她的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她知道,她必须采取行动了,否则噩梦终究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不远处的一个昏暗的屋子里,一个破旧桌子上,充满了奇怪字符的羊皮卷正快速的被火点燃。映得面前的人的脸越发恐怖,她狞笑着,完全不顾自己手臂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太后宫中的桂嬷嬷,一早就来到了文渊阁,传太后的口信,说要明德带着沈清歌去慈宁宫坐坐。 这个消息让明德高兴了一天,玉宁的事情发生以后,太后就一直看沈清歌不顺眼。 他尝试过几次,但上一次提请立后的事情一发生,太后对沈清歌的态度又回到了冰点。 如今,太后突然态度缓和,许是看到了沈清歌的辛苦吧。 毕竟,这一段时间,若无她的努力,后宫又岂会欣欣向荣。 消息也传到了清音阁,沈清歌却没有明德这么乐观。 太后如此一反常态,断然不会是心有改变。 毕竟,她曾经想让她死,这份恨意,沈清歌虽然不知道来源于哪里,但绝不会是短期之内可以泯灭的。 因此,她有些忐忑,直接拒绝不太可能,明德不知道太后毒杀她的事情,她这样躲避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去,又担心太后有什么阴谋,两难之间,天顺却突然来报:康王进宫。 已经有一二个月没有见到师父了,沈清歌很高兴,忙出门迎接。 自从她拜师康王,实际上来自于康王妃的教导会更多一些。 康王妃母家姓冯,也是星汉的清贵名流。 慧心曾经给自己讲过宫廷的一些秘辛。 其中最让沈清歌称奇的,就是那段康王妃弃宣宗帝的喜爱于不顾,坚持选择康王的故事。 康王妃的祖父冯老爷子曾经是宣宗的启蒙老师,因此宣宗皇帝自小便有了许多与康王妃见面的机会。 那时的宣宗不是太子,却心怀称帝的野心,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是康王妃的祖父谆谆教诲,使得他保持初心,奋发图强。 终于在宁王出错的时候,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新太子的人选。 因此,宣宗十分感念冯家的恩情\/ 成为太子后,他便提出欲娶冯家嫡女为正妃,众人艳羡不已,皆以为这将是一段佳缘。 可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康王妃早已心有所属,心上人就是宣宗的弟弟,八皇子康王。 彼时康王英俊潇洒,文武全才,一手掌握都督府事务。 然而宁王的事情一出,做为一母同胞的康王首当其冲受了牵连。 宣宗的压力,迫使康王一点一点辞去朝中所有职位,最终无职无权,赋闲在家。 那时的宁王府已经让众朝臣避之唯恐不及,康王府受影响也无人问津。 但康王妃却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康王,成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的王妃。 也许,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段意难平吧,此后,康王妃就成了宣宗心目中的白月光,求而不得便将怒气转嫁到康王身上。 于是,十年之间,康王府和宁王府一样都变成了枢密院常年监控的对象。 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康王入宫遭受一段不明的训斥。 但老天还是公平的,康王虽然在朝中再无作为,但却将兴趣转向棋艺和诗词歌赋,没过几年,竟成了星汉有名的棋艺大师,诗词也广受文人墨客的追捧。 渐渐地在朝中无一席之地的他,却成为号令无数文人的文坛领袖。 所以,康王妃不是一般人。 第159章 深陷泥沼 太后忌惮康王爷,更恨这个让自己的男人惦记一辈子的女人。 康王妃教给沈清歌的第一课,就是是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像水一样柔和而无形,却能适应任何容器。温柔的一刀,往往比千军万马更致命。 这堂课让她深刻领悟到,在后宫这场永无止境的斗争中,最深的水总是静默的。 这半年来,也是康王妃的悉心教导,才让沈清歌在后宫之中更加游刃有余。 康王妃曾经说过,在后宫之中,不要轻信任何人的甜言蜜语,因为在权力的游戏里,每一句话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把刀。学会看透表象,洞察人心,这不仅是自保,更是你立足后宫的根本。 那么,太后与自己的利益关系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要害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同情了玉宁,而如今,为什么又要展露友善的一面。 她迫切的想要答案。 来的果然是康王和康王妃。 沈清歌请二人于上座。 康王连连摆手: “万万不可,如今,你是贵妃,礼数不可乱。” 沈清歌撒娇地说道: “可是,您和王妃也是清歌的皇叔皇婶呀,清歌焉能不尊老?” 康王、康王妃早已视沈清歌为亲女儿,见她如此,只能宠溺的拍拍她,无奈落座。 之前,沈清歌并没有将太后下毒的事情告诉他们,但今天,事情过于蹊跷,沈清歌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清。 听完整个过程,康王和康王妃倒吸一口冷气,目光交汇,均是一阵后怕。 康王妃道: “想不到太后竟如此狠毒,多亏你机警。” 沈清歌也心有余悸, “清歌也是被宫中盟友所提醒,才免于一死。如今,太后再度邀约,却不知是何用意?” 康王思忖良久,摇头道: “太后此举,绝非善意,但是,不去亦不妥当。有明德在身边,应该也不会做出过火的事情。你先随明德同去,静观其变。” 康王妃补充道: “饮食一定要注意防范,不可将自己陷于危险。明日,我们再过来,再商议后续。” 沈清歌颔首,三个人的心中同样惴惴不安。 慈宁宫中,一片祥和。 宛如太后初见沈清歌时的慈爱。 太后虽然面带微笑,但偶尔从眼底露出的精光却让沈清歌更加肯定太后定有所图谋。 沈清歌暗自小心,面上却不露声色。 席间最开心的当属明德,虽然他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但是,一个是深爱自己的母后,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宠妃,他希望能看到二人不再心有芥蒂。 因此,他频频举杯,将气氛推向高潮。 然而,意外却突然出现。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太后,却突然怔住,随后,身子微微倾斜,接着“扑通”倒向一侧,双眼紧闭,呼吸急促。 身边女侍们惊慌失措, 明德推开桌子,大步赶过去,大声呼唤,但太后似乎失去了意识,没有任何反应。 ”快传太医!” 眼前的混乱让沈清歌有些手足无措,她跟在明德旁,看着太后口舌歪斜,双眼紧闭,不似有假。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沈清歌心中一片迷茫。 此时,贺长青已经匆匆赶来,见太后模样,心中一惊,忙喝到: “不好,太后乃中风之兆,切勿摇动!” “中风?”明德难掩心中悲痛, “快,快救母后!” 已至丑时,在贺长青的医治下,太后终于度过危险,放血后,已经缓缓醒来。 寝宫外,一众得到消息的嫔妃们齐齐跪于院中,等候消息。 寝宫内,明德紧握太后的手,眼中已有泪光闪现。 太后醒来后,看见明德紧张的神情,心中一暖, “儿子心疼她。这样,自己如此为他也就更加心甘情愿。” 太后试图举起手抚摸明德的脸庞,却手臂无力,软软的垂下。 她轻声问道: “皇儿,母后这是怎么了?”可是,声音含糊不清。 明德知道太后心中所想,急忙柔声道: “母后,贺长青说母后气虚血瘀所至中风,幸亏抢救及时,并无大碍,您只需安心休养即可。” 太后微微点头,眼中却突然盈出热泪。明德不明所以,此时,桂嬷嬷上前道: “陛下,太后这几日心系玉宁公主,因此不得安眠,又心念于您,怕影响您事务不敢常常让您陪伴,所以,今日才会请您和清贵妃前来。依老奴所见,陛下可让清贵妃这几日在慈宁宫中陪伴太后,以宽慰于她。” 明德心中一阵酸痛,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是啊,自己日日忙于朝政,忽略了母后,连母后的身体有恙都没有关注到。 他眼眶泛红地看着贺长青,哽咽问道: “贺长青,太后的病还会不会有风险?” 贺长青摇头, “陛下莫要忧虑,太后此症医治及时,只要后天好好调养,并不会影响后续的生活。” 明德的心终于放下,他轻声询问太后, “母后,儿臣让清贵妃替朕尽孝,照顾于您,可好?” 太后颔首,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宫外,沈清歌听完明德的安排,脸上并无异样,躬身道: “臣妾愿尽孝侍奉太后,陛下请宽心。” 明德握住沈清歌的手,温柔道: “如此,这一段时日就辛苦爱妃了。” 慈宁宫中,因担心太后复发,明德和贺长青直至寅时方才离去。 太后已经沉沉睡去,床榻前,沈清歌尚未休息,怔怔地看着太后沉睡的面容。 桂嬷嬷进来,轻声说道: “近日辛苦贵妃娘娘了,老奴已经让下人打扫好了偏殿,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奴守着。” 沈清歌摇摇头, “今日太后病症来的凶险,我还是守在这里吧,辛苦嬷嬷帮我把外间整理一下,我睡在那里就行。” 桂嬷嬷面容戚戚, “如此,就辛苦娘娘了。”言罢退下。 沈清歌的心还是乱的,从太后发病折腾到现在,她的心都有一丝不安,她恍惚觉得事情过于凑巧,自己就被安排到了太后的身边,到底是吉是凶,尚未可知。 第160章 再陷囹圄 宫内,沈清歌心潮澎湃,宫外,听说了沈清歌被安排在了慈宁宫照顾太后,康王康王妃也是忧心忡忡。 “恐怕太后会另有图谋。”康王妃并不相信太后,多年前,因为宣宗皇帝,她没少吃太后的亏。 康王亦然,只是如今沈清歌人在慈宁宫,虽然知道太后不怀好意,眼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心焦的等待宫里的消息。 三天过去了,沈清歌在慈宁宫中并无意外出现,每天,贺长青都会来到慈宁宫为太后施针治疗。 明德也是天天都过来看望太后,太后则是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在睡觉。 沈清歌的心渐渐放下,她觉得,这一次太后是真的病了。既然如此,身为晚辈,即使太后曾经试图害她,为了明德,她也应该好好的侍奉她。 这一日,刚刚送走贺太医,沈清歌略显疲惫。 自太后发病,为了更好的照顾于她,沈清歌都是宿在外间,由于夜间太后常常醒来喝水吃药,所以,她睡得并不踏实。 见太后施针后又沉沉睡下,沈清歌坐在床榻前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竟然也昏昏地睡着了。 梦中那群黑压压的乌鸦又出现了,一只只地从她身边飞过,有几只还望向她,眼睛竟然都是猩红的颜色,十分恐怖。 “娘娘,不好了,快过来!”沈清歌被一阵刺耳的叫声惊醒,猛然看去,竟是桂嬷嬷在大声唤她。 而太后已然坐起,二人似在争抢什么。 沈清歌疾步上前,只见太后满眼泪痕,嘴里喃喃道: “玉宁来找哀家了,她想哀家,哀家要去陪她。”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万万不可啊,太后,”桂嬷嬷声嘶力竭,紧紧拦住太后的手。见沈清歌过来,急忙喊道: “贵妃娘娘快过来,太后想不开,想要自尽,您快来拦住她啊!” 见刀子已经靠近太后的脸,沈清歌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多想,她冲上去,一把拉住太后的胳膊, “太后,不可如此!” 三个人扭在了一起,正在此时,寝宫外响起福安的声音: “皇上驾到!” 沈清歌心中一喜,“太后有救了。”眼神不自觉的飘向门口。 只是,就在那一瞬间,刚刚还在阻止太后的桂嬷嬷,却突然变换了力道,手由拉变成了推,沈清歌一下子吃不住劲,那把刀就那样明晃晃的刺入了太后的胸膛,血瞬间涌了出来,而她在那一刻,竟然看到太后脸上释然的表情。 她惊呆了。 明德进到屋里,看到的一幕,就是沈清歌双手执刀,狠狠的刺向了太后的身体。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桂嬷嬷尖叫声响起: “娘娘,不可啊!” 明德目眦尽裂, “沈清歌,你在做什么?”他怒吼道,急忙冲上前,一把推开了沈清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鲜血迅速的染红了太后的衣襟,太后还很清醒,抓住明德的手,微弱的声音响起, “皇儿,清妃迫害哀家,绝不可轻饶......”话还未说完,头一歪,人已经晕了过去。 “快传太医,母后,您醒醒啊......” 明德悲痛的喊声响彻整个寝宫。 随着匕首“哐当”掉在地上,沈清歌的心也碎了一地。 脑海中太后那决绝的眼神还在她眼前晃动,她不明白,太后究竟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恨意,才能让她不惜与自己同归于尽。 耳边是众人的惊呼声,随后一群人涌了过来,人来人往,没有人在意她。 她默默的跪在内室的角落里,手上还沾满了鲜血。没有逃也没有哭,就那样麻木的跪着,几个时辰后,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以后。 几名紫金卫上前,龙傲天有些犹豫,双手抱拳仍然恭敬地说道: “娘娘,陛下有旨,将您带到文渊阁。”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点头。 明德下旨她没有听到,从始明德将她推开,就没有再看过她一眼,在他的面前将刀刺进太后的胸膛,莫说他,就是沈清歌自己,现在想起来,手也是抖的。 文渊阁中,明德的心绪起伏不定。贺长青对他说,如果不是刀口偏了几寸,太后现在已经不在了。这不是恨,这是谋杀,这个女人,究竟是有多么疯狂,才会在他的面前意图害死自己的母后。 沈清歌被带过来了,直直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表情却是一副漠然。 ”她难道连一丝悔意都没有?“明德的怒火一下子冲了上来,强忍着情绪的波动,他冷冷地问道: “沈清歌,你为何要害太后?” 沈清歌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来没有想过害太后。 见她不做声,明德的音量一下子拔高: “沈清歌,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逃过一劫,朕亲眼所见你加害太后。” 沈清歌没有害怕,眸子与明德对视,一脸凄然, “既然陛下是亲眼所见,臣妾又如何能解释的清?” 明德急怒攻心,从龙椅上大步走到了沈清歌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朕要你解释,要你说你没有想害母后,要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明德爱恨交织的眼神,沈清歌的眼眶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他想救她,他不想她死。”沈清歌心中动容,哽咽道, “陛下,臣妾和您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臣妾不逃避,陛下该如何处置,臣妾全部接受。” “你......”看着沈清歌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明德一阵心痛,喃喃道: “全部接受?沈清歌,你太天真了,你动的是太后,这一次,你这条命恐怕朕也保不住了!” “臣妾任凭处置!” 明德不再作声,没有见到沈清歌的时候,他心中杀气腾腾,恨不得直接宰了残害母后的罪魁祸首,可是,见到她以后,他不相信她会如此,那可是用命来救过自己的爱人啊,她绝不会这样做。 但眼下......他有些无力,转过身慢慢走向龙椅,沉重的声音响起: “范恒,将清贵妃先押到枢密院,待朕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遵旨。”范恒领命, 沈清歌没有作声,深深地叩首,便随范恒离开。 第161章 困局难破 文渊阁气氛沉重,明德只觉得透不过气,他烦闷地松了松领口,福安知道他的心情,不敢上前打扰,只默默的陪在身边。 “清贵妃杀人?”他并不相信,这么多年的接触,谁是人谁是鬼,他看得清清楚楚。娘娘对陛下情深似海,又怎么会伤害陛下最亲的人。可是,事实确实又摆在那里,他和明德一样,亲眼看见沈清歌将刀刺进了太后的身体,那场面......唉,任谁都无法解释。”福安也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唯一庆幸的就是太后被救回来了,否则,清贵妃此刻早已直接问斩了。希望她福大命大,能够度过这一劫吧。” 枢密院牢房。 沈清歌被关押在一个独立的牢房中,范恒很客气,没有上任何枷锁,见她身上有血,还差人去清音阁唤一个女侍来给她送一套衣衫。 慧心拿着衣服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是抖的了。 被带到牢房,见到沈清歌面容憔悴,泪水如决堤般流下, “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清歌凄楚一笑,摇摇头。 旁边的女牢头提醒道: “姑娘不可多说,赶紧换衣服吧!” 慧心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颤抖着帮沈清歌换下身上那套沾满了血迹的衣服。 换衣服的过程中,沈清歌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找我父亲!” 慧心会意,帮沈清歌整理好衣衫后,慧心跪地叩首, “娘娘,您多保重。”看着慧心泪眼模糊,沈清歌唇角微动, “本宫无碍,你退下吧。” 慧心一步三回头的被牢头带走。 牢房里只剩下沈清歌一人,她也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下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从太后的眼神中,她可以很确定,太后是有心陷害于她。 只是,刀剑无眼,并不能确认刺下去的位置,所以,太后原也抱着必死的心。 桂嬷嬷也知道这个计划,因为是她推着她的手将刀刺下去的。 所以,这件事情的脉络很清晰,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太后为什么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如果因为玉宁,不至于此,那究竟为了什么?沈清歌有些头痛。 这一顿折腾让她也身心俱疲,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睡着了。 梦中鲜血与乌鸦交织在一起...... 翌日,沈渊早早地就跪在了文渊阁的门前,他没有要求通报,昨天夜里,慧心的口信先传过来的,随后宫中的内应也传来了消息。“女儿刺杀了太后!”这个消息无疑是一个惊天霹雳,让他几乎晕倒。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原因,可是,这是掉脑袋的事儿啊,他的女儿...... 沈渊心痛难忍,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文渊阁内,明德守着太后,一夜未眠,凌晨才回来。 沈渊跪在门外,他知道,却并没有唤进来。他知道他的用意,做一些什么吧,兴许还能救沈清歌一命。 就在沈渊跪了一个时辰左右,御史台连同朝中重臣一齐涌向了文渊阁, “御史台李秉直求见陛下。” “户部尚书陈元龙求见陛下。” “内阁大学士陈兆元求见陛下。” 久未入宫的陈阁老也来了。 声音此起彼伏,明德心中一阵烦闷,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宣众朝臣觐见!”福安的声音响起,那些平素就看不惯沈清歌的臣子们一拥而进。 沈渊也被带到了文渊阁内。 整整二个时辰,争吵声不断,大多都是要马上处置沈清歌的。的确,人证物证俱在,这个罪责,她逃不过去。 明德头痛欲裂, “好了,朕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德摆手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陈阁老上前一步,颤巍巍地说道: ”陛下,如此行为切不可饶恕啊,还望陛下尽早决定,天下人的眼睛可都看着呢!” “是啊,陛下,不管起因是什么,贵妃此举都难逃一死!” “陛下......” “好了,朕都说过了,朕已经知道了!”明德蓦地起身,怒喝道。 喧闹声停住,无人再敢喧哗。 “朕需要查明原因,一旦有了结果,朕自不会徇私!”皇帝不怒而威,众人不再说话,诺诺退下。 殿中只剩下沈渊一人,老泪纵横, “陛下,臣不敢求陛下宽恕,只是,老臣愿辞了这身官,只望能换取陛下给她多些时日,帮她查明真相,那样,即便是死也能心甘情愿啊!” 沈渊泣不成声。 明德亦眼眶湿润, “沈卿家,你先回去吧,朕不会让她不明不白的。” “谢陛下体恤。”沈渊叩首,含泪离去。 大殿之中,空空荡荡,明德再也忍不住,热泪涌出,他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沈清歌,你告诉朕,到底该怎么救你!” 拳头碰到了杯子,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身边的福安慌张地过来, “陛下,您的手......” 明德无力的摆摆手,任由血滴下来,整个人瘫软在龙椅中。 慈宁宫中,桂嬷嬷轻轻的将药喂给太后。 疼痛让太后苍白的面孔上布上了密密的汗珠,她勉强喝了几口,便摇摇头示意,桂嬷嬷只好将药碗递给旁边的女侍,慢慢地扶太后躺下。 见太后欲言又止,桂嬷嬷让室内伺候的人屏退。然后将耳朵附于太后耳边。 太后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的问道: “沈清歌处置了吗?” 桂嬷嬷摇摇头, “听闻陛下将她收押在枢密院,说是要先调查。” “事实俱在,有什么可调查的......”愤怒让太后一口气没有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桂嬷嬷连忙帮太后顺气,待她平复以后,轻声道: “太后莫要心急,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更何况这一次伤的是您,是陛下亲眼所见,沈清歌一定逃不掉!” 太后颔首,慢慢地闭上眼睛, “让陈元龙他们也加大力度,哀家要看到沈清歌死。” “奴婢明白。”替太后整理好被子,桂嬷嬷默默地退下。 萧云飞刚刚从中州府回来,便听说了沈清歌的事情,他情急之下便要入宫面圣,却被萧太傅一把拦住, “愚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陛下原就疑心你与那沈氏,如今,你再这么主动替她求情,岂不是火上浇油。” 第162章 真相隐匿 萧太傅是担心儿子有危险,但他说的并不无道理。 萧云飞如今与沈清歌毫无瓜葛,贸然卷入后宫的是非,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事情更加混乱。 但是,让他置之不理更是不可能,就这样,焦灼了几日,这一日,管家来报端木凝香来访,萧云飞大喜,此时,多一个朋友一起想办法总是更好的。 端木凝香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震惊不已,眼见萧云飞曼联憔悴,心知这件事情对于他万分重要,便帮助他一起想办法。 此时,金銮殿中的明德已经是如坐针毡,这几日朝会,日日有朝臣上书,要求严惩沈清歌, “清贵妃沈氏,竟有悖逆之心,行刺太后,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太后乃国之母,沈氏此举,不啻于动摇国本......” “臣等恳请陛下,以国法为重,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一众朝臣跪在金銮殿上,声称不严惩沈清歌,便不起来。 明德知道,殿上跪着的都是太后的亲信,严惩沈清歌,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难道这一次,沈清歌真的是必死无疑吗?”明德心中淌血,却也深知此事处理不好,不但影响母子之间的感情,更是对天下难以交代。 “如若沈氏若真有此逆行,朕绝不姑息。朕在此立誓,三日之内,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太后、给朝廷、给天下一个交代。” 见明德信誓旦旦,众朝臣方才退下。 正当明德一筹莫展之时,康王与萧云飞同时求见,明德知道他们都是为沈清歌所来,自己已然没有办法,现在也只能看看他们有没有好的办法了。 二人施礼后,康王沉声道: “陛下,清儿乃是吾徒儿,虽接触的时间不足一年,但她的品性相信陛下比臣更加了解,臣相信她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明德眼底有着深深的痛楚,无奈说道: “皇叔,朕是亲眼所见。” “陛下,贵妃能否也被人迷惑?”萧云飞心急插嘴道。 明德摇摇头, “事情发生后,朕提审清贵妃,她非常清醒,并未受任何药物或人力所惑。” “清儿自己可有任何辩解?”康王进一步追问。 想起沈清歌一副从容赴死的表情,明德更是烦闷,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 “她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朕看她倒是很想去死!” 见明德一脸愤恨,康王和萧云飞对视一眼,只觉得万分无奈。 “臣恳请陛下允臣与清贵妃见上一面,臣想当面听一下她的说法。”康王深鞠一礼。 明德连忙起身,“皇叔不必行此大礼,朕也正有此意。” 眼光瞥向萧云飞,“萧将军可以同往,看是否能够为贵妃争得一线生机。” 萧云飞跪地抱拳道: “臣定当尽心!” 枢密院牢房中,当沈清歌看见康王和萧云飞同来的时候,沈清歌惊喜万分,连忙跪地道:“师父......”话未说完,连日来的委屈与恐惧让她再难抑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康王万分疼惜,眼角也有些湿润。 “清儿,你受苦了!快告诉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康王与萧云飞,沈清歌没有隐瞒,把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果然是太后所为。”康王恨声道。 “可是,太后此举也太过于冒险了。”萧云飞有些疑惑。 沈清歌点点头,黯然道:“这也正是我所迷惑的地方。我实在想不通太后为何如此恨我。” 康王紧锁眉头,站起身来,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沈清歌与萧云飞没有作声,稍顷,康王沉声说道: “本王年少之时,曾有一次无意听到父皇说过,皇族之中曾经有一个预言,会影响整个星汉的千古基业。只是,本王从未见过这个预言之书,不知道,此事是否与这个预言有关。” “又是预言!”沈清歌与萧云飞对视一眼,均是一惊。 事到如今,沈清歌也不再隐瞒,向康王道出自己家族所传预言。 两件事情是否有所关联呢?疑虑在几人心中生成,却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 从枢密院出来,康王独自一人来到了文渊阁。 明德还在心焦地等待着他们。 太后那边刚刚来人说太后想见明德,他心知太后必将追问沈清歌的处置,心下盼望康王能有一些新线索,能够让事情再缓一些。 康王觐见后,除去沈清歌的家族预言,其他的都和明德汇报一番。 “清儿确实是被陷害!”康王道。 “皇叔的意思是说母后要与贵妃同归于尽吗?”明德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母后对贵妃怎会有如此大的恨意。” 康王语气肯定,“陛下,清儿不会撒谎,至于太后的用意,她也迷惑不已。陛下可以想一想,如果清儿有心害太后,又怎会选在那样一个场合,被所有人看到,依臣所见,太后被刺的时间倒像是有心算好,想让陛下看到。” 想想沈清歌进入慈宁宫前后皆为太后引导。明德原本内心中就不相信沈清歌会做出此等事情。现在就更加怀疑了。“只是母后又怎会对贵妃有如此大的恨意?”明德喃喃道。 康王见明德表情,知道他已经对太后有所怀疑,便上前一步低声道: “陛下,臣之前曾经听说过皇室有一个预言,臣怀疑太后此举可能与这份预言有关。” “预言?”明德从未听说过。 “对,以臣判断,太后本是一个睿智善良,胸怀天下之人,能让她宁愿同归于尽,也要尽力维护的只有您和整个星汉的百年基业。” 明德下意识的点点头,确实如此,看来他是需要和母后深入的聊一聊了。 只是,必须有一个契机能够让太后吐露实情,明德犹豫间,康王已经上前道: ”陛下,萧将军言他有一好友,医术非凡,可以找一个机会让她看一下太后的伤口,如若清儿是被迫所为,伤口处定有所不同。” “如此甚好。”明德同意。“偷偷将她宣入宫中吧,切记不可惊动其他人。” “臣明白!”康王朗声回应,便匆匆出宫了。 第163章 迷津难渡 慈宁宫中,明德细心的吹拂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待到温度适合,才慢慢的用勺喂到了太后的嘴边。 儿子如此孝顺,太后宽慰许多。 药喝完,太后刚想询问明德关于沈清歌的处置,却不料明德已经屏退左右。 “母后,儿臣带来了一位灵谷国的名医,特别擅长去除疤痕。母后此次遇险,刀口深入,恐留伤疤。儿臣把她叫进来为母后诊断一下,可好?” “哀家已经年老,又岂会在意这些。”太后眼中有笑意,但见明德坚持,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点头应允。 须臾,一位面带轻纱的妙龄少女走进寝宫,施礼后,便上前细心查看太后的伤口。良久,走到外间,对等待的明德低声数语,明德脸色微变,摆摆手,让她离去。 自己则面色沉凝的进入到内室。 “如何?可有良方?”太后没有察觉到明德情绪的变化,还在轻松的询问。 明德并未回应,默默地坐在床榻边,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后。 “皇儿为何如此看哀家?”明德的眼神让她莫名有些心虚。 “母后,儿臣知道这些年来,您一直为了儿臣殚精竭虑。只为了确保儿臣皇位稳健。” 太后不明白明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触及自己的内心,想想这些年的不易,心中有所动容。 明德继续说道:“儿臣感激母后所做的一切,但是,您知道清贵妃也是儿臣所爱之人,如果有人伤害了她,儿臣亦会心痛。” “皇儿此话何意,明明是她伤害哀家,这可是皇儿亲眼所见。”提及沈清歌,太后怒意渐生。 “难道,皇儿是觉得哀家冤枉了她不成?” 明德没有反驳,只是眼眶泛红,眼神飘向远方, “母后,贵妃为救儿臣,曾经以命相搏。如此深情厚谊儿臣实难相信她会害朕所爱之人。” “皇儿,你......”看着明德痴情的模样,太后心中愤概万分, “皇儿焉能知晓,沈清歌不是为了其他目的方才如此?” 明德收回眼光,“母后觉得她能有何企图?” “当然是星汉的千秋基业了!”太后愤然道。 “贵妃只是女流之辈,怎会有此野心?”明德内心一惊。 太后叹息着,紧握明德的双手,“皇儿,你父皇也曾教导与你,和天下相比,切勿蹉跎在儿女情长之中。” “难道......父皇曾留给儿臣什么遗诏?”明德试探问道。 事已至此,为了让明德痛下决心,太后也只能将真相告知于他了。 在太后的指引下,明德终于拿到了那份流传百年的皇室遗诏。 “宫闱深处,风云变幻,皇位易主,女皇临朝。” “皇位易主?”这一次明德是真的大吃一惊,“可是母后如何确定是清贵妃应此预言?” 太后再与他讲明了星象之事,明德整个人都呆住了。 太后轻轻拍着明德的手,叹了一口气,“皇儿,母后知道你心悦沈氏,只是,与皇权相比,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切莫因为这些事情,断了星汉的千秋基业啊!” 明德不再作声,沉默良久后方才问道: “所以,母后这次受伤确实是您有意为之?” 太后冷哼一声,“她心思歹毒,皇儿怎知她不是有心谋害哀家。” 明德摇摇头,“母后,刚刚那位大夫已经告诉儿臣了,您的伤口并不规则,显示有外力干预,并非直接刺入。朕料想,是桂嬷嬷从旁帮忙吧?” 太后眼神直直的盯着明德,质问道: “难道皇儿此刻还在想着为沈清歌开脱?” 明德站起身来,负手道: “朕只是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太后愤怒起身,“是又如何,她一日不除,皇室就一日不安稳。哀家听闻她近日屡屡涉足朝政,如此下去,皇儿就不担心预言真的应验了吗?” 明德没有回应,大声唤道: “来人,服侍太后休息!” “皇儿,万不可如此糊涂啊!”太后的告诫声在身后回荡,明德已经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夜幕低垂,已至丑时,文渊阁仍然灯火通明。 灯火之中,明德的家身影显得异常孤独,他迁走所有的人,一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皇室的预言给他带来的冲击远非他表面上看起来的云淡风轻。 “皇位易主,女皇临朝。” 这个预言究竟是何意?难道意味着沈清歌会篡夺朕的皇位?这简直是荒谬。 沈清歌对自己情深似海,且她向来淡泊名利,又怎会心生篡位之念。 还是说,预言中所指并非她?但太后却坚定地拿出了星象监的证据, “女皇?”明德想不出沈清歌成为女皇的样子,但若真有那一日,凭她的能力,或许并非不可能。 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和她刀剑相向吗?若权力和感情只能择其一,他又该怎么选择呢? 明德的心忽上忽下,就这样,直至东方渐白,他才疲惫地伏案而眠。 梦中沈清歌头戴王冠,威严地端坐于龙椅 ,一群人恭敬有加地围在身边。而自己却变得微不足道,蜷缩一隅,无人问津。 然后父皇突然出现在眼前,怒目而视: “你这痴儿,星汉的江山就断在你的手上。” 明德无言以对,只觉羞愧难当。 可是,远处,母后手持利刃刺向沈清歌,鲜红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汩汩的涌出,她无力的倒了下去,手臂慢慢的伸向朕,嘴里无助的喊道: “陛下,救我......” 一瞬间,明德只觉得见血液冲上了头顶,他可以不要江山,不要权力,但是,他绝不能没有她。 “爱妃,别怕,朕来救你!”明德的声音在梦中回荡,他看着沈清歌的身影渐渐模糊,心如刀绞,几乎喘不过气来。 “陛下,您醒醒。”福安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明德从梦境的深渊中拉回现实。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陛下,您就这样睡在了桌案上。都怪老奴,连个毯子都没给您盖上。” 看着明德额头上都是冷汗,福安无比自责。 明德摆了摆手,声音还有些沙哑:“不怪你。”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准备洗漱,朕要去枢密院一趟。” 第164章 真相大白 “枢密院?” 福安下意识地重复,心中一惊,难道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他偷偷瞥了一眼明德,只见皇帝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实际上,明德的心中确实已经有了答案。那个梦境,虽然荒诞,却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什么预言,什么天命,他统统不在乎。与沈清歌相比,他愿意舍弃一切。但目前,他必须先确保她的安全。 “是,陛下。”福安看着明德坚定的眼神,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连忙退下准备。 “陛下驾到!”枢密院的牢房中,沈清歌被这声高呼惊醒。她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思绪飘忽,连梦境和现实都开始模糊不清。 直到明德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才如梦初醒,急忙跪下行礼:“妾身恭迎圣驾。” 明德的目光落在沈清歌身上,心中一阵抽痛。不过几日工夫,她的脸颊似乎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没有说话,静静走上前,扶起了沈清歌。 沈清歌坐定后,这才抬起头,直视明德的眼睛,那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沈清歌心中一紧,声音带着哽咽:“是妾身不好,让陛下担心了......”她的话还没说完,明德已经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他的声音带着嘶哑:“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陛下,您说什么?”沈清歌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的意思是查清楚真相了吗? 明德紧握她的双手,凝视着她的脸庞, “是,爱妃,朕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母后并非你所害,一切都是她们设下的圈套。只是......” “陛下相信妾身是清白的,” 沈清歌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这些日子里,她想过无数办法自证清白,却都无济于事,没想到明德竟然站在了她这一边。 看着沈清歌眼中的喜悦,明德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沮丧, “只是爱妃,朕现在还是无法立刻恢复你的名誉。” 沈清歌一怔,心念一动,便已明白明德的心思。 她用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平静的说道: “陛下可是担心一旦朝臣知晓真相,会对皇室的声誉有所影响。这恰恰也是妾身所忧虑的。” 她将手放在明德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陛下,您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您知道妾身是清白的,妾身便无所畏惧。” 明德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起头,一只手握紧了沈清歌的手, “爱妃,朕……”话音未落,眼角已经湿润,对自己深爱的女人他有着深深的愧疚。 他多么希望能够将这片刻的温柔定格为永恒,但现实却总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沈清歌轻轻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陛下,妾身明白。您肩负着整个国家,妾身怎能因一己之私而让您为难。” 明德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爱妃,朕会尽快解决这一切。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朕保证,一定会接你回去。” 沈清歌点了点头,眼中虽有泪,眼中却已有了希望,她相信明德,也相信自己的清白终将大白于天下。 在这个充满权谋和斗争的宫廷中,明德的信任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朝会上,明德高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冷峻,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福安站在殿前,声音洪亮地宣读: “贵妃沈氏,近日行事不慎,无意中伤害到太后娘娘,虽非有意为之,但事关重大,不可不究。念其过往侍奉宫闱,勤勉有加,情有可原,朕心不忍,特从宽处理。 兹褫夺贵妃沈氏之称号,降为庶民,以示惩戒。着令迁往别院,静心思过,非有诏旨,不得擅自;离宫。其父尚书令沈渊,教女不严,致有此失,着即辞去一切官职,归家反省。 朕望沈氏女及沈渊,深自悔悟,改过自新。宫中上下,亦当引以为戒,恪守宫规,不得有违。” 圣旨宣读完毕,朝堂上的气氛凝重。 陈阁老几人还欲上前争辩,明德沉声怒喝道: “此事已了,若有人再提及此事,严惩不贷。”他凌厉的眼神吓得几个人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随着清音阁一切宫人的解散,这场后宫的风波似乎就此平息。 宫中的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而沈清歌,虽然失去了贵妃的头衔,却也因此获得了一线生机。 慈宁宫中,明德冷言道: “母后,清贵妃无错,但朕为了皇室的颜面,让她受了委屈,承担了莫须有的罪责。您可满意了?” 太后愤愤不平,“你怎么如此糊涂,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如果母后只是为了儿臣,那儿臣近日就郑重地告诉您,朕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不劳母后费心。只是,有一点,儿臣要讲明白。沈清歌是儿臣所爱之人,如若母后再伤害她,恐怕就会失去您的儿子了。” “你这个不孝子!”太后气得一阵咳嗽,想要再与明德争辩,他却已经大踏步走出了门,只留下太后心碎的哭声。 “太后,您身体刚好,要多保重啊。”桂嬷嬷劝着太后。 太后泪眼婆娑,喃喃重复道:“如今,皇儿有了女人连母后都不要了。” “太后宽心,现在沈清歌被关到别院,您想动手更为方便了。 “不,”太后心悸地摇摇头,“你看到皇帝的表情了吗?如果沈清歌死了,他真的有可能会永远的离开哀家。” “太后,您要的从来都不是沈清歌死,只要她失去皇帝的宠爱,想要靠近皇权就再也无望了。”桂嬷嬷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是何意?”太后抬起蓄满泪水的眸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桂嬷嬷。 桂嬷嬷附在太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随后,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第165章 星辉援手 清音阁解散了,所有宫人都被内务府重新分配。 一个名叫翠瑛的宫女被分到了慈宁宫洒扫。没有人在意她,因为她又瘦又小且不爱说话。 可是,这一天夜里,当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慈宁宫走出时,这名叫翠瑛的宫女却一反往日的弱小,目露精光,蹑手蹑脚地跟在了那个身影的后面。 跟到御花园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前面的人与一个内侍模样的人见了面,翠瑛往前凑了凑,却差一点被发现,无奈她只能远远的跟着,风声中,只模糊听了几个字:. .....萧云飞...... ......迷药...... 她没有听到全部的话,可是仅从这几个字便知道她们又在密谋什么坏事。 而且这件事一定和沈清歌有关。 眼见二个人说完后迅速的分开,那个人影警惕的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便匆匆赶往慈宁宫,只是当微风轻轻吹动她的面纱时,她的脸在月色的照映下分完清楚---正是慈宁宫中的桂嬷嬷。 “啊!”翠瑛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又忙捂住了嘴,可是,桂嬷嬷似乎有所觉察,只是一瞬间,竟然如风般轻盈地转向这边。 “桂嬷嬷竟然会轻功。”翠瑛心中一惊,但她也是星辉会十大高手,面对如此险境,并未惊慌。 桂嬷嬷几个跃身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假山后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相信当今天下能在她的轻功之下逃走的没有几个。再一次确认无人,桂嬷嬷终于离开。 又过了一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从水池中浮上来,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正是翠瑛。 逃过一劫,翠瑛连夜出宫,奔向星辉会总坛。 星辉会总坛,面对翠瑛的汇报,尊者与一众长老都有些诧异,那个年迈的桂嬷嬷竟然是暗影会的人,而且据翠瑛所说,有如此功夫的,必然在暗影会中也不是无名之辈。 “桂嬷嬷跟着太后足足有近三十年,她们真的是沉得住气。确实不可小觑。” 尊者叹息着,他在宫中一直都在寻找这个暗影会的首领,没想到近在咫尺,却从未发现过。 “尊者,属下觉得沈清歌会有危险。”翠瑛紧锁眉头。“但是,眼下还不知道他们的计谋,请尊者示意。” 尊者沉吟片刻,对梁长老交代到: “梁长老,你带一些人跟紧萧云飞,只要他入宫,一定要进行阻拦,”转头向翠瑛, “玉使者,你继续监视慈宁宫的动向,如果她们有所动作,定要破坏。”翠瑛点头。尊者又道:“通知宫中所有教众,保护好别院的沈清歌,绝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危险。” “属下领命!”翠瑛抱拳,转身离去。 看着翠瑛离去的背影,陆长老有些忧心: “尊者,如若她们使用了恶灵......”单单是这个名字,就已经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一阵寒意。 “不会。”尊者捋着胡须道:“恶灵的气息并不在宫中,由此可见,桂嬷嬷并非暗影会首领,首领另有其人。” 众人颔首,想起那个可怕的恶灵的存在,整个气氛都变得异常窒息。 几日后,梁长老回报,萧府并无异样。 尊者知道暗影会狡猾,只是叫大家绷紧神经,不可松懈。 果然,这一日,翠瑛一早就发现了端倪,一个自称是内务府的内侍一早就来到慈宁宫,进了大殿不久就匆匆忙忙离开,看那身形,正是前些天夜里与桂嬷嬷见面的小太监。 翠瑛借着领取杂物之名,跟紧那个小太监,见他进入内务府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翠瑛没有借口在内务府逗留,只好匆匆来到翠华宫,碧云自从皇后离世后,被分配到了这里。 两个人眼神交汇处,不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僻静之所,翠瑛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碧云,碧云也是星辉会的使者,两个人商量之后,匆匆分开。 宫外的梁长老也得到了信息,紧紧盯紧萧府。午后时分,一个内侍出现在了萧府,不多时,萧云飞便匆匆出府,看这方向,确实是去宫中无疑。 梁长老自语道:“狩猎开始了。” 萧府的马车行驶在玄武水街上,这是去宫中的必经之路。马车内的萧云飞有些郁闷,也有些狐疑。 就在刚刚,慈宁宫中内侍景福公公宣了太后的口谕,说是婉宁公主欲前往银月城,替她的母妃申太妃寻找多年前的一位亲眷,想请萧云飞随行保护。 “ 堂堂龙武将军,竟成了保镖!”萧云飞苦笑,但又无法拒绝太后的召见,只能到了宫中再委婉拒绝了。 正思考间,忽听小泉一声惊呼:“快闪开,要撞上了!” 然后,“咣当!”一声,车内的萧云飞差一点飞了出去,他心中大怒,一掀车帘,厉声道: “何人如此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