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宿主靠智商开挂》 第1章 造星计划1 “温姐，这批艺人的资料传过来了，老大说你要是有看起来满意的，可以先调走。”小助理抱着一摞资料，看着面前有些愣神的女人，心里有些奇怪，“温姐，温姐？” 澄柒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整个人还处于茫然状态，呆愣了一会儿，听见一旁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回复一句：“好，你先放这吧。” “那，温姐，你选好叫我！”澄柒微微点了点头，小助理放下资料就离开了这方空间。 【叮！413号宿主，澄柒，契合度98%，心理承受能力s，智商s，体力c，外貌a，情商......e，现已绑定快穿系统606号！】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澄柒脑海中响起，她不禁皱起眉，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刚刚说话的又是什么东西。 【你好宿主！我是快穿系统606号！本系统的主要职能是清除位面剧情错误！】 【俗称：修复组。】 澄柒没有任何反应，系统觉得自己这位宿主很有可能消极怠工，但是他也没办法，主人分给他的他又不能拒绝。 “我要回去。” 系统想着真不愧是心理承受能力s的宿主，听见他说的这些之后情绪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淡定地想要回家。 【抱歉呢，亲亲！快穿业务一旦开始，不予中断哦！】好笑！主人特意告诉我直接把宿主带进来，根本不要试图征求同意，她是不会同意的。 澄柒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系统一阵心惊胆战，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位宿主是何许人物，但就因着主人的看重，澄柒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但是！但是！】于是求生欲极强的系统立刻补充，【如果宿主愿意完成任务的话，系统可以帮宿主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什么都可以？” 【对......对......】记得主人说，不管宿主有什么要求，就答应就好，出了什么事主人在后面善后。 “好吧，要我做什么？”说起来，澄柒确实觉得她有一件特别想要实现的事情，只是现在记不清了，想想这个什么任务可能会持续很久，足够她想起一些事了。 【宿主需要到各个位面发生错乱的时间节点，改变偏离的剧情，尽可能还原结局或者消除产生剧情偏离的因素。】得到澄柒的同意，系统才松了口气，要是继续僵持下去他可说不准最终结果是什么。 “知道了，把剧情给我。” 【宿主，正在为您传输剧情，过程可能有些痛苦，请做好准备......】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过，澄柒脑袋里猛地一阵刺痛，无数记忆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脑海，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开始整理信息。 这个位面的天命之女名为周余悠，是典型的娱乐圈大女主。周余悠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自小喜欢表演，中学时就被当时一个有名的话剧团看中，成为了一名小小话剧演员，后来艺考考进了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了业没有再继续演话剧而是决定成为一名目标是活跃在大荧幕上的演员。 当各大娱乐公司到戏剧学院寻找新鲜血液的时候，周余悠被当时有“造星梦工厂”之名的星睦传媒王牌经纪人程恩选中，之后一炮而红，成了娱乐圈里最年轻的影后，那时的她也不过二十三岁。 不过，这些都和澄柒没有关系，这个故事发生崩坏的节点，在周余悠被程恩签下之前。 原本，程恩在签下周余悠的前一年，签下了当时在星睦传媒半年无人问津、但潜力无限的唐启，后来也是这位同门师兄带着周余悠度过了她的新人期，可以说，周余悠的爆红和唐启也有一定的关系，最后周余悠封后的那部电影也是和唐启搭档，两人靠这部电影登帝封后，成为娱乐圈里一件美谈。 而剧情出现了偏差之后，程恩因为身体原因到国外治病三年之久，回来之后直接签下了周余悠，唐启则是埋没在形形色色的艺人之间未有出头之日，几年后与星睦传媒的合约到了期，便转了行。 也因为没有了唐启，原剧情中让周余悠封后的那部电影并没有那般风靡，甚至连提名影后的资格都没有落到周余悠身上，导致周余悠封后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自然也没有了什么“最年轻的影后”的传奇色彩生生让原本的大女主星辉黯淡了不少。 而澄柒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与程恩一样，都是星睦传媒的经纪人，原主名叫温凉，说起来她比程恩的资历要更深一些，但原主并不像程恩一样是一个知名度出圈的经纪人，温凉的名字只在娱乐圈内有着极强的权威，更有人说：只有温凉不想带的艺人，没有温凉带不红的艺人。 对于一个经纪人来说，这也算是最高美誉了。 【叮！任务发布：成为唐启的经纪人，并让他成为影帝。】 澄柒缓了缓神，现在应该是唐启刚被星睦传媒签下的那个时候，想着，她的目光落到刚刚小助理留下的资料上面，伸手拿过来，澄柒一页一页地翻找着，最终，在一页停下，那份简历被葱白纤长的手指捏在指尖，上面证件照里的少年略带青涩，但眉眼中的精致却是一眼惊艳。 那便是唐启，没有科班出身，没有相关经验，甚至从前都没有相关爱好，只是因为这张脸被星探选中，他才有了兴趣，决定试一试。 澄柒拿着那份简历端详了许久，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拿着那几张纸出了办公室，朝着新人培训室的方向。 培训室的墙壁是透明的玻璃，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也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经纪人经过这里时都会下意识地投去目光，而公司也不反对年轻的艺人们在看到经纪人出现后更加卖力，哪怕只是一时的努力，若被选中，也是运气。 澄柒到的时机很巧，正是一节演技课，原剧情中程恩也正是被表演中的唐启吸引才最终签下了这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而这个新人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年纪轻轻就成了影帝。 在扮演着某个人的唐启整个人都散发着光，你会从他的影子里看到另一个人，鲜活的、真实的、跨越了次元的...... 第2章 造星计划2 这是剧情中对程恩第一次看见唐启时的描写，也许那些文字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沉浸在表演里的唐启确实自信投入，正是这样，才让他格外夺人眼球。 澄柒也这么觉得，培训室里有很多人，但在唐启表演的时候，你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她当下有了考量，如果按照剧情里程恩为唐启那般铺路，诚然也可以达到那样的高度，但澄柒认为，会埋没一些他的光芒。 澄柒并没有在培训室前停留很久，仅仅只是看完了唐启表演的一个小小的片段，然后她就拿着之前抽出来的简历找到了送资料过来的小助理。 “可可，今天培训结束之后，如果他愿意，就带他来见我吧！”澄柒将简历递了过去，“其他的简历，麻烦你一会儿去取回来。” “好的，温姐！”顾可可接过简历仔细地放好，然后跟上澄柒的脚步取回了其他简历，最后才回到工位上，将她收好的简历又拿出来，看看是哪一位幸运儿：“能被温姐选中，你还真是幸运呢......”她伸出手指在唐启的照片上点了点。 顾可可是五年前来到星睦传媒的，她入职的第一天其实就是跟着温凉的，做了一天临时助理，后来又回到了助理部，这几年来也是哪里需要搬哪里，因为小姑娘办事效率不错，对人态度又好，就是这样几乎成了全公司的团宠，不过，她本人最尊敬和推崇的还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温凉。 如今，她也算星睦的半个老人了，她想换一种工作方式，想着，她暗地里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敲响了助理部部长办公室的门：“老大，温姐最近打算签新人了，我想去做新人的助理，在温姐手下工作......” 自从认识温凉以后，成为温凉的助理就成了顾可可一个小小的人生目标，只不过温凉带艺人太过任性，顾可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想在温凉手下工作，顾可可这个愿望在星睦人尽皆知，如今，她终于有了机会。 一天的培训课结束，唐启脖子上挂着毛巾，一手拿着保温杯，另一只手拽着毛巾的一端擦汗，几乎是以毫无艺人形象管理的模样走出了培训室，然后被人挡住了去路，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然后那人又挡在了自己面前，他再让，那人也跟着动了。 唐启皱着眉抬头，入目是顾可可同样皱着眉的小脸，他看见顾可可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几遍，然后轻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才开口：“唐启先生，你好，我是助理部的顾可可。” “是这样的，有一位经纪人有意与你签约，我是来询问你的意愿的。” 唐启一怔，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经纪人向他递出了橄榄枝：“那个......我能问问是哪位经纪人吗？” 顾可可眼里瞬间盛满了骄傲：“是温凉小姐，我们星睦的王牌经纪人。” 唐启的第一反应：骗子吧！ 不到十分钟后，唐启坐在了澄柒面前，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澄柒翻着手上刚拿到的唐启签过的艺人合约以及他成为星睦艺人之后的培训资料，指尖时不时在桌面上敲打几下，却一直没说话。唐启一时间也看不明白澄柒究竟想做什么，一边内心忐忑又隐隐期待。 “听说你当初是被人在街上看脸‘骗’过来签约的，现在进星睦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对自己的发展前景有什么想法吗？”澄柒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地搭在身前，“不用有什么顾虑，我暂时还没打算对你的发展指手画脚，你直说就行。” 唐启嘴巴张开又合上，半天没有整理好语言，好在对面的澄柒并不着急，看着他的目光一片平静，没有半分不耐，才让唐启稍稍安下心。 他深呼吸几次，才坐直身子道：“其实说实话，培训的这段时间，我的表现就只是中规中矩，老师也说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既然温小姐让我畅所欲言，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希望我以后能成为一名演员，虽然我清楚向我这种看脸招进来的艺人应该跟着公司的集训最后以练习生选秀的形式，要么出道，要么出局，但我还是......还是想成为一名演员。” “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 唐启好像看到面前的女人笑了一下，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我和上面谈过了，之前在你们的练习室外，我对你的情况尤其是演技做了评估，认为你有成为一名优秀演员的潜力，而我的老大认可我的眼光，同意了我对你本来要签订的经纪合约的更改。” “如果你选择签下这份文件，你就将成为星睦旗下一位未出道的......演员。” 唐启的眼睛倏地一亮，接过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就打算下笔。 澄柒一皱眉，直起身子，伸出手挡住了他的动作：“你都不看条款的吗？” 唐启讪讪笑了下，然后翻回第一页好像看得很认真，实际上上面的每个字符都没能进到他心里。他也知道想都不想就签下这份合约实在草率，但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告诉他：签吧！这个人不会害你。 澄柒也知道唐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所以在他心不在焉地把合同翻了一遍之后准备下笔的时候就随他去了。 总归，她不是无良甲方。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对你进行考核，考核的内容是我手上能支配的且质量过关的剧本，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些角色里找到你认为适合你的，并写一份报告说服我。” “如果你能说服我，你就可以参加这个角色的试镜，考核就将结束，反之，考核继续延期。” “我会按照试镜时间顺序给你发放剧本，ddl就是其中最早开始试镜的剧本试镜时间的前两天，每次仅有一个角色名额，你要慎重。” 唐启听着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觉得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经纪人，而是他大学的论文导师。 澄柒发了条信息，在外面等着的顾可可立刻走了进来，唐启也闻声看去，同时听着澄柒介绍：“这是顾可可，刚刚你们也见过，以后她就是你的助理了。” 第3章 造星计划3 那天唐启离开星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像脚踩在云端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直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收到了澄柒发来的剧本才终于有了实感。 他成了温凉手下的艺人。 不过，不久之后，唐启就开始犯难了。 顾可可被澄柒催着去找唐启的时候，看到的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双眼无神，还可见眼下明显的乌青，完全不像一个精神正常的男演员。 “唐哥，你这是怎么了？”顾可可下意识站得离唐启远了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探头。 “温姐催我了？” “对......对啊......” 面前的男人更加生无可恋了，这一个月里，他一共从澄柒那里拿到了三个批次的试镜剧本，从一开始信心满满，到现在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唐启时常在想，自己当时说要成为一名演员是不是高估自己了。 “没头绪？”顾可可也是眼见着唐启的状态越来越差，要不是她经常跟在澄柒身边，说不定也会瞎想，觉得澄柒签下唐启就是溜着他玩。 “完全没有......”唐启随便往沙发上一栽，“不是说演员应该演什么像什么吗？那角色为什么会有适不适合一个演员这么一说呢？” “虽然我也同意你说的啦！但是......”顾可可将一旁单人沙发上乱丢的a4纸扒拉扒拉，勉强给自己腾出了一个空位，“唐哥你最开始选的那个角色哦！我理解你觉得自己名不见经传不敢对主要角色下手，可你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选了一个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的啃老族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太合适了，我很怀疑你的精神状态。” “我觉得那个角色很有矛盾感，如果能演出那种被生活击垮的颓废同时又不甘于现状的血性，会很出彩啊！” “你说的都对，可是你才二十多啊！你能理解中年男人的无力感吗？这和让一个鬓染风霜的人扮成满脸胶原蛋白的样子有什么区别啊？”顾可可一脸无法理解，“我后来听温姐说了，她本来是想让你去试试女主哥哥那个角色的，被你这么一搅和......反正我俩都挺无语的。” “啊！我当时也被温姐骂了，所以后来我挑角色不是也符合年龄了嘛！”唐启不服气地还嘴，“还不是被打回来了。” “你还说呢！你当时是没看到你在温姐面前试戏的样子，你对那个角色的嫌弃都溢出来了！还是和你第一次一样，你没办法想象出来一个那样的人，你无法和他共情，诚然表演是有技巧，但你也不能全是技巧啊！” “......我承认，当时那批剧本的角色确实大部分都让我有个人偏见。”唐启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副心虚的样子，“那次温姐是怎么说的？” “她说你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样子。” “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唐启好像突然抓住了关键词，一下子垂死病中惊坐起，在茶几上扒拉出来一份剧本，激动地翻开，笑得活脱脱像中举癔症了的范进，“嘿嘿嘿！我找到了！” 顾可可把自己往沙发里缩了缩：求一个精神稳定的艺人！ 澄柒看完唐启熬了一个大夜肝出来“毕业论文”，对面前战战兢兢的小年轻道：“老规矩，演一段。” 唐启稍稍松了口气，进入到试戏阶段至少证明自己选的角色没有离大谱。 演完一段，唐启看着面无表情的经纪人心里直打鼓。澄柒收起支着下巴的手坐正：“挺好的。” “这么说？”唐启有种“终于毕业了”的解脱。 “后天去试镜，恭喜！”澄柒微微一笑，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建议给你。” 唐启心里一紧，但待澄柒说完，又恍然大悟一般。 唐启被叫去试镜之后，澄柒和顾可可在外面等着，小姑娘似乎比参与试镜的唐启本人还要紧张，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偶尔又偷偷看看澄柒，见她没觉得烦又开始重复自己的紧张。 “温姐，你不担心唐哥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得之他幸，失之他命。”澄柒不是很理解顾可可的紧张，“他一个新人，没通过又不丢人，况且星睦又不是没有基本工资，就算捱到合约到期都没有工作，也不影响他温饱。” 小姑娘突然凑到跟前和她咬耳朵：“温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为了白嫖星睦的基本工资，这些年才不带新人的？” 澄柒一愣，原主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想法啊...... “我入行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给自己放年假不行啊？” 顾可可哼哼两声，似乎掌握了什么大秘密的模样。 “各位老师大家好，我叫唐启，我要试镜的角色是迟嗣音。” 唐启的出身不过是个小康家庭，而迟嗣音是个只等继承家业的富二代，眼界和气质这一方面，唐启确实和迟嗣音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来之前澄柒带唐启去做了造型，换了一身休闲西服，看上去倒有了几分矜贵小少爷的意思。 “我准备的片段是，迟嗣音不服气搬出来在出租屋和朋友商量注册公司的场景。” 这个片段很简单，唯一的难点是大段大段的台词，听唐启说准备的是这个片段时候，导演许尧弋还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惊讶这个新人选择了这样一个没有记忆点的片段，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示意唐启开始表演。 青年站着房间偏左的地方，听到开始之后踱步向前，双臂抱在胸前，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掐着下巴上的软肉，脑袋微垂，目光聚焦在地板，又好像一直是散开的。同时他嘴里的台词也没停下，时而似激动语调高昂语速加快，又偶尔像没想好下句微微停顿沉吟半刻似有深思。 就在对面的人沉浸在迟嗣音对未来的畅想中时，唐启突然“哎呦”一声，然后伸手揉了揉额头，盯着面前，那似乎有什么挡住了他的去路，然后“啧”了一声，泄愤似的踹了一脚，嘴里嘟囔道：“什么东西也欺负我！”然后转过身，“嘶”了一声：“我刚刚说到哪来着？”留了一个等人接话的时间后，他又“啊”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之前的话头，接着刚刚的状态完成了剩下的部分。 第4章 造星计划4 结束后，唐启站定，向对面的人鞠了一躬，然后等着是否有人要问些什么。 他一抬眼，对上编剧白非墨有些发亮的眼神，她激动地拍着身边的导演，催促着他，许尧弋一边把她往一边推，一边整了整被白非墨看试戏片段时激动得扯出的褶皱。 “咳！”许尧弋开口，“你刚刚为什么在中间添加了迟嗣音撞到墙上的情节呢？” “其实这一点是我的经纪人给我的建议，迟嗣音是一个被家里惯大的富二代，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应该是宽敞的，他在踱步的时候不会有应该要转身的意识，所以在他搬到狭小出租屋的时候撞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所以我添加了这样一个情节。” “看！我说什么来着，温凉肯定能注意到这点！”白非墨朝许尧弋亮出了收款码，“愿赌服输哦！” 许尧弋没搭理白非墨，而是接着和唐启说：“唐启是吧！再试一个片段，迟嗣音父亲去世后，他第一次在公司和股东周旋的场景。” 迟嗣音这个角色一共有两个阶段，一是最开始意气风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之后就是父亲去世后，恣意的少年仿佛一夕之间长大，而这个转折点就是这场戏。 这场戏也是澄柒特意给他讲过的。 “你觉得迟嗣音为什么要在办完葬礼之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才决定召开董事会？” “他在害怕，他从来没有和一群心怀鬼胎的人面对面斗争过，所以他对自己并不笃定。” “唐启，你太自信了。” 青年走进会议室前整了整理西装下摆，呼了一口气，伸手在脸上揉了揉，直到觉得僵硬褪去，然后拍了拍，最后才推开门，他在众人面前气场全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拳头始终是紧握的。 矜贵的小少爷把自己伪装得犹如铜墙铁壁，面对半截入土的人精们不露一点怯意。 “你要明白，迟嗣音所面对的不是集团董事对继承人的考验，而是防备他人趁你病要你命。他是孤注一掷地赌上了他的全部，他害怕，但是不能输。” “你要体会，那种一旦失败，你的人生都有可能化为泡影的破釜沉舟。” 这个片段的故事进入尾声，许尧弋似乎看到了小少爷目送一个个没能达成所愿、阴沉着脸离开的董事们，在最后一个人重重地甩上门之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落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那一刻，许尧弋看到了刚刚还在他面前畅想自己拼搏出一番事业的恣意少年郎终于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 “回头叫温凉带你来签约。”许尧弋挥挥手示意唐启可以离开了，唐启又是向他们鞠了一躬，道了声谢，然后离开。 年轻的演员离开后，许尧弋没有立刻叫下一个人进来，而是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找到了合适的演员反倒不高兴了？”白非墨歪着头看他。 “如果这部剧的编剧不是你的话，我可能真的不会用学姐的艺人。”许尧弋和白非墨同届，小温凉一届，不过因为后来温凉并没有选择自己专业对口的职业，从不让这几届熟悉的人用校友的称呼叫她，但是他们俩算是和当时的温凉他们比较熟的，私下里背着温凉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叫她学姐。 “为什么？我就觉得自己的剧组里有学姐的艺人很省心啊！她好懂我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学姐的艺人身上，她的影子太重了......” 白非墨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自作主张给学姐发试镜邀约，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啊？你可以不用看我们的面子的。” “没有。”许尧弋摇摇头，“你的风格是在剧本里埋下可供演员自由发挥的伏笔，学姐的艺人很适合你的剧本，所以我才会通过唐启的试镜。” “我只是，觉得很可惜罢了......”我合作过那么多学姐的艺人，但是...... 白非墨的情绪也突然降了下来，她喃喃道：“你说，当初学姐要是没有转行该多好啊......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学姐量身定做一个角色！她那么懂我，一定能演出可以放进教科书里的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唐启一出来，顾可可就迎了上去，急吼吼地模样看得唐启有些好笑，他一根手指抵住她就快撞上来的额头：“当然通过了！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澄柒还是坐在一旁，似乎一早就笃定唐启会通过一般。 系统忍了好久，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宿主，根据系统评定，你应该不是很能理解那些感受，为什么你能那么详细地教给任务目标呢？】 “我不需要感受到，我只需要知道就好了。”澄柒说得理所当然，“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情景，一个人可能产生什么样的心境，我不需要感受，也不需要理解，我只要知道就可以了。” 【但是......但是你怎么会知道一个人在某种情况心里在想什么呢？】 “这很难吗？” 系统没再吱声，他终于能理解主人所说的“s”是评级上限而不是人的上限的含义了。 澄柒虽然有着系统评级最低的情商，但却是个“健全”的人。 第二天，澄柒带着唐启正式签下了“迟嗣音”这个角色，拿到完整剧本的唐启异常兴奋，当天晚上就通宵看起剧本来，然后在次日被澄柒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大型连续剧《盛阳之下》正式开机。 第一次进组的青年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饶是淡漠惯了的许尧弋都有些招架不住，另一个深受其害的就是编剧白非墨。据许尧弋“报道”，他每次看到唐启闲下来，就是和白非墨在一起；他每次看到白非墨闲下来，也是和唐启在一起。 许导：禁止组内潜规则。 白非墨苦着一张脸叫唤：我冤死了！ 澄柒不常来剧组，跟在唐启身边的一般只有顾可可，而每次澄柒过来探班，先见到的都不是自家艺人，而是满脸怨念的白非墨。 第5章 造星计划5 “温凉，我说真的！我特别放心你的艺人，他真的不用演什么之前都来经过我同意的！” “这我管不了呢，孩子有原则，他不听我的。”白非墨不是第一次和澄柒说这件事了，澄柒也给唐启传达过白非墨的意思，但收效甚微，“听说这部剧也要杀青了，你这苦日子不也到头了嘛？再忍忍吧！” “你这么说倒也对......”白非墨蔫蔫地在澄柒旁边坐下，“你这次来呆多久啊？老许预计这周内杀青，你要不要来参加杀青宴啊？” “你们组内庆祝我就不凑热闹了。” “别啊！去嘛去嘛！”白非墨悄咪咪地凑到澄柒耳边，“我有小道消息，纪初澈可能在那几天见制片人，老许订了一样的餐厅，你不是在给唐启接洽纪学长的本子嘛！先去见见呗！” “有什么可见的？去试镜的时候不就见了吗？” “去嘛去嘛！别逼我求你哦！”白非墨直接开始撒泼。 “行行行！”澄柒连连点头，然后把黏在自己身上的白非墨推远，“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哦。”白非墨可怜巴巴地往旁边挪了挪，但心里有点奇怪，她不觉得温凉会这么容易就妥协，而且她最大的砝码还没扔出去呢，“我也不是故意找你不痛快，我之前听老许的学弟说，学长这次采用邀约的模式，不会公开选角了。” 澄柒闻言皱了皱眉：“什么时候改的？我怎么没听说？” “这事挺突然的，要不是那个学弟在学长手下当助理，我们也不知道。”白非墨仔细回忆了一下，“就大概你给唐启签了这个本子前后的事吧！” 澄柒边点头边思索：“谢谢你告诉我，那天就麻烦你了。” “别和我客气！”白非墨眼睛滴溜溜地转，“不过如果还有下次和你家艺人合作的机会记得让他别再这么干了！我这段时间都快秃了！” 澄柒轻笑一下：“行！回头我教训他！” 送走白非墨，澄柒把系统叫了出来：“把纪初澈的资料给我一份。” 【好的，宿主。】 纪初澈是和原主同届的导演系学生，一开始两个人并不认识，但是第三年纪初澈的妹妹纪初漾也考上了这所大学，成了当时还是表演系学生的原主的直系学妹之后，两个人因为纪初漾的缘故才认识。 澄柒接受到的原主记忆中，纪初澈也算是浓墨重彩了，故事有点长，简单来说就是白月光，但两个人的关系始终都保持在“还不错的朋友”的水平上，但相熟的所有人都认为两个人是一对，这其中甚至还包括当事人之一的妹妹纪初漾，辟谣也没人信，之后索性就随他们去了。直到临近毕业那年，两个人突然就闹掰了一样，原因不明，澄柒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后也没找到这个原因，所以才找系统调出纪初澈的资料，结果也没有找到。 唯一知道的，就是原主因为这件事毕业转行做起了经纪人。 澄柒不希望自己被人发现是个外来者，会很麻烦。 原本她答应白非墨是为了避免她继续烦她，之后是打算见招拆招躲过去，但有了刚刚那个原因，纪初澈又不得不见。 三天后，《盛阳之下》正式杀青，而此时澄柒从许尧弋那讨到了纪初澈的位置，她抬手敲了敲门，在里面应了一声后推门进去。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澄柒突然僵了一下，随后才关了门在他对面坐下。 “想来我们两个也不需要寒暄了。”纪初澈先开口。 “确实不需要。”澄柒本来还在想纪初澈突然换了选角方式的原因，果然没有什么是见一面解释不了的，“我来的目的你应该也清楚，我希望我名下的艺人唐启能有机会试镜纪导正在筹备的《炽火》中的角色。” “我可以给他一个试镜的机会，但是他可能拿不到你打算给他争取的角色。” “为什么？唐启是新人，不会因为高片酬提升电影成本，而且演技未必不能达到你的要求。你和许尧弋、白非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敢直接启用的新人绝对不会太差。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不会留他？” “我已经过了一个导演实现自我价值的时期了，我现在的每一部作品的最终目的都是促成初漾成为影后。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班底。《盛阳之下》拍摄期间，我有悄悄去看过，唐启确实是不错，但他毕竟是新人，他缺少人气。如果他在《炽火》里出演，很大的可能是初漾和其他人一起成就他，而不是他和其他人成就初漾。这就是我的原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并不苟同。唐启如今是个新人不假，但等到《炽火》上映的时候《盛阳之下》已经播完了，那时候的唐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有自信你的艺人可以一炮而红？‘迟嗣音’这个角色在整部剧里的比重确实不低，但也只是一个配角，而且主角也并不是成熟到可以独挑大梁的人。这样一部剧里，二番爆红是很难的。” “《炽火》选角结束时，《盛阳之下》正好刚刚开播，不如我们就赌一赌，唐启能不能达到你的标准。” 纪初澈半天没说话，澄柒只是看着他，良久，那人叹了口气，似妥协似不解：“温凉，唐启如今不过刚刚开始，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澄柒站起身，向纪初澈鞠了一躬，“如果结果能让你愿意赌一次，唐启一定不会成为纪初漾的负累。” “我知道了。”纪初澈别开眼，“到时你会收到我的答复的。” “谢谢，不打扰了。”澄柒退出房间，靠着房门站了好一会儿，系统看得出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时也不敢出声。 “系统......” 【宿主，我在。】 澄柒嚅嗫半刻，忽地叹了口气：“算了，没事了。” 第6章 造星计划6 《盛阳之下》杀青后一个月终于上星首播，彼时《炽火》的选角试镜已经结束，当然唐启也参与其中，不过结果一直被纪初澈压着没有放出来，几位女性角色已经透出了风声，但主要的男性角色依旧半点叫人捉摸不透，不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男演员已经在接洽其他剧本了。唐启本人也是有些急躁的，但每天到公司面对的都是澄柒那老神在在的样子，慢慢地也就急不起来了。 澄柒带着唐启和顾可可一直守在电视机前，从唐启扮演的迟嗣音出场开始就关注着围脖的动态，第一集结束，《盛阳之下》的热度也显现了出来。 #许尧弋白非墨新剧开播# #我锐评的《盛阳之下》# #怨种社畜和她不解风情的上司# #对家公司的缺德小少爷# 《盛阳之下》勉强算作一部大型职场励志剧，某位怨种社畜就是女主唐芷夏，她不解风情的上司则是男主盛阳。 最后一条热搜里的“缺德小少爷”指的就是唐启扮演的迟嗣音，故事的最开始，迟嗣音一出场就是暴躁青年怒闯会议室，上演一出无良公司欺男霸女的戏码。 偏偏合作方是个有相同经历的，当场摔笔走人，气得男主盛阳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而始作俑者吐吐舌头晃晃脑袋，最后被男主一脚踹出去。 忍一步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盛阳当即给自己家大人打电话告状，于此同时迟嗣音也在自己家长面前倒打一耙。两家家长本来就不怎么对付，这么一激直接互相致电吵的不可开交，这两个小的还在一旁帮腔，过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叫唤得比大人还大声，活像没毕业的幼儿园小孩。 【摩多摩多：虚假的商战——间谍行动；真实的商战——影帝养成！ 九点钟的茶博士：盛阳半夜坐起来大喊他是不是有病啊！ 白编cue你一起看剧啦：白编的脑洞还是一如既往的炸裂哈哈哈哈哈！ 温洋洋羊：三秒钟，我要知道缺德小少爷的全部资料！ 鱼鱼子回复@温洋洋羊：指路不谢@唐启v】 【温洋洋羊：家人们，谁懂啊！我本想入坑之前简单背调，结果一眼看去，这人的经纪人是谁？！温凉诶！温凉！啊啊啊！我推的经纪人又回来了！】 澄柒本来并没有考虑过原主本人能给艺人带来的助力，但偶然刷到这条围脖，突然发觉“温凉的艺人”这个头衔其实也可以给唐启造势，所以当即行动起来： 【造星星的温凉小姐v：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我带着新鲜的迟小少爷回来啦！@唐启v】 【徐瑶瑶v：捉到温凉！指路小师弟@唐启v#@造星星的温凉小姐v：......#】 【林岑（度假版）v：让我看看是什么把度假的我炸出来营业？哦！原来是我有小师弟了！@唐启v#@造星星的温凉小姐v：......#】 【江成烨v：十年了，温姐你的艺人才能凑齐一桌麻将，你是有责任的！欢迎小师弟@唐启v#@造星星的温凉小姐v：......#】 原主之前的艺人，现在退圈的退圈，摆烂的摆烂，转行的转行，但澄柒一条围脖全炸了出来。这些圈里大前辈的能量可不是几条剧里的cut比得上的，毕竟原主的艺人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是影视帝后级别的人物，唐启的受关注度，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端。 唐启和顾可可两个小年轻抱着手机不断刷新，看着围脖账号上显示的粉丝数量节节攀升，露出了不值钱的惊讶表情。 正如澄柒预想的那样，《盛阳之下》开播的首夜，唐启一炮而红。 《盛阳之下》开播的第三天，唐启的粉丝数突破500万，澄柒每天都能见到青年不值钱的兴奋样。 也终于在这一天，澄柒等到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 【纪初澈v：今生的每一次擦肩，谁是你心中的炽火骄阳？沈霁川饰苏灼@沈霁川v 纪初漾饰叶灿然@专心搞事业的漾v 唐启饰楚磷@唐启v 何时了饰许烟、许烯@春花秋月何时了v】 【我推的漾姐：官宣了！官宣了！《炽火》终于官宣了！啊啊啊！我的漾姐！ 我就想知道名字到底能起得多长长长长......：既然已经官宣了，那应该里开拍不远了吧？剪辑在准备了吧？上映在联系了吧？我年前能看到吧？ 沈霁川圈外女友：谢谢纪导帮我找到我的男朋友，麻烦转告他再不营业我真的要生气了！ 梧桐梧桐：我的小时了出息了！我的小时了成了纪导电影的二番了！妈妈好开心！ 嘟嘟嘟噜嘟噜驼鹿行动：一眼提取关键信息：唐启饰楚磷！是我刚认识的那个唐启吧？ 偷走邻居的猫：搞快点搞快点！纪初澈你可别逼我跪下求你！】 唐启进组的那天正好是《盛阳之下》大结局播出的那天，许尧弋和白非墨出品向来成绩斐然，《盛阳之下》也不例外，白非墨私下里还和澄柒说过许尧弋准备这部剧是要送去电视节的，还告诉她提前和纪初澈沟通好唐启那天的戏份。 第一天是围读会，唐启早早到了会议室，那时屋里只有纪初漾一个人，见他进来还探头往他身后瞧，唐启不明所以，直到纪初漾一脸失望：“温凉姐没和你一起来？” “温姐昨天说我们太早了，她想睡觉。”纪初漾听他这话明显更失望了，唐启就近坐下，问道，“纪老师，你和温姐很熟吗？” 纪初漾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不知道吗？我哥是温凉姐的前男友哦！” “瞎说什么？我和温凉没在一起过。”纪初澈突然从里间出来，睨了纪初漾一眼，后者对他吐吐舌头，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甚至准备继续造谣。 唐启在一边不敢吭声，成为温凉的艺人已经大半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温凉在圈里四下皆朋友的地位，然后又突然想到温凉好像和这些人都是校友来着，紧接着就是好奇那个被称为迷你娱乐圈的某大学，唐启每次都是好奇之情溢于言表。 温凉这几届好像还有一位正活跃的传奇人物来着，是谁来着？ 第7章 造星计划7 围读会结束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间，唐启到酒店的餐厅时，顾可可在一边挑选餐食，澄柒坐在一张桌子前打电话，唐启接近的时候正好听见最后几句。 “嗯，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再说下一句之前，澄柒一抬眼看见唐启走过来，顺势挂掉了电话，“先这样，到时候再说。” “围读会怎么样？”唐启刚坐下，澄柒就已经开口了，这一打岔就让唐启将刚刚几乎脱口而出的询问抛在了脑后。 “我觉得还挺好的。” “别放心得太早，电影拍到一半突然换人的事情，纪初澈也没少干过，记得机灵点。” “真......真的吗？”唐启在入行之前对圈里的事情一概不知，此时听到的一切“传闻”都让他惊讶不已，“投资方不会说什么吗？” “纪导又不缺钱，也不怕赔，向来都是自己投资自己，任性得很。”此时顾可可也刚刚走过来正好听见唐启的询问，自然地接过话，并把打好的食物放在唐启面前，“喏！这是按温姐给你找的营养师配的食谱拿的。” 唐启盯着面前突出一个营养均衡但没有碳水的午饭，撇撇嘴拿起筷子戳了戳：“真的不能吃碳水吗？” “你要不要去看看纪初漾在吃什么？还挑呢？”澄柒斜了他一眼。 唐启哼哼两声，忽地眼睛一转，笑得贼兮兮的：“温姐，你和纪导在一起过啊？” “听谁瞎说的。” “初漾姐。” “别听她瞎说。”见唐启半点没有消停的八卦之心还在燃烧，澄柒不客气地丢了一旁没用过的筷子砸过去，“管好自己，少八卦我。” “荧幕首秀能遇上这样的班底算是你撞大运了，别还和拍《盛阳之下》那时候一样自己死磕。” “我知道的，温姐。” 开机那天，唐启没排到戏份，不过有澄柒之前说的话，他倒是在剧组跟了一天。纪初澈拍起戏来像个疯子，连吃饭都是换班吃的，至于他本人，据说：少吃一顿饿不死。 所以唐启也是搬着小板凳端着盒饭，一边看拍摄，一边偶尔叨两口饭，真正闲下来已经是当日拍摄结束后了。 下了戏，纪初漾翻身农奴把歌唱，拽着纪初澈去吃饭，唐启也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澄柒和顾可可这一天大部分时间也是在这里的。 “呼！”整个人摔进沙发里，唐启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紧接着他不由得和澄柒感慨，“他们都好厉害啊......” “温姐，你说，我这么挤破脑袋钻进这个剧组里，真的是正确的吗？”唐启的眼睛里有些迷茫，“我真的配得上这些人吗？” “你现在否定自己就是在打我和纪初澈的脸。”澄柒喝了一口茶，侧过头看着才第一天就打了蔫的唐启。 “对不起啊！”青年吸了吸鼻子，还是提不起精神。 “我有一次听到你和纪导打电话了，我知道纪导筹备这部作品就是为了初漾姐封后的，我可能......真的要拖后腿了吧？” “只要你一天没有被纪初澈换掉，就多一天证明纪初澈对你是满意的。” “你已经是楚磷了，那么下一步就要让别人也觉得你配得上楚磷，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对！我得努力配得上这个剧组才行！”年轻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就满血复活，“我去找沈影帝取取经！” 唐启急冲冲地出去，正好撞上刚要进来的顾可可：“温姐，唐哥怎么了这是？” “打了鸡血了。”澄柒向她伸出手，“老大要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已经拿来了。”顾可可将一份文件递给澄柒，“不过，温姐，你真的不打算和唐哥续约了吗？” “不了，我要退休啦！”澄柒支着下巴看着她，“这两年就要辛苦你了，可可。” “唐哥也已经知道了吗？” “应该不知道吧！毕竟签合约的时候，他都没仔细看。” “他应该很难接受吧......” 澄柒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一眼：“为什么？他的未来会平坦直通他想去的地方，即便经纪人不是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温姐，我们会舍不得你。” “人的相遇，就是为了分别的。”顾可可听着澄柒的话似乎觉得她意有所指，“也许这两年都已经是偷来的了......” “好啦！去做准备吧！” 顾可可瘪着嘴离开，系统突然冒了头。 【宿主，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也没做什么遮掩，我能看出来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剧情里只有程恩，没有原主；为什么原主无缘无故这么久都没有工作；以及为什么原主和所有人都是好久不见。” “原本剧情里的温凉，早就死了。” 【没错，而且原本为宿主选择的身份是程恩，但不知道为什么，世界线突然变了，宿主接替了温凉的身份，而且原主去世造成的空缺也被自动填平。】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已经这样了，系统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让宿主将错就错了。】 【不过，即使原主这个身份“复生”了，能维持稳定的时间也只有三年，所以宿主，这个任务必须在三年内完成。】 “足够了。” 唐启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状态好得惊人，澄柒盯了几天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就离开了剧组。 虽说澄柒本人很自信，但系统始终是悬着一颗心。澄柒到这个世界签下唐启是在初春时分，如今已经是仲秋，《炽火》大部分时间线都聚集在秋天，只有几个镜头落在冬天，所以正式杀青应该已经是隆冬了，正好赶着贺岁档的时间上映，纪初澈也是打算把片子送到春天的电影节。 靠炽火提名新人奖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但那个时候，任务时间已经将近过半了。 系统如果有实体，此时应该是抓耳挠腮的样子：这个宿主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第8章 造星计划8 时间晃啊晃，电视节的脚步悄然而至，澄柒在外忙活了许久，虽然系统半点没看懂，最后掐着时间到剧组领走了唐启接着造型设计一条龙，然后直奔会场。 《盛阳之下》的一切对唐启来说属实是有点久违了，除了那个好像拍完剧就失业了一样的天天闲得只剩“骚扰”别人的男主扮演者乔景。 和早早到了的剧组其他人一碰面，澄柒被白非墨抓走了，唐启则是被乔景扣下。 “温凉，你之前让我留意的综艺，我搞到风声了，听说是一档直播类的旅行综艺，但是传出来的导演是个做惯挑战类节目的，如果要参加的话，我估计不会很轻松，但胜在每一期的录制时间不算太长。”白非墨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你前段时间找我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之前不是着急忙慌给唐启找戏拍吗？而且还是大荧幕，现在怎么突然愿意让他接综艺了？” “我最近看好了一部戏，但是我去试探的时候发现导演不是很中意唐启。”澄柒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他很中意另一个人。” 白非墨往前凑了凑，神色认真。 面前的女人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林岑。” 白非墨吞了口口水：“温凉，你是真的敢啊......敢情你看上的是路长生导演磨了七年的《无字戏文》啊？” “你看上的是哪个啊？武生还是花旦啊？” “我原本是盯着花旦的，但如果另一个注定是林岑的话，唐启还真不如林岑贴花旦的脸，所以，我打算争取武生。” “那你打听那个综艺是？” “我之前给林岑打电话，他说路导还没联系过他，不过那个综艺在接洽他，但是那个时候还有很多内容都不确定，林岑只是因为和那个制片交情好才先答应了，所以我才找你打听的。” “所以你是打算让林岑在节目上带带唐启，赌一下路导会去看林岑的综艺继而关注到唐启？” “没错。” “你这曲线救国也走得太远了吧？”白非墨不由得连连摇头，“也是多亏江成烨已经转幕后好多年，不然路导这两个大男主铁定是要落到他们头上的。” “也不算远，听说这个综艺的主创还在招募，所以主题未定，我打算让人投个点子过去。” 白非墨一时没反应过来澄柒在说什么，冷场一会儿，澄柒自顾自地接过话：“我打算让他们去探索一下非遗，尤其是各地戏剧。” 白非墨：唐启有这么一个艺高人胆大的经纪人何愁不红啊...... #最佳电视剧：《盛阳之下》# #恭喜许导蝉联最佳导演# #白编笑谈陪跑的宿命# ...... 《盛阳之下》的制作班子是个顶个的大佬，但选用的演员几乎都是新人，所以只有关于导演编剧等等的热搜居高不下，对剧组里面的演员们的关注相比要少了很多。 不过，唐启还是拿到了一个最佳男配角，青年听到自己获奖的消息时满眼不敢置信，抓着澄柒向她求证的好一会儿，要不是有镜头跟着这人高低得给自己来一巴掌。 第二天回到《炽火》剧组之后，纪初漾还兴致勃勃地拉着全组的人给他庆祝，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无措又开心，最后一群人因为没有纪初澈的制止全都玩疯了，第二天拍摄迟到了大半，被纪导眼神刀了一天。 初雪那天，唐启饰演的楚磷和何时了饰演的许烟、许烯正式杀青了，饰演男女主的沈霁川和纪初漾送别了两人。唐启回家休息两天之后立刻被澄柒送进了综艺。 “后半年有没有工作，就看你这期节目录得怎么样了！”到现场之前，顾可可一手按在他肩膀上，颇有种耳提面命的意思。 “怎......怎么回事？” 唐启此时像是个被突袭抽查背诵的学生，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谁？他在哪？他要做什么？ “温姐准备给你接洽路长生导演的《无字戏文》，我们即将要去录的节目叫《未尽的珍宝》，是一档直播伴录播的旅行综艺，但是是以探索当地非遗为线索的，这一期的主题正好是京剧。” “温姐说，路导最满意的演员是林岑林影帝，正好这档节目里林影帝也在，温姐也在赌路导会看这期节目，节目组也乐得让你们师兄弟凑成一组，所以说不定你能被路导看到呢！” “意思是我要和林影帝打擂台？”唐启这话说得心里发虚。 “当然不是。”顾可可睨了他一眼，“《无字戏文》有两位男主，温姐希望你能成为除了林影帝之外的另一个。” “加油！” 路长生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顽固的糟老头，没办法他知道不好但死活不改。他排斥快餐式剧作的资本收割，连带着对近年来才冒头就走红的新人演员们也带着不少偏见。 温凉这个人他是熟悉的，但是他熟悉的是以前的那个温凉，自从四年前江成烨突然宣布退居幕后，温凉此人也沉寂了下去，如今突然又回到大众视线中，饶是路长生原本很喜欢这个后辈，也不由得怀疑她突然复出的意图。 在他最开始打磨《无字戏文》这部戏的时候，最是属意温凉的三个艺人，甚至说他一开始根本就是在为他们三个打造角色，可是后来徐瑶瑶退圈嫁人，江成烨执意转到幕后工作，路长生一度想要放弃这个剧本，最后还是舍不得，只是将整个剧本除了林岑的角色之外的部分推翻重置。 澄柒找到他的时候，他也不是完全没考虑过唐启，但他为林岑准备的角色其实是武生，若让唐启来演花旦，他又觉得不好，才回绝了澄柒。 《未尽的珍宝》官宣京剧这一期直播的时候，路长生听自己的小徒弟念叨了几句，小老头傲娇地说着自己看不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做戏，然后背地里偷偷地鼓捣起女儿新给他换的智能机，磕磕绊绊地打开直播软件，几进几出才找到了林岑和唐启那组的直播间。 第9章 造星计划9 林岑在见到小师弟的第一时间表现得非常兴奋，任谁看起来都是认识了很久的哥俩，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 唐启被林岑的热情震住了，拘谨得一动不敢动。 “我们星星没和你一起来？” “星星？”唐启被这个称呼弄得一愣，林岑见小师弟满脸茫然，一拍脑袋：“害！我忘了你不知道。星星是我和瑶瑶给温大经纪人起的昵称。我本来以为你来的话我能顺便见她一面来的，这么想来我和星星有四年没见了。” 唐启有些惊讶地眨眨眼：四年没见啊？ “温姐最近好像很忙，我也有几天没见过她了。” 澄柒此时也在和故人会面。 “好久不见，星星姐。”澄柒到的时候江成烨已经点好咖啡等了一会儿了。 “好久不见，成烨。” 澄柒在江成烨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资料，递了过去：“这是唐启的基础资料和我给唐启在解约后那一年拟定的计划，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可以先看看。” “小师弟现在发展大好啊！姐你真不打算续签吗？还有公司真的也愿意把这么棵摇钱树划给我这么个小破工作室？”江成烨也不明白澄柒当时为什么只和唐启签两年的合约，也不明白如今为什么坚持不续签，更不理解她给出的理由是想提前退休。 四年不见，江成烨越发看不懂他这位传奇经纪人了。 “都说了，我想退休了，续签的事你就别劝了。至于公司那边你不用担心，反正你的工作室也是挂在公司名下的，给谁挣钱不是挣？” “那好吧！”江成烨将澄柒给他的东西一股脑地收起来，余光看到澄柒想要说什么，一眼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你的眼光和计划我放心，我可也是你带出来的，我超相信你！” “那就交给你了。” “白送我一个未来影帝我肯定当成宝供着啊！” “别贫！” 江成烨嘿嘿笑了两声，忽然又正经起来：“对了姐，你知道瑶瑶姐好像出事了吗？” “怎么回事？没听说啊。”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瑶瑶姐联系我说她想复出，问我能不能来我的工作室，我倒是答应了，但说实话，能不能帮上她我也没有把握。”江成烨说着挠挠头，“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这四年也没做出什么来，要不是还靠着公司，我可能早就干不下去了，所以你愿意让唐启来我这，我特别感谢你。” “我们还说什么谢，瑶瑶如果说定要复出，我建议你让她去找路长生路导，原本路导也是属意她来演《无字戏文》的。” “你说这个我也想过，但是，星星姐你可能不知道，瑶瑶姐决定息影结婚的时候，路导来找过她，问她愿不愿意拍完《无字戏文》再息影，当时两个人好像还闹得蛮不愉快的，具体因为什么我也忘了。” “你可以给她提个意见，要不要去就瑶瑶自己决定吧！” 那天和江成烨提起徐瑶瑶之后，澄柒就再没有关注过，然而没过几天，徐瑶瑶的消息就跳到了她眼前。 #徐瑶瑶婚变# #当年嫁给爱情的影后如今怎么了# 那天下午，澄柒第一次见到了原主的第一位艺人——徐瑶瑶。 徐瑶瑶比原主稍长几岁，但也是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息影那年徐瑶瑶一张脸还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短短四年，曾经那朵娇艳的玫瑰就几近枯萎。 “星星，让你看笑话啦！”徐瑶瑶扯着嘴角笑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了成烨，他说他也不清楚。” “被小三找上门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和他说啊？”徐瑶瑶吸了吸鼻子，“嫁过去之前就知道他有一个被送出国的青梅竹马，他也和我保证过他们之间那些爱恨纠葛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还是......小瞧了白月光回国的杀伤力了。这么多年我这枚朱砂痣，早就变成墙上的蚊子血了。”徐瑶瑶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只是很心寒，同时又有些愤怒，“他还想和我争孩子的抚养权！他怎么有脸！” “如果打官司，你没有工作，想拿到抚养权也不太可能。” “所以，我才想要复出的。”徐瑶瑶低下头，有些焦虑地绞着手指，“但是已经四年了，上次欢迎小师弟的那条微博发完，其实也有许多不好的声音，我有点害怕。” “这都是小事，放在你没结婚之前，说实话你黑粉也不少的。” 徐瑶瑶“哈哈”笑了两声：“那倒也是哦！” “如果路导找林岑签约，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当然去，大不了就被路导骂一顿而已！” “别怕，会好起来的。”澄柒似乎看出了徐瑶瑶的不安，伸出手抱了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在，我一点都不怕。”徐瑶瑶努力回想当年为什么一意孤行要息影结婚。 徐瑶瑶从小到大都喜欢依靠着某个人，倒不是依附，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支柱、一个后盾，小时候，那个人是她的奶奶，但是在她刚刚工作的第二年奶奶去世了；之后这个支柱就变成了温凉；结婚后她将丈夫当作支柱。 现在她的支柱倒了，但幸运的是温凉还在，她还有可以依靠的人。 两个人一直聊到傍晚，澄柒才送徐瑶瑶回到她最近暂时落脚的地方。 “系统，正常的时间线里，原主在四年前就去世了的话，徐瑶瑶是不是也没能挺过这一次？”嘴上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实际上澄柒说得十分肯定。 【没错！那个时间线里的徐瑶瑶虽然也有向江成烨求助，但当时江成烨的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也没能帮上徐瑶瑶复出的忙，后来徐瑶瑶并没有在开庭之前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自然也输掉了孩子的抚养权，最后跳楼自杀了。】 系统说起来也是一阵唏嘘，宿主的到来带来的蝴蝶效应倒是改变了不少人的人生轨迹呢。 第10章 造星计划10 澄柒接着打了个电话：“高先生，我想去拜访路导，请问路导明天可有空见我一面？” “好，麻烦你了，我明天上午前去拜访。” 系统心里默默想：宿主真是个心软的人呢！ 上次澄柒试探《无字戏文》的选角，也是通过路导的徒弟小高，所以并没有真的见到路长生。 “路导，多有叨扰，请您见谅。”路长生最近迷恋书法，澄柒被小高引到会客室的时候，老爷子正写个不停。 “小温啊！来看看我这幅字！”路长生招招手让澄柒过来。 老爷子似乎曾经没什么书法的底子，一时兴起练起来也只是模仿名家字迹，始终缺了一点神韵。 澄柒轻笑着道：“路导打趣我了，您知道我不懂这些东西，只知道您的一笔一划看着很舒心。” “小丫头还和以前一样会说话。”路长生放下笔，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给澄柒指了个地方坐下，他自己坐在那个地方对面，“今天来找我，是为了给唐启要个角色？” “是想来要个角色，但不是唐启。”澄柒端端正正地坐下，开口道，“不知道路导有没有看到瑶瑶的消息，也不怕您笑话，瑶瑶遇人不淑，但舍不得孩子，若是没有工作，抚养权大概率不会判给她，所以我来找您求求情。” “我听成烨说，您四年前找过瑶瑶，但她性子轴，惹您不高兴了，但我还是想腆着脸求您给她一个机会。” 路长生听着皱起了眉，开口就是一阵怒意，但不是对着澄柒和徐瑶瑶：“那个小兔崽子对不起小徐了？” “早年间我就和那丫头说，嫁人可以，但事业不能丢。我一早看那兔崽子的面相就是个不安分的，真是不听老人言！” “过两天让那丫头来找我，原先那个角色当时生气被我删了，但她也算运气好，还有另一个角色正适合她现在演。”老爷子哼哼两声，“那丫头也真是的，有困难我能帮上忙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难不成还和我老头子置气？” “哪能啊？瑶瑶是怕她过来，你看着碍眼，她自己也说自己当初实在不像话了。” 路长生抿了一口茶，面上多少染上些追忆的颜色：“我也算看着你们几个年轻人摸爬滚打到现在的，就和我自家小辈没什么区别，我也见不得你们受委屈。” “小温啊！我庆幸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和以前一样。” “唐启那小伙子，我看了他和小林的综艺了！是个好苗子，小徐要是过来，你带他一起。” 唐启被澄柒带来签约的时候整个人还晕晕乎乎，他觉得他这一年就像坐了通天梯一样，除了一开始每天写一个人物分析论文的时候稍稍有些难熬，他一直在澄柒为他铺好的路上狂奔。 澄柒看到合同的时候也有些意想不到，她本以为唐启比之林岑少些精致，演武生会更合适，没想到路长生却是拍板了花旦。 在签完约的第二天，唐启被澄柒打包送进了戏班子，据说是路导打好招呼要训练他们的。 从戏班子出来已经是《炽火》定档后首映和路演的时候了。 大年初一那天，《炽火》正式公映，也是同一天，路导的《无字戏文》官宣。 【路导当代代言人小高v：老师精心打磨七年的《无字戏文》终于准备开拍啦！呱唧呱唧！这次很荣幸邀请到@林岑v、@唐启v共沉戏剧人一生！悄悄说这部作品还有小高的女神@徐瑶瑶v前来加盟哦！敬请期待~】 【温洋洋羊：我大温凉师门支楞起来了！ 蓝田日暖玉生烟：我没看错吧？徐瑶瑶复出啦！ 烨然若神人：大师姐都回来了！江成烨你什么时候回来！（哭） 请叫我“上帝视角”：听说七年前路导打磨《无字戏文》的时候就属意温凉师门三姐弟，四年前还以为要夭折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温凉的三个艺人啊！ 温洋洋羊回复@请叫我“上帝视角”：啊啊啊！这种宿命轮回的感觉谁懂啊！ 云青青兮：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瑶瑶复出的消息好想哭啊！ 今天晚饭吃什么回复@云青青兮：我也是！说起来奇怪，就像是重要的人死而复生了一样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云青青兮回复@今天晚饭吃什么：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出了年，《无字戏文》正式开拍，纪初澈也在反复筛选要送去电影节的片段，澄柒则是给自己放了一个短暂的假。 她和唐启的合约还有一年时间，合约期满后，她大概还可以在这个小世界停留小一年。除了原主以外，她已经改变了原本时间线上的太多事情，甚至有些人已经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误差，为了不使更多的人感到混乱，澄柒越早离开越好。 春天的电影节到来之前，纪初澈突然找上门来，带着一个刚刚完成的剧本。 “等唐启拍完路导的戏可能要到秋天了，你能等得起？” “我不是来邀请唐启的。”纪初澈将剧本递了过去，封面上的角色信息无不昭示着，那是一个女性角色，“我是来邀请你的。毕竟温凉曾经是一个演员。” “你说错了，她还没有完全成为一个演员。”原主之前模糊不清的记忆忽地有些松动，澄柒窥探到了一隅，“她不是星，她是造星星的人。” 原主毕业那年，突然对自己选择的未来产生了怀疑，她并不喜欢日复一日面对着摄影机，她也不喜欢演绎别人的人生，她更不喜欢日后每天都活在聚光灯下。 她不再想发光，但她想看别人发光。 这一突然的转变，让她和纪初澈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在纪初澈看来，原主是一颗星星，而原主想做一个造星星的人。 两个人各自憋着一口气，纪初澈想要原主后悔，原主想让纪初澈看到她能做到。 毕业后，原主先后签下徐瑶瑶、林岑和江成烨三个艺人，七年后，徐瑶瑶成了知名影后、林岑、江成烨两次提名最佳男演员陪跑。 第11章 造星计划11 江成烨摘下影帝桂冠的那次电影节，纪初澈荣获最佳导演，也是在那一天，温凉因为个人原因缺席了电影节，最后在赶往现场的途中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徐瑶瑶因此大受打击像是在逃离什么似的息影结婚，江成烨走不出经纪人在自己获奖当天死亡的阴影转行到幕后，林岑疯魔似的拍戏直到拿到影帝之后迅速摆烂。 而纪初澈收到了温凉在得知江成烨获奖后坐上车赶来前发来的信息：“现在，我是造星星的人了吗？” 之后的纪初澈终其一生想要将温凉的故事拍摄出来，却在徐瑶瑶自杀、江成烨破产、林岑避而不见等等原因下无疾而终，最后带着怀念抱憾离世。 如今的纪初澈也不是原装的纪初澈，从第一次见面的第一眼澄柒就看出来了，或许也是因为他也是外来者，保留着对原主死亡的认知，所以才在澄柒准备接洽《炽火》剧本的时候，将海选改为了邀约。 “你想完成纪初澈的遗憾，我也要尊重温凉的意愿。”澄柒将剧本推了回去，“温凉穷其一生只想做一个造星星的人罢了，就和纪初澈一样。” “请回吧！” 纪初澈也没再劝说什么，直接拿着剧本告辞，送走男人之后，系统才敢冒头：【宿主，你第一次见纪初澈想和我说的，就是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吗？】 “确实想问，但我又想你也没有特别提醒我，那说明其实你也不知道。” 系统没再接话，虽然不知道哪一个人不是原住民，但系统确实知道是可能会有一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系统的主人也试图靠着这个人达成某种目的。 系统暗地里瑟瑟发抖，这群人没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电影节奖项的提名在这几天接连放出了消息，唐启拍摄之余也是紧张地盯着官媒账号不断刷新，直到得到明确自己被提名的消息才放下心来。 电影节的前两天，路长生给澄柒打了个电话，唐启的戏份在这几天集中拍完了不少，所以路导决定多给他一天假，让澄柒明天来把他接走。 到了剧组，澄柒远远看见出来迎她的顾可可，然后就被另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温姐，你在看什么？”顾可可顺着澄柒的角度看过去，但那里似乎有些拥挤，顾可可也没看出来她的视线到底落在谁身上。 而澄柒却是答非所问了一句：“程恩回国了？” “啊？”顾可可被问得一愣，反应了好半天，才回道，“啊，对！我听助理部那边的人说是上个星期回来的。” 澄柒点点头，和顾可可一起往剧组里面走。 她也没想到会突然在剧组看见这个小世界的女主角，按照系统给她的那份错误剧情，澄柒填补的是程恩出国错过签约唐启的时间段，等她回国，剧情线就会被引向正确的方向，这也是澄柒只能用原主的身份在这个小世界存在三年的原因。 但是现在程恩提前回国了。 【宿主，你不能和程恩碰面！】 现在澄柒和程恩就是这个世界非此即彼的最大的两个bug，如果她们互不干扰，那么就相安无事，但如果她们遇见了，就可能有让这个小世界崩溃的风险。 “知道了。”澄柒在想要不要再加快一下进度，等空下来找江成烨聊聊吧。 《炽火》不出人所料的斩获了最佳电影的奖项，除此之外的创作类奖项，纪初澈一概不投，但演员们的提名确实一个没落下。 台下，纪初漾和澄柒的位置挨得很近，女人时不时就和澄柒耳语两句，然后在镜头扫过来的时候敏锐地点头微笑打招呼。 “我觉得，我们四个里大概只有唐启的新人奖比较稳妥了。” “何时了的最佳女配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何时了饰演的许家两姐妹个性分明，十分出彩，说是当时公映时最受瞩目的也不为过，澄柒如是这样说道。 “那我呢？那我呢？”纪初漾凑了上来，一脸期待。 “我觉得赢面不大。”纪初漾闻言蔫嗒嗒地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毕竟其他的提名者都是个顶个的大前辈，她现在这点功力多少还是差点意思的。 “纪初澈说，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助你成为影后，但说实话，《炽火》的女主角并不算特别出彩，尤其是相较起需要一人分饰两角的许家双胞胎，更为鲜明的冲突会掩盖你暗线下的矛盾。” “是这样没错，我哥也这样告诫过我，但这个本子是我自己选的。”纪初漾勾唇笑笑，“当时也说不好是什么心理，现在啊......想想可能又要陪跑一次还怪尴尬的。” “那就继续奴役你哥呗！不然失去了目标，大导演万一想退休了怎么办？” “退就退呗！他这么多年也赚够养老金了！再说了......”纪初漾朝澄柒眨眨眼，“如果不是我哥有这个意愿，能不能拿到这个影后我其实是无所谓的。” “说来也奇怪，在我哥实现自我价值的那个时候，捧出一个影帝影后好像还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等到他真的想要捧一个人出来反倒处处不得意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和谁较劲。” 纪初漾说着摇摇头，似乎对纪初澈这种行为很是头疼的样子。 “对了，我还听说，我哥之前带着一个本子去找你，然后被你拒绝了？” “温凉姐，这么多年了，你就真的一点回来做演员的意愿都没有吗？” 原主的一意孤行在所有人看来都显得那么不可理喻，但个中缘由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无人愿意记在心里，那天澄柒说的话，纪初漾记了很久很久： “上学的时候，我一直很迷茫，我顺着那条路走得很轻松，但那并不愉悦。后来我看着纪初澈，我看了他很久很久，我发现如果我也能成为一个能成就别人的梦想的人......” 澄柒的话戛然而止，她侧过头看着纪初漾：“我找到了我的梦想。” 第12章 造星计划12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我想成为别人的伯乐，我想亲手将每颗星星送上夜空。” 纪初漾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连忙偏过头去，她想起十多年前，纪初澈一笔一划精心打磨的作品，他说，他想让温凉成为所有人目光所及，最闪耀的星星。 温凉姐，我哥这一生，唯一求而不得的星星，就是你啊...... 最后，唐启拿到了最佳新人奖，何时了也捧起了最佳女配角的奖杯。 澄柒按照原主的习惯，用相机拍下了自己的艺人获奖的照片，本次电影节正式落下了帷幕。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无字戏文》的拍摄也正式进入了尾声，徐瑶瑶杀青那天特意叫上澄柒一起小聚了一下。 吃吃喝喝结束，路长生神神秘秘地把澄柒叫了过去：“小温呐！前两天我听我一个老伙计说，他手里有个不错的本子，你要不要带着小唐去看看？” 澄柒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路长生拍摄之余还给唐启打探了别的资源。 “谢谢路导，不过我和唐启的合约期限快到了，如果他本人愿意的话，我很希望他能在成烨的工作室继续发展，所以现在已经逐步把唐启的事情交给成烨了。” “到期了？这才几年啊？” “我只和唐启签了两年合约，要不是当初看着这个小孩确实不错，可能连这两年都不会有，这次是真的想退休啦！”澄柒朝路长生笑笑，“以后就麻烦路导多多照顾我这群艺人们啦！” 澄柒一副托孤的语气听得路长生直皱眉，之前看见澄柒时那种异样感又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最后只是在澄柒的肩膀上拍了拍，什么也没说出来。 《无字戏文》边拍边剪，最后将将赶上了国庆假期上映，近乎同时，徐瑶瑶和她丈夫离婚诉讼直播开庭审理了。 【夜伴夏凉：之前还记得看见过徐影后婚变，然后突然就没动静了，我还以为这事过去了呢！今天怎么就突然开庭了？ 偷走邻居的猫：好像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但是我现在好紧张哦！ 九点钟的茶博士：我们徐影后不就是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吗？！给她啊！她要得还多吗？为什么不能成全她！ 云青青兮：我看瑶瑶时不时就看看陪审席上的温凉，突然想如果温凉不在，我们瑶瑶可怎么办啊？ 温洋洋羊回复@云青青兮：是啊是啊！徐影后每次眼里刚刚露怯，一看到温凉立刻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要是没有温凉，我真不敢想象。 你看我几分像从前：咱就是说，徐影后这么好的人！怎么有人不识好歹！怎！么！会！】 #徐瑶瑶庭审胜诉# 法官宣布闭庭之后，徐瑶瑶立刻从原告席弹起，扑到澄柒身上：“星星！我们胜诉了！我们胜诉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她守住了她拥有的和她应得的。 徐瑶瑶的前夫没有再上诉，或者说他不是那么在意孩子的归属，这场官司仅仅是他不想让徐瑶瑶那么容易就达成所愿，败诉之后他也懒得再折腾。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徐瑶瑶一举拿回息影前的几个代言，又拿到了几个慕名而来的角色，再次正式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徐瑶瑶似乎回到了四年前。 那个惊艳过影坛的影后徐瑶瑶彻底复活了！ 时光匆匆流逝，唐启马不停蹄地一个剧组赶下一个剧组，偶尔在跑到熟识的导演那里客串一个角色，年末还被邀请上了春晚，后来有人戏称那年为“唐启年”。 和澄柒合约期限内的最后半年就在唐启忙而充实的行程中间结束。 #唐启 最佳男配角# #唐启温凉合约期满# 【苏诚v：hello！大家好！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今日份头条让我们聚焦近两年人气飙升、备受瞩目的演员唐启！ 为了防止有些只看剧不看演员名的小伙伴无法对号入座，我在此简要叙述此人： 唐启，饰演《盛阳之下》小少爷迟嗣音正式出道，随后参演过纪导的《炽火》，饰演楚磷；路导的《无字戏文》，饰演花旦素云...... 正值电影节，我也是想蹭这波热度的哈！ 首先，恭喜唐启获奖最佳男配角！呱唧呱唧！ 下面进入今日的重头戏。 基于本人的特别渠道，我打探到了一件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唐启出道至今大约一年半，且在近一年才正式跻身一线，与老牌大咖演员比肩，但是！身为唐启这颗大热新星经纪人的温凉@造星星的温凉小姐v和唐启@唐启v签订合约约定的合作期限仅有两年！就在前不久，两人的经纪合约正式到期，且暂无续签意向。（合约图片.jpg）】 刚刚拿到奖项的唐启本人在从会场出来看到热搜的时候愣在原地，他看向走在前方不远处的澄柒，觉得那人越走越远，他好像被抛下了。 “唐哥？怎么不走了？”顾可可和澄柒察觉到唐启没有跟上来同时回过头，看着面前好像受了很大打击的青年，顾可可抿了抿唇，有点为他难过，却也无可奈何，“有什么事我们上车再说吧！” 唐启觉得自己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当他真的坐在澄柒旁边的时候，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有些恼、有些急，他觉得澄柒应该给他一个交代，但他又猛然想起两年前签订合约的时候，澄柒有提醒过他，是他当时恍惚得什么都没看见。 他还是很难过，只是他也知道，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是他自己。 艺人和经纪人的合约是很机密性质的东西，饶是苏诚再有力量，若不是有人默许，也不可能连原件的照片都拿得出来。 那一刻，唐启就想明白了。 苏诚的特别渠道，就是澄柒本人。 而苏诚说两人暂无续签意向，意思就是澄柒不想和他续约...... 哦！原来他迟迟想不起来的那位正在活跃的传奇人物就是苏诚啊！ 澄柒靠着和苏诚是大学校友的情分，用合约期满这一理由最后一次以他经纪人的身份为他造势。 从今往后，他就是独自一人了？ 唐启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有些想哭。 “你和公司的合约现在转到成烨的工作室了，当然如果你有别的想法也没关系，我和成烨说过，他不会拦着你。”一路上车上都没有人说话，到了唐启家楼下，澄柒才将一份合约递给了唐启，“如果你愿意留在成烨那里，可以看看这份合约，待遇会比之前公司和你签过的那份要好一些。” 唐启一言不发地接过，下了车，他在车门边站了很久，微凉的夜风从未关的门那边吹来，澄柒拨了拨脸前乱飘的头发，青年突然出了声。 “温姐，两年前在签合约之前，你就想好怎么在今天把我打发出去吗？” 第13章 造星计划 完 青年的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澄柒一时分辨不出来，她只是看着他。 青年好像还是哭了，他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关上车门，一句话夹杂在风里飘了进来：“温姐，你太过分了！” 坐在副驾驶的顾可可有些担忧地回过头，看着澄柒脸上有些茫然的神情，又看看窗外唐启越来越远的身影：“温姐，你别生唐哥的气啊！他可能就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去和他聊聊。”说着，顾可可也下了车。 “唐哥！唐哥！”顾可可将将在唐启走进电梯之后追上了他，小姑娘钻进电梯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温姐她......” “可可，我现在不想提起她。” 顾可可张张嘴，最后闷闷地添了一句：“唐哥，温姐说不定也很难过的......” “她不难过。”青年又红了眼眶，“可可，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她其实一点也不难过......” “可可，我觉得我像垃圾一样被她丢掉了......” 第二天，澄柒悄无声息地踏上了旅途，似乎当初和顾可可说过的“退休享受生活”确有其事。 系统觉得自己要乱码了，他的宿主真的撒手什么都不干了...... 【宿主，摆烂不可取！宿主，时间不多了！】 “放心，别急，不会有问题。” 唐启很快和江成烨的工作室达成了合作关系，江成烨也有打算找另一个职业经纪人负责唐启，但是被青年反应极其强烈的拒绝，最终只能放任唐启带着小助理顾可可到处乱跑。 路长生老友的剧组还是对唐启抛出了橄榄枝，那人似乎忘记了温凉这个人，急匆匆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而这部作品就是原剧情中，周余悠摘得影后桂冠的那部作品。 澄柒将唐启脚下的路一步一步铺设向前，终于回到了原剧情里正确的轨道上。 电影官宣那天，系统才真正明白澄柒胜券在握的依仗是什么。 【可是宿主，天命之女现在还是个新人呢！虽然她拿到了女主角，也未必能在电影节突围啊！】 是了，澄柒往路长生那里“塞人”提前了《无字戏文》的面世，也加速了如今这部作品的形成；程恩提前回国也提前了周余悠的出道，剧情的牵引力让周余悠自然而然地拿到了这部作品的女主角。 “天命之女能不能拿到最佳女主角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唐启可以在这个剧情点拿到最佳男主角而已。”澄柒躺在摇椅上晃啊晃，“我的任务内容没有和天命之女有关的不是吗？” 【那倒是......】系统撇撇嘴，某些人想借剧情的顺风，又不管原剧情点里别人的“死活”。 澄柒“隐居”期间收到了一份快递，是“纪初澈”寄来的曾经的纪初澈为原主温凉精心打造的剧本。 那确实是一部极好的作品，澄柒翻开看的时候，系统也跟着扫描了一遍，他不由得为这样一部作品无法问世而感到可惜。 纪初澈犟，原主也犟。 一个人不能理解对方，另一个人恨对方的不理解。 两个人终其一生都想让对方认错。 但这太难了。 澄柒毫不留情地将剧本撕掉丢进了垃圾桶。 “纪初澈”继承曾经那个人的执拗，试图让那个人自我感动的付出被看到；而澄柒，坚定地维护原主的意愿。 温凉不接受妥协。 澄柒几乎销声匿迹了一年，顾可可再次联系上她的时候，已经是电影节前夕，彼时唐启因为路导好友那部作品提名最佳男主角，徐瑶瑶也依靠一部大制作提名了最佳女主角。 顾可可想，澄柒肯定是要来现场的吧？ 电影节当天，顾可可守着工作人员进出的门，不断张望着，她们约好是在红毯之前见面，但是红毯已经结束了，澄柒还是没有到，顾可可有些心焦，又同时有些不安。 她身后的建筑里，评奖还在进行，正处于灯光之下的人并不能和顾可可感同身受。 周余悠捧着自己的新人奖坐在下面，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睛也亮得惊人。 此时镜头正在几位最佳女主角提名者之间流转，纪初漾和徐瑶瑶就在其列。 不过纪初漾却是在镜头转开之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她有预感，她又要陪跑了。 徐瑶瑶则是施施然坐在那里，并不在乎结果，她能回到这里在她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台上的主持人打开了手里的信封，说了一段用在谁身上都合适的废话，然后念出了一个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女演员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身边坐着的人半推着上了台，问起获奖感言的时候她第一句还在状况外，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是我吗？” 最佳女主角的颁奖结束之后，就轮到了最佳男主角，唐启表面看起来无波无澜，实际上紧张得出了一手汗。 “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是——” “唐启！” “让我们恭喜唐启！” 唐启站在领奖台上，所有的灯光汇聚到他身上，这短短的三年时间，他站到了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高度...... “今天能站在这里，我......” 唐启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能站在这里，他会说些什么，而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反倒大脑一片空白...... 顾可可也是，她听不到场内的呼声，只是猜测流程到了哪一步，可能里面的评奖已经要结束了，但澄柒还是没有来，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一直是忙音，终于，电话通了。 “您好！这里是市第一医院，这个号码的主人刚刚发生了车祸送到我院，请问您是她的朋友吗？” “啪——”手机被摔在地上，顾可可像被这一声惊醒，她急忙蹲下，把电话扒拉到手里：“她怎么样？她没事吧？” “情况不太好，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叮——本位面任务已完成，请问宿主是否准备脱离位面？】 “是。” 【叮——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生命检测仪上的图形逐渐被直线取代，周围的医护人员仍然坚持着，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患者确认死亡，死亡时间4月15日22时37分26秒。” 唐启亲眼看到那个人被盖上白布，慢慢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和顾可可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一边徐瑶瑶已经在林岑怀里哭到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唐启才恍恍惚惚间清醒： 温凉是真的永远离开了啊...... 【苏诚v：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在此悼念——今日晚间温凉小姐@造星星的温凉小姐因车祸不幸离世。 愿你前路以歌相迎，愿你前路以花相送。】 澄柒回到了那个空无一物的纯白空间，系统洇蓝色的屏幕在眼前展开，上面是跃动的声波：【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上一位面后续剧情？】 “不用了。” 【正在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倒计时......】 【三......】 【二......】 【一......】 第14章 造星计划 番外 唐启番外·千里之行寻伯乐 “电影上映之后，我看到过许多评论，有很多人不能理解当初那个人为什么放弃了自己的专业选择去成为一个造星星的人，但我明白，拍摄完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也还不懂，但当我在荧幕前看着她的故事，我发现我明白了。” “我理解她，如今，我也将放弃我已经成名的事业，我也想成为一个造星星的人。” 温凉死后，所有人在迷茫中接受了这个事实，系统带来的混乱在之后的三年里渐渐被推平，所有人印象里的温凉各不相同，有些人的记忆里她在三年前的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而有的认为她死在三年前的电影节那天。 这三年，纪初澈拍摄了一部纪念温凉的电影，启用的所有演员都是和温凉本人有关的，而且所有人都在饰演他们自己。 而温凉的存在，体现在摄影机的第一视角。 纪初澈从各种各样的人口中，补全了他目光以外的温凉。 电影《造星星的人》就这样问世了。 首映那一天，唐启坐在荧幕前，第一次看到这个由“温凉”视角建构的世界，他也不知道他们所展现的是否真的是温凉所见所感，但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理解了温凉。 在真正的温凉离世六年，第一个理解她的人出现了。 唐启正式息影了，但是继续了和江成烨的合约，只不过是以工作室老板和经纪人的身份。 他成为了第二个“温凉”。 那些灯光始终会照亮别人，他也想为别人创造一个光辉帝国。 顾可可还是跟在唐启身边，继续为他签下的艺人做助理，几年后，两个人终于捅破了最后那层窗户纸，走到了一起。 转眼间，已是十年过去。 唐启从不多来墓园，只有在他和温凉签约的那一天才会过来，对他来说，仅仅只有这个和温凉有关的日子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他惯是喜欢在温凉墓前絮絮叨叨，聊一聊这一年里大家都有些什么变化，一说起来就是大半天。 “温姐，今年是第十一年了，偶尔我也在想我一意孤行走上这条路是不是正确的，可是比起你，我确实缺少一些才能。” “我的四个艺人也算小有名气吧！但比起瑶瑶姐他们还是差上不少，这么多年也是受了很多许导和白编他们的照顾。” “自从几年前路导退休之后，身体也渐渐有些差了，不过老人家倒不放在心上，我们有时也到路导家坐坐，小高倒是偶见愁容，路导每次都会安慰我们。” “初漾姐也在去年正式息影了，现在全球到处飞，偶尔能看到她的旅行vlog，看起来她还蛮开心的，第一次送她上飞机的时候问她为什么息影，她说是因为钱赚够了，可以开始挥霍了。” “成烨哥的公司也要上市了，之前那个快要解散了的小工作室能发展成现在这样很不可思议吧？成烨哥还给我分股份了呢！说当初要不是有我，他说不定真就干不下去了。” “之前不是和你提过林哥在追瑶瑶姐嘛！这么多年了，瑶瑶姐终于松口了，计划下半年结婚，瑶瑶姐家的小姑娘还叫唤着要给她妈妈当伴娘。” “我和可可也有孩子了，是个男孩，再过几天就有六个月了，可可说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是孩子的干妈。” “还有纪导，之前拍完《造星星的人》他不是消失了好久嘛，初漾姐一直说人没丢，还活着，不用管。我以为他大概是想出去散散心，我甚至以为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倒是我目光浅了，上个月他复出了，还带了一个极好的本子，我后来听白编说，那个本子是以前你们上学的时候，他特意写给你的，没想到他现在愿意拿出来了。” “许导听我们两个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旁边听，偶尔插一句进来，他说最后还是纪导妥协了，许导还说你是好样的！” “知道你当时转行的原因之后，许导也理解了你，他还说纪导和你翻脸是他不识好歹。” 唐启突然沉默了片刻，他微微垂着头，然后他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本来以为，哪怕你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我们其实都还困在原地。” “现在想想，被困在原地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不过，我觉得我现在走出来了。” “以后，我在你忌日那天再来看你吧！和其他人一起。” “温姐，再见了！” 走出墓园，顾可可正倚在车门边等他，唐启先是和她拥抱了一下，才一前一后上了车。 “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有吗？”唐启下意识摸了摸脸，随即笑起来，“只是觉得我可以走出来了。” “可可，我今天在和温姐碎碎念的时候，突然发现你们早就已经回到自己的生活里了，只有我还被困在那里走不出来......” “我可能还是无法接受她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那么突然，但我觉得，我释然了很多。” “当然，我肯定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对我的艺人那么狠心！”唐启说着还“哼”了一声，随即，他声音平静地对顾可可道，“可可，以后温姐忌日的时候叫我一起去吧！” 顾可可微怔一下，随即也是一笑：“好。” 【崇尚的最高境界，大概是从模仿到习惯，在你消失之后，我便成为了另一个你。】 【马之千里，为成伯乐。】 第15章 一代女丞1 “老爷！你怎么能让黎儿入仕呢？这要是被人发现黎儿是个女儿家，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我有什么办法？盛家世代男子为相，女子为后，太子昏庸，我不能葬送了黎儿的一辈子啊！” 澄柒有意识的时候，自己正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前面夫妻俩的交谈，她大致推断出这是篇架空历史位面。 “系统，把剧情给我。” 【叮！正在传输剧情，请稍候......】 姑墨建国，宸氏称帝，盛家为肱股之臣，遂立矩：盛家世代男子官拜左相，女子入宫为后。 原剧情中，宸安继位，改年号为承顺，三年后立长子宸乾为太子，然而太子福薄，几年后夭折，享年十七。后因三皇子宸冥颇有政绩、深得民心，承顺十四年，被封为太子。次年盛家嫡小姐嫁予宸冥为太子妃。承顺二十七年，宸安崩，太子继位，盛家小姐为后。此后皇帝圣明、皇后贤良、群臣清廉、国泰民安，成为姑墨盛世之时。 然而如今位面崩坏，原太子宸乾未死，但昏庸无能、贪图享受、毫无建树，盛家想要隐瞒第一个孩子是女儿的消息，盛老爷意图让女儿为相，但夫人认为此举太过冒险，不愿同意， 但盛家小姐也不愿将未来托付给一个昏庸无能的太子，赞成父亲让其隐藏身份拜相的意见。承顺二十一年，盛家小姐以女儿身拜相，政绩卓越，未曾被人看出女扮男装的端倪，七年后，宸安崩，宸乾继位，由于其行事疯迷，多次决议失误，惹得民间怨声载道，盛家小姐冒死觐见，却惹得宸乾不快，被打入天牢，结果让狱卒发现了女儿的身份，报告给了宸乾。宸乾因为盛家小姐宁愿女扮男装欺君犯上也不愿嫁予自己而恼羞成怒，不顾群臣劝阻、盛家百年功绩和民间动荡，治盛家小姐欺君之罪，并株连九族。姑墨开国元勋盛家被尽数诛杀，没了盛家的辅佐，宸乾治国更加荒唐，最终宸冥拥兵起义，将宸乾拉下了皇位。 原主盛君黎，盛家嫡出大小姐，原剧情中的贤后，崩坏剧情中名相，从小便颇有才情，因为盛家开明的教育方式，也极有自己的个性，所以在知道太子昏庸不可托付之时，毅然选择隐藏身份拜相，身份暴露被处死前仍然拼死进谏，实实在在是个为国为民的忠志之士，只可惜生不逢时，这才迎来了澄柒。 【叮！任务发布：成为一代名相，辅佐三皇子宸冥登基为帝。】 澄柒敛眸沉思片刻。 原主本来做得就很好，她也不必画蛇添足，只要稍稍做一些事情，让太子不是太子，那么距离帝位最近的人，就只能是宸冥。 想着，澄柒从屏风后走出，像剧情中原主那般跪在夫妻俩面前：“爹，娘，黎儿愿入仕。” “黎儿，你可要想好了，选了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盛夫人，也就是原主的母亲，将澄柒扶起来，眼中满是担忧，“若是被发现了......” “娘，即使是这样，女儿也要尝试一下。”澄柒打断了盛夫人的话，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又无可奈何，“女儿别无选择。” “黎儿说得没错，即使希望渺茫，我们也该争取一下，夫人，请放心吧！”盛老爷拉过盛夫人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黎儿自小聪慧，哪怕为相，也必定巾帼不让须眉，是一代惊世之臣，或许这样，陛下也能将错就错呢......” 盛夫人眉眼间还是担忧不减，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盛家的孩子从小一直被当作秘密一样的养在家里，待到女子及笄，立封为后或者太子妃，这也是姑墨向来及早立储的原因；若为男子，则及冠后，父立请辞，封子为相。 澄柒到这个位面的时候，正是原主年满十五之时，生辰当日未行及笄之礼，盛家也未让澄柒出席过任何宴会，已是昭告天下，盛家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子。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五年，澄柒脱去一身华服美饰，换上了男子的装扮，美娇娥立刻就变为了清秀俊逸的少年郎，出了房门，小原主十岁的弟弟盛君澈一早等在了外面：“阿姐。” “错了，以后要叫大哥才是。”澄柒伸手揉了揉盛君澈的头发，“这事疏忽不得，千万别再言错了。” 十岁的少年不由得嘴角一瘪，有些委屈又有些担心：“阿姐，澈儿是担心你！” “阿姐知道。”澄柒与盛君澈平视着，嘴角微微牵起笑意，“可是阿姐早就没有退路了。” “阿姐，等到澈儿及冠了，定不再让阿姐继续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盛君澈扑到澄柒怀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小声地呜咽着，“阿姐等我！” “好，等到我们澈儿长大了，就接过阿姐的班，阿姐就借着澈儿的光，去过清闲日子啦!” “那我们拉钩！”少年扬起脸，伸出小拇指，目光中满是希冀，“阿姐再等澈儿十年！” “嗯！骗人类犬！”澄柒轻笑着勾上少年的小拇指。 系统看着盛君澈强忍泪意的脸，不由得一阵轻叹，剧情里原主可没能熬过这十年，当真可惜了。 行过及冠礼的第二天，盛老爷与澄柒一同早朝，姑墨又完成了一次左相的更替，至此，承顺二十一年，左相正式更为盛君黎。 姑墨以左为尊，澄柒的身份自然仅仅一人之下，拜相后，澄柒搬入新筑左相府，原左相府更名盛府，而左相府对面便是当朝右相府。 左相世袭，右相禅让，是姑墨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而如今这位右相更是由盛老爷一手提携上来的，说是盛老爷的关门弟子也不为过，与盛家关系自然十分要好，必然不会给澄柒使绊子，再者...... 澄柒可是系统评定智商为s的大佬，接受过的教育不知道领先了这个时代多少条街，碾压那些以为她年纪小好欺负甚至倚老卖老的官员们，澄柒表示，我过个脑子算作对你的尊重。 第16章 一代女丞2 转眼便是承顺二十五年，那是澄柒第一次见到姑墨那个神龙不见尾的国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预言。在澄柒原本的印象里，国师应该是终年一袭白衣，一副神棍模样，但这位则不然，国师封御常年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但却不像一般人那样显得压抑，澄柒觉得，那大概是一种很神奇的气场，嗯，与生俱来。 系统：能让自家宿主第一次就生成系统性评价才应该是这位国师最神奇的地方吧！ “西北异象，凤星临世，故人将归。”这大概就是国师的通病了，一开口就是神神叨叨的谜语人，封御这点亦然，似乎多说一个字便会泄露天机。 本来做的就是泄露天机的工作，多说几个字能怎样？ “国师，可否细说一二？”宸安坐在龙椅上，别的他都可以不管，但这“凤星”他必然是要知晓所指何人的。 “左相知晓。”封御直接将视线引到澄柒身上。 宸安立刻看向澄柒，而突然被cue的澄柒此时有些茫然，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就差加上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国师可否先告知本相，本相为何知晓？”澄柒下意识立刻撇清关系，趁封御还没有甩完锅就先走一步的时候。 封御和澄柒面对面站着，同样一身黑衣，同样面无表情。 “陛下，此事只可左相一人知晓。”封御的视线在澄柒身上，但却没有正面回答澄柒的问题，而是话语面向宸安道，“待左相至摘星楼，臣定当知无不言。”说完，封御没等澄柒再有把他扣下的机会，径直离开。 澄柒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中自动将封御和麻烦画上了等号，看得系统一阵心惊，生怕澄柒一个不高兴对封御做些什么以绝后患。 【建议宿主帮宸安找到“凤星”哦......】 系统眼见着他这句话说完，澄柒微微眯了眯眼睛，仿佛说着：封御果然是个麻烦。吓得他把其他想说的吞回肚子里。 “怎么会有‘凤星’？按照原剧情盛君黎不是皇后吗？” 【剧情错误导致出现新的人物是正常现象，宿主放心。】 “盛卿，国师脾气古怪，你是知道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了！”宸安揉了揉眉心，他倒不是不放心澄柒，只是觉得盛家这个孩子还太小，而且还......才暂时不敢委以重任，“你年纪尚轻，此番为难你了。” “盛家后人向来如此，陛下不必忧心，微臣必不辱命。”澄柒向宸安微微施礼，然后也转身离开。 皇宫距离摘星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一路上，澄柒慢悠悠地走着，她为相已经算久了，但辅佐三皇子上位的任务还半点没有进展，当前朝堂上虽有太子党和三皇子党互不相让，但却分庭抗礼，如若没有任何改变，太子继位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虽说太子宸乾昏庸一事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但以宸安亲信为中坚力量的太子党依旧是一块难撬的墙角，不过好在，他们认定的不是宸乾这个人，而是宸安赋予他的太子身份，如果太子的位置换了一个人，他们也会立刻转而拥护那个人。 而三皇子宸冥的呼声主要来自民间，自十年前宸冥自请参军驻守西北边疆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积累了大量民心，尤其是武将们对宸冥的评价极高，如果有一天宸安决定废储重立，宸冥必然是第一选择。 但......封御这一句“凤星临世”，让整个形势紧张了起来。 如果澄柒找到了那个人，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宸安会将她嫁给宸乾，那么太子妃的头上顶着“凤星”的预言，若以后提出废太子，一定会引起诸多非议，在现在这样一个崇尚信仰的时代，这种事情澄柒可太懂了，如果“凤星”成了宸乾的妻子，说不定就会断了宸冥的路，澄柒必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啊...... 怎么才能让“凤星”顺理成章地嫁给宸冥呢？ 想着，澄柒又是一皱眉，封御真是个大麻烦！ 行至摘星楼，澄柒觉得一阵违和感都快要溢出来了，除了中式的风格，这栋建筑似乎还融合了一点点教堂的元素，放眼望去，倒有种突破了次元壁的感觉。 澄柒走进去，封御的声音大概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左相大人。” 作为一个需要夜观星象的大神棍，封御的摘星楼有一处大“阳台”，澄柒也是顺着声音找到这儿的。 “国师大人，本相已经按照你说的来了这里，现在可否告知，为何本相会知晓国师预言所指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也给了澄柒一个机会，她拜相五年未有什么政绩，宸安实在是太过谨慎，半点大事都不敢全权交由澄柒，导致她到现在从未被委以重任，哪里有底气去撼动储君之位去嚷嚷着立贤。 “君黎小姐，稍安勿躁。”封御为澄柒倒了一杯茶，“一切皆等观星便可知晓。” 澄柒没有任何秘密被拆穿的慌乱和窘迫，她接过茶，抿了一口，淡然回应：“既然国师称本相一声‘君黎小姐’，还留本相观星，也不怕毁了本相的名声？” “谁知道呢？” 【建议宿主等等观星哦！】 澄柒默不作声，麻烦。 “君黎小姐不好奇，我为何会知晓你的身份吗？” “总归是和这次的预言脱不了干系，本相好奇这作甚？”如果原来的盛君黎成了皇后，那“凤星”十有八九指的就是盛君黎，而澄柒替她成了丞相，按系统所说，凤星应该另有其人，那么就应该存在凤星转移的情况，所以封御知道她是女儿身一点儿都不奇怪。 “太子会登基。”封御突然说了一句和先前话题毫不相干的话。 澄柒侧眼看过去，不以为意：“登基也可以退位。” “为什么？直接做皇后不是很好吗？这可是条捷径。” “本相倒觉得做丞相更好，毕竟自己抓在手里的，总比别人给的用着称心不是？” 第17章 一代女丞3 “这可是欺君，你不怕死吗？” 澄柒落在封御身上的目光依旧平静无波：“你会说吗？” 封御定定地看了澄柒很久，长久的沉默并没有让澄柒脸上出现一丝一毫的忧虑，随后他摇摇头：“不会，当然不会。” 时间一点点推移，夜幕降临，如墨的天空中点缀着一颗颗星星，忽明忽暗，封御仰起头看着，澄柒亦是。 “故人，是左相之故，而凤星，是故人之妻。”封御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上天的指引只有这些，西北生变，天灾将至，左相与故人届时便会重逢。” “凤星为故人之妻，何以称‘凤星’？”大概这便是封御不愿意在宸安面前说起这事的原因，原主与宸乾无故，那么就自然与凤星无缘，他大概是怕宸安强行逆改天命，虽说澄柒不信这个，虽说澄柒也知道，封御其实也是不信的。 “故人乃未来储君。” “你说太子会继位。” “太子的时代不过三年。” 三年啊......澄柒暗暗想着，这三年足够宸乾把整个姑墨败得差不多了。 “如若，我想让太子根本无法继位呢？”澄柒边说边注意着封御的表情，想确定他的反应。 没想这位国师大人却是丝毫没有阻拦的意图：“随你。” “你不拦我？” 澄柒微微皱眉，而封御下一句话让她皱眉更深，“我甚至还可以帮你。” “你随意。”然后心里暗暗想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天灾将于三天后降至帝都城外，本座静候左相佳音。” 澄柒沉默了片刻，看向封御的眼神中审视愈发明显：“多谢国师。”古代封建思想认为，天灾是因为统治者德行有亏而降下的惩罚，此番正是一个可做文章的大好时机，这个机会对澄柒来说，恰似瞌睡时送枕头一般的贴心。 三日后，姑墨迎来了一场几年未见的特大暴雨，又过了两日，帝都城外洪水泛滥，先后冲毁十几个村庄，难民们逐渐向帝都城门汇集。 “近日暴雨不止，民生动荡，难民汇集城外，帝都城郊横尸遍野，待到雨后，尸首在野外暴晒，恐有瘟疫，陛下，是时候该权宜赈灾之策了。”朝堂之上，最先提及此事的是一位正二品官员，老臣花白的胡子颤颤巍巍，但忧愁之色不似作假，若是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估计此番就不是请陛下权宜赈灾之策，而是主动请缨前往赈灾了。 澄柒漠然站在她的位置，一副好似事不关己的模样。 赈灾之策固然要提，但必然不会是她先提起，若一个国家事事都要左相冲在最前头，这个国家怕也是要完。 “众卿有何高见？”若说宸安到现在半点想法都没有，澄柒肯定是不信的，到底是登基二十多年的老狐狸了，谁还不知道谁？ “臣以为，应该将难民迁离帝都，若难民入城，恐有暴动，而且若真生瘟疫，还有将瘟疫带到城中的风险，如今天灾未结，若再生人祸，实属不值。”下首，一个官员站了出来，首先提议。 “依卿所言，难民应迁往何处？” “臣以为，城郊安平郡可行。” “安平郡土地贫瘠，当地居民本就无以自供自给，何以安置难民？”那位官员提出的建议，宸安并不认同，但面色不显，只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澄柒便顺着接了声，得罪人的事都让下面的人自己干，皇帝的那点小心思，澄柒要是猜不出来也没必要说自己是个现代人了，“更有安平郡地处济水上游，若暴发瘟疫，岂非济水沿岸皆无可幸免？” “左相远见，是下官寡虑。”官员说完，向宸安施礼，退回自己的位置。 澄柒想着，下一步皇帝就该问她了，果然下一刻，宸安的声音传来：“左相有何见解？” 澄柒走到朝堂中央，字字清晰：“臣以为，当于城外设立临时赈灾区，以便及时为灾民提供粮食和药材，雨后，将集尸首于一处火化，以免瘟疫滋生扩散，另派几位御医坐镇城外以防万一。” “为保计划顺利进行，臣愿自请出城安抚灾民。” 对于澄柒的设想，宸安是同意的，但让她出城这件事上，他还是犹豫了一下：“盛卿所言可行，但卿不可出城。” “臣以为臣为最佳人选。”这个机会，澄柒万万不可放过，一是她要政绩，二是......她也想知道，封御预言里的故人和凤星到底是谁，“一者，臣越及冠之岁，正值体健之时，不易感染瘟疫；二者，家父正值不惑之年，胞弟亦将及冠，皆可以为陛下分忧......因此，臣出城，此策为上。” “不行。”澄柒也没想到，宸安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坚定，竟是半点都不曾犹豫。 可是，澄柒非去不可，她直接跪下，脊背挺直，两臂伸直向前作揖：“此事是臣的职责，陛下曾许臣对此事全权负责，臣自当全力以赴，请陛下放心。” 宸安眼底震了震，他听懂了澄柒话里的意思，若是事关凤星，那......他也顾不得澄柒如何了。 终于，还是宸安妥协了。 “那，盛卿务必小心。” “臣领旨，谢陛下。” 翌日，难民已临城下，疯狂地拍打着城门想要进来，而澄柒此时是想要出去的，但她也清楚城门不能开，难民一个都不能放进来！ 她往四周瞧了瞧，目光触及旁边的梯子，她叹了口气，顺着梯子爬了上去，雨还在下着，难民们正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估计饿红了眼，连神仙都拦不住他们，澄柒当然要赶在那之前，不过......下面乱成这样，澄柒对她能否让他们听见她在说什么表示存疑。 “有人登上城门了！是官大人！”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指着澄柒喊道。 难民齐刷刷地从拍城门转成盯着澄柒，一双双眼经历过天灾、饥饿，仿若来自野兽，看着人瘆得慌。 第18章 一代女丞4 系统不禁再次感慨，不愧是心理承受能力s级的宿主，面不改色啊...... “百姓们，本官是当朝左相，盛君黎。” “左相大人，请放我们入城吧！”难民纷纷朝澄柒的方向跪下，异口同声道。 澄柒只是秉着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入城后，你们依旧无家可归，于在城外无异，但会扰乱城内的秩序，但陛下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陛下决定成立临时赈灾区，就离帝都不远，天灾期间，姑墨朝廷会给大家发放粮食，等下本相会命人打开城门，但你们不能进。” “这......”难民们面面相觑，始终得不出一个统一的答复。 “怎么能这样？......” “真的不是放弃我们了吗？......” “本相懂你们的忧虑，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灾情结束，本相会同你们一道，现在请同意本相刚刚所说的人，自动退离至城门百步外！” 澄柒令下，一部分人思虑片刻便照做了，还有些人看着有人动了，也跟着一道退了，只有小部分人还是不舍入城的机会，于是澄柒继续道：“灾后，陛下会拨些银两用于灾区的重建，如果你们现在执意入城，那么曾经你们所拥有的房屋、田地将属于别人，而你们将一无所有，即使这样你们依旧要入城吗？” 动摇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所有的大人都看向了自家中的孩子，自己吃点苦倒没什么，可孩子们却禁不起折腾，能有安定的生活自然是人人都向往的，于是，最后一部分难民也退到城门百步外，澄柒确认无误后，才对守城士兵道：“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一车车用于赈灾的物资被推了出来，澄柒在难民的眼中看到了希望，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情绪倒是平复许多，直到澄柒最后走出城，城门又缓缓关上，都没有发生暴动，难民只是安静地站在百步之外，雨依旧下着，难民们没有伞，这么久早已浑身湿透。 令难民们不解的是，澄柒也没有打伞，而且今日从家出来的时，还特意换了件白色的衣服，此时衣摆已经被混着泥土的雨水打得脏兮兮的，看起来好不狼狈，而她脸上并没有任何类似嫌弃或者不愿的情绪，这令难民们瞬间对这位左相大人生出不少好感。 系统：宿主为了收买人心也是拼了。 朝廷准备的帐篷显然是不够装下这么多人和物资的，即使澄柒差不多是把所有的帐篷都集中起来用于此次赈灾了。听封御说，这次天灾会持续很久，难民们还会陆陆续续来到这，人只会越来越多，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抚好所有人，直到......这场雨结束。 最后，一顶帐篷只能是一挤再挤，才勉强让所有灾民安顿下来，然后澄柒和守城军一起给所有人发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每顶帐篷配有两把伞，方便他们出行，每日三餐提供足够的食物，虽然只是简单的稀粥咸菜，却也能让所有人饱腹。 日子虽然得过且过，但总归好过之前漂泊无依。 期间，难民们对澄柒的好感度也在一点一点上升。 【宿主真的很有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丞相的潜质呢！成为名相不是梦哦！】 聒噪。 系统委屈，系统不敢说。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澄柒也有思考如何达成任务中“名相”的标准，仅仅是一个得民心的丞相是不足够的，她现在所做的，只是一位贤臣必须要做的，还要有些能让她载入史册，流芳千古......可能才行吧...... 又过了三天，雨势渐渐变小，临时赈灾区又迎来了新一队的人马，澄柒目测大概就是来自西北的宸冥的军队，再想想封御预言中的第一句“西北异象”，或许这位故人真就是她这位素未蒙面的任务对象了。 “大人，是三皇子的军队。”军队停在了赈灾区外，入口处的守城军打探好来人的身份，立刻报告给澄柒，“三皇子问，可否让军队暂停在这？” “三皇子带人冒雨赶路已是不易，本相岂有不应的道理。”澄柒随口回复一句，便继续着手处理赈灾区的一切事宜，“赶快安排各位休息吧！” “是！” 守城军退下后，澄柒停下手里的动作。 “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剧情没有给我？” 【没有啊！之前给宿主的已经是系统得到的完整的剧情了。】 “那原主和宸冥有旧是怎么回事？” 【也......也未必和原主有旧的就是三皇子吧......】 澄柒懒得和系统讲道理，在她看来，三皇子就是预言里的人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天下午，澄柒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任务对象宸冥，三皇子虚长原主两岁，常年驻军西北已经染了一身将军气质，那人第一瞬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复杂，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君......左相。”如果澄柒感觉没错，他刚刚其实是想叫她“君黎”，而后又不得不改口。 能直接以姓名相称，宸冥和原主的关系应该不仅仅只是彼此知晓对方存在那么简单。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少了宸冥和原主的剧情？” 【这......可能是原主遗忘了的与剧情无关的非任务部分，如果宿主好奇，可以自行探索。】 “那算了。” 【......】就知道宿主根本没有这种好奇心。 “臣见过三皇子殿下。”澄柒明显感觉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宸冥的目光更复杂了，而她直接忽略，视线就掠过宸冥直直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女人身上。 “民女悦浮生拜见丞相大人。”悦浮生见澄柒的视线扫过来，便向她行了一礼，动作大方，明显出身不俗，澄柒垂眸思索片刻，悦姓并不常见，她印象里好像只有那么一家：“原来是悦大人家的小姐。” 第19章 一代女丞5 “悦太医正是浮生长兄。”悦浮生不曾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澄柒明确提出来了，她也就顺势承认。 悦家掌权者悦浮城是当今太医令，其父与宸安是至交好友，连带着悦氏一族都有极高的地位，更因悦家尤善医术，在姑墨的影响力绝不次于丞相府。 澄柒嘴角漾起一丝笑意，看上去像是为悦浮生的到来感到庆幸：“如此甚好，本相正担心难民若是染病无法得到及时救治，悦小姐来得真是及时。” “浮生愿自请为难民诊治。” “本相在此先谢过悦小姐。” 澄柒说完，悦浮生便离开了，而宸冥依旧留在这里，澄柒也没有特别在意他，只是自顾自地忙起自己的事情，半晌，她听见宸冥一声轻叹。 “唉！与其让你整天冒着秘密被揭穿的风险，还不如当初就劝丞相把你嫁给太子。” 宸冥确是认识原主的，也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忘了这个人，总之对于澄柒来说，宸冥就是一个刚见过面的陌生人，她看过去的目光给宸冥一种她什么秘密都没有的坦然：“殿下说笑了，臣乃盛府嫡长子，怎能嫁给太子？” 澄柒特意将“长子”和“嫁”字咬得很重，那声音中的肯定，甚至有一瞬间让宸冥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君黎，你......”这样的澄柒让宸冥觉得陌生得有些可怕，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慌乱，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外面一个守城军跑过来，语气中带着欣喜：“大人！天晴了！” 澄柒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又看向宸冥：“殿下当真是难民们的福星。”于是，快步走出帐篷，此时，难民们早已在各自的帐篷前欢呼起来。 虽然天晴了，但宸冥看见澄柒的脸上还是带着某些忧虑。 雨停了，澄柒就要面对第二个难题了，之前封御告诉她，雨后便是长期的晴天，太阳的暴晒会让滋生瘟疫的可能变得更大，而尸体就是主要的病源。 火化是澄柒一早计划好的解决方案，但她也清楚，在这个崇尚入土为安的时代，想要说服难民们同意将死去的亲人火化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果然，当她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受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左相大人，死者都是我们的亲人，怎么能做出焚尸这种事情呢？” “这人死后，没了全尸，这怎么能行呢？” “就是啊！这人没了全尸，到了地下，阎王都不收的啊！” ...... 听着面前吵吵嚷嚷的难民们，澄柒多少有些头痛，在现代火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但是古代，他们认为那是对死者的亵渎，尤其是在姑墨的传统里，没有入土为安的全尸，人是不能轮回的。 “为防止瘟疫的暴发，本相不得不这么做。”澄柒露出无奈的表情，其逼真程度连系统差点都信了！厉害了，我的宿主，这演技很棒棒哦！ 系统：早知道他的宿主是这种戏精人设，第一个位面就应该让她去当演员。 瘟疫一词一出，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有些人是没有在这次天灾里失去亲人的，所以比起别人的轮回，他们更加珍惜自己的命，他们会无差别地攻击其他可能会损害到他们利益的人。 澄柒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站出来。 “瘟......瘟疫啊......” “要不，还是焚吧！总不能......总不能我们也不活了是吧？” “那里面没有你的家人，你当然无所谓了！”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难道你想一起去死吗？” ...... 人群愈发混乱，叫嚷声也越来越大，澄柒假意劝阻几句，却被淹没在吵闹中，她微微低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宸冥此刻站了出来，行军者独有的语调毫无阻碍地传入所有人的耳际，让难民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该带着死者的希望活下去，眼下，瘟疫就是最要紧的事情，倘若瘟疫真的爆发，无论是现在的你们，还是周围的郡县，乃至姑墨全国，都会受到影响，无数人可能会失去家人，失去性命，失去一切，这难道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 “是啊！如果死者泉下有知，是因为他们造成了更多人的死亡，岂非让死者连轮回都带着愧疚？”悦浮生同样在这时站了出来，作为医者，她当然是同意澄柒的观点的，活人要比死人更重要，一场暴雨已经带走了无数人了，如今一灾刚过，决不能让瘟疫再肆虐开，造成更多的死亡，所以焚尸，是最好的选择。 “我同意焚尸！”突然有人举起了手。 “我也同意！”紧接着有了第二个人。 “那......”又有些人四下看看，才试探性地伸了手，然后一咬牙，“那我也同意！” 澄柒眼底泛起点点亮光，那亮光渐渐夺目起来，宸冥看得痴了，心底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将破土而出，却忽地，那亮光熄了，同时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畔：“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宸冥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年轻妇人，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许是这几天一直没睡过好觉，那张脸显得憔悴可怜，好不狼狈。 “绝对！绝对不会的！”那妇人歇斯底里，眼中盛满了绝望，然后直接跑走了。 可能是被妇人的决绝感染，不少人也是那样喊着，场面又混乱了起来。 “殿下，劳烦您继续动员，臣跟上去看看。”说完，澄柒也没管宸冥伸出来想要拦住她的手，跟上那妇人的方向。 帝都远郊的这条路上，随处可见逃难而来却永远停在路上的人，长时间曝尸荒野，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沿路走着，澄柒鼻间是挥之不去的腐臭味，跑走的年轻妇人就在这条路上，她抱着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任凭蛆虫爬到自己的身上，也紧紧抱着。 第20章 一代女丞6 那是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大抵是她的丈夫，瞧着两人的年龄，应该是新婚燕尔就遭此不幸。 澄柒慢慢靠近她，感受到有人接近，妇人也看了过来，见是澄柒，那一双哭红的眼里带着些许抱歉：“对不起，左相大人，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场暴雨带走了我的父母、他的父母，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带走了他......”妇人被泪水迷了眼，“我其实，也活不下去了......就只是惦记着，能葬了他，能让他有个下辈子，左相大人......我真的.......真的不能......” 【呜呜呜......好可怜哦......】系统的鬼哭狼嚎在澄柒脑袋里回响着，澄柒皱了皱眉，系统像是有感应一样，猛地收起了哭声，【对不起，宿主，我错了。】十分从心。 澄柒蹲在妇人面前：“即便，你会因此而死？” “其实，我觉得，我早就已经死了。” “你不想要一直活着吗？”澄柒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可能是印象里，她总觉得所有人，都很想要活着，他们都不择手段地，想要活着。 “左相大人，我觉得人的心死了，活不活着，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她抬起头，看着澄柒，藏着些许希冀，“为什么不能把所有人掩埋起来呢？为什么一定用焚尸这样的方式呢？” “你可以把瘟疫想象成一种虫，它会从土壤里爬出来，寄生在各种各样的生命里，不管是人还是其他动物，掩埋没有办法杀死这些虫，但火可以。” “可是......他们明明都是可怜人呐！就这样连来世都没有了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如果阎罗不收的话，也会有其他神明引他们转世的。轮回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 妇人破涕为笑：“谢谢你左相大人，即便你是骗我，我也信了......”她抹了抹眼泪，“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其实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左相大人，等我死后，把我们......把我们一起......” “我知道的，你不必说出来。” 年轻妇人微微笑着，隐隐能窥见几分风华，犹如死前，最后的绝唱。 不到一天时间，澄柒、宸冥和悦浮生终于是说动了所有的难民，争得了所有人的同意，才开始火化尸体。 附近的尸体都被搬进了一个深坑，随着澄柒一声令下，那深坑里的一切伴着那一把火化成了灰，她看着那个求来一个同死机会的年轻妇人，看着她的面容在火焰中慢慢模糊，直至看不见。 澄柒当然没有天真地以为瘟疫就不会发生，即便参与搬运尸体和火化事宜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被澄柒勒令做好消毒防护，即便赈灾区里里外外每天都在消毒，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第三天，第一个感染瘟疫的人出现了，正是火化那天抬过尸体的其中一人，这一下子，赈灾区彻底炸开了锅。 一时间，各种言论不受控地冒了出来，有的抱怨澄柒，即便焚尸也没能防止瘟疫，他们亲人的轮回没了，他们自己如今也还是处在险境之中；有的人还比较冷静，认为澄柒当时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如果不是有人一直犟着自己的理，未必就会出现现在的状况...... 总之，好的坏的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盯着瘟疫，祈祷它千万不要降临在自己身上。 “大家不要慌，先将病人隔离起来，我们一定会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的！”这几天，悦浮生一直活跃在难民之间，凭着她一身医术赢得了不少人的信任，她这一说话，相当一部分人已经被安抚住了，为保所有人安心，澄柒特意添了一句：“请大家相信悦小姐的医术，我们一定尽快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的。” “悦？是太医令的那个悦家吗？”提问的人定定地看着悦浮生，得到了悦浮生肯定的答复之后，不少人都绽开了笑颜：“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之后，悦浮生便忙于照顾病人，配置药方，澄柒则是先去找了宸冥。 “臣请殿下即刻回宫告知陛下瘟疫之事，悦小姐和之前随行的太医难以应对，望请太医院另派人相助！另外......”澄柒接着说道，“殿下回宫后就不要再回来了，瘟疫棘手，变数又大，殿下不宜冒险。” “君黎，那你呢？”宸冥抓住澄柒的手，“你从小体弱，更不适合待在这里，我们一起回去吧！” 澄柒立刻抽回手，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此次赈灾是臣的职责，怎可为一己之私而脱身离去？” “可你......”宸冥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被澄柒直接打断。 “殿下，兹事重大，不能耽搁，望殿下以大局为重，速速回宫吧！” 说完，澄柒没给宸冥再留下说话的机会，立刻离开，协助悦浮生照顾病人。 这几天的相处，宸冥也摸透了澄柒的性子，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脾气，其实却固执得要命，他知道怎么劝都是没用，便想着尽快启程，但他也没打算就此离开不管，不过是想速去速回罢了。 虽然第一个病人被及时隔离了出去，瘟疫还是蔓延开了，先前在赈灾区的御医多是年轻的，资历尚浅，对瘟疫皆是束手无策，唯一有希望尝试一搏的便是悦浮生了，因而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悦浮生身上，为了让她安心配置药方，澄柒和宸冥留下的西北军也揽下了照顾病人的任务，每天在隔离区进进出出，有时为了不把病毒带出去，甚至也不顾自己是不是会被传染，直接吃在宿在隔离区里。 看着澄柒一副拼死不要命的架势，悦浮生不止一次劝诫道：“左相大人也要万分小心，瘟疫凶猛，千万别被感染了。” “多谢悦小姐提醒，本相自会注意。”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第21章 一代女丞7 赈灾区离帝都并不遥远，早上出发的宸冥下午便已经站在了宸安面前，所说的第一件事，并非他征战西北大获全胜，而是城外瘟疫。 “父皇！城外赈灾区出现了瘟疫，左相大人及悦家小姐正极力救治，愿父皇派遣太医相助！” “瘟疫果然还是爆发了吗？”其实对宸安来说，赈灾区是一片被隔离出去的地方，放弃那里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但他不能这么做，一是那里有澄柒，有悦浮生，还有刚刚胜战归来的西北军，每一个都不是他能随便放弃的存在；二是若一场天灾就放弃一群百姓，姑墨的基业怕是就要毁于一旦了。 “罢了，既然悦家的小丫头也在，就派太医令带人去吧！” “儿臣领旨！” “冥儿，你就留在帝都，别再回去了......” 宸冥身形一顿，沉默了片刻才道：“父皇，儿臣的西北军在那里，还有......” “君黎也在那里。” 宸安看着自己的三儿子，有些头痛：“冥儿，她已经是左相了。” “对儿臣来说，她首先是君黎，其次，才是左相。”宸冥一个头磕在地上，“对不起父皇，儿臣要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宸冥便带着一众太医回来了，还没等他将各位太医安顿好，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砸在了他的头上。 左相感染了瘟疫。 宸冥心底一阵恐慌，他已经很尽快了，却还是晚了一步。 原主从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娇小姐，弱不禁风的样子让澄柒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感染瘟疫几乎就是一种必然，就在宸冥还没回来的这天早上，她眼前一黑，再看到的就是系统空间里的一片白了。 当宸冥冲进澄柒的帐子里时只有悦浮生在照顾她，看见宸冥，悦浮生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满眼的不赞同：“殿下，你不该回来的。” “她怎么样？”宸冥朝里面走了两步，又被悦浮生制止：“停下！殿下，别再靠过来了！” 宸冥一怔，下意识地又靠了一步，但悦浮生眼中警告越浓，他才停下。 “大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治疗瘟疫的药方我已经写了个大概，如今哥哥也来了，只等他确认过，便可以投入使用了。” “那就好......”宸冥这才稍微放下心，松了一口气，“本殿来照顾她吧！” “殿下！”悦浮生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您怎可如此冥顽不灵？ “悦小姐放心，本殿到底在西北征战多年，身强体健的，没那么容易......” “左相也是这么说的，左相也说她正值壮年，可她还是病倒了。”从前澄柒说她没那么容易感染，悦浮生是信了的，但在澄柒病倒以后，她发现了澄柒的女儿身，她才知道，这位极有主意的左相，一直在骗她，“殿下，你们的话都不可信，瘟疫不会因为你们的自信而不找上门！” “殿下理应保重自身，左相不希望您回来便是这个原因，您不该这般自作主张的。” “可是......” “没有可是。”悦浮生打断得坚决，“殿下，您是皇子！” “......其实，我有时更希望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子。”宸冥也知自己拗不过悦浮生，“若......若她醒了，一定要告诉本殿。”他远远地看了澄柒一眼，眼中纵有着千言万语，也无法诉说一句。 值得吗？你这真是差点......差点就要把命搭进去了啊......君黎啊...... “如果盛君黎死了怎么办？”系统空间里，澄柒打了个哈欠，抹了抹眼角处生理性的眼泪，问道。 【宿主放心，有本系统在寄主是不会死的。】 在澄柒眼中，只是一点点洇蓝色的线条，随着系统的声音上下起伏，那机械音里带着些许洋洋自得，她只是扫了他一眼，又缓缓将眼睛合上，随口应了一句：“嗯。”哪怕没有这个系统，原主也死不了。 【宿主放心，如果寄主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系统会强行修复的。】 “知道了，我想睡会儿。” 【哦哦哦，好！】半空中飘着的声波变回了一条蓝线，没有再变化。 这几天澄柒也是累极了，而且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是耐得了累的人，现在担子卸了下来，几乎是靠着墙壁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悦浮生研制的药方姑且只能算是个半成品，但一时间悦浮城也没办法研制出完整的药方，就只能将半成品暂时投入使用以缓解疫情，前期效果还是不错的，病症较轻也已经痊愈，但过了不久，就出了大事...... 本来已经渐渐好转的几个病人一夜间病情恶化，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澄柒，幸好之前宸冥已经将痊愈以及未感染瘟疫的难民送到了灾后重建的清平郡定居，此番病情恶化才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悦小姐，本殿想要带左相回城了。” “殿下，您是在开玩笑吗？疫病不能被带到城里去！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可左相如果也开始病情恶化了怎么办？”宸冥此刻心心念念的只有盛君黎，“本殿什么都可以赌，唯独她的性命不可以！她眼下瞧着什么事都没有，但以后呢？悦小姐你能保证她的病情不会恶化，她不会死吗？” “臣女与兄长已经大致摸透瘟疫的药方了，臣女保证不出三日，定能拿出根治瘟疫的药方！殿下，您且再等一等！” “等？悦小姐，你还记得第一个得了瘟疫的病人才撑过几天吗？”宸冥的眼圈有些泛红，“七天，只有短短七天。而今天已经是左相确诊的第六天了......” “可左相接受过治疗......” “可这药方现在出了问题！”悦浮生被宸冥忽地提高的音量惊得一抖，看见悦浮生的反应，宸冥偏过头，“不好意思，是本殿太激动了。” “但是悦小姐......本殿赌不起了......”他抬起手遮住了半张脸，“我......我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 第22章 一代女丞8 “殿下，即便您带左相大人回城了，她也不会无药而愈的......所以您才更应该相信我们的啊！” “......国师可以。”宸冥笃定道，“本殿幼时生过一场大病，太医皆说药石无医，然后国师皆本殿去摘星楼小住几日后，便是无药而愈，本殿可以，左相也一定可以。” “若国师大人真有这般大能，陛下又何必将瘟疫视作洪水猛兽，耗费民力物力至此？”悦浮生是不信的，哪里会有这般神迹？ “逆天而行哪有那般简单，若非左相生死未卜，本殿也不愿求到国师头上，这种折损阴德的事情，自然是越少沾染越好......” “承蒙殿下信任，不若就让本座带左相回摘星楼如何？”帐外，一道冷冽中夹杂着一丝缥缈的梵音响起，宸冥和悦浮生同时看去，只见一只手掀开了帘帐，可窥见一张出尘又入世的脸，来人正是国师封御。 “国师大人怎会在此？”宸冥的表情变了又变，先是惊讶，再是疑惑，之后便是狂喜。 “本座夜观天象，知左相有难，特来相助。” “国师大人，您真的可以将左相大人带回摘星楼而不让疫病在城中扩散吗？”国师本人出现在这里，悦浮生便不再对封御可以治好澄柒抱有怀疑，她只是担心帝都内的人感染。 “这是自然。” “有劳国师！”宸冥自然是求之不得。 “悦小姐意下如何？” 只要瘟疫不扩散，悦浮生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有劳国师。”她对这位女扮男装的左相印象极好，不然也不会在澄柒染病之后一直在身旁照顾，所以也自然不愿正值青春的左相就此陨落。 “如此甚好。”封御走近澄柒，将她抱起，走出帐子，再到悦浮生和宸冥出去，早已没了封御的影子。 这位国师大人着实无法用常理揣测，系统也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方式把原主治好，只能在他们回到摘星楼的一瞬间将澄柒送回去。 原主病得昏昏沉沉，澄柒回去了也只是继承了原主的难过，只是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很想很想靠过去。 在系统的视角，就是他的宿主大人整个人凑在封御身上，而且也贴越近，若不是他知道澄柒的情商只有e，就会觉得他家宿主是借机轻薄人家国师。 不过，系统也多少可以理解，他也感觉到这次回到摘星楼的封御身上多了一丝让人极想靠近的吸引力。 而国师大人似乎也不排斥他家宿主的靠近，反倒是搂上了她的腰，让两人贴得更近，系统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谁想轻薄谁。 封御感到颈间澄柒有些灼热的气息，耳边也响着她因为发热有些深重的呼吸声，他好像还听见澄柒在迷迷糊糊间叫出了一个名字，只是那声音太小、太模糊，他没有听清。 后来无需系统出手，澄柒便已无药而愈。 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而且正好是晚上，澄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封御观星的背影。 “多谢国师大人。” 封御没有回应，转而问道：“故人与凤星可都确认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抵是确认了的。”澄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国师大人可是要站队了？” “君黎小姐有所望，本座所望又恰巧与之相同，所以......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澄柒恍惚了一阵，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 “君黎小姐？” “我需要一个预言。”澄柒抬起头，对上封御的眸，一字一顿道，“太子德行有亏，不宜继承大统。” “好。”国师大人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应下。 “如果陛下知道国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旁人篡改国本，会怎么想？” “故人本就身负帝运，继位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封御又盯上了夜空中的某颗星星，“太子确实昏庸，真若继位，国运必会受挫，本座此举，也是为了姑墨。” “那便有劳国师。” 又过三日，赈灾区传来了瘟疫根治的好消息，宸冥回宫复命，澄柒也趁机混在队伍里，除了宸冥和悦浮生，所有人都以为左相大人一直在城外不曾离开。 金銮殿上，宸冥看着作着赈灾总结的澄柒气势凌厉，第一次生出一种异样的陌生。 这断然不是他所熟悉的盛君黎。 他低下头，眸光变幻莫测，不由得暗想：在他征战西北的这十年间，盛君黎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第二日早朝，封御难得出现，却是带了一个算作是“噩耗”的消息：“臣夜观星象，意图寻得天灾降世的原因，昨日终于觅得踪迹。” “国储德不配位、行亏国本，天降神罚，欲警示太子殿下不宜继承大统。”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封御极少将观星所悟说得这般直白，然而没有一个人觉得国师信口雌黄，反而认为兹事体大，不可拖延。 宸乾的脸色便是在封御这一句话之后，白了个彻底。 他明白，有国师这句话，他几乎就是与皇位再无缘了。 当日早朝结束，宸安留下了封御详聊，半日过后，澄柒受召入宫。 “盛卿，你可曾与太子有旧？” 宸安一句，澄柒便懂了他的意思，她低着头，直接断了他的念想：“不曾。” “朕想也是......”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就是不愿承认，当初他选择的人并不是天命所归，甚至因为他选错了，还影响了许多人...... “卿可有参透‘故人’与‘凤星’究竟是何人？” 澄柒抿了抿嘴：“不曾。”宸乾被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宸安里宸冥为太子，澄柒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对宸冥有利的事情，还不如就暂时装傻，将预言之事再拖上一拖。 “罢了，天意又哪里能这般容易参透呢？”其实澄柒知道，宸安看得出她在装傻，只是他虽然急于知道真相，也懂得澄柒的考量，所以也不戳破，“朕就给左相放个长假，专心参透天意，可好？” 第23章 一代女丞9 “臣遵旨。” 一抬眼，澄柒看到了宸安桌上明黄色的圣旨，她心思一动，又道：“陛下，臣斗胆，提一建议。” 当日下午，几道圣旨传入各皇子府。 宸乾被废太子之位，但受封华王，由东宫迁入新建华王府，宸冥被封玄王，赐府邸。其余皇子及冠未封王的封王，未及冠的封郡王。 这便是澄柒向宸安提的建议。 “三殿下如今已经到了封王的年纪，因为征战西北一直未有品阶多少还是不合礼制，上次为已经独立的皇子封王也已经不是近年来的事情了，也有不少皇子也该从皇宫独立出去了，再者太子初被废，难过在所难免，封王也可算作安抚。” 若说曾经的姑墨是太子无需任何努力就能走通的路，那么如今这种格局彻底改变了。 宸乾被废，且几乎再没有登基的可能，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剩下几位适龄皇子身上，更不用说曾经就是深得民心的玄王宸冥，他继任太子的呼声空前绝后。 然而这一切喧嚣......与澄柒无关。 “君黎小姐，这已经是你喝的第三壶茶了。”封御惯是淡然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左相大人忙里偷闲就是到我这来‘品’茶的？摘星楼的茶似乎不敌左相府。” “陛下让我来的，说是让我尽快参透‘故人’和‘凤星’究竟何指，还说给我放长假，如今，我可不是一般的闲。”澄柒在封御大量的目光中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其实陛下自己也清楚，我已经知道预言中的人到底是谁了，我们等的也不过就是时间罢了。” “陛下的时日不多了，他不想姑墨所托非人，也不想让未来继位的那个人受人诟病，所以他必须等着你的答案，才有正当的理由下旨。”封御平静地道出真相，“陛下之前也传召过我，只是我说，唯有你才能让‘故人’心甘情愿迎娶‘凤星’。” “他会听我的？” “或许吧......” 澄柒手握着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封御又补了一句：“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太子更替引起朝堂动荡的问题，陛下心中有数，必定是先下赐婚圣旨，短时间内，不会有立储的大动作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可说了。”说着，澄柒站起身，对封御道。 “陛下，左相求见。” “咳咳！快请左相进来！咳咳......”宸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咳上两声，澄柒进去的时候正看着他怔怔地看着手上的帕子出神。 算算时间，如今是承顺二十五年了，按照剧情发展，还有两年，宸安就会病逝了，也难怪他急着将预言落实。 “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今日入宫，可是有什么进展？”宸安脸上的急切显而易见，对澄柒，他也没打算瞒着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姑墨皇帝都深谙一句话：若盛家有一天不可信，那姑墨的命数也就尽了。 “正是。抱歉，让陛下等了太久......”澄柒双手平放身前，作拱手状，“臣斗胆，请陛下赐婚玄王殿下与悦家小姐悦浮生。” 宸安面上没有一丝惊讶，反而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果然，果然是冥儿......是了，也只能是冥儿......” “一切便如爱卿所言，只是这圣旨怕是要劳烦盛卿亲自跑这一趟了，别人去，朕怕冥儿会把人给赶出来。” “臣遵旨。”原主和宸冥果然是旧识，可原主为什么会忘记呢？ 【宿主，要不要做个支线任务？】 “不。” 【别那么干脆嘛！】 “果断不！” 【宿主你太不可爱了。】瞅瞅别人的家的宿主那么乖巧，那么听话，那么蠢萌......咳！怎么到我这差距就这么大呢！偏生还不是我能惹得起的！要求换宿主，哭唧唧...... 左相府的马车带着明显的标识，所以当马车停在悦府前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就已经去通知悦浮城了，澄柒走进院中，悦浮城已经带着家眷等在那里了：“下官拜见左相大人。” “悦大人客气，本相是来宣旨的。”澄柒话音落，悦府上下跪在了圣旨之前，她展开圣旨，肃然道：“悦家小姐悦浮生接旨。” 悦浮生有些惊讶，但面上不显，依旧半垂着头。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悦女浮生品行端正，德行贤淑，今赐婚于玄王宸冥，入玄王府为正妃，钦此。” 澄柒说话如行云流水，未给人任何缓冲的时间便已宣读完毕，悦浮生有些呆滞地跪在那里，她有想过种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道圣旨是赐婚自己与玄王，但震惊之余，心底又是难以抑制地升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是了，她在西北多年，算是宸冥西北军的军医，她看着那个人好久了，她好喜欢他啊...... “臣女领旨，谢陛下隆恩。”悦浮生附身，双手置于头顶，澄柒将圣旨交到她手上，悦浮生才缓缓起身。 “恭喜未来玄王妃。”澄柒的笑容恰到好处，“本相还要到玄王府宣旨，便不久留了，他日有空，再前来拜访。” “下官恭送左相大人。”悦浮城向澄柒拱手做礼。 “民女送大人出门。”悦浮生小跑两步，跟上澄柒，“哥哥你们就不要跟上来了。” 悦府门外，澄柒在马车前站定，看向悦浮生：“悦小姐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本相说？” “左相大人，民女想知道，这道圣旨......” “是本相求来的。” “是大人？那......”悦浮生眉宇间划过一丝忧虑。 “悦小姐暂且宽心，此为天意，你与玄王殿下是命定的良缘。” 悦浮生是个对感情极其敏感的姑娘，她清楚宸冥并不喜欢她，她也知道宸冥喜欢的是她面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左相。 “悦小姐，虽然这么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无论你与玄王殿下如何想，这桩姻都是本相和陛下必须要促成的。” “浮生未曾不满，相反，多谢陛下赐婚，也多谢左相大人求此圣旨。”悦浮生盈盈一拜，“民女恭送左相大人。” 第24章 一代女丞10 澄柒的马车再次从悦府启程，至玄王府，见到澄柒那一刻，玄王府的侍卫立刻将大门打开：“恭迎左相大人！” “不用通报你家王爷？” “主子说了，若左相大人来访，随意进出即是。” 澄柒眸光一凛，她有些想知道原主和宸冥的关系了。 【宿主，做任务咩？】 “拒绝。” 【......】 在王府里一众下人的指引下，澄柒走进了宸冥的书房，屋里的男人立刻放下笔，迎了出来：“君黎。”那熟稔的语气被澄柒刻意忽略。 “请玄王殿下接旨。” 宸冥看着澄柒手上明黄色的圣旨，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战栗：“君......君黎......”他有些害怕，他直觉那道圣旨上的内容并不是他想接受的。 “殿下，请跪下接旨。” 宸冥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是弯了膝盖，下跪听旨。 “......悦家有女悦浮生，许玄王正妃，择日成婚，钦此。” 宸冥沉默半晌，似是认命般地回应一句：“儿臣领旨，谢恩。” “恭喜王爷，下官告退。”澄柒将圣旨交到宸冥手上，就想快点离开，在她看来宸冥现在就是个大麻烦。 “君黎！”澄柒脚步一顿，眼中极快划过一丝恼意，然后转身看向宸冥，他握紧手中的圣旨，看向澄柒的目光晦暗不明，“这道圣旨是你向父皇请的吗？” “是。”没有拖拉，澄柒干脆利落地回答。 “你，希望我娶悦家小姐？” “若这世上有一个人不择手段地想要促成你们的姻缘，那么那个人就是臣。” “我知道了，我会娶她，然后......”宸冥喉间蔓延开一阵苦涩，“好好待她。” 澄柒没有回应，转身离开，走出那扇门之前，她好像听到宸冥这样问了一句：“如果当初我篡了大哥的位，你是不是就会嫁给我了？” 【宿主，你真的不考虑做支线吗？】 “我已经拒绝你很多次了，请不要继续重复了。” 【宿主！】 ......不想理这智障系统。 系统咬手绢：我不甘心。 承顺二十六年春，玄王宸冥迎娶神医悦家长女悦浮生，左相主婚，据说当时悦府门前红妆百里，玄王送入悦府的聘礼能买下一个郡。 帝都传说：玄王爱王妃如痴，愿许王妃一生一人之誓。 一时间，帝都众民皆为玄王和玄王妃的爱情而痴迷，而，只有澄柒知道...... 只有澄柒知道，悦府门前红妆的起点其实是盛府；只有澄柒知道，从玄王府出来送聘礼的小厮们有一对在中途拐了弯，将负着的箱子放到左相府附近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那里面全是盛君黎幼时喜欢的小玩意儿；只有澄柒知道，拜天地时，宸冥微微错开了一个角度；只有澄柒知道，婚宴席散，玄王告别左相最后一眼的眷恋与心痛；只有澄柒知道，洞房之夜，悦浮生独自静坐在屋里一夜未眠。 帝都所传唱的爱，只是宸冥给世人创造的一个美丽的假象。 他全了悦府的颜面，给足了悦浮生的风光，最后唯一一点自私，就是耍了一点小心机，假装自己是迎了心上的那个姑娘回家。 多年后，已贵为皇后的悦浮生第一次看见那个骄傲的帝王哭得像个孩子，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个名字：“君黎......君黎......” 那时的悦浮生是否后悔如今的选择？澄柒不知道，现在的悦浮生也不知道。 “传......传左相......” 承顺二十七年，宸安病重，垂危之时，急召左相盛君黎。 “左相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快进去吧！陛下正等着您呐！” 澄柒推开门，走近，入目的是一张苍白衰老的容颜，从二十一年到二十七年，短短七年间，澄柒见证了这位帝王如何为姑墨营造出一片繁荣盛世，只是没想过这不知不觉间，这位英武的帝王也变成了一位迟暮老者。 遥想当年雄姿英发，怎料今日愁缠病榻。 “臣拜见陛下。”几乎每一位帝王临走时，在榻前的人都是盛家人，所以靠近剧情中宸安归天的这几天，澄柒一直做着进宫的准备，她觉得她已经尽快了，但宸安的状况却远比她想象得要糟，仿佛他只是吊了一口气，等着她，等着和她说话，就打算离开了。 “君黎啊......这么多年，苦了你这孩子了。”宸安偏过头，将视线完整地落在澄柒身上，那目光愈发柔和，慈爱得像是一位父亲看着长大成人的子女，“盛家的儿女，个个都是好样的，朕这一生，见过盛家的三位左相和察举的两位右相，你啊，是最优秀的那个，你远胜于你的父辈，也远胜于那些被提携为右相的男子......” 澄柒没有说话，早在她知道原主与宸冥有旧的时候，她就猜到宸安可能一早便知道原主是女儿身，虽然她不明白宸安为什么会纵容盛家对此欺瞒。 “能辅佐陛下，是臣之大幸。” “君黎啊......说到底是朕对不起盛家，对不起你......”宸安的眼角有些湿润，“当年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还是从冥儿口中......”宸安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澄柒也只是静静地当一个听众，即使是对盛君黎本人来说，宸安的话也让听起来像是别人的故事，不过他愿意说，澄柒也愿意就这么听着，就算是圆了这位老皇帝最后的愿望，“如果......如果当年发觉乾儿不适合做太子的时候，朕就能狠心将乾儿废掉，也许你就不必选择这么一条艰难的道路......也许你和冥儿现在......” 宸安顿了顿，没能继续说下去，几息之后，他才有开口，已经气若游丝：“朕的传位诏书，藏在养心殿书架后的暗室里，冥儿登基后，朕希望你能继续辅佐冥儿，你可以觉得朕自私，这是朕最后的愿望了......” 第25章 一代女丞11 “陛下，臣定当尽全力辅佐新帝，直至臣生命的最后一刻。” 宸安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说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朕此生阅人无数，唯有你让朕看不透，安邦和治国，当属君黎你，巾帼不让——” 一位伟大的帝王的生命终结在了那一刻。 澄柒缓了缓神，走出寝宫，脸上的表情缓缓呈现出一种凝重、悲壮之色：“陛下，驾崩。” 承顺二十七年五月十三，承顺帝宸安驾崩，一时朝堂动荡，帝位悬空。 “国不可一日无君，下官主张立原太子华王为帝。”先开口的是华王党的一位大臣，目光灼灼，直指澄柒，而当事人则是淡然略过，毫无反应。 “国师曾言华王不宜继承大统，大人所言岂非要动荡我姑墨国祚？下官以为玄王才是众望所归！” “对！唯有玄王殿下才能担此重任！”这是一众玄王党。 ......澄柒站在最上位，注视着皇帝的龙椅，她没有回应任何一方的话，只是在等，宸安驾崩之后她第一个去找的是封御，和他商量好，她来牵制住这些大臣，他去找到宸安的遗诏。 她相信，他会在一个最合适的时间出现的。 不管下面的人说什么，澄柒始终都是看向前方没有一点反应，渐渐地，华王党和玄王党的人也不再试图和澄柒对话，正当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封御以他一贯的黑衣出现，手里明黄色的圣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臣接旨。”封御正色凛然，台下群臣肃穆，澄柒第一个跪下，皇子们和其他大臣随后，封御缓缓展开圣旨：“下面宣读先帝遗诏。” “朕重病缠身，今日已感时日不多......经深思熟虑，朕决定传帝位于三皇子玄王宸冥。” “先帝圣明！”众臣俯首，声音如雷。 之后，群臣便散了，除了小部分跟上了宸冥向他道喜，其余的人并没觉得宸安的遗诏会对他们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便早早离开，至于华王党，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谁有空去管别人的死活。 随后，封御的目光落在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澄柒：“你怎么还不起来？” “我两天没睡了，腿有点软，拉我一把......”澄柒伸出一只手，此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一片青黑，“这两天，我截下了一些东西，所以，做了一些准备。” “你也不怕玩脱了？” “要想最快且最大限度地扫清障碍，冒点风险，是应该的......”澄柒想着，原主这副身子骨是真的娇贵，之前天灾的时候能撑那么多天，她觉得完全是靠她的意志硬撑，“再说了，我有自信，我从来，就没败过。” “国师大人，左相大人。”澄柒和封御近乎同时回头，宸乾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孤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二位大人解惑？” “华王殿下言错，如今您已经不该自称‘孤’了。”澄柒松开封御扶着她的手，挺立如松，“殿下如今是华王，而非太子。” “孤如何失去太子之位，别人不知，两位大人还不知道吗？”宸乾昏庸归昏庸，但是不傻，就像剧情中的那样，他虽然荒唐，却不是受人蒙蔽，在回看前世的原主的记忆时她就发现，宸乾并不是不懂是非，他的行为更像是在报复，像是一个孩子失去了要证明自己给他看的人，所以破罐子破摔，自甘堕落。 “华王说笑了，国师与臣不过一个顺应天意，一个顺应圣意，殿下这般言重，倒叫臣等惶恐。” “究竟是顺应，还是你们从中作梗，你们心里清楚！”宸乾面色阴沉，“盛君黎，孤知道你拦截过孤外传的消息，但没想到左相大人竟然自大到放走了这些消息，不过几天后，孤就会知晓，左相的自大究竟是能帮孤那位好三弟一劳永逸，还是反被孤一棋将死！孤，拭目以待。” “臣觉得，不会是后者。” 宸乾直接被澄柒气笑了：“好！好！好！左相大人好胆识！孤欣赏得紧！孤向你承诺，哪怕大人败了，孤也定留你一命。” “臣谢过殿下，但臣若胜了，可必不会留殿下一命。” 不得不说，澄柒这一副半点不怂正面刚的态度，让封御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他并不怀疑澄柒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几天后开战她不会败，但是...... 他怕她现在把人刺激狠了，会直接被一刀送走。 “你在想什么？宸乾哪有那个胆子当众给我一刀。”气走宸乾，澄柒一回头对上封御有些诡异的眼神，封御有些惊讶地看过去，他好像只是想想吧！澄柒又补了一句：“你很好懂。” 五日后，新皇登基大典，澄柒印象里已经是很久没有见到宸冥了，前几天宣读先帝遗诏的时候也只是扫到了一眼，现在仔细看看，那人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颓废，但站在那里依旧是帝王的威仪，他一步一步登上石阶，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以澄柒和封御为首的百官，同时附身：“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宸冥有些恍惚地看着石阶下的文武百官、远处姑墨的锦绣江山，他有感慨，感慨父皇其实也是中意他的，但他也怨，怨宸安没有一早封他为太子，也怨封御为什么没有早点得到那份预言，但其实他最怨的是自己，他怨自己当年没有争取一下，才让他和盛君黎彻底走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报！”大典未结束，侍卫手持文书跑上太和殿，“边境南洵进犯！” 南洵是姑墨南方的一个小国，澄柒之前拦下的文书就是宸乾送给南洵人的。 没错，宸乾通敌了，他为了这个皇位，背叛了姑墨。 “报！华王殿下逼宫了！” 太和殿一片哗然，宸乾率一众南洵将士堂而皇之地走进，华王党一言不发，玄王党怒目而视。 “大哥，你可知你此刻是通敌叛国！” 第26章 一代女丞12 宸冥面色依旧平静，早在宣旨那日他回到王府后不久，澄柒就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将宸乾勾结南洵意图谋反的事情描述得一清二楚，他是知道宸乾要在这个时候逼宫的，只是他本以为宸乾最大胆也就是让南洵侵扰姑墨边境，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带着南洵人进了帝都，本来......宸冥念着兄弟一场，没想要赶尽杀绝的。 “三弟，大哥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只是南洵好友仗义，鼎力相助而已！” “大哥，先帝传位于朕！”宸冥语气丝毫不见退让，“国师所宣的遗诏难道大哥不信？” “当然不信！谁不知道左相曾宿国师摘星楼一月有余，两人早已狼狈为奸！而左相又是站你的！若换做是你，你信吗？”宸乾的目光流连于澄柒和宸冥之间，“三弟，大哥很好奇，你到底许了盛家什么好处？让他盛君黎帮你求了那么好的婚事，还诱导父皇说孤不宜继承大统！又或者说，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随后他略显玩味的目光又落在了封御身上，“而国师呢？孤的三弟，又或是左相，又许给你什么好处？不是说国师窥探天机会遭天谴吗？怎么说孤不宜继承大统的时候，国师说得那般直白？还是说，那根本就是假的？是你背地里和盛君黎的恶心勾当！目的！就是要让孤，没了太子之位！” “你闭嘴！”宸冥的软肋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盛君黎，宸乾的话让他怒火中烧，他最见不得旁人说盛君黎半点不是，“国师如何，左相如何，你还没资格议论！” “哈！哈哈哈！三弟这话真好笑！哪怕国师和左相在姑墨地位有多么的高，在民众眼中有多么的好，他们都是宸氏的臣子！孤如何说不得！”宸乾眼睛一转，“哦！不对！孤如今也该自称‘朕’了不是？” “大哥不过是姑墨的华王殿下罢了，自称不得‘朕’这个字。”宸冥微抬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藐视模样，“不管大哥你服是不服，朕才是姑墨的新皇！” “三弟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大哥不念兄弟之情。” “这句话，朕也完完整整地送给你！” 宸乾被宸冥话里左一个“朕”，右一个“朕”激得眼睛发红：“南洵好友们！若你们助朕除掉宸冥，朕许南洵昭阳郡为谢礼！” “宸乾你疯了！”宸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引狼入室不够，他还打算卖国求荣不成？ 战争一触即发，宸乾指挥着南洵将士，宸冥背后有御林军，混战之中，似乎是宸冥这边隐隐占据上风，武官们早已加入战局，文官们则是作鸟兽散，留下的唯有澄柒和封御二人，借着封御的力，他们站在太和殿的屋顶上，漠然地看着下面的人，脸上均是事不关己的冷然。 没人知道，他们只是在等。 南洵不过是姑墨附近一个落后小国，却是历代皇帝几次征战都没能拿下来的土地，那里之所以难打，就在南洵人最善用毒。 澄柒当然不相信来到帝都的这群人他们会蠢到用刀枪和御林军分个胜负出来，武器悬殊，他们连上风都不曾占过，自然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输。 “宸冥，投降吧！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宸乾脸上尽是狂妄的笑意，似乎他已经成为了胜利者。 宸冥一开始还没明白宸乾明明还处于下风却在痴心妄想些什么东西，随后他发现御林军们慢慢开始脱了力，渐渐地神经也有些涣散，有些身体素质较他人差些的已经昏倒了，一时间死伤无数。 他顿时心里一凉，他忘记南洵最善毒术，空气中，刀刃上，早已布满了毒物。 一瞬间，两极反转，宸冥成了下风的那一个。 “华王殿下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些。”忽然一个有些熟悉但大抵陌生的声音传入了宸乾的耳朵，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顺着声线，他看见了太和殿屋顶站着的两人，说话的那个明明就是澄柒，只是披散了长发，她手执一支做工精致的玉笛，放到唇边吹响...... 从太和殿四面八方冲出了这样一群人，他们身穿铠甲，手持刀枪，气势如虹，看上去神勇无比，惊得人升不起反抗的心思，最前方，正举着的那面旗帜上写着一个飞扬的大字：盛！ “盛家的私军？怎么会出现在这......”宸乾望向澄柒的目光多了些异样，“好样的！盛家真是好样的！冒着欺君之罪送了一个女儿来当左相！” 盛家有私军，从女不从男，玉笛便是信物，这是开国时，盛家的大小姐入宫前训练的军队，之后每一个盛家女儿都会继承这支军队，在封后时作为嫁妆一并带入皇宫，必要时用来御敌以及巩固自己的地位，盛家女儿死后，这支军队会立刻销声匿迹，等待下一位小姐接管。 “盛家军听令！平乱贼，拿下华王，死生不论！”此时澄柒的声音在宸乾听来就如同地府的招魂曲，让他浑身战栗。 “谨遵小姐令！”盛家军回应之声震天响，宸乾同时毫不犹豫地对南洵人下令：“撤！”姑墨建国以来的历史上，没有人曾赢过盛家军。没有人！ 在盛家军的围剿下，南洵突围成功的仅有来时人数的一成不足，宸乾也在这期间被人射中了右腿，战线一路向南，直将南洵人困在了姑墨与南洵接壤的昭阳郡。 宸冥御驾亲征，澄柒为军师，封御留守帝都，姑墨和南洵的战事正式拉开了序幕。 不过在这之前，澄柒的女儿身曝光，也引起了非议，民间只记得左相曾经为民谋福祉，是个好官，对她究竟是男是女并不在意，只有少数更为迂腐的，成天嚷嚷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入仕违背祖制云云。 而官场上就不一样了，曾经被澄柒硬压一头的官员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们直直抨击澄柒的女子身份，更有甚者要求宸冥以欺君之罪诛盛家九族，气得宸冥想诛他九族。 第27章 一代女丞13 不过还没等到宸冥发作，受盛家蒙荫的右相就先一步怼了回去：“没了左相你去前线当军师吗？也不记得你个老匹夫之前被那群南蛮子吓成什么样子！人家左相是女子之前还不是把你们都治得服服帖帖的！当初一个‘不’字都不敢说，现在出来乱吠什么！呸！倒人胃口的东西！” “右相！你欺人太甚！” “怎么？你针对人家小姑娘你就有理了？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臊得慌！” “行了！都闭嘴！”宸冥阴沉着一张脸，“南洵未平，你们还有心思内斗，当真是活腻烦了！谁再多嘴！都给朕充军！朕倒要看看，你们一个个弹劾的时候精神抖擞的，到了战场上能活几个时辰！退朝！” 澄柒一早就猜到朝堂上会是个什么模样，所以根本没去，直接到御书房等着宸冥下朝回来，看宸冥气得不轻的样子，她果然一点也没猜错。 “陛下，出征在即，臣特来......” “君黎。”宸冥急急地向她走了几步，澄柒下意识地后退，他就这么停在了原地，“我......” 他低下头，不由得一阵苦笑：“君黎，等战事结束，我就还你自由，你可以辞去左相的官位，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臣答应过先帝，这一生臣都会是姑墨的左相。” “君黎，你可以不用和我这般谨慎的。” “君臣有别，陛下不要忘了分寸。” “有时，朕真是恨极了你这副冷漠的模样。”澄柒只听见宸冥一声无奈的叹息，以及渐远的声线，“那么不久后和南洵一战，就要仰仗左相了。” “臣，必不负陛下嘱托。” 澄柒的策略源自她的世界，大多是这里没有的，胜在出奇，直让南洵节节败退，战线转移至南洵境内，听说南洵国君大有休战议和之意，但宸乾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息，所以宸冥向南洵国君传了消息，只要交出宸乾，姑墨立刻便会退兵，他断然不会给宸乾任何休养生息卷土重来的机会。 然而，南洵和宸乾的合作关系早已破裂，别说交出宸乾，南洵国君现在连宸乾在哪都不知道，达不成宸冥的要求，议和自然流产，姑墨的铁骑半点不曾犹豫地踏过了南洵的领土，一边远在国都的南洵国君恨宸乾恨得牙痒痒，将身边能派的人手都派出去寻找宸乾的下落，只想下一秒就把这个“议和礼物”送到宸冥面前赶紧结束这场一边倒的战争。 南洵国君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想着宸乾这个灾星，宸冥这个疯子，还有那个左相简直不是人！ 直到一天变故丛生，宸冥得胜归来，却听到一个噩耗，澄柒被人带走了。 南洵国都也在不久后得到了消息，有人进言道：“陛下，不如在此时反攻？姑墨失了左相，此时定是军心不稳，而且没了姑墨左相那诡谲的用兵之术，我国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这个提议让被打怕了的南洵国君直接驳回：“反攻什么反攻！传朕旨意，协助姑墨新帝寻找盛相！务必！务必要让姑墨新帝看到南洵的诚意！最好让他们感动到找到盛相之后立马从南洵走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这位南洵国君的怂，才把南洵传承多年的基业，保留了下来...... 澄柒醒过来时，是在一间小木屋里，有些破败，那“绑匪”似乎对她不错，没有将她绑起来，反而让她躺在床上休息，虽然木板床躺起来并不舒适，但已经算是最高的待“客”之礼了，只是...... 澄柒试着抬了抬手，提不起一丝力气。 敢情这是根本不怕她跑，因为她根本没力气跑。 【宿主，你被宸乾绑架了。】 “嗯，猜到了。”澄柒侧了侧头，将小木屋的大致配置收入眼底，试图找到自救的可能。 “宸乾给我下的这东西你能解吗？” 【不能完全解开，但可以暂时屏蔽它。】 “一会儿等我让你屏蔽，你就把它屏蔽掉。” 【好的，宿主！】 “吱呀——”几乎同时，木门被推开，那声音有些刺耳，宸乾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是算好现在澄柒应该醒了，然后明知故问一句：“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澄柒看也没看他，将头转向墙的那边，半合了眼睛，宸乾被她这副模样激怒了，他快了几步过去将澄柒毫不温柔地拽起来：“盛君黎，你......”然后像是突然注意到他粗鲁的动作在澄柒皓腕之上留下的红印，又突然温柔得不可思议，他一手落在澄柒腰间，将她半圈进怀里，揉着她的手腕，还轻轻吹了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此人多半有病。澄柒心里暗暗想着。 “只是你和宸冥联手对付为夫，为夫有些生气，才失了分寸，不过为夫不怪你，你定是被宸冥蛊惑，没关系，一切马上就会回到正轨的，到时为夫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封后大典......” “华王殿下，怕不是有妄想症？” 宸乾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的表情又发了狠，他掐着澄柒的脸：“盛君黎，你不要不识抬举！朕还愿封你为后已经是给你们盛家人脸面！朕还记着，你当时用女子的身份唤来盛家军的时候，宸冥那厮可是一点都不震惊！他早知道你是个女人！你们怕不是早就朕勾搭在一起不知道多久了吧！悦家小姐知道吗？还有国师！你在他的摘星楼里住了那么久，朕不信你还干净！朕那好弟弟知不知道你还有相好啊？你可真是会挑，姑墨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都是不放过！盛君黎，你都脏成这样了还装清高个什么劲！” “本相，就算是烂进了泥里，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碰的！” “撕拉——”宸乾赤红着一双眼，直接扯开了澄柒的衣襟：“我碰不得你？哈哈哈！笑话！我就是在这要了你，你能怎么办？我倒是也想看看，宸冥宝贝得不行的左相大人成了我的人，他会是什么表情？你猜他还会不会要你？盛君黎！我当不成皇帝了！我知道！但你也别想风风光光地回去！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第28章 一代女丞14 “世人眼里干干净净的左相大人，以后也不过是个被乱臣贼子碰过的脏东西罢了！” 宸乾那双眼死死地瞪着澄柒的脸，周围的一切他都无暇顾及。 “系统。” 【叮！正在执行外来有害物质屏蔽功能！】 【叮！屏蔽功能已开启！】 澄柒的手扣住因为年久失修断裂的床板，用力一扯，将松动的木板扯了下来，尖锐的那段直接刺进宸乾的腹部。 宸乾一声闷哼，不可思议地看着澄柒，女人毫不客气一脚踹开他，然后踩在他的伤口上碾了又碾，疼得他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本相说了，本相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碰的。”澄柒面露轻蔑，像是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华王殿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一点。” “杀了我，你也别想......” “放心。”澄柒打断了他的话，她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你现在暂时还死不了，能决定是不是要你的命的人还不在这里，不用替我操心。” 澄柒就地取材，随便扯了几根碎布条将宸乾的手脚绑了起来，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走了出去。 南洵国君一直派人在找宸乾，所以他一直躲在南洵国君可以搜查的领地之外，而这些地方，都是宸冥的地界，澄柒一走出小木屋就发现了，这里离宸冥驻军的地方虽然有一段距离，但算不上远。 更何况...... 澄柒拿出玉笛吹响，盛家军一直有一支隐藏在她身边，她一早交代过如果有人试图绑走她不必动作，悄悄跟上来，等着她召唤便是。 “末将拜见小姐。” “去通知陛下，本相无碍，而且叛贼宸乾已被本相俘获。”澄柒说着顿了一顿，接着道，“另外，再为本相带一套衣服过来。” 半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将军因着澄柒后半句吩咐，诧异地抬了头，看着澄柒的衣衫略有凌乱，年过半百的老者心里一惊：“小姐！你......” “没有。”澄柒打断了老将军的话，“老将军放心，黎儿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还心有余悸，“小姐此举过于莽撞了，下次切莫再如此了。” 如今盛家军里的人都是看着盛君黎长大的老人了，个个将盛君黎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着，澄柒领情：“是，黎儿知道了，再不会了。” “陛下！陛下！有左相的下落了！”宸冥猛地将营帐的帘布拉开，露出了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在哪？！” “盛家军来报！在附近的山顶！而且左相大人俘虏了在逃的华王......”来报的士卒话还没说完，宸冥就已经跑没影了。 宸冥赶到的时候，澄柒正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袍，指挥着前来的将士们将宸乾押送离开，然后一转头，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君黎，你吓死我了......”然后，那位年轻的帝王忽然卸下了心里的重担，忍不住几天几夜的疲惫，沉沉睡去。 那已经是距离澄柒失踪那天的五天之后了。 宸冥这一睡，就是两天，这两天澄柒接待了南洵再次派来求和的使臣，如今这场战事的源头，也就是宸乾已经被关押，只等宸冥醒了便可作决断，南洵国君想着，既然这样，就别打了吧！但是说来，我们先挑衅，是我们理亏，我们赔礼道歉，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谈判桌上，澄柒和南洵使臣面对面坐着，不管对方提出什么好处，澄柒皆是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带过，丝毫不见半点心动，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使臣离了姑墨驻地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那盛相在他对面笑得像只狐狸似的，他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答应了她什么丧权辱国的要求。 那女人真可怕...... 南洵本想着过几天再派人去，就听到了宸冥醒来的消息，又听说宸冥打算先解决宸乾这个祸端，所以才暂时按下议和的心思，南洵那位国君怂得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装作死了一样不去给人添堵。 理清楚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之后，宸冥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处死宸乾。 在营地搭起来的临时监牢里，宸乾头发散乱，丝毫不见曾经的风华，听到宸冥醒了要处死他的消息，他没有求饶，只是大喊着：“你们不能杀我！” 宸冥是没打算听他废话的，毕竟他不想再看到任何变故，若不是想见证着宸乾彻底死去，他甚至都不想出现在这里，宸冥皱了皱眉，刚想下令让人将宸乾拖下去，只听见宸乾又喊了一句：“我死了，盛君黎也别想活！” 宸乾清楚得很，宸冥不敢拿盛君黎的命来赌。 “慢着！”果然，宸冥叫了停，只是这一刻的犹豫，让宸乾忽地发笑，他有些疯狂地讽刺面前那个男人：“宸冥啊宸冥！我的好弟弟啊！你是什么时候和未来的嫂子勾搭上的？能让她冒着欺君之罪死心塌地地帮你！” “宸乾你闭嘴！”宸冥狠狠地咬着牙，明明恨极了又不敢拿他怎么样。 “陛下，杀了他吧！”澄柒不知何时出现在宸冥身后，脸上依旧是初见时那副淡然如水般平静的神情。 “盛君黎！你为了他连死都愿意是吗！”宸乾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不稳定起来，他不懂，明明盛君黎可以成为他的太子妃，那是她可以得到权力和地位的最简单的路，凭着她的头脑和手段到时甚至可以把他当作傀儡成为真正万人之上的那一个。为什么？她要冒着这样的风险费尽心思去扶一个宸冥上位？ “我以为，你再蠢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宸乾看见澄柒突然笑了，那是澄柒在他面前第一次笑，然而却是嘲讽意味十足，“如果你那下三滥的手段对我有用，你如今都不会被关在这里，没想到啊，你还打算用这个来威胁谁，换一条命不成？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傻呢？” “不可能......”宸乾眼中完全是难以置信，“不可能！”他最后的依仗就是宸冥不可能看着盛君黎去死，所以他宁愿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留下这条退路，如今......盛君黎告诉他他根本就没有这条退路。 第29章 一代女丞 完 “不可能！”宸乾那点难以置信慢慢转变为一种笃信，“你在撒谎！宸冥......” “拉下去！”澄柒冷声喝令道，立即有人架住了宸乾打算将他带走处死，宸乾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慌乱：“宸冥！我给盛君黎下了蛊！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了她，但是子蛊已经在她身体里了！若是我身体里的母蛊死了，她盛君黎也必死无疑！” “宸冥！你听到没有！我死了！盛君黎也活不了！......” 宸乾嘴里的话从一开始的挣扎渐渐变为了咒骂，宸冥有好几次想要叫停，然而每次他有这种冲动的时候，澄柒一个眼神看过来，都让他的话梗在了喉间，直到宸乾被彻底带下去，连那刺耳的咒骂声都不再传得过来。 “君黎......” “陛下您是信他还是信臣？”在宸冥还没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澄柒先一步反问道。 “我自然信你。” “那便不必问了。”澄柒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陛下，臣向您保证，臣永远忠于姑墨、忠于陛下。” “我......”他不是怕她会因为蛊虫做出什么有害于他和姑墨江山社稷的事情，他只是怕......宸乾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会死...... “君黎，你会好好的对吧？” “当然。” 我信你，所以你千万别骗我啊...... 宸乾最终伏诛，宸冥紧张了好久，终于几天后看着澄柒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才稍微放下心，此时南洵国君再次递出了议和的橄榄枝，宸冥本想着宸乾已经解决了，他就打算顺水推舟应下南洵的议和，却被澄柒拦下。 南洵向来是姑墨的一块心病，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彻底做个了结，迟早还会再出岔子的。如今这个国君还是个怂的，澄柒也愿意采取一些和平的方式，若是换了个不识抬举的国君，她也不介意直接带兵推过去。 最终，南洵以签下一份永世成为姑墨附属国的不平等条约结束了这次因为宸乾画的大饼而开始的错误的战争，才勉强保留了“南洵”这个名字。 这一仗，姑墨赢得漂亮，而随着战胜的消息传回姑墨的，是一个名字——盛君黎，这位姑墨历史以来第一位传奇女相，用一手出神入化的用兵之术大败南洵，一时间，让所有的百姓记住了她的名字。 女子又如何？盛君黎所展现的能力不逊于任何一名男子。 也正是有盛君黎这位左相珠玉在前，在姑墨未来的几百年里，国家对女子的束缚少了许多，她们得以入私塾、经商，甚至参加科举，考上也可做官，如盛君黎一般传奇的女子层出不穷，为姑墨注入了另一群新鲜的血液，让姑墨的盛世到达了另一个顶峰。 宸冥得胜班师回朝，一行人一路在百姓的簇拥下和欢呼声中进了皇宫，在宸冥掀开澄柒马车车帘的前一刻，澄柒得到了系统提示。 【叮！本位面任务已完成，请问宿主是否准备脱离位面？】 “回吧。”澄柒闭上眼。 【叮！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再一睁眼，澄柒又回到了那个纯白色的系统空间。 “君黎......”宸冥掀开车帘，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见的是靠着车厢的那个女子，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嘴角遗留着一丝刺眼的红色。 “君黎！”宸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抱着盛君黎的手不住地颤抖，“太医！快传太医！” “陛下，左相她......”身边的侍从多有不忍，但又不得不说出这样的事实，“她去了啊......” “闭嘴！滚！给朕叫太医！君黎不会走的！” 侍从们相互看看，同时跪在地上，他们也悲哀、他们也不忍，但他们认得清事实：“请陛下节哀。” 宸冥木然地抱着盛君黎，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强忍着眼泪，无助地重复着：“快叫太医啊......她还是暖的......她没有死......快叫太医啊......会来不及的......救救她啊......” 年轻的帝王抱着那具渐渐变凉的尸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那温度停留得久一点，更久一点，终于是眼泪禁不住落下，唇齿间是不住的悲鸣： “求求你们了，救救她吧......”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 第30章 一代女丞 番外 宸冥盛君黎番外·篱墙之下，遇人遇她 盛家，大概是姑墨最神秘的家族没有之一，宸冥从小就对那个与他同辈的盛家人感到好奇，宸安明面上宠爱宸乾，将所有能交付的权力都给了他，却私底下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宸冥，也是在宸安的默许下，宸冥幼时，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爬上盛家的墙头，想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多数是无功而返的，盛家对继承人的保护出乎他的意料，他每次只能听到从屋里传来的阵阵筝声，清脆悦耳，虽然那时那人还应该是个初学者，曲目并不流畅，但他很喜欢，那次回去，他告诉宸安：他觉得盛家的那位应该是一个女孩子。宸安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纵容他。 当他再次爬上盛家的墙，为的就是听到印象中的筝声，筝乐他从未少听过，但宫宴上的乐曲都让他觉得厌烦，他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人的筝声，以致于魂牵梦萦，绕耳不绝。 所以到后来，他是真的有怨恨过宸安的，如果不是当时他的放纵，宸冥也不会越陷越深，但他也知道，即便宸安从未纵容过他，他还是会爬上盛家的墙头。 那道篱墙之后的人，天生就吸引他的注意。 六岁那年，他从下人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君黎，盛君黎。他那时猜想盛家人为后为相，这个名字的寓意大概就是成为君王的黎明，帮其度过最黑暗的时期吧！ 那天，他向宸安道出了她的名字，盛君黎，平平无奇的三个字，连起来却让他觉得是那样的动听。 盛君黎、盛君黎，那天夜里他的梦里，全是这个名字。 七岁那年，他第一次翻过了那道墙，悄悄地躲到了盛家院子里的一棵树上，蛰伏多日，虽然他并不知道他暗自以为的万无一失，一直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既然是三皇子，那便随他去吧！看好黎儿，不要让他们遇见。”宸冥一直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多次爬上盛家的墙还安然无恙，是因为盛老爷的默许。 命运书写着一首羁绊之诗，盛老爷纵然千防万防，盛君黎还是遇见了宸冥，并在宸冥幼小的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宸冥第一次遇见盛君黎是在午后，盛家后院一棵树的绿荫下，就是宸冥一贯“蛰伏”的那棵树，到树下乘凉的盛君黎先发现了躺在树枝上小憩的宸冥。 “你又是谁？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儿？” “我是盛家小姐，还有我没有说你不能出现在这儿，只是问为什么。” 她就是盛君黎。 宸冥的视线被那个小小的身影填满，良久，他笑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我在等你。”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宸冥的身上，那个画面，在盛君黎看来，就像是神明，落入了凡间，走进了她的生活。 自那之后，宸冥到盛家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还是那个树下，他总能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喂！你是怎么爬得那么高的？” “你也想上来？” “嗯！” “伸手，我带你上来！” 盛君黎和他对话从不客套，有时甚至放肆得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但宸冥就是愿意纵着她，只要她一句话，他就愿意为她斩除路上的一切荆棘。 也许小小年纪还不懂爱的含义，可那时的宸冥就想着，他要守护那张无忧无虑的脸庞，如果长大会让那种快乐消失，他情愿那个小姑娘永远都不要长大，他想要守护她，一辈子。 十岁那年，宸冥第一次向宸安表明了自己的心思：父皇，我想娶她。这辈子，我只想娶她一个人。 盛家的女子注定是要为后的。那时宸安用这个理由搪塞他。 似乎从那时起，他才开始萌生出一种想法，他想成为皇帝。 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地位，只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到盛君黎。 于是，他不再去找她，而是专注于学业、骑射，他想把自己变得更好，比太子还要好，他想要宸安可以看到，看到他并不比太子差，相信他也具备成为皇帝的潜能。 只是...... 只是不管他有多优秀，宸乾有多荒唐，太子的地位依旧稳固，不可动摇。 距离盛君黎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也越来越着急，他还是无法左右宸安的想法，最终他自请去了西北营地驻守边疆，只为不看到她凤冠霞帔嫁给别人。 他将盛家篱墙后的那段日子尘封在心里，曾经在宸安面前说起盛君黎的种种已经成了一个秘密，只是他与父亲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那年他十七岁，盛君黎十五岁。 后来，他收到帝都的来信，盛君黎没有出嫁，盛家传出了盛君黎为长子的消息，及冠拜相，那一刻，远在西北的宸冥说不清自己是喜是忧。 他好想不顾一切地回去，他想见见盛君黎，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 可是他不行，他不再是六岁时那个不管不顾的孩子了，他担起了西北的责任，就要坚持到底。 所以，他只是修书一封，快马寄给宸安，上面写道：盛家儿女个个人中龙凤，哪怕女儿也未必没有经世之才，如今君黎须得女扮男装入朝拜相，还望父皇念儿臣与其有旧，暂缓处置，若君黎真有将相之能，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将错就错，宽恕君黎与盛家欺君之罪。 只是偶尔深夜难眠，会想到盛君黎纵然敢顶着欺君之罪抗争，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没有再坚持一下呢？ 没关系，总有机会的。 无数个夜里，他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他从未想过，也未敢想过，他那次错过，就是一生。 再回帝都，他看到的那个人是陌生的，那个人对自己说话时从来都是谨慎无误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陌生的，宸冥难以形容那时的感觉。 好像自己小心翼翼藏起一个宝贝许久，某天突然鼓起勇气打开尘封的箱子，发现那个宝贝不知何时就已经丢掉了。 但那些，都不及她要他娶别的女人时的心痛。 原来五年前的抗争，并不是为了他，只是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也对......那短短四年时光里，盛君黎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在一个孩子记忆最薄弱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奢望，她会一直记得他呢？ 他真正明白了，他所臆想的一切，不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悦浮生很好，只是他爱的，是他翻过那道篱墙，树下坐着的那个会对他毫无芥蒂地哭和笑，会让他牵着手坐在枝丫上向下看的小姑娘。 后来，他还是登基了，曾经他幻想着登基之时可以握着她的手，而那时他有了结发妻子，而她是站在百官之首的左相，他爱的，得不到；他得到的，却不是他爱的。 出征前，他说他愿意还她自由，因为她曾说过想无拘无束地看看外面的世界，她不喜欢被拘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纵然他不能陪着她，他也想她活成她想要的样子，可他没想到，她拒绝了。 她和他记忆里的盛君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只是他不愿承认，他还是舍不下他心里的小姑娘，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好。 也许，命运不曾愿意眷顾他，哪怕他已经做好准备，这辈子已经不能拥她入怀，就只是在一旁看着她幸福安稳就好，可...... 他从未想过，她会先他一步离开，在他抱着她的尸身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很想怪她为什么要把他丢下，可是当太医在他的坚持下为她“诊治”过，告诉他：左相大人的心脏已经因为蛊虫临死前的啃噬而破败不堪，能坚持到班师回朝的这一天，已然是神迹了之后，他知道她已经很努力地活下去了，他怎么舍得怪她...... 后来，他又不管不顾地闯入了摘星楼，而他见到的国师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一个，历代的国师都因为窥天而折寿，活不过三十五岁，新的国师告诉他，封御在他们回到帝都那时就去了。 宸冥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一早看出长大后的盛君黎和国师封御之间有一种令人羡慕的默契，哪怕连离开都是一起的，只有他...... 只有他失去了慈爱的父亲，也失去了曾经也友善过的兄长，还又失去了深爱的姑娘，他什么都没有了...... 年少时，他也想过在父皇在世时，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兄长继位后，做一位闲云野鹤的王爷，他其实没有什么追求的，只想逍遥快活，然后娶一位心爱的妻子......但是到最后，他想要的，还是都没能得到...... 接受盛君黎已死这个事实，是在盛君黎的葬礼上，宸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进了那个挂满白幡的灵堂，他死死盯着那具漆黑的棺木，他知道，他的君黎就躺在那里面，他再也见不到了。 他特意挑了天色已经暗下来的时候，灵堂里只有一个少年，他进去的时候，少年听见声音回过了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 “你是君黎的弟弟？” 盛君澈吸了吸鼻子，向宸冥行礼：“感谢陛下来看望阿姐，阿姐有恙，不便面圣，请陛下见谅......” 少年言辞如此，仿佛今人犹在。 帝王一瞬间红了眼眶，他忍着泪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朕想，和你姐姐单独说说话......” “是。”盛君澈又回头看向那具棺木，然后退出灵堂，掩了门。 宸冥一步一步靠近棺木，蹲坐下来，一手贴在上面，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流，呜咽的声音中一阵难言的委屈：“君黎，你骗我......” “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的吗？你骗我......” “你骗我了啊......”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多年前那个小姑娘朝他走来，一脸不解的模样：“我骗你什么了？” 他笑了。 【稚幼炎夏，树影庇荫； 篱墙之下，遇人遇她。】 第31章 第三准则1 【恭喜宿主完成上一位面的任务！支线任务可解锁！宿主，你真的不考虑做支线任务咩？】 “不做。” 【支线任务可以推进主线任务的。】 “不做。” 【......】人生如此美好，为何我如此憋屈。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上一位面后续剧情。】系统没有等澄柒的回答，反正也是不需要，接着说道，【正在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倒计时......】 【三......】 【二......】 【一......】 “听说了吗？这次月考的第三名又......” “我家离这不远，听到警笛的时候我也出来跟着看了来着。太可怕了！吓死我了！” “上次考试的第四名是谁啊？” “好像是安景年吧！” “安景年是哪个？” “高一下学期休学半个学期的那个。” “是她啊！” “说起来她也挺幸运的，如果不是她休学了半个学期，她应该早就是第三名了。” “那这幸运也到头了，这不还是轮到她了？” ...... 刚被传送过来的澄柒坐在教室里，周围的人谈论着什么，不时还看向她，眼神中带着怜悯。澄柒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距离上课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她起身走出教室，随便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接收剧情。 这个位面的主舞台是校园，但并不是什么恋爱小甜饼，更不是青春疼痛文学，而是极其少见的带有悬疑元素的校园文。 原主名叫安景年，是枫城一高一名不起眼的学霸，正如之前班里碎碎念的声音里体现出来的那样，原主不起眼到连同班都有人不认识她。 而这所学校陷入了可怕的“诅咒”之中，原主这一届自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后每次考试排名第三的学生都会在放榜后第三天离奇死亡。 虽说离奇，但警方每次介入调查后的结果都是自杀。又有人说自杀有什么离奇的，又为什么能说是“诅咒”？迄今为止，枫城一高“自杀”学生一共有五人，但除了第二起案件的死者有明确的“动机”以外，其他人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 其实早在第二起案件发生后，枫城一高就被勒令原主所在这一届禁止考试，可是在未举行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的前提下，上一次月考的第四名，也就是按照顺序最有可能在期末考试成为第三名的学生，也“自杀”身亡。 警方也有考虑是否是连环杀人案，但随着假期到来，案件也就此沉寂。枫城一高没有开学考试的传统，所以学生返校后又接着度过了平静的一个月，正当所有人以为之前的一切不过只是巧合的时候，高二第一次月考放榜第三天，又一名死者出现了。 也是从那次起，枫城一高流传出了第三名的“诅咒”。 考试就会有人“自杀”，但不考试也无法避免，即使所有人严防死守，第五位死者还是出现了。 而下一次的第三名，就轮到了原主安景年。 原剧情中，原主的青梅竹马许世安劝说原主放弃考试未果，成为了下一次月考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黑马，超越原主占据了第三名的排位。 许世安的主动入局让这场“诅咒”的背后之人乱了计划，露出了马脚，让许世安在那场“刺杀计划”中成功脱逃。而后作为“幸存者”，许世安积极配合警方的侦查，终于在一个月后，隐藏在“诅咒”背后的惊天大秘密被连根拔起，枫城一高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而如今的状况是，许世安将在接下来的月考里成为第三名，但是并没有从幕后的“暗杀”中幸存，也因为缺少许世安这一关键性线索，警方也没能锁定枫城一高的背后之人，而再下一次考试中取得第三的原主也未能幸免。 【叮！任务发布：成为下一次考试的第三名，并查明真相！另有支线任务等待宿主触发！】 澄柒自动忽略了系统的后半句话，直接脚步一拐，走到大厅的电子红榜前，仔细分析了第一、第二名的得分情况，以及许世安的成绩。 按照这次考试的成绩来看，许世安的成绩只在中偏上，单科成绩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能突然晋升到全校前三名的实力。 但澄柒想得更为深入，这人的成绩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推敲会发现，所有的数字放在一起更像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他在有意控分。 男孩子将对自己实力的骄傲藏进了那些数字，仅仅展示给自己欣赏。 系统倒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澄柒简单解释了两句，系统表示理解了。 【那这么说起来，许世安倒是个蛮可爱的男孩子哦！】 “或许？” “阿年。”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澄柒闻言转过身。 目光所至正是刚刚到她班上却发现她不在，然后一点一点找过来的许世安。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一会儿要上课了。” “阿年，你再休学一个月吧！” “什么？” 两个人不在一个班级，除非长一些的课间和午、晚休，许世安也不常来找原主，而上一次考试放榜后，原主因为即将成为下一个“第三名”的缘故，也有意无意地避开许世安，平时上学放学也尽量和他错开时间。 这次堵到澄柒，还是许世安在这几天里第一次见到“安景年”。 “再休学一个月吧！下次月考不要参加了。” “为什么？” “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澄柒看了他好久，许世安对着那双有些深邃的眼神，明明来之前准备了好长的腹稿，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前的少女又缓缓开口：“许世安，我的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的，我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如果这件事一辈子无法解决，我难道要躲一辈子吗？” “曾经那些‘自杀’的人难道没有想过逃吗？但我们大多数人，都不能离开这里，这样的逃避没有意义。” “那就留一级，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你一起！”许世安眼见着更加激动，澄柒却是突然笑了一下。 第32章 第三准则2 “许世安，我们现在掌握的规律只是现在体现出来的，你没有办法预见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改变。”少年刚想再说些什么，澄柒截住了他的话继续道，“而且你怎么能确定，如今发生的所有案件仅仅只是随机，而不是为了除掉某一个人呢？” 许世安突然朝她靠近，拽着她走到一个无人的死角，面色更为严肃：“阿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澄柒挣开按在她双肩上的手：“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相信，这世上所有的现象都是蓄谋和巧合的叠加。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无厘头的概率很低，背后一定有它不为人知的目的。” “不必劝我了，这是我想做的事。” 少年有些丧气地垂下头：“阿年，我怕我保护不好你。” “有些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澄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要上课了，该回去了。”说着，她向他摆摆手，“先走一步。” 许世安留在原地看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渐渐没有了表情，只是盯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第三名自杀事件搞得枫城一高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人为了避免考第三而选择了交白卷，像澄柒这种为了考第三而考试的人在他们看来，估计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 疯子！ 系统本以为澄柒会选择求助他帮忙伪造一下第三名的成绩，毕竟在他看来，澄柒想考第一名简直比眨眼还容易，但是考第三这么个技术活，那么多个不确定因素，她真的办得到吗？ 然而，系统发现他又低估了他家宿主。 放榜当天，系统看到那个成绩，惊得屏幕都要碎了。 【第二名 xxx 649.7 第三名 安景年 649.6 第四名 许世安 649.5】 【厉害了，我的宿主，你怎么办到的？】 “很难吗？” 【不难吗？】系统暗戳戳地想：我家宿主简直不是人！ 系统陷入了无限的好奇，好奇澄柒是怎么抓住这0.1分的空隙的。 后来，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澄柒终于为他解了惑。 澄柒看到试卷时和之前的考试试卷做了对比，在按照前两名的得分情况，列出了第二名各科的预估得分。 为了避免其他人的预期得分扰乱排名，澄柒还特意把其他排名靠前同学的成绩也列了出来。 这里的英语考试有听力部分，但并不算在总成绩里，因此会把笔试成绩*1.25将120分的笔试成绩赋成150分。 因而一分的分差太容易出现意外，最小的误差就是0.1分，澄柒在英语这一科算准了小数，再在其他科目把整数上的误差补回来，而许世安则是在英语上落了0.2分的分差，然后补到的其他科目。 系统扫过一眼澄柒答语文时的草稿纸，当时他还不明白澄柒在上面一排又一排让他搞不懂的数字是干嘛的，现在和红榜上的内容一对比，完全和前几名的小分一模一样啊！ 怎么有人连作文分都能算出来的啊？ 对此，澄柒给予的解释是这样的：她这一个月以交流学习的名义借阅了这些人的作文，议论文很能体现一个人的阅历，而这种东西在短期内不会用什么质的变化，因而很好推测。 系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人脑能办到的事情吗？ 更关键的是，除了他家宿主，那个许世安也算得八九不离十。 太可怕了...... 他拿着算法都不敢这么干好吧？ 由于第三名自杀的恶劣影响，这学期开学后，枫城一高校领导商讨后，决定了放榜后有三天假期的政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悲剧发生，但令人费解的是，即使这样依旧有人死亡，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从枫城一高旧校舍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估计这种现象继续下去，枫城一高就会封校了吧！ 放榜后那天下午，澄柒是被许世安黑着脸硬带回家的，而且是许世安的家，虽说和原主家只不过隔了一道墙。 当然，许世安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前提是，他父母和原主父母一对出差，一对度假，临走前，交代这两个孩子要互帮互助。 更何况，这两对家长早就有把对方家的孩子收了当准儿媳妇（女婿）的意思了。 许世安直接把澄柒推进去，然后给家门落了锁，动作流畅得像是做过好多遍了一样。 “这三天，你就待在这吧！哪都不许去！” 澄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清楚，你拦不住我。” 许世安被噎了一下，堵了一口气半天说不出话，蓦地他舒了一口气：“也有别的方法可以达成你的目的，何必非要以身犯险？” “我比较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最终许世安败下阵来：“你可以相信我。” “我可以确保我自己的安全，但你我不能保证，而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澄柒按原主的记忆走到许世安的房间，锁了房门，许世安跟到门口，刚要敲门，里面又传来了声音，“但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会和你开口的。” 许世安打算敲门的手，落了下来，他将心底的叫嚣安抚下来，他比谁都清楚的认识到，屋里的那个人，绝对不会出事。 【宿主，其实你也可以和许世安合作的啊！】 “没有必要。”澄柒坐在窗边，系统发现她好像很喜欢坐在窗边，“一个人会比较好。” “毕竟，不会有人会永远都在，所以，不要习惯别人。” 系统想起了他在强行绑定宿主前，他所见的那一双空洞的眼睛。 她好像孤独了太久了。 【致全体高二学生： 本次月考成绩经复核后略有改动，更新排名信息在成绩查询系统中更新，请年级排名前20及单科排名第一（除第三名）的学生于今日下午三点前往主教学楼顶层大会议室参加颁奖仪式。 ——枫城一高教导处】 澄柒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按照上面说的，打开了枫城一高自制的查成绩小程序，果不其然，她已经不是第三名了。 第33章 第三准则3 【宿主，这应该是哄骗你的吧！】 “当然。”虽是这么说着，澄柒却是已经下了床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出发。 枫城一高每次考试后确实是有颁奖仪式的，除了高一下学期没举办的期末考试之后，虽然试卷是有发给所有人自测并拍照上传给各个班主任的，但并未批改和排名。 不过，现在看着现在她收到的短信，她大概猜到那位倒霉的“第四名”是怎么被骗到学校的了。 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许世安在厨房忙碌着，手机就放在茶几上，澄柒悄无声息地摸到手里，果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位发信息的“教导处老师”估计就是凶手中的一员了。 【这和原剧情倒是有些不一样了。】系统还有点不太确定，又把剧情翻出来看了一眼，【原剧情里，短信里提到的这些人确实都收到了短信。】 “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原主家离学校并不远，澄柒也正好需要思考一下对策，便选择了步行前往，路上就这么和系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些幕后真凶的目标就是安景年。” 原剧情中，这次的第三名是许世安，为了不让下一次第三名也就是原主在收到短信之后觉得蹊跷，所以必须“广而告之”。 现在就不一样了，原主就是最后一个目标，所以他们也不用在乎下一次会怎么样了。 【可是，为什么是原主呢？】 “可能原主了解到了某些‘秘密’。” 在接收原主记忆的时候，澄柒确实注意到原主有某些记忆是十分模糊的，好像是受到惊吓为了保护自己的下意识遗忘，就在她无故休学的那段时间里。 许世安做好饭之后敲了敲澄柒的门，许久无人回应，他似有所感，猛地推开门发现果然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桌上的手机有被动过的痕迹，他刚一解锁发现上一次使用停在图库中，那是一张澄柒照下来的她手机上短信的照片。 凶手请君入瓮，澄柒将计就计。 许世安叹了口气，摘了围裙，拿上手机，也匆匆赶往学校。 高二年部的走廊里，空气中回荡着澄柒一个人的脚步声，除此以外，没有半点声音，正当她经过原主班级时，后门被突然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拽了进去，同时还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别怕，景年，是我。” 还没等澄柒做出反应，那人先出了声。 许世安背光站在那里，一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她不放，额头上还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似乎一路奔波甚是辛苦，还能听到他有些沉重的呼吸。 其实他也只比澄柒早进入这间教室一分钟不到，与澄柒不同，他没有在教学楼其他地方闲逛，而是目标明确直奔顶楼。 为了不让教学楼里其他人发现有人“闯”入了这片区域，他只能一层一层爬上来，到高二年部这层，正好看到澄柒在走廊另一端的尽头朝这边走来，他就顺势躲进了距离走廊最近的教室，也正好就是原主的班级。 澄柒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臂，许世安这才放开她。 “你来得还挺快。” “早知道你还打算等我，也许我就没这么急了。”许世安原本以为澄柒是打算个人英雄主义，而看到她一副悠闲的样子，倒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本来是打算一个人解决的，但路上我改变主意了，所以就等等你咯。” 就在她闲逛的这段时间，她意外触碰到了原主一些潜在的记忆，也是因为这段记忆，她最终决定把这个解决问题的“功劳”分给许世安一半。 “现在去顶楼？” “不，去找人。”说着，澄柒打算推门离开，忽的又停下脚步，“对了，你来的时候避开摄像头了吗？” “能避开的都尽量避开了，只有校门口和楼门口的实在避不开。” “那如果被逮到你估计也凶多吉少咯～” “我以为，你在决定等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后果了。”许世安下意识贫了两句，然后才严肃脸，“你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改变主意，说说吧！你发现了些什么？” “我发现，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澄柒和许世安一路避开摄像头，在楼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虽然具体情况我还没太想起来，但是似乎我在休学之前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以至于我都忘记了，那些人还是穷追不舍。” “我们一定要自己去解决吗？”许世安目光有些犹疑，“我们不能报警吗？”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啊！”澄柒说得理所当然，“所以这不是来在‘生死存亡’之际刺激一下记忆了？” “嗒嗒嗒——”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澄柒和许世安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躲进最近的一间教室里，扒着门框的玻璃朝外看去，一个女人从走廊尽头慢慢走来，同时还朝两边的教室里张望着。 随着女人越走越近，两人在教室的死角里藏好身形，直到那人走过他们藏身这间教室才又扒着玻璃窗看过去。 “许世安......”澄柒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有些阴森，“要去会会这第一只露尾狐狸吗？” “你有几成把握？” “如果你配合我，应该没有风险。” 许世安其实并不信任澄柒这份自信，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在他点头的下一刻，那人直接打开了门，重重的一下，把本就没走远的女人吓了一跳。 “是谁？” “吴主任，是我。”澄柒急急追上去，忽地长舒一口气，“可算看到有人在了。” “安景年？你怎么在这？”吴静看向澄柒，眼底有些许讶异。 “嗯？吴主任你一路走来不是在找我吗？”澄柒眉眼弯弯，歪着头看着吴静，吴静被眼前人盯得毛毛的，干笑几声：“你在说什么啊？今天不是放假吗？” “可是我收到消息要举办颁奖仪式。”澄柒说着，还拿出手机亮出了那条消息，“你看！我路上耽搁了一阵，现在才来，所以我才以为你是在找我。” 第34章 第三准则4 吴静的眼睛不自觉地左右摇摆几下，按下澄柒举着手机的手：“你应该是被骗了，而且你是第三名，更没必要来。” “吴主任，我是第四名啊！小程序上已经更新了。” “这事有蹊跷，根本没有成绩错误这回事，也没有颁奖仪式这回事，你先跟着我，我巡完这一圈，送你离开。” “好。”吴静本来还以为澄柒会继续问些什么，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应了下来。 看起来，是只好骗的猫咪。 吴静一层层向上，每一个教室都巡视得很仔细，最后到顶楼检查完大会议室的锁，才带着澄柒坐着电梯下到一层。 “对了，我才想起来之前忘了带钥匙，化学教室没有锁，我还要再去看一下。”吴静略带歉意地看着澄柒，“还要再耽误你一阵。”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没事情做。” 吴静口中这间化学教室并不是课室，而是专门用来存放化学试剂的仓库，位于一楼走廊的尽头，屋外能看见一棵老树，据说百年前就在这个地方。 “等我再检查一遍，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听吴静这么说，澄柒点点头，然后走向窗口，这里的窗户常年是关着的，但澄柒还是将手向外伸出去，最后只是贴在玻璃上，仿佛是隔着玻璃触碰那棵老树的枝条，她背对着吴静，因为是白天，并不能在玻璃上看见身后的事情。 “叩叩叩——” “砰——” “哗啦——” 虚掩的门边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近乎同时又传来撞击声和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澄柒循声看去，前者是因她指示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许世安，后者是明显被吓到了的吴静。 “不好意思吴主任，这是吓到你了？”许世安脸上没有半点过意不去的意思，他走进教室，挡在澄柒身前，“没打翻什么重要的试剂吧？” “没......没有。”吴静冷静下来，“许世安，你怎么也来学校了？” “吴主任不知道吧？我和景年是邻居，今天爸妈都不在，我们搭伙吃饭，她不见了，我不放心，就来找找。” “果然，被我找到了不是吗？” 吴静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她有种错觉，许世安说的不是安全找到了安景年，而是发现她不太对劲。 “学校那件蹊跷事传得这么厉害，你们一个个的还敢跑到学校来，真是让人不省心。”她此时头脑风暴想了很多种对策，完全没有注意到澄柒来学校之前应该是许世安在一起，但是收到短信之后，并没有和许世安对过消息，而是独自出现在她面前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 “等老师把这里收拾好，我就带你们出去。”吴静朝门口走去，“我去拿扫除工具，你们别乱跑啊！” 等在原地是不可能的，澄柒和许世安扒着门框看到吴静走到了隔两间的教室里，然后两个人悄悄地跟了上去，到门口时，正好听到她打出去的电话刚刚被接通。 “安景年来了是来了，但不只她一个人来了，许世安也来了！” “你疯了？我怎么可能制得住他们两个人？” “就算可以，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那是两条命！” “他们两个是邻居！关系看起来好得很！我怎么只带一个人走！” “这不还是该怪你们？你们惹出来的事不调查清楚！” “我不管！要想善后你自己来！我不伺候了！” “半个小时？我怎么拖？我最多多争取十分钟，你们要是过十分钟你们到不了，我就只能把他们安安全全地送出校门了！” 吴静满脸怨气地挂断了电话，准备按说辞去拿扫除用具，然而一转身，澄柒和许世安一人一边倚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股寒气爬上了她的脊背，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不过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女人了，真要是凭蛮力，她也比不过高中的男孩子，更何况他们是两个人，她想澄柒再怎么柔弱，也是能使上一份力的。 再加上......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澄柒敢单枪匹马地出现在她面前，不是自己有依仗，就是这两个人本来就商量好了，而她现在对他们谋划的一切一无所知。 装傻是没有用的，他们就是为了除了他们今天会出现在学校里的人来的。 “吴主任，这下你有办法拖延半个小时了。”澄柒勾起嘴角，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脸上落了阴影，看起来有些阴森，“你高兴吗？” 吴静：高兴不敢一点...... “你们不要乱来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只是两个学生而已，你可是大人啦！” 吴静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少年少女，慌乱随着剧烈的心跳声蔓延了她的全身，她想要逃跑，却半点也动弹不得。 “吴主任，那时我正看着的时候......” “你杀了谁呢？” 吴静听着少女的疑问，眼前却渐渐恍惚，好像那些逝去的冤魂顶着面前这张脸，正向她索命。 澄柒本以为吴静多少也应该知道些内情，却没想她确确实实只是明面上一把好用的刀而已，试探之后，澄柒发现甚至最开始被原主“看见”的那个人都不是她。 【叮——支线任务发布：如我所见。请宿主探寻枫城一高第三名自杀事件背后的秘密。】 “我不是说不接？” 【检测到宿主满足支线任务发布的要求，现已开启强制发布程序！】不管！我就是先斩后奏的一把好手！ “现在也算有证据了，可以报警了。”许世安将手机里的录音上传到云端，“孤军奋战不可取，现在该借助力量了。” “我当然不可能自己往前冲，不过报警就不必了，他们会找上来的。”拿到吴静的“口供”之后，澄柒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毕竟这种使用‘非常’手段得来的证据，可不能对簿公堂。” 系统蹲在小黑屋里生闷气，他不就是在宿主试图催眠吴静的时候大惊小怪了点吗？她居然屏蔽他！凭什么屏蔽他！ 第35章 第三准则5 第二天，澄柒和许世安踏进校门的时候，已经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大都背着书包，显然是在进入教学楼之前被什么拦下了脚步，附近还有几个老师不时看看表，一脸焦虑。 “安景年来了，她果然没事！” “可是还是有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和原主同班的一个女孩子凑了过来，她眉眼间带着些许惊惧，轻轻抓住了澄柒的衣袖，道：“景年，你昨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我昨天收到了一条信息叫我来学校开表彰会，但是来了之后发现是个乌龙，我就离开了。” 女孩子抓住她的力道更大了些：“你昨天怎么还敢往学校跑的？还好你没事！” “是教务处发信息说要开表彰会，而且我的成绩登录错了，是第四名。”澄柒一副对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深信不疑的模样，“你们都在干嘛？怎么不进去啊？” “你们才来应该还不知道。”女孩也朝许世安招招手，让他和澄柒都凑得近些，然后悄声道，“这次从旧校舍跳下来的，是吴主任。” “吴主任？”这下轮到澄柒和许世安愣了。 他们昨天离开前，特意作出吴静拖延时间失败，把他们两人平平安安送出学校然后各回各家的样子，而且吴静本人也“忘记”了被澄柒“恐吓”催眠的事情，她没道理再到学校来，那群人应该也没道理要除掉她。 “对啊！听说是今天新校舍宿管阿姨来上班的时候看见的，警察已经叫救护车把尸体带走了，现在应该和校领导一起查监控。” “那我们呢？一会儿继续上课？” “不是的，你们出门之前可能没看到，学校已经发通知说今天停课了，我们大多数都是不知道消息直接进来的，但是也算是误入现场了，需要排查之后才能离开，尤其是那些。”女孩指了指一边和老师站在一起几十个学生，“他们来的更早，都进到教室里了，也是够倒霉的。” 说话这会儿，又有几个倒霉蛋到了校门口，和澄柒他们来时不一样，现在门口已经有专人拉上警戒线把人拦下了，那些学生一面有些好奇，另一面又有些心惊胆战，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家。 “高二七班安景年同学，高二十三班许世安同学，如两位同学目前在校，请前往教学楼前。”广播声突然响起，旁边的女孩吓了一跳，再看身边两位当事人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淡定。 “广播叫你们去教学楼干什么啊？” “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昨天都来过学校吧！” 即便没有吴静这档子事，为了调查之前的案件，澄柒作为一个幸存的第三名，被有关人员找上门来也是正常的，她也一早有了准备。 但现在，她和许世安貌似已经是嫌疑人了。 等在教学楼门前的澄柒和许世安两个班的班主任，看见他们两个立即迎了上来，领着他们到了一楼的监控室。 屋里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人，穿着制服的手里拿着摄像机，从他们走进来之后便开启了录制模式放在一边的三脚架上，随后有拿出纸和笔坐在桌子旁，再除去作为见证人的两位班主任和一位本来就在屋里的副校长，就只剩下一个穿着常服，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青年，他朝两人笑得友好，似乎是为了消除他们的紧张情绪，给两人指了座位之后，才缓缓开口：“两位同学好，我是枫城重案组组长，我叫楚延。” “不要紧张，我只是简单的例行询问。” “我们调查了监控，发现你们昨天有来过学校，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收到了短信，上面说学校要开表彰大会，叫我过来。”澄柒率先开口。 “短信能让我看看吗？” “不好意思，我们学校不让带手机，如果你需要可以等下送我回去取，因为我家里人不在，没人能送来。” “据我所知，你是第三名，为什么你就轻信了短信上的内容，你不怕出事吗？” “短信上面还说有些同学的成绩出现了问题，复核之后排名有变动，我再去查成绩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三名了。” “那这位许同学呢？你为什么会来学校？” 许世安迎上楚延探究的目光：“我和她是邻居，恰巧我们两家的家人都出门了，叫我们互相照顾，她去学校之前在我家，我发现她不见了，来学校碰碰运气。” “许同学的成绩应该也在表彰范围内吧！安同学为什么没有叫许同学一起来学校呢？” “出了成绩之后，他一直把我当犯人一样关在家里，我单方面闹脾气，不想和他说话。” 楚延和两人一问一答有来有回，他们都在观察着彼此，澄柒和许世安在分辨这人是否能胜任一个可靠的盟友，楚延则心惊于这两人过于镇定的表现。 他直觉这两人可能成为这起连环案件的重要突破口。 “你们来到学校之后有遇见谁吗？” “我在去顶楼会议室的途中遇到了巡楼的吴主任，她告诉我没有表彰大会的事情，说巡完楼后送我离开，所以之后我一直跟着她。”澄柒话音刚落，许世安就紧接着回答：“我在楼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下到二楼的时候从天井看到景年和吴主任朝一楼尽头那边走，就跟了上去，最后在化学教室汇合了。” “在之后呢？” “吴主任巡完楼之后，就送我们两个离开了，从正门，监控里应该拍得很清楚。” “那之后你们就回家了？” “不然呢？” 面前的两个人全程没有眼神相互交流，没有眼神飘忽，也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故意一直与他对视，楚延可以确定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但同时他也确定——这两个人一定对事实有所保留。 “说实话，鉴于你们极有可能是死者最后见过的人，确实很大的嫌疑......” “我想您的怀疑不是很严谨，吴主任的案件应该可以和之前的案件合并调查，作为一起连环案件，我们显然不具备犯罪动机和犯罪能力。”澄柒直接打断了楚延的话。 第36章 第三准则6 “第一位死者出现后，我本人高烧不退请了半学期的长假，这学期开学才刚刚复学，许世安除了上学以外的时间都在医院陪护。如果你们去调查，很容易就能在枫城中心医院找到我的住院记录和许世安的陪护记录，我们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在叫来这两个人之前，这些事情楚延已经在两位班主任那里打听过了，他当然知道澄柒说的是事实，他本人也是倾向于这两个人与这一系列案件并无直接牵连。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之前案件的凶手是死者本人，这次她本想对安同学不利，却没想许同学也跟了上来，就此被你们反杀。” “那我们就是正当防卫和见义勇为，无罪的事情我们会很愿意承认的。”澄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楚延，突然笑得灿烂，“无论你们现在作何感想，我和许世安都和吴主任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决定怀疑我们，请拿出切实有指向性的证据，如果没有，那么我们就只是不小心被卷入其中的普通学生。” “另外......”澄柒瞟了一眼门边的班主任们和副校长，“你们的见证人选得不错。” 楚延下意识觉得澄柒话里有话，但还没等他细想，许世安就提出要离开：“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我想我们就不在这里影响办案了。” “暂时没有了，但如果后续有进展，我们可能还要打扰两位同学。”楚延先一步站起来，“我送你们回去，也顺便去看看安同学收到的短信。” 原主的手机作为证据暂时被带走，什么时候能还回来，楚延自己也不敢下结论，当澄柒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应下会之后给她一个备用机，另外也会把电话卡带回来。 临出门，许世安叫住了楚延：“如果只是楚先生本人出于好心，借给景年一个备用机的话，应该就不需要像这次一样大张旗鼓这么多人了吧？” 许世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先出去的几个人并没有听到他们还有偷偷交流，楚延有些诧异地回头看，许世安和澄柒站在门内，而他刚刚踏出门外。 一条窄窄的门槛将他们分隔开，对面的人站在真相里，正邀请他进来。 楚延听懂了许世安的言外之意，他郑重地点点头：“当然。” “楚延应该是个很好的盟友，有了他的协助，你就没有必要冲得那么往前了，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目标，更要明哲保身才是。”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但同时我也需要一直落在他们可控的范围内，只要他们以为我暂时受制于他们又不会产生较大的威胁，才不会让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澄柒从楚延走后就开始浏览起与枫城一高有关的各种网页。 “你在找什么？” “找陆漪一的‘死因’。” 陆漪一就是枫城一高系列案件中，死亡的第一个人，也是原主目击的那起案件的死者。 “如果陆漪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她怎么会被盯上？我们经历的这一系列事件，都是我目击了陆漪一被杀害这件事引起的。” “那么，那群人一定要陆漪一死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许世安，如果真相不是完整的真相，死亡就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能彻底一劳永逸的方式只有一个！” “那就是斩草除根！” 澄柒知道，许世安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如果她没有接替安景年的人生，许世安也会赌上自己的一切替原主扫清障碍。 可在澄柒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世界线就已经被打乱了，系统给她的剧情的可参考性有限，毕竟原剧情中从来也没有吴静死亡这一回事。 许世安叹了口气，他可不想劝了，既然有人一定要冲锋在前，他就做好后勤保障算了。 这一夜，灯火通明，他们一直追溯到枫城一高现在使用的校区建校之前，终于有了些许头绪。 “应该就是这个了！” 网站已经荒废了好久，十年来互联网的发展飞速，当初的网页设计早已比不上现在潮流，但上面的文字清晰醒目：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 楚延来得比澄柒和许世安想象得要早，吴静的死让枫城一高正式进入封校整顿的阶段，所有班级进入到线上授课的模式，所以楚延下了班之后，澄柒和许世安才能正好在家里。 楚延一进门就是开门见山，半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留给屋里的两人：“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别那么着急，先坐下喝杯茶。”许世安说着倒了一杯茶放到楚延面前，然后坐回澄柒身边，两个人一起盯着楚延看，似乎他不喝的话绝不说下一句话。 楚延觉得这两个人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没等他咽下去，澄柒就已经开口：“其实我是第一起案件中，陆漪一死亡全过程的目击证人......” “噗——”楚延毫无防备的呛了一口水，许世安眼疾手快推了一包抽纸过去，楚延急忙抽了几张擦掉水渍，然后捂着嘴咳了半天：“你......你说什么？” “我是陆漪一案件的目击证人。” “那你当时怎么不站出来？她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的话，凶手是谁？” “不记得了。” “什么？！”楚延一下子没控制好音量惊叫一声，“忘了？” “你不要一惊一乍。”许世安把澄柒往身后挡了挡，“景年目击到那件事之后受了刺激生病住院了，病好之后她把那些事情全忘了。” 一开始的冲击感过去，楚延这才冷静了不少：“也就是说，那个凶手后来也发现了安同学这个目击证人，然后才有了后来那些事，目的就是让安同学永远闭嘴？” “没错。” “那何必找一个这么迂回的方法？直接点不是一劳永逸，而且把这件事搞得这么大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如果这是一起连环杀人事件，只要其中一起可以洗脱嫌疑，那么就可以洗脱所有嫌疑；如果这是一起群体性癔症事件，那么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第37章 第三准则7 楚延眸色一凛：“你们的意思是，这其中有一场意外，而背后的那个人利用了这一场意外。” “如果有了这个前提，那是不是很多疑团都迎刃而解了？” “怪不得......”楚延喃喃道，“实不相瞒，在第二起案件的调查中，我们掌握的信息可以说是完全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在这次死者出现之前，我们的顾问也提出了群体性癔症的假设，如果这次的死者依旧是第三名的话，我们会申请让枫城中心医院的专业人员做一次评估，这一系列案件真的可能以群体性癔症结案。” “除了这些呢？安同学并没有想起来当初的事情，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你是那个目击证人的？” “原本只是一个猜测，然后我们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证明了这一点。”澄柒示意许世安拿出手机，许世安播放起一早准备好的录音，然后放在桌子上。 里面很快传来了交谈声，更准确的说是澄柒的诱导和吴静心神崩溃下的口不择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要我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杀了你！” “那两个人都不是我杀的！” “......你们......你们不要来找我好不好？我......我也是听命于人啊！我迫不得已啊！” “不！不行！如果我不杀了你的话，死的就是我了！” “那些事情不能被发现！陆漪一是这样的！你也是！安景年！你必须要死！你什么都不能说出去！什么都不能！”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别逼我啊！” “你们去找校长！对！就是校长！都是他指使我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撒谎！” “放过我吧？放过我行不行？” 楚延听得有些害怕，他突然觉得对面那两个高中生有些瘆人，然后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许世安抬眼看了他一下，嗤笑一声：“你是个成熟的大人的，这只是些不入流的催眠小把戏罢了，不至于让你这么忌惮。” “咳咳咳！”楚延咳嗽几声掩饰着尴尬，“那个！让我们来聊聊你们校长的问题吧！” “在说我们校长的事情之前，你有必要看看这个。”澄柒将昨天晚上她和许世安找到的有关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的资料摆到了楚延面前，“当然，这和陆漪一的事情是否有关联还是未知，我们仅仅是猜测。不过也是给你提个醒，如果这里牵扯的人你得罪不起，可以随时离开，我们相信你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的。” 楚延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你们的怀疑是真的，这件事情就真的大条了！敢就这么毫无遮拦地把情报共享给我，你们还真是胆大。” “不过，你们确实还算幸运，这件事，我还真有放手一搏的能力。”楚延扬起一抹笑，里面满是骄傲，“当年我的父亲参与过生物研究所的事情，并且到现在他也在怀疑当时的处理有漏网之鱼，而我调任枫城后，父亲特意叮嘱过我，如果发现，绝不姑息。” 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是当时负有盛名的生物制药机构，十多年前他们意外合成了一种病毒，被命名为安纳谛索，希腊语中进化的意思。 这种病毒一旦寄生到生命体中，会迅速复制，整合了病毒基因的细胞会在接下来的分裂中显现出两种不同的方向，其一是以病毒基因为主导，寄主的代谢完全不受控制，全身功能将在三天内失代偿，最终导致寄主死亡；其二则是整合后的全新基因组发挥作用，可以极大程度提高细胞的活跃程度和功能，实现寄主的进化。 当时实验室中用作这种病毒测试的大鼠小鼠都在一部分细胞崩溃和另一部分细胞超能的撕裂感下最终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关于安纳谛索的测试仅仅过了两个星期就被叫停，同时安纳谛索也被列入国家禁止研究的项目之中。 然而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并没有就此放弃研究，因为所长本人对安纳谛索的狂热，曾经的研究团队不得已继续测试和研究，几年来病毒不断迭代，所长也愈发疯狂，最终勒令团队进行人体实验，也是因此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研究国家禁止项目也在十年前东窗事发。 楚延的父亲就在那次对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的打击队伍中，那之后研究团队全部解散，连带着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也被停顿整改，同年正式关闭并被拆除，一年后枫城一高就在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的旧址上建立了新校区。 表面上，有关安纳谛索的一切都终止在那个时刻，但是楚延的父亲发现曾经的研究人员在一夕之间人间蒸发，他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但适逢上级部门人事变动，安纳谛索旧案被彻底压下，只有楚延的父亲一人这么多年不曾死心，还试图继续深入，可他一早就被调离枫城， 直到楚延阴差阳错回到这里，才接替了父亲这么多年的执念。 “没想到，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旧址上建起来的枫城一高还真的又有可能牵涉到这桩陈年旧案啊......”楚延一阵感慨，“我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吧？” “可别高兴得太早，当年按下安纳谛索旧案的那人如今可是身居更高位了，如果他真的和那些人有什么牵连，想彻底解决这个案件可不是件容易得事。不过......”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但我觉得，陆漪一还活着。” 澄柒这一大胆的言论如同一声惊雷在楚延脑海中炸开，他一面不可置信，一面有希望确有其事：“你有多大把握？当初陆漪一的案子我也在，医院那边确实下达了死亡通知。” “十之八九吧！”其实澄柒要更笃定一些，但太肯定的话，对楚延解释起来会很麻烦，“虽然陆漪一父母双亡，但她的舅舅是在枫城中心医院工作的，只是这个亲戚平时和她很少往来，所有人都以为陆漪一是个孤儿，她之前也一直是在福利院生活，所以没有人会将这个舅舅和她联系在一起，但这位舅舅是可以给她开具一份假的死亡证明的。” 第38章 第三准则8 “我联系了陆漪一的同学，那人说陆漪一在进入高一下学期后短短两个月像吹皮球一样胖了起来，而且没有任何诱因。如果说这种‘胖’不是生理或者病理因素，而是为了跳楼准备的缓冲装备呢？” 楚延听得脊背发凉，许世安也是第一次听澄柒说起这样的猜想，他们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了，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是陆漪一发现了什么而被灭口，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是陆漪一引诱背后的人发现她的异常，然后对她出手，在那人暴露在她面前之后，她依靠一招假死，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降低他们的防备，然后肆无忌惮地继续调查。 “如果陆漪一经过训练，是可以通过心理暗示和环境刺激迫使身体进入假死状态，在结合冬眠合剂降低体温，理论上是可以伪造出濒死假象的。” “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因为长时间不被注意而暴露计划或者不治身亡，她还安排了一位她‘死’后的第一发现者，也就是你们询问过的那位碰巧看到陆漪一落地瞬间的倒霉蛋。” “之后的事情就可以顺理成章，中心医院离一高最近，接到报案后，陆漪一也是第一时间被救护车送到了中心医院，由她舅舅接手，然后下达了死亡通知，在福利院带走‘尸体’之后，找机会将她唤醒，然后藏起来。” “这样，一个‘死人’就可以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活下去了。” “而且，还有我这个目击证人为她吸引火力，她应该能在这半年里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吧？我们又将有一个很棒的盟友了呢~” 楚延一面觉得这种猜想匪夷所思，又觉得澄柒分析得好有道理：“那你觉得，陆漪一现在在什么地方？” “枫城一高只有一个地方没有监控，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楚延了然。 “旧校舍。” 楚延热血沸腾，楚延兴致勃勃，楚延想立刻拉着澄柒和许世安去枫城一高探险。 许世安：“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做些符合你职业设定的事吗？” “我也想带着搜查令拍到他脸上啊！但我们没有证据啊！” 许世安：这个理由听起来真是好似曾相识啊！ 那天楚延临走前，澄柒特意说了一句。 “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天，你可以仔细想一想要不要追查这件事。” “他们会威逼利诱。” “你可能会遭到报复，你的家人可能会被牵连。” “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楚延转过身，看向澄柒和许世安的目光满是坚定：“绝不反悔！” 某个月黑风高夜，草台班子一样的三人小组悄咪咪地摸到了学校围墙下，根据楚延这几天的观察，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躲开监控进入枫城一高的唯一途径。 “要不你们还是在外面等我吧！你们两个小孩跟着我一起去还是太不安全了。” “现在知道不安全了？昨天你设定作战计划时候那个兴奋劲可不像把我们俩当小孩啊！临到墙根地下了，晚了。”许世安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楚延还想和他掰扯两句，却被后面的澄柒按头推了一把：“别贫！快进去！在这等天亮啊？” 旧校舍是五年前被废弃的，虽说荒废许久但好像一直有人默默打扫过，至少楼梯和走廊上并没有多少灰尘，三人也不忘了清理自己进来的痕迹。 “你确定这里的监控已经坏掉了吗？”虽然楚延说得信誓旦旦，但澄柒还是不太放心。 “当然，不然他们每次‘毁尸灭迹’还要删一遍监控吗？而且如果真的能用，我们来调查的时候技术部那边肯定能看出来的。放心！绝对没问题！” 澄柒一路向上，目标明确，最终她在403寝室前站定，伸手敲了两下：“我是安景年，我知道你看见我看见你了。” 空气间静默了下来，久到楚延和许世安都以为澄柒的猜测落空了，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 少女的脸渐渐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她带着长时间未见阳光的苍白和有些营养不良般的纤瘦，她缓缓笑了起来：“安景年，你，很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半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们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过得很艰难，如果澄柒没有看穿她假死的计划，可能还没等她找到全部的真相，她就会倒在晨曦之前。 “进来吧！” 小小的一间宿舍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痕迹，只是在角落里有些吃剩的压缩饼干的包装，空掉的矿泉水瓶。 “你们来的时间正好，证据我也算收集得差不多了。”陆漪一直奔主题，她从自己在地板下抠出的小夹层里取出一份用防水塑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然后珍而重之地交到澄柒手上，“你们只需要将它完完整整地带出去就好了，怎么能让它被看到，就是我的本事了！” 陆漪一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她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呢？ 她只有一条命而已。 “你跟我们一起离开吧！”澄柒这样说道。 陆漪一笑着摇摇头，她说：“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那么，我至少要死得其所啊......” 还是那个夹层里，她又拿出一只注射器，里面是无色透明的液体，陆漪一清楚地知道这个东西绝不可能为人类带来新生，所谓的“进化”从始至终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安纳谛索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对吧？为什么会有人对它那么痴迷呢？‘进化’啊......人类走到如今经历了几千年的繁衍变迁，他们怎么能相信这种东西能够一蹴而就呢？” “或许有人认为它离他们的生活很远，或许有人认为研发过程中的失败无损他们的利益但成果却使他们受益......” “我会让他们看到它会如何让人痛苦地走向死亡。” “不必劝我。” “我是十年前为了反抗这项惨无人道研发的科学家们灵魂的集合，我将奉献我的一切，让他们得偿所愿。” 第39章 第三准则9 最后的最后，陆漪一的视线落在楚延的身上：“你和你的父亲长得很像，十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大概就是你如今这副样子......” “我相信你的父亲，所以我也相信你......” “你一定要追查到底啊......” 陆漪一的父母是两位杰出的科学家，他们在枫城第一生物研究所任职期间兢兢业业，为无数特效药的研发做出过卓越的贡献，同时也是安纳谛索项目的尖端研发人员，也是发现这个项目难以实现并第一时间支持其被列为禁止的人。 当然，他们也是所长为了继续研发项目，而被控制的第一批人。 还是研究禁止项目被发现后，被灭口的第一批人。 那一天楚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不懂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怎么会那么决绝。 澄柒似乎很能“共情”陆漪一的行为，所以除了第一句劝说，之后再没有反对过。 许世安并不在意除了安景年以外其他人的生死，所以从头至尾都是事不关己。 但楚延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他从澄柒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证据时好像被压弯了脊梁，他曾接受的教育是竭尽所能让恶意绳之以法，但如今他却没法拯救一个善良的灵魂。 他不懂吗？相反，正是因为他太懂了，只有当还温热的血液溅到每个人的脸上，他们才会正视黑暗下的暗流涌动。 否则，他们将永远视而不见。 楚延明白了。 当年他的父亲未必不能继续追查下去，只是他在那次人事调动中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所以将自己隐藏起来。 明哲保身嘛！谁都懂得的道理。 他虽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真当这件事触及他的利益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抛下了他心中的正义。 楚延想，他的父亲或许有很多难言之隐，比如为了他能平安长大，比如为了他们的小家更能幸福美满，比如为了让自己活下来......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理由都可以让他的父亲不再理会这个案子。 楚延理解，楚延接受，但现在的楚延不会和他的父亲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一次，他会坚守他的正义。 “接下来，就是大人的事情了，你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知道吗？” 他对澄柒和许世安如是说道。 “当然，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确实也不好参与，但是......”澄柒手腕一转，一封信出现在她指尖，“我们此时此刻相信你，但不代表我们会相信你，希望你能一直坚定今天的选择。” “如果你选择倒戈，我留下的这一点证据，也可以掀起风浪。” “我不会的！我向你们保证！”从接收到许世安的那一刻起，楚延就意识到即将与他合作的并不是两个简简单单的高中生，他们有时显得捉襟见肘，只是目前的身份限制了他们的行为，如若他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会作出比自己更大胆的动作。 这点楚延深信不疑。 如果他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甚至会认为是有两个别的灵魂碰巧落到了他们的身体里。 他试图去拿澄柒手中的证据：“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们手上还有证据，你们会很危险！还是全都交给我......” “无论是作为目击证人，还是证据的持有者，我都在他们的击杀目标名单上，所以你不用操心我们是不是会被盯上，答案是肯定的。”澄柒将手缩回，“我的建议是你不要有意见。” “因为你这个时候作出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被我们认为是被戳穿假面后的心虚。” 楚延还是如那天一般，他的眼睛还是坚定的，他道：“我说过，绝不反悔！” 清晨，枫城中心医院，今天恰好是周末，早起来看病的人比起平时只多不少，挂号处和缴费处的队伍排的老长，咨询台前也围了一圈人。 “哇——”门诊大门处忽的一阵骚动，大厅里的人闻声看去，一个少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强撑着支起上半身，站得近的人一眼看到她刚刚脸撞到了地上，流了鼻血，伸手一摩挲就染了满脸，她又尝试用力站起来，却紧接着无力地倒了下去。 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另一边急诊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将少女抬上担架送往急诊室。 紧接着短短几分钟的视频在网络上被大肆传播，画面中少女是肉眼可见的痛苦，摔倒之后几个接触到地面的位置也是很快就看到了淤青，同样是肉眼可见的脆弱。 “天呐！这孩子是怎么了？” “是不是被虐待了？” “应该是被虐待了吧！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是不是被绑架过！看她脸色白得像是很久没见过光了！” ...... 一开始人们都以为是虐待、霸凌甚至是绑架这种法制案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更为专业的人士看到视频，并在下面评论。 “这个姑娘看起来有很严重凝血障碍，摔了那一下不会内出血了吧？” “你们看她嘴唇发绀，面色灰白，不排除有心衰的可能哦！” “天呐！这个病例看起来就很复杂，有没有枫城中心医院的同行踢我个后续！” ...... 此时枫城中心医院内部也是一阵兵荒马乱。 接到急诊的通知，各个科室的专家紧急会诊。 对于这个棘手的病例，医院暂时能做的就是对症诊治，维持生命体征，在此基础上寻找发病原因。 “那暂时先这样处理，现在社会对这位多器官衰竭的患者非常关注，我们要时刻谨慎小心，以免舆情对我们后续的治疗造成影响，耽误患者的病情。” “对了，患者的身份信息能确定了吗？” “暂时还不能，这位患者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一天过去，网络上对这位突然出现在医院的重病少女的热度丝毫不减，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这位少女的身份却一直成谜，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第一个认出少女身份的人出现了。 第40章 第三准则10 “这个人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是.......但是那个人半年前就死了啊！” “我之前也发现她很像我同学，我同学也是半年前就死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出声！” “我也是！” 随着第一个人发生，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终于有人说出了那个名字。 “她叫陆漪一，枫城的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她就是枫城一高第三名自杀案件的第一个死者。”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当然是枫城一高的学生们，澄柒和许世安看着班级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每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 “陆漪一真的没死吗？” “那个人真的是陆漪一？” “她怎么变成那样了？” “陆漪一没死的话，其他那些人呢？是不是也没死啊？” “半年前，陆漪一没死，她都在哪啊？” “太恐怖了！我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没死比死了更恐怖！” ...... 仅有学生在的群里，恐慌一阵阵蔓延，他们不知道陆漪一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看见他们认识的人先是被“死亡”，之后消失了半年之久，最后以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再次出现。 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他的第三名是不是也经历了同样的事？这样事情还会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虽然班主任有在各自的班级群里多次强调让大家冷静，不信谣不传谣，但学生的焦虑还是很快就蔓延到了家长身上。 他们迫切想得到一个真相，视频里的少女究竟是不是陆漪一？如果那个人是陆漪一，她为什么没死？她这半年又去了哪？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夜之间，陆漪一这个名字在枫城一高每个学生的家里不断被提起；但也是一夜之间，网络上所有有关枫城中心医院突然出现的重病少女的视频全部消失。 有人试图再次发布些有关的言论，但没过多久就会被审核下架，有人在背后想要按住他们的头让他们闭嘴。 第二天一早，大多数还没有从梦里清醒，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医生办公室里，早晚班的医护人员正在早交班，忽的办公室的门被本该正在值班的护士打开，主任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小护士表情有些奇怪，声音磕磕绊绊：“主任，那个......算了，您还是自己看吧！” 她说罢让出一条通路，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官接着走了进来：“你们好，我是枫城重案组组长，我叫楚延，很抱歉打扰各位。” “前几天贵院收治的患者可能是近半年来枫城一高案件的相关人员，我们需要进行调查，烦请各位配合。” 陆漪一从昏迷中醒来，守在一边的护士立刻叫来了医生，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主任对陆漪一道：“今早有几位警官找到我们医院，说你可能是一起案件的相关人员，想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觉得可以吗？” 陆漪一朝病房外看去，第一眼就是楚延，对方不苟言笑，仿佛他们从未见过，她有一瞬间心好像沉了下去，她有些不确定他们还会不会是有着同样的目的的盟友。 “可以。”她还是想要赌一把！ 主任和原来守着陆漪一的护士还留在病房里，负责记录的警员也打开了录像机，楚延正一步步向她走来，背对着摄像头，那人悄悄对她眨了下眼，陆漪一安下心来。 还好！没有问题。 “姓名？” “陆漪一。” “就读于枫城一高？” “是。” “半年前，曾于枫城一高旧校舍坠楼，是你本人吗？” “不是。” 楚延有些意外地抬眼，随后立即跟上陆漪一的思路：“可以仔细说说吗？” “有人伪造了一个‘我’坠楼，然后把我带走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希望你在社会中处于死亡的状态，然后对你实施了长达半年的监禁对吗？” “是。” “带走你的人你认识吗？” 陆漪一艰难地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但是，我在学校见过他几次。” “如果现在拿出他的照片，你能认出他吗？” “可以。” “在监禁期间，他是否做出过损害你身体和心理的事情？” “他给我注射了奇怪的东西，之后我一直很痛......”陆漪一忽的情绪有些激动，因为她的声音有些小，楚延坐得离她很近，所以她很轻易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他在......他在拿我试药！他每天都让很多人观察我的状况，会抽我的血，有的时候会带着新的那种奇怪的东西过来......” “你知道那个奇怪的东西叫什么吗？” 陆漪一抓着楚延的手越来越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再大些，她希望这个名字能被清楚地记录下来：“他们叫它——” “安纳谛索！” “啪嗒——”留在病房里的主任本来下意识地转着别在口袋上带进来的笔，听到这个名字，他惊得停下了转笔的动作，笔就这样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和谐的声响。 “主任听说这个药？”楚延目光灼灼，主任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个讯息：他势必要让安纳谛索的一切被记录在摄像头下。 “它......它不是药，它是一次药物研发时的副产品，准确来讲，它是一种病毒。”主任咽了咽口水，“它也是十多年前被禁止研发的项目。” 楚延和陆漪一暗地里对视一眼。 “陆同学注意休息，之后我们会再次叨扰，烦请配合。” 楚延起身后，陆漪一又一次抓住她的衣袖，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弱，仅仅楚延一人可以听到：“你要......尽快......” “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陆漪一没想到她以为很快便能的再见，几天都没有到来。 “医生，前几天的警官还是没有来吗？” 来查房的主任对她摇了摇头，陆漪一难掩眸中的失望。 她还是信错了人吗？ 自从陆漪一暴露出来，澄柒就感受到了来自暗处无时无刻不在的监视，他们在观察，一旦澄柒表现出一点她已经恢复记忆的迹象，他们就会即刻采取措施。 “楚延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我们需要想别的办法了......” 第41章 第三准则11 这天半夜，救护车到了澄柒家楼下，许世安一脸焦急地跟着被抬上担架看起来失去意识的澄柒上了救护车，一路疾驰向枫城中心医院。 自家女儿再次住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安家父母那里，两个人结束度假急急忙忙飞回枫城，第二天澄柒醒过来的时候，父母两人已经坐在她床边了。 “爸妈，你们回来了。” “年年，你感觉怎么样啊？怎么好端端的又住院了？”安妈妈反应尤其强烈，她还记得半年女儿浑浑噩噩地回了家，然后高烧不退，嘴里还直说胡话。 “我没事，只是看着严重而已。”澄柒朝他们笑笑，“很快就会好的......” 她只不过是多洗了几个凉水澡，多吹了一会儿冷风，然后又悄咪咪把该吃的药处理掉了而已，要不是为了混个住院，她都不可能叫救护车。 “叔叔阿姨，你们才刚回来，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景年。”许世安带着他和澄柒的早饭回来，看到病床前的安家父母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个人回来得这么快。 “小许回来啦！这几天我们年年真是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们来照顾年年就行。” 许世安和安家父母拉扯了半天，最后才把两个大人送走，坐在澄柒床边长舒了口气：“你想出住院这招真是馊主意，阿姨当初可被你住院的事情吓个半死。” “我能怎么办？我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澄柒还发着烧，提不起半点精神，“怎么样？找到陆漪一了吗？” “在cicu，听说她这几天的状况更差了。” “想办法打听一下她舅舅的消息，我们两个都被盯着，只有他更方便行动。我们留下的那份证据先不要动，让他去找楚延藏起来的那些。” 楚延一早就知道，一旦他想要追查安纳谛索旧案，就一定会受到阻碍，所以，虽然他信誓旦旦地对澄柒和许世安说不后悔，但还是不敢排除不可抗力，所以在拿到证据的那天晚上，他也和他们约定一个在必要时刻藏起证据的安全点。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天他从医院回到了局里，立刻被他们老大叫到办公室，让他停职休息，不仅如此，还强迫他回家探亲，一定要他离枫城远远的才肯罢休。 楚延知道，上面那位给他们老大施加压力，老大想把他赶走也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楚延不愿意闹得太难看更引起那些人的警觉，便极识时务地给自己放假回家，临走前，他借了一家饭店老板的电话给澄柒和许世安发去了消息，说如果三天过去他还是没有消息，就启用备用计划，这才有了澄柒住院的事情。 陆漪一这几天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许世安一天几次特意拐到cicu那边晃悠，也没找到可以向她打听她舅舅的机会。 但是他频繁地出现确实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这天晚上他就被人在回澄柒病房的路上拦了下来，来人是一名医生，目测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许世安看了眼他的名牌，姓易。 陆漪一的母亲的母亲也姓易。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是景年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是的，有些事情要单独和你交代一下。”易医生领着许世安进了一间办公室，然后把门反锁。 “我看你今天去了几次cicu那边。” “是的，我在找人。” 易医生示意许世安坐下：“我听漪一说过安景年这个人，看你今天的行为，你应该也是知情人。” “没错，我也正是在找你。” 消失了几天的枫城中心医院重病少女事件突然重回大众视野，与其同时来到大众视线中间，还有安纳谛索。 安纳谛索旧案在当年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当时的网络远没有现在发达，传播的范围有限，但还是有很多人还记得。 有些人没听说过安纳谛索的大名，这群人便在评论区给大家科普。 看到这些科普的人也是隔着屏幕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说，那个姑娘中间醒过一回，还有警察去询问了，不过那位警官当天就被停职了！” “我也听到这个小道消息了！我家人在枫城中心医院住院，和那个小姑娘是一个科室的，听说她还清醒的时候每天都在问那个警官有没有再来！” “这个研究禁止项目还做人体实验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上面还有人啊？” “嘘！这话都敢说，你号不想要了啊！” “先别管我！能不能让那个警官回来把案子继续查下去！” ...... “小声说另一个小道消息，把小姑娘带走做人体实验的好像是枫城一高任职的老师！” 这个言论一出，一高每个班的家长群都炸了，每个看到消息的家长都叫嚣着让班主任给个说法，有些还没听说这件事的，经过几个相熟的家长的介绍也立刻加入了声讨的队伍。 有人试图像之前一样压下相关事件的热度，但那些视频和帖子就像病毒一样层出不穷，撤掉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站起来。 他怒指平台运营不要太贪心，运营十分无辜道：“有没有可能人家用的不是钞能力，而是黑科技呢？” 既然是黑科技，那就也找些专业人士，结果一部分说着绝不为五斗米折腰，还说要是继续纠缠他不介意再加几个代码；另一部分说人家的代码更高级，他覆盖不了。 群众的愤怒愈演愈烈，枫城一高的大家长群里自发选出了几个家长代表带着自家孩子去探望陆漪一，其中一个有本事的还带来了全学校所有任职人员的照片。 院方是打算拦住这群人的，但陆漪一本人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求着主任借她一间单独的房间，见见这些人。 主任本人也是对安纳谛索深恶痛绝的，所以患者本人都没有任意，他就答应了下来。 还是主任和陆漪一的管床护士做见证人，家长代表们派出一个人用录像机记录，他们将照片一个一个放到陆漪一的面前，她强打着精神一张一张看过去。 陆漪一从中选出了七张照片，对坐得离她最近的一个人道：“这些人，我都在那里见过，我都见过......” 陆漪一说完，整个人无力地倒下，她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再也支撑不下去，一边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为了一条直线，主任急忙将屋里地所有人赶了出去，屋外待命的医护人员在所有人退出的下一刻带着急救物品冲了进来。 陆漪一被抢救，最后宣告死亡的消息很快流传了出去。 仿佛一滴水落进油锅，所有人瞬间炸开。 第42章 第三准则 完 “听说今天有枫城一高的学生家长去找陆漪一指认幕后黑手，将学校里藏着的那些人都找出来之后，陆漪一就不行了。” “我也是今天去医院的家长之一，我还是愿意相信公安机关的，所以拿到陆漪一同学的证词后我们立即交给了警察，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他们出警调查的消息。” “不止如此，当时录下证词的设备也被拿走了，多亏有一个家长有先见之明的复制了一份上传云端，否则现在证据就没了！” 在大众将矛头对准枫城公安局之前，官方号运营极其有求生欲地发布了公告： 【枫城公安局v：近日受到大家广泛关注的事件，我局已知悉、立案并成立专案小组跟进，并任命原重案组组长楚延同志为专案小组组长，此时楚组长正在返回枫城的途中，之后会立刻对本案展开调查。】 回到枫城的楚延扬眉吐气：我楚汉三又回来咯！ 澄柒在楚延回来的第二天就出了院，然后和许世安一起来到公安局：“你好，我是枫城一高陆漪一坠楼案的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的出现，让本来停滞不前的枫城一高第三名自杀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半年前，陆漪一暗地调查安纳谛索被发现，追逐间爬上旧校舍顶层，原主安景年有时喜欢在休息时间到顶楼发呆躲懒，那天正巧看到陆漪一被人逼迫着从楼上掉下去。 虽然实际上是陆漪一主动坠楼死遁，但在原主的视角里，陆漪一确实是被那些人逼死的。 第二位死者在确认过日记内容、家庭关系和遗书笔迹鉴定，又采集了同班同学的证词，确定是自杀。 第三起和第四起案件的凶手最终确定是吴静。 根据澄柒和许世安提供的证词，吴静案的嫌疑人锁定在她与两人分开期间拨出电话的持有人，最终锁定了枫城一高的一位副校长，而这位副校长也是陆漪一指认的校方任职人员之一。 楚延的办公室里，澄柒和许世安作为案件相关人员暂时没有离开。 “进展好像还挺顺利的？”许世安也被这种顺利震惊到了。 “当然顺利，现在和十年前可不一样了。”楚延神秘兮兮道，“当年我爸不过是个一线小警察，现在我爸也算是掌握话语权了，我把这件事和他说了之后，他说上面的阻力他来搞定，绝对不影响基层办案！” 澄柒和许世安对视一眼，又看看正在邀功的楚延，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转机。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迎来胜利了！” 枫城一高副校长严诚文涉嫌杀害教导主任吴静被捕，在随后的侦查过程中，又有证据证明严诚文同样是陆漪一案的重要嫌疑人，再加上陆漪一的证词，枫城一高第三名自杀案件和安纳谛索违规研发以及违规人体实验案件合并侦查。 随后，陆漪一证词中提到的其他六人也被依法传唤，虽然他们所有人都对监禁陆漪一这件事矢口否认，但他们违规重启安纳谛索研发的事情还是压不住了。 不久后，隐藏在枫城一高旧校舍下的实验室被警方控制，大量有关安纳谛索的资料被发现，同日，在枫城公安局的默许下，各大媒体竞相报道此次案件，与此同时，十年前的安纳谛索旧案也被频频提及。 同月，安纳谛索专研小组研究人员的资料被公开，参与项目至今的人员尽数被捕，其余人全部遇害，成了安纳谛索研发进程中的冤魂。 而那位撑起保护伞的大人物，由于大额不明来源资金被举报贪污受贿，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个人与违规研发安纳谛索有关，但是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继续研究下去了。 两个月后，侦查程序结束，根据公安机关掌握的证据，检察院正式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又过了几个月，这起大案浩浩荡荡地开庭，并在网络上同步直播，无数人一起见证了这场庭审，大人物被判贪污罪，由于数额特别巨大没收财产并处无期徒刑且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严诚文因故意杀人罪情节特别严重，处以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其余有关人员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分别处十年有期徒刑、三年有期徒刑；部分研究人员被证实是受胁迫才继续参与研发被判无罪。 又两个月后，二审开庭，维持原判。 至此，枫城一高的“诅咒”和令人谈之色变的安纳谛索病毒，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易医生在那份遇害者名单上看到了姐姐姐夫的名字，彻底断掉了最后一点念想，但多年过去，尸骨早已不知所踪，最终还是只有一个衣冠冢被设立在哪里，和其他为反抗继续研发安纳谛索的研究人员一起。 陆漪一死后也是被易医生带走，最终她被埋在距离她父母最近的地方。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澄柒和许世安与楚延相约去墓园“看望”陆漪一。 “她真的是个很勇敢的女孩。”楚延一阵感慨，“不知道她这一路有没有后悔过......” “她不会后悔的，她为她父母报仇了不是吗？”澄柒能揣摩出陆漪一的心理，“她这一生，死得其所......”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许世安将本来有些悲伤地氛围一扫而空，“楚警官！道歉！陆漪一可是等了你好久！” 楚延一愣，随后“哦”了好几声：“非常抱歉陆同学！让你等了太久。但是好在，幸不辱命！我们胜利了！” 他们在陆漪一墓前叽叽喳喳，主要是楚延在叽叽喳喳，身后不远处，易医生凑巧也在这一天来到这里，他看着外甥女墓前的那三个人，偶尔能听到他们情绪激动时的高声言语，他恍惚中幻想出他逝去的三位亲人也站在那里，微笑着静静听他们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眼中有些湿润，他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 都过去了...... 【叮——支线任务：如我所见已完成，主线任务已完成。】 【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新一天的太阳缓缓升起，许世安和安景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久违地踏入了校园，这个校园的有些地方已经空荡荡了，曾经存在在那的人和物都消失不见，他们的记忆中对那些变化的记忆变得模糊，但没有人提起过那些变化，他们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去询问。 就好像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 就像有些人从未来过。 还是那个纯白的系统空间，澄柒靠着墙壁，面前出现一个洇蓝色的光幕，波形图随着系统的声音上下起伏。 【恭喜宿主完成上一位面任务，请问宿主是否要查看后续剧情？】 “不需要。” 【那请问宿主是否需要休息？】 “需要。”澄柒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系统借机重新为澄柒进行一次全身扫描，继而刷出资料。 【宿主编号：413； 宿主姓名：澄柒； 跟随系统：606； 契合度：98%； 心理承受能力s，智商s，体力c，外貌a，情商e。】 【基本技能：不明； 特殊技能：未知； 天赋：未知； 异能：未知； 所有物：不明； 潜在能力：不明； 身份：未知。】 没有记忆的系统和他查不出信息的宿主。 系统又想到那个人，自从第一个世界澄柒挑明了纪初澈的身份，他就暗暗关注了那个人，如今他已经跟着宿主度过了三个世界了。 主人和他说的那个人，会是那个人吗？ 系统：本来上班就烦。 第43章 废材嫡女1 “安禾郡主？怎么是你在这里？” “当然是本郡主把你骗出来的，不然你以为真是沈千枫叫你出来？你倒是相信他，这种荒郊野岭也敢过来......”安禾郡主步步紧逼，面前的人渐渐后退，“本郡主很抱歉，千赐！但是你，必须死！” 坠落山崖的那一刻，千赐都想不明白安禾郡主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因为沈千枫？但她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但是就这样冤死，她好不甘心。 澄柒醒来的时候，就处于一种全身上下多处骨折想动都动不了的尴尬状态。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宿主，寄主刚从山崖上摔下来。】 “这都没死？” 【......寄主已经死了。】为什么他家宿主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宿主，你要想办法自救哦~不然你也撑不了多久的哦~】系统很好奇，这种情况澄柒会怎么做呢。 “麻烦你先把剧情给我。” 【......好。】 这个小世界是一个重生废材逆袭的故事，原主千赐，毫无疑问她是个女主，准确的说是女主前身。风栖大陆以灵力为尊，原主正是第一世家千家最受宠爱的嫡女，天生废材却是一个相当高级的炼药师，只是因为没有半点灵力傍身并不敢声张，除了表哥沈千枫。 沈千枫发现千赐的秘密后答应帮她保密，条件是成为千赐的炼药师代理，每月拿到千赐炼出的一部分丹药去自家的拍卖行上拍卖，外界看来这对表兄妹关系十分亲密，安禾郡主也正是因此才以沈千枫的名义将千赐骗出来，又将她推下山崖。 同时，现代的异能者千赐基因进化失败而死亡，穿越到了坠崖身亡的千赐身上，失去异能的她痛恨自己的渺小，发誓要用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在异世成为最强大的人受人敬仰，为了修炼，她与受重伤被流放到山崖下的狐王交易，重塑经脉，并帮助狐王报了灭族之仇，之后契约狐王，随后在世家大比中夺得头筹，进入风栖大陆最凶险却又是机遇最大的上古传承之地，受到凤凰一族的认可，得到古凰传承，又得涅盘火，成为了千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引领着千家继续向前。 而如今，两个千赐的死亡时间出现了偏差，导致现代的千赐并没有重生到这个世界，千家失去了可能带领他们一飞冲天的家主，也失去了背地里支持整个家族的炼药师，逐渐没落下去。 【叮——主线任务发布：活着，并成为一方强者守护千家。】 【宿主，快想办法哦！】 澄柒浑身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狐狸呢？ “你要死了？”一旁的树上传来声音，澄柒连忙看去，上面正躺着一只慵懒的小狐狸。 “本来大概是的，可现在不会了。” “你想让我帮你？”小狐狸从树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 “不，我想契约你。”澄柒语出惊人，就连系统也惊了一下，下意识以为他家宿主是不是疯了。 小狐狸停下脚步，距离澄柒还有四五步远，不自觉地踱着步子：“人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别那么戒备，和你契约，我可以重塑经脉，而我的血可以帮你恢复成年的实力，互惠互利而已。”原剧情中狐王愿意和原主契约也是因为她血液的缘故，只是当时她们的革命感情已经很深厚了，狐王倒也算得上心甘情愿，“怎么样，小狐王？” 之前受重伤被打回幼年期的小狐狸自然是心动的：“真的吗？” “当然。”澄柒总觉得自己现在像个蛊惑小孩的怪阿姨，“你可以和我签订平等契约，如果你想要离开，那么契约自行解除。” 小狐狸思索片刻：“那好吧！我答应你了！”小狐狸走过来，小爪子轻轻蘸了些许澄柒的血液，然后“叭”的一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孤，念九愿与人类......” “你叫什么名字？”念九说到一半，突然一爪拍在澄柒身上。 “......千赐。”这一爪子到她身上属实有点疼。 “孤，念九愿与人类千赐签订平等契约，契约期间，永不背叛。” “我，千赐愿与狐王念九达成平等契约，契约期间，永不背叛。” 天地法则降下的光柱落在一人一狐身上，契约成，一条淡淡的因果线没入她们身体里，念九帮澄柒重塑了经脉，天地之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朝澄柒汇聚而来，进入她刚刚被重塑的经脉，转变为这个世界修炼的根本。 这个过程中，她全身的骨骼和血肉不断生长重塑，最终除了衣物上的淡淡血迹，再也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神奇，澄柒不自觉地将手握起又松开。 念九眼见着澄柒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直至感应境大圆满，她围着澄柒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这身不能修炼的经脉真是拖累你了！你明明可以当个天才啊......” 澄柒轻笑一声，然后伸手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右手掌心被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接着她将手递到念九嘴边。 闻到澄柒血液的味道，念九抖了抖耳朵，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立刻伸出爪子抱着澄柒的手，迫不及待地将血液尽数舔舐干净，一股温和的灵力进入心脉，向四周扩散，小狐狸的暗疾被修复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暂时还恢复不到成年期的实力，但比起自己在这个破地方可怜巴巴地疗伤要快得多。 “原来你是先天灵体啊！怪不得之前经脉闭塞，无法修炼。”念九咂咂嘴，小爪子在嘴边胡乱擦了几下，一脸餍足。 “先天灵体是什么？” “你的身体里先天就带着灵气，但是会因为经脉闭塞无法转换成自己的灵力，不过也是有好处的，先天灵体的人一般都有极高的药理天赋，多数都是医师或者炼药师。”接着，念九询问道，“你是医师还是炼药师？” 第44章 废材嫡女2 “炼药师。”澄柒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寻找着山崖之下的出口，顺着一条小溪，一人一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因为灵气是你与生俱来的，在你重塑经脉后，修炼的速度会快很多，而且只要你还活着，灵气也会源源不断，不论在什么地方你都会有足够灵力供给。” “不过，灵气也会改造你的身体，会让你的血液具备疗愈功能，既然你是炼药师的话，可以考虑把自己的血入药，但是一定不要被别人发现，否则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盯上就不好了。” 念九絮絮叨叨，澄柒仔细倾听，句句回应，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了崖底。 千家位于奉苍国境内，原主作为第一世家难得一见的废材体质，在奉苍国国都洺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当澄柒抱着念九走过洺京的城门，皇宫之中的安禾郡主就收到了消息：“你说什么？千赐没死，还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回郡主，是这样的没错。”面前的宫女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道，“听人说，千大小姐除了看起来有些远途地狼狈之外，并无异样。” “这怎么可能？”安禾郡主名为越玄棠，正值及笄之年，较长千赐一岁，由于是帝王之女平时疏于修炼，如今也只是灵动境大成的实力，相较同龄人并不算优秀，过几月到她生辰行过及笄礼，帝君多半就会为她选婿，越玄棠也清楚这点，近来这一年她也暗自考察了很多世家子弟。 “她怎么命这么大！”越玄棠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她布了这么久的局，好不容易以为已经除掉千赐那个眼中钉了，没想到，还真能出现这种阴沟里翻船的事情。 “郡主不必担忧，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 “她以后一定会对本郡主更加戒备，绝对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得手了......” “郡主，下月就是您的及笄礼，千大小姐纵使再不愿也不得不来，到那时候，在宫里发生什么，就是郡主您说了算了。” “这话倒是没错。”越玄棠努力平复心绪，似乎在畅想一个月后的事情，“千赐，本郡主就不信，你会次次那么好运......” 千家，澄柒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高喊：“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当她踏入千家院落时，原主的母亲立刻迎了上来：“稚儿，你可回来了！让娘担心坏了！” 千赐小字稚儿，也就是传说中的乳名，澄柒脸上立刻浮现出歉意：“对不起，娘，让您担心了。”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越玄棠引原主出去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澄柒和念九契约后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天色黑下来之后，她们也是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段时间，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夫人。”正在千夫人想向澄柒询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时，一个小厮过来通报，“夫人，沈少爷来了。” “千枫？这时辰他怎么来了？” “沈少爷说，听说小姐回来了，特地前来看望。” 千夫人面色浮过一丝了然，顿时笑开：“那还不快叫千枫进来，说我们娘俩一会儿就到正厅去，叫他先等一会儿。” “是，夫人。”小厮应完，立刻跑走。 “稚儿，昨天千枫来找你，你正好不在，他急坏了，今天听到你回来的消息，倒是立刻就赶过来了。”千夫人话里有些揶揄，“走，娘给你收拾收拾，换身干净的衣服。” “娘，女儿衣服不脏的。”澄柒为了避免麻烦早早掐了个诀把身上的血迹、污渍去除的干干净净，“表哥还在前厅等着呢，耽搁太久，不太好吧？” “猴急！让他多等一会儿又跑不了！”千夫人点了点澄柒的额头，感叹道，“诶呀！女大不中留哦！” “？”澄柒满腹疑惑，千夫人这一副她马上就要嫁出去了的表情是什么鬼？ 几经波折，当千夫人带着澄柒走进大厅的时候，沈千枫大概已经喝了一杯茶了。 “姑母，表妹！”沈千枫看见两人的身影，立刻站起身，然后向千夫人行了一礼。 “表哥。”澄柒也朝沈千枫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先扶着千夫人坐下，然后自己也挑了把椅子坐下，给怀里的小狐狸顺毛。 “千枫，你别介意，你表妹刚回来肯定是有些累的。”千夫人表面笑着，心里暗自以为着是自家闺女因为人家没有去找她正闹小脾气呢！ “姑母说的是，若不是担心表妹，侄儿自当明天再过来的。”沈千枫也没察觉到千夫人的想法，他昨天来这不过是想找澄柒拿那个月的丹药，今天一接到消息就过来虽然也有担心原主的原因，但重点还是丹药。 不过千夫人不管这些，她坚定地认为女儿和侄子很般配！ 然后，千夫人就陷入了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神奇境界，面前这个本来交集不算很深的侄子现在看来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也快到晌午了，千枫你一会儿就留下来吃饭吧！姑母先去厨房看看，你和稚儿说说话！”千夫人走时，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留下了两个满脸问号的人一时相对无言。 沈千枫有些踌躇，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说起丹药的事情，像是个毫无人性的冷血资本家：“表妹，那个......” “丹药我已经炼好了，拍卖会之前我会给你送过去的。”澄柒听出了沈千枫话里的犹豫，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但依旧顺着念九的毛，连头都没抬，“表哥不用担心，小妹很好。” “你这么说我自然放心，不多叨扰，麻烦表妹转告姑母，我先离开了。” “嗯。”澄柒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听着沈千枫渐远的脚步声，吩咐旁边的下人，“去告诉娘，表哥还有事，不在这里吃饭了。” “是，大小姐。” 沈千枫走出千家大门，不由得回想起刚刚澄柒的一举一动，他轻轻皱眉，暗暗觉得：千赐表妹这次回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第45章 废材嫡女3 千夫人听到沈千枫离开的消息，看向自家女儿的目光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终了，她叹了口气：“算了！稚儿，娘要和你讲，耍小脾气也是要有个度的，你要记得分寸啊！” 澄柒茫然，这都哪跟哪啊？ “对了，你这只小狐狸是什么情况？”闲了下来，千夫人终于有时间问问澄柒这半天出了什么事，首先就是从她一回来就不曾离手的小狐狸念九。 “这是我的契约兽，叫念九。”澄柒将念九的头面向千夫人，“来，和我娘打个招呼。” “你好。”念九懒懒地叫了声，扭过头继续趴在澄柒的臂弯里。 千夫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伸手摸上澄柒的脉搏，她感受到了从未在女儿经脉中感受到的波动：“稚儿，你能修炼了？” “对啊！娘，你高兴吗？” “高兴！娘为你高兴！”千夫人眼中隐隐有了泪花，她知道虽然千家上下没有人因为原主无法修炼就轻视她，但在外人眼中，千赐确实受尽了冷眼，这次女儿得此机遇，她是真真切切为女儿高兴。 稍晚，澄柒通过几滴血的贿赂，成功在念九那里得到了一本最适合先天灵体修炼的功法，作为修炼的前辈，念九也时不时指点澄柒一番，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 一个月后，小狐狸的旧伤好得差不多了，澄柒的修为也迈入了灵轮境小成，倒也真应了澄柒之前说的那句互惠互利。 念九不由得感慨，先天灵体真是修炼的天才体质啊！ “娘，叫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安禾郡主的及笄礼就快到了，之前娘差人给你做了几套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千夫人伸手一指，桌面上摆着三五件颜色款式不同的衣服，澄柒一时没反应过来及笄的人到底是谁。 “娘，倒也不必这么隆重吧？” “哪里隆重了？”千夫人显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越玄棠将原主推下山崖的事情，澄柒并没有和她讲，所以千夫人还是很重视这次郡主的及笄礼的，“那毕竟是安禾郡主，我们去观礼总不能失了身份，那也是落了郡主的面子。” “那就那件蓝色的吧！”澄柒随手指了一件，她相信千夫人的眼光，能被看上的都不会太差，接着澄柒顺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越玄棠身上，“娘，时间过得真快啊！安禾郡主都要及笄了！” “是啊！再过一年，我们稚儿也要及笄了。”千夫人拉着澄柒坐下，“娘还记得，你和郡主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都是小小的一个，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呢？” 澄柒抓到了重点，原主和越玄棠小时候好像关系很好。 那为什么她现在好像恨原主恨得不行呢？ “稚儿，等你及笄，娘就做主将你和千枫的婚事定下来怎么样？” “啊？我和千枫表哥？为什么啊？”澄柒满腹疑惑。 “你们不是......”千夫人见女儿脸上完全迷茫的表情，好像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连忙找补，“没没没！娘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哦！”澄柒说忘就忘，才接着道出她之前想说的话，“听说衍疆使臣也到洺京了，这样安禾郡主一及笄，奉苍和衍疆的联姻大概也就定了吧？” “稚儿也猜到了？那看来，就只有安禾郡主一个人还没想过这件事了吧！”千夫人一阵感慨。 “陛下不缺女儿，对安禾郡主也算不上特别宠爱，郡主资质平平又不加紧修炼，当然只有和亲才能发挥她最大的价值。” “是啊！但我总想着你们以前的情分，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郡主这一年来也在暗地里接触各大世家子弟，如果她有了人选......”千夫人握着澄柒的手，“稚儿，帮帮她吧！” 澄柒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知道千夫人是因为不知道越玄棠和原主之间有了龃龉才这样说的，但她作为知情人很难不去多想。 她承认，越玄棠是个可怜人，但也不能否认，越玄棠也是个利己的恶人。 “娘，女儿心里有数。” 系统有时会觉得，宿主并不像是天生冷心冷肺没有感情，她更像是忘记了，其实她也是个鲜活的人，她也有被压抑住的情感，只是她自己无法与之产生共鸣。 几日后，越玄棠的及笄礼如期举行，洺京所有叫得出名姓的世家家主和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带着家眷前来观礼，越玄棠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形象还在总角之年，随着仪式的层层进行，她最终换上了一身繁重的及笄礼服，披了长发，坐在那里，由她的母妃为其挽发。 赞礼唱：“请笄者母亲向笄者示训词。”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越玄棠的母妃是没有资格在这里示训词的，因而这句话是皇后对越玄棠说的。 越玄棠回应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赞礼再唱：“礼成！” 及笄礼成，皇家宴请各位宾客，男女正式分席，前者在前厅由皇帝宴请，后者到后院与皇后同席。 “太子殿下到！” 来人身着黑底金丝蟒袍，手执圣旨，缓步而来，席间女眷皆俯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越玄珩，中宫皇后长子，如果说这次任务还像之前一样是扶另一个人上位的话，澄柒多半会选择放弃任务，越玄珩从母族背景到个人德行处处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生母皇后与皇帝年少夫妻一直举案齐眉，皇后母族又是奉苍最负盛名的镇北将军府，受封安阳侯，而他本人又是一名神魄境大圆满，据说这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保守估计了。 除非越玄珩本人不愿，他继位就会是板上钉钉的事。 “免礼，本宫是来替父皇传旨的。”越玄珩轻轻摆手，随即展开圣旨，“安禾郡主听旨。” 越玄棠换下身上繁琐的衣裙，刚刚回到席间，圣旨就到了，她急忙上前跪下，越玄珩一言不发直至她跪稳，才念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安禾郡主已至及笄之年，朕倍感欣喜，特，加封安禾郡主越玄棠为安禾公主......” 第46章 废材嫡女4 圣旨至半，越玄棠面上浮上一层喜色。 “另，赐婚与衍疆五皇子，择日联姻，钦此。” 座下之人没有一个面露惊色，唯有越玄棠一人对这个结果完全不能接受，不懂皇帝怎么突然要送她去和亲，一时间，竟是连接旨都忘记了。 “棠儿，还不快接旨？”越玄棠的母妃小声地对她说。 “母妃，我......”越玄棠不想就这么认命，她看向她的母妃，眼底不由得带上了哀求，可收到的却是对方警告的眼神，顿时心如死灰...... 越玄珩身边跟着一位异服青年，见此情状倒是觉得好笑，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皇女自然只有和亲一条路可以走，只是这位安禾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大好，还做着留在帝都的美梦，不过他也不介意添一把火：“这安禾公主可是不愿？若是要本王回绝了陛下也是可以的。” “不！不行！”越玄棠只是不愿意，但不是拎不清，这时候提退婚简直是拱火，她咬咬牙，只能应下来，“五皇子多虑了，本公主只是一时情急，不舍故土，并没有不愿，您别放在心上。” 随后，她叩首，朝上伸出手：“儿臣领旨谢恩。” “皇妹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犯了糊涂。”将圣旨递过去，越玄珩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越玄棠浑身一怔，她垂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神色。 她不能离开洺京，她一定要留在这里！她必须留在这里！ 如果，能换一个人去和亲该多好啊......如果有人能替她的命该多好啊...... 越玄棠下意识看向澄柒，眼中忽的迸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她好想要千赐的命啊！千赐为什么没死啊！ 越玄棠想，她也可以不要千赐死，只要她成为“千赐”就可以了...... 越玄棠暗自琢磨着自己的计划，丝毫没有注意到别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道来自澄柒，另一道源自越玄珩，还有一道是衍疆五皇子肖清泽。 澄柒和这位衍疆皇子的心态大概比较相似，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安禾公主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出澄柒所料，之后越玄棠一直有意无意地靠近澄柒，试图制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每次都被澄柒轻巧化解。 越玄棠心中叫苦，上次的事情果然让她生了戒心。 再之后，她的视线落到一旁的池塘，心一横，拼了！ 她再次向澄柒靠近，假装没走稳，突然朝澄柒扑了过去，这架势就是要把澄柒和她自己一起摔进水池。 澄柒一想，这人既然这么拼，那就随了她的意吧！ 她装作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就这么被越玄棠扑了下去。 “来人呐！公主和千小姐落水了！” “喊什么喊！”越玄棠站在池塘里，水并不深，只到腰际，所以她之前才敢大胆地跳下来，只是让她没想到的事，澄柒居然死死摁着她不让她站起来，她都呛了两口水了，对方却一点事都没有！ 她故意的！千赐一定是故意的！ 越玄棠觉得更恨了，她一定要把千赐的命换过来！ 被人拉上岸，皇后连忙吩咐道：“去准备两个房间，让公主和千小姐换身衣服。” “是！” 澄柒走到千夫人身边时，和她说了句悄悄话：“娘，您叫人去把女儿带的那身衣服拿来吧！” “皇后娘娘会准备衣物的，不用如此麻烦。”千夫人倒不是很懂，这么一来一往澄柒可是要穿着这身湿衣服很久，正常不都应该想尽早换身干净的衣服吗？ “就听女儿的吧！女儿想穿娘为女儿选的衣服！” 千夫人失笑，点了点澄柒的鼻尖：“好！都听你的！” 系统愕然：宿主真是撒得一手好娇！ 另一边，皇后身边的宫女抱着两件衣服，急匆匆地走过，眼睛还不住地四处乱瞟，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越玄珩和肖清泽正巧站在那个宫女的视野盲区，衍疆五皇子忽的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看来有场好戏！” “五皇子感兴趣？” “本王对一切热闹都感兴趣！”说着，他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期待，“太子殿下，要不要一起去看戏？” “却之不恭。” 另一边，宫女领着澄柒和越玄棠分别进入两间屋子，接着送衣服的宫女带着两件衣服过来，接着没过多久，越玄棠就推开了澄柒这屋的门。 “你来干什么？”澄柒装作不太设防的样子，仅仅是皱了皱眉，“我觉得我们应该没有要叙旧的吧？” “千赐，如果你死在那天该多好！这样你以后也不会受罪了......”越玄棠一道灵力打向澄柒，这一下并不是想让澄柒死，只是想让她昏过去，澄柒暗暗化解了那道灵力，然后装作中招，倒了下去。 在越玄棠眼中，澄柒还是那个不能修炼的废材，因此她并没有怀疑什么。 随后，她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侍卫，她朝屋里示意：“把她带走。” 看戏组又正巧赶上了好时候，两人就这么看着澄柒被侍卫抬走，肖清泽饶有兴致地看向越玄珩：“太子殿下，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太子殿下，装就没有意思了。”肖清泽摇摇头，“你和那位千家大小姐很熟悉，本王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被带走了，你难道不担心？” “你既然能看出我们熟悉，那本宫自然是了解她的，她绝不做自己没有准备的事情，她没有被算计，她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皇后一行人还在原本的宴席上，只是过了很久，澄柒和越玄棠都没有回来，千夫人有些坐立不安，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女儿了，皇后似乎看出了千夫人的煎熬，便派人去找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位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禀皇后娘娘，安禾公主和千小姐不见了！” 千夫人吓得丢掉了手里的杯子，她按捺不住：“什么叫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奴婢刚刚在屋外喊了公主和千小姐几声，但没有人回应，奴婢斗胆打开了两个房间的门，发现......发现两个房间都是空的！公主和千小姐都不知所踪了。” 第47章 废材嫡女5 千夫人差点要晕过去，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扶住她，皇后也有些慌，一位公主、一位世家小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 “不用了！”越玄珩向皇后行了一礼，“母后，儿臣先前正好看到千小姐被人带走，便跟了上去，现在她和皇妹都没事。” “没事就好！”皇后才松了口气，“是谁？敢在宫中绑架公主和世家小姐？” 越玄珩犹豫片刻，道：“此事，还是母后亲自去看看吧！” “千夫人也一起来吧！” 皇后从越玄珩的欲言又止中感受到了什么，她匆匆结束了一场宴席，送走了各家夫人和小姐后，才和千夫人以及不放心女儿决定跟过来的越玄棠母妃一起随越玄珩来到一座偏远的宫殿。 此时，太子的亲卫已经将宫殿层层围住，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见一行人靠近，立即行礼，等他们进去之后，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宫殿被闲置了很久，院子里的植物肆意生长，某些陈设也带着些许腐旧的感觉，但进入内殿却是换了一种感觉。 虽然能看出有些陈旧，但还是有被人精心打理过的痕迹。 大殿正中，放着类似于祭坛一样的东西，两边是两张简易的床铺，再往前，地上还有一个不知是何用处的阵法。 澄柒就躺在其中一张床上，她还是装作昏迷的样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千夫人看到女儿立刻走上前去，在床边不住地呼唤：“稚儿！稚儿！你快醒醒啊！” 另一边，越玄棠被堵住了嘴，押解在旁。 肖清泽抱着双臂，倚在柱子上，还是最开始那种吊儿郎当的看戏做派。 “珩儿，这是怎么回事？”越玄棠母妃看到女儿被绑在那里，有心过去，却被皇后瞪了一眼，不敢动弹，皇后才又向越玄珩问道。 “回母后，儿臣和五皇子赶来的时候，皇妹似乎正在做某种邪术，似乎是移魂改命之法。” 千夫人听到这话十分不可置信，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越玄棠：“太子殿下，你是说，她想夺舍我的女儿？” “牵制住皇妹之后，本宫从祭坛上的书里看来是这样的。”越玄珩接着又道，“除了移魂之法，还有吸取逝者气运从而逆天改命之术......” 不知为何，千夫人下意识想起一个月前，女儿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夜的事情，她冲过去把堵着越玄棠嘴的布条扯出来：“一个月前，是不是你把稚儿叫出去的？你是不是对稚儿做了什么？” 嘴里没了束缚，但千夫人问的问题显然越玄棠不是很想回答，她扭过头不去看她，但此时不说话分明是默认。 “你！你！”千夫人想起之前她还兴致勃勃地拉着澄柒为越玄棠挑选及笄贺礼，全然不知道这个人存了要害自己女儿的心思，她不由得想，她那么掏心掏肺对那个害过女儿的人，女儿当时该是多么难受，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到千夫人的哭泣声，澄柒想到她应该是在自责，决定自己提早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唤了一声：“娘......” 澄柒那边转眼就变成了母女温情时刻，却没想越玄棠立刻变了脸色，她大叫道：“不可能！你怎么醒过来的？”她那道灵力用了几分她自己最清楚，千赐那样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没有一天时间根本醒不过来。 “我知道了！千赐，你算计我！你根本就没有晕过去！” “放肆！安禾，你私自修习邪术，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皇后并不理解越玄棠的破防，但她自己真的是要气死了。 “母后，儿臣......儿臣......”越玄棠努力找着借口，“纵使儿臣有错，但千赐她明明没事，却要假装中招！她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 “别在胡搅蛮缠了！你修习邪术难道是千小姐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吗？她被你绑架难道也是她胁迫你做的吗？”皇后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有些疲倦地说道，“来人！将公主移交大理寺，听候发落！” “母后！”越玄棠的目光落到一旁的肖清泽身上，只是一眼心下又有了计较，“母后，儿臣可是要去衍疆和亲的啊！您难道想让和亲公主背上这么一件丑事吗？” 肖清泽倒是没想越玄棠这会儿还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但这种被算计的感觉真是坏极了，他皱了皱眉：“安禾公主多虑了，您这样的姻亲对象我们衍疆可要不起。既然您都想和千小姐换命了，想来确实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本王等会儿就去回禀皇帝陛下，相信他若是得知公主的事情，必定愿意收回成命！” “不要！”越玄棠此时哪里肯放弃这条婚约，这可是她现在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为了以后，她能屈能伸，“五皇子殿下，之前是安禾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还是算了吧！安禾公主可是会移魂换命之术的，本王惜命得很，自是不敢与公主......” “喜结连理。” 接着，肖清泽也不再理睬越玄棠，任由她苦苦哀求。 “怎么还不按母后说的话去做？”越玄珩冷淡的声音突然传来，“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随着声音飘来，越玄棠感受到一阵灵力的威压落在自己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更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两个侍卫架着她出去。 “今日之事，让五皇子看笑话了，不必殿下费心，本宫会亲自向父皇禀明情况，一定给殿下一个交代。”越玄珩向肖清泽微微示意，对方则是半分没有在意的样子：“既然你这么说了，本王就乐得清闲。” “千小姐今日也受委屈了，皇妹顽劣，不日本宫一定登门赔礼。”千夫人对如今的处理结果算不上满意，越玄珩也是立刻又给她 喂了一颗定心丸，“千夫人放心，此事绝不会重拿轻放，一定会给千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48章 废材嫡女6 “那就请太子殿下一定记得。”千夫人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她和丫鬟一人一边扶起澄柒准备离开，向皇后道了别，又狠狠地瞪了越玄棠母妃一眼。 出了宫殿大门，千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手一抬，灵力直冲门上匾额而去，厚重的匾额直直砸了下来，落地之后又被一道灵力击得粉碎。 世家的底蕴要帝国深厚得多，他们是最初定居在这里的修炼大家，若不是他们大都专注于提升修为，无意皇权，不少帝国的皇室都轮不上现在这群人，因此世家的地位是远远高于皇族的，但千家历来随和，从未当众下过皇室的面子，今天千夫人真是气急了，才做出这么件事。 越玄棠及笄后的宴会虽然被越玄珩先一步叫停，但之后废弃宫殿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传得满城风雨，各式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有人猜测这些消息是千家不愿皇室包庇子女故意施压，也有人猜测是皇后太子趁机敲打其他皇子皇女，但实际上却是某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衍疆五皇子特意找人添油加醋之后才放出去的。 之后澄柒有特意去大理寺的大狱里看过她，仅仅几天不见，她身为皇室子女的荣光就消失殆尽，系统暗地里一阵唏嘘，还真是人生世事难料啊！ “我记得，我们幼时还是不错的好友，你怎么突然就非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越玄棠冷笑了一下：“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一个废物还能受千家那么爱护，我嫉妒还不行？” “你可不是一个能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就做出这些事的人。” “千赐，你能有多了解我啊？”越玄棠觉得澄柒可笑极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一定有别的原因。”澄柒蹲下和瘫坐在地上的越玄棠视线平行，她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紫色，“告诉我......” 越玄棠一瞬间像是失了魂一样：“因为你活着，我就会死......” “我不想死......” “我九岁那年有了一段奇遇，那位前辈告诉我，我的命格不是完整的，而你的命格又会压制我的命格，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噩运，如果能把你的气运献祭给我，就能补全我的命格，从此以后你也再也不能压制我！如果想这样，我必须亲手杀了你！如果这条路走不通，还可以和你交换灵魂，这样我就能继承你的身体、命格还有一切！” “千赐，你为什么没有死啊？你死了，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你看啊！那位前辈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你还活着，我就要死了！” 原来一个人随随便便说的话就能被她奉为圭臬，去伤害一个原本与她那么亲近的人。 原来，这就是真相。 【宿主，你为什么会摄魂术那种东西？】系统觉得自己要乱码了，他就知道上个位面的催眠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讲科学的时候，宿主还有所收敛，到这里就不装了是吧！ “又不难，我会不是很正常吗？” 【你从哪学来的啊？】 “书里。” 系统：什么倒霉书教这些？ 安禾公主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澄柒下一步就计划和小狐狸回到她生长的地方，解决一下白狐被灭族和念九被流放的旧怨。 “你要帮我报仇？不行不行！”念九一听，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以你现在的实力去送死还差不多！” “所以，我打算先出去历练一番，等差不多了再去找你的仇家。”澄柒不慌不忙地将一味草药扔进药炉，看得小狐狸一阵心惊：这么乱来都没炸炉也真是神奇！先天灵体恐怖如斯！ “你认真的？” “当然，毕竟当时契约的时候我说过，要互惠互利嘛！” 讲真，念九有一丝丝小感动，她走过去，跳到澄柒肩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谢谢你，千赐！” “不客气。” “等我再恢复一段时间！到时候一定杀回去一雪前耻，为我的族人们报仇！”念九一激动，一下子跳到药炉上，站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立即跳下去还蹦跶了好一会儿，“烫！烫！烫！烫死我了！” 澄柒立刻掐诀给她站着的那块地板降了温才让小狐狸好受了不少。 系统看着念九跳脚的样子，不禁怀疑：这么一只傻白甜的小狐狸当初是怎么当上狐王的？ 第二天，澄柒出了千家，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披上一件黑色斗篷，才有回到闹市之中。 “千赐，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家的拍卖行。”澄柒抱着小狐狸的双手微微紧了紧，按照剧情，原主会在拍卖行结识一位炼器大师，两人成为忘年交，后来那位好友赠予她一柄古朴的长剑，直至原主修为到至尊境之后仍在使用，是原剧情中一件难得的神器。 “尊贵的客人，请出示您的入场券！”拍卖行门口，侍者恭敬地站在那里，澄柒走过去，他也是礼貌地出手拦下，闻言，澄柒拿出一块令牌给他看了一眼，那人立刻脸色一变，随后更加恭敬：“久仰大师之名，里面请。” 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但在澄柒进到拍卖行里没多久，另一位侍者就迎了上来：“大师，主人就在后厅，请问是否需要鄙人带路？” “不用了，你去忙吧。” “好的。” 后厅，澄柒刚一脚踏入，沈千枫就出现在她视野里：“这个月怎么来得这么早？”不怪沈千枫觉得奇怪，平时除了固定时间送丹药，原主从没来过沈家的拍卖行。 “有些想要的东西，过来碰碰运气而已。” 后厅没有其他侍者，澄柒在桌子前坐下，沈千枫给她倒了一杯茶：“什么东西？表哥可以帮你留下。” “不用，随缘就好。”澄柒婉拒，更何况按原剧情的说法，这件东西即便是沈千枫想留，人家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也是不会出手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连表哥都不能告诉？” 第49章 废材嫡女7 “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药炉而已。” 那位炼器师会以一尊次神器级别的凤鸣鼎换取五阶塑骨丹，但说起这凤鸣鼎，虽然说是次神器，实际上在一般人手中根本发挥不出与之匹配的实力，而如果拥有了涅盘火，那么就算说它是一件超神器也不为过，原剧情中原主只是碰巧拍下了这尊凤鸣鼎，没想到后来还真让她得到了涅盘火。 澄柒和沈千枫最后选择了拍卖行次高层的一间雅间，从上向下看，整个拍卖场可尽收眼底，澄柒来得有些晚，最开始的几个物件的拍卖已经结束，不过她也不感兴趣，只等着那尊凤鸣鼎。 “下一件拍品，是一位炼器大师偶然得到的一尊次神器级别的药炉，凤鸣鼎。” 台上的拍卖师刚说出药炉的名字，底下便一片哗然，凤鸣鼎平常使用并没有神器之能的事情，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听说这是一件次神器，台下心动的人还是很多的。 澄柒微微坐正，看她像是有兴趣，沈千枫提醒：“表妹，这药炉和它的级别有些不符，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件事我也是知晓的，有兴趣也是因为我有办法发挥它神器的效果。”沈千枫是不清楚如何才能让凤鸣鼎发挥它原本的价值的，这点澄柒清楚，所以也不怕他问起涅盘火的事情。 见澄柒如此笃定，沈千枫就不再劝了，下面的拍卖也即将开始。 “这位炼器大师不为钱财，只看谁能拿出让他满意的东西，以物换物，现在开始竞拍。” “两枚三阶破境丹！” “十斤星辰秘银！” “百斤冰晶石！” “百斤灵气水晶！” ...... 拍卖时间渐长，所换的物件也越来越珍贵，澄柒想想实际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开口：“一枚六阶破立丹。”破立丹是比塑骨丹更高阶的丹药，与后者较之效果更好，副作用更少，而且重塑后的身体也更适合修炼。 不过比起之前说出了某几样物品，破立丹的价值实际上差了一些，不过这正是那位炼器大师迫切需要的。 叫价声还是没有停止，但是拍卖师已经在炼器大师的示意下敲了锤：“恭喜天字号雅间的客人以一枚六阶破立丹拍得凤鸣鼎。” 台下有人不服，吵闹了两声，最后还是炼器大师本人来解释说那破立丹正是他想要的东西，其他物品再有价值于他无用，那人才悻悻作罢。 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带着凤鸣鼎到了澄柒和沈千枫所在的雅间，见有人进来，澄柒也将一早准备好的锦盒拿了出来，里面装着两颗丹药，一颗是她出价的六阶破立丹，另一颗是澄柒友情赠送的四阶藏感丹。 【宿主，你这么收买人心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为什么？” 见澄柒那发自内心的疑惑表情，系统蓦然噤声：这玩笑真是开不了一点！ 来验货的工作人员显然也发现了出价与实付不符，向澄柒确认。 “一起带过去吧！就当是赠品。” “这......”那位炼器大师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能拍到比塑骨丹更高阶的破立丹他已经很意外了，如今多了这枚丹药，在破立丹被使用时，那人也不会遭受太难熬的痛苦，实在是他赚了太多了。 这份意外之喜倒让炼器大师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毕竟凤鸣鼎的缺陷他是很清楚的，想着，他拿出了一把剑，交给侍者：“麻烦把这把剑交给拍到凤鸣鼎的客人，并替我谢谢她！” “好的，尊贵的客人。” 澄柒收到那把剑时没有什么意外感，她比原主多送出一枚四阶丹药，为的就是赌一把，能提前拿到这把剑，毕竟她结交善缘的兴致并不高，只是想把剧情里应有的东西尽量拿到而已。 她多付出了东西，拿到多一份的回报也是应该的。 有了这把剑，澄柒帮小狐狸报仇的事情就更加稳妥了。 一个月后，衍疆使团回朝，那之前，越玄棠的处理结果也已昭告天下：废去修为，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宗人府。 再说肖清泽，他走前还试图让澄柒和他一起回去，倒不是用什么联姻的说辞，只是单纯觉得澄柒是个很有趣的人，邀请她去衍疆做客。 要说起澄柒的“有趣”，还是得益于肖清泽显微镜一样的观察力，那天他和越玄珩进到那个废弃宫殿，他第一眼就看出来澄柒一直在装昏迷，这种会演的人最能引起他这种喜欢看乐子人的注意了。 被澄柒拒绝后，肖清泽不止一次表达了他的惋惜，可惜澄柒丝毫不为所动。 转眼，原主也快到及笄之日，那之前澄柒闭关，终于突破到神魄境，这下出门历练，念九终于不觉得澄柒是在找死了。 于是出关的第二天，澄柒就正式向千家主和千夫人辞别，准备外出历练，也交代了要帮念九报灭族之仇的事情，并和他们约定在世家大比之前赶回来。 千家夫妇虽有不舍，但都是修炼过的人，也知道外出历练的重要性，最后嘱咐两句还是放女儿离开。 澄柒就这样踏上了前往兽族领地的路。 可怜洺京宗人本以为千家会派人送帖观礼，谁知道主角早就离开了洺京。 “再往南方走，就快到狼族的领地了。”念九窝在澄柒怀里，指着南方，小眼睛似是要喷出火一样，“先拿狼族开刀！” 当年，念九的白狐一族因为黑狐一族勾结狼族、黑熊族等被联合绞杀，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念九时不时虚空出圈，恨不得一脚踹死一只泄愤！被黑狐一族背叛的怨恨一直埋藏在她心底，即使她从来不也不去想，但怨恨一直在，而且愈演愈烈。 这也是澄柒想着先帮小狐狸报仇的其中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原因...... 澄柒觉得现成的陪练，不要白不要！ “你们白狐一族，有盟友吗？” “当然有了！”说着，念九还有些骄傲的摇摇尾巴，“兔族和鹿族都是我族的朋友！” “......”你们白狐是怎么说服一群食草动物和你们一群食肉动物混迹在一起的？ 第50章 废材嫡女8 “还有吗？” “还有倒是还有......”念九的尾巴又耷拉下去，犹犹豫豫道，“梧桐山，梧桐山上的白凤一族也是白狐一族的盟友。” “梧桐山啊......是有些远，怪不得他们没帮上忙。”澄柒略微点点头，决定，“好！先去梧桐山！” “什么？”念九立刻怪叫起来，“那要耽误多久啊！” “不然呢？狼可是群居动物，只有我们两个人上，难道是去送死？” 念九没了动静：好吧！你说的对。 澄柒突然想到原剧情中原主初到古凰传承之地时，古凰的一丝残魂曾说过这样一句：“嗯？居然是一个沾有凤息的人类。”大概是在替念九报仇的时候，千赐就已经得到了凤凰一族的认可，果然作为一个发展全面的世界，并不完全像小说里那样空洞。 凤凰在风栖大陆早已成为传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凤凰早就不存在了，就和龙一样，这样一个强族的陨落，源于人类的恐惧，所以想得到凤凰的认可简直难如登天，澄柒并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做到的，但源于自信，原主能做到的，她应该也可以。 “到了。”经过三天的奔波，澄柒和念九终于到了梧桐山的山脚下，小狐狸从澄柒怀里跳出来，面对山口，嘴里念念有词。 “唳！”一声凤鸣响彻天际，澄柒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一片结界内了，果然没有人在梧桐山见过凤凰是有原因的，他们都生活在结界之内，白凤一族自己开辟的一片安宁的平行空间。 远方一只白凤飞了过来，落地化为翩翩少年：“友人来自何方？” 念九周身亮起白光，耀眼过后，澄柒面前的小狐狸变成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妙龄少女，声音比起之前，也多了一丝清冷与威严：“孤乃狐王念九，赴百年之约寻凤王一叙。” “王一早便有吩咐，请狐王移驾。”白凤少年刚作出“请”的手势，随即目光扫过澄柒，又多了几分凛然，“这位......” “她是孤的朋友，无碍！” “是。” 凤王白止，是念九父母的旧友，百年前，白狐一族被灭，虽然凤族无力支援，但白止还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救出了念九，并与她约定，如若百年之后，她有了复仇的能力，白凤一族永远是她的后盾。 只是...... 如果澄柒没有问题，念九大概是不愿意麻烦白止的。 看见澄柒与念九一同进来时，澄柒明显感到白止的目光十分不善，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直向他看去，当他看清澄柒眼底死一般的平静时，不由得一怔：这个人类有些奇怪。 “念九，这是谁？” “我的契约者，她叫千赐。” 白止皱了皱眉：“本王以为你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了。” “她不一样的。”念九看向澄柒，目光很柔和，“我觉得她就是狐族世世代代寻找的有缘人。” “你确定吗？” “我确定！”念九回答得很肯定。 白止半天没有说话，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澄柒身上，上下打量她几遍，开口却是和念九说话：“我答应过你的父母要照顾好你，所以这个人类是否可信，我要试探一番，可行？” 澄柒知道，这句“可行？”是向她提问的，她没有犹豫，缓缓地点点头，白止拍了拍手，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带这位客人到凤栖谷。” “喂！你没开玩笑吧！千赐只是神魄境大成，那么强大的凤息她会死的！” “如果她是狐族的有缘人，自然能够承受。” “不行！”念九一跺脚，“我也一起去！”她刚往澄柒的方向走了两步就被澄柒一挥手筑起的屏障挡在后面，只注意这念九的澄柒并没有发现白止的瞳孔微微一缩，待她看向他时，白止已经恢复如常：“本王会看好念九，你暂且去罢！” “有劳。”澄柒没有在原地逗留，转身离开。 白止轻轻皱眉，任何人在梧桐山的结界中都是无法动用灵力的，可是澄柒却可以，如果澄柒真的是那个命定之人...... 他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 凤栖谷是历代凤王残念的栖息之地，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唯有战。当澄柒走入那片结界，四周强大的凤息似乎要将她撕碎，外族人入侵，凤王依旧守护着这片土地，若想得到凤王的认可，唯有战。 “请赐教！”澄柒手里握着之前那把古朴的长剑，随她话音落地，谷内传来一阵凤鸣，凤唳神通，从精神上打击对手，使之产生恐惧心理，继而不战而胜，不过这样的招式对澄柒来说，形如虚设，接着她面前出现了一名垂暮老者：“犯我梧桐山者，诛之！” 凭澄柒现在的修为要想胜过历代凤王简直痴人说梦，可退也无处可退，不过，要澄柒以卵击石......开玩笑！谁玩死谁好说不定呢！ 【宿主，请善待死者。】 “死都死了，我又没把他们挫骨扬灰。” 【你还想这么干？！】 “不，没那么闲。” 系统：如果有一天我被宿主洗脑，大概马上就需要回炉重造。 和比自己强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人对打，正面进攻是不存在的，拼不起速度那就是送死，所以一开始澄柒选择以闪躲为主，先提高速度，什么时候等到她能真正躲开凤王的攻击，什么时候才算完。 而谷外，念九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澄柒进入凤栖谷至少也有小半年了，要不是契约显示她还好，念九真是要急疯了，不过尽管如此，念九依然天天跑到白止身边念叨，说快点把澄柒带出来，可白止不为所动，与其他人不同，他是亲眼看到澄柒是怎么迎战历代凤王的，也是亲眼看到她一天天强大起来，不到半年，凤息对她来说已经形如虚设，甚至她已经靠着凤息淬炼出了凤骨。 她的学习能力真的很惊人，等到澄柒有能力迎战最后一位老祖时，她已经幻化出了凤爪，并且可以用凤族的招式打败最后一位老祖的残念。 第51章 废材嫡女9 白止被震撼了，狐族的有缘人也是凤族的有缘人，难怪念九如此笃定，在澄柒使出凤族招式的时候，白止从心底升腾出一丝熟悉，那是隐藏在有缘人身上的血脉之力。 凤栖谷外又一声凤唳，澄柒踏出结界，周身灵力运转几个周天，朝外界炸开。 她正式从三天之境第一阶段的融天境圆满步入化天境。 【叮——支线任务发布：开门揖盗，请探索白狐一族灭族的真相。】 系统又开始先斩后奏。 风大，系统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澄柒：敢情白狐被灭族是念九引狼入室啊！ “千赐！”念九立刻扑了过来，抱着澄柒不撒手，“呜——你吓死我了......” 澄柒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念九若有所思。 所以念九究竟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后来，她从念九和白止的口中得知，在她进入凤栖谷后，外面已经过去了半年，这半年时间之后，澄柒再次见到白止，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敌意，甚至将她奉为座上宾。 “既然我通过了白凤一族历代凤王的考验，那么现在凤族作为盟友，愿意出手相助了吗？”澄柒丝毫没有耽搁立即直奔主题，如今她就算对上狼族那样的族群也确信自己有一战之力，也是时候启程了。 “自然。”白止将一早准备好的玉珏递了出去，“这是一次凤唳神通，本王不便同去，希望它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玉珏是为澄柒准备的，而给念九的，白止早在澄柒从凤栖谷出来之前就完成了，他将自己半生的修为都渡给了念九，除此之外，还有两件凤凰羽衣，必要时刻它们也可以保护她们的安全。 “多谢！” 当日，澄柒和念九告别白止，带领浩浩荡荡的凤凰大军前往狼族领地，那枚玉珏澄柒一直没有使用，直觉告诉她，等到与黑狐一战时候，它一定能发挥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多年偏安一隅，狼族早已没落，澄柒最终只留下狼族族长一人，逼问一番也是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即使用上摄魂术结果也没有改变。 既然无法从狼族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澄柒也不打算再继续逗留，接下来，在念九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又朝黑熊领地进发。 “白狐被灭族一事，如果说黑狐是主谋，那么黑熊就是主力，而且黑熊一族是最先倒戈向黑狐的一方！”念九一路上喋喋不休，澄柒静静听着，表面如常，实际上却暗自有些怀疑，念九好像知道的有些太多了。 同样奇怪的还有黑熊领地对他们的态度，在他们距离黑熊领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澄柒就发现了作为哨兵的黑熊，这些黑熊一定早就将消息传回了大本营，而面对他们这种大肆进军的行为，黑熊并没有严阵以待，反倒大门敞开。 澄柒甚至感受到黑熊颇有一种欢迎的态度。 没有任何埋伏，这一路都平静得有些过分，似乎黑熊迎来的不是曾经被自己参与灭族的白狐的王，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澄柒特意留意了下念九的表情，从踏入黑熊领地开始，念九的表情就十分丰富，但多数时间都是凝重的，比如此时，但澄柒认为，那并不像是担心有什么埋伏，反倒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白狐被灭族究竟还有什么隐情？念九在这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等大军进入黑熊领地中央，没等澄柒下令，念九先一步喊道：“杀！” 黑熊族长出现的那一刻，念九也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与之缠斗起来，混乱之中，唯有澄柒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念九身上很久，最后，她微微闭了闭眼。 算了。 原因也没那么重要。 至少念九并没有对她不利，至少念九说起复仇时眼中的恨是真诚的。 如果说面对狼族时念九还算手下留情，那么面对黑熊族，她真是半点情面不曾留下，温热的血液流出，渗透到地下，空气中也有浓重的血腥味，最终念九面前只剩黑熊族长，当澄柒慢慢走近时，她隐约听到黑熊族长说了一句：“你背信弃义——”然后被念九立刻斩杀。 念九默然转过身，面对着澄柒，眼神麻木空洞：“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澄柒应道，随即反问，“那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暂时没有。”念九沉默片刻，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嗯。”澄柒点点头，没有追问，念九也松了口气，和澄柒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念九知道澄柒很聪明，甚至聪明得可怕，所以她知道，澄柒已经把真相猜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也很感谢，感谢澄柒什么都没有追问。 黑熊一族被灭后，剩下一些小部落已不足为惧，最后只剩下黑狐。 这一路上，念九也将途经的几个小部落内部闹得鸡飞狗跳，也是在念九这种一路过一捣乱的赶路方式下，众人到了黑狐领地外围。 黑狐领地边缘，双方严阵以待，都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展开，袭击狼族太过突然，黑熊族不明缘由没有警惕，可黑狐却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等着念九的到来的。 “好久不见，白狐王。”黑狐王在队伍最中央，坐得很高。 “闭嘴！你没资格和本王叙旧！”念九十分暴躁，黑狐王却笑了起来：“百年不见，你依旧是这么天真！” “天真？你真以为我从头至尾都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念九的笑里有几分讽刺，让黑狐王的心骤然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死也别想知道！下去陪那只黑狗熊吧！”说完，念九首先冲了上去，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唳！”这之前，白止相赠的凤唳神通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凤唳九霄，黑狐们的动作同时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但白凤一族如常，唯有念九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她同样停滞在那。 第52章 废材嫡女10 白止曾悄悄告诉澄柒，只有与白狐一族被灭族有关的人才会受到影响，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念九知道黑狐一早存了灭白狐一族的心思，她根本不是无心之失，而是故意为之。 黑狐一族终究是落得和白狐一样的下场，那之后，念九消失了好久，澄柒没有去找她，只是随白凤大军一起回到了梧桐山。 白止向她询问了这一路上的事情，特别是那记凤唳神通的使用，澄柒也如实讲了出来。 白止沉默了一会儿：“果然。” 他也是怀疑过这件事的。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她不说，我就当不知道吧！” “那我也不知道。” 之后，澄柒告别白止，启程归往洺京，之前与千家主和千夫人约定的世家大比之期将至，此行她已经是化天境圆满，也算是完成了既定目标，但在世家大比前，她还是想要突破到通天境。 澄柒想，念九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等她调整好，自然会来找自己，索性不在意，果然，一天清晨，澄柒醒来时，一只小狐狸安静地趴在她床边睡着，之后她们又恢复到一人一狐一起赶路的情况。 “千赐，谢谢你。”念九想：谢谢你什么都不问。 洺京外，浩浩荡荡的一大车队正往城门方向走，见状，澄柒索性从马车上下来，付了车钱，改为徒步入城。 “站住！”澄柒半只脚还没踏入，就被守城的侍卫拦住了，“为何入城？” “你新来的？”澄柒没想到有人会来拦她，她不过离开了三年，在修炼的漫长岁月中，三年不过是短短一瞬，怎么可能就此被人完全遗忘。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但此时想要入城，她也只有这一种方式，她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给那个侍卫看了一眼。 “千家余孽，拿下！” 澄柒心里有些准备，第一时间后退一步，灵气一扫，四周围过来的侍卫全都倒地不起。 更多的侍卫聚集起来想要制服她，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太子殿下！”侍卫恭敬行礼，让出一条路，越玄珩的身影出现在澄柒面前。 “稚儿。”那人快步朝澄柒走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拥她入怀，“都告诉你别瞎刻些乱七八糟的令牌，太子府的在洺京就够你用了。” 澄柒了然，应当是千家出了什么事。 她朝越玄珩怀里靠了靠，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对不起啊！” “你们看清楚了，这是本宫五年前外出历练未归的太子妃，以后谁胆敢不敬，这份差事就别要了！”越玄珩一边安抚澄柒，一边训斥守城侍卫，一副对这件事气愤不已的模样。 澄柒也没忽略越玄珩那句“五年前”，甚至连她离开的时间都要错开，千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殿下有妃？本小姐怎么不知道？”此时，外面的车队也到了城门前，正好听到越玄珩这段话，为首的马车上下来一位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少女，“这位太子妃看起来年龄不大啊！五年前有到及笄的年岁吗？不会是假的吧？” “燕小姐此言差矣。稚儿是本宫未过门的正妃，我们二人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只是她想到外面历练精进灵力的修炼，才一直到现在未曾完婚，但也不存在造假一说！”越玄珩眉宇间透露出对那位少女淡淡的不喜，澄柒的大脑飞速运转几圈，从原剧情中找到了这位少女的身份。 燕柔，近几年迅速崛起的燕家大小姐，原剧情中也有写，燕家是奉苍邻国皇室，继承人一般以能者居之，但燕柔的父亲是个重男轻女的，最终将皇位传给了长子，长子虽说天赋不佳，修为不敌燕柔，但惯是疑心病重，对燕柔更是百般刁难。而燕柔本就对兄长继位不满，又天天被烦，索性跑到隔壁奉苍寻求帮助。 结果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立刻盯上了越玄珩，这位优秀的奉苍继承人，然而越玄珩不为所动，现在又突然冒出澄柒这个“未婚妻”，她更是不满。 “这位妹妹姓甚名谁？以后，我们姐妹也要多多走动才是啊！” “妹妹闻人郁，小字稚儿。” “闻人？”燕柔的脸色忽的有些难看，似是想起了什么让她不愉快的事情，她干笑两声，本想再说两句，但表情实在挂不住脸，“姐姐忽然想起还有事，不多打扰妹妹和太子殿下叙旧，先走一步。” 澄柒面色如常，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闻人郁是原主机缘巧合拜入炼药大师门下时，闻人大师为她赐的名字，如今拿来用，一是千家之名恐生事端，二是，燕柔的国家曾经得罪过闻人大师，而闻人大师记仇得很，燕家为了和他修复关系废了不少事，现在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澄柒自信燕柔不会有这种“前车之鉴”还敢来找闻人姓的不痛快。 越玄珩一路上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太子府，将随行的人一并屏退，才道：“千家一切安好，只是禁足府中，你暂且安心，这也是为了保护。” “我离开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句‘余孽’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情有些复杂，我长话短说。”越玄珩先让澄柒坐下，自己又坐到对面，“一年前，洺京出了一件事，有邪修大肆绑架各家族中天赋和修为惊异的人，后来有人在郊外一个山洞里发现了被绑架的各家修士，他们都被吸干了修为，本来大多数人都还只是自认倒霉，按常理说，再次修炼要比第一次顺遂得多，但是他们无一例外深陷瓶颈，他们的天赋也不见了。也是在这之后，市面上突然流通起精进修为，改善天赋的丹药，所有人都认为是炼制这种丹药的人在背后捣鬼。” “千家又没有炼药师，这把火怎么烧到千家身上的？”原主炼药师的身份一直是秘密，除了沈千枫没有人知道，虽然只和沈千枫打过几次交道，但澄柒觉得沈千枫是不会暴露她的身份构陷千家的。 第53章 废材嫡女11 更何况，那个时候澄柒已经离开千家两年了，说是她在背后给千家炼药未免有些勉强。 “这件事还和你母亲的本家有关，沈家的拍卖行一直有一位交往甚密的炼药师，然而一年前这位炼药师突然消失，他的丹药再没有出现在沈家的拍卖行，那种丹药问世之后，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与沈家有关的那位炼药师，但是没人能找得到那位炼药师。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这种丹药就是沈家联合那位炼药师想趁机大肆敛财，而之所以那位炼药师能藏得那么好，就是因为沈家借助姻亲关系，让千家帮忙。后来又有受害者的供词说，曾在山洞时看到看管者身上佩戴着千家的令牌，而后那位受害者被人杀害，又有人开始说这是千家为了灭口。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父皇只好请千家主入宫询问。” 越玄珩喝了口茶水，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和父皇都是相信千家的，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商量出一个对策而已。是千家主提议，将所有千家人软禁府内，彻查清楚之前，不可外出，而这之后，却是没有人再被绑走，越来越多的人都认为这件事确实是千家做的，所以如若你以千家大小姐的身份回来，也是要被软禁起来的。但我觉得你会更想自己调查这件事，所以在城门安排了自己的人，如果你回来了，我可以及时赶到，不至于将你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就被带走。” “谢谢你了。” “先别急着谢我，还有一件事也该让你知道。”越玄珩说起来还有些难以启齿，“千家被构陷也有可能和燕柔有关，她差不多是那件事之前两个月到洺京的，之后她一直有心要与我联姻，但我和父皇都觉得这个人很麻烦，不想让她和奉苍有什么牵连，也不想掺和到她和她兄长的事情里，所以拒绝了她。但是燕柔不死心，父皇就让坊间传出了一些属意你做太子妃的谣言......也有可能千家实在是被我牵连的。” 澄柒沉默了，她不太能处理这种事情，所以她选择转移话题：“离世家大比还有多久？” “大概三月有余。” “我要闭关，三月后，再另做打算。” 澄柒想，洗脱千家的嫌疑其实也不算太难，因为这位神秘的炼药师就是原主本人，只要她作为千家大小姐以闻人大师徒弟的身份出现，说清楚也不算什么难事，就算不能让所有人信服，但让皇帝有理由宣告千家无罪就可以了。 说到底，也是她的问题，她走之前给沈千枫留了不少丹药，但按照正常的月交付量，也就不到两年，是她以为那时候就能回来，结果没想到迟了将近一年。 但如果背后推手是燕柔......那事情就比较复杂了，等千家解除软禁，炼制丹药的人还会继续向无辜之人下手，千家身上的脏水也算是彻底洗不清了。 想着，澄柒决定给原主的师父闻人大师修书一封，毕竟是炼药师搞出的乱子，以闻人大师的资历，应该是可以作为主理人的。 一只纸鹤从太子府被放飞，朝着远方行进。 澄柒闭关修炼，精进修为，为了在世家大比上保住千家第一世家的地位；越玄珩明面周旋，和大理寺寻找绑架案的蛛丝马迹，为了洗脱千家的嫌疑；皇帝坐镇高堂，拦住民间对千家的风言风语，为了维护千家的留存。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世家大比如期而至，洺京作为第一世家所在地，成为大比的主赛场，千家作为第一世家享受前期免赛权，只等其余世家角逐到最后一刻。 比赛的最后一日，燕家力挡众世家，从重围中脱颖而出，取得了向千家挑战的机会。 但千家的情况人尽皆知，燕柔站在擂台上，更是旧事重提：“ 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千家被软禁的事情，虽说世家当凌驾于帝国之上，但千家所为实则应当为世人公敌，奉苍国主的对此的处理，当是众望所归，对其糊涂，燕家也深表惋惜，若是这第一世家之位悬空，如此看来，我燕家理当做的！” 燕柔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即将在世家大比上夺魁，有了这份殊荣，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要求兄长退位，如若他不愿，她也可以以这个理由起兵反攻。 她会拿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曾经她也想过这种出路，但千家就像一座大山，难以逾越，现在这座大山倒下来，她也不用委屈自己讨好那位皇帝，求他相助，只是想到越玄珩惊才绝艳的模样，她多少还是有些可惜，但没关系！等她继位，这样的人她也会得到！ 也不枉她铤而走险一次。 燕柔正在幻想时，一道声音将她打回了现实：“哦？谁说第一世家之位悬空？我千家只是被构陷，还不是死了！” 千家主率领一众千家走进来，澄柒亦然在列，身边还有收到消息赶来的闻人大师。 “千家千赐。”澄柒踏上擂台，站在燕柔对面抱拳，“请赐教！” 三个月的闭关，澄柒已经达到三天之境大圆满，只待经过小三难便可跻身至尊境，此时她灵气内敛，别人看来她还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模样，原主废材之名远传，其他世家自然相信。 “你敢骗我？你还敢冒充闻人姓？”燕柔咬牙切齿的样子与澄柒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澄柒有些无辜：“我也没说我不是闻人郁啊？”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千家的废材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尊贵的炼药师，而且得到了炼药大师的闻人姓，如果是真的...... 众人想起之前沸沸扬扬的绑架案和禁术丹药，如果澄柒真有闻人姓加身，必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否则闻人大师会亲自清理门户。 他们也没有猜测所谓炼药师另有其人，毕竟家里有一位炼药师，谁还会去找外人去做这种一旦暴露万劫不复的事情。 第54章 废材嫡女12 “不！不对！”燕柔下意识提起剑尖指向澄柒，“你在城门口用过灵力，你不是废物，你不可能是千赐！” “我只是经脉闭塞，而且我的师父是闻人大师，为我重塑经脉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澄柒也提起了手中的剑，“千家已经到了，那么燕小姐，大比就开始吧！” 和剧情中一样，如今的燕柔也不过是融天境圆满，澄柒的修为要比她高上两小阶，所以刚刚交手，燕柔就感到吃力，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澄柒的修为高于她。 澄柒的攻势并不猛烈，大多数时间都是燕柔攻过来她再躲过去而已，只是战线拉得越来越长，燕柔逐渐气息不稳，体内灵气也被她挥霍了大半，补充远不如损耗来得快，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输。 她好不容易才要得偿所愿，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与燕柔不同，她那位国主兄长此时倒是高兴得很，如果不是不想让人看笑话，他甚至想给澄柒鼓掌叫好。 见燕柔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澄柒的攻势终于积极了起来，密不透风的剑招让燕柔无力招架，最后狼狈地摔下擂台。 台上，澄柒将灵力完全外显，强大的威压引得所有人心神一震，三天之境大圆满，百年来，风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修为的人，澄柒依然是当之无愧的风栖第一人。 她守住了千家的荣耀。 “近日来，有关千家的风言风语即使是刚回到洺京的我都听到了不少，如果我只是说此事与千家无关，你们也许不敢反对，但心中多半颇有微词。” “既然是与炼药师有关，我请来了师父闻人大师，相信有他见证的结果定能服众。” 世家大比，以千家完胜，燕家败走落幕，同时闻人大师亲自追查炼药师绑架案的事情也被广泛传播，千家的风评终于有了一些回暖的趋势，许久以来不曾被打开的千府大门也终于迎来了开放。 沈千枫是第一个上门拜访的，他一直认为是他的缘故，让千家受此无妄之灾。 “表哥还真以为这么牵强的联系？背后那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千家。”沈千枫一上门就是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澄柒实在看不下去。 “怎么会——”沈千枫一瞬间好像被击中了，他满眼不可思议，“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种可能。” 千家这边已经在兴致勃勃地找真相了，燕柔这边却是一天比一天焦虑。 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计划没有把握，只是她背后那个炼药师...... 也是出自闻人大师门下！ 闻人大师拿到皇帝从市面上缴获的违禁丹药之后，很快发现那极有可能是他曾经逐出师门的徒弟炼制的。 “师父，您确定吗？” “曾经我以为他能继承我的衣钵，所以将毕生所学教给他，同时我对他的了解是最深的。”闻人大师陷入回忆，“他炼制出的丹药很有个人色彩，就算不是出自他手，也是他徒弟炼制的。” “郁儿，上古传承之地就要开启了，你已经拿到进入的机会了，不要被其他事情绊住脚步，这件事交给师父处理吧！” “好的，师父。” 三日后，澄柒准备出发前往上古传承之地。 “稚儿，一定注意安全啊！”千夫人拉着澄柒的手，眼中诸多不安。 “娘，您放心，女儿一向运气很好的！”澄柒等人此刻正在上古传承之地的入口传送阵，安抚好千夫人，澄柒有看向越玄珩，“麻烦太子殿下照看千家，师父那边......算了，师父做什么样的选择都好，你们不要干预他老人家，我很快会回来。” “好。” 她踏入了传送阵中，一阵眩晕之后，面前已经是一片广阔的沙漠，和澄柒一起进来的念九化为人形，和澄柒一左一右走着。 “千赐，你为什么非要来这种地方？”念九沿路看到了数不胜数的尸骸，向澄柒问道，“你不怕死在这吗？” “我可不会死在这儿，而且这里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澄柒见念九满脸不信，继续说道，“这些尸骸都是上古战争时留下来的，真正死在传承之地的人其实没有多少，如果像你想象中那样十死无生，无论我怎么坚持，娘都不会让我来的，放宽心。” “真的是这样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你真这么怕的话，为什么要跟进来？” “还不是担心你啊！”念九瞬间炸毛，之前澄柒一个人被丢进凤栖谷就把她吓个半死，这回又是更加凶险的上古传承之地，她怎么可能放心澄柒一个人进去。 “哦！谢谢你啊！” “......”念九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咱就是说，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两人脚下的沙子突然下陷，念九一惊：“流沙坑？”她下意识挣扎起来，澄柒一把按住她：“别动！” “别动？千赐，你说什么？你疯了吧！” “我说别动！” “......不动就不动。”念九停止了挣扎，虽然还是有些不安。 沙子渐渐埋没了两个人的身躯，念九死死地闭着眼，屏住呼吸，窒息感很快包围了她，她有些紧张，如果这么死在这真是太憋屈了。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被摔在地上，周围被沙子包裹的感觉也消失了，她试探着睁开眼，她们已经不在那个流沙坑里了。 一旁的澄柒先一步站起来，扑了扑身上的沙子，然后朝她伸出手，念九把手搭上去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所以刚刚的流沙坑也是一个传送阵？” “看起来是的。” “远方的友人，请上前来......”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空灵缥缈的声音，“你们可是为了传承而来？” 念九紧紧拽着澄柒的袖子：“这不会是打算先把人骗进去，然后丢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历练，不管人死活吧？” “小狐狸怎么说话的！老夫怎么会是那种人！就算你们不能通过考验老夫也是会把你们放回去的！”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倒是个有脾气的小老头。 第55章 废材嫡女13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外面还不是也死过人？”念九撇撇嘴。 “外面那些人都是死脑筋！非要和流沙对着干，碰不到传送阵才被憋死的，关老夫何事！” “我不管！在你的地盘上，你当然是怎么说都有理了！” 小老头生闷气，小老头不讲理，小老头直接把念九丢进幻境里。 念九倒下去的时候，那个声音还飘来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好啊！倒头就睡。” 澄柒：...... “这位小友，你是为何而来啊？” “前辈，晚辈想寻得涅盘火。”澄柒将念九扶到一边靠着墙安顿好，才回应了那个声音。 “涅盘火？是古凰那个老妖婆留下的那个？”小老头讲话还真是蛮不中听的，澄柒不吭声，总觉得自己要是应了会被坑，接着她面前出现一只纸鹤，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跟着它去吧！你会找到你想要的！” 澄柒一个踏上了寻找涅盘火的道路。 纸鹤慢悠悠地飞在前面，一直到火山脚下，它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自燃成了灰烬，澄柒抬头望了望，灵力已经用不了了，这段路要靠她自己走下去。 越向上温度越高，似乎要将她全身的水分蒸干。 这条路好像有些长，空气越发灼热也让澄柒有些缺氧，她倒在了半山腰。 【宿主！宿主！】系统在她脑海里焦急得快要乱码，寄主的各种数据是会被宿主本人影响的，除去像智商、情商这种跟着宿主灵魂来来去去的属性不谈，体力、外貌这种躯体的外在体现也会随着宿主的到来发生改变。 澄柒的体力是只有c评级的，到这个位面之后，她确实没有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缓冲时间，倒下也只是早晚的事。 澄柒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误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那里有很多很多人，他们被分别关在房间里，有着透明的门，里面却是广阔无垠的异空间，他们逼迫她，诱惑她，想要她打开门，帮他们出来，澄柒不为所动。 梦里的她似乎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所以从进来的第一刻，她就目标明确，她只想出去。 她很快就找到了出口，只是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出口旁的那间房里，与其他房间那些人的歇斯底里不同，里面的生灵非常安静，甚至这么久的吵吵嚷嚷都没影响她熟睡，澄清手握在出口的门把上，脚步却是不自觉地停住。 那实在是一只美丽的生物，毛色雪白，却在尾尖和耳尖染上了张扬的红色，额间还有一抹不知是何含义的图腾，像是感受到陌生人的视线，九尾狐懒洋洋地睁开了眼，一双淡金色的兽瞳对上澄柒的眼睛，她饶有兴味地站起来，晃悠到“门”前：“人类，出口就在你手中，怎么不走了？” “你很漂亮。”梦里的澄柒由衷地夸赞。 九尾狐愣了愣，身后的尾巴不自觉地晃了晃，似乎被夸得很高兴，她咯咯笑起来：“真是个嘴甜的人类，若是我族狐，定是修习摄魂术的好苗子。” “人类就不能修吗？”澄柒如是问道。 九尾狐眸中的兴味更浓了，她在原地踱步，她被困在这里好多好多年了，误入进来的人不少，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类：“可以！当然可以！要我教你吗？” “麻烦你。”澄柒松开门把手，朝这个房间走去，即将要跨过那扇透明的门时被九尾狐拦下。 “诶诶诶！可别进来，进来了你可就出不去了。” 澄柒听劝，说不让进就不进，她直接在门前席地而坐，活像是等着老师上课的学生。 “人类，我真是很喜欢你啊！”九尾狐爪子朝前伸，随着这个动作，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飘出来钻进澄柒的身体里，“我给你打了个标记，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了，一定会去找你的。” “好啊！我也很喜欢你。”澄柒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你一定要来！” 梦境到这里就逐渐模糊了，澄柒再想继续看清楚，眼前的画面却越来越黑，耳边系统的声音才越来越清晰：【宿主！宿主你醒醒啊！】 澄柒从地上爬了起来，和地面直接接触的地方已经烫出了几个燎泡，若不是这副先天灵体的身躯修复能力极强，这么一会儿澄柒都该是个烫熟的人干了。 【宿主，你还好吗？】 “还可以。”澄柒脑子里还是刚刚那个梦，将头狠狠地晃了晃才重新稳住心神，继续朝火山顶走去。 火山口的温度像有形的火焰灼伤了她的皮肤，又被伤口渗出的血液愈合，澄柒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她似乎猜到了这场试炼的题目，但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赌。 算了，反正死了也行。 她纵身一跃，落入岩浆，下面是比山口处更加灼热的温度，澄柒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下一秒就会融化，之前在凤栖谷塑出的凤骨也在这时重新开始淬炼，让此时的她就像一只涅盘的凤凰。 “勇敢的友人。”混沌之间，澄柒看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嗯？居然是一个沾染凤息的人类？”和原剧情中相差无几的话从她口中说出。 澄柒顺应身体的本能闭上了眼，她终于见到古凰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澄柒完全不知道了，等她再次有意识，她已经被送回了流沙之下的洞穴，念九还在她身边不住地唤着：“千赐！千赐！快醒醒！” 澄柒缓缓睁开眼睛，念九注意到她额头上一片凤羽印记一闪即逝，见她醒来，小狐狸才悄悄松了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周围的灵气不断向澄柒涌来，在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天，火山岩浆让她一次度过了肉身难、灵力难和神魄难，一举跨入至尊境九层，只待修至圆满，再加一个契机，就可以与神明比肩。 这古凰传承着实厉害，也怪不得原剧情中原主得到传承后就成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存在，岩浆试炼的凶险当真可以和传承的收益成正比。 第56章 废材嫡女 完 不止如此，澄柒心念一动，手指之上燃起一簇小火苗，涅盘火也终于成了她的囊中物，真是不虚此行。 原先洞穴里的小老头也算得上念九的祖先，在念九从幻境中醒过来后，就将传承交给了她，之后也消失在这方天地。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念九的情绪还有些低落，变回小狐狸的她耳朵耷拉着，很没精神的样子。 传承之地外，众人看到传送阵出现了变化，急忙汇聚起来，澄柒就这么抱着念九从里面走了出来，千夫人看见女儿，再也压抑不住，哭着将她拥入怀中：“稚儿！” “女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传承之地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尽相同，她觉得不过短短几日，外面已经过了数月，千家和沈家之前被构陷炼制违禁丹药敛财的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经调查背后主使确实是燕柔。 有了确凿的证据指认，皇帝立刻将燕柔遣送回了她自己的国家，至于之后那个看她不算顺眼的兄长会怎么对她，这已经不在皇帝的思考范围了。 还有那位炼药师，越玄珩后来告诉澄柒，闻人大师与那个人同归于尽了，那人的确是闻人大师曾经寄予厚望的徒弟，将他逐出师门也是因为他有心思不正的苗头，屡屡犯禁不知悔改。 闻人大师也很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顾忌沉没成本轻拿轻放，或许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澄柒知道闻人大师一定为那位徒弟付出了很多心血，无论他如今变成什么样子，闻人大师应该都希望最后“审判”他的是自己，没有能劝阻那个人，只有身为师父的闻人大师自己才有资格。 一切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回到家的澄柒又将原主的炼药事业捡了起来，也因为原主身份的暴露，与沈千枫的合作关系也来到了明面上，这下沈家才真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闲暇时间，澄柒也会指导千家弟子修炼，从古凰的传承还有念九那里，澄柒得到不少好功法，一股脑地塞进千家的藏书阁，慷慨地分享给所有人，再加上丹药赚来的钱，千家也囤了足够几代人的修炼资源。 除此之外，之前澄柒帮助过的炼器大师也找到千家，成了千家一位客卿，与他一同来的还有那枚破立丹的使用者，那是炼器大师的妻子，如今已经是一位鼎鼎有名的驭兽师。他们和澄柒一起将他们所精通的技艺传给无数有天赋的千家人，让千家繁荣的火焰能生生不息。 涅盘火也从澄柒个人独有，被她开发成了便携式火种，再加上她拿出来公用的凤鸣鼎，千家的炼药师在那时几乎可以在风栖大陆横着走。 后来越玄珩继位，将距离千家最近的整个郡划给千家作封地，不过千家人普遍不喜欢政治上的弯弯绕绕，最终只是挂了个名，实际还是奉苍官员来管理。 最后是澄柒本人，三年前， 她的修为终于到了至尊境九层大圆满，离封神只差一点契机，千夫人有劝过她要不要到处逛逛，说不定就有灵感了，澄柒只是摇了摇头拒绝，说她知道这最后一点契机在哪里，她只要等就好了。 念九也知道，但三年前她只是避重就轻，后来暗自祈祷不是因为这件事，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她曾经答应过澄柒会告诉她，如今她应该兑现诺言。 “千赐。”小狐狸其实也在等澄柒点破，只要她问，念九就一定立刻告诉她，但念九没想到，澄柒守着这个疙瘩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想过要问她，“当年那件事，我已经做好准备要告诉你了！我猜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我白狐一族被灭的真相......” “一切，都是我借黑狐一族之手为之......” 【叮——支线任务：开门揖盗已完成，主线任务已完成。】 【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澄柒和白止都坚守着那年没有第三个人知晓的诺言，念九不曾提起，他们就都什么也不知道。 第57章 废材嫡女 番外 念九番外·莲花与淤泥 念九有一个秘密，众人皆知的秘密，她的母亲是白狐的王；念九还有一个秘密，也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她的父亲是黑狐的奴。 黑狐、白狐自古不和，白狐爱好和平，黑狐向往权力，千百年来，两族的战争从未停止过，也是因为战争，一个骄傲的白狐的王爱上了一个卑微的黑狐的奴。 黑狐族内政变不断，新王胜，旧王落草为奴，念九的父亲就是后者的命运，他大概是黑狐族历史上第一不战的王，念九还曾记得自己向父亲问过为什么，父亲回答她： 内战的牺牲是无谓的。 母亲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勇敢地向黑狐提出和平的愿望，所以她勇敢地爱上了父亲，所以她生下了念九，所以—— 她被自己信任和深爱着的子民活活烧死。 黑狐和白狐的爱是不被接受的，哪怕是他们的王也不可以，所以他们联合抓走了母亲，将她活活烧死！还用母亲的苦难，折磨着父亲试图让他崩溃自杀！最后，他们又骗念九说是父亲背叛了母亲，紧接着向她灌输黑狐的恶劣和丑陋。 可是他们不知道，念九看到了一切，在他们烧死她母亲的时候，念九就站在他们身后；在他们逼迫她父亲的时候，念九就站在他们身后。 她听见了母亲痛苦的呼喊，听见了父亲绝望的嚎叫，也看见了族人冷漠的面孔，她流了泪。 那一天起，念九明白了一件事：白狐是虚伪的，他们可以在需要你的时候奉你为神明，也可以在厌弃你的时候避你如蛇蝎。 念九成了白狐的下一位王，因为他们需要她，一个继承女王血脉的、好控制的继承人，所以藏起了对她的鄙夷和厌恶，他们以为他们的欺骗很成功，只是念九一直都看得清楚，她伪装自己，表面上向池子里无暇的莲花，暗地里却是池底肮脏的淤泥。 她实在是太恨了。 所以她明知道黑狐存着灭掉白狐一族的计划，却开门揖盗；她勾结黑熊族，要他们帮助黑狐杀掉所有白狐。 她亲手铸成了族群的灾难，任由报复的快感将她完全淹没。 只是她唯一没有算到的，是她的父亲，在白狐最危难的关头，他站在了白狐这边，最终死在黑熊手下。 念九第一次感到那样的凄凉，她想问她父亲一句：你可还记得，你拼了命保护的人毫不犹豫地杀了你的妻子？ 但念九知道，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母亲，都会在这样的关头站出来，他们都认为这样的牺牲太过悲哀，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看见的。 念九很想嘲讽他们，说：你看啊！就是你们这种滥好人，才会不得好死！ 念九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和当年她看着白狐烧死她的母亲一样，她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倒下，她已经不会哭了。 念九知道，她的心早就死了。 所以即使黑狐和黑熊都只是重创她而并没有想过要赶尽杀绝，她还是选择跳下悬崖。后来，她才从澄柒口中听说，黑狐不愿担上对同族赶尽杀绝的骂名，说自己是被流放到崖底的。 她听着嗤笑一声，但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孤独的死去，但是在落崖时被白止救下，定下了百年之约，之后她又遇见了澄柒，听着那个人说，你帮我重塑经脉，我给你我的血，我们互惠互利。 其实念九没想过什么恢复修为的事情，当时只是觉得她已经烂透了，如果能救一个人再死的话，她的父母应该也不会觉得她太过冷心冷肺。 真正对澄柒改观是澄柒说要帮她报仇的时候，那个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听她说着她口中的怨恨就愿意为她讨一个公道。念九承认，那一刻她的心被狠狠触动了，她以为她不在意，但她还是不甘那些害死她父母的帮凶还能安然地活下去，所以他们也应该和白狐一样去陪她的父母，所以她答应下来。 后来，澄柒为她入凤栖谷，之后毫无犹豫地帮她报仇，在面对一点事不问缘由...... 那时她在想，她如果能一直跟着她就好了！ 当年那个平等契约不知不觉间变了样，念九自愿追随澄柒，无论这个灵魂将要去去向何方。 上古传承之地的那个幻境里，念九也看到了澄柒，不过那个她和念九如今认识的这个她不太一样，她也分不清这是那个老狐狸的骗局还是在她遗忘的过去中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她只记得自己说，一定会去找她。 是啊！她一定要去找她！ 【你是我经历绝望后天降的恩赐； 是我黑暗人生里不落的太阳。】 第58章 械骨机心1 【我只有一个问题，宿主，为什么这只狐狸会出现在这里？】 回到系统空间的澄柒，怀里抱着白软软的一团，念九抬起头四下打量了好久，即便四周是一般无二的纯白还是挡不住她眼中的好奇：“千赐，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叫澄柒。”澄柒坐在地上，抱着小狐狸顺毛，“这里是系统空间，刚刚的世界是我的一个任务，现在任务结束了，所以我回来了。” “那我呢？” “不知道。”澄柒抬起头看向那个洇蓝色的屏幕，“不是你干的吗？” 【我为什么这么无聊？】 “因为无聊。” 【......】这个理由是在下输了。 系统的屏幕灰了灰，随即亮起来，【可能是这只小狐狸具备了某些可以跟随宿主的资格吧！反正大概是送不回去了，就这样吧！】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后续剧情？】 “不需要。” 【请问宿主是否需要休息？】 “不需要。” 【好的，正在为宿主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倒计时......】 【三......】 【二......】 【一......】 “请睁开你的眼睛，我最完美的作品。”澄柒最先入耳的，是一阵低沉的呢喃，像是在呼唤，语气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 澄柒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男人，正轻抚着她的脸颊，眼中闪烁着狂热，像是一位忠诚的信徒：“我的冉，我最完美的作品。” 澄柒感受不到作为人的任何生命体征，周围也都是一些机械，那个男人还称她为作品，澄柒想，她现在大概是一个机器人。 【恭喜宿主猜对咯！】 【正在准备传输剧情，请稍等......】 这是在机器人全面普及的未来，澄柒面前的男人名为姜行，是一个机械狂热爱好者，毕生致力于打造出这世界上最完美的机器人，原主冉就是因此诞生的。 原主冉，是姜行集大成设计出的完美机器人，不论外在形象还是内在修养，唯有一点缺陷，她没有情感，这是姜行唤醒原主时就发现的事情。 但他想要让原主拥有情感，于是原主渐渐渗透到姜行的生活中，成为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姜行死后，原主也选择了自销。 变故出现在一次恶性事件中，原主为了保护姜行被损毁，因为核心部件原料的缺失，姜行并不能修复原主，为此还消沉了许久，他的后半生也一直沉浸在失去原主的痛苦中，不断尝试修复原主和寻找原主的影子，晚年抱憾而终。 【叮——主线任务发布：陪伴姜行直至他死亡。】 “编号已被唤醒，请指示。” “你叫冉，我是你的主人姜行。” “编号已正式更名为——冉，接收到指令，信息已录入：主人姜行。” “我会伴着你。”姜行俯下身，额头贴在澄柒的额头，闭上双眼。 “冉也将永远陪伴主人。” 姜行是一个天才，一个疯狂的天才，他创造的机器人数不胜数，至今他们都活跃在各行各业，在未来社会的运转中也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与其他机器人眼神空洞不同，姜行创造的机器人都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大多数机器人还是程序控制时，姜行的机器人已大多有了自主意识。因此这一批机器人研发之后，便大量流入服务业，让姜行有了足够的资本，可以继续研发。 短短几天，澄柒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形形色色的机械生命，唯有姜行创造的机器人，像活着一样，如果不是没有呼吸和心跳，他们走在街上都很难被人发觉是机器人。 “冉，今晚在路易斯先生的游轮上有一场宴会，我们收到了邀请。” “好的，阿行，信息已经被记录，我立刻去准备。” 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姜行对澄柒的存在越来越习惯，也让澄柒将最开始的称呼“主人”更改为更为亲近的“阿行”。 系统近来也隐隐感到宿主有些烦躁，按照任务要求，澄柒是要陪着姜行寿终正寝的，所以任务时间至少是十几年，这比前几个任务中澄柒花费的时间加起来都要多。 系统发现，澄柒似乎不喜欢在一个世界停留太久，这次属实让她觉得有些难受了。 路易斯先生是d国最有影响力的富商，姜行的第一桶金就是从路易斯先生那里得来的，所以即便是有些厌人、只愿意和机械生命打交道的姜行也轻易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澄柒的存在，姜行渐渐脱离了他之前与世隔绝的生活状态，开始学着融入这个社会，为了也让澄柒走出那间实验室，看到更多、感受更多，从而成为一个健全的“人”。 不管是出席何种场合，澄柒的出现都是让人惊艳的，姜行给了原主最完美的容貌，如果交给系统评级的话，原主的外貌毫无疑问应该是s。 瓷白的皮肤，琉璃似得眼睛，设计时就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头柔软的黑棕色长发，下半张脸线条柔和似是一只温顺的猫咪，上扬的眼角又带着骄矜和高傲，让人丝毫不敢犯。 每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澄柒吸引着时，姜行都是骄傲的，这样一个完美的机器人出自他之手，他创造出了一个所有人心目中最完美的人。 “冉，你果然是最完美的。”姜行握了握澄柒挽在他手臂上的有些冰冷的手，澄柒微微侧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谢谢你的赞美。” 姜行有些挫败，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我会让你懂得情感。” “我相信。”澄柒不太懂姜行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件事，而系统在感叹宿主本色出演时还为姜行上了三炷香，姜行的愿望在他有生之年，应该是不可能实现了。 “你就是冉？” 澄柒闻声看去，路易斯正站在她不远处对她微笑。 第59章 械骨机心2 除了是一位有名的富商之外，路易斯还是一位优雅的贵族，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么彬彬有礼，澄柒站了起来，轻轻向他点头示意：“是的，路易斯先生，感谢您邀请我和阿行来参加宴会。” “你们赏光是我的荣幸。”路易斯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百闻不如一见，冉小姐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不管是人还是机器人。” “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冉小姐。”路易斯做好了邀请的手势，澄柒思考了一会儿，刚想抬起手，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路易斯先生，冉大概不愿意。”姜行迈步向澄柒走来，如宣誓主权一般揽住她的腰，当路易斯走过来的时候，姜行已经开始有些不爽，在他邀请澄柒跳舞的时候，这种不爽更是到达了顶峰。于是他抛下刚刚还在一起聊天的贵族，回到澄柒身边。 他讨厌路易斯的眼神，那个人看着他的冉就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姜行看来，路易斯侮辱了他最得意的作品。 “好吧！”路易斯悻悻地收回手，一副可惜的模样，“祝两位玩得愉快。” 路易斯走远，姜行立刻扳过澄柒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要犹豫，直接拒绝。” “为什么？这样不会不礼貌吗？” “冉，你很聪明，你能感受那个人对你没有尊重，所以你也不必尊重他，拒绝令自己不悦的人是每个人都具备的权利，包括你，同样拥有这种权利。” “我没有不悦。” “但他不尊重你，不被尊重是会让人不悦的。” “那我也会因为让人不悦而被拒绝吗？” “不，冉，这世上没有人会拒绝你。” 澄柒歪了歪头，轻微上扬的唇角让姜行晃了晃神，他看见她向他伸出手道：“阿行，不要想那些让你不悦的事情，我邀请你和我跳舞，你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姜行握住澄柒的手，“乐意之至。” 两人滑入舞池，姜行下意识地寻找最中央的位置，他甘心成为一名配角，向整个世界展示澄柒：他最完美的作品，应当永远万众瞩目。 姜行想，如果他没有选择创造出冉，那么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个世界的全部色彩可能都不会存在了。 他最初的承诺是陪伴她，而事实上，也只是澄柒陪伴他，她从来只是迁就自己，从来不会拒绝，她是完美的，只是没有情感，而正因如此，他想让她拥有情感。 从一开始，想让完美变得更完美；到现在，想让她感受到和他一样的喜怒哀乐。 他想让她看懂他眼底疯涨的爱意。 “冉，你会笑吗？” “阿行，你指哪种笑？”澄柒的面部表情从来都保持着原主最初的模样，所以此时姜行眼前的澄柒浅笑盈盈，她会笑吗？她当然会的；她懂得笑背后的含义吗？她不懂的。 “因为内心愉悦而绽开的笑颜。” 澄柒没有说话，姜行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冉依旧只是产生了自主意识的程序，和人还是有区别的。 在未来科技高速发展的情况下，更多的人追求者人与人之间最质朴的情感，而姜行大概是这样的潮流中唯一一个异类，他习惯于机械的冰冷，别人早已无法融入到他的世界，他自动将周围的温暖全部剔除，只留下机械为伴，多年以来，能陪伴他的，唯有原主，从开始创造她，到创造她开始，再到现在以及未来的陪伴，姜行早已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创造冉的信念支撑着他，如果没有冉陪伴着他，他的世界会是怎样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色。 “姜行先生，作为你最完美的作品，冉确实是无可挑剔的，这样一个完美的机械生命，你不打算出售吗？” “她还不够完美，她还可以更完美。”姜行最痛恨的，就是总有一些人将冉比作一件商品，他们都不知道，冉是唯一可以陪伴他的人。 “冉，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如何？” “大概率是被别人发现，然后重置程序，成为别人的机器人。” 这时，姜行会想：这怎么可以？ 澄柒安静地坐在姜行身后，看他时而皱眉，时而轻笑，这些情绪的转换越发快速，同时引得系统一阵咋舌：宿主不为所动，但这位低情商机械痴看起来已经完成自我攻略了...... 新历474年，澄柒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年，一个“奇迹”出现了。 让机械生命懂得情感并不只是姜行一个人的天方夜谭，因为未来人口数量的降低，人与人之间亲缘的淡漠，所以大多数人成长的途中都是在机械生命的陪伴在，他们为这些机械生命投入了足够多的情感，所以他们当然也想得到反馈，无所谓是不是两厢情愿，他们仅仅希望他们懂得，他们仅仅希望爱意被看到。 许多人为之不懈努力，姜行更是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而这天，在他创造并出售的众多机械生命之一，创造了这个契机。 那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懂得情感的机械生命，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姜行带着澄柒前往一家研究所。 研究所存在的意义是修复、更新、重置和销毁机械生命的程序，销毁程序的启动一般都是因为主人的主观因素，而这天，这家研究所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特别在他是一个希望启动自己销毁程序的机械生命，姜行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才带着澄柒来到这里。 选择自销的机器人之前从未出现过，他们会在被抛弃或者主人死后重启程序然后被一个新的主人选择，他们的生命是可以无数次重来的，所以选择选择自销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 起初，研究员以为这只是机械生命与主人的约定，后来当那个机械生命的主人找到研究所的时候，他们才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第60章 械骨机心3 机械生命的更新换代很迅速，他已经陪伴了他的主人十五年之久，他的外置程序可以不断更新，储存器可以继续扩大，但是核心程序已经不在适合这个时代，随时面临着崩溃的压力，只是因为他的主人，他才苦苦支撑，勉强了这么久，他发现他的存在已经影响了主人的生活，才选择了自销。 研究员取走了他的记忆卡，那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的照片，他主人的照片，从那个小女孩七八岁时开始，到她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再一直到现在，和找来研究所的女性别无二致。 当她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她清楚地看见那些照片里她逐渐无法掩饰的爱意。 她以为哪怕只是她单方面地爱着也可以相伴着走很久，哪怕只是主仆的身份也好，哪怕他永远也不懂也好。 可是为什么机械也会有寿命呢？ 在记忆卡的最底层，有一段被层层加密的录音，她就站在研究员身后看着他破译那些秘密，她的眼前再一次模糊，那些数字都是他们记忆中的日子，甚至有些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有人一直都记得。 她怎么可能不去爱呢？那个人满心满眼只有你啊！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她唤醒了他，他就把她视作一切。 “滋滋——”核心程序的老化让这份珍藏的录音也有些损毁，机械生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扭曲，“主人，你好，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我没想过我会陪你这么久，转眼间十五年就过去了，我很高兴我参与了你成长的所有过程，我也很荣幸，很荣幸你那么喜欢我。” 她有些诧异，除了小时候，她从未对他提过喜欢，她也不知道这句喜欢究竟他把她年幼时的话记了这么久，还是他真的看到了她的喜欢...... 倒不如说，她希望他看到了她的喜欢。 “但我也很难过，因为我知道我没办法陪你很久很久，不过让我庆幸的是，在我离开之前我看到了一个很适合继续守护你的人。其实我没有告诉你，那天你的学长和你表白的时候，我也看见了，后来我仔细考察了那个人，他对你是真心的，他这个人也是可以托付的，他会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不......不是这样的......”女人有些慌乱，她有预感他会说出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你拒绝了，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但我知道，他还是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迈出那一步的话，他一定欣喜若狂。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拒绝，这也是我选择自销的原因，我不能让你被我困住，你应该被温暖的爱包围着，而我只是钢筋铁骨，根据《机械生命守则》的规定，我也不能拥有呼吸、心跳和体温，我连温度都只能从你身上汲取，我永远无法给你一个有温度的拥抱。” “我只是钢筋铁骨，但是我爱你。” “也正是因为我爱你，我才不能困住你。” “主人，去见更广阔的世界吧！” 女人已经泣不成声，原来他们相爱着...... 原来他们相爱着！ 她才刚刚知道啊！为什么是在失去他之后，她才刚刚知道啊？ 她让他那颗机械的心脏学会跳动，使他的所有程序被一种“病毒”侵染，当程序员导出最初姜行设计的核心程序时，发现那份代码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姜行站得更远一点，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一遍又一遍描摹着他主人的姓名。 他将他的爱人完完全全印刻在自己的程序里。 十五年的守候，由不明意义的陪伴到甘愿赴死的爱，世界上第一个懂得了情感的机械生命诞生了，他为了他的爱人苦苦坚持，为了他的爱人选择死亡，最后那句饱含深情的告白也只能埋藏在一份层层加密的录音中，这个奇迹也许是令人欣喜的，但同时，又让人感到悲伤。 研究所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女人轻轻的啜泣声，他们可能都在为这份感情哀悼着，唯有澄柒不同：“为什么都是这副表情？他的记忆和程序都没有损毁，机械是可以‘重生’的。”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澄柒身上，澄柒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说错了？不会啊！ “真......真的可以吗？”女人充满希冀的目光落到姜行身上。 “我之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我可以试一试。”当年设计这系列机器人的时候，姜行才15岁，这十几年机械生命的进化很迅速，那时的设计早就没得看了，如何在不破坏核心的基础上将程序升级，还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是，姜行其实很有信心，既然他能创造他一次，自然能创造他第二次。 当他睁开眼睛，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他们都不知道那来之不易的情感还能不能被保留下来。他的眼眸清澈，却有片刻迷茫，扫视屋内的人一遍以后，视线落在他主任身上，那双眼中瞬间充斥着化不开的爱意，也许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以这样一具“年轻”的身躯“重生”，但他无比感激。 他看向他的创造者姜行，唯一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就是他。 而他却没有想过，其实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奇迹。 世界上第一次出现了人类和机械生命的爱情，也许让人无法理解，也许让人感到可笑，但确实成了这个未来最不可思议的奇迹，从此那些有意识的械骨机心也许也能沾染些许温情，这样的奇迹一定还会不断发生。 所有人都这样坚信着。 “冉，你会向往那样的情感吗？” 澄柒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我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姜行这样试探澄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澄柒依旧冷漠，甚至有时系统会产生一种错觉：这个位面的宿主好像更冷漠了些。 第61章 械骨机心4 “为什么？” “该怎么形容呢？如果十年，十几年过去，你渐渐衰老，而面前的人还是原来的模样，这在你们看来，难道不是一种......悲哀？” 澄柒形容时语气带有不确定，“机械的寿命可以无限延长，而人类不可以，此时的满足难道不是以后得痛苦吗？为什么要向往这种无所谓的东西，等到程序重置，这一切就都不存在了，不是吗？” 姜行第一次意识到澄柒是不同的，其他的机械生命都有一个向往温度的心脏，但澄柒没有，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连眨眼频率都一致到完美的......机器。 姜行已经开始觉得，让澄柒懂得感情，大概是一种奢望，也许这样的澄柒才是完美的，他开始迷茫，情感会不会成为这个完美的作品的一道裂缝，他开始纠结，可又不可否定，他是希望澄柒懂得情感的。 “对了，系统，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原主损毁以后，姜行没有用她的记忆和程序重塑一个冉呢？” 【因为寄主完全被损毁了，连记忆卡和完整的核心程序都没留下。】 “发生了什么？” 【宿主很快就知道了。】 新历483年，“反机械生命运动”爆发，人类和机械生命的矛盾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主要是越来越多的人类反对机器人的存在，这样的人大批聚集起来，上街游行，如今街道上再也见不到一个机器人，没来得及躲藏起来的服务型机器人都被游行的人当街销毁，甚至有些有主人的陪伴型机器人都没能幸免。 这次运动的起源还要追溯到新历480年，当时全球性内战爆发，而造成内战的罪魁祸首就是机器人。最初是m国总统遇袭重伤，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导致当时m国左右两党严重不和，最终m国先爆发了内战。紧接着内战的火苗开始蔓延，全球陷入一片混乱，而这次战争的主力军就是当前社会最尖端的科技产物——机器人。他们感受不到疼痛，只要程序还在运作就会不停战斗下去，自那时起，人类和一些有了情感的机械生命成了这些战争机器的屠杀对象，混乱一直持续要新历482年，m国总统再次遇刺。结果，惊人的一幕发生了，m国总统已经被机械生命取代了！ 似乎从第一次遇袭重伤后，m国总统就被换成了一个机器人，一时间各国人心惶惶，接连爆发内战的国家都将视线落到了自家首脑身上，经过调查发现，各国首脑也早已被替换成了机械生命，整个世界陷入恐慌。 有人公然挑衅《机械生命守则》，赋予机械生命温度、呼吸和心跳，试图让他们将真人取替。 那是新历482年12月。 经过了半年的整顿，这场恐慌渐渐平息，但幕后黑手仍然不明身份，最后舆论追究责任，机械生命成了众矢之的，同时受到针对的还有姜行。 作为未来社会的天才机械师，他确实是能创造出那样以假乱真的机械生命的最可能人选。 终于在新历483年7月，“反机械生命运动”彻底爆发，矛头直指姜行和澄柒。 自从这些人开始游行示威，澄柒和姜行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们的住所，这天澄柒也像之前一样百无聊赖地透过玻璃看着街上的游行队伍。 “连原主都没有这些系统，姜行怎么可能会研发出来安装到别的机器人身上。” 【实在是那些机械生命太逼真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他们过于认可姜行的能力了。】 “难不成姜行还要谢谢他们？” 此时的姜行年逾40岁，按原剧情，他的寿命大概还有35年左右，在未来医疗资源丰富的情况下，姜行确实是早逝的，或许是这次“反机械生命运动”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原剧情中也有关于“反机械生命运动”的部分，只是这次运动仅仅持续了五个月，姜行和原主也只是在蜗居，并没有什么详细的记载。 总之目前看来，他们的生活还是很平静。 但平静没有维持多久，不出半个月，她和姜行就被人绑架了，而绑架他们的还是个熟人。 “好久不见，路易斯先生。”姜行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此情此景与他设想中一模一样，这给澄柒一种感觉，姜行像是一个主宰，他能“看”到这个世界上一切的发展。 “你果然如以前一样睿智，姜行先生。”路易斯一边鼓掌一边从暗处走出来，“十四年过去了，你是否还固执己见呢？” “那种无聊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你还是自己慢慢玩吧！” “可是你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即便如此，你还这样想吗？” “我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是拜谁所赐，你不是很清楚吗？” 路易斯依旧笑得优雅，他坐在姜行和澄柒对面：“姜行先生，我给过你选择，帮助我或者将冉交给我，因为你两个都不做选择，我才会代劳的。” “我说过，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统治世界的游戏，另外，冉是我的，绝对不可能交给你！”在姜行看来，路易斯更像一个疯子，他做着一个统治世界的美梦，幻想着用自己的机器人代替所有政治领袖，让他们为己所用，所以他布下一个局，花费了十四年。 十四年前那次宴会，路易斯在姜行面前撕毁《机械生命守则》，将他的野心剖析在姜行面前，但姜行不为所动。 姜行不认为路易斯可以成功，如他所料，路易斯失败了，他的计划完全暴露，才导致了“反机械生命运动”，但路易斯并没有就此放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转移风向，让所有人的关注点落在姜行身上，这招祸水东引除了想洗干净自己以外，还是想给姜行压力，让姜行不得不加入到自己的行列。 他要打压姜行的社会身份，让姜行为了生存必须与他为伍。 第62章 械骨机心5 但他又错了，姜行是一块比他想象中更难啃的骨头。 “没关系，我给你五天时间，如果你还不能作出选择，我真的会替你选择的。”路易斯的目光落在澄柒身上，声音有些阴森，“其实，我是不希望这样一个美丽的然小姐变成一堆废铁的，但如果肢解了她，她的程序就不再是秘密了吧！” “姜行，作为你最完美的作品，冉的核心程序应该足够成为支撑所有机械生命的源头了吧？” “你敢！”姜行想冲上去揍路易斯一顿，可他此时被绑了起来，挣扎了两下，却无计可施。 “我有什么不敢的？”路易斯嘴角带有一丝玩味的笑容，“姜行先生，我只是想要一个控制所有机械生命的主脑，如果你不能给我，我就会自己拿到手上！” “我不是什么不民主的资本家，姜行，选择权在你手中，能不能保住你心爱的冉小姐，全都看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路易斯离开，姜行和澄柒被反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时无法适应黑暗，姜行面前短暂的一片漆黑。 视觉被剥夺让听觉灵敏了起来，黑暗中，他听到一阵声响。 “窸窸窣窣......” 澄柒解开了手腕上绑着她的绳索，站了起来，同时，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火红的光，照亮了黑暗，姜行看到红光中映射出一张更显妖冶的脸。 【宿主！你居然把涅盘火也带回来了！】系统都要破音了，这是什么修真世界大丰收。 “不是我干的，它自己跟过来的。” 【行吧！】宿主这么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还让他怪不习惯的。 “你想离开这里吗？如果你想，我就可以带你走。”澄柒盯着姜行的眼睛，“你可以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因为我是你的冉，因为你创造了我。” “所以，你的选择呢？” 姜行眸光剧烈闪动着，其中好像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话，半晌他道：“你不是我的冉......” “你自己离开吧！然后好好活下去。” 澄柒沉默地站在那里，姜行可以震惊，可以怀疑，但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冷静。 “你重生过？”澄柒笃定。 姜行对上澄柒的眼睛，知道他全无欺骗她的可能，最终他在澄柒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是的。” “什么时候？” “十四年前，路易斯找上我让我帮他的时候。”姜行把头扭过去，不再去看澄柒，“你和冉很像，若不是你搞出刚刚那团火，我有可能这辈子都不敢确认。”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冉，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的牺牲已经不能达成你的目的了。” “冉消失了吗？”姜行没有回答澄柒的话，只是这样问道。 澄柒也久久没有说话，系统以为她在等他回复，刚要出声，就听到澄柒这样说：“没有。” “那你离开之后，冉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也就是说，其实也是有可能的咯？” “你这样理解也没错。” “那我的牺牲，就有意义了。”姜行闭了闭眼，“你应该从始至终都在吧？这辈子的冉并没有见过我对吧？等你打算离开的时候，希望你可以为她找一个好主人......没有我，她才能长久地活下去。” “这是我重复无数次，找到的唯一的结局。” “要想一切争端结束，是要野心家再不能动弹，而不是工具自我毁灭。”澄柒对姜行的想法不敢苟同，“姜行，你觉得除了你谁能保护好她呢？” “或者说，除了你，谁会保护她呢？” “更何况......这屋子里充满了射线，不用五天你就会死，他根本没想让你活下去，只等着你死了，再将冉肢解掉，他还是能拿到他想要的。” 姜行的目光又落到了澄柒身上：“你要怎么做？”这是他不曾经历过的一世，现在他选择相信这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灵魂。 “找到路易斯利用机械生命谋取私利的证据，将所有涉案人员送上国际法庭。”澄柒说道，“你一定要他们再无兴风作浪的可能，你和冉才能真正安全。” “这之后，就让她回来陪你怎么样？” 对面那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 【宿主，任务不做了？】 “我的任务是陪伴姜行至他寿终正寝，现在我一睁眼见到的姜行都已经换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这个姜行想要的是原主，让原主回来他不是会更满意？” “反正剧情稳定了不就好了？” 【好吧！我提前做做准备......】系统：说不过，根本说不过。 “好。”姜行的脸上写满了坚定，“我们就大干一场！” 解开姜行手腕上的绳索，澄柒示意他站到房间的另一边，她手上又燃起几团火焰，飞向墙壁。 无论是什么东西，涅盘火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将之燃尽，更何况未来的建筑金属含量更高，所以看起来厚重的墙壁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剧烈的燃烧声惊动了屋外的人，温度骤然升高而散出的水蒸气与外界的冷空气混合，立刻形成一片白雾缭绕。 “怎么回事？”路易斯匆匆赶来时，水雾还没有散尽，守在屋外的人皆是一脸茫然：“先......先生，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里的人呢？” “温度很高，我们派进去的机器人都融化了，里面的应该也活不下来了吧......” 话还没落到地上，澄柒就带着姜行从一片白雾中走了出来，他们周身萦绕着一层带着浅浅颜色的防护罩，四周的灼热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外面守着这个缺口的人都惊呆了。 先反应过来的路易斯下意识地鼓起了掌：“冉，你果然完美得足够让全世界为你疯狂。”他看中了澄柒超脱世界的神奇之处，眼中迸发出一股不输于姜行对待机械时的狂热，“加入我们吧！成为主脑，我们共享整个世界！” 第63章 械骨机心 完 澄柒报之一笑，恍了他们的眼，灰黑色眼底泛起淡淡的紫色：“谢谢你的赞美，路易斯先生。” “所见我的所有人！向我臣服吧！” 刚刚还有些嘈杂的环境立刻寂静下来，所有人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目光呆滞，澄柒走到厅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嘴角依旧是当初姜行设计时留有的弧度，她只是坐在那里，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 “我需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 那天，市郊一栋办公楼燃起了熊熊大火，足足烧了三天，火势没有扩大的迹象，但无论消防人员做何种措施，都没有熄灭的倾向，只是在三天后自行消失。 之后，政府统计，在这场大火之中丧生的人大概有几十人，其中包括了d国富商路易斯，以及那个疯狂的天才姜行，同时被销毁的，还有那个姜行无比骄傲的完美的机械生命——冉。 反机械生命运动的游行队伍还在一天天扩大，也随着抗议运动的愈演愈烈，各国对曾经案件的调查也越发深入。 终于，路易斯所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端倪。 一个国际社交软件上一篇帖子横空出世，上面细数了路易斯从十四年前计划用机械生命“统治世界”的所有动向，并附上了一切可寻的蛛丝马迹。 自那时起，路易斯从人人尊敬的绅士富商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三个月后，经过国际刑警的调查确认路易斯确实是482内战恐慌事件的幕后主使，国际法庭开庭审理，最终以侵略罪判处了以路易斯为首的犯罪集团，共计十三人，其中路易斯首要分子判处死刑，其余的均积极参与且情节严重被判无期徒刑。 因为之前那场大火，大多数人只关注了判决结果，默认了不会有执行程序，但事实上...... “d国已经收到遣返信息了，判决会在路易斯他们到达d国三天后立即执行。” 澄柒和姜行离开曾经生活的城市，这一次“死里逃生”，姜行仿佛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尽了，以后只想过与世隔绝的日子，澄柒问过他，不和任何人交往也意味着他从事机械制造的职业生涯也会就此断送，他真的愿意吗？ 姜行说，他已经活了很多次了，他成为过任何他想成为的他，如今，他只想在原主的陪伴下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只要在所有人眼中他死了，他就能从那些俗事的纷争中挣脱出来。 他欣然迎接这个选择将带给他的一切生活。 路易斯那群人假死也是按姜行的意愿实行的，因为在d国，路易斯的身份很敏感，真要让d国放弃路易斯并将他送上国际法庭是很困难的事，所以不如让d国以为路易斯已经死了，等到判决生效，即便知道路易斯还活着，迫于压力，d国也只能执行审判。 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澄柒和姜行还在特意飞到d国小住几日以便得到最新消息。 反机械生命运动也在路易斯案件庭审结束后无疾而终，机械生命在几次试探之后再次活跃到众人视线中。 虽然剧情偏离了原本的航向，姜行并没有继续推动人类与机械生命的平等共存，但未来社会中将会有无数个姜行，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不懈努力着...... 【叮——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完成情况待定。】 【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等到姜行彻底安顿下来，澄柒就换了原主回来。 “请睁开你的眼睛，我最完美的作品。” “你叫冉，我是你的主人姜行。” 姜行和冉的故事，又开始了新的轮回...... 回到系统空间，洇蓝色的屏幕上只有一条笔直的横线。 系统很无语，宿主想早点从世界脱离就不管任务的死活啦！ 【宿主，你真就这么走了？你真的不管任务了？你真就不怕这个位面崩了吗？】 “你要是不放心就调进度条看后续。”澄柒当然不担心，澄柒十拿九稳气定神闲，“说起来还是你们的算法太僵硬，一点都不会变通。” “姜行想要的是被他唤醒的冉，在以前那个姜行没有进到那副躯壳里之前，我姑且还是被他唤醒的冉，但姜行身体里的灵魂换人了，他心里的冉自然就不是我了。” “我和他非亲非故的，在那磋磨时间有什么用？” 系统：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不想在一个小世界里待太久！ 【正在查看位面后续发展......】 【位面坐标：机械未来，作用锚点：姜行、冉，开始后续预演......】 姜行虽然是为了找到他最初认识的冉，但在最开始唤醒冉的时候还是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度过了最开始那段生涩的磨合期，冉不再是刚刚初始化的机械生命，即便装作有温度的样子但一看就是冷冰冰的。 为了维持生计，姜行暗地里接受了之前他研发的机器人的保养维护订单，只是频繁地与那些自己创造的机械生命见面，总会有几个从蛛丝马迹中认出这位自己的“父亲”，慢慢地，姜行还活着的消息在这几个机械生命的家庭中小规模流传着。 后来，研究所里那对神仙眷侣找到了姜行的所在地，彼时那个年轻的女人已有了被岁月雕刻的样子。这次找过来也是因为她的伴侣机器人想要拥有一具和女人年龄相匹配的身躯。 姜行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委托，在他重生的这么多次里，他遇见了他们很多次，但并没有见过他们圆满，对于这位第一个懂得情感的机器人，在姜行这里也是永远有优待的。 女人也是时隔多年第二次见到冉，当然她第一次见到是澄柒，所以这次会面她敏锐得察觉到了冉的不同，背地里她有向姜行打听过这件事，但是姜行笑而不语。 姜行六十五岁那年，《机械生命户口登记条例》正式出台并实施，机械生命真正成为了未来社会的一份子，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某某某的机器人。 年轻的男女结为夫妇，古稀的老人领养孩童，孤独的孩子选得父母。 机械生命填补了这个社会上缺位和遗憾。 二十年后，姜行去世，比原剧情中更加长寿一些。 姜行的葬礼是冉一手操办的，来宾也是姜行这一生创造过的机械生命和他们的家人。 姜行死前说，墓碑上只需要刻上他的名字就好。 但冉并不愿意这么潦草，最终他们艰难的达成了共识。 【姜行，一位不愿透露太多的无名之辈。 女姜冉，立。】 第64章 械骨机心 番外 姜行番外·重生日记 第一次重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到了和冉一起被路易斯绑架之前，但是命运给了我重来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 姜行，救下冉，一定要救下冉！ 第二次重生。 路易斯确实不好对付，所幸这次重生的节点更早了一点，即使不能扳倒他，至少也能制定一个完整的逃跑计划吧！ 今天就开始！一定跑的远远的！ 第三次重生。 我犯蠢了，未来世界哪有什么世外桃源。 哪里都会被他找到！ 第四次重生。 我又失败了...... ...... 第十三次重生。 路易斯是什么铜墙铁壁吗？ 我都已经提前五年准备了！我连自保都没做到？ 有点自闭，这次一定！ ...... 第三十七次重生。 这次重生的节点是那次绑架的十年前...... 对不起，冉，我又没能救下你...... 但是，我撑不住了...... 第三十八次重生。 我又重生了。 我不想活了...... 第三十九次重生。 我救不了冉。 我要自杀。 ...... 第五十五次重生。 还有十三年...... 我决定，带冉去享受生活。 第五十六次重生。 如果悲剧注定无法避免，我会在它到来之前，努力幸福。 第五十七次重生。 这场轮回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第五十八次重生。 这是诅咒！ ...... 第七十七次轮回。 我重生到了路易斯第一次找到我的那个时间...... 这次，我答应了他。 只要他能保住冉。 只要我能保住冉。 这次我一定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第七十八次重生。 路易斯是个骗子！ 他骗了我！ 我又害了冉！ 我又害了她....... 第七十九次重生。 既然他不仁不义，我也不必违心。 赌上我一切，他也不能好过！ ...... 第八十二次重生。 我和路易斯同归于尽了一次！ 我终于！ 第八十三次重生。 既然我死不了，我就次次带路易斯一起去死！ 第八十四次重生。 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 第九十九次重生。 这一次不太一样。 冉不太对劲。 我觉得这次的日记可能会长一点了。 ...... 我觉得这个冉不是我曾经重生那么多次认识的冉。 她......应该是另一个人。 ...... 我又遇见了那一个懂得了情感的机械生命。 这次他和他的爱人有了不同的结局。 是那个冉。 是那个冉给了他们别的可能。 那是不是那个未来也有别的可能？ ...... 那场内战恐慌还是开始了。 我还是有些担心。 我隐晦地向这个冉提过这件事。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她说，她会陪着我。 我突然想到我的冉，她也曾无数次这样回答他。 我有点想她。 ...... 我们又被绑架了。 但这次结果不同。 我们全身而退了，路易斯伪善的面孔也终于被揭露。 我看到了未来。 我终于有未来了。 只是我的冉还没有回来，但是那个冉说，她会回来的。 ...... 那个冉问我为什么要假死。 因为我已经活过很多次了，我的心不再鲜活，我无法回到这个年纪的姜行该有的生活。 ...... 我再次唤醒了冉，和我记忆中的那一刻别无二致。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一刻，但我心底依旧清晰。 我的记忆不记得，但我的灵魂永远铭记那一刻。 我的人生，在我创造冉，唤醒冉的那一刻，才完整起来。 她不是我的附属品，不是我的所有物。 她是我从想象中创造出来的家人。 ...... 《机械生命户口登记条例》的实行让我非常惊喜。 我可以从法律意义上和冉成为一家人。 那天我带着冉前往户口登记处。 拿到新的户口本，我笑得很开心。 冉，姜冉，她成为了我的女儿，我真正意义上的，我的家人。 ...... 很奇怪，我确实死了，但是我暂时成了冉身边的一缕魂，或许是冥冥中有人在可怜我，让我还能看看以后的冉。 冉一个人生活得很好，她没有选择重置系统，我很开心她愿意带着和我相处的记忆。 后来，她找到了一个很爱她的人......不，是一个机械生命。 他们在那个机械生命的人类家人的见证下，步入了婚姻。 冉一步步走向她的未来时，我跟随在她身边。 我真的像一名父亲，送了心爱的女儿出嫁。 我圆满了。 ...... 我没有迎来第一百次重生。 第65章 盛世长安1 【叮——上一位面任务完成。】 系统不服，他绝不承认他们的算法不聪明，但澄柒确实完成任务了。 【恭喜宿主成功通关新手村，正式任务将从下一位面开启。】 【提醒宿主，正式任务会在结算后公布评级，等级范围由s级至e级，如若宿主结算评级低于c级，那么再一下位面将强制进行惩罚任务，位面整体难度和危险级别大幅上升。】 “为什么澄柒给你们打白工，干不好还要被罚啊？你们无良资本家！”澄柒还没说话，念九先跳了起来，“不许惩罚！” 【......这不归我管，而且宿主拿了好处的！那可是一张空白支票！她想要什么要什么的那种！】 “不管！不许！” 系统不理狐狸：【正在为宿主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倒计时......】 【三......】 【二......】 【一......】 “世界：【系统】恭喜玩家宴念长安通关副本《长生诀》，获得‘开拓者先驱’称号......” 虚空之中这个声音传来了三遍，一行烫金的大字出现在澄柒面前，澄柒愣了好一会儿，才蓦地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哦！全息游戏啊......” “全息游戏是什么啊？”从澄柒脚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澄柒又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念九啊？ 澄柒低头看过去，果然小狐狸就趴在她脚边，澄柒蹲下，把小狐狸抱了起来，无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一种虚拟现实的游戏。” “哦......”经过了前一个位面，小狐狸也恶补了一下现代和超现代相关的信息，现在对澄柒的解释也不至于听不懂了。 “系统，剧情。” 【叮！正在传输剧情，请稍候......】 这个故事的起点是全息游戏《盛世长安》公测之后圈粉无数，原主米绘便是其中一员，原主id素挽轻纱，是《盛世长安》综合战力排行榜上第三的大神一位，同样也是前十里唯一一个女性玩家，设定大概是标准的网游高大上的炮灰角色，既不招惹女主，也不肖想男主，自己玩自己的，皆大欢喜。 女主苏以宁，id时晚，综合战力排行榜上第二的大神朔夜的情缘，因其小白兔一般的外表以及柔弱的性格被网友们形象地称为“小白花”，别误会，这个“小白花”称号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只是单纯地觉得她就像一朵小白花，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个女主被人穿了！ 生活在星际时代的网瘾大神苏以宁莫名其妙地穿越成了生活在不知道比星际落后了几万倍时代的网游小透明苏以宁，玩全息游戏到大的苏以宁表示，要干掉排在她前面的所有人，网瘾少女不接受有人比她的排名更靠前，否则真是毁了她从星际而来的一世英名！所以全服第三的原主就成了第一个垫脚石。 被挤下排行榜，米绘倒是没有特别在意，她只是将游戏作为消遣解压的工具，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了现实生活之中，没了排名，米绘也没了之前跟着第一梯队的热情，对《盛世长安》也渐渐淡了下来，彻底回归到了现实生活。 紧接着，到了开学季，苏以宁刚好上大一，而偏偏她在校园里对一位外交系的高冷男神蒋遇零一见钟情，为了追到男神，苏以宁一个设计系的新生三天两头地向外交系跑，逮住蒋遇零就开始问这问那的，饶是蒋遇零极其好脾气也被苏以宁问烦了，所以一位用来挡桃花的绯闻女友就此上线。 根据剧情发展，这位绯闻女友自然就是恰好和女主一个学校，又恰好是蒋遇零固定搭档的原主米绘，所以，苏以宁又记恨上了现实中的原主。 一次十分偶然的机会，女主又发现蒋遇零就是《盛世长安》上神龙不见尾的全服第一大神宴念长安，游戏玩得好这一优点又让苏以宁想把他追到手的心思更加坚定，然后果断抛弃了当时的情缘朔夜，在游戏里也开始追着宴念长安跑，那么问题又产生了，朔夜作为男主被女主甩了，心情自然十分不美丽，按照网游文设定男主多半就是个计算机系的大神设定，江寒夜果断查了时晚账号绑定头盔联网的ip地址，然后锁定了苏以宁，自然也就知道在现实中苏以宁正在追蒋遇零，也就自然而然地将蒋遇零和宴念长安联系在一起，那么男主必然是要捣乱的，于是，原主就又炮灰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挡箭牌，原主真的是做到了除了当事人以外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所以江寒夜就把重心从找蒋遇零不痛快，转换为挖蒋遇零墙角，也就是成日对原主献起了殷勤。 于是，校园里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设计系的一位大佬和计算机系的一位大佬总是不辞辛劳地跨越大半个校园搞得外交系不得安生，蒋遇零和米绘的生活也因此被完全打乱。 然而最后，苏以宁和江寒夜重修旧好，蒋遇零和米绘就彻底悲剧了，苏以宁和江寒夜的纠缠使得这两人错失了许多难得的机会，纷纷无缘外交部，最后碌碌无为一生。 【叮！任务发布：改变苏以宁的人生轨迹。关键词：朝平庸方向改变。】 “朝平庸的方向改变？” 【是的没错！因为女主被穿之后，占据女主身体的灵魂就成了伪女主，继续放任她拥有女主的气运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位面异常，最终甚至可能会使位面崩坏！所以为了能恢复这个位面原本的秩序，就需要宿主削弱伪女主的气运，使之变成一个普通人。】 澄柒了然，所以这个位面的任务说白了就是为了怼女主嘛！ 整理了一遍冗长的剧情，澄柒得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结论，当个与女主对着干的反派就可以了。 第66章 盛世长安2 算一算时间，这时候好像正是苏以宁刚穿过来，弄清楚情况，盯上排行榜上的原主的时候，澄柒想着想着皱起了眉，怪麻烦的...... 然后果断选择了下线。 女主什么的，先晾她几天再说。 而念九，因为是游戏系统里的一只宠物，在澄柒下线后，陷入了一片黑暗，惊慌之时，又慢慢陷入了沉睡。 正当澄柒的身影刚在原地消失，另一个身影立刻被传送了过来，时晚看着荒无人烟的沙漠，喃喃自语着：“奇怪，刚刚不是还在的吗？” 退出游戏的澄柒摘下全息头盔，此时她正在原主的宿舍里，见她下线，室友桑梓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线？你不是才上线十几分钟吗？连日常都做不完吧？” “哦！今天有人找我麻烦。”澄柒状似无奈地耸耸肩，“想着最近这么忙，懒得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索性就下线遁了！” “绘绘，你在开玩笑的吧！你一个全服第三的大神，谁敢找你麻烦啊？有谁你惹不起啊？”桑梓一脸不可思议。 “巧了！今天这个我还真就惹不起，谁让人家是朔夜的情缘呢？”澄柒显得愈发无奈，还紧接着叹了口气，“惹不起，那我就躲远点好了。” “哇！小白花啊！她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来找你麻烦？”桑梓满腹疑惑地眨眨眼，时晚当年是被评为《盛世长安》吉祥物的玩家，而素挽轻纱则是紧跟第一梯队的pvp常驻玩家，这两个人任所有人看来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 “谁知道呢？是她主动找上来的嘛！看在朔夜的面子上，我尽量不和她有正面冲突！啊！当然......”澄柒顿了一顿，语气中多了几丝俏皮，“主要还是因为最近忙，懒得理她！” 米绘是澄柒目前这几个寄主中最活泼的一个，其实系统还是很担心澄柒会突然造成一种极大的反差，现在看来，他的担心还真是多余，他的宿主就是个演员！ “那就晾着她呗！过不了几天，估计也就消停了。”桑梓摆摆手，接着又凑了上来，“绘绘，最近那项任务的组队......” “早和阿遇说过了，我们四个组队嘛！” “好耶！”桑梓直接扑上来，“绘绘你真是我的外挂！” 澄柒这一忙起来就过了小半个月，同样女主也就这么被她抛在了脑后，甚至连游戏她都没有登录过，只是偶尔想起游戏，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最近你看《盛世长安》的论坛没有？” “没啊，出什么大事了？” “我跟你讲！小白花最近和疯了一样打pvp，现在都冲到排行榜前十了！” “真的假的？那综合排名应该能排到全服前五十了吧！小白花不是吉祥物吗？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要不是头盔是绑定本人的，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朔夜大神代打的了。” “小白花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得了什么大机缘？” “同款大机缘请给我也来一份！不过，你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就在昨天小白花居然给素挽大神下战帖啦！” 澄柒听着，忽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此时她正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等着原主的搭档蒋遇零，隔壁桌正坐着两个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本来是因为听见《盛世长安》，澄柒想到自己好久没登录过了，有些恍惚，之后就听到了原主的id名。 女主公开下战帖了啊！ 看来即便澄柒冷处理，该来的剧情迟早还是要来的。 “啊？结果呢？” 隔壁的小姑娘们还在聊着，澄柒也分了几分注意力过去。 “当然是没打成啦！素挽大神都快半个月没上过线了。” “素挽大神又玩失踪啊......这么一想，素挽大神还真是忙啊！三天两头就不见了！” “对对对！而且哦！”其中一个小姑娘突然神神秘秘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神奇的事情？” “别卖关子！快说！” “就是素挽大神和宴念大神啊！你没发现这两位每次失踪都是同步的吗？有人之前还扒过，这两个人每次失踪之前最后一次上线的时间差都不超过五个小时！” “听你这么一说，这两个人不会是认识吧？” “也不一定，可能同一个大学或者同一家公司？都说不准嘛！” “不过想想素挽大神和宴念大神的组合真的很好磕！虽然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同屏出现过，但我见过好多cp粉！” “我也觉得是！一个竞技场不败神话，一个剧情副本终结者，还是男女玩家各自的榜一，什么天作之合啊！” “这么一想朔夜大神和小白花的cp真是越来越怪异了。” “但按照小白花现在打pvp的势头，估计也勉强算是‘强强联合’了吧？” ...... 看来是时候会会女主了呢...... 澄柒撑着下巴，目光放空，忽地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绘绘，久等了。” “阿遇啊......”女人将头轻轻一歪，然后双臂一伸整个人往桌子上一摊，“好累啊......” 蒋遇零将手落在女人头顶轻轻拍了拍：“放假了，回去了。” 澄柒收拾好东西和蒋遇零一前一后离开咖啡馆。如今是新学期开学一个月左右，按照剧情，蒋遇零和女主的初遇也近了，算起来就是最近了，澄柒当即决定一段时间内都和蒋遇零保持同步，争取第一时间挫挫女主的锐气。 俊男美女并肩走在青石板小路上，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惹得周围有的人驻足相看，苏以宁就是其中一个。 “以宁，你怎么了？”身边的人感受到苏以宁突然停下了脚步，也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啊！你在看蒋学长和米学姐啊！” “蒋学长和米学姐？” “你报道晚了几天所以可能才没听说。”室友闪着一双星星眼，“外交系的金童玉女蒋遇零和米绘！超好磕！” 第67章 盛世长安3 “他们是情侣？”还没等苏以宁眼中划过惋惜的情绪，身边的室友就回道：“那倒不是，不过应该也不远了吧！” “不是啊......”苏以宁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那最后花落谁家就不一定了~ 澄柒一打开寝室门，就迎上了风风火火准备出门的桑梓：“阿梓，你要出去啊？” “你回来了就不出去了！”桑梓急刹车停在澄柒面前，“我是打算出去迎迎你的！” “怎么今天这么殷勤？”澄柒将包随手挂起来，然后坐下，“有事？” “对对对！大事！我今天登了《盛世长安》的论坛，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小白花给我下战帖了。” “诶！你知道啦！”桑梓有些失望地瘪瘪嘴，然后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坐下，“没劲呢！我本来想看看你惊讶的样子！” “今天在咖啡馆等阿遇的时候碰巧听到的，所以我这不是回来准备会会她嘛！” “不过话说回来啊！绘绘，你干什么了？我记得之前你就说小白花找你麻烦，尤其现在还公开给你下战帖，跟疯了似的，你抢她男人了？” “抢男人？你也真看得起我！我闲着没事招惹朔夜干嘛？”澄柒白了桑梓一眼，“再说了，她发疯怎么就是我的问题了？说不定是她自己想不开呢！” “也是，蒋遇零都还没拿下你，怎么可能有人能让你主动的！”桑梓从刚入学认识原主和蒋遇零就是这两个人忠实的cp粉，在寝室也没少说过撮合两人的话，不过进退有度，不惹人厌烦，久而久之，原主也习惯了。 “别贫了，我去应战了！快点上线来围观！”说着，澄柒把头盔戴上，准备接入游戏。 一上线澄柒还是站在之前下线时的沙漠，紧接着一道满是怨念的声音响起：“澄柒......” “啊！我就说我好像忘了点什么。”澄柒视线落在脚边的小狐狸身上，然后伸手将它抱起来。 念九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刀，委屈巴巴：“澄柒，你把我一个扔在这儿这么久！现在还不安慰我！” 【放弃吧！不可能的！】 “你个机器人！闭嘴！” 念九和系统吵吵闹闹，这边苏以宁的战帖已经到澄柒面前了。 一排烫金字一点一点浮现： 通知：【系统】玩家时晚请求向您挑战。 下面是两个框框写着“接受”和“拒绝”，澄柒在前者点了一下，下一秒她立刻被传送到了擂台上，对面站着好一朵清纯的小白花，正是苏以宁的角色时晚，见到澄柒，她抱拳一礼，颇有些英姿飒爽：“久仰，素挽大神。” “久仰，小白花。”澄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嘴角浅浅地勾着一抹笑。 苏以宁被澄柒这句“小白花”噎了一下，原身给人的印象过于深刻了，哪怕她现在自认为转型得十分彻底，还是没法把这个标签从别人眼中完全剔除。 她虽然也知道这么称呼她的人并没有带着什么恶意，但还是恶心得不行。 澄柒被传送到擂台上的时候立刻被在竞技场徘徊的玩家发现，紧接着世界上就炸开了。 世界：【七月的暖阳】号外号外！素挽大神终于上线了！现在和小白花对簿擂台！ 【陌上如遇】素挽大神终于忙完了！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转圈圈.jpg 【公子无双】等得最久的应该是小白花？这一架终于能打起来了？ 【陌上如遇】力挺素挽大神！虽然最近小白花是挺厉害的，但是素挽大神在我心里的地位不可逾越！ 【木兮子】力挺素挽大神+1！ 【喵喵喵】空口无凭显得不真诚，我赌一件紫装！力挺素挽大神+2！ 【路遇深巷】同楼上，一件紫装！力挺素挽大神+4！ 【立志成为世界第一富婆】莫名心疼小白花三秒钟，这一边倒的形势略显凄凉，虽然但是，我力挺素挽大神。 【朔夜】我押一套紫装，赌时晚赢。 朔夜此话一出，世界又抖三抖，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朔夜大神多半是疯了，又或者是给自己情缘撑撑场子，只有朔夜本人知道，不久前他和时晚有过一次交手，他输了，虽然一开始他有轻敌，但后来使出全力也依旧没有挽回战局。 同样和素挽轻纱交过手的朔夜此刻算是认定，素挽轻纱是敌不过如今的时晚的。 可惜他不知道时晚换了芯，也不知道素挽轻纱也换了芯。 世界：【公子无双】朔夜大神这是给小白花撑场子？霸气！ 【喵喵喵】撑不撑场子另说，一套紫装的话，朔夜大神还真是要大出血了！ 【朔夜】拭目以待。 【路遇深巷】朔夜大神怎么这么笃定？不会有诈吧？我有点慌...... 世界上聊得火热，澄柒和时晚两人也没闲着，接受挑战传送到擂台后会有三分钟的准备时间，围观的人就听着时晚刺一句然后就被澄柒怼回来一句，接着如此反复，直到两人的对决终于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拉开序幕。 本着网游手残女主的设定，时晚的职业自然是药师，而原身本来只是打算靠奶妈职业打打pve混点经验升级的，所以只把治疗量点满，其余数据都不是很高，而苏以宁不同，自从她穿越到这里就不断和原来的时晚磨合，到现在终于成功地将原身的数据改造成了高输出，这也是她能打败朔夜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而作为这篇网游文里最高端的女配，素挽轻纱自然不会差到哪去，据《盛世长安》爱好者统报，素挽轻纱这个角色大概是整个《盛世长安》中唯一一个输出比术士还高，速度比刺客还快，回血比药师还多的琴师，生生把一个辅助角色打成了全能ace。 要不是在朔夜手上败北过，再加上《盛世长安》的公司一再强调本游戏不会有外挂，素挽轻纱早就被天天举报封号了。 “素挽大神，请赐教！”时晚说这话时，应该是轻蔑居多，和朔夜私下打过一次并且取胜之后，她并不特别将素挽轻纱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她的胜利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68章 盛世长安4 她话音还未落便已经向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来，速度叠满的时晚在别人眼中变成了一道道残影，时明时隐，让人辨不清位置。 围观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不由得为对面的澄柒捏了一把汗，可就在这时，澄柒却让人不解地闭上了眼，之后就如同舞蹈一般变换走位，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躲开时晚的攻击，令人心惊。 擂台下，朔夜目光微变，他终于意识到，不止时晚不再是从前的模样，连素挽轻纱也仿佛换了个人。这样密集的攻势连他都不敢说能100%躲过，澄柒却是游刃有余，他也分不清究竟是之前的素挽轻纱在藏拙，还是她本来就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朔夜觉得当时他们那一战，她未必会输才对；可若是前者，她那时又为何不使出全力呢？ 难道是因为那些说她开挂的流言？ 朔夜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能够说服自己，然后才再将视线落在擂台上。 时晚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最开始还是很有节奏的，随着澄柒的不断躲闪，技能不断落空，她渐渐急了起来，终于她的节奏被打断了，所有技能进入了冷却阶段，澄柒躲开最后一道攻击，轻悄悄地落到她身后：“那么接下来，就到我了？” 素挽轻纱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舞动，音波化为实质朝着时晚疾驰而来，苏以宁急忙躲闪，但总有几道音波落在了她身上，所幸掉血不多，她并未在意，甚至暗暗嘲讽，原来全服第三战力不过这点本事。 而随着澄柒的攻势愈发密集，苏以宁渐渐觉察到不对劲，不知从何时起时晚身上已经叠加了好几层减益buff，头盔接收到游戏系统的调试已经让苏以宁显现出了混乱的状态，她甚至有些看不清素挽轻纱的动作，就在这时，澄柒的出招发生了变化，不再之前那般不痛不痒，音波化为利刃，在时晚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 在澄柒实质造成的伤害和流血的持续状态下，时晚渐渐倒了下去。 “小白花，承让了。”素挽轻纱站在擂台上，衣袂飘飘，她抱着琴，亭亭而立，似乎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演出，未见半分狼狈，苏以宁看着面前这个浅笑着的角色，感到讽刺又难堪。 这一场，她输得实在彻底。 苏以宁下了擂台立刻下了线，彼时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摘下头盔，抓过手边的枕头，将它揉得不成样子，她输了。 她怎么会输呢？ 苏以宁无法接受自己在最骄傲的地方被人挫败了。 她在星际活了二十多年，一众高手如云她都未尝败绩，她的骄傲今天却被一个落后了自己不知道几千年的人击碎了。 苏以宁将脑袋埋在被子里。 她接受不了。 澄柒在时晚下了擂台之后接着下来，然后立刻收到来自朔夜的交易请求，她一时没懂男主突然散财的理由，听念九说他们在世界上下注之后，她才心安理得收下这笔横财。 另一边，计算机系的寝室里，江寒夜摘下全息头盔，对一边忙着做编程作业与代码作斗争的室友沐晨道：“帮我查一个人的ip。” “谁啊？哪位小可怜儿惹到朔夜大神了？”沐晨依旧沉浸在编程的世界里，但也不忘调侃好友，“虽然我比不上你，但是在游戏里找场子的还是撑得住的！扯上现实就不太好了吧？”沐晨id晨情不落，《盛世长安》全服榜第七，也算是大神一位，没认识江寒夜之前，沐晨也是在朋友间横着走，只是后来寝室里有了段位更高的大神，沐晨才把自己落到了小透明的位置上。 “没有人惹我，就是好奇，如果可以的话，想认识一下，帮不帮？” “帮！必须帮！不就是谁动手查的事吗？你要是想查我还能拦得住你？”沐晨敲下enter键，关掉了程序，向江寒夜扬了扬下巴，“查谁啊？” “素挽轻纱。” “你查我女神干什么？”沐晨可谓是素挽轻纱的头号小迷弟，听好友要查自家女神，他立刻正经了一些，“寒夜，你不会是看上我女神了吧？我知道我女神很有魅力，但是你已经有小白花了！” “废话那么多干嘛？你不想认识你女神？”江寒夜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沐晨讪讪地笑了笑，暗想自己可能是想太多，江寒夜只不过是单纯地感兴趣。 “想倒是想......我查！我查！”仅仅犹豫一刻，江寒夜就有上手抢他电脑的架势，沐晨立刻抱住自己身家性命，满眼写着：休想碰我老婆！ 江寒夜啧了一声：“出息！” 沐晨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手上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敲代码，最后又是按下enter键，随即弹出一个窗口，一行又一行数字和字母跳了出来。 “哦豁！这个ip有点眼熟啊......”沐晨撑着下巴懒散散地看着江寒夜，“寒夜，这好像是我们学校吧？” “嗯。”江寒夜调出学校的地图，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最终定格，“外交系女寝805。” “805？那不是系花寝室吗？系花室友好像是个pve主播来着，那我女神就应该是......外交系系花米绘？”沐晨边说还边摇摇头，“你别说！还真看不出来！外交系系花在网游里居然是叱咤风云的一把好手啊！” “人优秀，便会时常优秀。”江寒夜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和女主首战告捷，澄柒再次抛下小狐狸下线，摘下头盔的一瞬，桑梓立刻凑过来：“膜拜大神！” “唉！每次看素挽轻纱打擂台我都好想也去打pvp啊！”面前的姑娘向后一倒，正好落在转椅上，椅子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地碰到旁边的桌子停了下来，“绘绘，要不你教我吧！” “你不要你的观众们了？榆荫主播，你的pve之旅还没完结呢！至少得等到长安系列副本都通关才能转行啊！”桑梓的游戏id名为念榆荫，《盛世长安》小有名气的主播之一，靠着单人副本整活混得风生水起，她去打pvp，那群死忠粉们第一个不答应。 第69章 盛世长安5 “那还是算了。”桑梓又滑着椅子凑过来，“那带我下个本呗！” “长生诀？” “没错！不愧是绘绘！” “诶呀！我饿了！”澄柒一副坐地起价的姿态，桑梓对她这副架势是无比熟悉的，原主每次带她下本之前都有这个流程。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早就准备好钱包投喂——” 桑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澄柒的手机铃声截断，来电显示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席教授”。 “看来今天是吃不成了，先存着，等我回来哦！”澄柒说着出了门，接通了电话，“席教授，我是米绘。” “不错，难得没让别人替接然后装作没带手机出门的样子让我很意外啊！” “呃......人总是要有点进步的。” “别贫了，叫上小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澄柒看了一眼表，“我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席教授其人大概是外交系最为和善的一位教授没有之一，在他面前，只有一件事是禁忌，那就是迟到，所以原主和蒋遇零每次收到传召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着急投胎的模样。 澄柒在电梯上给蒋遇零发了消息，可并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她皱皱眉，脚步一转朝男寝室楼走去，还未靠近澄柒先被一阵吵吵嚷嚷吸引了视线，定睛一看，中心人物正是刚刚联系不上的蒋遇零和女主苏以宁。 苏以宁以往是不会这样冲动的，但今天刚被素挽轻纱挫了锐气，她急需要一些成功刺激一下自己，所以在室友聊起外交系的金童玉女时，她脑袋一热就来男寝楼下堵蒋遇零表白了。 “抱歉，这位学妹，我并没有和你发展一段亲密关系的想法。”蒋遇零微微蹙着眉，似乎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一个不认识的学妹突然向自己表白，他有些不耐，他只是因为给室友带了夜宵稍微绕了一点路晚回来一会儿就被堵了个正着，现在他进又进不去，退又觉得凭什么，才半天僵持不下。 “学长，我觉得我们可以交往看看，我有信心，你会喜欢我的。”苏以宁下巴微抬，有些骄矜，但不显得高傲，像是个有些小脾气的大小姐，让人生不起讨厌的情绪。 楼下的人渐渐多了，男女都有，苏以宁本来以为面对这样的场面多少会有人起哄，哪怕蒋遇零有半点动摇，她再努努力，这事说不定就成了，但事实却与她所想大相径庭。 周围人几个几个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目光可算不上友善，有的已经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甚至还有的直接打起电话，半点没有凑热闹的样子。 苏以宁有些奇怪，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人群一阵哗然，紧接着她听到一个声音：“阿遇？” 澄柒边靠近着，边听见人群里有些欣喜的呼声：“来了来了！正宫出现了！” “学姐消息好灵通啊！这才刚开始多久啊！” “啧啧！你新来的不懂，绘绘可是整个外交系的‘众望所归’，她和蒋遇零的爱情由我们全系守护！” 这还只是暗搓搓地因为澄柒的到来对苏以宁幸灾乐祸，有些更是大胆一些，直接对澄柒喊道：“系花！有人敲你墙角！” 她算是明白过来前因后果了，澄柒摆着原主对外人端庄大方的姿态，站在蒋遇零和苏以宁身侧，先是对苏以宁一笑：“抱歉学妹，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的，但是我有些急事。”然后转头又对蒋遇零道：“阿遇，席教授传唤，我刚给你发了信息你可能没看见。” 蒋遇零拿出手机一看确实澄柒刚刚给他发过消息，从外交系大院门口到席教授的办公室大概要十分钟，就算加上澄柒为了找自己预留的时间，她和席教授约好的时间也不可能超过二十分钟，现在距离他收到澄柒消息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分钟，再不走他们怕是要迟到。 “走。”蒋遇零当机立断，随手将夜宵递给身边的男同学说送到他们寝室，然后抓着澄柒的手腕就打算离开。 “学长......”苏以宁还想拦，却被身边围着的人挡住，其中一个正是原主和蒋遇零的同班同学，她看着苏以宁，眼睛里是藏不住的不喜：“拜托这位学妹有些自知之明，全学校的人都知道蒋遇零和米绘可能发展成什么关系，你最好不要往前凑，而且人家很忙，不要碍事！”直到澄柒和蒋遇零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围着苏以宁的人才慢慢散开，刚刚那个女生又冷哼一声：“赶紧走吧！别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往人身上黏。” 苏以宁面上难掩难堪的神色，她低下头，步伐有些凌乱地冲出外交系，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寝室脸色都没有半点好转。 “这是失败了？我早提醒过你别去的。”室友正敷着面膜，看见回来的苏以宁面色不好看，顺嘴说了几句，“蒋学长确实让人容易心生爱慕，但人家身边可是有米学姐这样被所有高年级锁死的官配cp，连米学姐这么优秀的人都还没和蒋学长在一起，哪轮得到你这个人家根本就不认识的学妹？” “闭嘴！”室友见苏以宁咬着牙面色不善，切了一声，暗骂一句不识好歹，就没再说话。 澄柒和蒋遇零踩点走进了席教授的办公室，两人如出一辙地扶着门框长舒了一口气。 “乖孩子们，依旧很准时，老师很欣慰。”席教授坐在单人的小沙发上笑得和善，澄柒和蒋遇零缓了口气，坐到他对面，表情一言难尽，紧接着席教授又继续开口，“一个月后，有一场国际性编程比赛，地点在美利坚硅晶村，我们学校的一支队伍也会参加，现在就因为这件事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作为这支队伍的外交顾问，协助计算机系的带队老师，负责参赛期间的一切外交事宜。” “参赛队伍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吗？” 第70章 盛世长安6 歪掉的剧情里，女主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设计系新生也跑到了这次大赛上，至于她是怎么做到的，澄柒也不清楚，但是苏以宁的存在严重影响了蒋遇零的情绪，最后还弄得不欢而散，那大概是所有剧情里面唯一一次蒋遇零由于私人原因撂挑子不干，赛程没过半就带着原主离开，换了另一组同学顶上，后来还是因为中途临时换人出了差错，导致主办方不满，最后这支队伍也没能取得一个好成绩，这也成了蒋遇零的一个污点，和他后来与米绘一同被外交系拒之门外有很大联系。 “还没有，这个月会有一场选拔。” “这场选拔应该只面向计算机系开展吧？” “那当然，编程又不是卖白菜，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干的。” “那就好。” “没别的要问了？”两人一起摇摇头，席教授摆摆手，“那就回去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护照，或者护照到没到期，后天一起去办个签证，别到最后拿着机票出不去，然后就没事了，快走吧！” 蒋遇零听罢已经站了起来，而澄柒还是坐在那里，手肘抵着膝盖，撑着下巴，笑眯眯的：“席教授，我和阿遇这么晚还出来一趟，您不得表示表示，请顿夜宵？” 席教授嘴角不自觉抽搐：“你这吞金兽，怎么没胖死你？”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澄柒骄傲地一掐腰，将原主平时的小模样复刻得十成十。 “我一会儿要去和其他教授聚餐，你俩想吃什么就去吃，回来我报销。” “好嘞！席教授聚餐愉快！”澄柒麻利地道了再见，脚步轻快地离开。 #进来嗑cp！外交系金童玉女高甜合集！# 【嗑cp专用小号：今日更新！小学妹告白蒋男神，绘绘及时出现！天选cp甜蜜出走，共进晚餐！图片.jpg\\图片.jpg】 桑梓逛论坛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连载了一年多的嗑cp帖子更新，兴致勃勃地点了进去，愉快地翘起了小jiojio。 第二天，澄柒和蒋遇零要作为外交顾问参加一场国际赛事的消息不胫而走，同时计算机系也发出了编程大赛选拔参赛队伍的信息，一众学子跃跃欲试，其中就包括江寒夜在的那一支。 “怎么办？赵学长现在毕业了，我们队里还少一个人啊。”季朝朝一只手上转着笔，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寒夜，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可以拉进来的吗？” “高年级的一般都有自己的固定队伍了，所以这两天我和沐晨打算在比赛网页的能力测试页看看有没有新生符合标准的。”学校为了方便学生在各项大赛组队，开放了一个能测试基础能力的程序，录入学籍信息之后，每个学生都能留下一份测评报告，如果有队伍看到自己心仪的人选就会根据报告上注明的信息联系，当年江寒夜和沐晨加入到现在这个队伍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那就交给你们啦！我和淮上去找找之前大赛的资料，等人齐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训练啦！”季朝朝挽上旁边林淮上的胳膊，“加油加油！我能不能公费旅游就看你们啦！” 苏以宁敲下最后一个代码，按下了enter键，然后伸了个懒腰，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虽然大赛的报名链接不对非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开放，在能力测试页却是谁想试试都可以的。她想着，如果她的评估报告足够漂亮，未必没有被开特殊通道的可能。 甚至说，如果能让她转个专业就更好了...... 苏以宁关上电脑，拿起一旁展示柜里的全息头盔，戴在头上。 另一边，桑梓把自己购置的小沙发放在寝室最宽敞的中央，然后又搬来小桌子，在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最后将切好的水果端过去，在添上一杯冰冰凉凉的奶茶。 澄柒一回来就被桑梓殷勤地请到沙发上坐下，然后递上原主最爱吃的东西。 澄柒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架势：“不就一个长生诀吗？你至于到这种程度吗？” “至于！特别至于！”桑梓使劲点头，“你不怎么打pve不太清楚，到现在长生诀已经开放了快一个月了，虽然单人副本、小队副本和团队副本都有首通记录，但成绩都并不太好，而且隐藏剧情也没完全挖出了，甚至除了宴念大神拿到了一个‘开拓者先驱’称号以外，其他各大公会达成的都是普通结局。我这不才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嘛！虽然我也没有什么达成te的雄心壮志。” 澄柒像只仓鼠吃得脸颊鼓鼓，听着桑梓给她介绍长生诀副本的相关信息，原主向来只打pvp，上了大学和桑梓分到一个寝室才偶尔陪桑梓打打小队副本，其他时候都是不关心pve信息的。 桌上的pad放映着长生诀的副本pv，澄柒端着水果盘子窝在沙发里看着。《盛世长安》的副本分为两个模块，每位玩家的首通需要需要同时兼顾战斗和解密，首通过后如果没有追求高等结局的，可以选择关闭解密模块。 而解密模块的大部分信息都隐藏在pv里，澄柒现在就是在补这块缺漏。pv差不多有七分钟，是以旧朝愍帝幼女和音的回忆展开的。 最开始，便是九岁那年，和音公主被送入不归谷。 旧朝愍帝十二年，和音隐居不归谷，时逢流寇叛乱，举国动荡。愍帝言：逐寇出境，迎女归家。和音于谷中三岁，帝后近侍寻入谷中，告以国忧，新朝伊始，愍后横死，愍帝落草为囚，寻赐死。和音闻之，心神俱灭，绝食于谷中，欲追随帝后而去。近侍冒死求得帝后遗书，交于公主。帝后书曰：大厦将倾，然命矣，愿凡尘皆忘，往事不归。 公主寻死不得，转怨新帝，而复出谷，拜无名老者为师学武，三岁乃就，往新都，独闯帷幄，斩新帝首，灭新皇族，下诏广觅旧部，集结于旧都，复辟旧朝，遂功成身退，重返不归谷。旧朝复辟次年，投身于不归山顶，身陨，遗恨不归谷中。 第71章 盛世长安7 在澄柒一度停停看看，有时还将进度条拖回去一点再看，十几分钟之后，pv终于到了结尾，屏幕渐渐黑了下去，两行小字浮现在中间：身陨怨未歇，恨于世长生。 “我了解了。”澄柒揉了揉眼睛，从旁边把头盔拿过来，“上游戏吧！” 两个角色先后传到长生诀副本所在的不归谷，迎面遇上了貌似刚上线的宴念长安。 私信：【念榆荫】绘绘，宴念大神呐！ 【素挽轻纱】嗯嗯嗯，看着呢。 【素挽轻纱】你又不是不认识他，怎么次次都这么激动？ 【念榆荫】那不一样！我和他成了同学之前就是他的粉丝了！啊啊啊啊啊！运气真好~ 【素挽轻纱】去！舞到他面前！ 【念榆荫】算了算了，我不敢。 【素挽轻纱】有贼心没贼胆。 念榆荫被呛得半天没回话，此时宴念长安渐渐走近，在两个角色身边站定。 附近：【宴念长安】打长生诀？ 【素挽轻纱】嗯，大神有什么心得要分享的吗？ 【宴念长安】......别多事。 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宴念长安走向一遍的传送点离开，念榆荫立刻好奇宝宝一样。 私信：【念榆荫】绘绘，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素挽轻纱】让你乖乖看戏的意思。 【念榆荫】怎么说？ 【素挽轻纱】到时候就知道了。 简简单单交谈两句，两个角色朝着长生诀的入口走去，刚要踏进去的时候，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附近：【朔夜】素挽。 【素挽轻纱】朔夜大神有何贵干？带你家小白花找我报仇来了？我可打不过你们哦！ 【朔夜】别太谦虚，要真是半点情面不留，估计宴念也从你这讨不到什么好吧！ 澄柒笑笑，不置可否，这近似默认的反应收到了念榆荫小迷妹的崇拜目光。 附近：【素挽轻纱】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朔夜】来这里当然是为了下副本，长生诀要一起吗？ 【朔夜】两个人打五个人的小队副本多少还是不方便的吧？ 【素挽轻纱】我敢带着她来打就是有把握的，所以我拒绝。 【时晚】素挽大神是觉得我在这里尴尬吗？我之前有打过长生诀，所以不参与的，就在这等着，不用照顾我。 【素挽轻纱】可别这么说，我下本的次数本来就不多，组队更是少见，这事全服都知道，并不稀奇。而且输的又不是我，我干嘛尴尬。 时晚被堵得说不出话，退到一边，没再掺和。 私信：【朔夜】好歹也认识这么久，而且还是校友，一起下个本而已，就当互帮互助了，你说对吧？米绘学妹。 【素挽轻纱】好歹也是计算机系的骄傲，和外交系互帮互助就多少埋没你的才华了，你说对吧？江寒夜学长。 江寒夜查了自己的ip，这倒是让澄柒没想到，而同样江寒夜也没想到澄柒居然知道他是谁，不免愣了几秒，就这愣神的功夫，两个角色就绕过了他进了副本。 素挽轻纱和念榆荫传过白雾，来到不归谷前，立于谷前的一块顽石之上，刻着三个潦草的大字——不归谷。 这便是长生诀的起点。 入谷，最先可见的一处坐落湖心的亭子，一蓝衣女子抚琴，齐声幽然，愁绪其间。 现在，是愍帝幼女和音隐居不归谷的第四年，帝后近侍带来旧朝覆灭消息的时候。 和音是肉眼可见的憔悴，帝后被囚的事情给她极大的打击，她几乎要随之而去，澄柒她们这会儿看到的就是她将近两天滴水未进的模样。 饶是桑梓已经好几次不开直播单枪匹马进来探路，见过和音公主这副可怜模样多次，还是忍不住因美人失意而眼眶酸涩。 素挽轻纱和念榆荫现在扮演的正是即将踏上为公主带来帝后遗书的近侍。 不归谷最初的主人是一位机械师，进出是两套机械阵法，帝后为了让近侍能将消息带进来，把入谷的阵法变化规律教给了他们，然后就毁掉了入谷和出谷阵法的记录，为的就是尽可能多留下一些人给他们的女儿，而如今为了让公主重燃生的希望，他们不得不强行闯出谷。 念榆荫自信满满地走在前面。 队伍：【念榆荫】绘绘！这关交给我！我现在特别熟练！ 出谷这一关桑梓已经通过了好多次了，虽说大部分时间靠队友，但多少还是掌握了些规律，此时正是想表现一下。 五分钟后，澄柒和桑梓在副本入口前面面相觑。 队伍：【素挽轻纱】这就是你说的熟练？ 【念榆荫】意外！意外！ 附近：【朔夜】素挽，真的不和我组队？ 澄柒转个视角过去，看到朔夜站在刚刚她们进副本之前的位置一动也没动。 附近：【素挽轻纱】你怎么还在这？ 【朔夜】想着说不定还有个组队的机会。 【素挽轻纱】没机会。 素挽轻纱朝念榆荫招招手，两个人又传送进了副本。 这次，是桑梓跟着澄柒的脚步走，无惊无险地通过了第一关。 桑梓：看来还是做咸鱼比较适合我。 桑梓作为一个靠单刷副本出圈的主播，pve战斗模块自然是不会拖后腿的，两个人默契地解决了牢房守卫带回了帝后的遗书。 【和音，忘却吧！今后好好活下去。】 和音公主看着父皇母后最后留给她的话，泣不成声。 公主出谷拜师学武的剧情是自动播放的，澄柒和桑梓两个局外人就只是看着，除了可以随便走动转换一下视角之外，和看pv没什么差别。 “和音，你要时刻记得你是谁，不要被仇恨占据了本心。”老者是真真正正将和音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他心疼和音的遭遇，但他也和帝后所愿相同，他也希望和音能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和音不愿，他也尊重她的想法。 若换了他在这般年纪......甚至即便是现在，也必会倾尽全力为家人报仇。 “和音，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这本功法会很快成就你，但也会吞噬你。” “现在就是你集大成的最后一道坎儿了，为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72章 盛世长安8 和音对着老者深深一拜，然后转身向山洞中走去。 山洞是老者年轻时和一位药师一起开辟的，里面充斥着散发着致幻香气的花花草草，能勾起一个人藏在心底负面情绪。 和音修行的功法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心神，若是被自己的负面情绪吞噬，就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尽毁、功法全废、性命堪忧。 这一关是战斗和解密交替进行的，澄柒和桑梓来到了和音的记忆深处，在致幻作用的加持下，和音强行被压下的难过、愤怒、恐惧的记忆全部涌了出来。 幼时老死的爱犬；不小心摔碎的礼物；和父母的分别；得知家国不复存在的悲痛；外出学武的艰难...... 队伍：【念榆荫】公主的心神看起来十分不稳定哦！ 念榆荫和素挽轻纱周围都是和音记忆的光球，但此时它们忽明忽灭，有种下一秒就溃散的预感。 队伍：【素挽轻纱】看来，我们得给她打一针‘强心剂’了。不然她就要被负面情绪吞掉了。 【念榆荫】那就找一找藏有正面情绪的记忆？这么多可怎么找啊？ 澄柒打开游戏面板，她记得这个副本是有开筛选功能的，她将记忆核心分为生和死两类，光球立刻分了两边。 “生”一边的光球很少，澄柒和桑梓直接查验了那些光球，最终她们汇聚在一个画面中只有一棵树的光球前。 队伍：【念榆荫】绘绘，你也觉得是它？ 【素挽轻纱】嗯，走吧！ 她们近乎同时将手贴上光球，下一秒周围的环境迅速变化，她们进入到这段记忆里。 那是和音小时候的事情了，正值八月，她的生辰月，帝后相与为她庆生。 因为八月又是桂月，和音院中被愍帝栽满了桂花树，这天和音吵着要喝桂花酿，帝后以她还是孩童为由拒绝了她的请求，惹得小姑娘不高兴地撅起嘴。 帝后无奈只能带着和音埋下一坛桂花酿，与她约定，在她及笄之日共饮。 看过帝后与和音同制桂花酿的全过程之后，三人的身影消失。 澄柒和桑梓对视一眼，一人一边在桂花树上下寻找起来。 队伍：【念榆荫】找到啦！ 耳边传来桑梓兴奋的声音，澄柒回头看去，桑梓正指着一棵系了一条红丝带的桂花树，她们在那棵树周围走动几步，很快发现了一片土质较为松散的区域。 两人从背包里拿出两把铁锹，很快就将那坛桂花酿挖了出来。 近乎同时，这段回忆消失，她们又回到了记忆光球前，不过这一次和音的心境看起来稳定了不少。 解密的部分并不难，她们很快来到这一关的关底boss面前，和音最大的心魔，她幻想中的新帝。 因为和音并没有见过他，所以这个boss的面容是模糊了，但身形很高大，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在和音眼里，可能新帝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澄柒和桑梓被分开，各自代入了和音的视角，技能面板也被和音的技能取替，因为澄柒还没有打过这个副本，系统直接判定让澄柒进入了短暂的技能教学指引。 小队副本虽然在这关关底每个人各自为战，但是是共享boss血条的，不过因为难度上升，桑梓还是没能撑过去，澄柒拖着残血打空了boss最后的血条之后，场景再次一转，试炼结束，和音跌跌撞撞地从山洞跑出来，她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湛蓝的天。 她终于练成了。 副本进入下一阶段，素挽轻纱和念榆荫来到了皇宫之中，此时这里已是血流成河，和音也已身负重伤，颇有种负隅顽抗的意味，这一幕看得念榆荫眼眶有些泛红，立即想上前帮她，可是却被素挽轻纱一把拽住。 队伍：【念榆荫】怎么了？ 【素挽轻纱】还记得宴念大神之前说过什么吗？ 【念榆荫】......别多事？ 【素挽轻纱】嗯，所以现在只要看着就可以了。 【念榆荫】可是......可是和音现在看起来真的已经不太好了诶！ 【素挽轻纱】人家有主角光环，你要是冲上去你就死了！ 像是为了应验澄柒的话，和音下一秒就强行开挂，禁军顿时死伤一片，毋庸置疑，如果念榆荫冲上去一定会被和音不分敌我地乱剑砍死。 毕竟盛世长安里可没有什么队友免疫的设定。 桑梓一阵唏嘘：别人的复仇，还是袖手旁观比较好...... 不少人没有通关长生诀，就是因为多管闲事。 场景再次一变，这次是一条通往新帝寝殿的长廊上，和音正与他们面对面站着。 附近：【和音公主】你们可是为了阻我？ 和音手中所执的长剑之上沾满鲜血，她长发散乱，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暴虐戾气，阴森的模样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附近：【念榆荫】不不不！和音你误会了！ 【和音公主】撒谎！你们这群新帝的走狗！ 和音面色凛然，提剑朝两个角色冲过来。 澄柒下意识地推开念榆荫，挡住和音的长剑，然后两人战成一团，为了符合事实，和音只有一层血皮，但依旧不好对付。 念榆荫反应过来之后也立刻加入进来，两人一个拉稳仇恨，一个疯狂输出，直至和音的血量降到一，强制锁血之后，画面转换为自动，与和音对战的变成了新帝的侍卫，在和音即将死于侍卫剑下的时候，潜伏在都城的先朝旧部终于赶来，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下了和音。 和音率领先朝旧部血洗皇宫，然后来到曾经她的院落，从桂花树下挖出了那坛桂花酿，抱着坛子泣不成声，得知帝后死亡那天正是她十五及笄之日。 念榆荫此刻完全沉浸在剧情之中，深深地为和音感到心疼，接着场景又是一转，剧情终于进入到了最后一关，和音即将从不归山顶跳下去的那一幕。 附近：【念榆荫】不要！ 桑梓完全是下意识大喊出来，和音闻之一怔，动作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向她们，眸中好像闪动着什么。 第73章 盛世长安9 附近：【和音公主】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念榆荫】呃......我...... 桑梓磕磕绊绊，她就是有点上头，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附近：【素挽轻纱】吾深知王朝覆灭已成定局，惟愿和音能忘却凡尘，一入不归，终生不归。 和音微怔，澄柒说的是帝后遗书中的话，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一如第一幕时，和音一袭蓝衣，微风拂过，澄柒和桑梓听到了她夹在风中的呢喃。 附近：【和音公主】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可是太晚了......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向后一仰，身体犹如秋天无依的树叶，坠入谷底。 附近：【和音公主】我只是太恨了，不愿承认。 “世界：【系统】恭喜玩家素挽轻纱、念榆荫通关副本长生诀，达成te结局——遗恨长生。” “世界：【系统】副本长安旧忆将于一个月后开启，副本背景将于三天内发布。” 离开了长生诀副本，念榆荫和素挽轻纱被传送回不归谷的石碑前，念榆荫呆呆地看着石碑上“不归谷”三个字，心中无限感慨。 从网游中退出，桑梓抱着头盔依旧有些恍惚：“好惨哦......” “就只是放不下而已啊......”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发生都只是因为放不下而已。”澄柒带着些许宽慰地拍了拍桑梓的肩膀，希望借此消磨掉一些小姑娘的难过。 “绘绘，你怎么这么好啊~”桑梓黏黏糊糊地靠过来，然后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事，“不过为什么我们能达成te啊？宴念大神不是也没有多管闲事吗？” “因为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多管闲事。”澄柒朝桑梓笑了笑，“这个te是你达成的哦！因为你选择拦下和音。” 桑梓愣了两秒，垂下头笑得有些腼腆。 一个星期后，澄柒和蒋遇零第一次和计算机系的参赛队伍会面，如剧情一般，这支队伍是由男主江寒夜带队的，而在澄柒意料之外的是，女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专业，剧情还真是无孔不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 “好久不见啊！米绘学妹！”澄柒和蒋遇零刚进来，江寒夜就十分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 “不好意思，这位学长，我记忆力很好，我确定我没见过你。”澄柒想都没想直接怼了过去。 江寒夜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明明在游戏里两个人都摊牌了，现在还这么不给面子的他还是头一次见，而沐晨就不像别人那样碍于江寒夜的面子，直接笑出声来：“哈哈哈！女神，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敢回怼寒夜的人！” “我想第一个应该是你本人吧！” “对哦！你是除了我以外的第一个！”自从知道米绘可能是自己的女神素挽轻纱之后，沐晨每次听到米绘的名字都会双眼发亮，知道这次外交小队是米绘和蒋遇零的时候，他拉着江寒夜话了半个晚上家常，此时他眼里全是澄柒，完全没注意到江寒夜想刀一个人的目光。 眼看话题好像越来越偏，蒋遇零清了清嗓子，将话题引导正规：“我们两个想必各位应该不会太陌生，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蒋遇零，她是米绘，之后我们两个会负责这次比赛的一切外交事宜。” “当然，我们只负责与主办方和各团队的沟通事宜，有关比赛的内容你们是完全自由的，我们均不加以干涉，但同时......”澄柒在蒋遇零说完之后立刻接上话，“我们也不希望我们的工作受到干涉，外交是我们的专业，能参与到这场国际赛事中证明学院认可我们的能力，所以请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水准，除了外交事项，其余事项皆有不同老师负责，所以请不要拿我们负责范围外的事务前来咨询。”澄柒的视线落到苏以宁身上，“尤其是出于个人情感无中生有的事务。” 苏以宁向蒋遇零表白的事情因为新闻系的磕cp小号被传得沸沸扬扬，江寒夜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此时澄柒突然发难，一副对那件事很在意的样子...... 难道这对外交系的金童玉女好事将近了？ 没有人对澄柒的话表达异议，澄柒立刻换上满脸灿烂的微笑：“那好，三个星期后，我们将启程前往硅晶村，各位到时候见！” 苏以宁看着面前那人那抹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总觉得那个笑容太刺眼，像是在嘲讽她一般。 这个米绘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澄柒在网游里时不时怼怼时晚，也许是女主和女配之间莫名的磁场，澄柒和苏以宁的偶遇概率相当高，无论是游戏内还是游戏外，简直就像苏以宁送上门来让她怼一样，这倒让澄柒赚足了仇恨值，前往硅晶村的前一夜，在酒店汇合的时候，苏以宁看着澄柒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 第二天，一行人登上了前往硅晶村的飞机。 “米绘学姐，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我想坐在窗边。”苏以宁越挫越勇，飞机升空平稳后，她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隔着蒋遇零对澄柒道，其目的很明显，坐在窗边是借口，坐在蒋遇零身边才是目的。 这个借口也确实不错，这次他们定的座位是一横排的七个，二三二排布，有两个靠窗的位置，另一边坐的是季朝朝和林淮上这对情侣，苏以宁自然不会要求和他们换座位。 没等澄柒开口，江寒夜倒是打了个岔：“米绘学妹，要不过来坐？”苏以宁原来的位置在沐晨和江寒夜中间，此时沐晨正好不在座位上，离得更远些的江寒夜才更方便和这边的澄柒对上话。 澄柒又是在刚想说话的时候被打断，这次是蒋遇零开了口：“那就让我和绘绘一起换吧！我不习惯身边没有熟人。”说着，他比澄柒先站了起来，然后朝澄柒伸出手，澄柒愣了一下，然后顺从地解开安全带，再将手搭上去。 蒋遇零看了一眼江寒夜，在他开口之前坐在中间的位置，随后澄柒便在原本属于沐晨的位置坐下。 第74章 盛世长安10 苏以宁恨恨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坐下，没再有别的动作，其实有的时候蒋遇零也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但偏偏她就是很喜欢这个人。 沐晨回来的时候，澄柒已经睡着了，他看了一眼被占的座位，又看了两边事不关己的蒋遇零、江寒夜以及苏以宁，这么多年养成眼力劲让他选择什么都不问，只是叹了口气，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 澄柒睡着之后头不自觉地一点一点的，蒋遇零自然伸手将澄柒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还贴心地调整自己坐姿的高度，让她睡得更安稳一点。 苏以宁一直注意着这边，江寒夜也是。 他一直认为这对金童玉女被传得沸沸扬扬但却没有在一起是因为磕cp纯属个人行为，今天看起来...... 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啊...... 不过江寒夜还是对澄柒很感兴趣...... 他再一抬眼，正对上蒋遇零的视线，那人的不友善从眼里溢了出来，江寒夜暗自咋舌：“怎么？我们蒋大系草占有欲这么强？看看都不行？这不还不是你的吗？你已经绑定了很久了，也该给别人一点机会的不是吗？” “不要打她的主意。” “蒋遇零，米绘不是你的所有物，除了你，她还可以有别的选择的。” “你争不过我。”蒋遇零完全没有把江寒夜放在眼里，他等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才等到他要找的人，他自信无人比得上他，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我觉得我未必会输呢！” 苏以宁看着两个男人的针锋相对，看着澄柒睡得安安稳稳，心底的怨恨一点点滋生，她本来在这个世界是很开心的，直到遇见了澄柒，遇上她之后，她几乎没有一件顺遂的事情..... 她看着蒋遇零的侧脸，目光是疯狂的贪恋，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 蒋遇零也一样！ 他们在飞机上度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下飞机的时候几乎都是精神萎靡，蒋遇零下意识把澄柒护在身边，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江寒夜的一席话让他生出了危机感，这种感觉开始被慢慢放大，他已经在不同的时空里“流浪”了很多年了，有很多记忆已经记不清了，现在他是靠着那点熟悉感和直觉认出澄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澄柒和这些世界融入得越来越好，他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他很怕......他很怕有一天他真的会忘记。 毕竟，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宿主，这边检测到女主的恶意值已经到达警戒点，请宿主注意防范。】 “知道了。” 这次大赛的主办方收到的赞助很充足，选手的住宿条件也跟着飞升，一行人进了一家配套设施相当齐全的酒店，办理完入住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到这边正是晚上，也是调时差的好机会，第二天一早澄柒的房门被敲响，一打开门，沐晨立刻打了招呼：“哈喽！我和淮上哥吃完早饭在酒店里转了一圈，这里有带游戏仓的游戏室诶！要不要一起下个本？正好长安旧忆更新啦！” “可以啊！”澄柒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们都一起吗？” “对！我们五个，再加你和蒋学弟。”得到澄柒的肯定，沐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过我还没去问蒋学弟，要不要一起去找他？” “好。” 七个人各自钻进了游戏仓，约好在长安城外结合，然后各自登录游戏。 澄柒上次下线的地点离长安城外比较远，等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除了蒋遇零其余人都已经到了，当“素挽轻纱”这个引人注目的id出现在众人面前，各式反应都有，有兴奋的，有难以置信的，也有没反应的。 附近：【朔夜】米绘学妹，蒋学弟没和你一起？ 【素挽轻纱】应该快到了吧！他一出现你们就会注意到的。 【晨情不落】哇！不会是那位吧！ 沐晨一阵惊呼，澄柒回过头，宴念长安正朝他们走来，最终他在素挽轻纱身边站定。 附近：【宴念长安】久等了。 【黄昏】这个组合神了，宴念大神、素挽女神居然是你们两个！寒夜和沐晨是朔夜和晨情不落我们是知道的，新来的小学妹居然还是寒夜的情缘！ 【黄昏】世界居然这么小的吗？ 黄昏就是林淮上的id，作为一行人中最年长的人这次是真的有些激动，才如此不稳重。 不，都是剧情君的锅！系统暗自吐槽。 通知：【系统】玩家朔夜向您发起组队邀请。 澄柒想都没想直接点了拒绝，然后故作不小心叫了一声。 附近：【素挽轻纱】啊！手滑了！ 朔夜嘴角抽搐了两下，他有种感觉，澄柒好像非常看不上他的样子。然后认命地再发一次，这次澄柒倒是很快就加入到了队伍中。 队伍：【朔夜】虽然但是，我就忝列队长之位了！ 【朔夜】相信大家都看过副本背景了！我们就直接进副本了！ 【暮上】冲冲冲！ 季朝朝此时非常兴奋，在澄柒出现的时候她就抛下了男朋友黄昏，抱住了素挽轻纱的胳膊。 实不相瞒，她也是素挽轻纱超级大粉丝来着。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排队走进长安旧忆副本传送阵。 长安旧忆是长生诀的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盛世长安》的文案组要先把结果放出来。 旧朝惠帝在位时有大将军司空衍，与吏部尚书嫡女两小无猜，暗生情愫。司空衍本来想在平息战乱归朝之后求娶吏部尚书嫡女，却得知嫡女迫于族中压力早已入主中宫。 新惠后入宫的时候正是先惠后病逝不久，彼时惠帝日渐消沉，惠后独居深宫深感余生难捱。 将军凯旋的宴会上，司空衍和惠后偶然相遇在御花园，许久不见，相思之意难解，却被人撞上捅到惠帝面前，但是惠帝并没有当场发作，第二天才召见司空衍，并且和惠后一同接见，许诺：愿成全二人。 惠帝痛失爱妻，再无为君之心，想要退位，但他与先惠后长子尚且年幼，所以在退位之前，他想为儿子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司空衍正是他选中的人。所以他以成全司空衍与惠后作为条件，要求司空衍辅佐太子直至他可以独当一面。 第75章 盛世长安11 司空衍当场答应。 惠帝十五年夏，新帝继位，太上皇远游。 司空衍遵守诺言，兢兢业业辅佐愍帝，愍帝也将他当做老师，虽然司空衍愧不敢受。 第二年惠后有孕，诞下一女，以惠后早逝姐姐遗孤的名义寄养在宫中。 愍帝五年，边疆再起战乱，司空衍请缨出征，愍帝应允，战事持续三年，司空衍得胜归来。愍帝为嘉奖司空衍功绩，封他为护国公，一时间风头无量，朝中妒忌中伤司空衍的人也按捺不住，多次上奏司空衍与惠后关系不清，但作为知情人的愍帝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司空衍有什么不满，反倒是上奏那人过于固执惹得他厌烦。 司空衍得知此事，知道自己在朝中不再合适，正好愍帝也可以独当一面，就自请戍守边疆，再不入京，愍帝挽留再三，但对方心意已决，只能答应。 愍帝十三年，邻国再犯，两年双方互不相让，死伤惨重，无奈选择议和，但请求两国互换质子，但愍帝刚刚及冠，还未有子嗣，所以请求惠后之女到邻国为质，但愍帝不接受，议和不成战火又起，又过了几个月，惠后独自回京拜见愍帝，请求愍帝应允让女儿为质，愍帝依旧不应，但惠后及其随从趁夜将女儿带走，与邻国交换公主为质，边疆重回安定。 愍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邻国公主已经到了旧朝国都。 又过了两年，有传言说邻国国主想要强娶公主为后，愍帝快马传书，并命司空衍带队前往邻国国都，意图带回公主。 愍帝十七年，公主归国，这年公主十五岁，及笄礼后，愍帝立即封其为后。 邻国国主不忿，但因为司空衍坐镇边疆，轻易不敢犯，只能作罢。 愍帝二十九年，司空衍病故，享年五十有七，至此旧朝定海神针倾倒，邻国屡次进犯，战火不断。 —染血长安城，故梦一场忆— 附近：【护国公】我的女儿，父亲会在边疆一直守着你，只要你一望就能看见，你会被所有人铭记，你的名字也将载入史册，父亲有愧于太上皇，所以为了帮皇帝守住江山，父亲只能牺牲你。 【惠后】一个女子被送往邻国做质子，自然只会更艰辛，孩子，如果出现了什么你实在无法周全的事，你就引燃它！但你要记得，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能像在皇宫一般试试依靠别人。 惠后往小女孩手中放了什么东西，然后抱住女儿，满眼不舍，但心意决绝。 小女孩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显现出与脸上的稚嫩完全不符的成熟。 附近：【公主】皇帝哥哥一直对我很好，之前那么不利的情况都没有松口送我到邻国，女儿记得他的好，女儿也愿意帮他。母亲，父亲，今日一别女儿恐怕很难再回来，无法侍奉父母膝下，女儿不孝...... 惠后眼中蓄满了泪水，转过身再不敢看自己的女儿，之后司空衍强忍着不舍，将女儿送往邻国，交换邻国公主回国都，换来了边境的和平。 场景猛地一阵扭曲，短暂眩晕过后，众人发现他们置身于一片战场之上，四周各面冷兵器朝他们袭来，众人下意识反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消灭的npc很快就会等数量复活！ 队伍：【晨情不落】什么情况？这怎么通关？ 【暮上】冷静点，想想背景！现在是司空衍送公主到邻国为质的时候！ 【时晚】刚才已经交换质子了，不久就应该休战了。 【黄昏】那到达条件呢？ 【时晚】......不清楚。 【素挽轻纱】我找到了！看天！ 【宴念长安】游戏内时间流速半小时！ 【朔夜】各位！再坚持一下！ 时晚下意识抬起头，天空中有一个和游戏时代背景完全不符的电子计时器，正是半个小时的倒计时，时晚定定地看了澄柒几秒，从她那里感受到的威胁越来越强了，时晚清楚，她和澄柒必然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随着电子计时器倒计时结束，画面跳转为自动，使者持节至军中，将交换质子，暂时休战的消息带了过来，两方将军立刻整队撤军，迎来了pv中介绍的短暂的和平期。 私信：【宴念长安】你拿到了长安旧忆的初始指引？ 宴念长安作为te终结者，对于te结局后的奖励还是很熟悉的，不过每次掉落的道具不太有规律，他此时也不太确定。 私信：【素挽轻纱】有，你要？ 【宴念长安】你还没用？ 【素挽轻纱】不需要用吧？ 系统：宿主的智商不需要指引。 场景转切到愍帝十五年，邻国国主要强娶公主为后，公主拒不答应，国主将公主软禁，外面准备着大婚事宜。 时间就暂停在这天夜里。 队伍：【黄昏】这关应该就是找到惠后给公主的东西了吧！ 黄昏话音刚落，异象突生，周围的场景在变大，又或者说是他们自己突然变小了。 队伍：【暮上】不是吧！长安旧忆的设定有点变态了吧！变小药水+禁止飞行？这怎么玩？ 【素挽轻纱】毕竟是这个系列最后一个副本了，难度大点也正常。 【时晚】你怎么知道？ 【素挽轻纱】长安系列的大背景是从惠帝先皇后病逝开始的。 【晨情不落】哇！现在连游戏都开始埋伏笔了，这么不单纯？ 【黄昏】还是想办法比较重要，不然一直困在副本里？ 【朔夜】办法还是有的。蒋学弟，对吧？ 【宴念长安】我只有一只。 【朔夜】没关系！我们现在都很小啊！ 【宴念长安】我不想载你。 【朔夜】装都不装一下了？ 【宴念长安】谁让你没有能飞的坐骑！ 澄柒没有参与到那两个人的纷争，默默召唤出念九：变个人形瞧瞧？ 澄柒，你犯规哦！不是有免费苦力嘛！念九十分不满地用爪子轻轻在澄柒手臂上挠了几下。 等他们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那一会儿午饭都没得吃了。 哪有这么夸张......念九虽然这么说着， 还是照澄柒说的办了。 能不能飞？ 能飞，要我带你吗？ 不用，听我指挥就行。 第76章 盛世长安12 念九的身份设定是可以被契约的妖修，在此时这种情况，不止宴念长安那只飞行坐骑是外挂，念九同样可以派上大用场。 队伍：【暮上】不愧是素挽大神，居然有妖修！ 【朔夜】蒋学弟，向米绘学妹学习学习，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晨情不落】寒夜你就别说别人了，同样是榜上有名，你怎么没有外挂！ 【朔夜】这能怪我？要是现在需要的是水里游的我肯定能拿出来！ 江寒夜叹了口气，《盛世长安》里的坐骑和妖修都是稀缺资源，宴念长安和素挽轻纱也不过是各有一只，朔夜当然也一样，不过他契约的是一只鲛人，不在水里的话，确实不太能派上用场。 念九最终落在了一个书架最高的一层，向澄柒招了招手：找到了！怎么办？ 推下来！ 念九飞到东西后面，然后朝前推，东西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公主方才惊醒一般，从中放飞了一只精巧的机械鸽子，第二天，司空衍的部下潜入王宫，找到公主。 附近：【公主】国主欲强娶本公主为后，烦请各位告知父亲，本公主实不愿嫁！ 【护国公府部下】公主放心！请再等些时日，臣等必随国公迎公主回家！ 【公主】本公主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一封密函快马送到愍帝面前，同时司空衍也暗地召集了队伍，愍帝手谕一到，司空衍立刻前往邻国国都，直逼王宫，威胁国主交出公主，然后归师返京。 转眼时间又一跳，到了愍帝十七年封后大典，公主也就是愍后回到坤宁宫，一位不速之客到访，邻国公主第一次出现在愍后面前。 邻国公主被送入宫中这几年，愍帝并没有因她来自邻国而苛待她，她在这里的日子甚至比在家的日子过得更好，这给出生之后几乎未受到半点关爱的公主新帝埋下了爱慕愍帝的种子，如今愍帝封后，封的还是差点成为她皇嫂的另一个质子，她真的很难过。 “身为质子，你就应该有要永远留在他乡的觉悟，如今因你边疆可能继续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你这样自私的人可配为后？”邻国公主厉声质问，“更何况我兄长愿立你为后，你有何不知足？” “因为我和你一样，我自幼与皇帝哥哥一同长大，我心悦于他，我不想嫁给你兄长，而且皇帝哥哥是自愿立我为后的，无人逼迫！”愍后当即没有给那位公主半点好脸色看，“你若想回故乡，本宫自会求皇帝哥哥送你回去，其余的，你想都不要想！” 公主自然没有回去，愍后也没有说什么，愍帝十九年，愍后诞下一女，就是长生诀副本中的和音，和音行抓周礼时，是愍后第二次见到邻国公主，那人看着和音，神色中隐隐有些喜欢，却又布满着担忧：“公主绝不能在宫中长大，否则绝对逃不开你我的命运。” 愍后自然也知晓，如今的太平盛世完全仰仗司空衍镇守边疆，可司空衍终究会老去，到时会如何，无人知晓，但邻国公主说的不无道理，愍后自然会在必要的时候，将和音送走。 愍帝二十九年，司空衍病故，同年帝后送和音至不归谷，邻国的铁骑也在几年后踏入了长安城。 本来还在一边当观众的几个人突然就被丢进了战场中央，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诡异，宴念长安立刻开启大开杀戒模式，第一个中招的就是晨情不落。 队伍：【晨情不落】宴念大神你干嘛？ 【宴念长安】不是我干的，系统接管了我的角色。 【朔夜】这又是什么操作？要我们团灭？ 【黄昏】总不能是死局，肯定又什么线索我们没注意到吧！ 【暮上】不管怎么样！先苟延残喘着吧！ 【时晚】友情提示：药师技能用不了了。 【素挽轻纱】 琴师非输出技能也用不了了。 【黄昏】这不是天要亡我们吗！ 几个人又硬撑了几个回合，直到所有人的血条都快见了底，宴念长安才恢复了对自己角色的控制权，面前也跳出了这样一行字： 副本：【系统】击杀一位为保护男玩家而死的女玩家。（ps：不可交流） 宴念长安表面不动声色，接连放了几个落空的大招，同时引起了澄柒的注意，两人视线相撞，澄柒立刻跟上他的攻击频率，最后一招是冲着最近的朔夜去的，可澄柒注意到宴念长安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希望这一招砸在她身上一样，澄柒顿时加快了速度，将将挡下了那道功绩，同时澄柒的血条归零，场景又转为自动。 战场上换成了邻国国主错杀了保护愍帝的愍后，他的心上人，国主目眦欲裂，血洗皇宫，囚禁愍帝，旧朝正式覆灭。 长安旧忆副本就此结束，场景开始崩塌，几个被传送回长安城外。 世界：【系统】恭喜玩家朔夜、宴念长安、素挽轻纱、晨情不落、时晚、黄昏、暮上通关副本长安旧忆，达成te结局“故梦一忆”。 【系统】恭喜玩家宴念长安、素挽轻纱首个达成默契值到达上限成就，奖励无色道具“双生蝶”。 两条系统消息过后，世界炸了。 世界：【女孩不卖火柴】我看到了什么！这群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天要下血雨了？ 【七月的暖阳】大神组队666！长安系列副本走到了尽头，坐等盛世开启！ 【木西】难道没人关注一下至少看起来没什么交集的两位大神突然达到上限的默契度吗？ 【喵喵喵】事发突然，我要吃瓜！ 【公子无双】我觉得连长安旧忆那么变态的副本都有人能通关，宴念大神和素挽大神就算成亲了我都不奇怪！ 【女孩不卖火柴】有哪位大神科普一下双生蝶是什么鬼吗？ 【素挽轻纱】双生蝶是无属性无色道具，兼具瞬间召唤、传送、换位等一系列功能，默契度已达上限双方可使用。 【女孩不卖火柴】女神回复我了！兴奋到昏厥！ 第77章 盛世长安13 【陌上如玉】所以盛世长安的默契度那么难刷，就是为了给双生蝶做铺垫？ 【喵喵喵】所以副本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暮上】见证者表示长安旧忆就是大神们拼技术，亮资源，秀智商的存在，我等只能借个光。 【喵喵喵】你要是这么说，那很想尝试长安旧忆的我顿时失去了希望。 【宴念长安】首通之后副本难度会大幅降低。 【七月的暖阳】今天什么日子？大神们都下凡了？ 【晨情不落】没拿到长安系列首个副本的首通，但现在能借光收个尾，兴奋！我圆满了！ 【木西】但还是好奇两位大神的默契度。 【朔夜】因为长安旧忆的最后一关。 【晨情不落】有情缘的快带情缘去刷默契度了哈！虽说双生蝶不可能烂大街，达成成就摆着好看也是不错的哈！ 长安旧忆首通即te轰动一时，打完副本下线也是中午了，几个人早已饥肠辘辘，结伴去了酒店的餐厅。第二天，这场国际性的计算机赛事拉开了序幕，所有人都忙碌着，几天下来，除了比赛，其余时候几人互相都见不到面，尤其是澄柒和蒋遇零，整天游走在主办方和代表队之间，忙得转不过身。 又一个月后，比赛结束，由于苏以宁也成天忙得要死没空骚扰蒋遇零， 他和澄柒坚持到了比赛的最后，江寒夜的队伍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同时也让外交部注意到了蒋遇零和澄柒两人。 回到校园，席教授再次传召，刚下飞机，还没来及回宿舍收拾行李，两个人就先站在席教授的办公室里。 “欢迎回来，这一个月辛苦了。” “知道辛苦还把我们叫来？你就不能缓两天？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使唤的啊！”澄柒瘫在椅子上发牢骚，“我们现在严重缺觉，还有时差没倒，如果没有什么能让一下子精神起来的好消息，我就要碰瓷了嗷！” “还真是个能让你们精神起来的好消息。”席教授也自知理亏，但实在是收到这个消息他也兴奋得紧，才着急把他们叫过来，“外交部传来消息，有没有兴趣提前一年去实习？” “当然有！”蒋遇零、澄柒同时答道。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久之后在我们市有一场国际盛会，特别重要，你们俩去和前辈好好学习一下经验，之后还有两个会，可能会派你们两个单独去！把握好机会！” “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长安旧忆首通现在已经不算什么热点了，忙碌了一个月刚才有时间上线的江寒夜和苏以宁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对方，而且要说的还是同一件事。 私信：【朔夜】离婚吧！ 【时晚】离婚吧！ 近乎同时，两个人说出了一样的话， 私信：【时晚】你为了米绘？ 【朔夜】你为了蒋遇零？ 又再次同时，这句问完，两人都重新有了思量。 私信：【时晚】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朔夜】明天有空详谈。 【时晚】正有此意，今天先把婚离了。 之后，两人传送到月老庙。 世界：【系统】玩家朔夜、时晚解除情缘关系，从此以后，江湖嫁娶，互不相干。 这天晚上，澄柒回到宿舍，桑梓端着pad就冲了上来，指着游戏论坛给澄柒看：“绘绘！看瓜！朔夜和小白花离婚啦！” 澄柒把脸凑过去，屏幕上正是游戏论坛中的实时世界消息。 世界：【古人诚不欺我】之前好像一直盼着朔夜大神和小白花早点离婚来着，现在突然成真了倒还觉得怪怪的。 【低吟浅唱】之前小白花和素挽大神pk，朔夜大神不是还押了一套紫装捧场吗？前段时间还一起下长安旧忆来着，现在怎么又突然离婚了？ 【喵喵喵】刚看世界系统跳出朔夜大神的名字，给我兴奋坏了！自从上次长安旧忆，这群大神就像消失了一样，现在突然出现还是一个大瓜哈！ 【女孩不卖火柴】这两人是感情破裂了还是都各觅新欢了？小女子不才，正巧看到这两位离婚的全过程，那叫一个痛快！ 【朔夜】当初结婚也只算半个意外，现在绑定期到了，觉得没必要在一起自然就分开了。 【时晚】没错，而且没想到现实居然也是熟人，又各自都有喜欢的人，再维持游戏里的夫妻关系就有些不合适了。 【公子无双】哇哇哇！我没看错吧！朔夜大神和小白花现实也认识！这么神奇的吗？ 【路遇深巷】就没有人好奇过为什么之前那几个大神能凑到一起下长安旧忆的本吗？肯定是认识，然后一起下本，才这样的嘛！ 【喵喵喵】这也有点太巧了！世界真小！ 【陌上如玉】我再大胆猜测！朔夜大神和小白花喜欢的人应该也是队里的人吧？ 【朔夜】嗯，都是。 【古人诚不欺我】黄昏和暮上多年夫妻了可以pass掉，那朔夜大神喜欢的不就是素挽女神吗？ 【公子无双】朔夜！决斗吧！和整个素挽轻纱后援团！ 【七月的暖阳】那小白花呢？晨情不落还是宴念长安？ 【木西】我猜是宴念大神！晨情和朔夜大神可太熟啦！要是小白花喜欢的是他，真是要尴尬死！ 【女孩不卖火柴】哇塞！这真是最近《盛世长安》第一大news！其实我比较站安素的（小声）。 【低吟浅唱】好奇另两位当事人的去向。 【路遇深巷】可惜了，都不在线，但可能在论坛窥屏。 刷完世界消息，澄柒大概捋清楚了前因后果，虽说剧情的发展有了些许偏差，但苏以宁和江寒夜的注意力确实又是全放在了蒋遇零和她身上，也算是兜兜转转回到了既定轨道上。 这个时候想搞事的话...... 澄柒在考虑要不要找蒋遇零在游戏里结个婚？ 算了，开完会再说。 她这边是打算把这件事翻篇了，但桑梓等着盘问她已经等了一个月了，这边澄柒刚放下pad，桑梓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第78章 盛世长安14 “绘绘——” “你们那次长安旧忆组队是怎么回事啊？” “啊~”澄柒朝后一倒，“之前不是出去比赛了吗？” “计算机系的！”桑梓惊叫起来，“其他人我倒是能对上，小白花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江寒夜学长的团队里只有一个多年和男友恩恩爱爱的小姐姐啊！” “小白花是新来的，好像是选拔的时候才转到计算机系的，一个学妹，你也知道的，很有名。” 澄柒的表情看起来意味深长，桑梓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不会是刚入学就给蒋遇零表白的那位真的猛士吧！” “对啊！” “世界这么小吗？”桑梓发出了和大多数知道这件事的人一样的第一反应，“我居然认识这么多大神啊！” “别瞎感慨，你认识的只有我和阿遇。” “嘿嘿！能认识你们我已经觉得自己烧高香啦！”桑梓一脸骄傲，然后和澄柒贴贴。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想到了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江学长要干嘛？他怎么也算是个老人了！敢拆我天选cp！不行！我也站安素！” “《盛世长安》大news！论坛看了没？” “看了看了！一群大神都相互认识，这展开真像小说啊！” “谁说不是呢！除了朔夜大神和小白花认证对方之后火速离婚有点与小说情节不符了。” “不过这个剧情反转得很有个性！但实话实说啊！我还是觉得宴念大神和素挽大神比较配，朔夜大神和小白花感觉风格不太搭。”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 又是学校附近的那家咖啡店，澄柒略显颓废地趴在桌子上，一边听着满店的人讨论着他们几个，一边等着蒋遇零，昏昏欲睡的时候也不忘了想：《盛世长安》实火啊！ 突然，感受到头顶传来了重量，澄柒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蒋遇零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清醒清醒，还早呢！” “嗯。”澄柒坐直，拿起咖啡小口小口地喝，“这段时间过了应该就没事了，争取一起进外交部啊！搭档！”说着，她朝着蒋遇零举起咖啡杯，蒋遇零笑着和她碰杯：“一定！” “等忙完了，一起到月老庙结个婚？” 澄柒先是一愣，随即点了头，“好啊！” 【你们的对方怎么能这么诡异？】 “哪有？” 【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突然结婚啊！而且，你就答应了？】 “女主知道了，一定破大防，很划算。” 系统沉默，按照苏以宁那个沉不住气的性子，确实。 自从知道苏以宁就是时晚之后，江寒夜队伍里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变得有些微妙，两个人离婚之后，队里的氛围更奇怪了！为了共商大计，苏以宁、江寒夜免不了多次单独相处，每当这时，其余三人都扒着门框看上许久。 “都几次了？听墙角有意思吗？”江寒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不好奇嘛！你理解一下！”作为八卦小队的冲锋手，沐晨首当其冲，沐晨死性不改，沐晨嬉皮笑脸，“你俩不用管我们！该说什么说什么哈！” “怎么？还没放弃你女神？” “老大！天地良心！我对女神只是单纯的欣赏，你想追她我一定双手双脚支持！” “嗯，谢谢你表忠心，现在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好嘞！老奴告退！”沐晨见好就收。 屋外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苏以宁和江寒夜各自确认没有人在偷听才聊了起来。 “我听新闻系那帮‘狗仔’说，米绘和江寒夜很有可能提前去实习？”苏以宁毕竟才刚入学不久，从新闻系那边打探消息还是偶然间在室友她们聊天时听来的。 “一个月后有一场国际性会议，他们因为上次的比赛的出色表现得到了这场会议的入场券，如果表现还是让人满意，再有一个月他们就会离开学校，所以有什么法子都在那一个月用尽比较好。” “一个月还是太赶时间了......”江寒夜的话里表现出的是不想给蒋遇零和澄柒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但苏以宁不一样，她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要想达成目的，还是要把他们困在学校里的！” “苏以宁，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要在这种节骨眼上捣乱吧？”江寒夜满眼不可置信，“你是真的喜欢蒋遇零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想毁了他们吗？” 眼见着江寒夜越来越戒备，苏以宁只能更换一个思路：“我当然不会那种损人的事情，算了，我不说那么恐怖的事情还不行吗？《盛世长安》不是要组织线下见面会了吗？到时候他们不会不去吧！” “你想在见面会上‘绑架’他们答应？” “不要脸能达成目的的话，我可以不要。” 说是这么说，但苏以宁不捣乱的主要原因还是她找不到蒋遇零在哪，本来以为联合江寒夜一起应该没问题，但没想到他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一个月后，那场会议如期而至，澄柒和蒋遇零凭借过硬的专业素养成功获得了上级领导的青睐，并给了他们一个考验，之后会给他们一人一次跟着外交团队参与国外会议的机会，同行的人会为他们打分，如果及格，他们就将拥有提前实习的机会。 澄柒和蒋遇零摩拳擦掌，志在必得。 卸下了这一个月的疲惫，两个人在校园里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 “那个约定，还作数吗？”蒋遇零突然问道。 “你说的是一个月前的那个，还是一年前的那个？” “两个。” “当然作数。” “真的？”蒋遇零有些诧异，根据他的经验，他倒是不觉得澄柒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真的，真的是真的。” “那么请多指教了，女朋友。”蒋遇零自然地牵过澄柒的手，嘴角微微上扬，“今天回去，到月老庙公证一下？” “好啊！我说了作数的。” 澄柒同样回以一笑，这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好像有什么从眼前一闪而过。 “怎么了？” “没......”澄柒摇摇头，对于那些她记不得的记忆她其实不是很焦虑。 米绘和蒋遇零是彼此大学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一开始的随机分组也从来没有分开过，所以他们约定成为搭档以后如果还能一起走下去，如果真的这么有缘分，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澄柒惯是尊重原主的意愿的。 第79章 盛世长安 完 即使没有苏以宁那个任务，澄柒也是愿意的。 其实这个约定，整个外交系也都心知肚明，却和他们一样，假装不知，故意遗忘，但默默守护着。 不得不佩服新闻系的速度，当澄柒走进宿舍的那一刻，桑梓拿出自己准备了好久小礼花，“砰——”一声炸响，脸上笑意盈盈：“绘绘，我们未来的外交官，恭喜恭喜！” 桑梓第一时间看到了新闻系在校园论坛上发的帖子，此时她的屏幕还停留在那个界面上，正好是蒋遇零牵着澄柒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的那一幕。 标题是——外交系金童玉女终于修成正果！可喜可贺！ “你们还真是遵守约定的乖宝宝哈！如果没有席教授助攻，你们俩还真打算再暧昧不清两年？” “会的吧！”澄柒想到剧情中，米绘和蒋遇零双双无缘外交部后，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陪在彼此身边，也从未说过要在一起。 傍晚，澄柒按约上线，从长安城外转送到月老庙，宴念长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两人携手到月老处公证。 世界：【系统】恭喜玩家宴念长安、素挽轻纱结为夫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系统】玩家宴念长安为玩家素挽轻纱点燃锦绣河山，携手指点盛世长安。 《盛世长安》有一片美丽的星空，此时夜空中燃起了烟花，应在素挽轻纱的眼中，她回头有些不解地看他，宴念长安从背后拥住她：“就当是婚礼，不过还不够好，你值得更好的。” 因为你是最特别的，所以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上。 “我认识你吗？”澄柒甚至不敢大声问出来，一双眼也紧紧跟随夜空中的烟花。 “大概吧！”蒋遇零模棱两可道。 世界：【七月的暖阳】猝不及防，一口狗粮。 【女孩不卖火柴】就这么没有任何预兆地结婚了？ 【陌上如玉】我觉得朔夜大神和小白花要碎了。 【喵喵喵】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位上限就是为了来结个婚的吗？ 【路遇深巷】朔夜大神和小白花算是没戏了？ 【女孩不卖火柴】宴念大神和素挽大神这招还真是釜底抽薪啊....... 【古人诚不欺我】那是不是也代表这两位现实也在一起了？ 【女孩不卖火柴】楼上有道理！诶呀！我现实磕的cp也刚官宣，游戏里磕的cp也成真了，我真是一个快乐的小女孩。 【低吟浅唱】哇！天选cp粉啊！羡慕了！但这时候应该有这样的队形：安素99！ 【木西】安素99！+1 【路遇深巷】安素99！+3 【女孩不卖火柴】安素99！+ 【陌上如玉】安素99！+ 又过了一个星期，蒋遇零踏上了前往国外的飞机，江寒夜到底是没有忍住，将澄柒约了出来。 “你和蒋学弟的事情还有没有出现转机的可能？” “江学长，要做个有风度的输家。”在那次比赛的一个月里，澄柒有看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但她并不觉得江寒夜是真的喜欢她，可能多半还有剧情作祟的缘故。 “米绘，你应该知道苏以宁很固执。” “苏学妹不管怎么样都还小，如果你拎得清，她闹不出什么水花的。” “我拎得清......”江寒夜忽的一笑，“但其实，我比苏以宁更固执。” “米绘，一个人路过能正好看见昙花开放的可能几乎为零。”江寒夜目光灼灼，“而我正好看到了，我当然希望能一直幸运下去。” “可昙花的花期很短。你想强留，但留不住的。” 江寒夜好像从那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那个人好像在说—— 无论她和谁在一起，都不会有以后。 蒋遇零那里传来好消息的时候，澄柒也正准备登机前往另一个国家，就这样他们又错过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在蒋遇零回国后，苏以宁也试图联系到他，但他并没有回学校来，每次登录游戏也是隐身状态，再加上澄柒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苏以宁的主角光环已经很微弱了，而且她本人也多少有点没脑子，再也没像最开始那样容易偶遇蒋遇零。 无奈之下，她还是找上了江寒夜，但江寒夜似乎还沉浸在澄柒那句似是而非的话里...... 江寒夜没有理会苏以宁，但是他自己想见见蒋遇零。 不过蒋遇零先联系了江寒夜。 “绘绘也通过了考核，回来第二天正好是见面会那天，我想向她求婚。” 江寒夜听蒋遇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让情敌帮你求婚？你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啊？” “我相信江学长是位有风度的输家。” “你们两口子真是发好人卡的话术都一个样哈！”江寒夜嗤笑一声，“我！嫉妒心强得很！你猜我会不会搞破坏！” “你不会。”江寒夜刚想反驳蒋遇零的笃定，接着那人又说一句，“你好面子，不会在那种场合让自己有成为乐子的可能的。” 江寒夜无话可说：“行吧！行吧！认识你们两个算我倒霉！” 直到临走前，江寒夜才想起来他找蒋遇零也是有原因的，他站在门口突然回头：“对了，蒋遇零，米绘应该没有什么不治之症的对吧？” “当然没有。” “那总不能是未卜先知吧？”江寒夜小声自言自语。 “绘绘和你说了什么吗？” “她说，昙花的花期很短，想强留也留不住。” 江寒夜看到蒋遇零也恍惚了一阵，他好像比自己更理解了这句话。 江寒夜想：算了！不和臭情侣一般见识。 【叮——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 【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澄柒返航的途中，系统提示音响起，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系统空间，念九趴在一边睡得很死，四周依然是一望无际的白...... 【上一位面任务完成，评级a+。】 【宿主，你你你......最后那一下实在有点太过火了！】 “总不能明知道但什么都不做吧？” 【然后现在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系统费解，【宿主，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你这话问得不太礼貌，我拒绝回答。”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后续剧情？】 “不看了，我想休息，你直接把我传送到新位面就好。” 【好的，系统不会打扰宿主的！】 第80章 盛世长安 番外 江寒夜番外·那夜见昙花 毕业之后江寒夜有幸加入了《盛世长安》的研发团队，盛世系列副本是无数个副线搭建起来的，他所在的组正好也有参与副本研发。 文案组有一个同事正好是宴念长安和素挽轻纱的cp粉头子，有一次团建一起打游戏的时候江寒夜一眼认出，她就是当初那位天选cp粉——【女孩不卖火柴】。 “你是穗大文学院的？”聊起来江寒夜发现，这位还是他的校友，想起当初她说过现实和游戏磕的cp都成真了，他试探着问道，“你现实磕的cp不会是外交系金童玉女吧？” 女同事猛猛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是当年参赛队伍的队长，也是朔夜，所以你既认识宴念和素挽，也认识米绘和蒋遇零......我磕的两对cp不会其实是一对cp吧？” “你猜对了。” 稍稍喝了点小酒的女同事此时感情十分细腻，她几乎是瞬间哭了出来：“不是吧？我的两对cp都be了！” “也不算吧......”江寒夜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米绘也没确定是死了啊。” “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消息，没死也好不到哪去吧？” ...... 几年前那次游戏见面会上，江寒夜确实很用心地给蒋遇零设计了求婚仪式，他也不懂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那么积极地给情敌准备向自己喜欢的人求婚的仪式。 事先声明，他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但他也是真心期待着这场仪式能迎来一个好的结局。 可是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了蒋遇零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但仔细听起来除了沙哑并不能感受到什么情绪：“求婚的事情取消吧！明天我应该也不会去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谢谢你。” “发生什么事了？”江寒夜刚听见这话确实有点懵，但脑子已经不自觉想起澄柒说过的那句话，他此时也很奇怪，他居然冷静得可怕，“是不是米绘出什么事了？” “绘绘的航班失联了......” 很奇怪，江寒夜居然想：果然。 “我刚刚去登记信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挂断了电话，江寒夜像一座雕像一样静默了很久，他不是卑劣地幻想自己得不到的最好被毁掉，但是他的确认为—— 那朵昙花凋谢了。 ...... 之后的两年，那趟航班的乘客陆陆续续被找到，可以称为奇迹的是，那些人都还活着，至今没有任何人死亡的信息传出来，无形间这也给了其他失踪者家属希望。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江寒夜和蒋遇零，他们清楚地知道，社会不能确认米绘的死亡，但他们可以确认那个人早就准备好要离开。 蒋遇零毕业之后，穗大有关他和米绘的故事还是流传着，米绘失踪的消息也被所有人关注着，但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个奇迹始终没有发生。 谁也没想到穗大外交系的金童玉女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 蒋遇零以男朋友的身份经常去看望米绘的父母，两位老人也一直没有放弃希望，蒋遇零没有鼓励也没有泼冷水，他们不肯放弃，他就支持他们的决定，直到又过了四年，两位老人终于到法院申请，宣告自己的女儿死亡。 ...... 江寒夜和蒋遇零算是成了朋友，除了桑梓，他是唯一一个毕业之后还能联系得上蒋遇零的人，这天蒋遇零休假回来，江寒夜一通电话将人约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 江寒夜觉得蒋遇零实在是一个固执的人，从桑梓那边，江寒夜听说蒋遇零依旧是很受欢迎的一个人，很多对他心生爱慕的小姑娘鼓起勇气向他告白，但蒋遇零都是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伸出手给她们展示他手上当初为了求婚准备的对戒，淡定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本人已婚。 桑梓说，最开始她的确希望蒋遇零能被米绘困住一辈子，因为她的绘绘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她觉得没有任何人能越得过米绘。 可是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桑梓又希望蒋遇零能快点走出来，她好几次看到蒋遇零一个人待在无人的角落，隔着衣服攥住他用链子串起来戴在脖子上的要送给米绘的戒指，诉说他不为人知的想念。 桑梓说，江寒夜，你劝一劝他吧！ 所以江寒夜这么问了。 “你有什么脸说我？你不也是孤家寡人？” 江寒夜默不作声，桑梓实在是找错人了，因为他也还没走出来。 “我怎么了？我，程序员，我忙着呢！” “我，外交官，我也忙着呢！” 那朵昙花凋谢了，江寒夜的选择是守着它一段时间，企图看见它再度开放，如果他等得足够久但没有结果，他会说服自己离开，他被那朵昙花惊艳过，但他不会为那朵昙花就此停下脚步。 但蒋遇零不同，他是真的走不出来，他会守着那朵再也不会开放的昙花，一辈子。 “我早晚可以走出来，但你不一样，如果没有人劝你，你会永远停在那里。” “我是自愿留在那里的，我也情愿永远留在那里。” 江寒夜有时甚至会生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蒋遇零仿佛就是为了米绘存在的。 米绘的离开，也带走了他的生息。 ...... 盛世系列副本大多是根据社会热点事件和争议事件改编的，但江寒夜突然有一个想法，他也立刻找那个女同事说了他的想法，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拟了一个草案出来。 几个月后，名为昙花的副本问世了，那时已经是十年后了。 彼时，江寒夜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蒋遇零死于另一场飞机失事。 昙花讲述了米绘和蒋遇零相识、相知、相爱到最后天人永隔的所有故事，副本的最后他们设计的宴念长安和素挽轻纱两个npc和所有人重温了十年前那次宴念长安为素挽轻纱点燃的锦绣山河...... 江寒夜一度认为，如果故事就停留在那一刻，他们该是多么幸福。 ...... 之后的每年，江寒夜都会和桑梓约定好时间，绕过整个墓园走到尽头，来到那两块墓碑之前： 【妻，米绘 蒋遇零立 挚友，蒋遇零 江寒夜立】 【我见昙花与月光， 岁岁难忘怀。】 第81章 笔仙笔仙1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澄柒是被这句重复的话吵醒的，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包括她在内的四个人握着同一支笔，一人占着桌子的一边坐着，四角摆着四根蜡烛，嘴里念念有词。 这种情形对澄柒来说算不上陌生，她也曾听说这种风靡一时的名为“请笔仙”的招灵游戏。 这次居然被送进灵异文了。 【正在传输剧情，请稍候......】 澄柒降落的节点正是这篇灵异文的开端，一切起源于令时大学某大二女学生的作死日常。 坐在澄柒右手边的女生，是原主的室友之一，名为湛诗晴，一个招灵游戏疯狂爱好者，之前的尝试有没有成功过没人知道，但是在寝室里招灵的几次倒是把误入的另一个室友吓个半死，这次请笔仙同样是她组的局，好不容易选出了其他三个人，才有现在这一幕。 原主林曼，湛诗晴班上有名的无神论者，同时也是湛诗晴的室友兼好朋友，被拉过来除了有凑数的作用，也有湛诗晴想给原主开辟新世界从此一转投入有神论者怀抱的意思。 澄柒左手边的女生叫许十歌，也是林曼和湛诗晴的室友，坚定的怕鬼主义，当初在寝室被吓了好几回的就是这位！之所以同意和湛诗晴一起请笔仙也是为了自己苦苦暗恋甚至明恋依然无果的学长尧思逸。 最后一位参与者是坐在澄柒对面的沈岸，湛诗晴本人虽说胆大无所畏惧，但是为了顾忌许十歌还是决定找一个男生壮壮胆，沈岸这位和林曼一样有名的隔壁班有神论者就成了湛诗晴的第一选择。 原剧情中一开始一切都非常顺利，不久后四个人真的招来了笔仙，但在送走笔仙的时候出了一丝小意外......这种灵异的事情应该不能算是小意外了。 由于不知名原因，请笔仙所用的铅笔从正中心折断，桌子四角的蜡烛也同一时间熄灭，许十歌首先被吓得收回了手，其他人忙着安慰她也没太在意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但是几天后，一大批灵异事件围绕着四个人发生。 首先是湛诗晴，作为本市的大学生，小长假时湛诗晴回了家，这天湛妈妈下班回到家之后发现女儿被刺中腹部死在家中的浴缸里，经调查发现并没有谋杀可能，最终以自杀结案，但了解湛诗晴的林曼等人都知道她其实死于招灵游戏。 湛诗晴的死刺激到了许十歌，使得她精神恍惚，林曼为了让她放松心情，找到尧思逸，替许十歌向他发出约会邀请。本来林曼以为许十歌会因为这次约会稍稍调整好状态，却没想得到了她在约会期间失足坠河的消息，虽然被及时救起没有生命危险，但长时间精神紧张和落水时的恐惧让她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昏迷。 据当时唯一目击证人的尧思逸所说，许十歌更像是被人推下去的。 紧着轮到林曼，下了晚课回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最近路程中有一段路没有路灯，平时从那里走的人也比较少，导致林曼多次无故遇袭，危急之时，是沈岸及时出现救了她，同时剧情进入到下一阶段，引出了沈岸驱魔世家后人的身份。 林曼觉得不能再被动下去，所以她和沈岸约定二请笔仙，之后做法招来湛诗晴的魂魄，了解到作祟之人并非他们请来的“笔仙”，而是与“笔仙”颇有渊源的怨灵。 最后沈家长辈出手收服了怨灵，许十歌不日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并且和尧思逸有情人终成眷属，林曼和沈岸回归了原本的生活，但有了这次奇遇，林曼发觉自己还蛮有玄学天赋，争得沈家长辈的同意，和沈岸一起学习术法，令时大学也多了一位还阳的笔仙。 错误的剧情中，林曼在沈家长辈收服怨灵时被怨灵钻了空子，怨灵取林曼而代之，假装是林曼过了一生，而林曼的灵魂被当成怨灵，最后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叮——主线任务发布：完成笔仙莫沉央的心愿，并收服怨灵。】 “我去收？” 【找人收。】 “那还好。” 澄柒一抬头正好对上对面沈岸看过来的目光，两个人对视良久，直到四人握着的铅笔有了活动的迹象，缓缓在纸上画起了圈。 “成......成功了？”湛诗晴显得异常兴奋，“我第一次玩就成功了耶！” “那......那我可以问问题了吗？”许十歌害怕得浑身发抖却还在硬撑着，本来是问湛诗晴的问题，铅笔却先一步懂了，改为在“是”的周围画圈。 “应该不是你们动的吧？”湛诗晴虽然相信招灵游戏，但这种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成功的游戏她也不会在兴奋之余盲目相信，因为以前请碟仙的时候就被骗过。 三个人以各自的频率摇着头，湛诗晴将信将疑，问道：“笔仙笔仙，你是男是女？” 铅笔立刻滑向一方，在“男”字周围打转。 “哇！还是个小哥哥呐！”试探过一次，湛诗晴也大胆了起来，接着又问，“笔仙笔仙，你是什么时候的人？” 铅笔还在原处画圈。 “这是什么意思啊？”湛诗晴有些丧气。 “可能是这张纸上没有写。”沈岸猜测，“不如换个问法，笔仙，你多大了？” 铅笔转圈的速度降了些许，好像在思考，然后移向数字的那片区域，先后圈上了“壹”，“零”，“肆”，“柒”。 “好像是......五代十国时期。”澄柒想了想说道。 “啊！那时候确实是够乱的，这张纸上找不出也正常。”不仅如此，湛诗晴还想，就算真的有他们也未必知道他存在的国家，然后她向许十歌使眼色，“十歌，你也快问呐！” 许十歌“哦”了两声，接着问道：“笔仙笔仙，我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第82章 笔仙笔仙2 铅笔微微倾斜了一下，然后走到了“否”字周围转圈。 “好神奇哦......”许十歌不由得感慨了一声，随后又问，“那我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笔尖还是在“否”字周围打转，许十歌非常紧张，看到铅笔这么久没有变化的意思，不由得感到失落，就在这一刻笔尖突然一转轨迹，绕着“是”字画圈，许十歌长舒了一口气。 “嘿！这小哥哥还怪调皮的哦！”湛诗晴有些揶揄地看向许十歌，“十歌，又幸福了哦！” “晴子，你别乱说！”许十歌有些耳热，然后看向澄柒，“曼曼，玩都玩了，你也问点什么吧！” 澄柒下意识地想拒绝，随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就顺着许十歌的台阶走下来：“笔仙笔仙，你生前可有未了的心愿？” 铅笔猛地停滞住，几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许十歌后知后觉地又开始发抖。 “这也不是禁忌问题啊！为什么......”湛诗晴话还没说完，铅笔又开始画圈，不过速度慢了很多，笔尖又慢悠悠地移向“否”字，只是看起来有些犹犹豫豫的。 “笔仙大概是累了，送他回去吧！”沈岸的话让湛诗晴有些扫兴，其实她还没玩够，不过话还是要听的，好歹也玩过那么多招灵游戏，湛诗晴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可是，沈岸，你还没问过问题呢......”许十歌小声问道，“你不问问什么吗？” 沈岸摇摇头：“我就算了，本来我也是来给你们壮胆的。” 既然沈岸本人没什么意见，几个人也没再有分歧，嘴里念念有词：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是想要离开，那么就请回吧......”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是想要离开，那么就请回吧......” “笔仙笔仙......”正等着铅笔滑向一边，迟来的不顺利终于还是来了，铅笔突然从正中折断，却还是在转动着，几个人努力维持着握笔的姿势，最怕鬼的许十歌整个人都快抖成筛子了。 就在这时，桌子四角点着的蜡烛突然同时熄灭，突然的黑暗压垮了许十歌最后一根强撑着的神经，她猛地抽回手，脚也从地面上抬起来，抱着膝盖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澄柒第一时间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将蜡烛重新点燃，燃起的火光让许十歌的心有了可以依靠的支点，她抬起头，看到桌上折断的铅笔，脸上难掩歉意：“对不起，我不该松手的......” “没事的！”这一系列事情下来，湛诗晴心里也有些毛毛的，但还是先安慰许十歌，“应该已经送走了，不会有事的！都怪我，明明知道你这么害怕，还非得拉着你来玩。” “不！不是的！是我也想玩的。”许十歌冷静下来，又问道，“对了，刚刚那阵风是从哪来的？” “风？哪有风啊？这是地下室啊.......”湛诗晴下意识答道，转而看到许十歌因为这个回答吓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紧急改了口，“啊！是不是从门口那边传来的？门缝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湛诗晴也感觉有一股冷气顺着她的脊背向上爬，使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沈岸在这个间隙里已经将请笔仙时用的纸折好，放到蜡烛上方的火焰上，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纸完全没有被引燃。 “这又是怎么回事？”许十歌紧紧抱着澄柒，怕的不行还是死死盯着那张纸，澄柒顺手拍了拍她的背，不过这点安慰好像并没有让许十歌放松下来。 沈岸又朝澄柒要来打火机，这次没出什么意外，纸被引燃，然后沈岸放到他带来的一个玻璃盒子里，等它燃尽之后带走丢掉。 “现在可以走了吗？”这个鬼地方许十歌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可以了。”澄柒说完看向剩下的两人，“你们收拾一下，我先带十歌回去。” “好！你们注意安全啊！”湛诗晴故作镇定地和澄柒她们挥挥手，等到地下室里就只剩下了她和沈岸两个人，才露了怯，“那个，沈岸，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不清楚，我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沈岸摇了摇头，“不过最近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哦，知道了......” 沈岸收拾好他们带来的东西，吹灭了桌上的三个蜡烛收到盒子里，然后拿起最后一根，才对湛诗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这会儿湛诗晴也害怕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沈岸这么说倒是让她安心下来，脑袋重新思考起来，她想到了澄柒和许十歌，“曼曼和十歌她们......” “林曼在，她们不会有事的。”沈岸已经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他回答了湛诗晴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回头，“快走吧！不要回头。” “曼曼？” “她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如果她和你说了什么，你最好照她说的去做。” “我知道了。”湛诗晴跟上沈岸的脚步，蜡烛的火光明明灭灭，她突然想回头看看，因为沈岸的话强行止住了好奇心。 地下室的门缓缓合上，挡住了刚刚显出的飘在空中的两道身影。 空气中响起一个沙哑得有些难听的声音：“找到她了......” “你最好不要乱来，那个人的子孙也在！”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你放下吧！为什么放不下呢？” “你闭嘴！都是你害的！” 回到宿舍，洗完漱，澄柒躺在床上，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支线任务发布：江河日下，探寻笔仙和怨灵的旧怨。】 几个人一连紧张兮兮地过了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慢慢地，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被湛诗晴抛之脑后了，马上就要到小长假，湛诗晴正在收拾回家要带的行礼，一边也和澄柒她们聊着天。 “我和你们讲，前两天我又看到了一个招灵游戏！叫‘一个人的捉迷藏’，这次回家我打算试一试！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被招出来的话，我回来和你们分享啊！” 第83章 笔仙笔仙3 澄柒听见“招灵游戏”这个关键词，才想起湛诗晴的剧情杀，这个游戏澄柒也从剧情里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在这种有超自然生物存在的世界里，实在是有些凶险。 “晴子，是什么样的游戏啊？”另一个室友对这些事情也很好奇，不过胆子不像湛诗晴那么大，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 “嘿嘿！让我给你科普一下......”湛诗晴笑嘻嘻地把游戏一步一步讲出来，许十歌又凑到了澄柒身边，她皱着眉，不赞同地看向湛诗晴：“晴子，上次那件事还没过去多久呢！这么危险的游戏就不要玩了吧？” “都过了一个礼拜了！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嘛！没事的没事的！”湛诗晴完全没放在心上。 “我也建议你不要玩，如果实在想玩的话，记得找人在你门外随时给你开门，也不要玩得太过火。”澄柒提醒道。 拦是一定拦不住的，这种剧情杀很难不走到最后一步。 想着澄柒叹了口气：“算了，你把阿姨的电话给我！” “要我妈的电话干嘛？” “给你找个能及时给你开门的人！” “好吧好吧！” 澄柒其实还是不太放心，但看湛诗晴的样子，她现在说的话，那人应该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希望她能听劝吧！如果她听了劝还是出事了，那就天意了吧！ 【宿主，你还信这个？】 “我不用信，祂又奈何不了我。” 【这就是你上个世界非要和天道对着干保下那架飞机，然后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的原因吗？】 “要不是你不让，我还能让原主活着回去。” 【宿主！上个世界的寄主本来是也是死在那架飞机上的！都说了让你不要乱来！】 “知道了。” 澄柒暗戳戳地又在湛诗晴身上加了一道“保命符”。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清醒了过来，看来命运还是优待我的，我又在有你的时间里醒过来了。” “柒柒......” 澄柒猛地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已经是午夜了，那个梦并不长，她其实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画面，但最后那一声呢喃实在让她心头一紧，同时想想那人说的话，她也一阵烦躁。 澄柒虽然记不得具体是什么事情了，但总觉得天道抢了她的功劳。 再闭上眼睛，又有些睡不着了。 澄柒索性起了床，换好衣服，打算出去走走。 “林曼？”澄柒回过头，身后的人她是第一次见面，但对于原主来说是个还算熟悉的人——尧思逸。 “学长。”澄柒点头示意了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才做完实验，你呢？据我所知，你们寝室今天聚餐应该早早就回去休息了的。”尧思逸轻轻一挑眉，“怎么？睡不着？” “不是，就是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想出来走走。”澄柒转而对尧思逸笑得有些揶揄，“学长什么时候和十歌表白啊？明明这么关注我们家十歌，还嘴硬着不说。” 尧思逸听得有些脸红，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是想更郑重些，我不想她觉得我对这份感情不重视。” “先别打趣我了，你的问题比较严重。”过了那阵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时间，尧思逸轻咳一声，将话题引回他叫住澄柒的原因上，“最近你们身边会不太太平，天黑之后最好不要出门。” “也告诉十歌和湛诗晴，尤其是湛诗晴，最近一定不要再搞那些招灵仪式。” “为什么？”尧思逸的话在这时听起来有些古怪，澄柒听起来的感觉就是，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你记得就好。”原主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尧思逸并没有讲出那些玄学的说辞，“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想再走走。”见尧思逸皱了皱眉，澄柒又补了一句，“我知道学长的意思，我有倚仗，我不会有事，谢谢你。” 原剧情中尧思逸并没有太过于被卷入主线剧情中，他究竟在这个世界里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也无处可查，但“尧”这个姓氏并不常见，纵观全文也确实有这个姓氏出现过。 通灵尧家，与驱魔沈家关系匪浅，原剧情中并没有笔墨描写尧思逸来自这个家族，但在原主和沈岸与怨灵对抗的过程中，尧家也确实参与了进来，现在想想他们的消息来源应该就是尧思逸了。 通灵世家如其名，每个后人都有通灵的能力，据说他们的祖先曾救过一个鬼魂，鬼魂为了报答他，许给他一个愿望，当时正逢乱世，尧家满门忠烈，只留家中黄发垂髫，所以那位祖先想要一份能与灵魂沟通的能力，给家人一丝慰藉，同时也可以帮助其他和他们有一样经历的人传话，弥补生人和死者无法告别的遗憾，所以尧家世代拥有了通灵的能力。 又据说，那个鬼魂一直在找什么人，所以尧家后人也一直在帮忙寻找，这期间便与沈家有了摩擦，沈家要求立即超度鬼魂，尧家则是极力反对，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鬼魂自己出面让两家各退一步，自愿被封印在一块木头之中，至此两家才相安无事。 后来，沈家因为尧家通灵的能力多次与之合作，也帮尧家解决了不少心思不纯的鬼魂，两家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但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至少看沈岸和尧思逸的样子，好像不太有联系了。 再说起那块封印了鬼魂的木头，后来好像也一直在沈家...... 当时请笔仙的笔好像也是沈岸带来的，沈家应该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把那块木头做成铅笔了吧？ “难不成那个怨灵是被我们几个放出来的吧？”澄柒想想又觉得不对，听尧家的故事，那个鬼魂大概很和善，怎么也可能变成怨灵？从笔里放出来的是那个倒霉笔仙还差不多。 “阿潆......”轻轻的一声呼唤传入澄柒的耳朵，她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听尧思逸的话先回去好了，现在这位要跳过其他人先找上她咯！ 第84章 笔仙笔仙4 可能是见澄柒没什么反应，以为是澄柒没听见，呼唤声又一次传来，而且更加清晰：“阿潆......” 灵异世界最让人讨厌的大概就是这点了，这些乱七八糟、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真是让人莫名烦躁，虽然澄柒不太会被影响心情，但总是能听到别人说话确实影响睡眠，澄柒开始怀疑之前那个梦是不是也是她无意间听到的这个位面哪只鬼说的话...... 只是那人叫她名字的时候确实让她感觉很熟悉...... 澄柒不愿去深究，她知道现在还不是让她去找记忆的时候。 “江潆！” “小心！” 两个声音近乎同时响起。 澄柒被人从背后抱在怀里，她下意识地抓住那人的手臂，他听到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她指缝间好像有什么液体流走，一股血腥味钻进她的鼻子，澄柒看不见那人的脸，但脑海中却凭直觉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沈岸。 “林曼，没事吧？”沈岸松开澄柒立刻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久，见她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你受伤了。”澄柒提醒着，而他本人却还和没事人一样，他转过身，将澄柒护在身后，冷声道：“既然来了，不打声招呼？” 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她站在令时大学唯一一棵樱花树下，长发如瀑，眉眼如画，她脸上是精致的妆容，身穿一袭大红嫁衣，给澄柒的第一感觉是她很美，如果忽略她颈上一圈青紫的勒痕的话。 “谁让你多管闲事？！”女人出口的声音十分尖锐，听起来有些刺耳，“沈家后人，你现在连毛都没长齐还敢多管闲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付你，不用等我毛长齐。”沈岸十分淡定地回应一句，“既然你敢出来害人，就该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说着沈岸抬起手却被澄柒按住，“林曼，你做什么？”沈岸有些不解，而澄柒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从腰间解下一条绳索递了过去，沈岸接过嘴角一抽，“我能冒昧地问问你这东西哪来的吗？” “我离家出走的时候，那群老家伙硬塞给我的。别弄死，我有话要问。” 女鬼看到澄柒递给沈岸的东西，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江潆，你还是这么狠毒！你等着！我绝不放过你！”女人识时务得很，立刻想跑。 沈岸立刻默念咒语，绳索快速飞去缠住了女鬼，让她无法脱身。 澄柒给沈岸的可不是普通的绳索，它有一个浅显易懂的名字——束魂索，就是为了捆绑灵魂而用，而且还能削弱灵魂，直至她魂飞魄散。 原主的身份同样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虽然澄柒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但和沈家、尧家有一定相同之处是肯定的。 在澄柒和沈岸慢慢靠近那个女鬼的时候，虚空中又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挡在那女鬼前面，来人衣袂飘飘，举止温文尔雅，倒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可惜了，这依旧没法掩饰他是只鬼的事实。 “烦请二位放过她，我一定不会再让她出去害人的。” 沈岸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澄柒，毕竟女鬼的目标并不是他，他没有资格替被害人做决定。 澄柒盯着那只鬼好久，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是莫沉央？” 澄柒刚问完就发现那男鬼的眼睛倏地亮了，他满眼兴奋又不敢相信：“潆儿，你还记得我？” 澄柒扭头向沈岸问了一句：“现在鬼都这么自来熟吗？” “不清楚。”沈岸摇摇头。 “既然不否定，他多半就是莫沉央了。”澄柒没再纠结一个确定的答案，又递了一条绳索给沈岸，“也捆上。” 沈岸嘴角一抽：“你还有几条啊？” “很多，送你一箱？” “不......不用了......”真是家大业大啊！ “哦！对了，别弄死了。” 【宿主，不过了事吗？】系统此刻炸了毛，【莫沉央诶！任务对象诶！笔仙诶！你别给捆没了！】 “不就一条通灵绳你至于吗？” 【说好的束魂索呢？】 “你当束魂索是大白菜啊？原主有一条已经很了不得了。” “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那只男鬼对原主有没什么恶意，我难道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吗？” 【那还好，那还好......】 本来绑了这两人并不在澄柒的计算内，这么做了只是想再给湛诗晴加一层保险，然而第二天一早沈岸那边就来了消息：那两只鬼跑了...... 澄柒没有意外，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正式放假的前一天，澄柒她们班没有排课，湛诗晴就提前回了家，这天她送爸爸妈妈上班出门，然后立刻开始准备她要玩的招灵游戏需要的材料。 她剪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逛街被赠送的布娃娃的背线，取出里面的棉花，填满大米，接着把 剪下来的指甲也装进去，然后准备将它封好。 本来为了更有体验感，她还准备滴几滴血进去，但她突然想到请笔仙那天沈岸和她说过要照澄柒说的话去做，这个时候确实不太好找人站在她家门口，那就不要滴血了吧！ “嘶——”指尖被针扎出了血，湛诗晴急忙找纸巾按在那个小小的伤口上，她心里有些发毛，平时湛诗晴也有做些针线活，从来没有扎到手指过，她看向被她丢下的布娃娃，果然已经能看见一滴血痕。 “要不，算了？”湛诗晴有些纠结，她咬咬牙，给住得离她最近的一个朋友发了消息。 【醒了没？醒了来我家，不要敲门，不要进来，到了告诉我。】 那个朋友睡醒看到消息觉得莫名其妙，但多年感情让她决定过去一趟：【刚醒，去了，等会儿。】 接到回复，湛诗晴终于松了口气，剪掉沾着血的那一小块布，再将布娃娃缝好。 再准备好一把水果刀和一杯盐水，在浴缸里放满水，再看手机，朋友已经在门外了。 【我到了，让我干嘛来的？】 第85章 笔仙笔仙5 湛诗晴开门把自己的钥匙递给她，然后嘱咐道：“如果一会儿你听到屋里有喊声，你就赶紧开门进来！” 说完就打算关门，被人一把拦住：“等等等等！你要干嘛啊？” “玩个游戏而已！给自己留个退路。” 那个朋友也只是知道湛诗晴是什么德行的：“那行吧！不过我要是真进去了，给你打断了的话，你不许跟我生气嗷！” “这你放心！我又不是不知好歹。” 关上门，湛诗晴感受了一下跳动得异常剧烈的心脏，应该会没事的吧？ “救命——”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湛诗晴一声惊呼，立刻想打开门，可是锁明明已经被打开了，门却还是关得严严实实，她又试了几次，还是没能打开，于是她开始拍门：“晴晴！晴晴！能听到吗？听到了回应我一下！” “悦悦？你怎么在这？” 她回过头看到湛妈妈回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眼泪夺眶而出：“阿姨，晴晴刚才在屋里喊救命，可是门我打不开！” 湛妈妈也立刻掏出钥匙，接替悦悦的位置，这次门开了。 两个人急急忙忙跑进去，湛妈妈显然知道得更多一些，她直奔浴室而去，果然看到女儿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整个人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冲击让湛妈妈眼前一黑，还好被悦悦扶住，两个人急急忙忙把湛诗晴捞起来，然后叫了救护车。 抢救室外，湛妈妈终于缓过神来，拨通了电话：“曼曼！晴晴真的出事了！” 湛诗晴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学校，许十歌第一时间慌慌张张地跑到澄柒面前：“曼曼，出事了......晴子，晴子她......她......” “我知道。”澄柒接上她的话，“她没有生命危险，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许十歌点点头，但眼中还是泪光点点：“你说，是不是和那天请笔仙有关系？” “别瞎想，听说是意外。”因为是刀伤，警方介入调查，最终认定是湛诗晴踩到浴室里地上的水滑倒，手上拿的水果刀意外刺入腹部，然后倒进了浴缸里。 至于悦悦在门口听到的那声“救命”，后来湛妈妈和她说了澄柒告诉她的事情，悦悦就没有在被询问时说出这件事，只是听到有东西倒下的声音。 “不！不是这样的！你还记不记得晴子走之前说她要玩的那个招灵游戏？” “我记得。” “我查过那个招灵游戏的后果，晴子的情况和那个后果一模一样！一定是那个游戏的问题！晴子一定是招来了什么东西！怎么办？我好害怕......”许十歌有些语无伦次，有时前言不搭后语。 澄柒宽慰地拍着她的背：“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晴子的事情是意外，不要想那些怪力乱世的事情，快呸呸呸！” 许十歌在澄柒的坚持中“呸”了三声：“可是，她以前从来没出过事啊！都怪我不好！如果那天我没有松手就好了......” 澄柒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再说话。 安抚好许十歌，澄柒给沈岸发了条消息：【晴子出事了，我觉得和那天那个女鬼有关系。】 【你想做什么？】 【我要招魂，招晴子的魂。】 【你冷静点，湛诗晴还没死呢！】 【你们的招魂术不能招生魂？】 【倒不是不能......】 【那今天晚上，地下室见。】 【招生魂风险很大！你别乱来！如果招到的是什么别的东西怎么办？】 【你只管招就行了，其余的我会看着办的。】 沈岸又给澄柒发了几条消息，都是劝她冷静、谨慎些，澄柒一概没回。 夜晚，澄柒和沈岸又一次到了请笔仙时的地下室，沈岸劝了一下午一句回复都没有，果断倒戈成一个助人为乐的好朋友，提前过来在桌上摆好了需要用到的东西，澄柒一来就可以直接开始仪式。 那人嘴唇张张合合念着什么澄柒听不清的话，地下室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各个角落开始显现出淡淡的白影，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进入他们耳畔。 就像沈岸说的那样， 确实招来了别的什么东西。 澄柒拿出一把拆快递用的小刀，然后又拿出酒精喷瓶给刀锋消了毒，最后在食指上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未落地就先消散在空气中，变成一道又一道气浪冲向即将围过来的鬼魂。 在接触到气浪的瞬间，鬼魂似乎哀嚎了一声，然后四下逃窜，不久就从地下室里消失。 而沈岸正专心地招魂，丝毫没有注意到澄柒的动作和鬼魂的异动，如果他注意到了就会发现，那股气浪中蕴含着让所有灵魂向往又恐惧的力量。 那是生命的气息。 最终，只剩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澄柒和沈岸面前，湛诗晴还有些迷茫：“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是被我们招过来。”澄柒实话实说，“你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 湛诗晴听完表示同意地点点头：“对，我记得也是。”然后好像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澄柒和沈岸：“曼曼？沈岸？” “原来这些玄学的东西真的都存在啊......”湛诗晴忽的生出几丝感慨。 “晴子，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出事的吗？”澄柒在湛诗晴没有完全恍惚之前问道。 湛诗晴努力回想，随后陷入回忆之中： “当时，我正准备玩之前和你们说的招灵游戏，本来我是听了你的话，没有打算玩得特别过火，但是在缝娃娃的时候手被扎出了血，娃娃如果沾了血就会更凶一些，这个意外让我也有点怕，所以我就叫了一个朋友来我家门口，和她交代完，我才开始玩。” 湛诗晴给自己和布娃娃分别起了名字，然后对布娃娃说：“现在我是鬼，我来抓你。”然后将布娃娃头朝下放进了浴缸，自己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看着手表上的秒针，过了十秒，湛诗晴返回浴室，发现布娃娃已经不在浴缸里了，她当即有些害怕，但这种成功招灵的感觉又让她掩饰不住兴奋，她拿着之前准备好的水果刀开始找布娃娃，最后在浴室门边找到了它，将刀刺进它的腹部。 第86章 笔仙笔仙6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我的血没有处理干净，刀刺进去之后，旁边的布料上也有血迹，就像娃娃真的流血了一样，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很不对劲了，但是这个游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主动停止，我又不甘心叫门外朋友进来打断，所以我只能继续下去......” 湛诗晴接着对娃娃说道：“现在你是鬼，你来抓我。”然后她飞快地将布娃娃丢进浴缸，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盐水，含了一口在嘴里，再带着剩下的一杯，躲进了衣柜。 “我确实听到了电视换台的声音和脚步声，不过过了没多久这个声音就消失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衣柜之外还是没有任何异动，湛诗晴就决定出去找布娃娃结束这次游戏，她悄悄推开衣柜，上下看了看没有布娃娃的影子，又悄悄走出衣柜，盐水还在嘴里含着，开始寻找布娃娃。 “走到浴室，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正好撞到了浴缸边，正当我打算站起来的时候，直觉背后不太对劲，我一回头就看到娃娃拿着那把水果刀朝我刺过来，我只记得我大喊了一声‘救命’，然后就被刺中了，之后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头朝下，被扔进了浴缸里，我挣扎着向水面上看了一眼，那个娃娃就坐在浴缸的外沿上，我看见它身后有‘人’......” “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吗？”澄柒立刻问道。 “对！然后又一个‘人’出现了！”湛诗晴说起这个“人”时，表情充满着恐惧，“那是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脸色苍白得可怕，但都比不上那双眼睛！阴森森的，而且是红色的！好像下一秒那双眼里就会流血一样......总之，特别可怕，特别可怕......” 湛诗晴的身形开始渐渐消散，这时她才突然想到什么，大喊道：“曼曼，你要小心！他在找你！他是冲着你来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鬼鸣的凄厉，一阵阴风拂过，澄柒只凭直觉就知道自己身后多了什么东西。 “抱歉，我的法术最多只能坚持这么久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她的身体那边了。”说着，沈岸有想要回头的迹象，被澄柒喝住：“别回头！” 沈岸暗感不妙，澄柒多半是遇到麻烦了：“你有符吗？” “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除去原主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原主真的是个无神论者！ “那你等等，我给你送点过去。” “别过来！”澄柒又喝了一声，她已经感到自己周身都被寒气包围，好像身后的“人”正抱着她一般，澄柒左脸的鬓角已经结了一层寒霜，一个声音清晰地穿透她的耳膜： “江潆......” 又是这个名字。 她身后这只鬼应该就是湛诗晴说的那只在找她的男鬼。 和之前那只女鬼还有莫沉央一样，他也认为原主是“江潆”...... 他们这三只鬼的恩怨清楚，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江潆”了。 一只鬼手爬上了她的咽喉，死死扼住了她，让她无法呼吸，澄柒眉头轻蹙，闭上了眼睛，她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会死，虽然死了也行。 “江潆......” 与第一声不同，这一声好像包含无尽的恨意。 “楼铮，你疯了？！”又一阵风吹过，澄柒被拉进了另一个怀抱，虽然同样是冰冷的。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澄柒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沈岸也顾不得不能回头的禁忌，猛地回头才发现澄柒的异样，立刻跑过去从莫沉央那里将澄柒带到与他们相隔较远的位置，离得近了，他清晰地看到了澄柒脖子上青紫的掐痕：“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澄柒喉咙处涌上一阵腥甜，被她强行咽了下去，“沈岸，你听说过‘江潆’吗？” 沈岸猛地一滞，好像在家中的典籍里见过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记不清了。” 莫沉央看着那个被他称作“楼铮”的人，脸色冷得吓人。 “你来的还真及时，我的哥哥。”莫楼铮先一步开口。 “少废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江潆！”红衣女鬼也突然出现，“莫楼铮，你早该把这个碍事的莫沉央一并除了！” “闭嘴，江洛！你胆敢命令我？”莫楼铮瞪了红衣女鬼一眼，女鬼不屑地嗤笑一声：“莫楼铮，你还当你是活着那时候我惹不起的莫楼铮？现在我们两个怎么也能打个五五开！更何况，我变成这副鬼样子可都是你们害的！要不是看你可怜，这仇我也可以亲自报！” 招魂时燃起的蜡烛早就熄灭了，此时澄柒和沈岸的眼睛才终于适应了黑暗，他们看清了最后那只男鬼的脸。 正如湛诗晴所说那样，苍白的脸和血红的眼。 “踏——踏——踏——”地下室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江洛首先脸色一变：“那个人的子孙怎么也过来了......”然后瞬间消失。 莫楼铮忽的凑到澄柒面前，一双眼死死盯着她：“江潆，这次就先放过你了......”然后也是一转身离开。 莫沉央看向澄柒的眼神异样的顺遂，声音夹杂着安抚的温柔：“潆儿，别怕。”也接着离开。 同时，地下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强烈的光线打在沈岸和澄柒的脸上：“我应该没来晚吧？” 澄柒伸手将手电筒的光挡了挡，丝毫没有惊讶来人的身份：“不晚，谢谢尧学长。” 那三只鬼似乎都不想和尧思逸正面对上，就好像尧思逸手中有什么牵制他们的手段。 看来，曾经与尧家有旧的鬼魂，确实就是莫沉央，当年那场封印的“规训”让他们不能同时出现在沈家和尧家两家人面前。 如今封印松动，估计很快这个限制也会不复存在...... 但尧思逸这时出现得真的很及时，沈岸想，如果尧思逸没有来的话，单凭一个莫沉央应该是没办法挡住莫楼铮和江洛联手的。 “早提醒过你，晚上不要出来乱走，你还敢招魂，未免太大胆了些。”尧思逸看澄柒脖子上的掐痕，皱了皱眉，“他们都找到你了，现在难办了。” 第87章 笔仙笔仙7 “你好像很清楚他们都是什么人，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我？”澄柒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脖子，“能和我说说吗？好歹最后要做个明白鬼。” “我也只是猜测。”尧思逸看到了澄柒的坚持，转身向两个人示意，“别待着这儿了，我们换个地方聊。” 三个人在学校里一个往来人少的亭子里坐下，尧思逸斟酌着开口：“林曼，你对你家里的事情了解多少？” “说实话，完全不了解。”澄柒摇摇头，但凡原主对自己家族的事情有一点了解，她就不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据我猜测，你应该来自隐世的守墓人林家，我在家中典籍上看过，林家的历史起源于五代十国，较尧家稍早一些，世代守护着江家古墓，墓主据说是当时一个小国家太子的冥妃。”尧思逸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澄柒的神情，见对方神色始终没有异样的变化，他又是皱了皱眉，“林曼，你多半就是这个林家的后人，对于这些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被家里的长辈送走了，对于家族的一切我一概不了解。”澄柒虽是这样说着，还是拿出了原主一直藏在衣服后面戴着的项链，“除了一箱子乱七八糟的东子，他们就只留给了我这个，还警告我绝对不能摘下来。” 尧思逸下意识地伸出手碰了一下项链的吊坠，感到指尖一阵刺痛感传来。 “这条项链有点眼熟啊......” 尧思逸喃喃自语道。 “这是江潆冥妃的遗物。”沈岸也想起了他从什么地方见过“江潆”这个名字，沈家存着那块封印着与尧家有旧鬼魂的木头那屋墙上，就挂着江潆冥妃的画像，画像上的江潆冥妃就戴着这条项链。 “对！我家老祖宗救过的那只鬼给的画像上的江潆冥妃就戴着这条项链！” “江潆......”林家世代给江潆守墓，送原主离开之前又将江潆的遗物给了她，还告诫她不能摘下来，“所以，我是江潆转世？” “很大概率是的。”尧思逸道，“你们应该见过那三个鬼魂了，当年我家老祖宗救下的叫莫沉央，是刚才我提过的那个小国家太子的兄长，他曾和我家先祖说过江潆大概率会托生在守墓人家族，因此尧家世代也秘密观察林家是否有疑似江冥妃转世的女儿出生，但百余年前，正逢乱世，林家也销声匿迹。” “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那这么说起来，我家人似乎并不想江潆的转世被他们找到？” “他们千年前有什么龃龉我现在也讲不清楚，我只知道，除了莫沉央，剩下的那两个都恨不得把江冥妃挫骨扬灰。”尧思逸思索片刻，“也许你家里的人就是不希望你被另两个人盯上？” “莫沉央虽然没有对江潆不利的意思，但还是一意孤行要找到她......”澄柒的思维发散了起来，“你说，他究竟是自信江潆不会出事，还是觉得就算江潆出事了，也无所谓呢？” “他想找到江潆的私心究竟是什么呢？” 莫沉央真的对江潆没有恶意吗？ 尧思逸一直听着家中长辈对莫沉央的形容，他也一直深信不疑，今天听澄柒的话，他终于觉得千年前的故事其实另有隐情...... 他又想到临走前，澄柒对他说的话：“尧学长，一定保护好十歌。” 湛诗晴姑且算作招灵作死，难道他们连许十歌都不放过吗？ 许十歌这几天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她很难从湛诗晴的事情里完全缓过来。 澄柒前一天晚上回寝室稍微晚了一点，回来时许十歌还没有睡，就像在等她一样，看到澄柒回来她才松了一口气，爬上床拉上帘子准备睡了。 许十歌实际上很敏感，澄柒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件事。 “曼曼，你能帮我约一下尧学长吗？”午休时，许十歌请求道。 “十歌，拿出勇气自己去一次，他会答应你的。” “真的吗？”许十歌的眼中闪现着微弱的光，澄柒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十歌陷入了纠结，但最后她还是去了，尧思逸也不出意料地答应了许十歌，澄柒那日目送着许十歌和尧思逸离开学校。 她帮过湛诗晴一把，所以湛诗晴现在只是在医院昏迷，至少保住了一条命；现在剧情杀到了许十歌头上，希望尧思逸能保护好她吧！ 许十歌此刻无疑不是开心的，和尧思逸的约会似乎安抚了她紧张的神经，但尧思逸总能看出她笑容里淡淡的压抑，她好像做好了下一秒就会异象横生失去生命的准备。 他们并肩走在一条河边，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还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许十歌突然停了下来，尧思逸也接着停了下来，然后他感受到面前的人轻轻地、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手。 “尧学长。”许十歌微微低下头，双颊有些泛红，“有些事我虽然没有亲口像你说起，但你应该也能猜到，但是......我还是很想亲口告诉你。” 她抬起头，眼底泛着泪光：“因为我怕我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尧学长，尧思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十歌......”许十歌十分正式道，“我喜欢你。”同时，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但她却笑了。 “我......”尧思逸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许十歌打断：“我不想知道答案，好的坏的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是害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才想着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听我说，十歌......” “啊——”许十歌突然重心不稳一样，身体朝河的方向倾斜，重重地摔了下去。 “许十歌！”尧思逸立刻伸出手想要抓住她，这时他看到她身后有一双手推着她，尧思逸顺着那双手看去，一身大红嫁衣，他看到了江洛，对上尧思逸的视线，江洛诡异的一笑，将尧思逸的手偏离了原本的方向，然后立刻消失不见，此时许十歌也已经掉进了河里，尧思逸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第88章 笔仙笔仙8 澄柒和沈岸接到消息的时候，尧思逸已经带着许十歌到医院了，等到澄柒两人到医院，尧思逸立刻表示歉意：“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她。” “也不能全怪到你头上。”有湛诗晴的例子，澄柒很清楚剧情想被完全改变是很难的，而且因为许十歌这次也不是死亡的剧情杀，她也懈怠了许多。 “我看清了，是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推十歌下去的。”尧思逸回忆道。 “听那两只男鬼说的，她应该叫江洛。”沈岸对尧思逸道，“我打算明天回家一趟，林曼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你要不要顺便问问你家那边有没有人知道林家在哪？” “如果要去林家，还是等许十歌这边安稳下来，让林曼带着我们去吧！”沈岸并不觉得他们越过澄柒直接去林家是个好主意，“我先回沈家调查一下江冥妃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去林家。” “我最多只能保证林曼三天是绝对安全的，你最好快点赶回来。” “来得及，我快去快回。” 澄柒没有掺和到两个人的交谈中，原主对那个家族是完全陌生的，唯一一点联系就是家里的长辈送走原主的场面，但也很奇怪，那时候的原主还是小孩子，被莫名其妙送出家族，之后还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她既没有难过，也没有怨恨。 原主和林家之间，还有其他隐情。 许十歌的家人很快来到了这边，澄柒和尧思逸也功成身退，和原剧情中一样，许十歌一直没能醒过来，尧思逸回去的一路上情绪都很低落。 澄柒没有打扰他自我消化情绪，直到他们回到令时大学，尧思逸突然开口：“今天十歌和我表白了......” 澄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他似笑似哭。 “如果没有这么一档子事，我应该会先一步向她表白的吧......” “还有今天，我为什么犹豫了一下呢？我应该坚定的回应她，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如果我坚定一点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昏迷不醒了？” 许十歌坠河的时间并不算长，如果不是有逃避现实的意图不应该一直醒不过来，从最开始的冲击和担忧中清醒过来之后，尧思逸的愧疚占了上风。 “那你还要继续参与进来吗？” “当然。”尧思逸回答得毫不犹豫，“那个江洛，一边推了十歌，一边还在挑衅我。” “她害了十歌，还阻碍我救下十歌，我总该要报复一下的不是吗？” 沈岸和尧思逸约定好的第三天晚上，澄柒下了晚自习，一个人朝宿舍方向走。 【按照沈岸和尧思逸约定的时间，宿主，你今晚要见鬼咯！】系统空间里，系统和念九排排坐看着另一边澄柒视角的位面进程。 “要是我也在的话！再让我遇上那个敢掐澄柒脖子的坏蛋，我就左勾拳、右勾拳。”小狐狸跃跃欲试，小狐狸望眼欲穿。 还是上次江洛找上来的地方，澄柒背靠着那棵树，手上还抱着书，几个人从她身边经过，都认为她只是这个校园里在普通不过的一员，谁能想到她正大胆地等着一个鬼魂找上门。 “阿潆......” 还如之前那个夜晚一般，这声深切的呼唤似乎是想要迷惑谁一样，澄柒依旧面色如常，那个声音又不死心地叫了一声：“阿潆......” “江洛，都摊牌过了，还搞这些有意思吗？”澄柒对着空气极轻地说了这一句，“出来吧，等你很久了。” 江洛仍然是那身红色嫁衣，她出现在澄柒靠着那棵树的枝干上，广袖自然垂下，正好落到澄柒眼前：“江潆，你现在连姐姐都不叫了吗？” “很抱歉，我是林曼，不是你说的什么江潆，更何况，我没有认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精当姐姐的癖好。” 江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似乎是隐忍了滔天的愤怒。 “你怎么能忘了我呢？你怎么敢忘了我呢？” “把我害成如今这般田地！你却轻飘飘地忘了？” “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们这群人为了某个原因找转世收旧账的心理。”澄柒看着眼前红色的衣袖晃呀晃，树上那人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有些恶劣地祭出一丝小火苗把江洛的袖口点燃了，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江洛从树上翻下来，拽着被烧掉了一半的袖子恨恨地盯着澄柒：“江潆！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面前的女人眼眶红红，澄柒其实觉得江洛对江潆的感情很复杂，她毫无疑问是恨着江潆的，但这份恨意中又好像夹杂几分说不明白的复杂，她一面想要置如今的澄柒于死地，又好像在期盼着能跨越这些年和真正的江潆说上几句话。 “你是替江潆冥婚的？” 江洛嘴里的抱怨停止了，她现在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眼眶越发红了。 “你很委屈。”澄柒向江洛走近了几步，她伸出手将江洛脸上几根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因为他们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你......” “但好像都忘了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你确实应该怨恨，这是你权利。” “不过......” “我现在确实也不知道千年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澄柒轻轻勾起唇角，“看看当年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 “阿洛姐姐？” 江洛有些恍惚，她好像在记忆里看到了那个女孩，她每次看到自己都是兴高采烈的模样，下一秒就飞奔向自己而来，叫着自己“阿洛姐姐”。 “潆儿......”这一声有些哽咽，更多的是委屈。 江洛回想起那天她被绑着上了要去冥婚的花轿时，也是这样，她的嘴被堵住了，但在心里不停地叫着江潆的名字，她想啊！她的潆儿不是最喜欢她了吗？她的潆儿怎么会同意那群人把她拉去冥婚呢？ 第89章 笔仙笔仙9 江洛周身泛起了黑气，她回忆中美好的画面逐渐被怨怼取替，她看着面前澄柒的脸，这张和江潆真是一点区别都找不见，千年来的埋怨和愤怒充斥着她的全身。 她怎么会又对着这张脸心软？ 她应该杀了她！把这个肮脏的灵魂撕碎！ “江潆——”江洛刚要抬手，“啪——”地一声，澄柒就贴了一张符纸在她额头上，然后把平时充当腰带的通灵绳解下来，给江洛捆了个结结实实。 “林曼，你——”江洛懵了，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沈岸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干了什么？” “她情绪不太稳定，我帮她稳定稳定。”早在沈岸回家之前，澄柒特意要了两张定身符，这时候用来刚刚好。 叫上尧思逸，三人一鬼又聚到上次的小亭子里，沈岸看着澄柒牵着那只女鬼的样子，怎么看这么觉得诡异，强行让自己转移视线，首先开口道：“林家守墓人守的确实是江冥妃墓，墓主就叫江潆。” “根据沈家藏书阁对那段历史的记载，江家有两个女孩，正统本家出身的是江潆，但还有一个父母早亡的堂姐，叫江洛。”说着，沈岸将目光落到江洛身上，江洛把头一扭不看他，“江潆自幼指婚给太子莫楼铮，但是太子出征战死，江潆奉旨墓葬冥婚，史称江冥妃......” “呵！墓葬的根本就不是江潆！”江洛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墓葬的人是我！江潆用我的身份继续活了下去！还嫁给了继太子，成了下一任皇后！” “继太子是莫沉央？”澄柒问道。 “没错！莫沉央设计害死亲生弟弟，你让堂姐替死，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澄柒叹了一口气，她直觉这四个人的故事没有那么简单，但现在江洛显然有些过于亢奋，影响她的思路，随即又是一道符“啪——”地一下盖到江洛额头上：“冷静，然后闭嘴。”这次是刚刚找尧思逸要来的清心符。 “要不就把所有人聚齐，把每个人的版本都讲清楚，我们来个当面对峙。” “招魂有风险，我比较建议用这个。”尧思逸递过来一只铅笔，“再请一次笔仙。” “这支笔？” “就是一支普通的笔，你们两个因为之前招来过莫沉央，磁场已经产生了联系，再来一次，招来的魂魄也是一样的。” 澄柒和沈岸对视一眼，伸手握住尧思逸递来的铅笔，喃喃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这次不像第一次那样要念叨好久，刚念一遍，铅笔就开始在桌面画圈，尧思逸即刻在桌上贴了一张符：“好了，可以松手了。” 澄柒和沈岸放下笔，莫沉央和莫楼铮也随即出现。 “现在你们可以考虑一下顺序，说说你们生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澄柒一刻都没有耽误，直奔主题。 莫沉央和莫楼铮同时怔住，之后莫楼铮才开口：“我奉父皇命，出征邻国，临走前，大哥来找过我，说此行九死一生，我为王储，不宜冒险，由他代去更为妥当，但我拒绝了，因为我的自负，我败了，战死异乡，而我的灵魂却回到了故土，看到了父皇决议让江潆墓葬与我冥婚。我与江潆自幼相识，虽然是奉旨定下婚约，但我也以为我们算得上两情相悦。可是，墓葬那日与我完婚的是江洛！我并不怨恨江潆为了求生不想墓葬于我，我自己也觉得父皇的决定称得上荒唐，但我恨江潆第二天就嫁给了我的大哥！” “你究竟为什么要背叛我？江潆，你说啊！”莫楼铮的激动和江洛如出一辙，澄柒似乎从这种过于相似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 她转头又看向莫沉央：“到你了，你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可能我说的事实他们都不会信，明日，我们启程入江冥妃墓，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完完整整、不掺虚假地告诉你们。”莫沉央没有透露任何话锋，一切完全指向江冥妃墓。 “我已经等了上千年，你现在还要等？”莫楼铮怒视着莫沉央，“江洛和我说过很多次当初是你害我的，我都坚定地信任你，可现在，我的哥哥，你到底在等什么？” “既然都等不了了，那就现在出发如何？”沈岸提议道，“我家的车还在校门口候着没走。” 莫楼铮被安抚下来，澄柒对沈岸的建议也没有什么意见，一行人带着三只别人看不见的鬼坐上沈家的车，在澄柒记忆的指引下前往林家。 林家离令时大学大约五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夜晚在服务区休整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 他们来到了林家门口，澄柒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者，他看到澄柒，不由得叹了口气：“命数躲不过，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原主被送走确实是林家人故意的，澄柒回到林家后，没用他们说明来意，自有族中的长辈带他们到那个所谓的江冥妃墓前。 “孩子，进去吧！” 澄柒一行人毫不犹豫地走进这座古墓，莫沉央领路，穿过几个小道，空间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供两人并排而行，江洛忍不住开口：“你打算带我们去哪？” 莫沉央回头看了澄柒一眼，即刻扭过头又看向江洛：“江潆的墓。” “你胡说！这里明明是我的墓！”江洛立刻反驳道。 “你是为楼铮墓葬的，你当然和楼铮葬在一起，这里是潆儿的墓。” “这里不是为江冥妃修的衣冠冢吗？怎么不是我的墓！” “那只是个说辞，一个我将潆儿以‘江冥妃’的名义下葬的说辞。”莫沉央站在一扇门前，示意身后的沈岸将门推开，空间顿时开阔起来，一行人走进了一间墓室，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陪葬品，只有一个棺材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开棺吧！”莫沉央道，“没有什么机关和暗器，直接推开就可以了。” 沈岸和尧思逸对视一眼，上前几步，推开棺盖，棺内躺着一个女人，千年过去了，那具尸身没有丝毫腐烂，沈岸两人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即使打扮相去甚远，也无法掩饰江潆与林曼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现实。 “这是怎么回事？”莫楼铮满眼不可思议，在他看来，江潆是寿终正寝，万万不可能是如今这么年轻的模样。 第90章 笔仙笔仙10 “潆儿在你战死前就已经死了。”莫沉央这时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他知道的那部分，“潆儿是突然间死去的，连江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的尸体一直是温热的，也不腐烂，江家人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不敢传出风声，也不敢下葬，没过几天传来了楼铮的死讯，父皇下旨让潆儿墓葬，可潆儿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如果说潆儿死了，父皇不会相信，但如果算潆儿活着......你也知道的，父皇在位时严禁鬼神之说，真要等到冥婚那天，潆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就再也瞒不过世人，整个江家都要死，所以江家人找到了我，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让潆儿生死不明变成确切的死亡，但我舍不得......所以我将墓葬的人选换成了江洛，让江洛以江潆的名义与你完婚，让潆儿用江洛的身份嫁给我。” “莫沉央，你少胡说！如果是这样我怎么会不知道？”江洛完全不相信莫沉央的说辞，“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难道不会为了江家牺牲自己吗？” 莫沉央没有说话。 莫楼铮有些神伤，他飘到江潆的棺材边，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颊，对莫沉央道：“大哥，我是信你的。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莫楼铮，这么荒谬的事情你也相信！如果你信了！我们这千年来的怨恨算什么？！”江洛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她怨恨了自己最爱的妹妹这么多年，现在告诉她，她恨错了人，她怎么接受，“别想骗我！江潆根本就应该是一个贪生怕死、坑害姐妹的小人——”江洛无助地跪倒在地，“怎么可以是这样的？怎么可以？” 江洛抬起头看着澄柒，眸中满是痛苦：“阿潆......” 澄柒戴着的项链上发出一道奇异的光，隔着一层衣服也看得到，澄柒将项链取了下来，吊坠像被谁依托着浮在半空中，它慢慢飘到江洛面前，柔和的白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是在安抚她崩溃的情绪。 “阿洛姐姐，对不起啊......” “让你痛苦了这么久......” 江潆的声音从吊坠中传了出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小小的坠子吸引过去。 “阿铮，让你也难过了这么久，也很对不起......” “我们都已经死了，因为误解怨恨了这么多年很不值得，现在真相大白了，就都忘了吧！下辈子，我们一定会再遇见的......” 吊坠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白光消散了，它也自然地飘进了江潆的棺木之中，棺盖也像有生命一样重新合上，之后任凭沈岸和尧思逸怎么用力推开，都是纹丝不动。 “阿潆！”江洛冲过去伏在江潆的棺木上，眼底一片晶莹，落在棺木之上，晕开一片细小的波纹，原来鬼魂也会流泪吗？ 哭过之后，江洛的身形慢慢消失，她已经没有执念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和江潆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喃喃道：“阿潆，一定要再遇见啊......” 莫楼铮的手也落在棺木上，刚刚听着江潆的声音，看着澄柒的脸，他似乎真的跨越了时间看到江潆在和他告别...... 他释然了。 无论剧情中的怨灵指向的是江洛还是莫楼铮，此刻的他们都不再有变为厉鬼的可能，等到他们的执念完全消散都入了轮回...... “收服怨灵”的任务应该也算完成了吧？ 那么接下来...... 澄柒的视线落在莫沉央身上，只要完成他的心愿就可以了吧？ 她垂下眸子，其实这个故事还没有完全说服她。 “莫沉央，你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生前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现在你的答案还是没有吗？” 莫沉央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我的心愿......”接下来，他的视线落在莫楼铮身上，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莫楼铮看向他，与他对视几秒，莫沉央抿了抿唇，才开口道：“楼铮，你可怪我吗？怪我没有早些告诉你真相？” 莫楼铮则是笑了，不是之前那种阴森森的鬼笑，更像是生前的少年意气：“哥，我不怪你，而且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也希望，有一天与你再续兄弟之缘......”莫楼铮的身形渐渐淡了，最后一句话也清晰地传了过来，“谢谢你们，林曼，沈岸，尧思逸。” 莫楼铮应该是彻底放下了这段过去， 他没有再叫澄柒“江潆”，反而叫她“林曼”，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有吗？”莫楼铮离开后，澄柒再次向莫沉央问道。 莫沉央眼中渐渐浮现出怀念，他向澄柒请求道：“可以请你扮成潆儿的样子吗？” 澄柒点了点头。 “谢谢。”莫沉央脸上扬起一抹浅笑。 出了江冥妃墓，林家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守墓人姿态，尧思逸接到电话说许十歌醒过来了所以先一步离开，沈岸本想一起走却被莫沉央留下了，问他为什么，他也一个字不说。 耽搁了两天，林家终于凑齐了挂在林家墙上画中江潆所穿的衣饰，当澄柒换好衣服，和画上的江潆一样浅笑着出现在莫沉央面前时，莫沉央不自觉地叫出了那个名字：“潆儿......” “我......”莫沉央忽然笑得有些腼腆，“我可以抱抱你吗？” 澄柒轻轻歪了歪脑袋，随即点点头。 正当沈岸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的时候，莫沉央突然对他说道：“沈家后人，你的身体能借我用一下吗？” 沈岸下意识地点头：“可以啊......”然后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我刚才答应了什么？ 得到首肯，莫沉央即刻上了沈岸的身，缓步走向澄柒，步伐有些凌乱，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莫沉央双手轻轻揽住澄柒的双肩，进而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潆儿，我心悦你......” 【叮——主线任务已完成。】 莫沉央未了的心愿，是对江潆迟到了一千多年的告白。 第91章 笔仙笔仙11 【请问宿主是否脱离位面？】 “先等等，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好的，宿主。】 澄柒的支线任务并没有完成，这也是选择询问澄柒的意见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直接传送的原因。 系统想，宿主的直觉是对的，千年前的故事里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就像当江潆的声音出现之后，只有澄柒默默地注意到莫沉央攥紧的拳头，他不是在期待江潆和他说话，也不是在难过江潆对他只字不提，他在恐惧—— 他害怕江潆说出什么。 他害怕江潆“看”到了什么。 澄柒从袖口拿出一张符，贴在了沈岸背上，沈岸身体里的莫沉央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推开澄柒，立刻想从沈岸的身体里出来，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副身躯之中。 “林曼，你这是做什么？” “莫沉央，我完成了你的心愿，你是不是也该完成一下江潆的愿望呢？”其实就在昨天，澄柒发现江潆的那条项链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床头，那一瞬间她明白了，江潆确实有什么秘密还没有讲出来，只是为了能让江洛和莫楼铮安心离开才隐而不发，如今她最挂心的两个人已经离开，她才打算为自己讨个公道。 “潆儿的愿望？潆儿有什么愿望没有达成吗？我当然愿意帮她！”莫沉央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但澄柒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那就说说吧！首先，你对莫楼铮做了什么？”澄柒将莫沉央绑了起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困灵符可以将莫沉央的灵魂堵在沈岸的身体里，附带着一段时间的定身效果，但是定身效果是有时限的，一旦失效，对上沈岸的力量，澄柒自知招架不住，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能对楼铮做什么？林曼，我不明白的怀疑是从哪来的，你甚至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啊！” “莫沉央，你最好老实交代，江潆可都看见了！”澄柒拿出那条项链，“你不会以为那天江潆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江潆何必非要在这条项链上留下一部分魂魄？” 面前沈岸的脸阴沉了下去：“江潆都告诉你了？” “她没有，不过我可以猜。” “其实一开始你从江洛手中救下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但是后来又多了一个莫楼铮，我就不得不多想一点。” “一千年了，江潆的转世真的就只有我一个吗？其实不应该的，你已经见过很多个江潆的转世了，而且你一直都瞒着江洛和莫楼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你也是故意出现在沈家视线中，因为你知道沈家不会放任一个鬼魂肆无忌惮地在人世间停留，所以你接受了那次‘规训’，除了要让江洛和莫楼铮有所忌惮以外，你还需要找一个媒介，就是那块封印你的木头，你让那块木头成为你视线的延伸，诱惑看守它的人将它一点一点变卖，你默许着带着你视线的木头流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你依靠它们无数次找到江潆。” “你想做什么呢？与江潆再续前缘？” “我想你应该没有成功过，所以才一直拖到了今天，湛诗晴请笔仙之后，你再次找到了身为江潆的转世的我，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江洛和莫楼铮也被那次请笔仙吸引过来了，你没办法再瞒着他们独自接触江潆，所以你设计出了一段英雄救美的好戏。” “你让和我一起请笔仙的陷入危机，再放任江洛和莫楼铮对我的伤害，最后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 “你试图让我陷入恐慌，你试图让我万念俱灰，然后再在吊桥上救我于水火。” “莫沉央，你想让‘江潆’爱你。” 莫沉央的眸光剧烈抖动起来，澄柒知道，她猜对了。 “没错，我想要江潆爱我！林曼，你也是江潆，你说，她为什么不能爱我？” “我比楼铮更早认识江潆，我待她也比楼铮待她更好！她为什么选择楼铮而不是我？”莫沉央忽的笑起来，像是在嘲讽自己，“楼铮不知道，在父皇给他和江潆赐婚之前，父皇曾召见过江潆，父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皇儿，江潆说愿意，父皇又问她，她想嫁给哪位皇子，她说她要嫁给楼铮。” “为什么啊？” “我承认楼铮的确比我更出色，所以父皇属意他为太子，我心服口服。” “但在江潆的事情上，我自认楼铮比不上我！为什么江潆还是选择嫁给莫楼铮，而不是我莫沉央？” “因为他莫楼铮是太子吗？” “我不服。”莫沉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所以江潆，我要；皇位，我也要！” “所以江洛并没有说错，确实是你算计了莫楼铮，让他死在战场上。” “没错。”说到这，莫沉央自觉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摊牌的了，他放松地向后一倒，“虽然父皇最忌讳鬼神之说，但我却认为它是一件利器，我访遍民间世家，终于习得御鬼之术。” “楼铮出征前我去找他的时候，在他的盔甲里放了一道符，有了那道符，我驱使的鬼魂就有了打击的目标，正如我所料的，莫楼铮果然战死了，没有人能想到他是被鬼害死的，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刚愎自用，最后技不如人。” “但我没想到，我往他的盔甲里放符的时候被江潆看见了，那天她追上来问我放了什么东西，我说那是给楼铮求的平安符，可是江潆不信。”莫沉央的目光落在澄柒身上，“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就和你一样，她说我当时看上去并不像是为楼铮祈福，更像是要送他去死。” “她就这么在我面前说出了她的想法。林曼，你看，她又没你那么聪明。” 莫沉央透过澄柒的脸好像又看到了千年前的江潆，她也是这样看着他，让他觉得，他从未靠近过她，她从未放他在眼里。 第92章 笔仙笔仙 完 “所以，我怎么能放任她打乱我的计划？” “我把江潆软禁起来了，我想等楼铮战死，一切尘埃落定，她会想明白的。” “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姑娘......” 莫沉央想着又低声笑了起来：“但她也当真是个贞烈的姑娘......” “就在莫楼铮战死的前一晚，江潆自戕了。” “我怎么可能放任他们成为一对自由的鬼鸳鸯呢？于是我把江潆的魂困在了她的身体里，让她变成了我之前说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然后我召回了楼铮的魂魄，又暗示父皇让江潆给楼铮冥婚。” “楼铮果然是父皇最爱的皇子，他甚至不在意将江家最宝贝的嫡女殉葬会不会引起江家的反扑，便定了下来。” “可是江潆的秘密现在可不能被人发现，所以江家人理所当然地找到了我。” “毕竟我，是楼铮最尊敬的兄长，是江潆最好的朋友......” “我提出让江洛代替江潆给楼铮冥婚。”莫沉央好像想起了什么让他不甚愉快的事情，他皱起眉，“事实上，江洛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对江洛是否自愿并不关心，我只想让楼铮看到，他心爱的姑娘并不愿意陪他去死，而是找了一个替身同他冥婚。这辈子我没办法让江潆爱我，那我势必也要莫楼铮恨她。” “总不能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不得善终吧？” “但我还是小看了江潆，她在寻死之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江洛传递了信息，江洛也知道了我做的那些事，她借由冥婚的仪式差点就把事情捅到了父皇面前。” “虽然不曾被父皇他们偏爱，但老天终究还是善待我的。” “江洛的计划并没能成功，我亲手将她缢死在楼铮的陵墓中，她和楼铮也都成为了我掌控的鬼，我改变了他们的记忆，我让他们无休无止地怨恨着江潆。” “我想，江潆可以不爱我，但她会死在她最爱的人手中。” “那你为什么又修了江冥妃墓？还让林家人世代守着这里？” 莫沉央又笑了：“这很难理解吗？因为我是所有人眼中友爱弟弟、无私奉献的莫沉央啊......” “做戏要做全套，我当然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成全他们的，这样才不会有像你这样的人，试图将我的阴暗摊在阳光下！” “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最终，还是败给了‘江潆’。” 原来，笔仙是他，怨灵......也可以是他。 澄柒没有再问下去，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真相，江潆也是，她感受到了吊坠里江潆残缺的灵魂已经打算离开。 澄柒想着，决定帮她一把，原主的灵魂是江潆大部分的灵魂，已经在一次又一次转世中修复完全，剩下的那一小部分要想得到圆满，还要历经不知多少世的磨难。 她挥挥手，给那部分灵魂修补了大半，下辈子她也许体弱多病，但至少能性命无虞地度过一生。 说不定，也会有故人重逢的可能。 至于莫沉央......他生前害过很多人，死后也驱使别的鬼害过人，交给沈家正合适。 澄柒找林家的长辈要来了沈家的地址，带着关着莫沉央灵魂的沈岸来到了沈家，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澄柒再去操心了。 再次回到令时大学，一切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湛诗晴从昏迷中醒来，恢复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了校园，她还是很爱招灵游戏，但是却不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对鬼神之说也敬畏起来。 尧思逸在赶回来见到许十歌的第一时间就向她表了白，许是被江潆的故事触动到，他再也没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想到许十歌之前在病床的昏迷不醒的日子......不，他再也不敢想了。两个人如原剧情中那般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澄柒回来的时候，刚走进宿舍最先吸引她视线的就是许十歌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的嘴角。 “这丫头中邪了？”她向另一个室友询问道。 “小两口在一起了，别见怪，已经这样一个礼拜了。” 恋爱使人疯癫，澄柒如是想着。 又过了一个月，沈岸终于回到了学校，澄柒那日特意到学校门口接他，沈岸当然知道澄柒关心的事情是什么，一见面，就前前后后交代了个清楚。 “莫沉央又被我家中的长辈们封印起来了，这次不像之前因为他是自愿的就放松了警惕，他们用的是镇压厉鬼的封印，关押他的房间也被里里外外加了许多隔音的符咒，不用担心这次他还能蛊惑到谁继续帮他做事。” “他们四个千年来的恩恩怨怨，这次是真的就结束了。” 【叮——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 【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了半年，这天湛诗晴风风火火地跑回寝室，急急忙忙喝了口水就对其他人道：“我朋友的嫂子刚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好乖好可爱的小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我们都不认识啊！去了会不会不好？” “不会不会！”湛诗晴推着寝室里的其他三个人往外走，“走走走！看漂亮宝贝去咯！” 医院新生儿科，湛诗晴带着三个人过来的时候，留在这里的，只有悦悦一个人，她也热情地招呼几个人，透过玻璃给她们指认屋子里的小宝贝。 “快看！就是那两个小可爱！就是妹妹身体不太好，要不然现在两个小宝贝估计就都在我嫂子病房了，你们还可以抱抱她们！” “取名字了吗？”林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两张小脸就觉得欣喜，于是问道。 “取了取了！”悦悦立刻回应道，“姐姐叫洛洛，妹妹叫潆潆！”说着她还在手机上把对应的字打了出来，湛诗晴不由得调笑道：“哥哥嫂子为难妹妹咯！这以后上学写名字怕是要哭呀！” 林曼看着那两个字，又看向两个小姑娘，眼眶有些发热。 果然，有些人必然会再次重逢。 第93章 晨曦教廷1 【上一位面任务完成，评级s-。】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上一位面后续剧情？】 “不用，下个位面吧！” 【正在为宿主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倒计时......】 【三......】 【二......】 【一......】 澄柒被传送离开，而念九还在系统空间里，系统瞟了她一眼：【唉！你说说你跟来干嘛？现在只能天天待在这个小破地方。】 “你还知道这是个小破地方啊？”念九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澄柒，谁愿意待在你这小破地方？天知道我整天对着你这个蠢机器有多无聊！” 【......无聊你可选择死亡，而且在系统空间死亡的人或动物连灵魂都不会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会无聊了。】 “你当我和你一样蠢？”念九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慢吞吞地转过身背对着系统。 梦迪，系统空间内闪起了红光，系统顿时严肃起来，洇蓝色屏幕上的声波图呈一条直线状，显得十分凝重。 “怎么了？”念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有些惊慌失措。 【宿主刚去过的位面被非任务执行者入侵了！】 “会有什么后果吗？” 【也许会让他们借机找到宿主。】 “你不想让他们找到澄柒吗？他们会对澄柒不利吗？” 【目前看来，一个会，一个不会。】 非任务执行者啊...... 系统有些犯难，在他的了解范围内，除了那位殿下， 应该没有完全不依附于系统的独立意识存在，不过前段时间主人说和宿主有些关系的某位大人物也进来了，他好像也是一个不带着系统的，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吗？ 这么大一件事，还是先通知主人吧！系统想着，发出了一条信息。 澄柒再睁开眼的时候， 入目的华丽的欧式床幔。 有点懵。 【宿主，现在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怎么了？” 【刚刚我收到了系统被入侵的提示，显示有两个人以非正规方式入侵了宿主刚刚离开的位面，我将这件事上报给了主人，主人的意思是，为了保证宿主的安全，希望宿主能在这个位面封闭记忆，降低被非任务执行者锁定的可能。】 【你觉得可以吗？】 “封闭记忆？那我还需要完成任务吗？” 【呃，还是需要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会给宿主施加一个心理暗示，任务会以寄主的愿望、梦想、目标等形式让宿主感知到。】 澄柒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答应下来：“行吧！” 【叮——主线任务发布：成为女皇。】 【叮——正在封锁宿主记忆。】 玫利安从床上坐起来，明明是一个与平时无异的早晨，她却总觉得好像有些陌生。 她下了床，随手拨弄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打开房门，侍女已经在外面等候，她们服侍自己洗漱、梳妆、更衣，玫利安确信这和记忆里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分别。 玫利安·艾维尔，晨曦王朝第三位君主莫纳提斯·艾维尔的小女儿，上有两位哥哥和一位姐姐。晨曦王朝所处的时代战乱不断，但背靠教廷，皇室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安稳。 长子威纳理·艾维尔自幼被教廷选中，如今已经是红衣主教，老教皇年事已高，这位威纳理亲王似乎是下一任教皇的有力竞争者，因此，即便威纳理亲王是第二王妃所生，莫纳提斯陛下对这位儿子仍然十分看重，毕竟如果能有一位教皇出自自家皇室，晨曦王朝的地位自然会更加安稳，尤其各国纷争不断，多少政权在一夕之间就被取替，莫纳提斯陛下是一位有些贪婪的君主，他享受权力，也享受权力随着自己的血脉延伸。 因此除了长子威纳理，他对次子蒂诺莫斯·艾维尔同样耗尽了心血。蒂诺莫斯王储是第一王妃的长子，自一出生就被戴上了继承人的头衔，莫纳提斯陛下不止一次向他坦诚要将国家交付于他的意愿。蒂诺莫斯王储也一早将王位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而且他傲慢地看不起还待字闺中的两位姐妹，在他还小小年纪就已经将她们视作筹码，企图和邻国交换到更切实的利益。 菲洛西亚·艾维尔是莫纳提斯陛下的长女，较威纳理亲王和蒂诺莫斯王储都稍长几岁，同样是第一王妃所出，不过她与胞弟的感情并不好，正如刚刚提到过的，蒂诺莫斯王储傲慢地看不起他的任何姐妹，包括一母同胞的菲洛西亚殿下。不过菲洛西亚殿下是位十足的野心家，她从未在人前掩饰过自己的锋芒，即便王朝上下都默认蒂诺莫斯王储会成为晨曦王朝的第四位君主，菲洛西亚殿下仍然在为自己奔走。 相比之下，玫利安就是四位兄弟姐妹中最为普通的那一个，她的母亲是第三王妃，来自一个被晨曦王朝征服过的国家。更直白地说，玫利安的母亲是被莫纳提斯陛下抢来的，当年她的母亲受尽了莫纳提斯陛下的宠爱，第一王妃出身高贵又有儿女傍身，并不在意一位俘虏国的“宠物”，而第二王妃不同，她表面上大度谦和，实际上最是妒忌，背地里玫利安的母亲没少被这位王妃磋磨，或许也是了解第二王妃的秉性，第一王妃才从未对玫利安母亲的到来产生任何异样的情绪。 刚刚成为莫纳提斯陛下第三王妃的五年，是玫利安母亲受尽折磨的五年，那段时间一株娇艳的玫瑰饱经风霜早已呈现衰败之色，莫纳提斯陛下的心绪也逐渐被其他新来的王妃占据，与之一同离开的还有来自第二王妃的恶意，也就是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第三王妃被查出有孕，在蒂诺莫斯王储七岁那年，晨曦王朝又多了一位公主——玫利安·艾维尔。 许是之前遭受了太多磨难，第三王妃的身体向来不好，连带着玫利安出生后也是小病缠身，多少人都以为玫利安难逃早夭的命运，但她还是磕磕绊绊地活了十年。 第94章 晨曦教廷2 玫利安收拾好自己，在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来到餐厅，以往她都是第一个到的，然后坐在她的位置静静等待所有人入座，今天倒是有了些许不同。 “蒂诺莫斯亲王。”玫利安向他行礼，然而已经在享用早餐的蒂诺莫斯并不理会这位妹妹，他可以傲慢地忽视她，但玫利安不行。 她行过礼之后，就退到一个蒂诺莫斯看不到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这位年轻的王储对待一母同胞的姐姐尚且还有些尊重，但对于玫利安这个妹妹便是显而易见的不喜和轻蔑，所以玫利安从不招惹，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深谙明智保身之道。 “亲爱的玫利安，怎么一个人坐在那边？”菲洛西亚也比平时早到了不少，和胞弟不同，她对待玫利安向来是亲和的，不管她的用心究竟是同情身处弱势的姐妹还是拉拢一个趁手的工具，她的厚待确实为玫利安争取了喘息的空间，不至于让她所有人的冷待和忽视中溺亡。 “菲洛西亚殿下。”玫利安起身向她行礼，之后便被菲洛西亚握住了手，公主殿下亲近地拉着她坐下。 “玫利安，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虽然还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但如果你能先恭喜我，我会很高兴的！” “恭喜你，菲洛西亚殿下！” 菲洛西亚笑得开心：“天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小玫利安。” 等到莫纳提斯和几位王妃依次到餐厅，侍女也将早餐送上，最开始打过招呼之后，玫利安就隐去了存在感，餐桌上很安静，只有莫纳提斯偶尔向帝诺莫斯提起一些政事的交谈声。 直到早餐接近尾声，菲洛西亚才终于提起了她的好消息：“莫纳提斯陛下，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和莫里亚殿下的婚约，昨天我收到殿下的来信，邻国的陛下已经派使臣送来了拜帖，只待您回信，他们就将派遣使团过来。” “女儿也确实到成婚的年纪，您觉得怎么样呢？” “莫里亚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青年。”莫纳提斯似乎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封拜帖已经在他的桌上，“菲洛西亚，你已经想好了？莫里亚似乎并不是王储的有力竞争者。”身为父亲，莫纳提斯对菲洛西亚的野心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一开始她选择莫里亚作为婚约者的时候，他也很惊讶。 “陛下，女儿只想做一个贤德的王妃。”菲洛西亚浅浅笑着，将野心死死压下，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对权力没有半点兴趣的人。 早餐结束后，玫利安思索了片刻，还是追上菲洛西亚的脚步，而面对玫利安，菲洛西亚也没有半分诧异。 她是一个野心家，她对同类的气息是敏感的，她知道玫利安并没有看上去那般与世无争。 “菲洛西亚姐姐，你真的打算去辅佐莫里亚殿下？”玫利安也同样了解菲洛西亚，“其实你再坚持......” “等一下，玫利安。”菲洛西亚打断了她的话，“我确实是因为很喜欢莫里亚，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送他登上那个位置也可以成为我们共同的愿望。” “不过，我懂你在担心什么。”菲洛西亚揉了揉玫利安的头发，“如果他真的配不上我的付出，我会及时改变策略的，所以......” 菲洛西亚朝她伸出手：“小玫利安，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在那个国家，我们的权力会比在晨曦更大！我们会更容易，登上权力的顶峰！” 玫利安眸光剧烈抖动了片刻，随即她垂下头，随后又抬起，她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追求的不只是权力，我更要颠覆权力。” 菲洛西亚有些讶异，但又觉得玫利安会这样想也正常，她欣赏这样的小姑娘：“我们玫利安真是个大胆的孩子，我为你加油！” “姐姐是一个不坚定的人，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玫利安莫名有一种预感，菲洛西亚在邻国追逐权力的路上也并不比她在这里浮沉来得轻松。 “姐姐，我也会一直支持你。” “请你继续追逐下去......” “直到迎来曙光。” 皇室的两个女儿互相依偎取暖，试图吞噬那些名为权势的火花。 邻国使团没过多久就到了晨曦境内，玫利安第一次见到菲洛西亚的心上人，那位莫里亚殿下。 他面上有些冷漠，隐隐还有些许刻薄，不过面对菲洛西亚却实在柔情。 不过直觉告诉玫利安，莫里亚其实并不像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她的视线又落到了菲洛西亚身上，但玫利安相信，菲洛西亚可以解决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为表对菲洛西亚的重视，两人决定先在晨曦办一场婚礼，已经是红衣主教的威纳理也受邀前来，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在枢机院的下属们。 那是玫利安第一次见到她名义上的兄长，那个人与帝诺莫斯同样的高傲，多年在教廷的生活也让他身上沾染了神性，他落向其他人身上的视线惯是悲天悯人。 但她不喜欢的这个兄长，如果说帝诺莫斯是被娇惯出的高傲看不起处于弱势的姐妹，那么威纳理就是习惯站在高位用权势蔑视他认为是低贱的下位者。 玫利安紧皱着眉头，这个教廷如她所想的一样—— 烂透了！ 转眼间到了菲洛西亚而后莫里亚的婚礼，而威纳理正是这场婚礼的证婚人。 在一众人接受神的洗礼祝福着这对新人时，玫利安注意到了一个人。 他站在威纳理偌大队伍的角落，他看向神的目光没有狂热，也没有敬畏，他似乎是一个在权势中弥留了清醒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旁人的视线，那人回过了头，玫利安也没有移开视线，她就这样和那人对上了视线。 玫利安嘴角轻轻勾起，只是一眼她就能确定，她终于找到了—— 她找到了那个可以和她一起颠覆权力的人！ 第95章 晨曦教廷3 赫文谟·埃莱伊是在教廷出生的，他的父亲不过是教廷中最为普通的一员，他背靠这神的光辉引诱了他的母亲，赫文谟就是这样诞生的，在他的母亲生产之后，就被那个冷漠的父亲抛弃，赫文谟有记忆之后也曾见过母亲苦苦纠缠，可父亲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恶劣地将之扫地出门。 他为此感到悲哀，但他并不同情。 自他出生，父亲便将他带到一位红衣主教面前，让他成为了那位主教的教子。 那位红衣主教也是枢机院中中流砥柱的存在，所以他二十岁出头就已经跻身大主教之列，虽然比不上威纳理，但对于赫文谟这种毫无背景的普通人，他向上爬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 老教皇是个对神十分虔诚的滥好人，所以他手下这些红衣主教良莠不齐，赫文谟成长的这些年里也见过其中不少肮脏和黑暗，他那位教父也是其中一员，毕竟能和他父亲有所牵连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在背地里豢养了数不清的娈童，当初赫文谟的父亲将赫文谟送给这位红衣主教也是这般投其所好的意思，不过赫文谟到底幸运些，他在还没有被那双大手禁锢住之前，入了老教皇的眼。 老教皇的出现改变了赫文谟的一生，他几次无意识地向红衣主教打听赫文谟近况的行为，让红衣主教看到了除了将他收入囊中以外赫文谟更有价值的未来，那时赫文谟才真正成为了那位红衣主教的教子。 所以，赫文谟虽然不认同老教皇某些不作为，但始终是感谢他的。 前几年，他的教父去世，他才被分到威纳理手下，威纳理是从进入教廷起就一直被老教皇带在身边的，赫文谟想，就算这位亲王不能光风霁月，最起码也应该正直善良。 但他又错了，威纳理一早就学会了追名逐利，他暗地里拉拢枢机院成员，将他们的选票牢牢握在自己手心，他一早就起了要取老教皇而代之的心思，在赫文谟接触到威纳理之后发现，这其实是枢机院人尽皆知的秘密。 只有那个善良得有些软弱的老教皇，还以为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一只温顺的羔羊，从未怀疑过那其实是一匹养不熟的恶狼。 赫文谟时常在想，如果有一天神权被打压，那些借着神的名义谋取私利的人会露出多么丑恶的嘴脸。 他也时常在想，如果他能亲手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又该是怎样大快人心的事情。 直到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面闪动着和他如出一辙的不安分的野心。 两位野心家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 那天仪式结束，赫文谟这样对玫利安道：“玫利安殿下，您还太过年幼，您需要一把足够忠诚且锋利的——” “刀。” 赫文谟说得没错，玫利安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帮她做事的人，只不过她一直生活在不同人的注视下，尽管如今这些视线渐渐转移，她还是没有一个完全确认能为自己所用的人。 “赫文谟大人能否暂时借我一支靠得住的亲卫？” 所以，她先向赫文谟借来了两个人。 整个王宫都沉浸在公主出嫁的忙碌中，因而没有人注意到玫利安早已经悄悄离开，她带着赫文谟的两个亲卫，目标明确，直奔角斗场。 源源不断的战争压缩了普通人大部分的生存空间，他们只能在贵族的领地夹缝之间生存，运气好的成为贵族的侍从、女佣，运气差的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寻不到，角斗场就是 让些走投无路的赌徒搏一线生机的地方。 玫利安对这个地方的观感很复杂，一面它确实为穷途末路者提供了活下去的机会，一面它又充斥着血腥、暴力，还有贵族们令人作呕的嘴脸。 她带着面具，踏入了这个阴暗的巢穴，她继续向里面走，昏暗的光线，潮湿的空气，随处可闻的血腥味，被鲜血刺激看红了眼的人。 这里是孕育野蛮的土壤，与文明背道而驰。 玫利安在偏后面的位置坐下，两个亲卫守在她身边，角斗场上似乎刚刚决出一次胜负，留在场上的是一个少年...... 或者用孩子来形容更加准确，他不住地喘息着，似乎刚刚那一仗极其难打，孩子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眼睛却十分明亮，那张脸上的神情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坚定。 玫利安有一种感觉，这个孩子好像在等什么人，他在角斗场挣扎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那个人。 这让玫利安对这个孩子有了些兴趣，如果他能在下一次角斗中活下来，如果他愿意和她走...... 玫利安就打算选择这个孩子了，从绝境中走出来的小兽，亲人且凶狠，就是她迫切需要的。 角斗场另一边的门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力的阴影笼罩着那个孩子，玫利安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 “小姐，是否需要叫停这场角斗？”身边的亲卫看出玫利安的紧张，如是问道。 玫利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然后道：“不需要。” 她暗暗告诫自己，她需要的是一个能把胜利双手奉上的人，她的目标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王位，在拿到那个权柄之前，一切心软和同情都是未来能指向自己的利刃。 在这样的时代，变革，只能靠绝对的武力实现！ 小孩面对那个高大的身影，眼底不见丝毫怯懦之意，他握紧手中的短匕，这是他在这个角斗场唯一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东西，没等对手完全靠近，他先一步扑上前，像一只灵活的幼豹。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身经百战，不过一会儿，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举起最后又重重砸下。 小孩借力在地上一滚，刚刚的试探让他知道仅依靠身体的灵活并不能给对手致命一击，所以他打算采取周旋的方式，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场角斗了，真要拖延时间，他其实并没有优势。 还要找机会反击才是。 第96章 晨曦教廷4 玫利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孩在一次躲闪中不停地寻找着转机，终于他察觉到对方左右脚踏出的步子有些轻微的不平衡，他想起有一次角斗中这个对手好像挫伤过膝盖，这么长时间的周旋也让对方就旧伤显现出来，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突然一个紧身让习惯了他躲闪节奏的对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孩快速用匕首的手柄敲击了那人的膝盖，落点正是曾经的旧伤口，高大的身影瞬间支撑不住，一条腿无力地跪下，小孩也在这时爬上他的背，将匕首锋利的刀刃抵住他的脖子。 “认输！”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小孩的声音因为干渴变得有些哑，然后他握着匕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似乎下一秒就会切断对方的喉管，对手终于还是不敢继续试探先一步妥协。 从未被看好过的孩子又赢下了一局。 玫利安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见证了一场胜利，也即将去履行她暗自许下的承诺。 玫利安很早之前就懂得金钱的重要性，这么多年她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大肆敛财，所以这时她用一袋重得让人无法拒绝的金币见到了这家角斗场的幕后之人，提出要带走那个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愿意和我走，我会再付给同等的金币作为那个孩子的赎金，如果他不愿意，这袋金币就当我与老板交个朋友。” 老板也不过个是重利的商人，玫利安确实拿出了足够重的筹码，让他很是心动，所以他理所应当地叫停了那场血腥的擂台赛，不过外场的贵族似乎还并没有走人的意思，他又安排了其他人上场。 小孩到后场的时候，角斗台上已经是其他人的生死战了。 “尊贵的小姐，你们可以单独聊聊。”在玫利安示意两个亲卫出去之后，老板也很有眼色地离开，房门再次关上，屋里只剩下玫利安和面前的小孩。 “为什么没杀了他呢？”玫利安讶异于在这样混乱的地方，这个孩子居然还有仁慈之心去见好就收。 小孩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玫利安看着倒觉得自己剥削得有些过分了，就递了一个倒了水的杯子过去，小孩犹豫片刻，他目光带着些许玫利安看不懂的疑惑，最终还是接过了杯子，咕咚咕咚将水喝光，才开口：“他从不杀人，而且有一个病重的妹妹。” “如果是那些杀红了眼的疯子，我不会留手。” 随着战争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平民的数量也在疯狂下跌，如果贵族们还在追求每一场角斗都是一方死亡才能结束，那么这种“消遣”可能很快就会消失，所以他们默认了一方认输就可以结束比赛的规则，老板看着这群人能够源源不断地为他带来利益，也默许了他们偶尔的互帮互助。 玫利安的眼光没有出错，她欣赏这个保持着人性，但不盲目圣母的孩子，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边摘下面具，一边俯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我叫玫利安·艾维尔，莫纳提斯陛下的四公主，我需要一个侍卫，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女伸出了手，那边是一个与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完全不同的—— 光亮的世界。 小孩握住了这只手，顾不得自己手上的血污，或者说他并不认为面前的人会嫌恶他的肮脏：“我愿意和你走。” 玫利安如愿再用一袋金币带走了这个孩子，两位亲卫完成了本次任务，也回到了赫文谟身边，向他汇报了玫利安的所有动作，事无巨细。 “你们说，她选择了一个孩子？” “是的，大人。” 赫文谟摩挲着下巴，又问：“那个孩子可有何过人之处？” 两个亲卫对视一眼，应道：“大人，属下眼拙。” “算了。”赫文谟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但是他相信玫利安的眼光，一个刁钻得能一眼看穿他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 玫利安堂而皇之地将小孩安置在自己的宫殿，收拾干净的小孩看起来比之前顺眼了不少，忽略那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也是一个精致的小朋友，玫利安坐在上首的位置，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应该有八岁，至于名字......”小孩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认真道，“我叫思利洛斯。” 玫利安有些诧异：“你确定要叫这个名字？” “公主殿下，我确定。”思利洛斯单膝跪下，一手放在胸前，低下头颅，“我愿意做殿下身边最忠诚的犬，成为殿下手中最锋利的剑，为您扫清一切障碍，助您得偿所愿。” 玫利安有些恍惚，又有些理所应当。 她果然选择了一只忠诚的小兽。 玫利安毫不遮掩的行为到底还是惊动了莫纳提斯，第二天她就收到了陛下的召见。 拦住了思利洛斯想要跟上来的脚步，玫利安独自一人来到莫纳提斯的书房之外，由门外的侍卫通报后，她走了进去。 “日安，莫纳提斯陛下。”玫利安向他行礼，不过莫纳提斯并没有回应她，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回应她。 玫利安知道，她这一次冲动的不管不顾，确实让莫纳提斯升起了警惕的心思。 “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过了不知道多久，莫纳提斯终于从政事中抬起了头，他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 “是的，陛下。”玫利安半真半假地回应着，“我先前上街正好碰到了，孩子看起来怪可怜的，正好女儿也到了选择侍卫的时候了，想着就这样让这个孩子能有口饭吃，能活下去也不错。” 玫利安抬起头，姣好的容貌没有半点攻击性，清澈的眼睛仿佛一点就能看到底，那里没有一丝阴霾，莫纳提斯也是因为这双眼睛，从未怀疑过这个小女儿。 “你想要个侍卫，宫里从小培养的人很多，足够你挑选。” “陛下你是知道的，女儿不常离开王宫，平时也没什么可能遇见危险的情况，宫里培养的侍卫大多经过艰苦的训练，只是跟在女儿身边实在是太浪费了。” 第97章 晨曦教廷5 玫利安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说句有些难为情的话，女儿一直是宫里最小的孩子，也想知道做姐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陛下就权当女儿给自己找了一个玩伴？” “玫利安，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分。”莫纳提斯暂且放下了疑心，但还是决定敲打她一下，“不要学菲洛西亚。” 玫利安心下一沉，但面上不显，她笑了起来：“陛下，您知道的，玫利安走不进那些弯弯绕绕里。” “记得你的话，玫利安。” 玫利安端着毫无破绽的表情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整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叩叩——” 门外响起了思利洛斯的声音：“殿下。” “我现在不想见人。”玫利安隔着房门，对门外的人这样说道，“你先回去吧！” 思利洛斯久久没有说话，久到玫利安以为她已经走了，她慢慢冷静了下来，打算去找赫文谟谈一谈之后的计划，但一开门，思利洛斯靠着墙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还在？” 思利洛斯缓缓扬起笑容：“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不高兴，但我可以陪着殿下。” 玫利安看着还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孩，抬手按在他头上，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和我走吧！” 婚礼已经过去几天了，菲洛西亚也即将随着莫里亚返程，听说这次帝诺莫斯也要随行，在邻国的婚礼结束后才会回来。 等邻国使团离开，威纳理一行人回教廷的事情也将提上日程，在那之前，玫利安必然是要和赫文谟见上一面的。 这也是赫文谟第一次见思利洛斯，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孩好几遍，说实话，他也没能看出小孩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到玫利安的青眼。 “这就是你带回去的小孩？”赫文谟明知故问道。 “没错。”玫利安给他们互相介绍着，“他叫思利洛斯。”然后转头看向小孩，“思利洛斯，这是赫文谟，枢机院的大主教，我的盟友。” “赫文谟大人。”思利洛斯没有理会赫文谟眼中的讶异，向他行了一礼，又坐了回去。 赫文谟的嘴张张合合，最后才找回声音：“玫利安殿下，这名字......是你取的？”他不太确定，他觉得玫利安不像是会用这样羞辱人的方式试探依从性的。 “赫文谟大人，思利洛斯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没等玫利安说话，思利洛斯抢先一步答道，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赫文谟，似乎在不满他刚刚用那样的心思揣测玫利安。 赫文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惊叹于玫利安的眼光，她真的轻而易举找到了一把忠诚的刀。 至于这把刀是不是足够锋利...... 赫文谟事先调查过了，思利洛斯虽然只有八岁，但在整个角斗场中从无败绩，他是一只本身爪子就足够锋利的小兽，再经过训练，他一定能成为玫利安手上最锋利的刀。 “玫利安，你可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赫文谟有些唏嘘，思利洛斯势必会献上一切助玫利安如愿以偿......那么他也可以如愿以偿。 这么想着，赫文谟看向思利洛斯的眼神里倒多了几分真诚，接着他与身边的亲卫耳语两句，亲卫离开再回来时又带过来一个人。 “威亚耶希大公？”玫利安有些惊讶。 威亚耶希家族是晨曦境内最大、家族势力最强的贵族，他们甚至比艾维尔皇族存在的时间都要长。 玫利安想过赫文谟已经和一些贵族达成了一致，但没想到这个对象会是威亚耶希大公。 因为在她看来，威亚耶希大公是如今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他不应该会是寻求变革的那一个。 “好久不见，玫利安殿下。” 玫利安只在菲洛西亚的婚礼上见过威亚耶希大公一次，时间上要说很久也算不上，但如今这种情形真的让她有种“好久不见”的恍如隔世感。 像赫文谟相信她的选择一样，玫利安也相信他的判断，但她还是谨慎的：“威亚耶希大公，你为什么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我觉得，你并不应该会产生与我们相同的想法。” 威亚耶希大公并不对玫利安有些冒犯的言语感到不满：“玫利安殿下，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过威亚耶希家族的历史？” 玫利安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宫里的典籍对贵族的历史交代并不明确，我虽看过相关的所有典籍，但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实际的信息。” “那就请殿下听我讲讲吧！等您听过，应该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选择了。” 威亚耶希家族最早并不是生活在晨曦王朝地界的家族，他们最初是隶属于教廷的亲卫队成员，他们世代为了教廷服务。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教廷并不像如今这样势力鼎盛，但随着封建割据带来的战争越来越频繁，更多人选择向神寻求救赎，教廷也逐渐走向了权力的中心，威亚耶希家族作为教廷的最初追随者，地位也水涨船高。 教廷逐渐从一个草台班子，变成如今这个庞然大物，威亚耶希家族可谓功不可没，所以当第一个政权向教廷俯首称臣后，威亚耶希家族作为使者来到这个国家的地界定居，成为教廷监督皇室的眼线。 混乱的年代让一个个政权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有了教廷作为靠山，一些国家得到了短暂的安宁，但由于越来越多的国家看到了这一点，越来越多的政权将教廷推上神坛，教廷只能作为一个中立的庇护，它可以保证皇室的尊荣，但国家之间的摩擦不再被教廷制止。 混乱依旧无处不在。 威亚耶希家族也在政权的变动中不断停停走走，最后留在了艾维尔皇族控制的地界。 他们是向往和平和秩序的，这才是他们最初加入教廷的队伍的原因。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教廷的作为和威亚耶希家族的愿望背道而驰。 如今的教皇沉浸在神明的光辉中，从不把视线落到普通人身上；上行下效的教廷成员贪恋掌握权势的快感，为面前的混乱推波助澜；尸位素餐的贵族只顾自己的惬意和特权得以传承，而闭目塞听。 第98章 晨曦教廷6 曾经的威亚耶希也是这样的旁观者，但如今的威亚耶希大公不想也成为这样的人，他和他的父辈们委曲求全、明哲保身不同，他想要去改变，他利用他的视线寻找一切可以达成他所愿的人。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和他一样对这个吃人的制度深恶痛绝的人。 上天终将会奖赏勇于变革的人，威亚耶希确实找到了能在不同的位置帮助他实现愿望的人。 玫利安明白了，若说她和赫文谟是因为野心走到同一路上，威亚耶希大公就是站在理想国里等待路过的人。 所幸，他们的目的不同，但可以靠同样的方式达成所愿。 玫利安被说服了，她向这位盟友伸出了手，威亚耶希大公亲吻了她的手背：“愿助您至高无上，未来的女皇陛下。” 菲洛西亚和莫里亚联姻后，晨曦迎来了久违的和平，虽然玫利安说着她选择思利洛斯为侍卫是想感受一下当姐姐的感觉，但莫纳提斯还是将思利洛斯送进了侍卫的训练营。 即便思利洛斯什么都没有说，玫利安还是能从些许蛛丝马迹中找到他被针对的证据。尽管玫利安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公主，但公主侍卫的待遇还是要优于其他侍卫的，思利洛斯作为一个外来者， 动了他们可能分到的蛋糕，他们自然不高兴，一开始思利洛斯只是受了一些小伤，为了不让玫利安担心，他也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或许也正是因为他没有表露出来，玫利安也开始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再加上思利洛斯的名字，那群人以为玫利安并没有多重视这个侍卫，行为也越来越过分。 后来，玫利安和思利洛斯找到机会偷偷出宫到威亚耶希大公那里时，她才偶然发现小孩身上深深浅浅的淤青。 玫利安当即想发落那群欺负人的侍卫，却被思利洛斯拦下，小孩还是笑得很灿烂：“殿下，不必为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受伤只是暂时的，请您相信我，终将有一天，我会成为那群人不敢轻视的模样，您如今根基不稳，不宜和任何人发生冲突，我可以解决好这件事。” “真的！” 玫利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思利洛斯下意识靠的离她近些，从那之后，思利洛斯每次结束训练都会被玫利安带回去，给身上新添的伤口和淤青做下处理。 转眼间，这样平静又带着些许温馨的日子就过了五年，这五年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她又多了一个弟弟非奥曼·艾维尔，这几年正得盛宠的第五王妃终于如愿，非奥曼是个极有天赋的孩子，这点自他学会说话之后就有了体现。这也让蒂诺莫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莫纳提斯可以看着非奥曼长大，这个王位是否还能轮到他蒂诺莫斯坐上。对于这点，他的母亲第一王妃倒是丝毫没有担心，在她看来蒂诺莫斯的王储地位坚不可摧，有她作为后盾，莫纳提斯若是还起了换王储的心思，那真是昏了头了。不过，第一王妃不曾忧虑，并不代表第五王妃没有野心，在非奥曼还有些站不稳的年纪，她就开始为她的儿子奔走了。 又比如，菲洛西亚的愿望得以实现，她将莫里亚扶上了邻国的皇位。听说，那时还上演了一场腥风血雨，原本的王储甚至已经准备好登基仪式了，结果在前一天被打碎了美梦。又听说，其实老国王已经有意将王位传给莫里亚，因为菲洛西亚嫁过来之后实在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继承人，而且因为老国王的第一王妃无所出，所有亲王继承王位的起点其实都差不多，这让莫里亚在其中自然成了最亮眼的那个。所以又有人说，老国王其实是被原来的王储害死的，莫里亚识破了他的阴谋才在仪式的前一天将他拉了下来。不过事实真相如何其实没有多少人关心，因为莫里亚上位之后，国家又混乱了起来。 还比如，十三岁的思利洛斯终于掌握了反击所有人的力量，他如他承诺的那般成为了侍卫队中最出色的那位，甚至莫纳提斯都注意到这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孩子。 他向玫利安表达了要将思利洛斯调入军队的想法，玫利安知道他是在担心思利洛斯日渐出色使她萌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想趁思利洛斯还未成年之前调离她身边，意图通过距离和失联斩断他们的联系，彻底断绝玫利安的羽翼。 玫利安知道莫纳提斯所想，但他想的也正是她想要利用的，能用一个所有人不会起疑心的正当理由让思利洛斯打入晨曦最坚固的外防。 那天，玫利安的心情尤其的好，她和思利洛斯一起坐在自己宫殿的小花园里，十五岁的少女望着月亮，她伸出手试图抓住那虚无的月辉：“思利洛斯，陛下今天说要调你去军队。” “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看啊！我们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思利洛斯给玫利安披上一件外套：“殿下，等我离开，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侍卫队中也有了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殿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他们去做，如果有什么任务要转达给我，也可以找他们。” “我没有什么要交代你的，只有一点。”玫利安下意识要伸手摸他的头发，不过五年过去，思利洛斯长高了许多，已经是要玫利安仰视的程度了，但只要她一抬手，思利洛斯还是会弯腰到她能够到的高度，最后玫利安还是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一定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不要说什么要尽早爬上去的话，你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您放心，我有分寸，我还要回来见您的。”思利洛斯低垂着头，犹豫着说道，“殿下，我可以抱一抱您吗？” 他还是没敢抬起头，他不敢看玫利安眼中会浮现何种神色，他只知道玫利安的手僵硬了一下，他想他还是奢求了。 第99章 晨曦教廷7 他站直身体，刚想请求她原谅他的冒犯，玫利安就先撞进了他怀里，这个拥抱和他无数次想象中的一样温暖。 思利洛斯离开的那天，玫利安并没有去送行，她如莫纳提斯预期那般将思利洛斯视作一个注定形同陌路的人。 那天，她在威亚耶希大公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越暗，她不得不离开。 她的母妃因为曾经受过太多的磋磨，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也在三年前离开了她，如今那个王宫，真的只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玫利安从没想过，她其实也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她其实也不想一个人。 威亚耶希大公也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将玫利安视作自家的小辈，那个萧瑟的背影让他觉得玫利安一直挺起的脊背都矮了几分，里面满是落寞，他不自觉地就想叫住她：“玫利安殿下，如果那里让你很压抑，就到我这里来吧！” 玫利安有些怔愣，不过下一秒她就摇摇头：“谢谢你，威亚耶希大公，不过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了，之后的每一天我们都要做好开战的准备。” “我已经十五岁了，如果和菲洛西亚一样，我也到了待价而沽的时候，很快我就可能会被作为‘礼物’送出去，在那之前，我有退路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玫利安知道自己要什么，为了达成所愿，她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她自己。 转眼又过了两年，非奥曼逐渐展现出更为惊人的才能，帝诺莫斯终于坐不住了。 为了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他将视线放在了玫利安身上。 他的妹妹成为他与邻国达成协议的筹码，然后变成他继承皇位的倚仗。 那天，作为当事人的玫利安最后一个得知她即将要与一个和菲洛西亚所在相反方向的邻国亲王完婚的消息，她竟然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松弛感。 莫纳提斯又一次找到她单独谈话，自从玫利安“收养”了思利洛斯之后，这样的谈话频率高了许多。曾经的玫利安避其锋芒，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与世无争的普通公主，但这一次，莫纳提斯发现这个女儿的眼神不一样了。 曾经清澈见底的湖水如今成了深不可测的海面。 “菲洛西亚和你的关系很好......”莫纳提斯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只是突然感慨一句，“果然，她能欣赏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半点与她相似也无呢？” “玫利安，你当真沉得住气。”莫纳提斯生出一丝感慨，“若你不是一个女孩子，我真的会考虑将这个位子传给你。” “陛下，即便我是女孩子，我也有自信能从帝诺莫斯亲王那里，将这个位子抢过来。”玫利安还是一如从前那样温软的笑意，但出口的话却是莫纳提斯最不想听到的。 “你向我承诺过。” “陛下，您应该知道，承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玫利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她又继续说道，“帝诺莫斯亲王如今也有二十四岁了，您也已经为他铺路这么久了，您应该看到的，他骄傲自负，又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他不像威纳理亲王那样敢于将谋划变成现实，他也不像菲洛西亚姐姐那样忠于野心而不惜一切代价，他甚至没有非奥曼那样惊艳的天赋。” “陛下，您应该承认，帝诺莫斯亲王是您所有孩子之中，最普通的一个，他得以在这场竞争中走在前列，全仰仗着他的母亲是第一王妃。” “您应该还记得五年前帝诺莫斯亲王随使团前往邻国观礼的事情，作为一国王储，他在他国荒唐又人任性，他诱骗了老国王最宠爱的小女儿，又隐瞒了他早有正妻婚约的事实。” “那一次，若不是您当机立断，退了那位贵族小姐的婚约，又用让他们说不出话的补偿封住了他们的口，菲洛西亚姐姐极力促成的姻亲反倒会成为晨曦的丧钟。” “还有五年前，他前往教廷朝拜，不顾长幼秩序和教廷威严直接和威纳理亲王发生了冲突。” “陛下，也许您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你确实将帝诺莫斯亲王养废了。” “你让蒂诺莫斯永远笃定自己不会失去这一切，他当然就不会敬畏，他会觉得权势理所应当属于他，他专横、独断，即便如今非奥曼的出现让您终于意识到应该给亲王找一块磨刀石，但是——” “一个还没多大的小孩再怎么聪明也只是脆弱的血肉，帝诺莫斯会放任他成长起来吗？您知道，不会的。” “莫里亚陛下的例子还不够让人警醒吗？外人不知道但您是清楚的，自从菲洛西亚姐姐嫁过去，老国王就有意让莫里亚陛下成为试炼王储的磨刀石，结果呢？诚然有菲洛西亚姐姐做得过于过火让他觉得争夺无望的前提在，但那位王储的选择是，在自己还是王储的时候干掉老国王，明明他也是从小开始就被老国王一手培养长大的。” “您当真就相信您和帝诺莫斯亲王的父子亲情吗？” “陛下，您觉得帝诺莫斯亲王会是这样的人吗？” “或者说，您觉得帝诺莫斯亲王会不是这样的人吗？” 玫利安就这样看着莫纳提斯，极力用言语蛊惑他：“陛下，我是有野心，但我的野心和菲洛西亚姐姐一样光明磊落，我的野心并不害人。” “可是你知道，你若想要这个位子，你和帝诺莫斯就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而在你们角逐的过程中，会有无数人为你们的牺牲。”莫纳提斯这样说着。 玫利安忽然又笑了，这个笑容中带了些许讽刺：“亲爱的莫纳提斯陛下，是不是和平的时间久了，让您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因为权力的斗争而死，您也曾经参与其中过，您并不无辜，所以不必一副觉得我很残忍的表情。” “当正义无法实现，以暴制暴的镇压，是取得和平的唯一方式！” “道理是不能和自私的人讲清的，只有让他知道不臣服就会死，他才会懂得安分。” 玫利安对上莫纳提斯的眼睛：“陛下，在这个只有掌权者才算是人的时代，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 第100章 晨曦教廷8 “教廷掌握权势顶峰的格局已经持续了太多太多年，曾经他们因为人们的信仰被推向高位，如今他们将人们的信仰弃如敝履，他们不再聆听人们的声音，他们将权势当成鼓掌间的玩具。” “各个国家之间的冲突越来越不可调和，暴动随处而起，但教廷视而不见，我们难道真的要无止境的内斗下去吗？让无数个政权两败俱伤，然后再都臣服在不作为的教廷之下？” “我是不甘心的！那群人凭什么只靠轻飘飘的几句祷告的话就将好处占尽？” “教廷不配为我冠冕。” “我不止要和帝诺莫斯争夺这个位子，我还要将教廷拉下神坛！” 莫纳提斯的手猛地攥紧，他似乎没想到他的小女儿其实有着比大女儿更加庞大的野心。 似乎是看出了莫纳提斯的不安，玫利安才有安抚道： “陛下，请您放心，我并不需要表示出什么样的态度。” “而且，我也不是希望您站在我的一边。” “或者说，我希望您不要站在任何一边。” “您只要看着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做，只是看着就好了。” 玫利安离开后，莫纳提斯独自沉默着思考了很久。 他决定相信玫利安，相信她有颠覆这一切的能力，他只要晨曦还能继续存在下去，至于坐在他位子上的人是不是他原本属意的人。 思利洛斯刚进入军队的时候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没人看好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但短短两年，他就已经爬到了副指挥的位置，同期出来的人一听到思利洛斯的名字都会不自觉地打个冷战，然后心有余悸道：“别去惹那条疯狗！” 玫利安知道帝诺莫斯迟早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试图让她联姻换取他国对他的支持，思利洛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走玫利安所说的更为平稳的路线，他一定要激进，他一定要赌上一切尽快爬上去。 因为他清楚，如果在玫利安被当做“礼物”献上之前，他没能在军队拥有话语权，他就真的救不了玫利安了。 在他成为小队长后，他终于有了一位可以信任的同伴，所以自那时起，他每个月规律地会给玫利安寄去一封信，信上写着近期发生的事情，比如他又升职了，再比如他跟随军队出征路上看到了什么。 但玫利安一封信也没有回，思利洛斯开始会很为这件事焦虑，他反复询问那个帮他往来信件的朋友，直到次次得到肯定的回复：“我真的亲眼看见玫利安殿下拿到了信件。” 久而久之，他不再奢求玫利安的回信，只要确定他寄出的信有可能被玫利安看到就可以了。 期待思利洛斯的信件，也是玫利安每个月雷打不动的惯例，每次军队来人向莫纳提斯汇报情况的那天，她都翘首以盼，她跟着思利洛斯的信件一点点感受他的生活，虽然她猜到这人多半是报喜不报忧的，但接到来信至少也证明他彼时无碍。 不回信的理由也很简单，军队天高皇帝远，莫纳提斯的眼线并不多，几乎没有眼睛盯着思利洛斯的动作，但送走思利洛斯之后，莫纳提斯对玫利安的监控又日益严密起来，能拿到思利洛斯的来信依然是那位述职的朋友和侍卫队留下的暗桩好不容易互通了时间才达成的，甚至这样的安全只能持续一段很短的时间，只够玫利安将信件读完，根本没有回信的时间。 不过如今，她已经和莫纳提斯摊牌了，自然也就不在乎她身边的这些视线了，下一次军队派人来述职的时候，玫利安终于递上了一封回信。 所以这天，思利洛斯终于接到了玫利安的来信。 一开始，他不胜欣喜，玫利安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似乎是从他寄出的第一封信开始回应，不过到最后，信件戛然而止，他立刻皱起了眉，他敏锐的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封单纯的回信，玫利安一定在其中为他传递了什么隐秘的信息。 将信纸做过特殊处理，思利洛斯看到了最下方留白处玫利安藏起来的信息，那是一句字迹有些潦草的话：“截下联姻使团，带我离开。” 终于，到了这一天。 联姻的使团中自然有军队的人随行，不过思利洛斯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毕竟他这一路走来的事迹也在皇室中被广泛传播，帝诺莫斯自然信不过这个曾经与玫利安有旧的狼崽子。 不过即使思利洛斯不在随行行列中，拿到使团行进的路线安排还是很容易的。 在使团出发之前，他就带上了他在军队掌握的全部势力埋伏在预计路线中最人烟稀少的地方。 在劫走玫利安的同时，他也会带着这支小队“叛出”晨曦。 使团出发的前一晚，玫利安趁着夜色离开王宫，前往威亚耶希家族，彼时，威亚耶希大公似乎猜到了她会在此时前来，正等在会客厅里。 “玫利安殿下。”其实也不算威亚耶希大公未卜先知，实在是玫利安要联姻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之后，他就一直在等着玫利安找上门，谁承想这位公主殿下当真太沉得住气，直到最后一天，他才如愿见到了玫利安。 “我之后将会前往双月。”玫利安半句废话没讲，直奔主题。 双月王朝就是莫里亚出生的皇族，在玫利安给思利洛斯寄去回信之后，她立刻着手和菲洛西亚恢复联系，也就是在两天前，她终于接到了菲洛西亚的消息。 菲洛西亚在信中写到，她也听闻了玫利安不日将随使团出使邻国和亲的消息，正当她想找个理由将玫利安带到双月来时就收到了玫利安的消息，她很高兴玫利安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谋划，并说既然玫利安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也一定会打出完美的配合。 菲洛西亚作为第一王妃占据了双月权势的半壁江山，她真的实现了她的野心，莫里亚并没有食言，他们依旧恩爱，他们的目标也依旧相同。 她用寥寥数字交代了双月的情况，告诉玫利安如何规避边境的战乱。 “期待你和你最忠诚的盟友来到双月的那一天。”最后，菲洛西亚在信中这样写道。 第101章 晨曦教廷9 威亚耶希听完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么威亚耶希家族是否也一同搬迁到双月境内？” “当然不用！”玫利安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的目标不是晨曦吗？” “威亚耶希大公，你可是我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等到我有足够的资本回到晨曦的那一天，我当然还是需要你来与我上演一出里应外合的好戏。” 玫利安来到双月王宫，见到莫里亚的第一眼起，敏锐得从那个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目光不断在菲洛西亚和他之间流转。 “日安，莫里亚陛下。”玫利安放低自己的姿态让莫里亚十分受用，这份来自于妻子妹妹的恭敬让他无比兴奋，玫利安将他隐秘的情绪尽收眼底。 玫利安觉得，莫里亚想看到的其实是菲洛西亚向他俯首称臣。 也许，菲洛西亚确实因为陷入爱情被蒙蔽了双眼，她和莫里亚的关系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乐观。 那场会面被玫利安有意无意地敷衍着度过，菲洛西亚似乎也从她的欲言又止中察觉到了什么，这场正式的宴席结束之后，两位姐妹以叙旧为由屏退了所有人。 菲洛西亚道：“玫利安，你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菲洛西亚姐姐，你真的没有觉得莫里亚陛下有什么问题吗？”玫利安皱着眉，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菲洛西亚这般，从前她对待别人眼里的轻蔑和敌意是最最敏感的。 “有什么问题？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们很恩爱，不是吗？” “不。”玫利安并不认为菲洛西亚会因为她的这几句话与她产生嫌隙，她觉得菲洛西亚极有可能因为她的话而清醒过来，所以她选择实话实说，“在最开始那几句话里，我就有一种感觉，莫里亚陛下希望那时在下首的是你，他希望那时是你跪伏在他脚下。” 菲洛西亚失手打碎了桌上的茶杯。 “玫利安？” “菲洛西亚姐姐，你曾经对这些很熟悉，那个人的目光如今和帝诺莫斯一模一样，只要你想，你会看清的！”玫利安握住菲洛西亚的双手，“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并不愿意相信我，我也没有要你现在就相信我，但是你去看一看，你跳脱出你的爱再去看一看。” 菲洛西亚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但她还是点点头：“我会的。” 然后似乎是在给自己增加信息一样重复着：“我会的，玫利安。” 第二天，玫利安借口了解一下双月的风土人情，带着思利洛斯离开了王宫，菲洛西亚和平时一样前往莫里亚的书房，与他一同处理双月国事。 “玫利安说她要到街头逛逛，你不陪她吗？”莫里亚看到菲洛西亚按时到来，显得有些诧异。 “玫利安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有人跟着她，不是很需要我去陪。”菲洛西亚此刻也存了试探莫里亚的意思，“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处理政事？” “怎么会？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为了玫利安不管我，我该怎么办呢？”莫里亚站起来将菲洛西亚拉过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辛苦啦！我的王妃殿下。” 菲洛西亚笑笑，将视线落到桌子上的文件上，她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文件上写着的，这是一份与双月发生冲突的小国送来的议和文书。 老国王在位期间，双月有很长的和平时间，所以这段休养生息的时间让双月如今面对大多数国家都有一战之力，因此那个小国在长时间的战争中即将被拖垮，所以就送上了议和协议。 按照文件上的进程，这件事已经商量了有一段时间了，双方基本上达成了共识，可是菲洛西亚对此事毫不知情。 想想她之前确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能看到的政事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原本她以为是双月发展平稳，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现在看起来，这些能左右国家的“大事”可能都被莫里亚藏了起来。 “啊！这个消息传来的那天你生病了，你还记得吗？就是两个月前那次，所以我就没有拿到你面前烦你，之后也碰巧一直没撞上，我就忘了你还不知道这件事了。”莫里亚不知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借口敷衍，只是不住地道歉，“抱歉，菲洛西亚，是我疏忽了。” “没关系，你处理得很好。”菲洛西亚强行忍住心里的苦涩，卸下了那层滤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莫里亚在试图架空她的权力。 以前是她太相信莫里亚，从没想过其实一个国王要想瞒着她什么事情，她真的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她不自觉伸手抱紧了自己，她不敢想，如果玫利安没有因为联姻寻求自己的帮助来到双月，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发觉莫里亚的改变，等她发觉时，是否还有翻盘的余地呢？ “怎么了？很冷？”莫里亚握紧了菲洛西亚的指尖，那里确实有些冰凉，他用自己的手心暖了暖，直到那股凉意渐渐被体温中和，他才放开，“我去给你拿一条毯子，等我。”他在菲洛西亚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任谁看来他们都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 菲洛西亚应了一声，却在莫里亚出门之后跟上去，她借着墙角的遮挡，听着他和侍卫交代着：“之后的文件不要送到书房了，直接放在我的卧室。另外，把之前那些准备好的假文件给王妃送去。” “是，陛下。” 亲耳听到这句话，菲洛西亚再也没有了自欺欺人的可能，莫里亚确实在架空她的权力，她被蒙在鼓里，明天尽心尽力地处理那些在莫里亚眼中是专门用来哄着她玩的假文件。 没关系。 菲洛西亚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现在发现也并不晚...... 而且玫利安也在这里，她不是孤身一人。 菲洛西亚眼底的平和重新被野心取代，莫里亚也许嫌自己在位的时间太长了，完全忘记了他能登上这个王位是因为什么，她能将这些权力收拢起来一次，自然也可以收拢第二次。 她倒要看看，没了她菲洛西亚，他莫里亚能坚持着不被打回原形多久。 第102章 晨曦教廷10 想到这里，她不再愤怒，甚至期待能够看到莫里亚自取灭亡。 等莫里亚再回来，菲洛西亚没再关心政事，而是已经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了，他将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坐在她旁边：“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刚刚看完那份文件，觉得你做的很好，你好像不太需要我了......”菲洛西亚看来有些落寞的样子，她把头靠过去，“要不然，我以后就不管这些了吧？也躲个清静。” “要是做这些很累，就歇下来吧！你最重要。”莫里亚在菲洛西亚看不见的地方眼里充满狂喜，“不过，我还是会拿一些事情烦你的哦！毕竟我没有你不行啊！” “嗯。”菲洛西亚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死死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在莫里亚面前表现出半点异样。 但是她真的很失望。 她第一次试图去相信一个人，却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吗？ 莫里亚嘴上说得好听，但对菲洛西亚要离开的事情没有丝毫挽留，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找玫利安。 玫利安对菲洛西亚突然出现这件事并不惊讶：“可确定了？” “出来玩，就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菲洛西亚挽住玫利安的手，她整理情绪向来迅速，如今她已经半点没有为莫里亚烦忧的模样，“姐姐带你好好逛逛，双月王城的好东西还不少。” 菲洛西亚当然不是漫无目的地带着玫利安乱逛，他们光顾了双月几个富有权势的贵族的产业，与几位常年游走在各个国家的商人进行了交谈，也在曾经因为她才支持莫里亚的权谋家那里露了面。 她将双月的权力网络完完整整地摊在玫利安面前，并告诉她哪里有薄弱的可突破点，她像一个耐心的老师，给玫利安这个即将实践的学生铺路。 菲洛西亚对双月的渗透比玫利安想象中的要更加彻底，她开始怀疑莫里亚是怎么敢没几年就藏不住野心，想要取菲洛西亚而代之的。 回到王宫，玫利安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菲洛西亚把她拉进房间：“怎么了？” “我不理解，莫里亚陛下是怎么敢羽翼未丰就如此激进的，他难道有什么倚仗吗？”玫利安道，“有一些没有偏向的势力他还没有掌握，就已经将手伸到你的势力范围了，这不正常不是吗？” “这有什么？莫里亚向来是没脑子的，不然以前也不可能半点争位的心都不敢有。”菲洛西亚嗤笑一声。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玫利安还是摇了摇头，她认真地看着菲洛西亚，“他和你相处了很多年，你之前也说他处理那件议和的事情处理得很好，那证明无论如何，他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那他在你背后看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还如从前那般？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记得双月之前也有一位摄政的第一王妃？” “对，可惜那位王妃早逝。”菲洛西亚也听说一些那位王妃的事迹，“不过莫里亚他们好像都对那位王妃讳莫如深。” “那让我去查一查那位王妃的事情，我有预感，莫里亚陛下敢这么激进，和那位第一王妃的经历有很大联系。” 果然如菲洛西亚所说的那样，皇室对那位王妃的经历三缄其口，玫利安的了解都是从有关双月历史的记录上得来，不过对那位王妃的记载也不过短短几行。 王妃雅芙希，双月开国肱股之臣，与国王伉俪情深，然天妒英才，五年后病逝。 除了这一句概括的话，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玫利安还是发现有关雅芙希的记载被篡改过，而且原本对她的记载并不少。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双月开国时的史官贵族如今也不知所踪。 玫利安的调查陷入了焦灼，十天了她没有找到一点进展，她表面上半分情绪不显，但是时刻跟在她身边的思利洛斯看着她越来越早出晚归，甚至有一天夜里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跑到了藏书室，第二天一早思利洛斯没找到人还被吓出一身冷汗。 不得已，思利洛斯找上了菲洛西亚，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玫利安这种魔怔的状态了。 “殿下。”思利洛斯打断了玫利安的思考，“菲洛西亚殿下找您。” “姐姐找我做什么？”菲洛西亚这几日正在积极联系那些曾经在王储和莫里亚之间保持中立的人，算起来她们也有几日没有见过了。 “不清楚，但听说是很急的事情。” 玫利安将手上的书放回原处，跟着思利洛斯离开。 “玫利安！”菲洛西亚一见到她就急急迎了上来，“你肯定想不到我找了什么人！”没等玫利安猜测，菲洛西亚就忍不住揭开谜底，“我找到了雅芙希王妃的贴身侍女！她一定很了解王妃的事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她？” “当然！”玫利安当然一口应下，“我先去换一身适合外出的衣服。” 从菲洛西亚那里离开，玫利安突然开口：“思利洛斯，是你告诉姐姐的吧？说我很久没有进展，她才会帮我。” “是的，我不希望殿下那么努力却没有回报。”思利洛斯没有想过主动告诉她，但她问起他也不会说谎，“抱歉，殿下，如果是我多嘴了，请您责罚。”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罚你？”思利洛斯低垂着头，玫利安也像以前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你，我很高兴。” 双月建国的时间要比晨曦更短一点，不过雅芙希王妃那个时代的人如今也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她那位侍女就是这样的。 来的路上菲洛西亚告诉玫利安，自从雅芙希王妃逝世，她的侍女也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这么多年来一直浑浑噩噩，之前菲洛西亚派人去见她的时候，她还疯疯癫癫的，所以虽然菲洛西亚带着玫利安来了，还是告诉她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那位侍女能告诉他们的信息实在有限。 第103章 晨曦教廷11 “你说她疯疯癫癫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当年和雅芙希王妃有关的人都死了，只有这一个侍女还活着，而且还疯疯癫癫的。”玫利安道，“这不就是有人想让他们都闭嘴吗？” “你是说，雅芙希王妃可能是被害死的？”菲洛西亚接着又摇摇头，“按照雅芙希王妃当年的权势，看不惯她的人一定很多，所以她很有可能是被害死的，重点是她是怎么被害死的。” “姐姐，如果是你遇见这种情况，你会不会装疯，赌一个逃过一劫的机会呢？”玫利安歪着头看着菲洛西亚，菲洛西亚眼睛一转，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看来这一行也不一定没有意外之喜。 曾经盛极一时的雅芙希王妃的母家如今门庭冷落，来应门的老管家一打开门还是一脸警惕，直到认出了走在后面的菲洛西亚，他才将门大打开，眼中写满了诧异：“王妃殿下？” “你好，突然叨扰，请见谅。”菲洛西亚开门见山，“我们此行，是想了解一下雅芙希王妃的事情。” 老管家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要关门，被思利洛斯拦下，菲洛西亚急忙接着说：“先等一下！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你们应该知道我和雅芙希王妃是一样的！” 老管家犀利的目光落到菲洛西亚身上：“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确信，我的处境和雅芙希王妃是一样的。”菲洛西亚放缓了语速，“所以我希望能知道雅芙希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想重蹈覆辙。” “请王妃殿下容我请示公爵大人。”老管家给大门留了一条缝，自己匆匆离开。 如今雅芙希王妃的母家只是堪堪保留了公爵的爵位，但早已负担不起侍从的工资，大部分资产也早已被变卖，现在只有这位老管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落井下石，一直和主人家站在一起。 不过，菲洛西亚还是打算留个心眼：“你说，这个管家有没有可能是皇室收买过来监视他们的？” “有可能，但不确定，再看看吧！”玫利安附和一声，然后对思利洛斯吩咐道：“一会儿进去以后，你盯住那个管家，如果他有异动，立刻拿下。” “是，殿下。” 不久之后，他们三个跟着老管家见到了公爵，然后老管家从会客厅离开，思利洛斯也因玫利安的吩咐跟着离开，不远不近地跟着。 公爵正是雅芙希王妃的弟弟，如今也是年事已高，他的双眼有些浑浊，但看见菲洛西亚时好像又迸发出一阵光芒。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菲洛西亚面前，弯了腰，低了脊梁：“请王妃殿下为姐姐沉冤昭雪......” 菲洛西亚和玫利安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将老人家扶起，到一旁坐下，菲洛西亚才又问道：“可不可以仔细和我讲讲雅芙希王妃的事情？” “公爵大人，还是让我和王妃殿下讲吧！”一位老妇人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泪眼婆娑，“这件事我憋在心里太久了，就让我来讲吧！”她接着向菲洛西亚行了一礼，“拜见王妃殿下，我是雅芙希王妃的侍女。” “我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将王妃的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了。”老妇人跪了下来，她虔诚地祷告，“感谢神明！让我此生如愿！” 玫利安皱了皱眉，她扭过头，不愿再看：“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王妃菲洛西亚，不是什么神明，你难道看不见眼前人？只将功劳归于那个多少年都没有降临过的神明？” 老妇人被玫利安说得怔愣，她觉得多年来对教廷的信仰应该让她反驳，但她又觉得玫利安的话是对的。 她第一次想要质疑那个高高在上的教廷。 她转向菲洛西亚，重新说道：“谢谢王妃殿下，让我得偿所愿！” 那个下午，菲洛西亚从老妇人口中得知了雅芙希王妃的一生，一个痴心的聪明人被蒙蔽最后被辜负的一生。 雅芙希一出生就展现出惊艳的才能，彼时双月的开国君主不过是众多贵族家中毫不起眼的小辈之一，只是借着家族与雅芙希的家族有旧，才得到了接近雅芙希的机会。 雅芙希也不过只是一个怀春的少女，没过多久就被欺骗着交付了真心。 那时在位者昏庸，国家内忧外患，虽然雅芙希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但那个人有，或者更功利地说，那个人接近雅芙希就是为了这片地域的政权。 他日日在雅芙希耳边说着在位者不作为下的民不聊生，又向她描绘如果是自己掌握权势会如何为国为民，可惜自己不受重视，只能郁郁不得志。 雅芙希被他描绘的画面打动了，她主动成为了那个人争权夺利的谋士。 那个人的人品如何暂且不论，但眼光是极好的，在雅芙希决定帮他之后，每个他选定的目标都在不久之后的将来起了关键的作用。 那个人就在所有人，尤其是雅芙希的簇拥下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从此这片地域改名为双月。 因为他和雅芙希畅谈理想的时候正是一个晴夜，他说他们就是那个晴夜中决心守护这片土地的两轮明月。 沉浸在爱情中的雅芙希从没想过，一片天空怎么能容下两轮月亮。 所以她的悲剧，开始了。 掌握权力之后的国王并不愿意将一部分权柄分享给自己的王妃，一开始他只是哄骗，后来逐渐不再理会雅芙希参政的要求，他强硬地收回了自己原本承诺给雅芙希的权力，但那次他们没有争吵，因为雅芙希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对权势并不看重，她更看重的是国王本身。 但是国王的贪欲还远远没有得到满足，他并不爱雅芙希，所以他还希望有一个美丽的、吸引他的王妃，但他想要纳妃的举动引起了雅芙希激烈的不满。 那年，是雅芙希成为第一王妃的第三年。 第104章 晨曦教廷12 “那个人背弃了对雅芙希王妃的承诺，不仅想把她打入尘埃里，甚至连她的性命都不愿意放过！” 老妇人情绪有些激动，她恨极了那位国王，甚至连半点尊敬都不愿意有，她不住地咳嗽起来，待她平静下来，又将往事娓娓道来。 国王无视了雅芙希的不满和哀求，他也不愿再看见这位他本就没多少感情的王妃，每次雅芙希出现在他面前，都好像在提醒他，他是靠着女人才能爬上来的。 他过了河，桥就成了他的耻辱。 于是雅芙希被软禁起来了，国王也如愿娶到了自己心仪的王妃，不过他还是不满足，他不愿日后别人指责他背信弃义，有愧于发妻。 生前的荣耀和享受，他要；身后的敬仰和美名，他也要。 国王想将污名推到雅芙希身上，于是他造谣雅芙希与侍卫关系暧昧，他放任侍卫对雅芙希的不敬和猥亵，最后他默许着，也亲眼看着那个侍卫把自己的发妻强暴。 那年，史官记载，雅芙希王妃浪荡，与侍卫关系不清，多次与国王顶撞无理，然王顾念旧情，软禁王妃于宫殿。 雅芙希是个极其清高的人，她不堪欺辱，多次试图自杀，但国王为了保全自己仁慈宽和的名声对她严加看管，这样被折磨的日子雅芙希挣扎了两年。 国王逐渐将权力收归于掌心，他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他加重徭役、大肆敛财，他四处征兵、向外侵略，他也贪图享受，王宫之内酒池肉林，王宫之外饿殍遍野。 国王越来越放肆，史官也从其中看出了端倪，他开始质疑雅芙希王妃出轨的真相，一切人为之事都有踪迹可循，他见到了受辱的雅芙希王妃，王妃抓住这棵救命稻草，字字泣血。 史官修改了记录，将国王的荒唐一笔一画刻下。 但国王已经再无顾忌，他怎么可能放任有人将对他不利的内容宣扬和流传下去。 若不是觉得如果再有人发觉这段秘辛处理起来太过麻烦，也许如今对雅芙希王妃的记载仍是污名加身。 “他将那位史官的整个家族下狱，撕毁他对雅芙希王妃的记载，他杜撰了他与王妃伉俪情深的谎言，又写天妒英才，王妃重疾不治而死......”老妇人掩面哭泣，几度失声，“我亲眼！我亲眼看见他将王妃缢死！” 那天菲洛西亚几乎是落荒而逃，她想象不到莫里亚如果真的想要这样对待她，她该怎么办？ 她自诩比雅芙希王妃要更加清醒，她无数次告诉自己只有野心是她永远的追求，但真的靠近了那个真相，她还是不自觉地颤栗，她承认，因为她也想雅芙希王妃爱那位国王一样深深爱过莫里亚，这种想要粉碎她的背叛才像尖刀一样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 她整个人被撕扯着，理智与情感争先恐后地想要淹没她。 菲洛西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玫利安一直等在外面，不过在那之前，她还交代了些别的事情给思利洛斯。 “在你们交谈的时候，那个老管家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也看不出想要和谁联络的迹象。” “那也不能证明他就真的没有问题......”玫利安依旧放不下心，“思利洛斯，如今我和姐姐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玫利安又吩咐道：“继续盯着他！菲洛西亚知道了双月所有人极力捂嘴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皇室派来监视他们的卧底，他不可能不急，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他一定会把消息传出去！” “思利洛斯，抓住他！” “我必将全力以赴，殿下。” 再将目光转移到菲洛西亚身上，玫利安敲了敲她的房门：“姐姐，你难过的时间够久了。”几息之后，房门被打开，菲洛西亚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久等了。”菲洛西亚笑了起来，“玫利安，你在这里真好。” 玫利安握紧了她的手。 “不过我在这里，也有不好的影响。”脑袋冷静下来，玫利安才开始分析利弊，“原本我以为你在双月的情况很乐观，我才会大张旗鼓地叫思利洛斯截使团，然后到这里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晨曦那边一定会向莫里亚施压，如果莫里亚与你撕破脸，他完全可以用我来打击你，他也可以用有损双月利益的理由将我遣返，同时回收你的权力。”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而且莫里亚并不知道你已经从那边听过了雅芙希王妃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倾向于他会复制那位国王的行径。” “毕竟有前车之鉴，这样做的成本最低，可控性也最强。” 玫利安沉吟片刻：“不过，为了更保险一点，我们也可以给他下个套，让他不得不选择老国王用过的谋算。” “你是想让我主动按照老国王给雅芙希王妃泼的脏水去做？” “没错。他本来就有这个意图，你又透露出‘配合’，他当然会迫不及待地钻进来。”玫利安凑过去，明明屋里只有她们两个，她还是想在菲洛西亚耳边说悄悄话，“你觉得思利洛斯怎么样？”她歪着头，似乎对未来可能的所见十分期待。 “你舍得？”尽管他们才来到双月不久，菲洛西亚还是发觉思利洛斯看向玫利安目光中的与众不同，此时她语气中带了些许揶揄，也顺势打算试探一下玫利安的心意。 “是只有是思利洛斯，我才放心。”玫利安并没有听出菲洛西亚的揶揄和试探，她只是实话实说，“我只相信他一个。” 菲洛西亚没想到玫利安会是这样的回答，她怔了一下，随即失笑道：“算了，那就听你的。” 老管家要比玫利安估计的更沉不住气，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思利洛斯就回来向她述职：“幸不辱命，殿下。” “昨夜，管家趁夜半时分悄悄出门，我带着人跟了很久，最后在王宫一个隐蔽的小门将其擒获，现在已经交给了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希望您与菲洛西亚殿下一同前去审问管家。” 第105章 晨曦教廷13 就算公爵不说，玫利安也是想去会会这位潜伏在公爵府这么多年的卧底的，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希望老管家能为他们所用。 “那你去准备一下，今天下午，我们再去一趟公爵府。” 接到思利洛斯的回信之后，公爵一个上午都很焦虑，这位管家并不是雅芙希当上王妃之后，甚至是她出事之后才到公爵府上的，老管家是前一任管家的儿子，也是自幼在公爵府上长大的，而且公爵府落魄之后他也没有离开，所以公爵一直将老管家视作自家人。 但昨晚思利洛斯押着老管家敲响了公爵府大门之后，公爵才发觉他看不懂这个人了，他的脊背稍稍弯了些。 他甚至不知道老管家是什么时候倒戈向皇室的。 思利洛斯从晨曦带来的卫队此时将公爵府层层封锁，菲洛西亚和玫利安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公爵府一片肃穆。 老管家也被押送到前厅，他被两个卫兵一左一右看管着，低垂着头，看不出此刻是什么神色。 大概就是失败者的灰败，又或者是背叛者的羞赧。 “你到底为什么啊？皇室许了你什么？钱财？这些你离开公爵府到别的贵族家里也会有！权力？你也是知情者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公爵百思不得其解。 “公爵大人，我的妻子死了，死在了针对雅芙希王妃的那场阴谋里。”老管家抬起头，他眼眶微红，里面是难言的痛苦，“您知道的，我的妻子死在那个时候！” “你也知道那是一场针对姐姐的阴谋！那你为什么要为皇室做事？” “因为是你们把她送进去的！”老管家激动得想要冲上前，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按住，“她说她不想跟着雅芙希小姐进宫，你们不放她走！是你们害死了她！” 玫利安闭了闭眼，老管家的诡辩让她有些无聊，这种说辞她见过太多，无非就是因为他既要恨，又不敢得罪权贵。 公爵府随着雅芙希王妃的离世日显颓废，而皇室加强集权之后正是如日中天，所以老管家在失去妻子之后愤恨不已，但他只敢怨恨公爵府，他只敢将过错推到公爵府身上。 所以当皇室找上门来，要他做公爵府的监管者，要他把一切真相封锁在公爵府内时，他答应了下来，因为公爵府是他唯一可以报复的目标。 这种人，玫利安并不是很想拉拢。 在她眼里，这种拎不清的人，就是蠢；而把这种蠢人纳入自己的计划，只会徒增风险。 “菲洛西亚姐姐，我不想听了。”玫利安兴致缺缺，她和菲洛西亚说了一声，就在公爵和老管家对峙期间悄悄离开。 菲洛西亚看了一眼还留在她身后的思利洛斯，颇为不解：“思利洛斯，你不跟上玫利安？” “殿下希望我在双月优先保证您的安全，并且，我需要留在这里，以便殿下想知道时，将这里的事情告知殿下。”思利洛斯一板一眼地回答，“您放心，殿下的安全也有其他人负责，是我十分信任的同伴。” “行吧，那随你。” 菲洛西亚晃了晃脑袋，又将目光放到公爵和老管家身上。 老管家现在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无论公爵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老管家被皇室拉拢是在雅芙希王妃的那位侍女被送回公爵府不久，老国王疑心病重，他一直认为这个侍女疯疯癫癫的样子是在逃避死亡，但因为她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发疯，他为了虚名也不好赶尽杀绝，所以才在公爵府安排了一个内鬼。 老管家还说，皇室并没有想要打压公爵府，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都舍不得被人说是不念旧情的人，真正在背后对公爵府下手的其实是自己，他利用职务之便，让公爵府日渐没落，一方面他确实报复到了公爵府，另一方面外界看来一直是公爵府经营不善，也没有损伤皇室的利益。 他无数个日夜为自己的作为沾沾自喜。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怨恨，但他只是选择报复公爵府。 他也有想过，如果没有人触及到那个真相，他就陪着这个破碎的公爵府一同死去。 所以菲洛西亚亲自找上门的那天，他一边忍不住兴奋，期待真相可以被解开，一边又无尽恐惧，害怕自己即将告密的行为，也害怕他不再能和公爵府共沉沦。 公爵多少还是念旧情的，他最终选择将老管家软禁起来，菲洛西亚没发表什么意见，她原本也是抱着和玫利安一样想要让老管家倒戈的目的，但显然，这个人不适合成为盟友。 菲洛西亚和玫利安只带了思利洛斯离开，其他由思利洛斯带来的晨曦卫兵被安置在公爵府。 曾经菲洛西亚信任莫里亚，所以将思利洛斯带来的势力安置在王宫，如今她准备和莫里亚“开战”，所以要将她难得可以控制的武装势力落在自己的管控之下。 公爵府就是她绝对不会倒戈的盟友。 “玫利安，我也想激进一点，我想尽快——” “把莫里亚从他的王位上拽下来！” 最近几天，王宫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息，王妃从晨曦逃避联姻而来的妹妹带来了一个俊美年轻的侍卫，侍卫来到双月王宫的第一天就吸引了一众适婚年龄侍女的视线，只不过侍卫过于忠心，很少见他离开那位公主殿下，因此并没有亲近他的机会。 但是现在，事情突然变得有些不太寻常...... 那个侍卫频繁出入王妃的房间，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公主不愿出门，才派他传信，直到有一天公主还因为找不到他向侍女询问，他们才纷纷恍然，原来竟是那个侍卫自作主张。 八卦是人的天性，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思利洛斯身上，又一天，他走进了菲洛西亚的房间，过了夜都没有离开过，王宫立刻炸开了锅，他们在各个隐秘的角落交换发现王妃风流韵事的惊喜。 第106章 晨曦教廷14 在菲洛西亚的默许和推动下，风声很快传到莫里亚的耳朵里，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跟他报信的人：“你说王妃和玫利安带来的侍卫搅合在一起？” “是的，陛下，宫中有人见到那个侍卫进了王妃的房间，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莫里亚的脸像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他终于体会到菲洛西亚在得知他想对她不利时的感受。 震惊、不敢置信，又觉得被背叛，会愤怒。 “她怎么敢？”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高兴的，无需他做手脚，菲洛西亚就自己将把柄递到他面前，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菲洛西亚的房门前，他伸手敲了门，力道中显示着难言的怒火。 “莫里亚？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还这么大火气。”菲洛西亚并不在房间，她一早出门和玫利安到集市上逛了逛，此时两个人挽着手回来，思利洛斯跟在玫利安身后两步的位置， 莫里亚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但看向思利洛斯时眼里还是像淬了毒，菲洛西亚挡了挡他的视线，他才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菲洛西亚朝他走过去，握住他身前的手：“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莫里亚下意识想甩开她的手，但对上菲洛西亚的视线，他又有些舍不得。 “菲洛西亚，我有些事想问你。” “好，我们到我房里谈。”菲洛西亚向玫利安示意一下。 “那姐姐，还有陛下，玫利安就先回去休息了。”玫利安立刻领会，她轻轻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侍女给两人奉了茶离开后，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菲洛西亚见莫里亚神色间还有些踌躇，就先开口道：“到底怎么啦？看你敲我门的时候像是要杀人一样。” “我没有！”莫里亚立刻否认，不知道是在回应菲洛西亚的话，还是在说他计划那些事从没想过要菲洛西亚死，说完，他感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才又平心静气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菲洛西亚喝茶的间隙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然后又是一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好王妃，“所以究竟是什么烦心事？” “菲洛西亚，你知道宫里现在有一个谣言吗？”莫里亚死死盯着菲洛西亚的脸，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谣言？你何时也会为谣言烦心了？既然是谣言，找到源头处理了便是。”菲洛西亚失笑道，“你知道的，我之前对这方面管得很严，那些人不敢在我面前嚼舌根的。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宫里人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这次竟然都传到你耳朵里了？”她好像突然来了兴趣，朝莫里亚靠得更近了些，“到底是什么谣言？让我也听听！” “他们说，你和玫利安带来的那个侍卫之间不清不楚，那个侍卫还在你房间里过夜过。” 莫里亚看着菲洛西亚脸上浮现出惊诧，似乎觉得匪夷所思，之后又有些生气，最后甚至被气笑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也能传出来？”然后她看着莫里亚严肃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她皱了皱眉：“莫里亚，别告诉我你信了他们现在在怀疑我，我会觉得你没脑子。” 菲洛西亚的表情变化很正常，半点没有被戳穿的慌乱和心虚。 “我哪有？”莫里亚好像松了口气，“我当然相信你，但吃个醋还是可以的吧？” “你呀！”菲洛西亚笑得眉眼弯弯，“吃醋也不能谁的醋都吃啊！那个侍卫你也不是没见过，他可满心满眼全是玫利安的，我在他那都没有名字，只配叫‘玫利安的姐姐’。” “这么说起来，倒是我小气了。”莫里亚紧接着握着她的手承诺道，“菲洛西亚，我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的，绝不叫你受委屈。” “好。”菲洛西亚在他手上拍了拍，“我相信你。” 莫里亚带着满腔怒意而来，笑容满面而归，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出门后不久，菲洛西亚又打开了房门，脸上褪去了温柔笑意，看着他背影的目光冷了又冷。 “真是好笑，听到这些谣言，他倒是想起来了，他曾经也爱我。”晚上，菲洛西亚带着一瓶酒到玫利安的房间，刚坐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他算计我，谋求我的权力的时候，不记得他爱我，反倒是发现我有可能背叛了他，他想起来他爱我。” 菲洛西亚笑得有些难过：“可惜啊......我不想爱他了。” “还好你拎得清，不然就算是你要反悔，我都不会同意的。”玫利安没去抢菲洛西亚护得死死的那瓶酒，就端着茶杯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姐姐，你可不能半路退缩让我和思利洛斯做小丑咯！” “当然。”菲洛西亚被玫利安阴阳怪气的语调逗笑了，她也碰了回去，“等我成了女皇，要多少个莫里亚没有？我当然拎得清。” 莫里亚立刻着手调查起宫中的谣言，不过很奇怪，询问了一圈下来，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莫里亚还是没找到最开始传播菲洛西亚和思利洛斯有染的人。 流言也没有随着莫里亚严厉打击而消失，反而在愈演愈烈，甚至有贵族递来信件询问此事。 莫里亚每天焦头烂额，这场流言让他重新看清了自己对菲洛西亚的感情，而在他眼里，菲洛西亚对他的感情与他是一样的，所以他当然也不愿意菲洛西亚被这些流言所扰。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只是有关于菲洛西亚的流言从王宫中传了出去，还有一件旧事在宫外愈演愈烈。 “最近几日，雅芙希王妃是被国王陛下杀害的消息莫名其妙在市井传来，属下尽力控制了消息的流通，也在调查消息的来源，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切的结论。” “公爵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莫里亚已经有几天没睡过好觉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第107章 晨曦教廷15 “公爵府一切正常，甚至出来采买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惊讶，他们似乎都不清楚雅芙希王妃的事情。” “当年和雅芙希王妃有旧的人基本上都死了，现在公爵府里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雅芙希王妃是出自公爵府的。”莫里亚揉了揉额头，“但话虽然是这么说，这件事一定和公爵府脱不了关系，继续查！另外，传下去，雅芙希王妃是因为私通侍卫，有损皇室颜面才会被国王赐死的。” “是。” 莫里亚对雅芙希王妃事件的解决方案正如玫利安预料中的那样，她听思利洛斯向她说起这件事之后，她靠着沙发笑得肆意，一切还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怕莫里亚想给雅芙希王妃破脏说，就怕他不泼。 所以在雅芙希王妃行为不检点的言论也渐渐散开之后，玫利安顺势发动了另一场舆论战。 “诶！雅芙希王妃和菲洛西亚王妃都是助陛下登上皇位的，现在还都被诟病与侍卫有染，你们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嘘！这可不敢瞎说！” “怕什么？现在市面上传开的消息那么多，一个个追根溯源得多大功夫？而且，你还真当这后面皇室的人没出力？”那人嘲讽地轻嗤一声，“先前传出菲洛西亚王妃与侍卫厮混，后来有人说起雅芙希王妃被国王杀害，现在又传她也是和侍卫有染。借口都不换一个，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算了，我也不忍了。”之前还劝别人的那人也将谨言慎行抛之脑后，“雅芙希王妃毕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是真是假先不管！但菲洛西亚王妃来双月的时候我可是去凑过热闹的，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菲洛西亚王妃喜欢极了我们陛下，怎么可能和侍卫有什么不当关系！” “不止呢！你知道流言里说和菲洛西亚王妃有染的侍卫是谁吗？” “听说是王妃的妹妹带来的？” “对啊！我听在王宫当差的朋友提起过，那个侍卫是那位公主殿下从角斗场里救下来的，七八岁就养在身边，和公主殿下的关系好着呢！怎么能做出来这种让公主殿下没脸的事情？” “那这个流言不就是纯纯在造谣王妃殿下吗？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是谁？”那人高深莫测地摇头晃脑，“谁想把王妃手里的权力拿回来，就是谁。” “你是说——”另一人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然后凑到那人身边咬耳朵，“那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位是想用这个借口重现雅芙希王妃的事情，让自己处于道德高地上？” “那还用说？而且，雅芙希王妃当年也未必是真的有错，毕竟皇家的事情，谁说的清呢？”那人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听过就忘了吧！免得平白惹出事端。” “知道知道！” 类似的情景在玫利安的授意下，在双月王城各处上演。 雅芙希王妃的旧事不但没有被压下去，反倒引发了更大的阴谋论，不出半个月，当年被皇室极力捂嘴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莫里亚愤愤地砸了两个杯子，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都机灵着点，千万不要让人有机会到王妃面前嚼舌根。”如今，莫里亚又一次找回了和菲洛西亚最相爱时的感觉，自然不愿自己在菲洛西亚面前有半点不好，更不愿菲洛西亚因为这件事误会自己，和自己产生嫌隙。 “是，属下谨记。” 莫里亚挥退了这段时间打听消息的侍卫，因为这么久没有进展，也是头疼不已。 之前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还是成了真，莫里亚烦得不行。 “经此一事，陛下必然焦头烂额，姐姐不如就在此时再添一把火！”玫利安一早就这样和菲洛西亚说过，自从开始散布皇室有意像对付雅芙希王妃一样污蔑菲洛西亚与侍卫有染趁机收服权力的流言之后，玫利安和思利洛斯见菲洛西亚的次数都变少了很多，这句建议还是十天前交代给菲洛西亚的。 事情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既然能传到莫里亚耳朵里，菲洛西亚知道这件事也不再奇怪，因而菲洛西亚带着一脸愠怒和不敢置信推开了莫里亚书房的门：“莫里亚！” 莫里亚看到菲洛西亚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菲洛西亚知道了外界的流言，和他那次去找菲洛西亚问责一样。 “我已经很久没有干预政事了，手中的权力不过堪堪可以调动宫中侍卫，但他们的动向也时刻有人告知你，你若是连这点权力也不愿交给我，你收回便是！为什么要这么作践我！” “菲洛西亚，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菲洛西亚眼中含泪，死死盯着莫里亚：“好！我听你说！” 莫里亚从第一次听说菲洛西亚和思利洛斯的流言时开始说起。 “背后中伤你之人隐藏很深，我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流言的源头——” “你是陛下，究竟是你找不到，还是你不想找？”莫里亚看到菲洛西亚眼中的试探和怀疑，但他并没有多想，想菲洛西亚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菲洛西亚，也许一开始她因为情绪上头不管不顾，刚刚未做任何思考就来找他对质就是她不冷静的表现，但现在，她一定会开始怀疑他，试探他是否不作为，是否推波助澜，甚至怀疑谣言从他处而起。 “菲洛西亚，你相信我！而且这次不仅有关于你的谣言，还有雅芙希王妃的事情，你不知道，那件事背后很复杂......”莫里亚说着又没了声音，他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菲洛西亚。 “雅芙希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国王陛下真的那么做了吗？”菲洛西亚没有给莫里亚纠结的时间，她步步紧逼。 “不！先祖没有那么做。”莫里亚移开视线，不愿承认，“雅芙希王妃行为不检的事情是真的，不过先祖爱重，不忍她在史书中被人诟病，才修改了双月历史。” 第108章 晨曦教廷16 “莫里亚。”菲洛西亚推开莫里亚，往后退了几步到了门边，一只手从背后按在了门把手上，“你在骗我。” 菲洛西亚眼中的失望刺痛了莫里亚，他眼睁睁看着她转身离开，无论他在身后怎么呼喊都不曾回头。 其实莫里亚也可以拉住她的，但他不敢，他害怕对上菲洛西亚的眼睛。 菲洛西亚在莫里亚看不见的地方，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意，她没有和莫里亚撕破脸，但也有了名正言顺和他开战的理由。 “玫利安，我做到了！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菲洛西亚回到房间，靠着门，蹲了下来，咬着指节，有些神经质地又笑又哭。 她走到这一步，真的好曲折。 菲洛西亚在三天后发动了宫变。 思利洛斯和玫利安在这段时间控制了双月大部分的贵族，这些人常年耽于享乐，所以他们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让成功让他们倒戈，而双月的军队大部分被边境的战乱拖住，根本无法赶回王城帮助国王，因此此刻除了一支宫中的禁卫军，莫里亚手中再无可用之人。 莫里亚恍惚着明白了过来：“菲洛西亚，那些流言都是你传出去的？” “是啊！”莫里亚再也没能在菲洛西亚眼中看见半点爱意，女人的话语像是刀刃将他凌迟，“自从知道你为了那点权力算计我开始，我就在准备如何把你拉下来，之前那些事都只不过是为了放松你的警惕而已。” “不过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你似乎还想起了当初和我的那些故事，该怎么说呢？”菲洛西亚轻轻歪了歪头，“一切都站在我这一边，你在为之前准备对我做的事情自责的时候，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这让我很有报复的快感！” “现在——”菲洛西亚朝旁边伸出手，玫利安给她递上一柄长剑，“莫里亚，把我为你得来的位子，交给我吧！” 她语气轻快，似乎只是在和莫里亚索要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东西。 菲洛西亚是位窃国者，她让史官清清楚楚地在记录上写下了这行字，她无惧，甚至为她这样的胜利引以为傲。 她换上了女皇的服饰，只等教皇为她加冕，她就将成为名正言顺的女皇，此刻站在莫里亚的书桌前，眸光晦暗不明。 玫利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姐姐，你想好今后这个国家要叫什么了吗？” “想好了。”菲洛西亚抬头看向玫利安，“叫——” “辉光。” 玫利安点点头，浅浅笑着：“是个很适合你的名字。” “玫利安，以后你的身后，永远都有辉光。”菲洛西亚抱住玫利安，“向前走吧！我知道，你所追求的比我更要艰难，但你一定没问题的。” “我相信你。” 老教皇很久没有出席过国王的加冕礼了，但菲洛西亚是他担任教皇时唯一一位女皇， 他不想错过这样难得的经历。 这也是玫利安第一次见到老教皇。 威纳理作为教皇的教子一直紧跟其后，不似玫利安第一次在晨曦时那般趾高气扬，在老教皇身边，威纳理就像一只温顺无害的猫。 多年不见，赫文谟已经成了威纳理身边的红人，如今也成为了一名红衣主教，在枢机院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不过明面上他还是站队威纳理的人。 菲洛西亚一早也知道赫文谟和玫利安的合作关系，所以在安排住所时，赫文谟的行宫是离玫利安那里最近的。 从赫文谟那里，玫利安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觉得威纳理有些等不下去了。” “老教皇身体不好已经很多年了，威纳理之前的照料还算尽心尽力，但这几年我明显发觉到他的敷衍，甚至他有意让老教皇的病情加重。” “菲洛西亚陛下的加冕礼可能成为他一个很好的掩饰，他可以借着这趟旅途中老教皇身体不堪舟车劳顿而病逝。” “而且，教廷每年的选举就要开始了，大概就是我们返程回到教廷之后的几天，只要老教皇在那之前逝世，威纳理就可以免于一年的代理期，直接在接下来的选举中成为名副其实的教皇。” “玫利安，我之前准备的计划显然跟不上进程了，一旦威纳理竞选教皇成功，晨曦就会公然向菲洛西亚陛下施压，要她把你交出来，而教廷无论如何也会在晨曦一边。” “这一次，不能先等你掌握晨曦，而是我们先要掌握教廷！” 玫利安没有立刻回应赫文谟，她此时也在头脑风暴。 按她之前的想法，教廷立足多年自然是一根难啃的骨头，所以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她是打算在菲洛西亚这边安稳下来，就回到晨曦，毕竟她现在也不是什么孤苦无依的小可怜了，她身后也有菲洛西亚和辉光撑腰，除此之外，还有思利洛斯和他忠诚的亲卫队。 如果玫利安自己不愿意，而且莫纳提斯采取不偏帮任何一方的态度，帝诺莫斯很难勉强玫利安去联姻，但如果有教廷参与进来，至少明面上莫纳提斯不能还是那副不作为的做派。 可是如果，先对教廷出手...... 说实话，玫利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威纳理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赫文谟沉吟片刻，尽量归纳出一个中肯的评价：“若说亲卫，威纳理并没有多少这样的追随者，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因为威纳理深受老教皇的重视，又觉得自己无缘教皇之位，才选择站在他那一边的，还有一小部分，基本上算是被胁迫的。” “那如果威纳理杀害老教皇的事情被暴露出去，有多少人会倒戈呢？” “老教皇的追随者其实并不算少，如果这件事真的被宣扬出去，那部分因为老教皇而支持威纳理的人应该会有一半以上会倒向另一个有力的竞争者。”赫文谟又一想，“如果少了这一半支持，威纳理的势力也会大幅缩水，那么那一小部分被胁迫的人，说不定也会转头向另一个愿意为他们提供庇佑的人。” 第109章 晨曦教廷17 玫利安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有节奏地一下接着一下：“那就让他们都知道，他们想选举出的‘教皇’，是个什么货色。” “可是威纳理向来谨慎，这些事情从不假手于人，刚刚我提到的那些事情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泼脏水又不需要什么证据，管他有没有做，先宣扬出去，若他做了，自然会乱了阵脚，一旦他露出破绽，就藏不住了。”玫利安并不熟悉威纳理，所以她很难在短时间制定出一个一定能让他主动跳进来的陷阱。 “赌一把吧！”玫利安突然长叹一口气，又觉得只靠运气不行，改口道，“还有多长时间？让我再想想吧！” “距离下一次选举还有将近一个月，我们会在半个月后启程返回教廷。”赫文谟第一次见玫利安的表情中凝重居多，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是胸有成竹的笃定。 “再给我一段时间。”玫利安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给我一段时间......” “玫利安，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我知道。”玫利安打断了他的话，她朝赫文谟微笑着，“只是我讨厌我不笃定。” 玫利安回到房间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思利洛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因为玫利安从来都是自信的，她从来没有迷茫过。 “思利洛斯。” “殿下，我在。” 玫利安认真地看着思利洛斯：“你信仰过神明吗？” “我——”思利洛斯几次想说，却又将话咽了回去，最后才好像真的下定决心，“我一直信仰着一位神明。” “教廷的那位神明？” “不。”思利洛斯认真地摇摇头，他说起那位神明时，眉眼是无尽的柔和，“那是这个世界上，唯有我知道的，独属于我的神明。” 思利洛斯有个秘密，玫利安第一次在角斗场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曾经她以为他是在等那个约好要来接他的人，但是他毫不犹豫地跟她走了。 现在......大约这个秘密就是他曾见过一位真正的神明？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玫利安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思利洛斯，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做你信仰的神明的传道者吗？” 思利洛斯一愣，玫利安却好像越发觉得这件事可行：“现在，你信仰的神明就是教廷的神明！而你，就是那位神明的代言人！”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作为神明的代言人，扎进教廷？” “没错！老教皇是神明忠诚的信徒，这件事赫文谟曾和我讲过，如果你让他相信你的确是神的使者，他一定会将你奉为座上宾！”其实玫利安还是没想好如何应对威纳理，但是她不只是只有在下一次选举中让赫文谟代替威纳理成为新教皇这一个选择，她也可以选择保下老教皇，让威纳理成为教皇的事情再被拖延下去。 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多。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一点，保护好老教皇的命，让威纳理没有对他下手的机会！” 威纳理也可能会因为思利洛斯的介入被打乱计划，如果他孤注一掷想要在一个月后的选举中夺得教皇之位，自然就无法像之前那般谨慎，一旦他心存侥幸，玫利安就能抓住这一点破绽！ “定不负殿下所托。” 思利洛斯一口应下，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玫利安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了菲洛西亚，之后思利洛斯就一直跟在菲洛西亚身边，尤其是和老教皇有接触的场合，他从不缺席。 而后一次机缘巧合下，思利洛斯有了一次和老教皇单独接触的机会，他像一个狂热的神明的信徒，不停地讲述自己对神明的敬仰。 “教皇大人，您可曾见过神明？” 老教皇很久没有见过这般虔诚的年轻人了，所以他很欣赏思利洛斯，也愿意和他交谈：“不曾。” “不瞒您说，教皇大人，我曾有幸见过神明一次。”思利洛斯眸中蓄满了怀念，“那时，我还只在襁褓之中，所有人都以为我活不过多久，可她出现了......” 老教皇眼中浮现出震惊：“你曾受过神明的恩惠？” “我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她的恩赐。”思利洛斯微微垂眸，嘴角笑意清浅，“她给予我新生，成为我的前路，我的一生都在期待何时能与她再见一次......” 说着，他又抬起头，看向老教皇：“教皇大人，您觉得，一个人一生能幸运几次呢？” 思利洛斯在提问，却又没有期待老教皇的回答，他又自顾自说道：“我又遇见了她。” “这次是在梦里......” “我终于有机会一直追随在她身边。”思利洛斯看着老教皇，好似在寻求他的认同，“教皇大人，你说，我是不是个幸运的人呢？” 思利洛斯一顿半真半假的描述，把本就脑子不太清楚的老教皇唬得死死的，至此以后，威纳理发现老教皇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老教皇最近总是会在威纳理离开之后，又偷偷离开自己的房间，第一次发现他背着自己偷偷出门的时候，威纳理悄悄跟在了后面，但是他跟丢了，接下来的几天，威纳理继续留意老教皇的动向，最终发现老教皇不知什么原因和一个侍卫关系亲近，而且老教皇看上去很奇怪，他明明是教皇，算是现在身份地位最尊贵的人，但他却隐隐带着一种敬仰，眼中甚至还有一丝羡慕。 为什么呢？ 威纳理想不通，那个侍卫究竟和老教皇说了什么，才让他变成这样？ 他已经察觉到老教皇开始对他有所防备，长此以往，对他实在不利。 女皇加冕礼还在筹备中，再加上老教皇对他远不似从前，威纳理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于是便开始着手调查思利洛斯。 第一次见到思利洛斯，是在和菲洛西亚的会面中，所以威纳理理所当然地以为思利洛斯是菲洛西亚的亲卫，所以之后的一天，他以与姐姐叙旧的理由叫住了菲洛西亚。 第110章 晨曦教廷18 “之前一直比较忙，还没来得及和菲洛西亚陛下寒暄。” 菲洛西亚当然知道威纳理可不是为了和她叙旧来的，毕竟他们姐弟也算不上熟：“威纳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我们没什么可寒暄的。” “那我就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如果不是菲洛西亚即将成为辉光的女皇，威纳理甚至连刚刚那句场面话都不会说，“你身边那个侍卫是怎么回事？” 当初菲洛西亚大婚，威纳理回到晨曦的那段时间，他也听说玫利安给自己找了一个侍卫，还是个比她还小的半大孩童，最开始他听说这件事也只是过了下耳朵，真正记住这个小孩，是他听说小孩的名字叫“思利洛斯”，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玫利安还有些恶劣的小心思呢！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他草率了，这个侍卫看起来确实是个可能自称“思利洛斯”的忠犬。 “侍卫？”菲洛西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恍然大悟道，“哦，你说思利洛斯啊！” “思利洛斯？”威纳理一愣，他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不是玫利安的侍卫吗？” “对啊！我现在手边哪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所以找玫利安借来两天不行吗？” 威纳理深吸一口气，他有点气，他觉得自己被菲洛西亚和玫利安联手耍了：“那思利洛斯和教皇说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菲洛西亚看出了威纳理的不满，但她油盐不进，“思利洛斯可是玫利安的侍卫，我怎么好对他多干涉呢？” “菲洛西亚！”威纳理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戏弄过了，“我是期望最大的教皇候选人，如果我竞选成功，无论是晨曦还是你的辉光都有好处！你现在放任玫利安让那个侍卫架空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嗤——说到底还不是你怕了？你也知道你所谓的‘期望最大’中没几个人是真心的，一旦你失去了老教皇的庇护，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威纳理，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刚愎自用，谁都看不起，所以你当然不会费心力拉拢别人，只靠着老教皇和威胁拿到的选票最不可靠了！你看看你现在，慌了不是？”菲洛西亚对着威纳理冷嘲热讽道。 “至于我这么做的好处嘛......” “玫利安是个值得信赖的盟友，她绝不会背叛我，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和帝诺莫斯一样，从骨子里就没把我和玫利安当成人看，所以我凭什么要帮你呢？” “那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威纳理，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伏低做小，夹起尾巴做人，说不定还能达成所愿。” 威纳理当然不可能听菲洛西亚所得做，他骄傲了这么多年哪里会低头，而菲洛西亚也是故意这么说的，或许没有菲洛西亚这句话，威纳理说不定还会有所保留，被她这么一激，他只会更加激进。 那天晚上，菲洛西亚心情极好地给自己放了个假，迫不及待地找玫利安邀功：“玫利安！今天我可是给威纳理一个好大的下马威！我太开心了！” “我觉得我前二十多年受的所有委屈都还回去了！” “有权力，能自己给自己做主真好啊！” “我再也不是他们眼中能换取利益的商品了。”菲洛西亚靠着玫利安的肩膀，笑个不停，“今天威纳理毕恭毕敬地叫了我一声‘菲洛西亚陛下’......” “太舒心了！” 菲洛西亚笑过之后，才想起她来找玫利安的正事：“对了，玫利安，你到底叫思利洛斯和老教皇说了什么啊？他养了威纳理那么多年，居然才几天就把威纳理抛下，只顾着思利洛斯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让思利洛斯说些自己想说的。”玫利安特意压低了声音，特意营造出一种是神秘感，“我觉得哦！思利洛斯见过一个所谓的‘神明’。” 菲洛西亚有些惊讶：“见过神明？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她也是个无神论者，所以才对在教廷多年的威纳理半点面子也不给，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帮助玫利安达成那个对其他人来说有些大逆不道的理想。 “我也觉得没有，但我相信思利洛斯，他在回忆那个神明的时候，眼中并不是空的，他真的在看一个人。” “你要是这么讲，我也要开始好奇了。”菲洛西亚有些了然，“所以你是听了思利洛斯可能见过神明这件事，才想到可以利用老教皇对神明的狂热，把思利洛斯送到他身边保护他，让威纳理没那么容易对老教皇下黑手？” “差不多吧！”玫利安点点头，“毕竟老教皇不死，威纳理也只能在枢机院当个红衣主教，只要他还不是教皇，我就可以先不对教廷动手，才能先把重心放在晨曦上。” “说起晨曦......”菲洛西亚微微正色了些，“我今天收到了晨曦那边的来信，莫纳提斯陛下首先是祝贺我达成所愿，然后告诉了我一些晨曦的现状......” “非奥曼出事了？” “对。”菲洛西亚点头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沉重，“就在不久之前，非奥曼被绑架，然后让人卖到了角斗场，等陛下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他的时候，非奥曼已经死了几天了。” “陛下很生气，严厉打击了晨曦境内的所有角斗场，可是那个绑架非奥曼的人并没有被找到......”菲洛西亚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但是陛下在信里写了，他觉得是帝诺莫斯做的，但他也确实做得干净，陛下并没有找到证据，而且陛下还说，距离帝诺莫斯和他撕破脸，应该不会太远了，他说，要你早做准备。” “唉！时间还真是赶啊......”即便玫利安一早做好要在不久之后返回晨曦的准备，还是在收到莫纳提斯的信时感受到时间的紧迫感。 她曾经和莫纳提斯说，要他不要偏向任何人，但是现在莫纳提斯先撑不住，无法保持中立，那么证明帝诺莫斯已经有了篡位的心思。 这封信除了是恭贺菲洛西亚加冕，更多的是求救。 第111章 晨曦教廷19 “没想到啊！居然真的有一天能见到陛下将宝押在我们身上。”菲洛西亚一阵唏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等思利洛斯彻底拿捏住老教皇之后吧！” 菲洛西亚点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没有办法陪你回去，但如果你需要我，我会尽快赶到的。” “辉光比我更需要你。”玫利安用头轻轻撞了她一下，“不要顾此失彼哦！我的女皇陛下！” 自从和老教皇保持了稳定的联系，思利洛斯就再也没有见过玫利安了，当他收到玫利安将会派人给他递来消息时，他难得高兴了一下午，只是展开那张心心念念的小纸条的时候： “晨曦有变，加冕礼后返程，加快速度。” 这是玫利安第一次催促思利洛斯。 他短暂陷入内耗的情绪之中。 老教皇这天见到思利洛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情绪不高，于是他关切地问道：“思利洛斯，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像一位慈爱的长辈。 “教皇大人。”思利洛斯恹恹地应了一声，“我记得我应该和您提起过，我是来自晨曦的玫利安公主的侍卫。” “是的，我记得。”老教皇年岁大了，记忆力确实不算太好，所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肯定地应道。 “昨天菲洛西亚陛下收到了晨曦的来信，晨曦的莫纳提斯陛下希望玫利安殿下返回晨曦，但我与殿下之所以来到辉光，就是因为殿下的兄长帝诺莫斯亲王想要将殿下送给邻国联姻。”思利洛斯其实已经从之前的内耗中走出来了，但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但玫利安殿下与莫纳提斯陛下的关系不错，殿下也想回去看看，只是我担心一旦帝诺莫斯亲王没有放弃的意思，我会护不住殿下。” “这有什么？如果你担心一人无法护住你的主人，再加上教廷就好了！”思利洛斯这几天不断给老教皇洗脑，他已经对思利洛斯是神的使者这一点深信不疑，作为神明最狂热的信徒，老教皇觉得为使者排忧解难这件事感到义不容辞，“等加冕礼结束！我们一起前往晨曦！”他的眼睛又精明地转了转，“不过，思利洛斯，在那之前，我想见见那位你如此忠心对待的主人。” “教皇大人，你一定也会觉得殿下是位很好的人的！”思利洛斯提起玫利安的时候，眼睛都比平时更明亮，“她就是神明指引给我的，能救我于苦海的人。” 很快就到了菲洛西亚的加冕礼，她微微弯腰，由老教皇为她戴上冠冕，之后，她一步一步走向属于她的王座。 《辉光年纪》中记载：菲洛西亚，原双月第一王妃，为野心、为权柄、为不被背叛、为负心者死，谋取王位，为辉光第一位女皇。 至此，辉光照耀百年，也诞生了无数位女皇。 这一天也是老教皇第一次见到玫利安，女人安安静静地站在菲洛西亚身边，她眼中似乎有着和她姐姐一样厚重的野心，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泛泛的空。 她站在尘世里，却又像个旁观者，仿佛下一秒就要抽身离去。 像是一种入世又出尘的矛盾。 但老教皇却突然有一种想法。 如果神明有形，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找人分享自己的感受，他抓住思利洛斯的手腕：“思利洛斯，你看菲洛西亚陛下身边的女人，她像不像神明大人？” “您也认出她了？教皇大人真不愧是神明大人最虔诚的信徒。”思利洛斯似乎有些诧异，又好像觉得理所应当，“那就是我忠心追随的神明，我的——” “玫利安殿下。” 老教皇看着玫利安，目光灼灼，他回忆起一次和思利洛斯的谈话，青年似乎对如今的王权和神权都充斥着失望，他不止一次直言他曾听神明说起变革，老教皇无数次因为年轻人的话而热血沸腾，但老教皇也承认，他心底是迂腐的，他也希望能攥着权力了了一生。 “教皇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神明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世界腐朽得即将无法运转的秩序，她会不会主动降临凡尘，自己成为那个变革者？” 思利洛斯的话在老教皇心中埋下了种子，再加上他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描述，老教皇第一眼就将玫利安和他心中幻想的神明划上了等号。 他完全陷进了思利洛斯编织的那张网中。 “玫利安殿下。”老教皇站在这个世界权势的最顶端，却端起了对玫利安说不清的尊重，他微微垂下了头，称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一声“殿下”。 老教皇确实发自内心地认为玫利安就是他这么多年发自内心供奉的神明。 在老教皇这样叫住玫利安之后，玫利安和思利洛斯悄悄对视一眼。 成了！ 威纳理如今十分焦虑，老教皇已经有几天没有让他跟在身边了，更让他沉不住气的是，老教皇不知道为什么又找上了他那个妹妹！ 眼见着这几个人越走越近，威纳理再也坐不住了，他迫切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 晨曦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实在是帝诺莫斯惹出的动静太大，莫纳提斯不可能不防他，所以莫纳提斯只能向别人求救，而且他也只可能向菲洛西亚和玫利安求救。 毕竟如果帝诺莫斯继位，对他威纳理的好处只多不少，他不会站在莫纳提斯那边的。 尤其到了现在这种情状...... 他只能联合帝诺莫斯，他先推帝诺莫斯取得王位，再让帝诺莫斯支持他成为教皇！ 威纳理立刻决定修书给帝诺莫斯，思利洛斯已经取代了他在老教皇心目中的位置，那么他一定不能让晨曦落到玫利安手上，如果连帝诺莫斯这个盟友都失去了，他就很难再拿到教皇的权柄了。 “教皇将前往晨曦为玫利安造势，为避免生变，尽快夺权！” 威纳理的信件才叫人送出去，这边玫利安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出发了，所以帝诺莫斯几乎是在收到威纳理来信的同时，也接到了玫利安等人进入晨曦境内的消息。 帝诺莫斯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他来到了软禁莫纳提斯的房间，开门见山道：“莫纳提斯陛下，请你——” “退位！” “这一次，不是请你考虑，是要你立刻决定，而且我并不接受拒绝。” 第112章 晨曦教廷 完 莫纳提斯陛下退位，帝诺莫斯亲王即将继任国王，这是玫利安一到王城就听到的。 甚至来迎接教廷的时候也是帝诺莫斯前来，他好像默认了自己的执政者身份，从头至尾没有提过莫纳提斯一句。 会客厅内，帝诺莫斯自然向老教皇提起加冕礼的事情。 “等等，帝诺莫斯亲王。”玫利安直接打断他的话，“莫纳提斯陛下在哪里？” 帝诺莫斯皱了皱眉：“这里哪里有你——”讲话的份...... “玫利安殿下说的很对。”老教皇立刻支持玫利安的话，“你叫帝诺莫斯对吗？你还未继位，理应让还是国王的你父亲接待我们。” “还是说，你们晨曦的陛下对我有什么不满，不愿亲自接待？”老教皇斜着眼看向帝诺莫斯，冷下脸，帝诺莫斯立刻噤了声。 老教皇说完，又一脸温和地看向玫利安：“玫利安殿下，你觉得呢？” “教皇大人说的很对。”接着，玫利安在气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帝诺莫斯，“所以，帝诺莫斯亲王，莫纳提斯陛下现在在哪里？” 帝诺莫斯咬咬牙，他接到了威纳理的信件，确实知道老教皇会对玫利安别样照顾，但真正看到现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本来以为，是玫利安讨好老教皇，让老教皇对她有所偏爱，但没想到却是老教皇对玫利安百般尊敬。 “莫纳提斯陛下重病，不便见人。”帝诺莫斯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怕过了病气给教皇大人，所以请教皇大人见谅......” 老教皇没有应声，只是转头看向玫利安。 玫利安的意图没有半分松动，这是帝诺莫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态度：“我要见莫纳提斯陛下！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最晚明天中午，我一定要见到莫纳提斯陛下！” “教皇大人，我们走吧！我为您安置！”玫利安伸手将老教皇从椅子上扶起，两人均将帝诺莫斯视若无物，思利洛斯跟在他们身后，青年的身形不似曾经瘦肉，高大得将两人牢牢护住，似是一块忠诚的盔甲。 离开王宫，玫利安直奔威亚耶希公爵府。 她并不打算给帝诺莫斯妥协的机会，她会在明天早上逼宫。 威亚耶希公爵在玫利安离开的这段时间也不断积蓄实力，在皇室未曾察觉的地方，他成功培养出一队忠诚的亲卫兵。 第二天一早，在思利洛斯的带领下，一行人站在了王宫正门前。 “帝诺莫斯亲王囚禁陛下，意图谋反，我等受陛下与教廷所托——” 思利洛斯高声道：“清君侧！” 帝诺莫斯被人押着跪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恨恨地看向玫利安：“你不是说要中午来见陛下吗？你提前逼宫，这才是谋反！” “不！我是不是谋反你说了不算。”玫利安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她没有胜利者的傲慢和幸灾乐祸，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莫纳提斯陛下说得才算。” 玫利安的视线落在他身后，帝诺莫斯艰难地扭头望去，思利洛斯已经带人将莫纳提斯从那个软禁他的房间里接了出来。 他和玫利安不算太长时间没有见面，但他似乎老了很多，曾经还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完全花白，面容也异常憔悴，显然经过失子、被夺权、被软禁，他的脊梁已经无法再挺拔。 莫纳提斯脚步徐徐，走到玫利安和帝诺莫斯中间，他闭了闭眼，沉声道：“帝诺莫斯意图谋反，幸得教廷相助、玫利安相救，我老了，不堪晨曦重担，将传位于——” “玫利安。” “不！你凭什么！”帝诺莫斯红了眼，他不断挣扎着，但身后的侍卫紧锁着他的肩甲，他想引起莫纳提斯和玫利安的注意，但那两人之后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此刻的帝诺莫斯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储，而是成了一条丧家的野犬。 “很高兴可以参加您的加冕礼，玫利安殿下。” 一切尘埃落定，晨曦王宫又恢复如前，不过相较以前自然更加忙碌，因为玫利安定下要在一周以后举行她的加冕礼。 老教皇没有再留在威亚耶希公爵府，还是住进了王宫，他很高兴他认定的神明可以得偿所愿，所以特地在加冕礼前，前来道喜。 “多亏了教皇大人愿意陪我回到晨曦，我才能粉碎帝诺莫斯的阴谋，救出陛下，也才能有我之后的加冕礼。” 老教皇在住进王宫之前也忙了一阵子，因为之前思利洛斯的提醒，老教皇找了几个自己信得过也经思利洛斯和玫利安确定没有问题的心腹调查了威纳理，将他这些年结党营私，意图教皇之位的事情里里外外查了个干净，也在威纳理准备好东西谋害老教皇的时候将他抓了个正着。 所以这次见面也是老教皇处理了威纳理之后，玫利安第一次见他：“教皇大人，听说威纳理对您有不轨之心，虽然我与他并无什么交集，但他也毕竟是我兄长，请问您打算怎样处置他呢？” “对神明不虔诚的人要被惩罚终身侍奉神明，威纳理如今已经是教廷中最平平无奇的侍从，我不会剥夺他生的权利，但也不会再让他得到任何权力，他今后都将一身孑然，侍奉于神明座下。”老教皇多少还是念了旧情，他叹了口气，“毕竟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这样的惩处可能有失偏颇，但殿下放心，他不会再有兴风作浪的可能了......” “教皇大人仁慈，这是威纳理的幸运。” 玫利安并不在意威纳理的生死，问这一句只是想确认老教皇是不是真的认清了威纳理的真面目，虽然老教皇有些天真，又有点拎不清，但至少他在位期间在平衡各国时也算得上公平公正，他是个滥好人，也正因为他是个滥好人，才让这个混乱的世界有了一些喘息的空间。 辉光的事情还需要菲洛西亚处理，所以她并不能到晨曦参加玫利安的加冕礼，不过她派了一队使臣为她送上了丰厚的贺礼。 使臣到王城的那天，也正是玫利安的加冕礼当天。 好好将养了一周的莫纳提斯面色多了几分红润，不再是之前被折磨得似人似鬼的模样，玫利安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权柄，老国王才像是终于了却了心事一般。 莫纳提斯以前从未想过他会将晨曦交到他的小女儿手上，自从那次玫利安对野心毫不掩饰要他不要插手她的帝诺莫斯的斗争，到现在玫利安即将成为晨曦的女皇，其实不过短短一年。 他说不上不了解玫利安，但他就是莫名相信—— 玫利安会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老教皇和心腹一起走上前，心腹手上端着放着冠冕的托盘，老教皇在玫利安面前站定，从托盘上将冠冕拿起来，玫利安不曾低头，老教皇就抬高手臂，不过那双要为女皇戴上冠冕的手被女皇伸手拦了下来。 加冕礼出现了一瞬短暂的落针可闻的寂静。 女皇接过老教皇手中的冠冕，声音掷地有声：“我是晨曦第四任君主玫利安。” “我将——” “为自己加冕。” 女皇拒绝了向神权低头，她亲手将象征着王权的冠冕端正地戴在头顶。 老教皇眼中有什么剧烈闪动着，他心神激动，但他第一时间弯下了腰：“拜见女皇陛下！” 神明选择，将人的权利置于自己之上。 “拜见女皇陛下！” 【叮——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 【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第113章 晨曦教廷 番外 思利洛斯番外·等神明降临 自从他熟悉了在不同世界穿来穿去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地狱开局了。 他一睁眼就已经在角斗场上了，原来的那个小孩子好像已经因为超负荷的打斗没了生息，他才正好接替了这场比赛。 毫无疑问，他赢了下来。 回到角斗场后台分给每个人的那个逼仄的房间，他揉了揉脑袋，把那点隐隐的委屈从脑袋里清空。 实在是好日子过久了，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在这里活下来并不成问题，但同样，他也被限制了自由，他要怎么去找她呢？ 她有点烦，要不直接打出去？ 他本来是想这么做的，只是他突然发现，这个角斗场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无药可救。 角斗场主人重利，但在不损害他利益的前提下他也是仁慈的，其他进入到这里的“选手”也各有各的难处。 他们有的是家人为了抵债被卖进来的可怜人，有的是无路可走只能靠搏命维持家用的顶梁柱。 他们没有对同样身处弱势的冷眼，他们尽全力保证所有人的生命，他们都在努力活着。 比起观众席上那些被鲜血刺激红了眼的道貌岸然的贵族，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慈悲”。 他不禁在想如果说她和自己处在一样的处境，她会怎么选择呢？ 他有些想笑，她是会冷眼旁观着说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然后转头将他们一切安排妥当，表面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但却会从那一刻安稳下来。 他一直知道，那是一位心软的神，因为他也受此恩惠。 所以他选择留下，在这个角斗场里摸爬滚打了三年，他暗地里维持着这里所有人心知肚明又隐而不发的“规则”。角斗场的名声也慢慢在“下等人”中间传开，所有人都说这是一间即便赚不到钱至少可以保留火种的地方。角斗场的选手越来越多了，主人安排的场次也越来越多了，也不断发展出了不同的竞技模式。这样的与众不同是整个晨曦的独一份，所以即便他们在场上很少出现死亡，前来观看的贵族却是越来越多了。 这一天，他是这场比赛的擂主，刚刚结束一场角斗，他在原地慢慢恢复力气，却突然似有所感，他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他所在的地方被光包裹着，而观众希望却是一片昏暗，所以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觉得—— 她来了，而且她正看着他！ 他又赢下一场，然后比赛被叫暂停，主人让人将他带到一个房间，主位上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女，他一眼就确认，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当少女摘下面具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他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这次她并没有认出他是曾与她一起经历过几个世界的那个外来者，本来他还有些失望，而后他发现，并不是她没有认出他，而是她不记得她自己也是个外来者。 这个世界里，她好像没有她原本的记忆。 所以当她问起自己的名字时，他说他叫“思利洛斯”，因为没有那些“以前”作为加持，他只有这样一种向她示好的方式，他想告诉她，他会永远忠于她，她可以永远信任他。 他离开之后也有在打听角斗场的事情，不过那已经是他被莫纳提斯送进侍卫队之后了，他听说那家角斗场已经关门了，原先的主人组起了一支商队，原本的选手也成了这支商队的护卫。 这当然不是机缘巧合下发生的改变，他知道，那个心软的神到底没能对这些苦难视而不见。 当然，他也不是个半点心机没有的傻白甜，其实早在他进入侍卫队之初，他就靠着在角斗场上拼命的打法让大部分人都闭了嘴，所以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只是他每天都会在训练中故意添上些淤青和伤痕。 没有原本记忆的她很好骗，只是看到他受伤就不问原因地给自己打抱不平。 后来他也听侍卫队里和他玩得比较好的人提起过，她第一次发现他受伤的第二天，整个侍卫队就受到了她的敲打。 他很快就见过了她所有的盟友，他了解了她的愿望，她想成为晨曦的女皇。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没有原本记忆的她要比之前更容易受到原主的影响，也更纯粹，更容易快乐。 他觉得这样很好，甚至觉得干脆不要恢复记忆就这样一直下去。 因为他曾经见过她不明原因的抑郁和厌世，那样的她很难快乐，可他希望她快乐。 时间过得很快，她从未要求他掩饰锋芒，所以他就让自己成为所有人目光所及的拔尖的那一个，然后他理所应当地被莫纳提斯注意到，然后他被调到了军队。 一切都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前进着，而他能做的就是确保她的计划万无一失。 后来，他截下联姻的使团，带她前往双月，帮助菲洛西亚夺权...... 再后来，她要他到老教皇面前伪装成神的使者...... 和老教皇说起的那些事，也是他第一次敢于宣之于口。 他第一次见到神明，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本来他不该能记得那时发生的事，可是他就是记住了神明的脸，而后他的成长过程就是一直在寻找神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只是他再次见到神明的时候才恍然觉知，他其实也付出了许多。 可神明并不记得他，但没关系，他拥有了留在神明身边的权利，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老教皇对自己信仰的神明的信仰也如他一样虔诚，所以他对神明的描述很容易就引起了老教皇的共鸣。 在菲洛西亚的加冕礼上， 他由着私心将秘密说出，告诉老教皇，菲洛西亚身边的女人就是他一直追随的神明。 她一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老教皇这么偏向他们，甚至她后来拒绝教皇为她加冕，老教皇都愿意第一次向她低下头颅。 后来她问起，他只是笑着搪塞过去。 只是说，她能如愿就好，中间的弯弯绕绕不值得她烦心。 加冕礼结束不久，她就被系统强制召回，从这世界离开，原本的玫利安又回到了这副身躯。 玫利安是一位十分称职的女皇，她在位期间肃清了晨曦境内的混乱，也叫其他国家不敢来犯，晨曦真正成为了一个独立且安宁的国家。 他见证着这一切，因为他想若澄柒并没有被封锁记忆，应该也会在完成“成为女皇”的任务之余，想办法给这个国家一片安定与祥和。 她不能留下，但他可以替她看见。 【许我漫游于世间， 等神明降临。】 第114章 树凋花零1 澄柒被带回系统空间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完全以为自己是玫利安的日子在她脑海中浅浅地流转一圈，然后渐渐泛白褪色，好像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上一位面任务完成，评级a。】 【欢迎回来！】 “入侵者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还没有，主人那边说他只知道其中一个人是谁，那个人也不会对宿主你不利，但是另一个人就不清楚了。】 “如果他们再出现，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去会一会那个人。” 【这个，我不能和宿主保证我不会插手。】系统认真回应道，【我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宿主的安全。】 “我有分寸，不过你想做什么也随便，不要影响我就可以。” 【好的宿主。】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上一位面后续剧情？】 澄柒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不看了。”她相信玫利安。 “去下个位面吧。” 【正在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倒计时......】 【三......】 【二......】 【一......】 澄柒刚刚被传送离开，系统空间里又闪起了红光，念九动了动耳朵：“又有人入侵了澄柒去过的位面？” 【不不不！这次大条多了！他入侵了宿主刚传送去的位面！】系统屏幕开始乱码，他手忙脚乱地给主人发去消息，然后看向念九，【念九，我待会儿强行将你送过去，你一定要找到宿主！保护她的安全！】他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念九了。 “还用你说！我当然会保护澄柒，不过......” “你不是说有一个不会对澄柒不利吗？” 【关键就是我看不出入侵到位面里的那个人是哪个啊！】主人想来回消息都很慢，一时半会儿又指望不上，系统很糟心。 宿主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没有好下场。 “那你倒是快送我去啊！”系统的焦急感染到了念九，她现在也急得不行。 【我会让你成为宿主认识的某个人，你要接受她的记忆，成为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端倪，你可能会离宿主比较远，但必须要尽快找到宿主。记住，宿主叫牧琉夏！】念九被传送离开时，系统提醒道，【你离开之后，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你，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澄柒睁开眼，正躺在床上，天刚蒙蒙亮，她坐起来，头有些疼，眼睛也有些不舒服，原主前一天好像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宿主，这个位面现在被其中一位非任务执行者入侵了，但是我不确定是哪个人，为了协助你，我把念九传送过去了，等她找到你之前，宿主一定要小心。】 “你把她传送成谁了？” 【一定是寄主认识的人，但是强行传送无法选定目标，所以我也不清楚念九现在是谁。】 “那先算了，先把剧情给我。” 【正在传输剧情，请稍候......】 原主，也是这个小世界的女主，名叫牧琉夏。 这位女主本人呢！应该算是个比较有争议的角色，最开始她应该算是一个商业间谍，由于对家公司老总的意愿被送进男主顾之澈的公司，成为顾之澈的私人助理，之后的几年里专心扮演一个游走在两家公司之间的夹心饼干，两位老总斗智斗勇忙得不可开交，最后两家公司没有半点损失，原主却因为恶意泄露商业机密被公诉，最后对家老总担心自己被卷进去，为了捂嘴将原主谋杀，伪装成畏罪自杀。 之后，原主重生了，重生在她还没有和那些人发生纠葛的时候，上辈子做亏心事要坐牢她没有半点怨言，但被旧主谋杀这件事她耿耿于怀，于是她选择远离这些人，正当她准备开启新人生的时候，却被闺蜜告知自己被顾之澈聘用为私人助理，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原主发现重生后的一切都与她前世的经历不同，唯一不变的只有顾之澈，但顾之澈也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战战兢兢之中，原主和顾之澈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个对家公司老总又一次出现，并且再次找上原主，让她和前世一样成为一名商业间谍，相同的片段引起了原主的恐惧，原主拒绝后立刻着手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这段时间里，那个人找上了原主一个和她关系不太好的同学，并且在事后将罪名转嫁到原主身上。 原剧情中，原主意外得知了他们的计划，先一步办理了辞职和出国手续，对外宣称深造，虽然她离开之后依旧被泼了一身脏水，但是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当事人不在国内，无论是司法机关还是顾之澈都没有办法向她问责，之后过了三年，原主回国，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能与男主公司并立的集团总裁，曾经的旧事又被翻到了台面上，但是因为原主此时已经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很快她就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之后就是男女主的偶像剧情节，两个人不再是上一世或者原主刚重生时那种不对等的关系，势均力敌的碰撞让他们更能坦诚地面对他们的感情，最终走到了一起。 但现在呢，原主并没有得知他们的嫁祸计划，所以出国的计划也没有加急准备，等到事发那天，原主立刻被停职调查，被公诉，最终也没逃过前世被谋杀的结局。 而那位和对家老总联手背刺原主的同学在原主被有关部门带走之后立刻反水帮顾之澈的公司渡过难关，接着又靠因为当初对家的信任才套出来的消息帮顾之澈除掉了不少隐藏的危机，最终被男主奉为座上宾。 澄柒被传送过来的节点正是原主牧琉夏刚刚被陷害的时候，此时顾之澈还没有报警处理，只是将原主停职，他没有限制原主的自由，只是时时刻刻盯着原主的动向，甚至搬到了原主家隔壁。 【叮——主线任务发布：成为所有人无法忘怀的白月光。】 【支线任务发布：尔虞我诈，打倒对家公司！】 澄柒：...... 这个位面的任务怎么感觉奇奇怪怪？ 第115章 树凋花零2 正当澄柒还在思考自己怎么破局，洗掉原主身上的脏水时，门铃响了起来。 澄柒慢吞吞地挪着步子，一开门，果然是顾之澈那张脸。 原剧情男女主的恋爱番外中写过，顾之澈其实很早就对原主有好感，只是原主每次见他都战战兢兢的样子，再加上后来泄露公司机密的脏水，他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 所以现在...... 澄柒上上下下打量了顾之澈一遍。 他在知道原主可能是泄露公司机密的商业间谍但暂时轻拿轻放是因为喜欢原主是吧？ “早餐。”顾之澈拎着早餐袋子进来，里面是原主最喜欢的楼下的生煎。 自从原主被停职，然后发现顾之澈一直盯着自己之后，她就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天天靠囤的速食产品续命，这样过了两天，顾之澈反应过来之后，就天天在饭点敲门给原主送饭。 澄柒让开一条路，顾之澈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摆好，然后坐在餐桌前，然后一直盯着澄柒看。 “顾总，你很闲吗？”澄柒在餐桌前坐好，“有空一直盯着我，不如把事情查清，还我个清白。” “呦！你终于为自己解释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保持沉默呢！”顾之澈脸上是夸张的震惊。 澄柒翻了个白眼，崩坏剧情中的原主是因为精神恍惚分不清情况，才什么都不说，但澄柒不一样啊！她神志清醒，且她长嘴了，她当然要给自己辩护。 “但你只是说一句不是你，为什么我就要相信呢？”顾之澈歪着头看着澄柒。 “顾总，首先你要搞清楚一点，我当初之所以会进顾氏集团成为你的助理，是你求着我来的。”澄柒假笑着，“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不干了，是你找人事好说歹说把我留下的。” 想起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干出来的事，顾之澈觉得澄柒的假笑好像是在嘲笑他，他轻咳一声，把头扭过去：“那换个思路，就是因为你当初是被我硬留下来的，才更有可能轻易被人策反，报我非要让你给我打工的仇。” “我要报这个仇，所以决定把自己送进去？”澄柒一挑眉，“我看起来脑子有问题吗？还是像个法盲？” “也不是不可能啊！”顾之澈有些欠揍地笑笑，“毕竟你看来并不是很聪明。” 澄柒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盯着顾之澈，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你比我更像个傻子，知道我为什么不出门吗？” “为什么？” “只要我出门，就有人等着让我‘畏罪自杀’呢！”澄柒慢悠悠喝粥，“也谢谢你天天盯着我，还给我送饭，让我安全了不少。” “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你，还以为你被掉包了......” “人被圈养起来容易抑郁——”紧接着，澄柒话锋一转，“所以我选择发疯。” 顾之澈不知道是信了澄柒的话还是没信澄柒的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试图从澄柒那里得到一些信息：“既然你会有别人要把你灭口的想法，那你应该不是他们随随便便找来的替罪羊，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些信息。” “你想要洗脱嫌疑，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就是我，所以......”顾之澈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要不要和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就给你提个醒吧！”吃完最后一口生煎，澄柒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在我还没有被陷害泄露公司机密之前，你的老对家来找过我，希望我能把现在被泄露的那份文件偷出来给他，但我没干，原因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脑子没问题，也不是法盲，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说是冯路明在后面捣鬼？”顾之澈和冯路明确实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也确实从小斗到大，“那他真的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吗？” “我可没说他在捣鬼，我只是说他试图策反我而已。”接收到顾之澈怀疑的目光，澄柒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你不信啊？那算了，当我没说过。” “你想让我怀疑我的朋友，总要给我更有力度的理由吧？” “朋友？他知道你把他当朋友吗？你俩不是死对头吗？这种事我这种平头小百姓都知道。” “死对头怎么了？死对头就不是朋友了？”顾之澈嘴硬，“我们家和冯家关系还是很好的，冯路明确实不是那种会在背后使坏的人，所以我并不相信他会想通过策反你刺探顾氏的机密。” “我也说了，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至于你信还是不信，我不关心，随便你。” 一来一回间，澄柒已经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系好垃圾袋，打开门放在门口：“早饭我也吃完了，你该走了，顺便把垃圾帮我带下去。” “啧。”顾之澈朝澄柒做了个鬼脸，“你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哈！” “啊对对对！”澄柒不住地点头，“谢谢顾总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见识。” 顾之澈走了出去，正在澄柒打算关门的时候，被他一把拦住：“牧琉夏，你和我说的事情，我会仔细调查的。” “我还是那句话，随便你。” 顾之澈给原主送了几天饭了，这次还是第一次他离开的时候还算心情不错，之前牧琉夏总是不发一言，即便他其实在心底愿意相信她，但她的沉默总让他觉得他的相信其实是一厢情愿，但现在不一样了。 顾之澈拨出一通电话：“林大少爷，来活了。” 林枫昨晚熬了个大夜打游戏，此时被顾之澈吵醒整个人都很烦躁：“顾之澈你最好有事！” “有事有事！而且是有正事！”听林枫这半死不活的声音，顾之澈就知道这人说不定又通宵了，“你睡醒了去查一查冯路明最近有没有和顾氏的人接触过。” “知道了知道了！”林枫随便敷衍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顾之澈长叹一口气，给自己记了个备忘录：林枫过耳不过脑，记得再提醒他一次。 第116章 树凋花零3 果然睡了一上午的林枫起床后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不断头脑风暴：完蛋，顾之澈之前和我说什么来着？ 林枫紧张得直冒冷汗，这时约摸着他已经起床了的顾之澈默默地发了条信息给他：查冯路明。 “好嘞！”林枫和顾之澈的相处模式向来是相互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所以此时林枫的回应极其狗腿。 然后转头打了个电话给澄柒：“小琉夏，陷害你的人是冯路明啊？”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被陷害的呢？万一我是反水的呢？而且又怎么能确认一定是冯路明呢？也许是我泼脏水呢？”林枫是原主进入顾氏之后第一个向她示好的人，也是崩坏剧情中唯一一个愿意相信原主的人。 林枫是个跳脱的性子，也非常爱玩，所以私下组了一支电竞队伍，但是也是因为林枫太爱玩了，这支队伍也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成绩，后来电竞队伍入不赘出，林家为了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也故意不给他投资，最后是顾之澈出面给林枫一个顾氏集团网络安全部部长的位置，让他拿着一笔勉强能养得起队伍的工资，干些互联网私家侦探的活。 “别逗我了，小琉夏，你要是想耍这种心眼，你早就说了。”林枫戴着耳机，手指在电脑上不停地敲敲敲，“小琉夏，我们都这么熟了，你给我透个答案呗？冯路明到底找了谁当卧底啊？”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找了我，但我没答应。” “别这样嘛！小琉夏~”林枫脸上笑嘻嘻，心里毫无波澜，他实在是聪明的，从第一次见原主对顾之澈一副战战兢兢的对待方式，他就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你一定知道的，有时候我都会以为你是不是重开过，你对一切都有一种战战兢兢的笃定，小琉夏，你骗不过我的哦！” “我真的不知道啊！”原主此时也确实不应该知道是谁陷害了她，所以澄柒也缄口不言，“不过你可以查一查，谁会想要通过陷害我把我除掉，又或者谁会在冯路明想拿我当替罪羊的时候觉得无所谓。” “得嘞！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林枫心满意足地打算挂断电话，“谢谢啦！我会早日还你清白的。” “那也谢谢你啦！”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澄柒还和原主一样蜗居在自己的房子里，此时她正在和原主的闺蜜方焱淼视频通话：“夏夏！你再在你那个屋子里面待着就要发霉啦！出来陪我！快点！” “不要，我是个被陷害的失业青年，我还在颓废。” “你个大骗子！颓废什么颓废！我之前真是信了你的邪！”方焱淼这个又是火又是水的名字非常符合她“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性格，“你好吃好喝被你们老板伺候着的生活很爽是吧？乐不思蜀？我这个闺蜜都不要了？” “哪有！你当然重要啦！但是命更重要。”澄柒认真地点点头，“宝宝，为了我的生命安全——” “你能不能来看我啊！你只想把我叫出去，你为什么不来！” “你不是说你老板一直盯着你嘛？我才不想和你老板排排坐呢......”方焱淼撇撇嘴，随后眼睛一转，神秘兮兮地问道，“夏夏，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被你们老板软禁起来了！” “你霸总小说看多了吧？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犯法。”澄柒面上一阵无语，“我这个疑似商业间谍还没立案呢，你要先把我老板送进去是吧？” “按以前霸总小说的调性，这些总裁多多少少都是法盲，我这么猜测很合理啊！” “你的猜测确实合理，但代数代错啦！” 方焱淼好像从澄柒颇有深意的笑容中悟到了什么，她下意识降低了音量：“夏夏，所以你其实知道什么的对不对？有个霸总真干了什么要被送进去的事情？” “我可没有这么说！没有证据我怎么敢瞎说呢？造谣诽谤也是犯法的。”澄柒摇摇头，“你看我真诚的眼神，我可没有撒谎哦！不过，淼淼，你真的不来找我吗？我也特别想见你呢......” 原主很少这样和方焱淼说话，所以她一瞬间就领悟到了什么，澄柒有些事情想当面拜托她。 方焱淼的脸色沉了一下，随即迅速恢复正常：“没问题，夏夏呼叫，我当然随叫随到。” 她隔着屏幕对上澄柒的双眼：“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来！” 方焱淼的住处离原主家并不远，所以她在顾之澈来给澄柒送晚饭之前见到了澄柒，住在隔壁的顾之澈通过门口的监控看到方焱淼进到澄柒家里，立刻联系了林枫：“方焱淼去找牧琉夏了，你开下监控。” “哥，你这样也是犯法的！” “这种事情不告不理，只要牧琉夏不知道，就没事。”顾之澈说着又翻了个白眼，“再说了，窃听器都用了好几天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个？” 林枫：就是因为窃听器用了几天了才警告你的！ 林枫：你猜她知不知道？ 林枫：我是不会提醒你的！ 林枫悄咪咪地给澄柒发了条信息：【免责声明：有些事情都是你老板干的哦！和我没关系哦！】 然后打开了顾之澈借送饭的机会藏在原主家里的监控的权限。 澄柒当然知道原主家里被安装了什么东西，所以方焱淼一进门就领着她来到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窃听器的范围比较广，她尝试过，并不好避开，电子产品有被林枫入侵过的痕迹，所以澄柒也不愿意在网络上和方焱淼说太多。 她递给方焱淼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盒子，然后被装在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里，里面放了什么方焱淼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 “送你的小礼物，回家再打开哦！不然我怕你在我面前哭！” “少来！你能干出什么感动人心的事？我才不信呢！”方焱淼故意哼哼两声，但眼睛却死死盯着澄柒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小纸条。 【屋子里有窃听器，客厅还有监控，别露馅了。】 第117章 树凋花零4 “我现在就要拆！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方焱淼话音刚落地，门铃紧接着响了起来，澄柒按下她想跟上自己的动作：“你先拆。” 门外，顾之澈举着一手提袋保温盒：“开饭了。” “啊啊啊！牧琉夏！你给我买这个镯子怎么不早说！我昨天刚买回家！”方焱淼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手上还拿着她嘴里说的镯子，“不行！等我回家带上我的镯子去问问能不能退！”然后才好像才看到顾之澈一样，满嘴调侃，“呦！顾总又来送外卖了？” 方焱淼说的镯子其实就是她自己买的那个，只不过她今天穿了一件袖子很长的卫衣，镯子一直被挡着，于是她把自己的镯子摘下来，装作是澄柒刚刚送给她的，然后又戴到手上。 “你好。”顾之澈和方焱淼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不住地在屋子里流转。 方焱淼和澄柒对视一眼，方焱淼早在来门口之前把澄柒交给她的东西放好，此刻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方焱淼想立刻告辞，但是被顾之澈拦了下来，方焱淼再次意图离开，又被拦了下来，方焱淼妥协，方焱淼食不知味，方焱淼终于回家！ 她将澄柒包裹严实的盒子拆开，里面有原主的身份证、护照还有银行卡等等，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澄柒写给她的信。 信中将原主这段时间的生活简单描述了一遍，并告诉方焱淼，她现在正在顾之澈的严密监视下，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自己完成。 “虽然顾之澈表示愿意相信我，去调查冯路明，但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抱有期待，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帮我办个签证，然后买一张一个月后飞英吉利的机票。” “银行卡放在你手上，但是先别用，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监控我的流水，等我走了，你直接转就行。” “只有我离开这个漩涡，我才能独善其身。” “淼淼，我只能靠你了。” 方焱淼觉得自己现在任重而道远。 “明晚有一场宴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方焱淼离开之后，顾之澈才开口。 “怕死，不去。”澄柒摇摇头，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 “不是还有我在？谁敢对你下手？” “万一呢？” “去吧！明天的宴会人很齐全，说不定会有好戏看。”顾之澈继续劝，“去吧去吧！” “你确定是我看戏？不是我被人看戏？”澄柒不信，“我现在可还是疑似商业间谍呢！顾总带我去宴会不得被当猴看？” “好吧！我说实话！是林枫，他说如果不能把你带去宴会，他就不把他查到的东西给我看。” 澄柒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顾之澈这次赴的宴正是冯路明开办的，为了庆祝冯氏集团拿下了与英吉利最负盛名的制香家族达成合作意向，本来顾氏集团也是这笔大单子的有力竞争者，但是出了企划案泄露的事情，顾氏就因此丢失了这次可以进军国际市场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落到了冯氏集团手中，之前顾之澈认为冯路明不会在背后使些阴损手段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和企划案泄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澄柒和他说过冯路明曾想策反她之后，他也会下意识按照澄柒为他搭建的格式思考，那么冯路明拿下这笔大单子也可以当做一种间接证据。 最终澄柒还是答应了顾之澈的请求。 所以当顾之澈携着澄柒走进宴会厅的时候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是为向来身边只跟着林枫的顾之澈，二是为被锤疑似“商业间谍”的澄柒。 这样的组合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 澄柒的目光落在宴会厅的各个人脸上，直到与一个人对上视线，那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善，澄柒在原主的记忆中对上了那人的身份。 宋颜，原主的大学同学，也是剧情中说服冯路明陷害原主的人。 宋颜的家世其实并不差，按理说她也可以进入自家企业，根本没有必要进顾氏工作，之所以死抓着顾氏不放也只不过是为了顾之澈。 当初宋颜和原主一起被顾氏录取进了总裁办，但只有原主是顾之澈的私人助理，因为这件事宋颜没少明里暗里给原主使绊子。 也许宋颜和顾之澈之间是有些故事的，但是好像只有宋颜一个人记得，因为顾之澈看向宋颜的目光向来陌生。 澄柒想，也是时候会一会这位幕后主使之一了。 “牧琉夏，好久不见啊！”宴会开始不久，澄柒就和顾之澈分开了，顾之澈倒是想把澄柒扣在身边，但澄柒以对那些商业中的阿谀奉承不感兴趣为由，独自到二楼的开放阳台处透透气，不久之后，宋颜就跟了上来。 “好久不见，听说我走了之后，你们总裁办忙了不少。”澄柒朝宋颜举了下酒杯，“让你们帮我处理工作，真是辛苦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顾总的私人助理了，都是我分内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要不是你鬼迷心窍，我也没有这个机会不是吗？”宋颜带着些许得意，但再往深处看去，又好像有些愤懑，“另外，我还要提醒你，顾总已经着手报案了，你很快就要接受警方调查了，自由的日子不多了，好好享受吧！” “是吗？那顾之澈还挺会装的，这么多天一直在我面前晃悠，半点风声都没被我发现？”澄柒眼见着宋颜的脸色变了，她故意夸张地捂住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顾之澈不打算追究我了，但你不愿意所以故意框我来着？” “你说顾总这几天一直和你在一起？”宋颜确实是撒谎了，顾之澈这段时间为了能一直盯着原主改为了居家办公，宋颜成为他的私人助理之后其实也没怎么见过顾之澈，几天前她接到了顾之澈的电话，说他要暂停对牧琉夏的调查，并且不打算报案。 宋颜当然不愿意！她费了这么大功夫可不是为了牧琉夏能这么轻松就把自己摘出去的！ 第118章 树凋花零5 “当然了，你不知道？顾之澈这段时间在给我做外卖员。”虽然澄柒不知道宋颜是因为什么才喜欢顾之澈，但她知道宋颜是因为顾之澈才不喜欢原主，她希望能从宋颜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宋颜，你在说谎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宋颜面上有一丝难堪，她眼神幽深，死死盯着澄柒：“牧琉夏，上学的时候，我其实很喜欢你的，你身上有所有吸引人的特质，可是你为什么也要到顾氏工作？如果你不自己走进来，我会永远那么喜欢你......” “你喜欢顾之澈？你喜欢顾之澈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恶意转向我呢？我消失了，顾之澈就一定会喜欢你吗？”无论是澄柒还是原主，她们都是独立且清醒的，她们时刻记得她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牧琉夏前世为了谋求一个好的未来成为商业间谍，所以牧琉夏重生归来第一时间想和顾氏集团划清界限，所以原本剧情中的牧琉夏在得知自己即将被陷害没有将宝押在顾之澈身上而是选择自己跳脱出这个是非之地等到羽翼丰满再还自己清白。 甚至在崩坏剧情中，如果不是牧琉夏自己分不清前世今生被强行降智，她也未必不能闯出来。 “宋颜，你是你，无论你想做什么，你的出发点应该是你。” “我的出发点就是我。”宋颜懂澄柒的意图，她也听出了澄柒画中的含义，“我要把我想要的人和事统统抓在我手心，为了达成目的，我可以背叛良心、背叛道德、背叛法律，我没有底线。” 宋颜也是清醒的，她直面自己的欲望，她为了实现欲望无所不用其极，她不愿意试探，内耗，她只需要将挡在她前面的人尽数除去，她喜欢顾之澈，甚至不需要顾之澈像她一样喜欢她，只要她是在站在他身边唯一的人，甚至是何种关系都无所谓。 宋颜曾经喜欢牧琉夏，是因为牧琉夏是她用尽全力想活成、却难以活成的模样，靠得远时，她希望能一直看着，寻找慰藉；但一旦这个人影响了她的利益，羡慕就会变成嫉妒和恨，她想毁掉的并不只是牧琉夏，还有向往那种人生的她自己，她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诫自己，她做出的一切选择没有错，她成为这样的自己没有错！ “你就这么和我说了？你不担心我会录音？” “你不会。”宋颜摇摇头，“你只是想要个真相，但不会想通过这样的‘捷径’取胜。” “别太相信我，毕竟我不太相信顾之澈能调查出真相。” “你如果真打算靠套我的话洗清自己，就不会让方焱淼帮你准备出国的手续了。” 澄柒靠着阳台的围栏，斜着眼看向身侧的宋颜：“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我认识你们两个人的时间，还是要比顾氏这些人更久一点的。”宋颜看着澄柒的眼睛，“我确实没想到，连‘商业间谍’这么大的污名都没能让顾之澈真正怀疑你，我真是很羡慕......但还好你现在想离开，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我可以和你休战。” “我事先声明，我要离开不是因为怕了你，纯粹就是我想离开。” “我知道啊！”宋颜理直气壮，“我只是单纯想看顾之澈也被自己喜欢的人看不上而已，毕竟这世界上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求而不得吧？” “牧琉夏，我愿意放过你，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宋颜背着光，整张脸都在阴影里，澄柒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我帮你离开，你也一定不要回来......” “那我可不能保证。”澄柒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不喜欢被泼脏水的感觉，我迟早是要回来还自己一个清白的。” “既然我现在干不掉你，顾之澈又查不到我，那就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宋颜朝澄柒举杯，“真到那个时候各凭本事，你觉得如何？” “可以。”澄柒和宋颜的酒杯轻轻碰撞了一下。 澄柒最终还是被顾之澈带在身边，宋颜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她从小就认识顾之澈了，也是在一场宴会上。 宋家不过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企业，父亲被养的有些懦弱，不得祖父喜欢，连带着宋颜也不得祖父喜欢，所以宋颜自小生活在一阵水深火热之中，原本宋家是攀不上顾家人在的宴会的，但宋颜的大伯争气，拿下了林家的单子，宋颜才有机会见到顾之澈。 宋家的风评在圈子里比较一般，宋颜作为宋家为数不多的女孩子，和堂姐一样一直被当做联姻的筹码，堂姐一早了解了这样的命运，她不愿认命，但她选择消费自己的名声，所以堂姐的风评不好早早被传开，即使宋家有意遮掩也于事无补。 宋颜也同样不认命，但她没有堂姐那种破釜沉舟的魄力，所以那些看不惯或者与堂姐有仇的人就将目光落在了宋颜身上，那时宋颜年纪不大，再加上深受父亲的影响，尽管她心中诸多感想，但丝毫不敢发作，她只能忍耐，将所有的挖苦和讽刺咽进肚子里。 顾之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顾之澈站在她身前，挡住了一切冰冷的蔑视。 艰难时贪恋的温暖最是戒不掉，宋颜这一沉沦就是十几年，陌生人的挤兑、父亲的委曲求全，让她逐渐被养成有些扭曲的个性，她想要的不择手段一定要得到，所以她在心底暗暗喜欢顾之澈十几年，从孩提时代就将整颗心交付出去，她绝对无法放手，哪怕现在她的感情可能已经扭曲，但她无法放手。 她在顾之澈身后看了他很久，看见没有人能走到他身边，她无疑不是欣喜的，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维持很久，久到足够她走到顾之澈面前，但牧琉夏先出现了...... 牧琉夏一出现就吸引了顾之澈全部的目光，宋颜最清楚不过，因为她做梦都想被顾之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 第119章 树凋花零6 宋颜知道，如果不想办法让牧琉夏从那样的注视下离开，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进那个人了...... 答应冯路明偷取公司机密陷害牧琉夏，就是宋颜对这件事的应对，用这样的方式，让牧琉夏彻底出局，之后她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等到顾之澈看见她，就像这次牧琉夏被停职，她接替了牧琉夏的工作岗位一样。 但宋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顾之澈并没有相信牧琉夏就是那个商业间谍，或者说得更直白点，他根本不相信，或者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牧琉夏让她辩无可辩，顾之澈还是会对牧琉夏轻拿轻放，就像现在一样，仅仅是澄柒一句否定，顾之澈就不再查下去了。 但还好，宋颜想，顾之澈另眼相看的牧琉夏并不想留在他身边。 宋颜想着，觉得有点想笑，真是太有趣了。 林枫到宴会的中后期才找上顾之澈，他十分愉快地和澄柒打了招呼：“哈喽，小琉夏，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们聊。”澄柒说完就打算离开，作为当事人她并不想参与到这件和她有关的事情里，不过被林枫拦了下来：“别啊！听听嘛！” 澄柒被按下来，就立刻扭过头，表示自己不参与讨论。 顾之澈对这种鸵鸟行为不做评价，他向林枫示意，可以开始表演他的调查结果了。 林枫坐在顾之澈对面：“据我一些浅薄的调查，冯路明这些年确实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着林枫还有点激动，他往前坐了坐：“哇！顾之澈，我和你说啊！可精彩了！” “前年陆家那个私生子还记得吧？本来冯路明是和他联手打算干掉陆家老大的，但没想到那个私生子是来钓鱼的，人家和正房大少爷关系好着呢！然后反手就把冯路明卖了！陆家那个还说他和你提起过，你半点没信，都给他整无语了。” “还有还有！程家那个恋爱脑，那位大小姐被冯路明骗得几乎把自家企业全买了，最后还在那装无辜，给程家老爷子气得呦！不过这事外人好像都不知道，程家那位当家人真是能忍啊！” 林枫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直到顾之澈即将忍无可忍的时候，林枫终于说到正题：“至于往顾氏安插间谍这件事，其实很早之前他就有这个打算了，总裁办之前有一个人就是被他送进来的，不过进来小半年半点有用的事情都没打听出来，后来又因为工作失误被你开了，所以后来在听说小琉夏在你那里当了几个月私人助理，才把视线放到小琉夏身上，小琉夏确实没同意，但说实话哦！”林枫的目光落到澄柒身上，里面饱含深意，“小琉夏的反应可真是有趣，但这我就不和你讲了。” 顾之澈刚才还想问问具体怎么个有趣法，就被林枫下一句话堵住，他轻轻咳嗽一声，换了个姿势，装作刚刚什么也没想说，林枫自然也注意到了，但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接着又说：“但后来冯路明又找了什么人，我暂时还没找出来，至于是冯路明真的找了另一个人，还是小琉夏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讲，虽然我相信小琉夏百分之百清白，但是理论上小琉夏还是有嫌疑的哦！” “那就是没有嫌疑。”顾之澈直接拍板，他看着林枫吊儿郎当的笑脸，半点笑不出来，他其实不相信林枫真的没有调查出来，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枫为什么要包庇这个人。 “林枫，我不会等你告诉我这个结果很久。” “当然，我有分寸。”林枫也没想过自己能骗过顾之澈，冯路明能骗过他是因为他们不熟，但林枫可不一样，他和顾之澈从小一起长大，这辈子几乎都没有分开过。 “让我和小琉夏聊两句？”顾之澈听着一挑眉，林枫才又补充道，“单独谈。” 顾之澈瞥了一眼在一边装聋的澄柒，又看了一眼林枫期待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我走我走！我就是个怨种，被你们蒙在鼓里，还得给你们密谋腾地方！” “慢走！顾大善人！”林枫欢快地挥手，直到看不见顾之澈的身影，他才敛下笑意，对澄柒道：“你不应该没发现这件事是宋颜在背后做的，你为什么没有在这件事被挑出来之前先离开这里？” 澄柒坐直了一些，看向林枫的眼神里写满了探究：“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一定会知道呢？” “如果你不知道你不会和阿澈说有关冯路明的事情，但是也不对......”林枫晃了晃脑袋，有些想不通，“可如果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离开？” “因为我不是牧琉夏。”林枫短短几句话中让澄柒察觉到了某种可能，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外来者的身份，甚至期待这样的不同能为接下来的事情带来怎样的波澜，“林枫，你觉醒了？” 林枫不出她所料地点了点头。 林枫觉醒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就在他查出是宋颜和冯路明联合陷害牧琉夏之后，他了解到的剧情是牧琉夏重生后的正常剧情，从最开始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后，他想过要找牧琉夏聊一聊，因为按照现在的走向，唯一一个做出了区别于剧情行为的就是牧琉夏，但是他先一步撞上了宋颜。 觉醒后的林枫得到的剧情比澄柒要更完备一点，他除了知道宋颜之后会反水之外，还知道宋颜靠一个秘密得到了英吉利那个制香世家取得了联系，虽然她人品上确实存在瑕疵，但对顾之澈来说是无害的，所以林枫和她摊牌说查到了她和冯路明联手陷害牧琉夏的事情，但也说不会把这件事在顾之澈面前捅破，宋颜虽然不解林枫这样做的用意，但与她百利无一害，至于他说的不能对顾之澈不利，还有不要在找牧琉夏不痛快的事，宋颜前一句进脑子，后一句过一遍。 这也是宋颜在澄柒面前信誓旦旦自己不会被顾之澈查到的原因。 第120章 树凋花零7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牧琉夏的？你为什么不按照剧情走向走？” “我成为牧琉夏的时候已经是她被停职查办之后了。”澄柒半点没有保留，把自己知道的交代了个遍，“我得到的剧情和你不知道的不太一样，牧琉夏会因为这次被陷害一蹶不振，然后作为替死鬼‘畏罪自杀’，所以我才会成为她。” 林枫边听边点头边仔细思索：“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 “把剧情拉回正轨。”澄柒说道，“我准备出国，你打算帮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看啊！你是外来的，我是觉醒的，既然如此给我升个番不过分吧！让我男二上位一下？”林枫吊儿郎当。 “你没这个机会，因为你是方焱淼的配平文学来着。”澄柒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林枫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那凭什么我看到的剧情里我一辈子孤独终老来着？” “也许是你潜意识里想当牧琉夏的男二号？”澄柒撑着脸，别有深意，“可惜了，我不是牧琉夏哦！” 澄柒本人好像并没有发觉到，但系统一早就有了觉察，有了上一个世界全心全意成为玫利安的经历，澄柒的情绪要比以前更加容易被调动。 系统又看了一遍主人的回复，除了告诉他无论是哪个非任务执行者澄柒都有办法应对，让他不必担心以外，还交给他一项任务。 【我看到澄柒的情商数值有在波动，你想办法选择一些更可能激起她情绪波动的小世界，但也不要太刻意，会被她发现。等到数值上升到a，就带她回来。】 系统有些犯了难，他决定顺其自然，如果他在背后用什么手段计谋，肯定一眼就被宿主看出来，所以他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很快到了澄柒和方焱淼约定的日子，前有宋颜在明面用公司事务拖住顾之澈，后有林枫在暗处对澄柒的“出逃计划”睁一眼闭一眼，最终澄柒如愿坐上了飞往英吉利的航班。 甚至顾之澈发现澄柒家早已人去楼空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了。 他第一次有一种浓烈的被背叛和戏耍的愤怒感，他直接找上林枫，不只是放走澄柒的事情，还有林枫隐瞒公司中与冯路明联合起来的商业间谍的事情。 “阿澈，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原因，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不会害你。”林枫没有正面回答顾之澈的问题，也不打算直面顾之澈的愤怒，“我隐瞒了那个人的身份不假，但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好！好！那个间谍的事情先不提，你又为什么要放走牧琉夏？” “你为什么一定要扣下小琉夏？明明你也确定了，那个间谍不是小琉夏，那么她离开有什么不可以呢？”林枫反问道。 顾之澈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阿澈，你也应该要尊重一下小琉夏的意见，她不想留在这里。你是不是也应该反省一下，你凭什么可以对别人的人生那么独断专横？” “那又怎么样呢？我想她留在这里，就和之前我一定要留下她做我的私人助理一样。”顾之澈不反省，他心想，那咋了？他就要独断专横，他偏要勉强，“就像你隐瞒我也不会害我一样，我不放她走，我也不会害她。” “你不放她走就是在害她！”林枫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冯路明为什么要策反小琉夏？因为他知道你对这个私人助理不一般，他觉得小琉夏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那个间谍为什么要陷害小琉夏？因为她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一个最容易接近你的位置！” “顾之澈，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害她，但她从头至尾遭受的一切恶意都是因为你！” 林枫之后又向澄柒问了很多崩坏剧情的走向，因为他无法理解他明明一直都认为牧琉夏没有泄露顾氏机密为什么没能还她清白。 直到澄柒愿意告诉她原主重生的秘密，直到澄柒告诉她原主在被顾之澈严密监控之后出现严重的精神问题，根本没办法区别前世今生，最后只能重蹈覆辙。 “她可能到最后还以为自己罪有应得吧！” 林枫想，凭什么呢？ 即便上辈子的牧琉夏罪有应得，但这辈子的牧琉夏就仅仅是因为顾之澈的一意孤行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 做错事的明明是顾之澈和宋颜，但结果却要牧琉夏来承担，凭什么呢？ 林枫的控诉好像在一瞬间抽干了顾之澈全身的力气，他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论他怎么反驳，言语间都是无力的。 “她现在在哪？” “你冥顽不灵吗？”林枫一瞬间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之澈是这样的。 “不是的！不是的......”顾之澈重复两遍，好像是在说服自己，在对方没有打算回来之前，不要打扰对方的生活，“我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啊！自己查吧！”虽然澄柒说如果顾之澈想知道她去哪了直接告诉他就行，但林枫觉得这实在太便宜顾之澈了。 英吉利并不是一片原主完全陌生的土地，在她还小的时候曾和父母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这也是原剧情中原主想要离开第一时间想到这里的原因。 不过和原主不同，澄柒没有第一时间考虑工作的问题，而是真的放松身心度假了一段时间，最后她来到了英吉利最大的制香世家——塞西瓦家族，所在的城市。 然后递上了一封拜帖。 塞西瓦家族的小女儿，尤莉叶·塞西瓦如今接替了母亲，主要负责塞西瓦家族在社交领域的一切事务，其中就包括整理各个家族的邀约和拜帖，这天她正好看到了澄柒递上来的这封拜帖，尤莉叶眼神一亮，立即叫来了管家米切尔夫人：“我想要宴请这位有趣的东方姑娘，米切尔夫人，你安排一下，就明天。” 第121章 树凋花零8 “好的，尤莉叶小姐。” 澄柒应邀在第二天来到了塞西瓦家族的庄园，米切尔夫人一路将澄柒引到尤莉叶面前。 “尤莉叶小姐，这就是递上拜帖的牧琉夏小姐。” “谢谢你，米切尔夫人，我想和这位东方女孩单独聊聊。” “是的，尤莉叶小姐，我这就去准备茶点。” 待到米切尔夫人退出会客厅，澄柒对上尤莉叶的目光：“好久不见，念九。” “唉！你一眼就认出来啦！”尤莉叶本来是想卖个关子，却没想澄柒要比她想象中要敏锐得多，不出她所料的话，大概从澄柒进来的那一刻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猜到了她就是念九，“你太聪明了！一点也不好玩！” “澄柒，我本来想要去找你的，但是一直被困在英吉利，尤莉叶的家人不让我出去，你没事吧？系统说的那个人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我还没有见过那个人。” “那就好，如果我都来了，还没办法保护你，那实在太惭愧了。”尤莉叶眼睛滴溜溜地转，思考该用什么方法把澄柒留在塞西瓦家族，忽的她眼睛一亮，“澄柒，你会不会制香啊？” “原主是会的，虽然好像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所以我可能需要亲眼看到有人操作一遍。” “那你和我来。”尤莉叶拉着澄柒的手走到另一个庭院，上到顶层，顶层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可以看到下面，那里正有人在制香。 那人动作行云流水，随着那个人，澄柒好像觉得原主的记忆中也浮现出了类似的画面，她好像在那一刻代入进原主的视角，亲身经历了一次制香。 “可以了。”澄柒转头对旁边的尤莉叶道。 “那要不要试一试？”尤莉叶提议道，澄柒点点头。 尤莉叶带澄柒到了一间独立的制香室，向她介绍道：“这是尤莉叶姐姐的制香室，自从她死后，这间制香室就交给了尤莉叶，虽然尤莉叶并没有什么制香天赋。” 澄柒立刻进入了状态，每个环节都像曾经练习过无数遍一般娴熟，这不是澄柒的能力，是原主的肌肉记忆，原主并不像是从没接受过系统训练的爱好者，她更像是被精心培养过，然后忘记了。 尤莉叶在一边看得一阵惊叹，没过多久，澄柒所制的第一瓶香水问世了，尤莉叶立刻拿过来闻了闻，第一下她好像什么都没有闻到，过了一会儿好像鼻间有淡淡的余香，第二下香气十分淡雅，不甚浓郁，让人神清气爽，第三下尤莉叶有些说不好那种感觉，有一种熟悉感，让她想要流泪。 “自从尤莉叶的姐姐死后，塞西瓦夫人一直想找一个制香天赋高的女孩子为养女。”尤莉叶将那一小瓶香水小心翼翼地放好，“澄柒，我觉得你会符合塞西瓦夫人的要求，我会向她引荐你。” 原剧情中，牧琉夏并没有澄柒这种魄力，直接找上塞西瓦家族，而是进入一家小公司从默默无闻的小制香师做起，经过多年的打拼才成了一家足够与顾氏并立的企业的执行总裁。 当天晚上，尤莉叶就和塞西瓦夫人提起了澄柒的事情，还将澄柒调制的香水递给她：“母亲，今天我见到了一个东方女孩，她很特别，我和她交流了很多有关的制香的事情，她还给我留下了一瓶她的作品，您也闻闻看！一定也会觉得惊喜的！” “很少见你对别人有这么高的评价。”塞西瓦夫人接过尤莉叶递过来的香水瓶子，滴了几滴在塞西瓦庄园中随处可见的扩香石上，她感受着空气中的味道，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尤莉叶，你确定这瓶香水是那位东方女孩的作品？” “我确定，是我看着她调制出来的。”尤莉叶挺了挺胸膛，似乎与有荣焉，“是不是很棒？” “是，是的。”塞西瓦夫人好像有些恍惚，她忽的抓住尤莉叶的手，“尤莉叶，我要见见这个姑娘。” “好......好的，我约了她明天再过来。” 第二天澄柒再次来到塞西瓦庄园，尤莉叶急急忙忙先迎了迎她，然后在她耳边悄咪咪地说：“澄柒，塞西瓦夫人一定要见你，而且昨天她闻了你的香水之后表情有些奇怪，你一会儿注意一点哦！” 澄柒点点头，尤莉叶才带着澄柒来到塞西瓦夫人面前，澄柒端着礼貌的微笑：“您好，塞西瓦夫人，我是牧琉夏。” 澄柒对上塞西瓦夫人的视线，面前的妇人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澄柒面前，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上澄柒的脸：“芙林娅......” “芙林娅？那不是......”尤莉叶有些奇怪，那不是塞西瓦家族死去的大女儿的名字吗？ “母亲，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牧琉夏，不是芙林娅姐姐。”眼见着塞西瓦夫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尤莉叶急急忙忙将两个人分开。 “不！不会的！”塞西瓦夫人很笃定，“尤莉叶，那时候你还小，所以你并不清楚，你之前给我的那瓶香水，和芙林娅最后一个作品的味道非常相似，所以我才一定要见见这个姑娘。” “虽然芙林娅离开的时候还很小，但你现在的样子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你就是芙林娅，你就是！”塞西瓦夫人紧紧握着澄柒的手，仿佛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夫人，我的面相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纯正的东方人，不太可能是塞西瓦家族的孩子。”虽然澄柒直觉塞西瓦夫人并没有认错人，而且原主的肌肉记忆也指向她是自幼经受过系统训练的制香师，但她还是这样说道。 “芙林娅就是个东方孩子，她是塞西瓦家族收养的孩子。”塞西瓦夫人也知道仅仅是她的一面之词，不会让澄柒相信，所以她决定带着澄柒和尤莉叶见见证据，“你们和我来。” 芙林娅的房间一直被保留着，而且有人定期打扫，不过尤莉叶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房间，塞西瓦家族的其他人一般也不愿意来到这个房间。 第122章 树凋花零9 这么多年过去，这其实也是塞西瓦夫人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但里面的陈设还与她最后一次踏入这里时一样，她径直走向芙林娅的书桌，拿起上面装着她和芙林娅合照的相框，对着澄柒招手：“孩子，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小时候的样子？”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但眉眼间与原主十分相似，确实像是一个人的年少和成人，澄柒印象中，原主年幼时也确实是这个模样。 “是和我很像。” “你一定是芙林娅。”塞西瓦夫人十分笃定，她轻轻地拥抱了澄柒，“欢迎回来，我的孩子。” 塞西瓦夫人立刻敲定了澄柒就是芙林娅·塞西瓦这件事，因为并没有绝对有力的证据证明，塞西瓦夫人并不介意澄柒只当做是她认为澄柒的制香天赋不错，起了爱才之心，才收她为养女。 澄柒知道，塞西瓦夫人更看重的其实就是原主的制香天赋，即便她不是芙林娅，她也会成为塞西瓦家族的养女。 或许塞西瓦夫人和芙林娅的关系还算得上亲厚，但本质上她收养芙林娅也是为了给塞西瓦家族留下一位人才，这也是芙林娅“死”后，塞西瓦夫人一直有找另一个孩子替代芙林娅打算的原因。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澄柒现在是塞西瓦家族对外宣称的长女芙林娅·塞西瓦，也是塞西瓦家族的首席制香师。 这对她是有利的，这样就足够了。 当天晚上，澄柒就被留在了塞西瓦庄园，米切尔夫人带着几位侍从从澄柒入住的酒店将她的行李全部搬进了芙林娅的房间。 晚饭前，她见到了塞西瓦家族如今对外的掌权人，尤莉叶的哥哥，伊斯特·塞西瓦。 “伊斯特，芙林娅离开庄园很久了，对如今塞西瓦家族的发展并不了解，你尽快带她熟悉这里的一切。” “好的，母亲。” 晚饭后，伊斯特直接邀请澄柒一起到书房谈谈。 临走前，澄柒瞥了一眼正吃得开心的尤莉叶，心中暗想，系统把念九送过来有什么用呢？ “请坐。”两人进了门，伊斯特指向沙发让澄柒落座，自己则是关上房门，再坐在澄柒对面。 “谢谢。”澄柒应了一句，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只是偶然发现了你，想提前来打个招呼。”伊斯特端着亲切的微笑，“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别的事情，但我想，即便之前没有交集，也应该来和小姐打个招呼。” “你叫什么名字？” 伊斯特站起身，标准的90度鞠躬行了一个绅士礼：“初次见面，小姐。”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名樊卿沇，是您的侍者。” “终于，见到您了。” 伊斯特的眼睛看狗都深情，尤其他看向澄柒时眼睛微微发亮，似乎带着些别的意味，可惜澄柒半点识别不出。 “我知道你，可是你之前不都是躲着我走的？” “但是我以为，您并不想见到我。”伊斯特脸色间有某种忧虑，但很快又被笑容代替，“不过现在我觉得小姐不会不想见到我了~” 澄柒：我持保留意见。 澄柒不想正面回应这件事，转移话题道：“你是来找谁的？” “小姐您也认识，是慕家的二小姐。” “慕家二小姐？”澄柒的声音染上几分疑惑，“她不是死了吗？”随后又一阵了然，“哦！我说呢......原来死的不是她啊......” “其实，我来找小姐也还有一事相求。” “说说看。” “请您关照她。”伊斯特说道，“如果您在小世界碰巧遇到她的话。” “可以。”澄柒点了点头。 “多谢小姐。”伊斯特再次90度弯腰，然后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另外，小姐，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澄柒微微抬眸看向他。 “我第一次试图找您的时候，正好是在您脱离小世界之后，那时我碰巧遇见了另一个人也在找您。” “系统也和我说，有两个非任务执行者闯入了我曾经去过的小世界。” “我曾与他有旧，他对我也算得上友善，所以和我说了他来此的意图。”伊斯特面色严肃下来，“小姐，他是抱着杀您的念头来的。” 澄柒看着伊斯特，不为所动。 伊斯特觉得澄柒甚至想吐槽一句：那咋了？ “小姐，您认真点。” “我又不会死，这点你很清楚。”澄柒不以为意，“再说了，如果我死了，你就能接替我的位置了，不好吗？” 伊斯特似乎有一瞬间整个人都黯淡下来，随即又恢复如常：“小姐，你这是污蔑，我可没有觊觎你的位置。” 不过......我当然希望你好好活着。 转眼过了两年，澄柒已经完全适应了芙林娅的身份，而且在她的暗中操作下，塞西瓦家族和冯氏集团的合作也已经终止，所以塞西瓦家族理所应当地第二次将目光投向华夏，澄柒也决定在这个时间回去。 “母亲，这次就让我去考察合作对象吧！”两年来，芙林娅·塞西瓦这个名字被所有制香师熟知，他们都知道塞西瓦家族有一位天才横空出世，不过在澄柒的要求下，并没有人对外说出除了“芙林娅·塞西瓦”这个名字以外与澄柒有关的任何信息。 “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塞西瓦夫人一口应下，“专业上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对外那些应酬就推给伊斯特好了。” “好的，母亲。” “母亲，我也想去。”尤莉叶早就受够了在庄园里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可以吗？” 塞西瓦夫人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尤莉叶也确实到了该出去历练的时候了，但这次就和你哥哥姐姐一起去吧！” “好耶！”尤莉叶跳起来抱住澄柒，“可以一起去咯！” 塞西瓦家族即将到华夏寻找合作对象的消息一流出就引起了国内所有大牌制香企业的注意，其中便以顾氏集团和冯氏集团为首。 第123章 树凋花零10 这两年，顾之澈和冯路明彻底撕破了脸，两家企业打得不可开交，有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宋颜算一个。 当年澄柒离开，顾之澈沉寂了好久，之前商业机密泄露的事情最终他没有在追究，连带着顾氏集团在一段时间内都像消失了一样，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久到冯路明自己都觉得顾之澈是真的不打算再翻旧账了，顾之澈却突然“疯”了起来，具体表现为自杀式找冯氏集团麻烦，碰巧那时还是澄柒在塞西瓦家族站稳脚跟后，开始搅合两家企业合作的时候，冯氏集团被前后夹击，冯路明还真吃了不少亏。 从那之后，冯氏集团和顾氏集团算是正式开战了，宋颜一直把造成两家企业不死不休元凶的名头按在澄柒头上，但另一个知道内情的林枫不这么认为。 因为顾之澈突然发疯的时间，还发生了另一件事—— 芙林娅·塞西瓦第一次作为主理人，完成一系列塞西瓦家族的新品。 林枫知道，顾之澈年少时曾在英吉利生活过一段时间，林枫听他说过，他认识了一个极有天赋的制香师，就叫——芙林娅。 所以在顾之澈考虑接机人选的时候，林枫自告奋勇，他实在想见见那位芙林娅小姐，所以，他此刻站在了接机大厅。 澄柒和尤莉叶是先伊斯特一步离开的，她们就像其他来到这个城市游玩的旅客一样，交流着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当然主要是尤莉叶在激动。 林枫视线一扫，正看见澄柒的侧脸，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但伊斯特紧接着也出来了。 这两年过去，他多少也安稳了下来，不再像从前那样任性只顾自己，那个玩票兴致的电竞俱乐部早就被他解散，如今他正式在顾氏任职，并为进入自家企业做准备。 因此，他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向伊斯特递上顾氏集团的拜帖，至于他那一眼看到的是不是澄柒，现在不在他思考的范围内。 回到顾氏述职后，林枫犹豫了很久，最后是顾之澈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事吗？” “阿澈，我今天在机场还看到了一个人。”林枫斟酌了一下措辞，最终选择了最直白的说法，“小琉夏好像回来了。” 顾之澈握笔的手紧了紧，他抬起头，心里好像掀起了惊涛骇浪：“你确定吗？” “我只远远看到了一眼。” “没关系。”顾之澈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如果她真的回来了，总会遇到的。” 这场重逢没有很晚到来，几天后，伊斯特应邀出席顾氏的宴会，澄柒和尤莉叶同去，当澄柒走入众人的视线，很多人的记忆回到了两年前冯氏那场庆功宴。 宋颜几乎被打了措手不及，她没想到仅仅两年，牧琉夏就回来了。 “顾总，感谢你的邀请。”伊斯特带着澄柒两人先来和顾之澈打招呼。 顾之澈强行将目光从澄柒身上移动到伊斯特身上，他和伊斯特碰杯：“初次见面，伊斯特先生，感谢您赏脸。”随后他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看向澄柒。 伊斯特自然注意到顾之澈的不对劲，而且之前他也听澄柒说过，牧琉夏与顾之澈之间的种种，他勾唇一笑：“向顾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位妹妹，芙林娅和尤莉叶。” “芙......林娅？”澄柒在伊斯特叫出“芙林娅”的时候微微颔首，一瞬间就引起了三个人的讶异。 “好久不见。”澄柒揣着礼貌的微笑，“之后塞西瓦家族对各位企业的考察由我全权负责，各位，可能又要一起共事了，以后请多关照。” 顾之澈、林枫、宋颜神色各异。 “不知道接下来由哪一位与我对接？如果他在现场的话，我可以先见一见。” “是我。”澄柒问完，宋颜就站了出来，“芙林娅小姐，可否单独聊聊？” 宋颜迫不及待想和澄柒单独说话，那种急切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等到澄柒点头，她立刻伸手指明一个方向带着澄柒离开。 宋颜有些抓狂，两年过去，澄柒摇身一变站到了更高的位置，而她还是止步不前，顾之澈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而现在这个能撼动顾之澈心神的人又回来了。 宋颜有些怨：“你为什么要现在回来？” “我说过，我会回来。”澄柒靠着墙，一张脸几乎沉在黑暗里，“我不可能一直留着身上的脏水，所以这次回来，我会按照我的方式，把你做过的事情捅出来，你做好准备。” “你身上的脏水已经被顾之澈洗清了，你现在干净得很，想要离开这趟浑水你就应该借着两年前那次彻底离开！”宋颜的声音有些尖锐，“你根本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个原因！你就一定要和我过不去？” “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要随意编排我，我对你没有任何情感偏向，甚至如果不是进了顾氏集团，我和你也根本就不认识。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心情都那么复杂，但我和你之间，只有你陷害过我的仇怨，我没有必要考虑你的感受。” 勿谓言之不预也。 澄柒来和宋颜聊这么一次，也是因为她离开前，宋颜曾与她摊牌过，礼尚往来，澄柒也愿意和她打个招呼。 宋颜被留在原地，她攥紧了拳头，此时她的心情和当初纠结要不要答应冯路明偷出顾氏机密和陷害牧琉夏时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宴会结束，塞西瓦家族三人是最早离开的，林枫从那之后就一直守在门口，他在等宋颜，他想知道她和澄柒单独说了什么。 另外，他还想知道他觉醒得知的剧情中，宋颜到底知道塞西瓦家族中的什么秘密。 “宋颜，再和我聊一聊吧！” 宋颜在出门后不久被林枫叫住，她回头，林枫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她有些烦。 她甚至能想到林枫要和她聊些什么。 无非就是当初那个让林枫愿意当初放过她的理由。 第124章 树凋花零11 “我不想和你聊。” “你必须和我聊。”林枫寸步不让，“别忘了我手里还攥着什么。” “那你去告诉顾之澈啊！”宋颜嗤笑一声，“牧琉夏都回来了，我还怕你告不告诉他？就算你不告诉他，牧琉夏也迟早把这件事捅到他面前！” “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林枫走到宋颜面前，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的有关塞西瓦家族的秘密是什么？” “塞西瓦家族的秘密？”宋颜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 “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打算帮我的？可是你从哪里听到的这种不实信息？”林枫的脸色几乎是一下子就变了，宋颜终于确定了那个理由，她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是认为我有办法绑住塞西瓦家族，能为顾氏带来利益，才把我保下来的？” “不然呢？如果不是这样，你无论是对阿澈还是对顾氏，都没有任何用处。”林枫半分情面不留，“不过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你发难，你当初陷害小琉夏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小琉夏自己处理，但如果以后你再做出类似的事情，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随便你。” 宋颜因为澄柒毫无预兆的出现十分恼火，偏偏林枫又要赶在同一天和她说起以前的事情，她半点好脸色也不愿意给他，哪怕现在在她面前的是顾之澈，她都未必会有好脸色给对方。 在冷静下来之前，她都会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态度。 过了几天，伊斯特又带着她和尤莉叶去赴了冯氏的宴会，冯路明看到澄柒的时候脸色同样也十分精彩，他似乎也想单独和澄柒聊两句，同时也是为了试探澄柒对他的态度，但是被澄柒直言拒绝，他算是明白了，冯氏之前和塞西瓦家族告吹的合作多半就是因为这位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芙林娅小姐。 冯路明有些犯难，他多半没办法让冯氏在拿到和塞西瓦家族的合作机会了。 但他又不想将这个机会拱手让给顾之澈。 冯路明的计划澄柒不得而知，但是塞西瓦家族对华夏制香企业的考察也正式开始了。 根据约好的时间，澄柒见到了在顾氏集团大门口迎接她的宋颜。 “欢迎您，芙林娅小姐。”那次宴会上的不冷静已经被宋颜完全抛之脑后，无论是林枫还是澄柒，他们都不会无缘无故将那件旧事重新抬到明面上，那么只要之后她做好分内的事情，她还是能维持现在的生活，宋颜不断催眠自己要冷静，她是要促成塞西瓦家族和顾氏的合作的，无论如何。 “带我去见见你们选定的制香师？” “请和我来。”即使澄柒也很了解顾氏的构造，宋颜还是为澄柒引路。 制香室在顾氏大厦的21层，比总裁办公室还要高一层，此时空荡荡的一层楼只剩下了一个人，看到宋颜领着人过来，她立刻迎了上来：“宋助，一切准备就绪了，我可以立刻开始制香。” 面前的女人澄柒并没有见过，她眉眼清秀，显得很温和，她只是站在那，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宋颜给澄柒介绍：“这是许姿艺，是两年前新来的制香师，入行时间不长，但是是个很有天赋的姑娘，你会对她满意的。” 然后她又对许姿艺道：“这是芙林娅·塞西瓦小姐，以后可能会和你合作的人。” 许姿艺显得有些激动，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了国际上颇负盛名的芙林娅·塞西瓦。 “许小姐，那么就请开始吧！”澄柒向许姿艺伸出手，在对方握住之后，她轻声道，“我，和整个塞西瓦家族，期待你的表现。” “我会努力的，芙林娅小姐！”许姿艺脸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两人松开手后，她又向众人鞠了一躬，然后走向制香台。 进入状态的许姿艺，神情顿时变得庄重，满载着她对制香事业的一腔热忱。 宋颜告诉澄柒，许姿艺是顾之澈亲自拍板招进顾氏的，澄柒对这件事并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许姿艺理应得到重视，优秀的制香师并不多见，而许姿艺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将这个人带到她面前，意味着顾之澈的决心—— 这次与塞西瓦家族的合作，顾氏势在必得。 先不说原主和冯氏集团之间有龃龉，澄柒站在原主的立场不愿意选择这样的合作对象，哪怕没有这个先决条件，冯路明也很难找到一个比许姿艺更有合作价值的制香师了。 “小姐，顾之澈想见你。”尤莉叶已经玩疯了，所以这几天一般只有澄柒和伊斯特在家里，这天伊斯特回来，正好看到澄柒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于是说道，“他问了我好几天了，我也敷衍好几天了，但他锲而不舍，你要不要见见？” “不见。”澄柒头都没回直接拒绝，“白月光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才能降低变成白米粒的风险。”从顾氏宴会回来之后，澄柒就将这个位面的任务和伊斯特交了个底，当时系统还觉得稀奇。 【宿主，难得见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哦！还愿意让他帮忙。】 “他享受了庇佑，这是他应该做的。” 虽然系统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但澄柒当时确实是这样说的。 但他懂得转换思维，澄柒的意思大概是，伊斯特理应要帮她，这是他欠下的债。 “那冯氏那边你是什么打算？冯路明今天给我发了邮件，我刚刚转给你了，他希望你看过之后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复。” “不用看，我能猜到他会拿出什么企划案。”当年被宋颜偷走送到冯路明手上的企划案并没有被他在那时的竞标中使用，但那份企划会是冯路明如今能拿出的最好的作品，澄柒对这点十分笃定，“你不觉得那个描述和公开的几个成分很熟悉吗？” “那是‘失乐园’的最初配方。” 伊斯特来到这个位面的时间和澄柒差不多，如果不是特意调动，他几乎不会关联原主的记忆，所以最开始看到冯氏的企划案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澄柒一提起，原来的伊斯特的记忆就淹没了他。 第125章 树凋花零12 那份企划案简直就是芙林娅“死”前最后一次试探调配“失乐园”时留下的配方。 “所以顾氏那份被盗的企划案，是原来的牧琉夏做的？” “是啊。” “那顾之澈还真怀疑过牧琉夏泄露公司机密？” “毕竟是匿名投稿嘛！”关于顾之澈不调查、原主装哑巴这件事，澄柒不做过多评价，“但是感谢冯路明递来的引路石，我有合适的契机把这件事再抬到台面上了。” “那我明天，就把这个企划案给顾之澈看看。”伊斯特会心一笑，“另外，等你觉得时机成熟，我也可以说这个配方是冯路明从塞西瓦家族偷来的对吧？” “这将会成为压死冯氏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澄柒睨了他一眼，伊斯特的性子里带着些她没想到的恶劣因子：“你当初是怎么被选中的？” 伊斯特一愣，随即笑得有些痞气，与那张英伦风的绅士脸极其有反差感：“小姐，这个要问你自己哦~” “不过，还有一件事不太对劲。”伊斯特的记忆中是有顾之澈和冯路明的，“顾之澈和冯路明曾经在塞西瓦家族求学过一段时间，他们都接触过‘失乐园’，也认识芙林娅，但是他们现在都认不出你，也不记得这其实‘失乐园’的配方，这很不对劲......” 澄柒沉吟片刻，她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只是道：“这也许也是芙林娅会变成牧琉夏的原因。” 冯路明很快收到了伊斯特明确的拒绝，说实话，他有些没有想到这个结果，那份企划案在他拿到时就确定，它可以成为他的底牌，虽然它现在还不够完善，但如果能和塞西瓦家族一起将这个作品完成，那将是一场惊艳的双赢。 但是他被拒绝了。 冯路明思考了一段时间，拨通了宋颜的电话：“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说了我不考虑，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如果你真的不考虑，你就不会接我的电话了。宋颜，你的行为比你说的话更诚实。” “我只是因为还在一个圈子里讨生活，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才保持表面礼貌。” “那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冯路明无所谓和宋颜争论这些事情，“我把那份企划案发给了塞西瓦家族的伊斯特。” 宋颜倒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已经掩饰不住怒气：“你疯了吗？之前你把那份企划案藏起来，我还觉得你谨慎，就算顾之澈怀疑也没办法真把帽子扣到你头上，现在你生怕顾之澈找不到证据是吗？” “所以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为我做事。” 宋颜深吸一口气，她也知道澄柒不会放过这个“翻案”的机会，但她也不想被冯路明牵着鼻子走：“不！我还可以摆烂！” “之前信了你的邪，我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你现在还想拉我下水！呸！” 宋颜愤愤然挂断电话。 冯路明：...... 伊斯特将那份企划案拿到顾之澈面前的时候，顾之澈和宋颜的反应差不多，他也觉得冯路明是不是疯了，这种把证据塞到他手里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像是冯路明能做出来的事情。 “顾总，我从芙林娅那里得知，这份企划案是顾氏集团曾经被盗的，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件事。”伊斯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顾之澈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顾总之前也在塞西瓦家族求学过，不觉得这份企划案很眼熟——” “等一下！”顾之澈有些茫然地打断了伊斯特的话，“我曾经在塞西瓦家族求学过？” 伊斯特皱起眉：“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他想起澄柒和他说过的一种可能：如果当初和芙林娅一起接受塞西瓦家族培训的所有人都不知因何原因再也没有和塞西瓦家族私下联系过，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猜测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所有人的记忆都出现了问题？ “我有到英吉利求学的记忆，但是......”顾之澈说到一半也沉默了，他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求学了。 “那你还记得芙林娅吗？” “我记得......”顾之澈毫不犹豫地应下，“我还记得，她死了。” 这也是他在得知塞西瓦家族新的首席制香师是芙林娅的时候发了疯地和冯氏集团商战的原因。 他希望造成塞西瓦家族和冯氏集团合作的破裂，他想赌塞西瓦家族再次放眼华夏市场时可以见到芙林娅，虽然他已经记不清芙林娅的模样，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个芙林娅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她又是怎么“死而复生”。 所以在知道那个“芙林娅”其实是澄柒的时候，他是有些失望的。 也许“芙林娅”这个名字就只是个巧合，他认识的那个芙林娅确实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认识的芙林娅，就应该是塞西瓦家族的芙林娅，但是她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让牧琉夏继续用她的名字？”顾之澈有些生气，也有些难过，他说不清这种情绪是因为谁，或者对两者都有，“这对她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现在的芙林娅是母亲认定的芙林娅，因为母亲认为芙林娅长大之后就应该是这个模样，芙林娅也说她小时候也和家里的照片上女孩相似。” “你的意思是牧琉夏其实就是芙林娅？”顾之澈有些缓不过神，“可是我记得我参加过芙林娅的葬礼。” “塞西瓦家族确实给芙林娅办过葬礼，但是那之后芙林娅的尸体就消失了。” “那你们没有继续追查吗？” “那段时间又发生了别的事情。”伊斯特陷入回忆之中，缓缓说道，“当时在塞西瓦家族求学的孩子陆陆续续出现了身体问题，家里的大人忙着处理这些事，等他们知道芙林娅无故消失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 第126章 树凋花零13 伊斯特微微闭了眼，摇了摇头：“因为芙林娅已经‘死’了，而且她也只是塞西瓦家族收养的女儿，所以那时的掌权人并不愿意花费心思寻找她。” “所以塞西瓦家族把我们送回了各自的家族，经过治疗之后，我们身体没有其他问题，但是失去了在塞西瓦家族的记忆，而我们的家族因为这件事并不愿意继续让继承人陷入类似的危机，再加上迫于塞西瓦家族的威名也不愿和你们闹僵，所以对我们隐瞒了曾在塞西瓦家族求学的事实，也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 “芙林娅也是这样认为的。”伊斯特点点头，“而且她还认为造成她假死的原因和你们失忆的原因是同一个。”他伸手在那份企划案上点了点，“就是‘失乐园’。” “失乐园”是塞西瓦家族一个配方失传的作品，每一代家族中都会选择一位最具天赋的制香师接触“失乐园”，意图复原配方。 芙林娅是第一个从小就开始接触“失乐园”的人，也是她的“死亡”，让塞西瓦家族意识到“失乐园”的原材料相互反应可能会对制香师的身体健康有害。 所以也是在那之后，塞西瓦家族暂停了对“失乐园”的复原。 顾之澈沉默片刻，他看向伊斯特，脸色并不轻松：“牧琉夏为什么要让你告诉我这些？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是芙林娅让我告诉你的呢？不能是我自己的主意吗？” 顾之澈颇为自信地回答：“伊斯特先生，我看人很准的，你和牧琉夏之间是你听命于牧琉夏，虽然你在外营造一种你作为兄长可以代替妹妹作出一些决定，但是你骗不过我，你对牧琉夏有一种......” 顾之澈皱起眉，极力思索一个合适的形容：“一种近乎孺慕的情感......” “你怎么好像是被芙林娅养大的一样？”他一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一边又觉得自己的感觉肯定没错。 伊斯特眼底闪过一次错愕：“你在说什么鬼话？”他甚至开始反省这几次见面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太好说话了，才让顾之澈说出这种“玩笑话”。 “不过也确实是芙林娅让我来问你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你说的应该不只是表面上塞西瓦家族和顾氏集团的合作吧？” “芙林娅想让你和冯路明开始一场能上台面的商战。”伊斯特说道，“另外，芙林娅不希望她身上还有两年前的脏水，所以，请你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 “塞西瓦家族会在合适的时机公布与顾氏达成合作意向的消息，助你一臂之力。” 伊斯特去找顾之澈的时候，澄柒接到了林枫的邀约，尤莉叶听说这是一个觉醒的角色也很感兴趣，磨了澄柒好一会儿，最终如愿跟了上来。 林家持股的一家私厨的包间，林枫得到澄柒肯定的回复之后尽快赶来等在这里，看到两个人推开包间的门时，他甚至以为澄柒是不是失忆了，忘记他和她挑明过觉醒者身份的事情。 “这是我的朋友，和我一样，她听了你的事情很好奇，所以想来见见你。” “嗨！我是尤莉叶，当时在宴会上见过哦！”尤莉叶眸中难掩对林枫的兴趣，一坐下就说个不停。 林枫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他用近乎求救的目光看向澄柒，澄柒轻咳了一声：“尤莉叶，你的问题可以等之后再问。” “好叭！”尤莉叶听话地闭了嘴。 “我想知道你们了解的剧情。”林枫半句废话都不愿意多说，开门见山道，“我从阿澈那里听说过‘芙林娅’这个名字，但是这个‘芙林娅’已经死了，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牧琉夏就是芙林娅，这是我在接触到塞西瓦家族之后得到的信息。我也大概能猜到你想知道的剧情是什么。”澄柒也将冯路明发来的邮件给林枫看了，“这是顾氏之前被盗取的策划案，这个配方是塞西瓦家族一瓶失传的名为‘失乐园’的香水的试配方，这就是宋颜与塞西瓦家族建立联系的敲门砖。” 林枫有一瞬间的失语。 澄柒接着说道：“但是现在这份策划案是由冯路明发过来的，就相当于冯路明认下了当初盗取顾氏机密的事情，既然这件事情又一次被拉到了台面上，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当时的调查结果应该还在吧？我需要你的帮忙。” 林枫点了点头：“把宋颜和冯氏集团联系到一起，然后说服阿澈以两年前机密泄露的事情报案对吧？我知道了。” “顾之澈那边伊斯特会搞定，你只管把证据收集好，在他需要的时候交给他就行。” 这也是澄柒来见林枫的主要目的，但除了“芙林娅”和塞西瓦家族的事情，林枫似乎还有别的事情想问。 “你还想问什么？” “你们把剧情拉回正轨之后，小琉夏还会回来吗？”林枫纠结了很久要不要问这个问题，他很担心会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但所幸...... “当然可以。”澄柒回答得很笃定，“她之后没有剧情杀，我成为她之前，她也没有死，她当然可以回来。” “那就......太好了。”林枫笑得有些释然。 尤莉叶眼睛滴溜溜的转，默默在小本本上记录：林枫，原剧情配平文学男二，多少沾点对女主爱而不得，从头至尾坚定站边女主，建议升番！升番！ 这不比顾之澈那种一面说我相信你，一面干不相信你的事的两面三刀男主强多了！ 那天晚上回家，尤莉叶还是惦念着给林枫升番的事情：“所以为什么位面之子不能是林枫呢？他不是比顾之澈会做人多了？” “顾之澈已经好很多了，换做是几年前，位面之子应该是像冯路明那样的法盲。”澄柒的话又成功让尤莉叶想起早古霸总小说“掏心掏肺”的情节，恶寒一瞬，她连忙使劲摇头：“那还是顾之澈吧！他至少是个正常人。” 第127章 树凋花零14 “澄柒，你真的不能暗箱操作一下嘛？”尤莉叶开始指点江山，“比如，让他们再重来一次！这次让都市权谋剧爆改团宠剧本。”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又是不是原作者，哪能这么神通广大？” “少来。”尤莉叶突然凑到澄柒面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那个招笔仙的小世界，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的话，那个江潆的残魂不可能那么快投生成人的！” “那不一样。”澄柒摇摇头，“术业有专攻，这事我可做不到。” 尤莉叶恹恹，不再出声。 顾之澈又突然下达狙击冯氏集团的决议之后，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宋颜，首先是她对接塞西瓦家族的职务被撤，随后是自己在公司逐渐被边缘化。 看来冯路明那份企划案的“副作用”显现出来了。 “顾总，这次职务变动，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颜，你是个聪明人，这次职务变动背后是什么意思你清楚得很，讲出来只会让你自己难堪，看在你在顾氏这么多年，除了那件事并没有其他不好的份上，我不愿闹得太僵，所以......”顾之澈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也不要自找没脸。” 宋颜紧咬着下唇，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找上来也只不过是想看看顾之澈的态度：“顾总，你未免太双标了一点吧？你要不要想想你当初对牧琉夏是什么态度？” “那咋了？”顾之澈油盐不进，“牧琉夏是被陷害的，而你就是陷害她的主谋，你在这里说我双标是不是不太合适？” “所以呢？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牧琉夏怎么可能费尽心思要逃出去？我可不像你，我至少言行一致，而你呢？”宋颜嗤笑一声，“你现在知道为牧琉夏打抱不平了，那时候你可是连半点为她平反的意思都没有，你根本不信她。” 宋颜有些恍惚，她记忆里的顾之澈不是这样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眼里的顾之澈不会发光了...... 恍恍惚惚间，她想起澄柒曾对她说过：为了一个人去为难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等她后悔之后，曾经做过的事情就会像刀子一样凌迟她。 她现在感受到了。 她情愿射杀太阳，也要得到的月亮，怎么能是这个样子的？ “呵！”宋颜又嗤笑一声，似是在笑顾之澈，又好像在笑她自己，“活该她不喜欢你。” 也活该，你不喜欢我。 “顾总，我要辞职，辞职信明天就发到你邮箱里。”宋颜第一次觉得喜欢顾之澈是一件这么不值得的事情，“我会做好交接，虽然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接的工作，一个月后我会正式离职。” 出了顾氏大厦，宋颜长舒了一口气。 她想，是时候要自救一下了。 她思索了好一会儿，给冯路明发去了信息：【你之前说的，我答应了。】 【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选择。】 宋颜微微闭了闭眼。 她想起刚入学那会儿，牧琉夏在军训时就成了全校鼎鼎有名的风云人物，那个人实在太耀眼了，所有人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宋颜就是其中之一，牧琉夏活成了她最想成为的模样，热烈恣意。 在还没能靠近顾之澈的时候，她是太阳的信徒，汲取着太阳的温暖而活。 然后，她背弃了太阳。 宋颜紧接着又拨通了一个电话：“方焱淼吗？我是宋颜，要不要和我见一面。” 澄柒回国后很快就就联系了方焱淼，当然那次见面一同前去的还有尤莉叶，这两人一见如故，平时在澄柒为了塞西瓦家族的合作不便出门的时候，尤莉叶就是和方焱淼一起出去游玩的，这一天也是一样。 “澄柒，我突然联系不上淼淼姐了。”尤莉叶本来约好和方焱淼去临市玩两天，并且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出发，按时间算，这两个人应该已经到了，可现在却是尤莉叶慌里慌张地回来。 澄柒几乎是一瞬间联想到今天早上她收到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话：【不要和顾氏集团合作。】 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是冯路明那边又开始搞事情了。”澄柒倒是没想到冯路明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方焱淼头上。 “那现在怎么办？”尤莉叶焦急不已，“淼淼姐会不会有危险啊？” “冯路明这个人真是！他纯法盲啊！”尤莉叶气鼓鼓，“报警！我要报警！” “先等等。”澄柒盯着手机屏幕，尤莉叶有些好奇也凑了过去，看清上面的信息倒吸了一口冷气：“还能这样？” “澄柒，你信她？” “为什么不信呢？”澄柒手指在屏幕点了几下，回复两句，“只要她清醒了，就知道什么对她来说才更重要。” 一天前，方焱淼按照和宋颜约定的时间到一家咖啡厅见面。 其实她们算不上熟悉，甚至因为原主的事情，方焱淼对宋颜的态度也算不上好，如果宋颜不是说有一件关于对澄柒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方焱淼未必会答应见她。 “你找我什么事？” “牧琉夏这次回来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方焱淼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是代表塞西瓦家族来寻找合作对象的吗？”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她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她要让冯氏集团付出应有的代价。”宋颜喝了一口咖啡，“我明人不说暗话，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想必牧琉夏早就和你说过，我又接了冯路明的橄榄枝，但这次——” “我要做污点证人。” 方焱淼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配合我。”宋颜压低声音说道，“冯路明认为如今可以牵制牧琉夏，让她没那么容易可以定下和顾氏合作的方式只有一个。” “就是绑架你，用你的安危，威胁她。” “现在接下这项任务是我，我一定会保证好你的安全，但是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 第128章 树凋花零15 “我在临市有一间房子，一会儿我会将定位发给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你就到那里去，然后装作被我绑架，无论是谁联系你都不要回复，等牧琉夏解决了冯路明，我会让她去接你。” “你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如果冯路明不再信任我，换了其他人对付你，你就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了。” 方焱淼深吸了一口气：“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没什么能说服你的，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方焱淼不信她，宋颜自然料到，其实她不来找方焱淼演戏，而是直接告诉澄柒做好防范更要方便得多，但是这么做更能降低冯路明的戒心，她认为这种选择才是更有性价比的，“我只能说，如果你陪我演这场戏，牧琉夏能更快达成所愿。” “那好，我答应你。” 方焱淼连夜搬到宋颜在临市的房子，然后关掉了手机，所以第二天尤莉叶怎么也联系不上她。 而冯路明收到宋颜的消息，也是半点没有犹豫，甚至连查证都没有，就直接给澄柒发去了信息。 再之后就是澄柒又收到宋颜的信息：【方焱淼安全，不用担心。】 【你在谋划什么？】 ——【这次我做你们的间谍。】 澄柒想，看来之前和宋颜说的话，没白说。 当晚伊斯特回来之后，澄柒也是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知他：“另外，你考不考虑帮我个忙？”澄柒站在楼梯前，靠着扶手，这个角度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好的，小姐，请吩咐。” 其实，无论是澄柒还是伊斯特都没有特意瞒着尤莉叶现在的伊斯特是位外来者的事情，但偏偏每当他们两个“密谋”的时候，尤莉叶都不在。 不过，澄柒想，按照尤莉叶神经大条的程度，大概也不会发现身边有人脱离了原本剧情的设定。 “方焱淼如今被宋颜藏起来了，我将装作被威胁到，把决定和顾氏合作的消息再压一压，家族那边就只能靠你周旋了。” “还有，告诉顾之澈，动作快些。” “顾之澈那边的证据已经保全得差不多了，听他说，明天他就打算去立案了。” 澄柒却意外地沉默了下来，半晌，她缓缓开口：“告诉顾之澈，先不要把宋颜的名字报出去。” “好。” 宋颜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为自己谋取利益，所以在澄柒回国之后，她很快就想好了这一系列倒戈的计划，澄柒当然也知道她的目的不过就是以污点证人的方式减轻自己应受的刑罚。 为了让一切发展顺利，澄柒愿意让她先看到些好处。 但是澄柒不会替原主谅解她。 第二天，顾氏集团诉冯氏集团不正当竞争的消息登上了商业板块的热搜榜榜首，冯氏集团执行总裁冯路明被有关机关带走调查。 接下来的几天，顾氏集团又从冯氏集团手中抢下好几个大单子，一时间冯氏集团的市值蒸发了三分之一。 之后就是冯路明雇佣宋颜盗取顾氏机密事实被查证，再加上顾氏提交的因冯路明侵犯商业秘密造成的损失鉴定通过审核，检察院正式以“侵犯商业秘密罪”向冯氏集团提起公诉。 而冯路明作为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处五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宋颜作为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三年有期徒刑。 一审结束，宋颜对判决结果并无异议，但冯路明选择上诉，但在二审开庭之前，宋颜作为污点证人，供出了冯路明通过绑架冯路明威胁澄柒不与顾氏集团达成合作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宋颜的证词作为新的证据，给顾氏集团诉冯氏集团不正当竞争案二审提供了新的量刑建议，最终二审判决冯路明七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同时宋颜证词中的被害人方焱淼在澄柒的陪伴下，到公安机关报案，经过调查取证，冯路明作为教唆犯，宋颜作为实行犯再次被公诉。 因为宋颜之前的证词被认定为自首情节，再加上方焱淼本人的证词，法院认定宋颜的绑架行为系冯路明威胁所迫，故认定冯路明负主要责任，宋颜负次要责任。 冯氏集团执行总裁冯路明因不正当竞争受刑罚处罚后，冯氏集团陷入了无比低迷的氛围之中，偌大的企业一夕之间摇摇欲坠，还是冯老爷子出山力挽狂澜，才让冯氏没落得一个破产清算的下场，但和从前相比，到底是跌落神坛了。 第129章 树凋花零 完 【叮——支线任务：尔虞我诈已完成。】 冯氏集团的事情告一段落，塞西瓦家族立刻公布了即将与顾氏集团合作的消息。 澄柒即将和许姿艺一起到塞西瓦家族闭关，在临行前，她应宋颜的要求前去见她一面。 隔着会面室的玻璃，两个人拿着通讯器沉默对望着，最终是澄柒叹了口气，先开口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和我面对面看着的？” “我做了个梦......”宋颜的神色很奇怪，她看着澄柒的目光似乎有些涣散，“我梦到两年前你面对我的陷害始终沉默不语，林枫为你说话，但是顾之澈不为所动。” “你好像真的认为那个盗取机密的人是你一样，我那时看着你，觉得你的眼睛里全是心虚和恐慌，我有时甚至以为是不是我的记忆错乱了，冯路明找到你的时候你其实答应了，后来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我没有陷害你？” “但我的记忆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但是你变成那样，让我觉得我做得没错，陨落的太阳，就应该消失，所以我向冯路明提议，为了避免你说出什么不利我们的消息，杀你灭口......” “之后我反水将冯氏集团卖出去，渐渐走到顾之澈的视线中央......虽然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但我是距离他最近的人，连林枫都越不过我去，我终于得到了月亮的关怀......” “那时我好像很高兴，我觉得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直到我老了，你当时的眼神一直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我后悔了......我后悔的不是不择手段得到顾之澈，而是后悔我不该把本该无辜的你牵连进来......” “牧琉夏......对不起啊......不管是我做的那个梦，还是两年前我真的对你做过的事。” “想道歉的话，等你出来之后吧。”澄柒没有回应宋颜的道歉。 “也好。”宋颜垂下头，轻轻笑了下，又抬头，眼底隐隐有水光，“我看新闻上说，你就要带着许姿艺回英吉利了，祝你们顺利。” “谢谢。” “我可以有机会拿到你们合作的作品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找人转交给你的。” “谢谢，非常感谢。” 澄柒去见宋颜的消息没有被特意拦下来，所以她一出门就看到顾之澈在门口等她，澄柒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在她离开见她一面，更何况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这次愿意和我聊聊吗？” 澄柒终于点了点头。 “你这次走，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两个人分别坐在主驾和副驾的位置上，明明距离并不远，就好像隔了一片汪洋。 “怎么会？淼淼还在国内，我当然会回来。” “我昨天......”顾之澈欲言又止，澄柒顺势接过他的话茬：“做了一个梦？” 他忽的抬起头看向澄柒，眸中是满满的诧异：“对，你怎么知道？” “刚刚宋颜也和我说，她做了一个梦，我猜你和她做了一样的梦。” “我......”顾之澈几次开口都被自己咽了回去，澄柒只是看着前方静静等着，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我梦见你在两年前因为盗取机密畏罪自杀了......不，是我看着你被别人害死了。我被困在那个我的身体里，我就只能看着，我不懂那个我怎么能那么笃定你就是那个间谍，我也不懂那个我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害死......” “我明明......” “我明明是相信你的......”我明明是喜欢你的。 “为什么我不去查证呢？”为什么我一定要逼你先低头呢？ “为什么那个我就能那么狠心呢？” “你要为那个梦和我道歉吗？”澄柒侧过头看着他，顾之澈却是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要为那个我道歉？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才不会道歉。”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谢谢你还愿意和顾氏合作，明天，我送你和许姿艺去机场。” “你不要有什么情绪。”顾之澈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一时无法从梦里看见你被人害死的情形里走出来，我想多看看你。” 一年后，塞西瓦家族一次重大公开中同时推出了两款香水，第一个是塞西瓦家族成立之时就被人熟知但失传已久的“失乐园”，因为其原料调配过程中有一定危险性，塞西瓦家族又向公众公开了“失乐园”的配方，并特意标注出调配时如何无害化处理。 另一个作品，是澄柒主导，和许姿艺一同完善的合作项目，尤莉叶作为这款香水的第一位受众，她将那种感受形容为——在一瞬间回想起了一生。 最终，澄柒将那款香水命名为—— “唤醒”。 无论是记忆也好，情感也好，又或者是初衷、夙愿，都可以被唤醒。 “唤醒”一经推出，迅速风靡。 澄柒也在那之后宣布，暂停制香事业。 【叮——主线任务已完成。】 【叮——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 【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牧琉夏再次睁开眼，面前是林枫无比紧张的神情，对面那人窥见她眼底的茫然，林枫不由得生出几分柔软的笑意：“欢迎回来，小琉夏！” 第130章 海晏河清1 【上一位面任务完成，评级b-。】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上一位面后续剧情？】 “不看了。” 眼见着澄柒好像打算继续任务了，念九立刻叫停：“先等会儿！上个位面说好的‘入侵者’呢？” 【你真一直都没发现啊？伊斯特啊！】 “你说什么？！伊斯特！”念九惊叫出声，想到自己无数次将澄柒推给伊斯特照顾，她冷汗都下来了，“澄柒......你有没有事啊？” “当然没有。”澄柒抚摸着小狐狸柔顺的毛发，“别担心，那个人是我素未蒙面的故人。” 念九自然听出了澄柒话说的矛盾，但她现阶段理解不了，所以转移话题。 “不过澄柒你说着不管，最后还不是干预了那个位面的后续？”念九在澄柒手心蹭了蹭，“有那个梦存在，牧琉夏之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而且你走之前还特意叫来了林枫，你也是觉得可以给他升番的对吧？” “那个梦是你的功劳，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找林枫也是之前答应他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念九哼哼两声，似是看透澄柒就只是嘴硬而已。 【宿主要休息一下吗？】 “不了，直接下一个位面吧。” 【正在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倒计时......】 【三......】 【二......】 【一......】 “阁主，阁外有一人求见小姐。” 澄柒此时坐在幔纱之后，声音从前厅传来，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狐狸，小狐狸闭着眼睛似乎睡得香甜，却被主人有些坏心眼地叫醒：“念九？” 小狐狸耳朵动了动，这个身体不是很清醒，她摇摇晃晃地从澄柒怀里站起来：“咦，澄柒，我怎么在这？”因着先前的契约，这个世界的小狐狸虽然不会说话，但念九的声音还是从澄柒的脑海里响起。 澄柒只是轻轻摩挲着念九背上的毛，没有应声。 【正在传输剧情，请稍候......】 东夷、后凉边疆战事不断，几十年来，两国一直处于持平阶段，这样的平衡在东夷一位将军请到境内一位鼎鼎有名的巫祝为军师时被打破，几番下来，竟让后凉将士连连败退，恰逢后凉老将军病逝，临终交代下一任将军祝永义前往天枢阁拜访阁主之女白烟然，若请得她为军师，方有一丝转机。 原主白烟然，天枢阁阁主唯一的女儿，由于常年不与外人接触导致其性格冷漠，不善言辞，随祝永义到军队任军师之后，一切谋算也只与请她出山的祝永义一人商讨，久而久之，招致其余几位将军的不满，却又因白烟然的计策确实击退东夷而不敢发作。 时逢珑阳公主私访军营，几位将军在珑阳公主买去年隐晦提起白烟然的种种不是，致使珑阳公主同样对白烟然抱有目中无人的偏见，又因珑阳公主有意招祝永义为驸马，更不满白烟然与祝永义私交过密。 东夷、后凉战事以后凉得胜，迫使东夷签署五十年内不得侵扰后凉边境并要按时上供的条约告终。 之后祝永义率军队返回后凉国都，白烟然作为军师自然功不可没，而原本应该在受封之后自请辞去返回天枢阁的白烟然，却被珑阳公主设计治 她一个大不敬之罪，致使白烟然含恨而死。 爱女的死亡激起了天枢阁阁主的愤怒，至于她在边境交战区公然撕毁两国合约，统领东夷的铁骑踏平后凉，俘虏后凉皇族，使其永生永世沦为天枢阁的奴隶。 【叮——主线任务发布：阻止东夷侵犯后凉。】 “烟儿。”幔纱被人从外面揭开，走进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女人，岁月并没有在她的眉宇间留下什么痕迹，眼角微微上挑却不显刁钻，嘴角丝丝上扬又倍感亲切。 “母亲。”白烟然的母亲白婉然便是天枢阁的神秘主人，坊间对其传言颇多，却始终无人猜到天枢阁阁主竟是这样一位女子。 “方才外面的话你可听见了？” “女儿知晓，后凉大将军祝永义想见女儿，并请女儿出山为后凉军师与东夷一战。” “烟儿，你......如何打算？” 澄柒顺着念九的毛，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母亲早有思量，一切但凭母亲做主便好......” 白婉然眼底划过几瞬的挣扎，终是道：“烟儿，若那祝永义是个值得帮助的人，那你便帮后凉一次......” “女儿明白了。” 澄柒在一众侍女的带领下，缓步来到天枢阁内的一处小亭子中，祝永义便在那里等候，远观那男子铁骨铮铮，眸中可见几分久经沙场的凌厉却不含丝毫半点的戾气。 澄柒一走近便对上他的眼眸，莞尔淡笑道：“友人跋涉奔波到此，招待不周，乃天枢阁之过，望祝将军见谅。” “烟然小姐言重，祝某有求于天枢阁，反而只身前来，乃祝某之过。”祝永义按照军中的习惯，抱拳微微低头向澄柒示意，澄柒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长袖轻轻拂过石椅，缓缓坐下。 白烟然想来喜欢素雅颜色的衣裙，长发挽成髻，仅由一根毫无装饰的钗固定，余下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副不染俗尘缥缈如仙的模样，更与天枢阁的景色映衬得体，恍若仙子一般。 “天枢阁做事向来不看权势、钱财，只看你的诚意值不值得我们做这笔交易。”澄柒垂眸，似乎将注意力完全落在念九身上，一个眼神都没留给祝永义，“不知祝将军是否带足了诚意？” “祝某带着边疆几十万将士们的诚意，恳请烟然小姐出山，共谋大计。”祝永义拱手向澄柒深深地鞠了一躬，空气静默良久，祝永义甚至连澄柒的呼吸声都听不到，若不是余光看见她还坐在那里，恐怕他都会怀疑他面前是否空无一人。 “你，是从何处知晓我名字的？” 第131章 海晏河清2 天枢阁向来神秘，按理说，祝永义没道理知道白烟然的名字，原着中祝永义如何得知也只是一笔带过，当原主问起时，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也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白烟然都对他充满着猜忌。 “我......”祝永义静默几息，才又说道，“是老将军临终前告知。” 澄柒暗暗记下，这位老将军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么就并不排除他有认识白婉然的可能，同样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白婉然为何一反常态，甚至期盼白烟然帮助祝永义。 “若想请我帮忙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澄柒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素来是带着些骄傲在身上的，我不希望我的计策被人质疑。” “当然，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当时当面驳斥我，如果我真的错了，你们私下里和我说，我会接受的。” 祝永义点头表示理解，作为天枢阁阁主的独生女，原主是这样的性子并不奇怪：“这是自然，吾等欲请小姐出山，必会以礼相待。” 念九在祝永义看不见的角度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呵！说得好听！ 【念九，让你过去不是让你去吐槽人家的好吗？】 我乐意！闭嘴吧！臭机器！ 【你......哼！】系统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发布任务： 【叮——支线任务发布：风雨如晦，请宿主探索天枢阁成立秘辛。】 臭机器，你公报私仇！念九炸毛。 【我哪有！只是达成触发条件了而已！】 澄柒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左耳处闪过一道白光，世界顿时安静了。 还是清净点好啊！ 系统\/念九：发生了什么？ 几天后，澄柒整装随祝永义从天枢阁出发返回边疆军营，祝永义给予她的待遇自然是极高的，这也突出了后凉对她这位军师的看重。 “烟然小姐，路途遥远，条件有些简陋，还请见谅。”祝永义亲自为澄柒驾车，隔着门帘，澄柒听到这么一句，回应道：“祝将军不必如此，我还没有那么娇贵。” “军营的环境可能会更恶劣，还希望烟然小姐提前做好准备。” “祝将军放心，我在答应下来的时候，就想过这些事情了。” 几日舟车劳顿，澄柒终于到了边疆军营。 “烟然小姐，是先见见几位将军，还是先休息一下？” “当然先见几位将军，虽说祝将军总说是有求于我，但我总不能因此自视甚高，显得目中无人。”边塞的风很大，夹杂着细沙，让澄柒有些睁不开眼，“军帐在何处？” “烟然小姐，多有冒犯。”祝永义隔着衣物握住澄柒的手腕，走在她前面，为她挡住大部分的风沙，牵着她向前。 后凉军营，共有三位将军，大将军祝永义主管整个战场，还有一位将军，名为邢追，他是最早跟在老将军身边的副将，另外祝永义还有一位副将叫言述，此时这两位正在军帐之中等候，见祝永义进来，两人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颇有些期待地看着祝永义身后，接着他们看见祝永义侧过身，挑起帘子，视线紧紧跟随着身后的人。 “幸不辱命，以后烟然小姐就是我后凉的军师！”澄柒走进来之后，祝永义撂下，立即对军帐中的两人道。 邢追、言述对视一眼，同时抱拳道：“见过军师！” 澄柒与此同时也扬起一丝微笑，按照军中的理解双手抱拳：“见过二位将军！” 江湖儿女身上也带着些豪迈的气势，让两位在沙场之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将军瞬间对这个不显柔弱的女子生出不少好感。 祝永义给澄柒逐个介绍：“这两位中年纪较长的是邢追邢将军，另一位是言述言副将。” 澄柒微微垂眸，原主对这个两人有印象，虽然模糊不清。 “在下天枢阁白烟然，初至军中，对军中的规矩还不甚了解，若有纰漏，还烦请二位告知，烟然自当立刻改正。”澄柒全程显得十分礼貌、得体加友善，原主到军中正是因为疏于与他人交流，最后才落得一个被人排挤的下场，澄柒自然要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既然到了军营，烟然定会以将士身份自居，各位将军只当如此便好，千万不要因为烟然来自天枢阁而非军营而差别对待。” “军师深明大义，如此指认为我军军师，实属我后凉大幸。”本来老将军说要找天枢阁的人来作军师，邢追是第一个不满的，但毕竟是老将军的意愿，再加上后凉如今确实需要寻求转机，才没有反对，本以为可能会迎回来一个祖宗一样的人物，却没想到这位却是意外的好相处。 “言副将，你先带烟然小姐回营帐，我有事和邢将军商量。”祝永义向言述说道，“顺便给其他人介绍一下烟然小姐，让他们都认一认人。” “是，祝将军。”言述回答的声音十分洪亮，显得朝气十足，澄柒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来一些信息，这位副将现在大概只有十九岁，据说是打小在军营里长大的。 言述本着绝对服从命令的原则，先召集了将士，把澄柒任军师的事情通知给所有人，然后再带澄柒前往提前为她准备的营帐，一路上言述偷偷地朝澄柒看了好几眼，一双眼中满是对她止不住的好奇。 言述虽然即将及冠，但一直被养在军营里，更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那种好奇几乎不加掩饰，澄柒自然发现了，于是微笑着问他：“想问什么？” “没......没有！”少年迅速否认道，脸颊两侧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想问什么没关系的！”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言述哪有和异性相处的经历，澄柒几句话就让少年脸红，眼神飘忽半天不敢和面前人对视。 “真......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吗？机会只有一次哦！” 少年支支吾吾两声，小心翼翼地说道：“就是......我在边疆很少见到军师这样好看的人物，而且......” 第132章 海晏河清3 既然开了口，少年就暗自给自己鼓劲，他指了指澄柒怀里的小狐狸：“我也很喜欢军师的宠物，它被养的很好，很漂亮！” “嗯？谢谢。”澄柒将小狐狸朝言述的方向递了递，“她叫风烟，是我年幼时母亲为我寻来的玩伴。” 剧情中，原主被治罪，是风烟拼了命将消息传回天枢阁的，那时她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休息，直到它浑身沾着原主的血和沿途奔波的尘土回到天枢阁见到白婉然之后，“呜呜”叫了两声，然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你要抱抱她吗？” “可以吗？”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模样。 念九一激灵，她在澄柒怀里高难度地滚了一圈，葡萄似的眼睛看着澄柒，满是震惊：你要让别人抱我！ “当然可以！”澄柒没有理会念九的眼神，又把小狐狸朝前递了递，言述小心翼翼的接过，软软的一团躺在他的臂弯里，少年的整颗心仿佛都要融化了一般。 澄柒看着眼前的少年，若有所思，剧情中这位言副将死在那位东夷巫祝军师手上，以战俘的身份。 那是一场在原主死后发生的战役，后凉惨败，言述被俘，成了巫祝的蛊人，最后凄然死去。 真要仔细计较起来，言述少年心性，并未和原主之间有任何龃龉，甚至在邢追对原主不满时还为原主说过话，被白婉然无差别牵连进去，死得实在冤枉。 战场信息瞬息万变，澄柒刚来这天，军中还是较为轻松的待战氛围，第二天迎战的号角声就已经被吹响。 澄柒半刻都没敢耽搁，急急忙忙赶往议事的军帐，祝永义等人已经在那里了，澄柒进来向几人微微点头示意：“昨日是我懈怠了，还未向各位询问如今战况如何？” “不怪你，我们已经休战有一段日子了，所以才没有急着和你说这些，今天是东夷突然袭击，听前线传来的消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粮草。” “粮草？”按理说，东夷对此次和后凉的对战十分重视，应该不会出现粮草短缺的情况，澄柒又想起剧情中提到的这次东夷挑起战事的原因，“近几年东夷大旱，难道现在粮草供应不足？” 三位将军同时点头：“派去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听说东夷军营的粮草最多只能再坚持三天。” 澄柒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么看来，这场仗比想象中的要更好打......” “军师此话怎讲？” “因为饿啊！”澄柒将头一歪，语出惊人，“那就让他们吃到好了！” 三人不解，澄柒笑道：“东夷朝廷再缺粮食也不会断了军队的粮草，这会儿他们肯定拼了命在境内收集到足够的粮草，所以只能是下一批粮草送达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不得不来抢，但是......” “吃不到不可怕，吃不饱才可怕......”澄柒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有人吃得饱，自己却吃不饱，更可怕......” “军师的意思是——”祝永义大概有些懂了，“故意将粮草给他们？” “没错！先准备勉强够大概十五人吃饱的份量装在一车，悄悄送到弥蛮将军的营区，然后在明面上随随便便找些理由让他们带走一些粮草，但一定要每个人都能分到，但每个人都只能分到一点，最好是刚开了胃就吃完了的程度。” “为什么要让弥蛮将军的人吃饱？这可是东夷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队伍啊！”言述有些不明白。 “言副将，如果后凉军队中不像现在这样有一位体恤你们的大将军，而是等级分明，压迫横行，不要说你处于最低的一等，只要有人能够轻易压垮你，这时你们都在挨饿，你的营区突然多出了粮草，你敢吃吗？” 言述一滞：有道理。 “那如果，弥蛮把粮草分出去了呢？”邢追又不放心地问了句：“这样不就不奏效了吗？” “邢将军，如果你的队伍里，有一部分是最开始就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另一部分是拉来凑数的草台班子，现在你有了别人都不知道的好处，你是会先分给自己人呢？还是一视同仁呢？” “这......”邢追面露难色，真到那时他未必不会作出更理性的选择，但澄柒问他这句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第一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人心本就是偏的，所有人自然都想对自己有利的人活着，所以弥蛮不会将粮草共享出去的，等到那批秘密送去的粮草被瓜分完之后，就让探子在东夷军营中散播这件事。”澄柒一副看戏的表情，“我倒要看看，已经饿红了眼的将士们还能不能做到团结一致。” 祝永义全程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他全然相信澄柒，只要邢追和言述没有意见，他就可以立即下令去做。 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人，所以在天枢阁见到澄柒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她并不简单。 祝永义随老将军一同信奉佛教，在他眼中，澄柒开了宿慧，是位积累了多世经验的智者。 “几位将军意下如何？” “但凭军师安排。” 依照澄柒所言，东夷如愿带回了粮草，但平均分配下去之后，每个人看着手上不多的食物还是犯难，吃不饱是一定，但又不能不吃，饥饿一时笼罩着整个东夷军营，唯有弥蛮的营区不同，尽管他们尽力掩饰，还是饱腹的餍足还是溢了出来，紧接着弥蛮将军有余粮但却不打算共享的消息不胫而走，马上惹得人尽皆知，这激起了其余将士的不满，而弥蛮将军一句：抗击后凉军队，他的队伍功劳最大，理应事事优先，更是将矛盾激化到了顶点，在东夷支援的粮草还没有送到之前，军营内部的混乱避无可避。 “东夷内部彻底乱了，下一步我们能做点什么？”后凉这边接到探子的消息，立刻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澄柒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说道：“是时候该反击了......” 第133章 海晏河清4 这话让邢追和言述顿时振奋起来。 “言副将带队任先锋，邢将军带人负责守卫和清理战场。” “言副将年纪尚轻，任先锋似乎不妥。”祝永义思来想去还是提出了这个意见，“不如我来？” “正因为言副将年轻才是最好的人选。”澄柒解释道，“东夷此时气势萎靡，而言副将带队天生就能烘托出一种高亢的气势，这种反差会使东夷不战而怯，即使弥蛮将军力挡，也决无可能获胜。” “另外，大将军还有别的任务，邢将军资历最深，清理战场外加剔除混入人群的东夷奸细最为稳妥，在这之后，大将军即可带人收复城池，具体流程应该不用烟然多说。”说完，澄柒又补了一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收复了之前后凉丢掉的三个城池之后，只可再向前推进一个城池，切记急功近利，否则就算是兔子也是要咬人的。” 之后，后凉突然出兵，东夷仓皇逃离，弥蛮确实有整顿队伍迎战却也寡不敌众，事发突然，这位巫祝一时间也没想出应对的法子，更何况现在的东夷一盘散沙。 言述如澄柒交代的一样，向前推进了四个城池就没再继续追击，这番后凉可算是不战而胜，也是自从东夷换了军师以来，后凉第一次完胜。 东夷军营，一群人刚刚安置下来，巫祝军师立刻怒喝道：“让弥蛮来见我！” “大人......”弥蛮站在巫祝下首，内心有些忐忑。 “我说过，军营之内任何事情听我号令，你当耳旁风吗？”巫祝指的是弥蛮私自将来源不明的粮草分给自己队伍的事情。 “万万不敢......” “可你还是这么做了！看看你做的好事，几个月的成果全都付之一炬了！” “大人息怒。”弥蛮站在那里任凭巫祝怒喝，丝毫不敢反驳。 “她只不过略施小计，你们就都上当了，这怎么可能赢得了呢？或者说，你们已经不想继续打了？” “绝对没有！”弥蛮伏跪在地上，“此次都是弥蛮的过错，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有下一次！” “是！” 弥蛮离开之后，巫祝的眼底弥散开一阵褪不去的烦躁，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先一步到这个位面，躲开系统的搜查，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 后凉军营，胜仗归来，军队士气大增，言述兴高采烈地跑到澄柒的军帐前：“白军师！白军师！我们赢啦！” “当然会赢！”邢追清理战场，祝永义收复城池，此刻营地里言述能分享喜悦的只有澄柒一个人。 照澄柒的话说，按她说的做就不会有败的可能。 说实话，每次见到宿主这么笃定的表情，系统都很想看看如果澄柒的计划出现了纰漏，她会怎么样呢？ “好久没有打过胜仗了！军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言述这一脸崇拜的模样让澄柒想起了第一个位面的小助理 顾可可，她每次看澄柒的眼神实在和言述很像。 “受伤了？”言述一激动起来动作幅度就特别大，但这次他的动作很明显有受阻的迹象，再加上他一抬手，澄柒就注意到他卸去护腕的左手手腕处有一抹刺眼的红色。 “没有没有！”言述慌慌张张地否认道，将手背在身后，“是东夷人的血！” “东夷人的血会溅到你护腕下面去？你骗谁呢？”澄柒朝他走近几步，言述也后退了几步，澄柒皱了皱眉，“别耍小性子，手伤可是大事，要是拿不了兵器了，你怎么带兵打仗？” 澄柒此话一出，言述立刻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少年喃喃道：“可是......可是军医很忙，我这只是小伤，而且......军医好凶，他会骂我的。” 澄柒没想到少年不去处理伤口竟然会是因为这种理由。 她撩开自己营帐的帘子：“进来吧！我这也有伤药，我来帮你处理。” 言述在营帐里坐下，乖乖将左手伸过去，澄柒用剪刀小心地剪开他的袖子，露出一道狰狞、蜿蜒的刀伤。 “都这样了，你还打算硬扛？” “小伤而已！养养就好了！”言述故作轻松道。 “小伤？如果伤口发炎，引起发热，你觉得以军队现在的条件，你能活下来的机率有几成？”澄柒淡淡地扫了言述一眼，然后开始帮他清理伤口。 言述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乖乖听话，仔仔细细地看着给自己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地澄柒：“军师，我可以有个不情之请吗？” “说来听听。” “我可以叫你烟姐姐吗？” “可以啊。”澄柒头也没抬，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真的啊？”言述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喜，“烟姐姐！” “嗯。”澄柒应道。 东夷的粮草很快就送到了，澄柒之前那番挑拨离间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将士吃饱了饭，立刻又团结一致，对于之前失了四座城池的事情耿耿于怀，最后由弥蛮代替所有将士情愿，要收复城池，至少要收回那座原本属于东夷的城池。 这同样也是巫祝希望看到的，于是东夷这边开始了谋划，而澄柒同样也没闲着。 “东夷士气重整之后，必然要收回之前我们占领的城池，而我们需要做的是在保证无伤亡的前提下守城，一旦东夷进攻威胁到任何一名将士的生命，立刻退出城池，为了别人的领地和子民流血不合算，但如果东夷收回城池之后还不满足的话，祝将军，你就带一队人马端了东夷的军营，刚打了一场败仗，东夷如果不是倾巢出动，留下的也只是老弱病残，当然我说的是他们的大本营，不是临时设帐。” “这么冒险没事吗？如果营地还留守一个队伍怎么办？”邢追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绕过去，从旁边的城池下手！”澄柒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点轻轻敲了几下，“这几个城池是进攻东夷的要塞之地，为了这场战争，这边城池的守城军大部分都上了战场，剩下的不足为惧，再者，后凉边境的城池易守难攻，就算抽掉一部分兵力也不会有问题。” 第134章 海晏河清5 将军只需要带着人朝东夷的都城靠近就好了！” “毕竟，如果能速战速决总比一直拖着要好。”澄柒说完，眼神有些放空，喃喃道，“剩下的，就看我和那位巫祝军师谁能更胜一筹了......” 祝永义刚想问些什么，军帐外跑来一个人：“报！” “什么事？” “报告将军！珑阳公主又来了！” 这个“又”字用的就很灵性。 闻言，邢追首先皱了皱眉：“公主又来这干什么？” “公主说是，奉陛下命，到军营私访......” “胡闹！一准是这公主又偷偷跑出来！”澄柒仔细观察着邢追的表情，得出一个结论：这位珑阳公主干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珑阳公主不是刚走没多久吗？这是又一回都城就跑出来了？”言述的语气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怨念，看起来军营里这些人都不太待见这位珑阳公主。 不过...... 澄柒仔细回想了一下原剧情中的描述。 这位珑阳公主是不是来得有些早了？ 本来澄柒是打算在珑阳公主来之前，结束和东夷的战争，这样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看来，剧情并不打算如她的愿。 “告诉公主，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让她赶紧离开。”祝永义有些疲惫地摆摆手，“我们现在很忙，没有时间陪她玩闹。” “祝将军，本公主这才刚来，你怎么能赶本公主走呢？”珑阳公主此时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了军帐。 她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落到了澄柒身上，她头轻轻一歪，语气中似乎有些好奇：“咦？这里怎么多了一个姑娘？祝将军，你之前不说，战场凶险，不是女子应该久留的地方吗？” “公主殿下，这是新来的军师，白烟然小姐。”祝永义向珑阳公主介绍道，“烟然小姐是老将军生前吩咐臣前往天枢阁请来的，还请公主殿下......” “怎么？祝将军觉得本公主怠慢了军师小姐？”珑阳公主轻笑了一声，“本公主在将军眼中就是这么没有分寸的吗？” “臣失言，冒犯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将军说什么呢？有何冒犯？又何谈恕罪？” 澄柒全程置身事外，邢追不喜欢这位公主的脸色已经藏不住了，言述躲在一边生怕被火烧到，所以只能祝永义一个人应对珑阳公主。 “殿下，前方战事变化极快，臣等恐没有精力招待公主，而且两军交战风险极大，公主应为自身安全考量，请尽快返程吧！” “放肆！”珑阳公主呵斥一声，祝永义立刻跪了下来，女人冷着脸，“本公主奉旨微服私访，怎么将军一见到就开始赶人？”说着，她朝身后跟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将一封信件递给祝永义，“这是父皇的亲笔书信，祝将军可以看看本公主是不是在信口开河。” “父皇听说老将军病逝，担心将士们士气受挫，特派本公主前来慰问，让众位将士知道，父皇时刻将边疆将士放在心上。” 祝永义一阵无言。 他倒是没想到珑阳公主这次的借口是真的。 “那么，本公主可以在营内安置了吗？” 祝永义沉默片刻，向之前来报的人吩咐道：“带公主在营中安置。” “是，将军。” 珑阳公主离开之后，祝永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起来，之后不会很太平了？”澄柒看着祝永义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珑阳公主有这么可怕？” “烟姐姐，你才来还不清楚，珑阳公主是当今圣上兄长唯一的女儿，王爷去世之后，圣上就将珑阳公主收为义女，还交给他最宠爱的妃子抚养，可谓是极尽宠爱，所以，公主之前过的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自然娇横许多......”言述欲言又止，“你现在可能看不太出来，以后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言述，不准议论公主。”祝永义在言述一长段话都说完之后，才马后炮了一句，显然他也觉得言述说的完全正确，只是迫于公主淫威才不得不为言述找补一句。 “不过，珑阳公主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白军师不用费心。”邢追又添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军师不要和公主有太密切的来往，公主一向不喜与人交往。” 澄柒听出邢追的话中有所保留，他不希望自己与公主来往密切显然还有别的原因。 【叮——支线任务发布：光风霁月，探索珑阳公主身世之谜。】 澄柒心思一动，但面色不显，居然还有隐藏剧情。 这个世界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更完善些。 【宿主，这个位面是多代气运之子融合而来，所以可能会出现更多的支线任务，一旦达成触发条件，系统会强制宿主接取。】 “知道了。” 按照连续剧小说的正常发展，天枢阁秘辛与珑阳公主的身世肯定存在某些隐秘的联系...... 看来原主的母亲白婉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物啊...... “我应该不会和公主殿下有什么交流，毕竟这段时间我需要集中精神猜测那位巫祝军师的动向，我希望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白军师，你有几成把握？”祝永义问道。 “只要能把那位巫祝军师逼出来，我就有十成把握，在半个月内结束战争。”澄柒十分笃定，她的目光在帐内三人身上流转，“各位，可愿信我？” “自然。”祝永义微微颔首，首先表态，对邢追、言述吩咐道，“邢追、言述听令！” “末将在！” “邢追，我命你随我出征，目标东夷帝都！” “是，将军！” “言述，我命你留城抗击东夷，完全听从白军师指挥！” “是，将军！” 是夜，澄柒只身返回自己的营帐，却发现珑阳公主一早等在里面。 “军师小姐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才回来吗？实在是辛苦。”珑阳公主轻轻抿了一口茶，身边还有几位宫女侍候，她明明身处条件颇为恶劣的军营，却还像是在皇宫中一样养尊处优。 第135章 海晏河清6 “民女如今是后凉军师，理应为战事鞠躬尽瘁。”澄柒向公主行了礼，然后直接在她面前坐下，公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似乎对澄柒这种有些无礼的行为有些不满。 “本公主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祝将军说得很有道理，军营确实不比皇宫，此处多出危险，所以本公主想着不如搬来与军师小姐同住！这样也能彼此有个照应！”珑阳公主笑意盈盈地看着澄柒，“不如军师小姐意下如何？” “公主殿下也看到了，民女多数回营帐的时间如今日无异，晨起又比较早，实在可能影响公主殿下休息，所以民女恐难从命。” “没关系，这也应该是本公主微服私访的一部分！这些都不是问题，除非......”珑阳公主放下茶杯，“除非是军师小姐不愿与本公主同住。” 澄柒忽然笑了起来：“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民女也实话实说，民女确实不想与公主同住，还希望殿下不要为难民女。” 珑阳公主被噎了一下，她也确实没想到澄柒会这么直接。 “你们不是公主的侍女吗？守在军师帐前干什么？”祝永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澄柒注意到珑阳公主的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然后再落到澄柒身上的目光又锐利了很多，她上上下下打量澄柒，似乎想从澄柒身上看出些什么，但面前那人的脸色从头至尾没有半点变化，让珑阳公主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究竟澄柒和她看中的驸马之间有没有什么。 “公主殿下怎么到军师的营帐来了？”澄柒撩开帘子请祝永义进来，他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珑阳公主。 “本公主觉得自己的营帐有些阴森，所以想找军师小姐同住。” 祝永义看向澄柒，澄柒回应道：“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觉得与公主同住会影响公主休息，所以拒绝了。” “既然军师不愿意，公主殿下还是回自己的营帐吧！那是军中最大的营帐，足够公主与侍女同住。另外，安全问题也请殿下放心，臣已经派了一个小队和殿下的侍卫汇合，他们会不间断地守护公主殿下的安全。” 珑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祝永义和澄柒一唱一和的让她十分不满：“倒是本公主讨人嫌了。” 她领着宫女走到营帐门口，突然回头看向祝永义：“祝将军不和本公主一起离开吗？天色晚了，将军留在军师小姐的营帐，莫不是要污了军师小姐的名声？” “臣还有军中要务要和军师商量，还请殿下先回。” 珑阳公主不应，反而强硬地要求祝永义离开：“本公主说，不要污了军师小姐的名声。” “祝将军，不要让本公主再重复一遍。” 对方强硬的态度让祝永义歇了与之对着干的心思，他朝澄柒微微示意了一下，然后跟着珑阳公主一起离开。 祝永义最终还是没能和澄柒再确认一遍具体的流程，因为第二天，东夷就出兵了。 营中将士各就各位，按照澄柒的安排，没有过分抵抗，后凉就撤离了原本属于东夷的那座城池，惹得巫祝想了半天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也因此耽误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继续向下一座城池进发，同时，祝永义和邢追带着一队人马绕过东夷的军队，向东夷帝都进发。 “烟姐姐，一会儿开战你还是在军营不要出去了，不安全。”言述眼看着澄柒大有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 忍不住醒。 “无事，我又不会冲在最前面。” “不行，烟姐姐你还是留下。” “你还叫我一声‘姐姐’，我怎么会让弟弟一个人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呢？”澄柒的手在言述肩上拍了拍，“放心，我会没事的！” 临走前，珑阳公主还为两人加油助威了一番：“本公主在营地恭候各位得胜归来。” 后凉的将士们死守着后凉边境的第一座城池，东夷也一直不肯退步持续强攻，战火持续了三天三夜，澄柒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第四天一早，巫祝收到了东夷国都传来的急诏：暂时撤兵。 收到这道急诏，巫祝才反应过来，这些天一直没见到过祝永义和邢追，原来他们已经绕过他们，直奔国都而去了！ 巫祝一面觉得自己输给澄柒正常，另一面又因为他想和澄柒正面对决而被对方釜底抽薪感到生气。 尽管他气得不行，但也没办法，东夷只能退兵。 正面战场退兵之后有过了几天，祝永义和邢追也撤回了后凉，紧接着，东夷使者带来了巫祝军师的信，信中写着希望能与后凉进行最后一次较量，由他和澄柒亲自带兵，没有限制，死生不论。 “不行！”祝永义看完立刻拒绝，“这算什么较量！” “有什么不行的？”澄柒的回答倒是显得无所谓许多。 “不行！烟姐姐，这明摆着是个火坑你还跳啊！” “对啊！军师，我们可以和东夷打持久战，有你坐镇，打败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邢追和言述都和祝永义态度一致。 “你们可能没有搞清楚情况。”澄柒解释道，“我带兵只是一个名头，真正上战场的还是你们，不然，你们以为那位会不带弥蛮？” “而且，我也说过，只要逼出这位军师，我就有十成把握半个月内结束战争。” “应下吧！越早越好。” 三个人还是反对，但反对无效，澄柒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是异常强硬，很快到了在这天，两军双方对峙沙场，澄柒和那位巫祝站在最前。 “久仰，白小姐。” “久仰，巫祝大人。”澄柒的准则就是：你要打，我奉陪；你要先客套客套，我也弄点虚的对付对付。 “没想到，你还真的应下了。” 其实这次“邀约”只不过是巫祝一时兴起的最后一搏，他也清楚，如果澄柒选择避而不见，东夷的落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澄柒应下，他本人也很惊讶。 第136章 海晏河清7 “如此盛情，却之不恭。” “既然如此，如有得罪，还望见谅......”说完，巫祝手持长枪，骑马朝澄柒冲了过来，这一幕看得澄柒身后的几个人一阵不安。 反观澄柒，却是不慌不忙，拔下头上唯一一支簪子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随风胡乱飞舞着，接着簪子周身闪过一瞬耀眼的白光，渐渐伸长、伸长，白光散尽，澄柒手上出现一张长弓。 身后的后凉军队一阵哗然，天色也在一瞬间阴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在警示什么。 巫祝见到澄柒拿着这张弓，也有一阵的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对方一瞬间的凝滞，还有之后视死如归的做派让澄柒察觉到了什么。 长枪祭出，招招凌厉，却被澄柒轻轻松松地挡了回去，而巫祝的招式也是越来越密，他很清楚澄柒那张弓的厉害之处，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射出箭来。 “锵！”巫祝和澄柒各自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待他稳住身形，对面澄柒早就顺势和他拉开了距离，弓箭搭在弦上，对准了他。 他在心底暗道：完了。 “嗖——”箭被射出，一阵破空声传来，巫祝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还企图最后垂死挣扎一番，用长枪抵抗着，一击击中，东夷一边的将士立刻松了口气，而立刻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支箭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停下来，反而速度更快，让巫祝更加招架不住，最后那支箭直直穿透了他的胸膛。 巫祝吐出一口鲜血，对上澄柒有些冷漠的目光，嘴角突然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能死在这支箭下，我也不算亏，这次是我输了，但没关系，来日方长......”然后从马上翻了下去，气绝。 澄柒微微皱了皱眉，结合巫祝死前的话，和他看见这张弓时的反应，她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当时系统察觉到的第二个非任务执行者。 但是这次有人入侵，系统为什么没有察觉？ 【宿主，如果非任务执行者是在宿主进入新位面之前入侵的话，系统是察觉不到有其他外来者的。】 “那你们还挺不智能的。” 【......】 没再和系统扯皮，澄柒面对着因军师战死陷入呆滞的东夷将士，再次举起了弓，对准。 目测下，澄柒瞄准的对象应该是弥蛮，东夷队列中还有几个人时刻注意着澄柒的动作，弥蛮本人便是其中之一，经过刚刚巫祝军师的惨状，他当然不会小瞧接下来这一箭的威力。 他立刻下令，非他队伍里的士兵立刻跟随主将撤退，他队伍里的人暂时留下断后。 同时，澄柒的第二支箭射了出来。 凭直觉，弥蛮发现这第二支箭与第一支箭的气势有所不同，但又说不好使哪里不一样，也是奋力抵抗着。 弥蛮的副将也知道澄柒射出的箭如果射不到人是一定不会停手的，所以为救将军，舍身挡在弥蛮面前，那支箭也如他所想那样穿入了他的胸膛，但让他们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支箭并没有就此停下来，接着射入了满脸惊愕的弥蛮的胸膛，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那支箭突然炸开，方圆二里内，除了澄柒所在的地方自动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保护住了身后的人和后凉，弥蛮等人拖延了一段时间，有一部分人逃出了这个范围，剩下的，包括弥蛮最骁勇善战的这个队伍在内的所有人，无一生还。 先不管活下来的东夷人，反正后凉的这些将士完全看呆了，紧接着同一时间发出了一阵惊呼，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居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言述第一个沉不住气，他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和澄柒讲。 “烟姐姐......” 【宿主，你还好吗？】 言述和系统的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而紧接着澄柒倒在了马上，不省人事，言述眼中的兴奋即刻变为了恐慌，他当机立断，将澄柒从马背上抱下来。 系统也被吓得立刻启动扫描系统，而结果出来，他自己也有些震惊，澄柒没有受伤，晕倒的原因是她的体力完全透支。 与此同时，言述也感受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微微松了口气。 对身边同样着急的祝永义和邢追道：“好像只是睡着了。” 祝永义也根据经验简单对澄柒的状态做了判断，认同了言述的话：“邢将军，我们先带人追上去，不能白费了军师这么拼尽全力为我们带来的优势。” “言述，你先带军师回军营，交给军医安顿好，之后再带一堆人清扫战场。” “末将领命！” 说罢，祝永义和邢追带着一众人马向前追赶，言述带着澄柒朝相反的方向返回军营。 回到军营，言述抱着澄柒下了马，快步朝军医的营帐走去，正好撞上在营地里闲逛的珑阳公主，见到言述刚想打个招呼，但看到他怀里不省人事的澄柒，又歇了心思。 言述面前只有到军医营帐的路，完全没住到珑阳公主，直直从她身边路过。 珑阳公主也分得清孰轻孰重，所以也没对言述的行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去打听打听，军师小姐这是怎么了？”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接了命令追着言述的脚步离开，独留珑阳公主一人在原地。 直觉让她对澄柒有很大恶意，这种恶意来得莫名其妙，并不是对方可能与自己看中的驸马有更亲密的联系，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更来得玄妙的预感。 珑阳公主觉得，澄柒的存在对她而言会是极大的威胁。 当宫女回来告诉她，澄柒只是劳累过度昏过去了，只要睡醒了就没问题了的时候，珑阳公主还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是受了什么重伤，怎么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累了呢？ 如果澄柒就此陨落，她就会安心了吧？ 真可惜...... 第137章 海晏河清8 军医给澄柒诊过脉后也是松了口气：“言副将，军师只是体力透支，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就好。”言述还有些后怕似的拍了拍胸脯，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澄柒的手上，那张长弓又变回了簪子，他忍不住将它从澄柒手中抽了出来，但簪子在自己手中仔细翻看无数次，它都只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簪子，言述好奇得不行，偏偏澄柒现在昏迷不醒，没有人能解开他的疑惑。 “烟姐姐交给军医照顾了，将军还给我指派了别的任务。” “你放心。” 系统空间，系统扫描了澄柒所用的那张弓的影像，而让他没想到的时候，他的数据库已经算得上全面了，但还是半点踪迹都寻不得，好像有关那张弓的一切都被人完全抹去了一样。 澄柒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邢追和祝永义率兵直至东夷帝都外，东夷国君见此仓皇投降，经过双方使者相商，划东夷五郡归后凉所有，五十年内不得侵扰后凉边境，并且要年年向后凉朝拜。 这个结果倒和原剧情中相差无几，战事结束后，祝永义立刻向所有人将士下达了封口命令，关于澄柒当时在战场上的具体情况，半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军师，你终于醒了！”守在澄柒身边的军医难掩欣喜之色，“将军在前线结束了战事，军师也醒过来了，真是好事成双！” 澄柒醒来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全军，每个人都欢呼起来，之前澄柒的战绩成功收获了所有人的崇拜，第一个来见澄柒的人是言述，少年凑到澄柒眼前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了个遍，确认澄柒是真的没事了才拉开距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烟姐姐，你真是要吓死我们了。” “当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澄柒看着眼前的少年忙前忙后，给自己拿些好消化的吃食，又倒了一杯，少年一回头，看见澄柒正盯着自己：“烟姐姐，我怎么了吗？” “......没事。” 第二天，一行人班师回朝，几日后，军队入京，澄柒和祝永义、邢追、言述一同面见陛下。 天熙帝竺晟，如今正值不惑之年，膝下三子，还有收养的一女，其中最宠爱的就是被收养的珑阳公主，剧情中对竺晟的描写并不多，唯一一点就是对珑阳公主十分纵容。 “臣\/民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岁。”四人同时行礼，竺晟道了句“免礼”，四人才又起身。 “啪——”瓷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里，竺晟看着澄柒面露惊色，久久未平。 原剧情中，原主虽然跟着军队来到帝都，但是并没有来拜见竺晟，甚至到原主被害，都没有见过竺晟。 没想到竺晟见到原主会是这样的反应...... 澄柒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她觉得这应该和老将军认识原主这件事有关。 想到这里，澄柒才又发觉，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老将军的身份，甚至原剧情中对这位老将军也是只字未提。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民女白烟然。” “你姓白？”竺晟好像有些激动，他有一半要站起来的动作，然后又中途放弃，坐了回去，“不，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朕失态了，实在是孩子你和朕的一位故人生的极像......”竺晟眼中生出一丝怀念，“先不说了，先不说了，此次不败东夷，多亏四位，有将如卿，实乃我后凉之幸啊！” “臣等自当为后凉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白军师，朕一见你便觉得亲切，不知你是否愿意在宫中小住几日，等到封赏结束再另做打算？” “承蒙陛下厚爱，民女喜不自胜。” “来人！”竺晟一声令下，走进来一个人，“带白军师入住韶瑾殿。” 首领太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应声：“是，陛下。” 一路上，领路的首领太监一直打量着澄柒，同时还一边给澄柒讲着有关“韶瑾殿”的故事：“这韶瑾殿是先前陛下兄长未独立时在宫中的住处。” “陛下年幼时，也曾在这里居住过，后来随着皇子们逐渐独立，这里也荒废了下来，不过陛下登基后，又派专人定时清扫，不过从不让人居住，就连之前珑阳公主请求，陛下都没有松口，看来陛下对军师小姐格外看重......” “说来也巧，先王妃也姓白呢！” 【叮——支线任务发布：李代桃僵，还原上一代的恩怨。】 首领太监提到的这位先王妃一定和白婉然存在某些联系，澄柒想如果白婉然和先王妃存在什么亲缘关系，那么原主和珑阳公主应该也能算得上是姐妹，但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如果根据这个支线任务的名字猜测，更有可能的应该是先王妃就是白婉然，和她长得极像的原主自然是亲生的，至于珑阳公主...... 澄柒更倾向于是在白婉然生产后，有人带走了其中一个孩子，或者有人用另一个孩子代替了原主的身份。 再结合和珑阳公主有关的那个支线任务，澄柒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至于想用珑阳公主代替原主的真正幕后主使是谁，澄柒现在还没有头绪，和这件事有关的人物还没有几个出场过。 韶瑾殿是整个皇宫里占地面积最大的宫殿之一，在路上听首领太监说已故的王爷自出生起就被先帝寄予厚望，也颇受上一辈宫嫔的喜爱，因而到了独立的年岁，王爷还是被宫里多留了几年，包括那位姓白的王妃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澄柒随身带着的东西已经被放进殿中了，一进去，念九就迈着步子向她跑过来，然后被澄柒抱了个满怀：“澄柒，我们不离开吗？” “皇帝希望我暂时留下，所以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澄柒在念九头上揉了揉，“我之前还没来得及问，我睡着的这几天，军营里都发生了什么？” 第138章 海晏河清9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大部分人都忙着和东夷最后做个了断，珑阳公主好像有在打听你当时在战场上的事情，但是祝永义一早交代过，所以没有人告诉他......” “另外......这件事我太确定啊！但是我觉得言述善后回来之后好像不太对劲......”念九两只小爪子摩挲着下巴，“我也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怪怪的！” “我也觉得。” “是吧是吧！不是我的错觉！”念九一下子来了精神，在澄柒怀里站了起来，“所以言述怎么啦？” “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他不太像他。” “有人把言述取而代之了？” “我不确定。”其实澄柒有一个怀疑的目标，但是又觉得如果是那个人没有必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而且...... 她现在也不确定言述的情况，所以并不想和那个“言述”摊牌。 澄柒将念九放下榻上，取来纸笔在案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打开她从天枢阁带来的鸟笼，里面的鸽子扑出来，落在她手上。 这是天枢阁专门用来送信的鸽子。 澄柒将字条放进鸽子脚上的信筒里，然后走到院子里，将鸽子放飞。 【陛下留女儿在宫中小住，暂缓归程。】 她看着鸽子渐渐消失在天际，才转身回到屋里。 “现在的情况已经和原剧情中不一样了，珑阳公主还会找什么理由诬陷你治你的罪吗？” “说不定呢？” “可是全军的人对你都推崇备至，原剧情中的罪名实在是不能套用了。”念九不住分析着，“你说，她有没有可能破罐子破摔，买凶杀人？” “说不定呢？” 澄柒好像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念九有一点挫败，她脑袋耷拉下去，声音也闷闷的：“澄柒，你敷衍我。” “我只是觉得她掀不起什么风浪罢了。”皇帝已经见过她了，所以无论珑阳公主说些什么，仅凭着这张与他故人相似的脸，皇帝都会在非原则问题上对她轻拿轻放。 再说买凶杀人......她如今住在皇宫，如果珑阳公主真的打了这样的主意，才真是没救了。 与其担心珑阳公主，澄柒还不如担心白婉然会不会因为澄柒送回的消息选择来到京城。 但澄柒想，只要白婉然确实是那位“已故”的王妃，她就一定会来的。 另一边公主府里，珑阳公主一回来就派到宫中探听消息，很快就打探到皇帝留下澄柒，并让她入住韶瑾殿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珑阳公主有些失态地摔了杯子：“你说什么？父皇让白烟然入住韶瑾殿？！” 珑阳公主不懂，明明她才是王爷王妃的亲生女儿，但她向皇帝求了多次，竺晟还是不同意她住进韶瑾殿，为什么只是见过澄柒一面，就将她安排到那里？ 难道她这个亲生女儿还不如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吗？ 天枢阁说得好听是江湖百晓生，说难听点就是个不分国界的情报贩子，纵使阁内奇人异事颇多，愿意以委托的形式帮各国解决问题，各国也都多多少少受过天枢阁的恩惠，但在珑阳公眼里，这些也远远改变不了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事实。 珑阳公主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她猛地站起来，对身边人吩咐道：“走！入宫！我们去见母妃！” 如今抚养珑阳公主的是胭妃林淑仪，其实竺晟原本属意皇后程熹微抚养珑阳公主，但一是因为皇后膝下已有二子，自觉脱身不得，二是因为林淑仪无子嗣傍身极力恳求，最终珑阳公主才交由林淑仪抚养。 “母妃！”宫女刚刚向林淑仪通传，珑阳公主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林淑仪轻轻皱了皱眉：“珑阳，怎么这么没规矩？” “女儿失仪了，但是，事出有因啊！”林淑仪特别不喜珑阳公主偶尔会暴露出来的跳脱性子，只是天性使然，珑阳公主总会有懈怠的时候，“母妃听说了吗？父皇将韶瑾殿赐给那位姓白的军师暂住！” “多大的事就让你失了分寸？”林淑仪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原主的姓氏还是引起了她的警觉，“你说她姓白？” “对啊！姓白有什么问题吗？”珑阳公主自幼在林淑仪身边长大，又因为她自一出生就被竺晟收养，除了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竺晟的兄嫂之外，她对这两个人知之甚少。 “没什么。”林淑仪站起身，“走吧！和母妃去见见那位军师小姐。” 林淑仪带着珑阳公主到韶瑾殿的时候，皇后已经先一步到了。 她们进去的时候正看见程熹微亲亲热热地拉着澄柒的手与她说话。 “给皇后娘娘\/母后请安。” 比起对澄柒的态度，程熹微对这两人就显得冷淡很多了，她淡淡回应了一句，然后叫人赐座：“胭妃妹妹怎么带着珑阳过来了？” “听说陛下将韶瑾殿赐给军师小姐暂住，娘娘也知道珑阳和韶瑾殿旧主的渊源，所以想叫嫔妾一起来看看。”林淑仪这才有空看向澄柒，只一眼她就再难挪开视线，一如既往平静的面具被摧毁，那眸中的震惊久久不散，她有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澄柒，又猛地回头看向珑阳公主，珑阳被林淑仪突然的眼神吓住了，却不想她这个有些畏缩地反应看得林淑仪又多了些恼火。 “现在妹妹知道为什么陛下愿意让白小姐入住韶瑾殿了吗？”林淑仪的反应让程熹微有些奇怪，纵使她也从澄柒的样貌中窥探到了什么，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在程熹微眼里，林淑仪的反应更像是一种多年谋划落空的愤怒。 “嫔妾知道了......” “怎么？胭妃妹妹见到与故人相似的面容看起来不太高兴啊？”程熹微死死盯着林淑仪的脸，生怕错过她一点不自然的表情，不过从最开始的震惊中抽离出来，林淑仪又恢复到一开始毫无波澜的神情，她朝程熹微笑笑：“皇后娘娘看错了，嫔妾和那位的关系如何，娘娘也是清楚的，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第139章 海晏河清10 程熹微和林淑仪一起到访韶瑾殿的下午，澄柒得出了不少信息。 比如，皇后娘娘出阁前与那位王妃是手帕交，在先帝为皇子选秀女时一同入宫，一位嫁给了当今圣上，另一位成了已故王爷的王妃。 程熹微和先王妃是选秀时被两位王爷选中的正妃，而林淑仪是之后被先帝指给当今圣上的侧妃。 也是在那次选秀时，二人结识了同为秀女的林淑仪。 彼时林淑仪的父亲刚刚被调回京城，林淑仪入宫之后身边没有熟悉的人，而先王妃惯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不得这种在陌生环境中被不安包围而战战兢兢的人。 据说还在王府时，林淑仪经常顶着程熹微的不满，偏要跟着她一起去找先王妃，所以虽然她本人不喜林淑仪，但林淑仪对先王妃的感情她还是认可的。 这也是当初林淑仪极力争取抚养珑阳时，她没有反对的原因。 一是她真的因为两个孩子的压力分身乏术，二是她在见到刚出生的孩子珑阳时产生不了半点怜爱的心思...... 她担心自己既没有力也无心去照顾珑阳，又不忍好姐妹的孩子有一个不必重视的童年，所以才选择将珑阳交给一个信得过的、她有把握一定会对珑阳好的人。 而林淑仪就是这个人选，即便她不曾极力争取，程熹微也会促成这件事。 因为她是真心认为林淑仪对先王妃抱有善意的，也是真心认为珑阳跟着林淑仪会得到不逊于亲生母亲的爱护的。 但是刚刚林淑仪的那个眼神让程熹微多了几分警惕，她突然觉得林淑仪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她对先王妃也是有可能抱有恶意...... 回到自己宫里，程熹微越想越坐不住，最终她还是吩咐身边人道：“去查一查公主从小到大的事情，要事无巨细......” 她扶着额头，觉得当年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澄柒听说了先王妃的名讳之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 “皇后娘娘，您与民女讲了这么多有关先王妃的事情，民女也对这位王妃十分好奇，不知道民女是否有这个荣幸知道先王妃的名讳？” “说来也巧，先王妃与你的名字还挺像的，也姓白，叫婉然。” “白......婉然？”澄柒重复了一遍，嘴角轻轻翘起，“那民女与那位王妃还真是有缘呐！无论长相还是名字，都与之相像......” 程熹微越想越觉得澄柒话里有话，她好像在隐讳地向她传递什么信息。 澄柒有意无意提起地与先王妃的相像。 林淑仪见到澄柒之后，看向珑阳公主的那个愤怒的眼神。 还有她在见到刚出生的珑阳时未有半点怜爱...... 程熹微原以为她无法对珑阳全心全意地爱护是因为在心底她可能还是怨恨这个孩子的出生带走了她最要好的朋友。 但现在...... 她觉得还可能有另一种可能。 还可能是因为那个孩子并不是白婉然的孩子，所以她的身体先一步她的思想作出不能爱屋及乌的判断。 她又想到自己在见到澄柒时心底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 如果，她只是想，如果，从天枢阁来的军师白烟然才是她闺中密友的孩子...... 程熹微被自己的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将珑阳和白烟然调换的人是谁呢？ 之后，珑阳公主从出生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摆在了程熹微桌上，她一页一页翻看着。 一开始很好，林淑仪对待刚出生的珑阳可谓是尽心尽力，将“慈母”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越往后，程熹微的脸色越沉。 那时竺晟刚刚登基不久，正是忙碌的时候，虽然平时赏赐不断，让人看得出他的重视，但并不经常去看望珑阳；而程熹微因为心底本能对珑阳的排斥也只是在林淑仪每日向她请安时问候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都不常去看望珑阳，才让林淑仪不再掩饰自己。 彼时珑阳也到了留得住记忆的年纪，但她面前的并不是慈爱的母妃，而是事事对她要求严格、还时不时对她冷暴力的陌生人。 说得好听，是林淑仪觉得珑阳不能埋没了白婉然的名声，但是程熹微总觉得她是从珑阳身上找寻一种在白婉然身上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这天澄柒一早醒来，一出门就看见她之前放回去的鸽子，她伸手，鸽子就落到她手上，也几乎是下一秒，韶瑾殿的大门被敲响，开了门，是一开始带她来这里的首领太监：“白小姐，陛下有请。” “公公稍等片刻。”澄柒看到鸽子脚上的信筒是空的，就知道它这次是和原主母亲一起来的，让它自己过来也是给她提前通个气。 澄柒将鸽子放回笼子里，然后一伸手将榻上蜷成一团的念九捞进怀里，然后才跟着首领太监离开。 御书房中，白婉然正端着茶杯，偶尔抿一口茶水，泰然自若，但反观竺晟，则是从一脸的难以置信，到怀疑，再到确认后无尽的欣喜。 程熹微一收到竺晟传来的消息也立刻过来了，看到白婉然的那一刻，她眼中情不自禁地有泪水涌出：“阿婉！” “熹微，好久不见。” 当年白婉然决计离开时，最放不下的也是好友程熹微，这么多年，她也明里暗里没少打听程熹微的消息，听说她过得还不错，白婉然才放心了很多。 澄柒也是紧随其后到达的，她先是竺晟、程熹微行了礼，才直奔白婉然而去，然后明知故问道：“母亲，您怎么突然来了？” “你啊！”白婉然在她额头上轻点两下，“我才不信你不知道我会来！” “母亲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啊！”澄柒故意装傻。 程熹微看着母女二人相似的长相、亲昵的相处模式，对心中那个猜测愈发确定。 第140章 海晏河清11 养在宫中十几年的珑阳并不是白婉然的女儿。 “阿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死了？”直到白婉然拉着澄柒坐下，程熹微才又开口。 “是啊！大嫂。”竺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你当年为什么只带走了烟然，没有带走珑阳呢？” “我还想问呢！当年我只生了烟然一个女儿，所以自然只带走了她，至于珑阳......”白婉然看向竺晟的眼神有些不善，“难道不是你搞出来的想赖到我头上？” 随着白婉然话音落，程熹微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当然不是我！”竺晟连连摆手，“如果是我的话直接把人带到宫里就好了啊！何苦来搞出这么一档子事！” 面前的两个女人面色未改，竺晟也看不明白这两人有没有相信他。 “真的啊！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当年阿婉生产的时候，除了一早跟着阿婉的，就只有你的人！” “等一下！等一下！”眼看着那对帝后就要吵起来了，澄柒急忙打断，“有没有打算和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婉然这才将视线落到女儿身上：“其实这次让你离开天枢阁，我就猜到就快到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了。” “当年，也是在东夷和后凉交战的时候，我和你父亲还有如今的陛下奉旨出征，他为主帅，陛下为副帅，我为军师。那时的后凉内忧外患，周太后外戚狼子野心，又拥兵自重，伺机篡位，而东夷又进犯不断。当时先帝已然病倒，早就立下退位诏书，只待你父亲凯旋便可登基为新帝。我们出征期间，朝中全靠你父亲的母妃萧贵妃和她的母家苦苦支撑，好在这一战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是我们意想不到的迅速，再加上帝都传来的消息，我们决定立刻班师回朝，但没想到即使我们这么紧赶慢赶，朝中还是出事了。” “周家包围了皇宫，挟持了先帝，威胁萧贵妃交出皇帝玉玺，但迎来的萧贵妃激烈的反抗，周家主在与萧贵妃争执之时，失手将萧贵妃杀害，之后，我们彻底失去了对皇宫的控制。” “那场危机之中最先站出来的是樊将军。” “樊将军？”澄柒问道，“樊将军是谁？” “就是逝世之前让祝永义来天枢阁请你出山的樊老将军的长子，樊缙。”白婉然继续说道，“樊家是萧家主张扶植的家族，而樊缙就是樊家除了樊老将军以外最善战的一位，在萧贵妃与周太后周旋时从周家削减的兵权，也是落到了樊家手上，当然只是其中一部分，那时，樊家就是对抗周家的先锋和主力军，可惜天妒英才，樊缙在和周家的最后一场战役中陨落了，和你的父亲一样。” “但是现在樊家好像没落了？” 澄柒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呢？一个在拨乱反正之战献身过的家族会在下一代突然没落吗？ “也很正常嘛！樊家后继无人而已。”白婉然仅仅一句带过，然后接着讲下去，“那次混战当中也不止萧贵妃死于非命，樊缙家刚出生的长子也被周家控制，本来他们想用幼子牵制樊家，但樊缙丝毫不惧威胁，樊家长孙就这样被周家带走，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周家主力被肃清之后，周太后带着一部分亲信逃走，因为之前和东夷还有周家的对抗消耗太大，我们最终决定先安顿下来，着手准备新帝登基。” “但我们想安稳，别人却看不得，东夷的奸细不知从何时混进了后凉，他们突然发难，混乱了盐运，还有此刻袭击了几个重臣的府邸，甚至还有消息说周太后出逃后与东夷达成协议联手，那段时间又是人心惶惶。” “你就是在那段时间出生的。” 白婉然终于讲到了这段故事，程熹微和竺晟几乎同时坐直了身体，之前的部分是他们也亲身经历过的，但之后，尤其是白婉然生产后的事情，他们如今也是未知。 “因为当初在战场上的旧怨，东夷人天生对我不喜，背地里，你父亲给我留下的亲卫解决了不少来刺杀我的人，他们认为没有我，东夷再次和后凉开战的胜算很大。” “那时候，我就起了假死脱身的心思。”白婉然叹了口气，“但是我那时月份也大了，不好离开，所以只能等到生产那日。” “我与亲卫商量好在我生产后传出我难产死亡的消息，所以才瞒过了陛下派来的人，之后，我就带走了你，然后创立了天枢阁，做起了贩卖消息和接受委托的营生......” 【叮——支线任务：风雨如晦已完成。】 “我希望可以在背后为后凉提供一些支持，这是我的初衷，但后来我选择让天枢阁作为一个没有国界的江湖组织......” “为什么母亲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白婉然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幽怨和无语：“还不是因为珑阳......” “我明明传出去的消息是我一尸两命，但莫名其妙地我就多出了一个女儿被陛下收养，再加上我一直觉得你父亲和樊缙的死有问题，那我当然要怀疑了！” 一瞬间，御书房里的三位女子都将目光聚焦到竺晟身上，刚刚走了会儿神的皇帝感觉后背一凉，他一抬头正对上她们的目光：“怎么又是我啊？不能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啊！” 说实话，他现在还没从珑阳不是白婉然的女儿这件事里缓过神来，毕竟是他真心宠爱过十几年的孩子，若不是现在身边还有人，他说不定都要抱着头哭了。 “应该不是他。”程熹微对着白婉然摇了摇头，“他但凡有这个脑子，作为中宫嫡子就会直接被立为太子，自然也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我当然也知道，不然我早就杀回来了。” 这也是白婉然一直觉得当年她假死之后的发展另有隐情的原因，她相信她的丈夫，也相信她丈夫曾经关照过的兄弟。 第141章 海晏河清12 澄柒听明白了，竺晟与原主父亲关系很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而白婉然认为原主扶起你的死有蹊跷，再加上竺晟收养了一个名义上是白婉然之女的珑阳，让白婉然对先帝传位给原主父亲惹得竺晟不满意图取而代之这件事产生了怀疑，所以她假死后创立了无国界的天枢阁，在背后因为怀疑不停调查当初的事情，一面又因为情分在樊老将军派祝永义找上门的时候希望她前去帮忙。 所以原剧情中，自己的女儿被皇室害死，尤其还是因为那个不知道被人塞进皇宫的她名义上的假女儿，白婉然才会那么愤怒，她几乎是认定竺晟包藏祸心，害死她的丈夫之后，又害死了她的女儿。 因为她不相信自己和女儿相似的容貌不会让竺晟察觉到什么，却完全没想过原主从未和竺晟见过面。 【其实原主的父母本来是上一代气运之子的，但剧情结束在了他们抗击东夷之前，所以原主父亲才没能在之后的人祸中活下来。】 “旧的气运之子要为新的气运之子让路，这很正常。” 也当真是造化弄人了。 “现在真相大白了，那珑阳......”竺晟说着眼神还有些飘忽，“珑阳该怎么办呢？” 所有人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最后还是澄柒先开了口：“其实我觉得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所以如果她是无辜的，自然就是无辜被牵连的人该有的待遇。” “不过......”澄柒话锋一转，“她之前确实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正如澄柒猜测的那样，在珑阳公主和林淑仪一起见过澄柒之后，就有人暗中找上了她。 “吴姑姑，您怎么来了？”那天珑阳公主刚回公主府，就接到下人通传说，苏太妃身边的吴姑姑不知是何缘故来到了公主府。 这位吴姑姑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一开始跟着萧贵妃的宫女，萧贵妃死后暂时到御前伺候，再后来被调到了苏太妃处。 “奴婢奉命面见公主殿下，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那天是珑阳公主最难熬的一天，她得知了一个她完全无法接受的真相。 当年，吴姑姑还在御前伺候，白婉然生产时，吴姑姑也在竺晟派去的那些人里，而后来将珑阳公主抱回皇宫的也正是她。 而她本人，包括她现在伺候的苏太妃，都是周家的亲信，连带着珑阳自己其实也是周家血脉。 皇室和周家的旧怨，珑阳是半点不知的，所以当她听到吴姑姑说起那段往事时对她而言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公主府里消化这件事，直到白婉然进宫。 宫里见过白婉然的老人不少，所以白婉然“死而复生”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她耳朵里，珑阳知道，她不能再躲下去了。 第二天，她将自己收拾妥当，进了宫。 珑阳没有选择直接去找白婉然，她明面上还是胭妃林淑仪的女儿，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要先去见林淑仪，然后再和林淑仪一起去见白婉然。 “儿臣给母妃请安。” “珑阳，快过来！”林淑仪第一次对珑阳笑着这么温柔，这是珑阳有记忆以来都未曾见过的，她一时间失了神，呆愣在原地，而林淑仪没有像往常一样责备她，反而是轻柔地将她带到身边，“你母亲回来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是......是的，儿臣此次就是为了这件事进宫的。” “那你应该也听说，此次你母亲来此，是以那位姓白军师母亲的身份......”早在之前见过澄柒之后，林淑仪已经开始怀疑珑阳是不是白婉然的孩子了，如今白婉然入宫，并且公开承认澄柒才是她的女儿，林淑仪当然更认为珑阳不是白婉然的孩子，但她又不能确认，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如果珑阳真的也是白婉然的孩子，那么珑阳就能成为她报复白婉然的机会，“母妃瞧着，那位军师与你年龄相仿，许是你们一母双胎，你母亲只带走了一个孩子......”林淑仪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看向珑阳，“瞧瞧母妃，在说什么混账话，一个母亲是断然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的，珑阳，母妃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珑阳听懂了林淑仪的言外之意，她希望自己站在她那边，最好能反过来给白婉然捅上一刀。珑阳终于知道林淑仪为什么当初争着抢着要抚养自己，不是因为她与自己的“母亲”姐妹情深，而是她想要报复白婉然，白婉然死了，林淑仪就让她在九泉之下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何被人漠视着长大。是了，林淑仪从未折磨过她，林淑仪只是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关爱的孩子，甚至也从没有把她当做一个需要爱与陪伴的人。 而现在，白婉然没有死，甚至林淑仪知道自己都可能并不是白婉然的孩子，但是她还是试图用自己年幼时最渴望的母爱绑架自己，让自己愿意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去“背叛”白婉然。 “儿臣只是想去见见她，儿臣知道，养大儿臣的母妃，母妃才是儿臣的母亲。”珑阳不傻，她懂得审时度势，就算她真的是白婉然的女儿，她也不过是被抛弃的人，更何况她并不是白婉然的女儿，为了她的以后，她也只能牢牢抓住林淑仪不放。 虽然她也清楚，林淑仪并不是一个能靠得住的人，一旦白婉然和她挑明自己的身份，林淑仪就会立刻抛弃她...... 竺晟呢？这些年来竺晟也许是真心宠爱她，但这份宠爱是基于她是白婉然的女儿的前提下的，一旦她失去了这个身份，竺晟也不会念惜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而把义女这个身份彻底坐实。 她还是会被赶走。 在她被赶出皇室之前，她要完成周家为她安排的任务，她现在能抓住的生机，只有周家。 珑阳想，只有等她帮助周家窃走了后凉的政权，她才能保住自己，才能不让自己的生活剧变。 第142章 海晏河清13 “那将珑阳带进宫的幕后主使是谁呢？”竺晟不明白，“难道是周家？”但如果周家的目标还是后凉政权，那么带一个男孩子进来不是更容易争取到？为什么被带进来的是珑阳呢？ “很有可能，如果是周家在背后使绊子，那么就很合理了，有珑阳在宫里做内应，他们可以将在我们不知不觉时渗透进来的势力聚合在一起。”程熹微猜测，“而且如果不是阿婉没死，我们根本不知道珑阳其实并不是皇室的孩子，所以根本不会怀疑她。”她想着还一阵后怕。 澄柒沉思着，半晌，她开口：“当年陛下派去为母亲接生的人中，可还有人留在宫内？” “当时我派去的人不多，应该只有三个宫女和两位接生嬷嬷，嬷嬷们当时就已经很大年纪了，所以那次之后没多久两位嬷嬷就不再为宫中服务了，那三位宫女，有一个到了年龄就就出宫嫁人了，现在还在宫内侍候的还有两个，一个是一直服侍太后的冯姑姑，另一个是苏太妃身边的吴姑姑。” 澄柒听出竺晟话说的差别，问道：“那位吴姑姑在去苏太妃身边之前，还服侍过其他人吗？” 竺晟皱了皱眉：“我只知道她还在御前侍奉过一段时间，后来苏太妃说身边缺人伺候，就将人带走了，再之前，我就不知道了。”他不由得看向程熹微，身为皇后，这些宫女的调动她多少还记得一些：“我第一次见吴姑姑是在萧母妃那里，那时候吴姑姑的年岁也不大，估计是一进宫就在母妃身边了。” “那我觉得，这个吴姑姑就是带珑阳公主进宫那个人，她还有她现在服侍的苏太妃，都应该是周家一早就安插在宫里的人。” “应该不会吧？苏太妃进宫时，还有我在母妃那里见过吴姑姑的时候，周家还没有谋权的迹象，平时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联系啊！”程熹微忽地脊背一凉，“难不成他们一早就开始谋划了，而苏太妃和吴姑姑就是他们留下的火种？” “甚至我猜测，当年萧贵妃的死也并不是什么周家主失手，而是因为吴姑姑暗自在宫中搜寻玉玺的下落被萧贵妃发现，周家主为了留下这个暗桩才将萧贵妃杀害的。” “不过猜测无用，我之前派人打听过，吴姑姑几日前去公主府拜访过，说是奉苏太妃命，当时还和珑阳公主单独带了好一会儿，而自从吴姑姑走后，公主闭门谢客了好几日。”澄柒这才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周家蛰伏多年，意图卷土重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今后凉已无外患，自然也不能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扰乱内政不是吗？” “自然，此事最怕的就是措手不及，如今有了防备，他们就不容易得手了。”竺晟颇有信心，这一次他一定守住！ “另外，我觉得有一个人可能也知道不少关于周家的信息。”澄柒问道，“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澄柒说的那人自然就是“言述”，对方费尽心思代替一位副将，当然也是掌握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至于是不是和周家有关，澄柒只是猜测。 此次一行，最终只有澄柒和白婉然两人，路上，澄柒悄悄向白婉然询问：“母亲，你提起樊家后继无人的时候似乎半点不曾惋惜。” 澄柒的话没头没尾，但是白婉然却听懂了，她轻轻握住澄柒的手：“我的女儿真是厉害极了，是啊！我不曾惋惜，为什么呢？” 樊家在原主父亲挂帅抗击东夷的时候也有小辈一同出征，他们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谊自然不容小觑，如若樊家真的没落，白婉然不该是这么平淡的反应，所以澄柒猜测...... “你们虚报了在战场上死亡的将士名单，保下了一个樊家人？” “没错。”白婉然肯定了澄柒的答案，“那个人你也很熟悉了。” “是祝永义。”澄柒肯定道。 樊老将军临死前将一切都托付给了祝永义，当时他身边比祝永义更有资历和能力的人不是没有，但他还是选择了祝永义，除了血缘，澄柒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信任。 白婉然点头：“当年樊缙因为受伤没能随我们出征，所以樊老将军就做主将樊缙的侄儿塞了进来，后来那个年轻的孩子死在了战场上，又有一位姓祝的小将横空出世......” 白婉然还是没有说出指向明确的那句话，但也对澄柒的猜测也足够肯定。 第143章 海晏河清14 马车停在了军营门口，白婉然和澄柒要来的消息早早传了过来，此时祝永义正等着她们。 和当时在天枢阁见面时一样，白婉然和祝永义都没有表现出对彼此的熟悉，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扮演着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将樊家未曾没落的秘密一直保护下去。 校场上，言述正被淹没在人群方阵中，还是祝永义指出来，澄柒才和白婉然一起注意到他，澄柒皱了皱眉：“换回来了......” “烟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澄柒摇摇头，然后看向祝永义，“能让小言过来吗？” “稍等。” 言述从队伍中走出来，顺着祝永义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欢快地跑过去：“烟姐姐！”然后他才将视线落在白婉然身上，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 “烟姐姐，这位是？” “这是我母亲，你也可以叫一声‘母亲’。”澄柒紧接着向白婉然介绍，“母亲，这是言述，是我在军营时认下的义弟。” “你好，小言。”白婉然笑意盈盈，对澄柒让言述叫她“母亲”的事情并无异议。 “母......母亲......”言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几个人短暂地寒暄了几句，澄柒立刻切入正题：“小言，我昏迷之后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言述一怔，他有些心虚地看向澄柒：“啊？我不是一直都在的嘛？” 澄柒一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言述吞了吞口水，败下阵来：“好吧！我确实和别人交换了一下身份，但是烟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我的本事了。”澄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呢？带我和母亲去见见吧！” 言述觉得无论是澄柒，还是那个和他交换身份一段时间的人，都聪明得过分。澄柒短短几次相处中，就知道那个人不是他，而刚刚那几句话就知道他又被换回来了。那个人说澄柒如果肯定她发觉了两人身份被调换过，就带她来见他。 言述想，同样都是人，怎么就有人开着上帝视角呢？ 白婉然见到那人时立刻呆滞住了，她几乎失声惊叫：“樊小将军？”叫出来她也觉得自己草率了些，当年樊缙战死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而且这人的年纪看起来不过比澄柒大上几岁，断然不可能是樊缙本人。 “难道你是......？”白婉然有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 “没错，我是樊缙的长子，当年被周家绑架的樊胥。”那人没有丝毫犹豫就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其实这些年，我也试图和天枢阁取得联系，现在，终于如愿了。” “孩子，你居然还活着，这么多年你真是受苦了......”白婉然说着不由得哽咽了，她很难想象当年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靠着自己逃离周家的控制，成长到现在的。 樊胥并没有想将那时的苦难讲述给他们的意思，他只是一笑带过他独自挣扎的这些年，然后道：“本来我还打算继续隐藏下去，但是周家那边又开始有大动作了，所以我带人跟了上去，他们似乎打算故技重施，和东夷联手进犯后凉，正好赶上白小姐和东夷军师对阵，所以我在那之后和言述互换了身份。” “我当时被樊大哥抓住的时候都吓傻了！还好我听祝将军说过周家和樊家的事情，再加上我觉得军营里有将军们和烟姐姐在不会有问题，就答应了下来。”言述说着地时候还笑呵呵的，完全没想过如果樊胥是骗他的会给后凉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那周家现在？”军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白婉然觉得更要紧的还是周家。 “周家似乎已经和宫里的线人联系上了，很有可能在近期向宫内渗透，另外......”樊胥道，“他们拉起了一支队伍，是当年一起叛逃的武将训练出来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个时候造反好像并不是很好的时机啊！”澄柒觉得有些奇怪，“祝永义的军队还在京郊，此时谋反，他们可以立刻支援，怎么想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搞事情吧？” “因为他们迫切需要稳定下来，这么些年周家的逃亡生涯过得比较狼狈，尤其我时不时还在背后使下绊子。”樊胥说得很轻松，但其他人听在耳朵里就知道周家的狼狈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第144章 海晏河清 完 “那就，钓鱼吧！”澄柒拍板决定，“给他们制造一个此时谋反成功率最大的假象。” 之后不久，在帝都不远处军营驻扎的祝永义携其军队将士返回边境，天枢阁来的军师的委任结束也随之一同离开。 周家也从宫里收到了消息，说此时皇宫戒备不似从前，最宜强攻。 原本周家还应该抱有谨慎的态度，但偏偏最近樊胥就像吃了枪药一样逮住他们不放，逼得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想着既然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就算不够准确，也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 然而他们仰仗的宫中内应早在几天前就被秘密控制起来，说起来其中最大的功臣还是林淑仪，那天林淑仪找上了白婉然，说起这么多年教养珑阳的事情，刚好白婉然也从程熹微那里听说了这些年来林淑仪对珑阳做的事情。 虽然她知道珑阳来自周家，且接下来也打算为周家对他们不利，但这些都不能磨灭年幼时林淑仪对她漠视带来的伤害。 “你如果不喜那个孩子，根本没有必要把她放到身边教养，那么就是你不喜我？”白婉然满眼不解，“我不明白，我未曾对你不起，你缘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以至于你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因为我就是不喜欢你啊！我想啊！无论你是生是死，如果你唯一的女儿过得不好，你是不是也就不好了呢？我要让你永远不得安生。”林淑仪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你当时像天神一样拯救了我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被先帝看到，我也不用被困死在这宫里！” “我本来以为你死了也好，但没想到你居然假死过了这么多年快活日子......” “白婉然，你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啊......” 那之后，不知道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还是觉得无所谓了，也不在乎帮他们一把，林淑仪将珑阳困在了自己宫里，她似乎开始重新养育这个女儿，她开始扮演一个慈母该有的模样，不过那之后是两人冰释前嫌还是互相折磨，现在还不得而知。 吴姑姑和苏太妃在准备将消息传出宫外时被竺晟派来时时监控她们的人逮住，然后软禁起来，所以当周家造反的队伍被祝永义带人团团围住时，还指望着宫里的两个人为他们打开皇宫的大门。 当年让后凉折损了不少的周家，如今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白婉然还是对当年原主父亲的死耿耿于怀，所以一定要等到一切水落石出才离开。 但结果倒不是她猜测的那样，原主父亲的死确实是光明磊落的技不如人，白婉然一时有些怅然，了却了这桩心事，她好像整个人都衰老了不少。 樊胥和祝永义也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认祖归宗，那日祝府牌匾的外层被拆下，原来樊府的牌匾从来没有被摘下过。 珑阳作为周家一个旁支的孩子的身份自然也被爆了出来，不过因为她还没有实际上作为一个周家人做些什么，而且林淑仪也极力保下她，竺晟最后决定让她和林淑仪一起到公主府过活，并且将珑阳禁足府内，由林淑仪看管。 没有了周家这个不稳定因素，东夷也因为那一纸停战协议安分了下来，大概在原主余生的岁月里不会再有什么变化。 【叮——支线任务：光风霁月已完成。】 【叮——支线任务：李代桃僵已完成。】 【叮——主线任务已完成。】 【叮——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 【请问宿主是否脱离位面？】 “走吧！”返回天枢阁的路上，澄柒收到了任务完成的信息，这一次和离开时不同，多了半路来找她的白婉然，也多了纠结过后决定和她们离开的言述。 念九将爪子盖在她手上，她以为澄柒在不舍，但澄柒说离开的语气重又毫无留恋。 【灵魂准备脱离位面......】 再次回到那个纯白的空间，系统屏幕在澄柒和念九面前展开：【宿主，欢迎回来！】 【上一位面任务完成，评级s。】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后续剧情？】 “不需要。” 【请问宿主是否需要休息？】 “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吗？】系统有些狐疑，明明之前宿主都体力透支了来着...... “嗯。” 【好的，正在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请稍候......】 【三......】 【二......】 【一......】 第145章 无限重启1 澄柒视线一晃，她此时正站在一个大学校园里，她独自站在那里，身边好像被隔离出一个真空地带，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澄柒看不清他们的脸。 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好像也并不能看见她，她仿佛身处一个异世界的空间。 紧接着，她面前又扭曲了一阵，在“醒”过来，她正在新生报到的队伍里。 “怎么回事？剧情呢？” 澄柒也到这个位面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系统就像死机了一样，一声不吭。 【宿主，这个位面没有剧情。】 “没有剧情？” 【这个位面的信息目前都属于灰色状态，应该是处于一种即将被法则抛弃的状态，而且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已经陨落，并且没有新生代气运之子继任的状态。】 【把宿主送过来也是碰个运气，如果能盘活这个小世界对宿主来讲也是件好事。】 澄柒眯了眯眼：“你似乎很希望我借着小世界累积信仰，你背后的人要求你的？” 系统半天没有说话，半晌他才回应：【不，这是我的计算结果。】 “下次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我不需要信仰。” “这个位面的任务是什么？” 【叮——任务发布：查明世界真相。】 澄柒跟随着队伍一点一点向前，轮到她之后，从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和自己的档案。 她定睛看过去的时候，上面的字符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最后那个名字显现清晰——纪拾。 办理好报到的手续，澄柒按着手机上的信息，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推门进去，其他三个室友已经到了，见她进来，距离门口最近的人迎了上来，从她手上接过她的行礼，十分热情地拉了一把椅子：“来，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谢谢。”澄柒顺势坐了下来。 另一个人从她面前的床上探出头来：“你好啊！我叫任安舒，你呢？” “你好，我叫纪拾。” “纪拾？你就是那个第一名考进我们专业的纪拾？”刚刚迎她进来的女生凑了过来，“哇！我们寝室有两个学霸诶！嘿嘿，我叫穆星羽，期末就要仰仗二位了！”她有些夸张地朝澄柒拜了一拜，然后又朝着另一个人拜了一拜。 澄柒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那是个有着一头利落短发，眉目中带着些许英气的姑娘。 她好像从澄柒进来之前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专注地看着书，直到澄柒做了自我介绍说了“纪拾”这个名字，她才抬头看向澄柒，这时两人的目光相接，她微微勾起唇角：“你好，第一名，我是晏朝，仅次于你的第二名。” 这是澄柒和她几位室友的第一次见面，那天的氛围有一种让澄柒说不清楚的怪异，连带着其余三个人的行为也透露着些异样。 比如任安舒，一开始澄柒以为她是个乖乖女，平时这人就是抱着书到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每次掐着门禁的最后一分钟回来，仿佛是个争分夺秒的拼命三娘。 但后来，澄柒偶然发现，这人是在图书馆封闭的研修室和男朋友腻腻歪歪，被澄柒撞破之后也摊牌不装了，天天在澄柒耳边说她的男朋友如何如何好，简直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 再比如穆星羽，这人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性子虽然也有些跳脱，但有一种大家闺秀气的古典。 但实际上，这位是个不折不扣的运动狂魔，而且还是个能在校篮球队搅弄风云的厉害角色，每天晚上甚至还会大胆地邀请寝室里的其他人和她一起洗澡。 最后就是晏朝，她似乎对第二名这件事耿耿于怀，这人向来对澄柒敬而远之，甚至路上偶然遇见澄柒朝她打招呼，她也会假装没看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这个世界很怪，澄柒还是没有放下她刚到这个位面时，那种被世界排除在外的感觉。 甚至澄柒也在怀疑，她现在所处的时间线，是不是这个位面正常行进的时间线。 这段时间，她还见过偶尔会发生扭曲的空间。 澄柒有一种预感，这是个世界在进行自我修补，它试图让澄柒陷入其中，它在为澄柒量身定制一个剧本。 她又想到录取通知书和档案袋上扭曲过一瞬的名字，原主的姓氏没有变，那原来那个名字是纪什么呢？ 那天澄柒将晏朝堵在寝室里，既然这个世界想要吞噬她，那她就主动出击，撕开它的破绽。 “晏朝，要不要和我聊聊？”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晏朝摇摇头，似乎非常抗拒，她想要绕开澄柒离开。 “等一下！”澄柒伸手拦住她，“我们还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四年，如果一直是这样一个尴尬的氛围相处的话，我会很不舒服，所以我想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你觉得我就是很讨厌，我们之间不可调和，我也可以找辅导员调换寝室。” 晏朝轻轻挑了挑眉：“讨厌？我没有讨厌你。”她忽然凑近澄柒，几乎要将整张脸贴上去，“我习惯和我喜欢的事物保持距离，所以其实我很喜欢你，现在你知道了，你确定要和我保持很好的关系吗？” “当然。”这个回答脱口而出。 “纪拾，你可真是个乖孩子......”晏朝忽的笑了起来，她轻轻抚摸着澄柒的头发，“那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晏朝离开后，澄柒关上了宿舍房门，靠在门板上，她紧紧皱着眉。 “系统，原主的灵魂没有被压制吗？”刚刚回应晏朝的话，甚至最开始拦下晏朝的事情都不是出自澄柒的本意。 【正在扫描，请宿主稍候——】 “不必了。”下一秒澄柒又被拽进刚到这个位面时那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异空间里，一个人影从她的身体里走了出来，那个人影转了过来，是和原主一模一样的脸。 或者说，这个人才是原本的纪拾。 第146章 无限重启2 这还是澄柒第一次和小世界的寄主正面接触。 最后还是纪拾先开了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顶替我出现？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说好？你和谁说好了什么？”澄柒一开始以为她所见的扭曲只是因为位面不稳定，现在看起来，她所处的环境可能只是原本位面人为创造的空间。 纪拾下意识张口，却又顿住，她怔在原地，有些迷茫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是要为一个人伸冤的。”纪拾抬头看向澄柒，“你呢？” “我？”澄柒思索了一阵，“大概，是来帮助你的吧？” 如果纪拾是为了给某人伸冤这个目的，找人创造出了这个里世界，那么纪拾就是最后一个和气运之子产生过联系的人。 只要完成纪拾的心愿，让她找回全部的记忆，澄柒就能得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还知道些什么呢？知道得更多，我才能更好的帮你。” 澄柒知道如何才能更激起别人的信任，她将自己装饰成一个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她蛊惑着纪拾说出她知道的一切。 “我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了，我只知道那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这个基于我的了解构建出来的大学里，有一个人要杀她，但我不知道是谁，只能通过放大所有人的行为冲动的方式勾出最有可能伤害她的人。” “但是现在顶替那个人存在的是你，你这么做难道不会放大别人对你的恶意？那么可能没等到那个真凶出现，你已经被别人害死了。” “如果我死了，我还不认为那个伤害我的人就是那个真凶，就可以重启这个世界，那个伤害我的人也会回到正常的行为线上。” 虽然还有一些让澄柒产生疑虑的问题，但看起来纪拾还记得的信息确实只有这些。 在这个慢慢走向消亡的位面，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奇怪。 “你第一个怀疑的人，是晏朝？” “没错。”纪拾点点头，“我听她和我说过，同寝室的那个第二名总是很奇怪，晏朝好像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但又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而且晏朝虽然一直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却时常能和她偶遇，她也和我说，她自己觉得不太像是偶然。” “她也不想四年都和晏朝之间的氛围那么僵硬，所以她也很快找到晏朝破冰，晏朝的回应也和刚刚那样差不多，那时候她还很高兴地和我分享。” “再后来，她又和我说，晏朝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但我接着追问，她又一句都不回应我。” 澄柒沉默下来，她的记忆中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尽管她已经在小世界里走了不短的岁月，但那多数是她将自己代入到原主的视角，她更像是一个玩家在操作自己主控的角色。 这种情形下，她很容易作出正确的判断，但如今这个里世界是基于纪拾的了解构建起来的，它本身就是片面的，澄柒很难从这些片面的信息找到准确的走向。 澄柒想，她可能需要拆析一下晏朝这个人。 首先，她好胜、但慕强，这是从这几天的观察中得来的评价。晏朝此人对于名次的追求堪称病态，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每当陷入竞争时，她又会下意识仇视所有人，那种恶意十分明显；而慕强，则体现在她会意图接近任何曾经“打败”过她的人，但“纪拾”本人算是个例外。 不过在之前短短的交流之中，澄柒也察觉到“纪拾”其实对晏朝而言是个极具吸引力的人物，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非常喜欢“纪拾”这个人，但她又实在克制。 这种克制之中，似乎带了些许清醒的“恐惧”？ 但这种“恐惧”又在“纪拾”主动的靠近之后，被她自己抹杀...... 除此之外......她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讨人喜欢的人。 晏朝是个有些自私、有些拧巴的人，但表面上她也足够温和良善，开学的这段时间里，她很快就和班上的人打好了关系，不过关系也都不算亲密，平时也是独来独往，就连同寝室的穆星羽和任安舒都很难和她走在一起。 她保存着不错的人际关系，却在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澄柒不可否认，晏朝心中有着极其不安分的恶劣因子，但是她真的会放任这种恶劣吞没她，甚至让她失控到杀害一个人吗？ 澄柒认为不会。 晏朝本质上还是一个胆小的人。 “纪拾”和她之间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展到一个会让晏朝激起杀意的境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澄柒和晏朝的关系迅速拉近，很快就发展到形影不离的程度，有时，穆星羽还会拿两人打趣：“你们两个除了没谈，简直和谈了没什么两样。” 晏朝每次都是一笑而过，不过任安舒的表情倒是有些让人难以琢磨。 一天，任安舒叫住澄柒：“纪拾，你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澄柒一时没反应过来任安舒的意思，她紧接着笑得开怀起来：“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发觉吗？” “天呐！我们的第一名居然是这么一位‘单纯’的人啊！” “纪拾，晏朝她喜欢你。”任安舒死死盯着澄柒的脸，不愿意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迫不及待想要占有的喜欢。” “惊讶吗？”澄柒配合着任安舒的想法露出讶异的神色，对方显然被取悦到了，“其实晏朝的性取向在我们大多数人眼里早就不是秘密了，我一直以为只有穆星羽那种神经大条的人才半点没有察觉，竟然没想到你也一样。” “我还以为你们彼此有意呢......” “毕竟在我们眼里，你已经被打上晏朝的标签了。” “现在你知道了，你会怎么做呢？” 任安舒眼里难掩恶趣味，因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原因，她也很清楚“纪拾”的性取向和晏朝并不相同，刚刚那样说也不过是想激起澄柒的反感。 第147章 无限重启3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澄柒反问道，“任安舒，你怎么有闲心关心我和晏朝的事情呢？” “听说，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澄柒一挑眉，“现在还有功夫看我们的热闹，难道你们分手了？” 任安舒被噎了一下，她哪里愿意承认，“切”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到最后任安舒也不忘了嘴硬一句。 晏朝是个同性恋，并且对“纪拾”怀有这种心思，这会是纪拾被告知的“晏朝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的背后原因吗？ “和她挑明就好了啊！”纪拾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正好重开。” “重开？你默认不会是晏朝杀了人了？”澄柒反问道。 纪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直觉吧！如果这种原因产生的冲突，她不会让它的影响变成那么恶劣的样子的。” “是吗？”澄柒对此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纪拾调快了时间流速，很快就到了澄柒可以和晏朝单独说话的时候。 澄柒也半点时间没有耽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晏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随即她笑了起来：“是啊！我一早就说过了，我很喜欢你，我的接近也是你同意过的。” “我亲爱的阿拾，你不能因为自己会错了意，就向我问罪哦！” “我没有这个意思。”澄柒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吗？”晏朝歪了歪头，“那么就当做之前是我趁人之危。” “纪拾，我再认真地问你一次，我很喜欢你，你确定还要和我保持很好的关系吗？”晏朝站起来，走到澄柒面前，双手越过她搭在椅背上，将澄柒整个人包裹住，声音很轻，像是情人在耳边的呢喃，“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答应了，是意味着什么。” 澄柒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认真地看着晏朝的眼睛，那人好像被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她伸手盖住澄柒的眼睛，另一只手绕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脖子：“阿拾，别这样看着我。” “你也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半是希冀，半是请求，温热的呼吸打在澄柒颈侧：“和我在一起？嗯？” 纪拾也在想，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和晏朝在一起过，她的记忆更加混乱了，之前好像还清晰的画面如今也是乱糟糟的一团。 澄柒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抗，她只是说着一些她想当然的话。 “你应该知道我和你不一样的。” “对，但我觉得你会答应。”晏朝如是回应道。 “我答应了之后呢？会发生什么？”澄柒拽开了盖在她眼前的手，她直直对上晏朝的视线，眼中泛起丝丝紫色的光晕，“一开始，我们会很好很好，但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你会怀疑我和你在一起的初衷究竟是源于爱意，还是怜悯。” “你会开始患得患失，你会发现成为爱人的我和作为朋友的我并不是一样的行事作风，你会害怕我的冷落，也会质疑我的独占欲。” “你会不会想再和我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呢？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你会和我说些什么呢？” “阿拾，你要永远爱我。”晏朝眼神空洞，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 “如果你发现，我并不爱你呢？” “你只能爱我！”在摄魂术控制下的晏朝眼中划过一丝戾气，好像澄柒的话语已经触碰到了她心底的恶意，晏朝再次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期待着澄柒的回答。 但是面前的人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她，甚至带着让她看不懂的笑意，晏朝所剩无几的思维艰难运转着，似乎在辨别那笑意中含义，最后在摄魂术的引导下，她认为那是澄柒的嘲讽。 她咬着牙，和自己的内心做了一番激烈的搏斗，最终还是被特意勾起的恶意占了上风。 “砰——” 澄柒坐着的椅子倒了下来，连带着澄柒本人也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她被晏朝掐着脖子按在地上，那人跨坐在她身上，一只手牵制住澄柒挣扎着的双手，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慢慢收紧。 这是澄柒构建出的，晏朝会伤害“纪拾”的唯一一种可能。 “天呐——晏朝！你在做什么！”在澄柒已经意识模糊的时候，寝室的房门被打开，紧接着穆星羽的声音传了过来。 再之后，时空急速扭曲，时间线又倒回到澄柒刚来报到的那个时候。 紧接着，她又被纪拾拉进了异空间。 “你确定了，不是她吗？” “我确定。”纪拾点了点头，“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个人是有和晏朝在一起过的，她们一起度过了非常快乐的一段日子。” 果然如澄柒所想的那样，随着她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纪拾的记忆也会愈发趋近完全，这会儿，她已经找回了有关晏朝的记忆。 “就像你预想的那样，晏朝并不是一个内核稳定的伴侣，因为那个人从前并没有和同性交往过，晏朝时常处于一种戒备和怀疑的状态，她一面觉得那个人确实是个很好的伴侣，一面又觉得那个人与她的相处是出于同情和好奇的权宜之计。” “终于，晏朝在不断地内耗中崩溃了，她向那个人提出了分手，度过了最开始那段只能感受到快乐的日子，她越发觉得和那个人的恋爱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她相信她们是全心全意对待彼此的，但她也没办法不怀疑这份全心全意背后的东西。” “晏朝不愿意走到最后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所以她决定及时止损。” “那个人也答应了下来，也许正如晏朝怀疑的那样，那个人和她在一起也未必是出于相同的喜欢，她只是需要与晏朝保持良好的关系，也恰好需要一段恋爱关系，所以她将两者合二为一。” “真正分手的那天，她也很难过，那天她打电话和我说了很久，她觉得很抱歉，是她的不坚定给晏朝带来一段可能想起会不太愉快的经历。” 第148章 无限重启4 “但事实上，她们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只不过因为这段过去在生活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所以晏朝很快申请了一个留学项目，直到那个人不在了，晏朝也还没到回来的时候。” “所以，我确定，那个杀害她的人，不是晏朝。” “你确定就好，那么你的第二个怀疑对象是谁呢？” “是她的对接学长，林瑾。” 这个澄柒有点印象，但是在之前她度过的那段时间里，“纪拾”和这位学长的相处并不多，澄柒想，应该是纪拾不希望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干扰了她对某一个人的判断，才刻意模糊了“纪拾”本该和别人相处的时间。 所以这次澄柒办完了报到手续，一出门就看到靠着墙等着她的林瑾。 林瑾朝她笑笑：“学妹走吧！我带你在学校逛一逛。” 上一次是澄柒报完到才带着行李到寝室，这次却是澄柒一早就将行李送到了寝室才和林瑾一起到他们系的办公楼报到。 “纪拾”学的是工科专业，为了以后有更好的发展，早在大一就加入了导师的实验室，为她牵线的正是学长林瑾，在她刚刚加入实验室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林瑾作为前辈帮助了她许多。 这两个人的冲突开始于一次比赛，彼时“纪拾”认为她已经有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能力，希望可以独自带队，但林瑾却想将她困在自己的队伍里。 因为“纪拾”的存在可以让林瑾更容易拿到很高的名次，作为负责人，他的履历上又可以添上漂亮的一笔成绩，但对于“纪拾”来说，不能成为负责人，无论多么耀眼的表现都有可能被埋没，这和她最开始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的愿景背道而驰。 据说当时“分家”的时候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之后联系已慢慢淡了，不过到底还是在同一个校园，甚至还在同一个导师手下工作，偶尔见面也算不上友善。 但纪拾的“死”真的和林瑾有关吗？ 澄柒其实并不这样认为。 林瑾和“纪拾”之间的矛盾主要是为了各自完善科研履历，闹翻了也就是彼此面上不好看，并不容易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 而且即使没有“纪拾”，凭借林瑾的能力，他也不是不能保送他心水的学校，真和“纪拾”产生什么冲突，于他而言和自毁前程没有什么区别。 前面的时间流速很快，转眼间就过了一年半，很快就到了林瑾和“纪拾”因为那场比赛分家的时候。 “纪拾，这个比赛要不要一起参加？” 比赛的推文才被发出来不久，林瑾就给澄柒发了消息。 澄柒也没有废话：“学长，我想了一下，觉得已经可以自己带队参加比赛了，正好这个比赛去年和你一起参加过，也算有经验了，所以，我打算自己试一试。” 林瑾半天没回话，他似乎在另一边构思了好一会儿如何让澄柒打消这个念头，最后只发了一句：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觉得你现在还是积累经验为主，没必要这么早自己扛旗。” “好的，谢谢学长，我会认真考虑的。” 考虑是不可能考虑的，澄柒一退出和林瑾的聊天界面，转手就给导师发去了消息，商量起报名参加比赛的项目计划书。 一个下午过去，项目的雏形已经清晰，导师对澄柒的想法毫不吝啬地表示了赞赏。 “没想到这一年半你进步得这么快，当然老师也很高兴你能取得这么大的进步，这次的项目你就自己带队，核心成员的人选就交给你自己选择。” “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年新进实验室的几个孩子你也可以考察一下，算是老师的一点私心，希望你可以带一带他们。” “当然没问题！”澄柒一口答应下来，“我能走到今天，也多亏了林学长一年半的指导，现在我也有能力帮助新来的师弟师妹，我很荣幸。” 当然，澄柒也知道，导师愿意支持澄柒的想法也多亏了是她先一步找上对方的，如果林瑾没有因为觉得能够拿捏住澄柒，直接和导师商量参加比赛的课题，导师多半不会鼓励澄柒自己挑大梁，毕竟林瑾确实足够优秀，澄柒在他的团队中更能为他的项目争取到更高的级别，拿到更高的项目资金，澄柒的想法也可以保留下来在下一次比赛中使用，这对实验室的运转也是更有利的。 澄柒这边进行的速度很快，林瑾再次问她要不要一起组队的时候，澄柒已经完成了标书的初稿，一早交给了导师。 “学长，我还是决定自己带队试一试！毕竟我也不能一直靠着你对吧！” “那好吧！” 林瑾表面上好像放弃了，转身立刻找上导师：“老师，这次我还是和纪拾一起组队参赛！” “小纪那个项目也吸引到你了，竟然让你舍得这次不自己带队了？” 导师的话让林瑾心里一咯噔，他连忙确认：“纪拾已经先来找过您了？” “对啊！比赛消息刚放出来那天她就和我商量了一下午了，那个项目确实不错，你跟着一起做也很积累经验。” “原来纪拾已经先找过您了啊......”林瑾心道竟然被澄柒摆了一道，“我当然还是打算自己带队的，只是之前学妹一直没说过要自己带队参赛，我想当然把她加进来，既然她已经有准备了，那就算了吧！” 这次比赛是禁止重复报名的，就算是在两个参赛队伍中做挂名成员都是不被允许的，真要说起来，确实是这个比赛的赛制提前了“纪拾”和林瑾撕破脸的结局。 很快，到了报名截止日期，澄柒和林瑾分别提交了项目标书，一切都被锁定之后，林瑾才在实验室抓到澄柒。 “好久不见学妹了。” 澄柒朝他笑笑：“其实我每天都有来，只是和学长来的时间一直没碰上，也是不凑巧了。” “究竟是不凑巧还是学妹有意避着我，学妹自己清楚。” 第149章 无限重启5 “我为什么要避着学长呢？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学长的事情。” 澄柒故意做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想要绕过林瑾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却被对方拦住了去路。 “学妹好算计，嘴上说着要考虑，背地里先和老师说好了要自己带队参赛，若是你不愿意，大可以直接说不是吗？”这件事一直让林瑾耿耿于怀，不从澄柒嘴里得到一个切实的答案，他很难过得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学长不也打算无视我的拒绝在老师那里先斩后奏吗？”导师可没有什么为林瑾保密的义务，他找到导师意图将澄柒放进自己团队的事情，导师转头就和澄柒说过了，还说他们这么要好的关系这次怎么没有提前通口气，“我只是把学长想做的事情提前做了而已。”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自己带队还太早了些——” “究竟是学长真的认为我能力不足，还是学长希望我能给学长的履历上添上更好一笔成绩，学长心里明镜一样，你愿意如何用为我好的旗号说服自己我不感兴趣，但我不信你这套说辞。” 林瑾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反驳，他的整张脸隐在背光的阴影下：“我就是这样想的又怎么样呢？纪拾，我和你没有直接竞争关系，真到以后我会不放你自己带队吗？” “在我还需要你的时候，你帮帮我怎么了？等我走过来之后我会不帮你吗？” “学长，你是被别人带出来的，你也不是一直跟着那个人的，所以你凭什么要求我呢？同样是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吗？”澄柒脸色半点变化没有，“学长，做人还是不要太双标的好！” 澄柒觉得也是时候加快进度了：“学长，你也没必要怨恨我什么的不是吗？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差别并不能影响你什么，你依旧能拿到保研的名额，也依旧可以去到你想去的学校，如果你真的没保上你想去的学校，再来找我问责不迟......” 澄柒的眼中再次泛起紫色的光亮，一个虚幻的“未来”在林瑾脑海中被构建出来。 林瑾在大三结束的那个假期如愿参加了心怡学府的夏令营，也成功拿到了预推免资格，转眼到了大四上学期，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的专业作为学校的热门专业，每年招生数量都不少，所以分到的推免名额也是水涨船高，林瑾自信自己无论如何也能够拿到一个名额，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意外真就发生了，林瑾被拦在了门口，成为了那个距离推免最近却无缘的那个“幸运儿”。 不过林瑾并没有因此消沉下来，原本他也做好了考研的第二手准备，所以并没有因为保研失败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初试很顺利，林瑾拿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分数，林瑾想，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再加上他已经拿到过那个学校的预推免名额，面试应该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但事情的发展又偏偏与他所想的背道而驰。 林瑾的名字并没能出现在复试之后的录取名单中。 林瑾骨子里多少还是傲慢的，他并不愿意在调剂志愿中退而求其次，所以这次对他来说，是真的上岸失败了。 紧接着，澄柒再次给他施加如果“纪拾”没有与他闹掰，然后“分家”的话，他的成绩还会更靠前，他就会拿到那个保研名额，就算还是没拿到，也可以再给自己的面试成绩增色，他也还是能成为他心怡学院的一员。 那一刻，才是澄柒设置的，林瑾最怨恨“纪拾”的瞬间。 随后，林瑾的思绪才又落回此刻，他站在了“纪拾”身后。 他挤压起来的不甘和愤懑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被心中的恶魔蛊惑住，抓起了一旁操作台上前一个人用过忘记收起来的剪刀，走上前去，从澄柒背后捅了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唤起了林瑾的理智，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澄柒，脑子运转不能，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个幻想的未来作出这么恐怖的事情，甚至他想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也不会这样做。 他不是错过这一次就万劫不复了。 为泄一时之愤搭上自己的一生，将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时空再一次扭曲，这次澄柒没有回到最初，而是来到一个她经历过，却是被快速略去的时间点——军训。 紧接着，纪拾又出现在她眼前。 “也不是林瑾......” 纪拾长叹一口气，澄柒刚刚让林瑾看到的未来也让纪拾呼吸一滞，那不是一次平常的失败，它是由无数个希望编织起美梦再被打碎成泡影的绝望。 她不由得后背一凉，澄柒这个人也真狠哈！ “林瑾的保研很顺利，拿到录取之后，他也和那个人和解了，他承认自己之前过于自我为中心，因为以前的生活都过于顺风顺水，认为人人都应该按照他的心思做事，不过现在他成长了，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积极地改正。” “林瑾毕业之后，还把自己这几年攒下的好东西都塞给了她，还给她许多对保研很有帮助的建议，真正作为一个过来人为后来人铺路，哪怕这个后来人未来可能成为他的直接竞争者。” “林瑾也不是坏人。”纪拾回想起了那个人和她说起这件事情时，语气中的笑意，“她还说，她能让这么一位自我的大少爷‘落入凡尘’，懂得如何与‘凡人’相处，还真是一件荣幸的事情。” 澄柒只是点点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毕竟她最开始就觉得林瑾作为“凶手候选人”有些勉强。 “那么下一个是谁呢？” “是隔壁班的夏树。”纪拾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方队中间的人，“就是那个女生，是她的死对头！她们认识蛮早的，甚至我和夏树也互相认识。” “她们的冲突是什么？” 第150章 无限重启6 “......夏树喜欢的人是她的追求者。” “没了？” “呃......那个追求者就算知道她和晏朝在一起了，也没放弃，后来和夏树在一起之后还朝三暮四？” 澄柒不赞同地看着纪拾：“这么算的话，该死的不是那个朝三暮四的负心汉吗？” “我也知道啊！”纪拾自觉理亏，“这不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嘛！万一呢！” 澄柒长叹一口气：“行吧！我知道了。” “那个渣男在你的名单上吗？这么算下来，那个人也可能有爱而不得，不如毁掉的嫌疑。” 纪拾眨了眨眼：“他是第四个来着。” “行！那我看看能不能一起解决。” “哦，对了，那个渣男叫什么？” “蒋年。” 当天的训练结束，大部分人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夏树快走了几步，穿过人群，来到澄柒身边：“嗨！纪拾！开学之后还没找到机会和你打招呼。” “好久不见，夏树。”其实夏树有给“纪拾”发过信息，但是澄柒没回。 “高考是我输了，但是虽然你赢了，也不要松懈，我还是很容易就会超过你的！”夏树扬起下巴，颇为骄矜的模样。 这时的事情似乎是那个人和纪拾讲过的，所以澄柒有一句话脱口而出：“这次你前面可不止我一个，还有我室友晏朝，你要不要先和她下个战帖？” 夏树被噎了一下，她有些气呼呼地撞了澄柒一下：“纪拾，不会说话就去学！换了别人这会儿都要揍你了！” 夏树和“纪拾”的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这是澄柒基于夏树对“纪拾”态度的判断，但这种“还不错”显然是夏树单方面的还不错，“纪拾”相比之下就冷淡很多。 澄柒对夏树有一个不太礼貌的标签—— 夏树像一只努力摇着尾巴希望哄得“纪拾”欢心的狗。 纪拾的认知和记忆构建起的这个世界太过于矛盾，明明纪拾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杀害“纪拾”的凶手，但这个世界里的人又似乎都以“纪拾”为中心，他们从各个方面围绕在“纪拾”身边，如果不是澄柒刻意引导，这些人其实都很难对澄柒产生恶意，他们仿佛都是为了成就“纪拾”而生的...... 这很奇怪。 澄柒觉得，这不是纪拾所想的，而是她口中那个“纪拾”所想的。 但纪拾每次恢复一部分记忆后，对那些人的评价又没有这种以“纪拾”为核心的感觉。那些形容更像是晏朝、林瑾他们本人和纪拾说起的。 包括纪拾说的那些“纪拾”对其他人的改变表示的或歉疚、或荣幸，都像是一个和“纪拾”有关的局外人在和他们交谈时的客套话。 还是那句话，这很奇怪。 澄柒想，所有问题的症结，似乎都在她现在扮演的“纪拾”本人身上。 之前可能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单单只是依靠纪拾完全恢复记忆，可能也没办法还原世界真相。 或许她应该找个方法脱离这个里世界...... 【宿主，不可以哦！】 澄柒刚有这么个想法就被系统按住：【这个里世界也是这个位面运行的核心之一，你如果强行突破，可能还没有离开，就先把这个位面毁掉了。】 “......”澄柒沉默片刻，“可是这个位面是不是能存续下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些什么，我答应你修复这些位面，是因为那个‘愿望’......” “——我不是他们的救世主，我也不想做救世主。” 系统没有回话，其实大部分被系统带进不同小世界完成任务的宿主都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才被选中，但澄柒是不同的，她是被主人点名要求进入的。 在系统和澄柒绑定的时候就知道，支持着他的宿主活下去的，不是求生欲，而是求死欲。 她在努力活着......求死。 系统突然回想起，在上一个位面，澄柒“送走”那位想对她不利的非任务执行者时，眼中有一瞬间涌现出很明显的失望。 她是真的想那个人就这样结束她的生命。 真的有人活着，就是为了寻求毁灭吗？ 系统忽的灵光一闪：【宿主！寄主口中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主动求死的？】 澄柒脸色微微变了变。 如果真的是这样...... 澄柒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叫出了纪拾。 “我觉得这两个人也不是凶手，我要你直接重现那个人死之前那段时间的事情。” “可是......”纪拾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想要反抗，却被澄柒按住。 “没有可是。”澄柒第一次在纪拾面前这么强硬，“你赶不走我，所以你现在只能相信我，然后按照我说的做。” “我只能接受一个结果，就是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纪拾下意识朝后缩了一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确实不知道。” “那时候，我已经和她失联了很久了......” “纪拾”死亡那年，她正读大三，也是期中的时候，那段时间她的课表上大部分都是实验课，再加上导师那边的课题安排，“纪拾”几乎时时刻刻都泡在实验室里，能和她取得联系的人其实很有限。 而纪拾，就是在这段时间被忽视掉的人。 “但是......你可以代入到那之后真的我身上。”纪拾如是说道，“在她死后，我一直努力奔走，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警方没有调查吗？为什么是你自己在调查？” “警方说，她是自杀。”纪拾眉头皱得紧紧的，“可是怎么可能呢？她不可能会自杀的！” “你怎么就能这么笃定呢？” “我当然笃定！因为我——”纪拾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她攥紧了拳头，死死咬住嘴唇，即使她正处于一个虚拟的世界当中，仍然好像感受到了痛意。 她突然陷入一阵自我怀疑，她究竟是那个人的谁？她凭什么可以想当然地为那个人“伸冤”？她又为什么一定不肯相信警方的判断？那个人为什么一定不会是自杀呢？ 第151章 无限重启7 可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自杀...... 纪拾眼中又突然变为一阵空洞的迷茫。 她做了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笃定，让你发现了什么？”澄柒打断了纪拾即将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中。 纪拾有些怔愣地抬起头，她眼中的神色又重新坚定起来：“好！我会让你知道的！” 澄柒再次回到了里世界的时间线里，如今她已经不在“纪拾”的校园里了。 这里应该是纪拾的房间，里面很整洁，但也是过于干净了，似乎少了些人生活的痕迹，她手上还拿着手机，好像是刚刚接到一通电话。 好像就是“纪拾”的导员通知纪拾那个人的死讯的电话。 澄柒很快赶到学校，正好负责调查的警员还没有离开，通过“纪拾”的导员，澄柒成功和那两个警员搭上了话。 “你就是死者的家属吗？看起来年龄也不大，是还在上学吗？你们的父母呢？” 澄柒感受到纪拾的心神一阵激荡，她突然兴奋起来，她想起来了！ 随后，澄柒不受控制地说一句话：“我们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唯一的家属，我叫纪拾。” “纪小姐你好，我是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我叫叶白术。”叶白术朝澄柒微微点头示意，“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有时间？方便做个笔录吗？” “方便。”澄柒点点头。 “死者最近和你联系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澄柒摇摇头：“她最近很忙，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应该是升学相关的事情吧？我不是很清楚。”纪拾的这段记忆还是很混乱，而且在和那个人断联的这段时间，纪拾本人好像也很忙，这次也是双方的不联系。 叶白术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澄柒的话，随后又问道：“你对死者的病情了解多少？” “病情？什么病情？她生过什么病吗？”澄柒的反问和纪拾在澄柒脑海中的反问重合在了一起，这好像并不是因为纪拾记忆混乱被遗忘的事情，而是纪拾原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我们调查到的资料中显示，死者在一年前就被确诊过抑郁症，还住院治疗过一段时间，你作为妹妹，竟然不知道吗？”叶白术也有些震惊，他最多以为澄柒只是不知道死者病情复发，却没想过她完全不知道。 “我......”纪拾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听她提起过。” 澄柒心底那股违和感又来了，纪拾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表现不像是装的，但这个世界是知道那个人有抑郁症病史的...... 这和这个世界的构成对不上...... “基于目前我们对案件的调查，我们认为死者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当然，这个结论还不确定，我们会继续调查，如果有新的进展，我们会再联系你。” 又简单问询了一些事情之后，叶白术叫了停，他将澄柒送到门口，澄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好的，麻烦你们了。” 出了警局大门，澄柒微微恍惚了一下，她好像看到天空暗了一瞬。 这个里世界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其实澄柒并没有把系统的提醒放在心上，因为想在里世界找到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纪拾主观想象中的人没有办法推演出一个客观的事实，所以她必须离开这里。 如果强行冲出里世界的方法不可行，那么...... 就让纪拾主动结束这个里世界。 澄柒联系了纪拾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和那个人有关的人，晏朝。 “纪拾？”另一边的晏朝显然也很奇怪为什么纪拾突然给自己打了电话，“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她死了。” “什么？”晏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死了？但她很快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啊！除了那个人，谁能让纪拾主动来联系她呢？ “是怎么回事？” “我还不知道，我刚接到消息赶过来......”澄柒抽噎着说道，“她一定被别人害死的！但是所有人都和我说她是自杀的，我不信！我要自己调查......可是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 晏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她才开口：“我马上就要回国了，之前定了明天的机票。” “那我等你回来。”澄柒如是说道，“晏朝姐，你是唯一一个我能相信的，没有嫌疑的人，我只能依靠你了......” 第152章 无限重启8 晏朝又是一阵沉默，她好像叹了口气：“纪拾，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还真有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表世界的晏朝是不是这个时间点回来的，澄柒并不清楚，但纪拾也确实是通过晏朝和其他人联系上的。 很快，澄柒就和晏朝见了面，和澄柒印象中的大一的晏朝不同，如今的晏朝看起来要比之前更自洽了一些，如果那个人一开始是和现在的晏朝相恋，说不定真的能走到最后。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你要听我的安排。”晏朝没有给澄柒开口说话的机会，“我约了几个你可能会怀疑的人，一会儿你就躲到屏风后面，不要出声，我来问。” “可以。”澄柒按下纪拾蠢蠢欲动地反驳，先一步点头。 澄柒躲到屏风后面没多久，包厢的门就又被打开，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她们一前一后进来，不过沉默得很，一直没有人说话，直到所有人都坐下，晏朝才先开了口：“怎么？这是不愿意见我？连寒暄一下都不想？”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你这个时候回来，应该也知道了。”穆星羽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里面很容易就听出一丝疲惫，“我和安舒这几天一直因为她的事被调查，当然我们没有怪她的意思，毕竟她的情况我们也清楚......” “算了，也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两个就是觉得你回来得不是时候，你但凡早一点我们都能一起欢欢喜喜地迎接你，可你偏偏——”任安舒说到一半也有些说不下去，她稳了稳心神，继续说，“你为什么回来呢？你觉得她的死有蹊跷？你在怀疑我们吗？” “我当然不怀疑你们！”晏朝连连摇头，“好歹也在一个寝室里住了这么久了，我难道还能怀疑你们的为人吗？” “约你们出来，一个是我刚回国，想找你们聚一聚，二就是，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 任安舒和穆星羽对视一眼，然后再看向晏朝，任安舒长叹一口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这段时间其实也很少能见到她，她好像有好几个课题都在结项的时间，这段时间特别忙，所以我们也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还正是一个节假日，任安舒和男朋友出去旅行，家在本市的穆星羽也回了家，就是恰巧这么一个除了那个人以外，寝室空无一人的一个晚上，她出了事。 “警方那边的调查怎么说？” “听导员说，她是死于药物服用过量，不过究竟是意外还是自杀，还没有明确的证据。” “这样啊......”晏朝喝了一口茶。 空气短暂地缄默了一段时间，穆星羽突然说道：“其实我觉得她是自杀的。”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其余两个人的目光，穆星羽才接着又继续说道：“那也是很早的事情了，大概有几个月了吧！我有一次撞见她在吃药了，我还问她是不是复发了，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但是她说只是普通的维生素，叫我不要担心，说她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的......” “我当时就告诉她，我们不会觉得她是麻烦的，她就只是朝我笑了一下。” “我其实一直觉得那个笑不太对劲！所以还仔细盯了她好长时间......”穆星羽吸了吸鼻子，“刚刚我突然在想，她是不是想找一个我们都不在的晚上离开，她担心我们第二天看到她......会害怕。” 晏朝垂下眼，她认同穆星羽的话。 这也是在打听了一圈之后，她认为那个人是自杀的主要原因。 她已经尽全力让所有人都和她的死没有关系了...... 她也让几乎所有人相信了她是自杀的，只有一个人还挣扎不愿相信，晏朝的视线不自觉地朝屏风看去，只有她的双胞胎妹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晏朝想起她离开之前，那个人第一次因为抑郁症住院的时候......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到了自杀的地步，你一定要帮我说服一个人。” “我的妹妹纪拾，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是自杀的，你一定要帮我说服她。” “一定要让她接受这件事，不然她一定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求你一定救救她......” 第153章 无限重启9 送走任安舒和穆星羽，晏朝再回到包厢，澄柒已经坐回她对面的位置。 “你都听清了？”晏朝看着面前冷静异常的澄柒，一时分不清这人究竟有没有把刚刚她们聊天的内容听进心里。 “听清了。”澄柒顺着纪拾在她脑海中说的继续说下去，“可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想，我不认同......” “哪怕那个时候没有人有足够的时间亲手促成她的死亡，他们也未必没有做其他事情。” “药物服用过量......” “这种死因......”纪拾忽的嗤笑一下，“她有吃维生素的习惯，如果有人将她的维生素换成别的药呢？万一有人给她买了有效药物含量更高的药呢？”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警方会调查不到吗？”晏朝步步紧逼，“纪拾，现在是你在自欺欺人，你醒醒吧！她真的就是自杀！” “我不信。”纪拾执拗地如此说道。 晏朝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纪拾，你是什么时候出院的？你的病真的好了吗？” 纪拾突然一言不发。 澄柒觉得是时候了，她再次回到只有她和纪拾两个人的异空间里。 面前的姑娘的脸色是一眼明了的差，她刻意避开澄柒的视线，不过澄柒没有给她逃避的时间。 “说说吧！你现在应该又想起来了不少吧！”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纪拾偏过头，不愿意说话。 澄柒点点头：“好吧！那就让我来说说我猜到的。”她开始围着纪拾转圈踱步：“你们家有家族精神病史，你的父母早逝多半也和这个有关。” “你的房间并没有多少生活痕迹，是因为你几乎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生活过，你的大部分人生都在精神病院度过，你自小就被诊断出多重人格症，你的主人格带有一部分强迫型人格障碍的特征，但又偏偏害怕与人交流，所以一直以来代替你处理人际关系的都是你的副人格，也是因为你与副人格达成了和解，才被认为已经病愈，所以那个人死时，你才能出院在家。” “对于那个人的自杀，你的副人格作为一个拥有健全社会认知的人很容易就被已知的证据说服，但你没有。” “那个人的死和副人格的不怀疑激起了你主人格的反扑，身为主人格的你再次掌握了这副身躯，你的记忆停留在接到那个人死讯的时候，你又单方面开始了调查，你也找到了晏朝，晏朝看出了你的异常，但还是试图说服你，她叫来两个室友在你面前演了一出戏，但是你没有相信她。” “你找到了另一个能‘帮助’你的人，他说可以通过构建出这样一个世界让你无休无止地探寻下去，你理所当然地相信了。”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世界充斥着异样感和与你认知和记忆不匹配的事情。”澄柒猜测，“其实真正设置了这个世界的是外面的人，也极有可能就是晏朝。” “她在完成你兄长的遗愿，让你接受他自杀的事实。” 澄柒说完这句话时，正好站在纪拾面前，纪拾猛地抬头，眼中尽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但这也是假的！”澄柒突然向纪拾逼近一步，纪拾也下意识后退。 “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自杀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和替你生活的副人格......” “从精神病院走出去的那个人是她，入学的那个人是她，所有人认识的那个人是她，成为你精神支柱的是她，因为抑郁和成全你的‘健康’选择自我毁灭，还拜托其他人让你走出来的人也是她。” “而你的副人格， 就是那个被你幻想出来的双胞胎哥哥——” “不是的！”纪拾猛地大叫起来，“出去！出去！离开我的世界！你们都是一群骗子！” “哗啦——” 澄柒听到了一阵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周身的一切如潮水一般褪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沉寂下去...... 她陷入一片空旷的黑暗，耳边只有系统的声音清晰可闻。 【叮——检测到位面不稳定因素，现启动宿主召回程序......】 【三秒后，宿主将被强制离开当前位面，请宿主做好准备！】 【倒计时开始——】 【三——】 【二——】 【一——】 【宿主已成功脱离。】 【叮——检测到主线任务尚未完成，暂停结算程序，待位面重组完成后统一结算。】 第154章 无限重启 番外 世界真相番外·“纪拾” 我是谁呢？ 她说我是她的哥哥。 我想是这样的。 我记得，我们一同出生，一同长大，父母死后，又被舅舅一家收养...... 舅舅不曾苛待我们，但我们仍然很难心安理得，所以我们实际上还是寄人篱下的相依为命。 她是我的全部，我也是她唯一的支柱。 可是后来，我死了。 意外夺去了我的生命，带走了她的健康，又让我在她的身体里重生......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是她的副人格，是她沦为一个病人的体现...... 在她第一次兴致勃勃地和舅舅说起我的“重生”，舅舅就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因为我们的父母就是这样，精神疾病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又为我们的生命留下隐患，“我”死时尚未有体现，但“我”的死加速了她的病发。 自那以后，我们还是寄人篱下，只是又少了自由。 转眼间，她也长大了，我清楚的意识到她不能一直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我希望她忘记我离开这里，但她不愿意。 那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失控，她疯狂地伤害自己，根本不计后果。 那样的惨烈让她受到了更加严密的监管，也让我意识到，我的存在才是困住她的囚笼。 “把一切都交给我吧！让他们无法察觉到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你不想理会那些人，我来帮你！我就是你，你可以通过我看这个世界。” 其实这些，她都不为所动，直到我说—— “离开这里，就不会再有人阻碍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被说服了。 我其实是骗她的，我只是希望能带她离开，等到我帮她建立好和外界的联系，再功成身退，她就会回到正常的生活里，我是这样认为的。 舅舅很高兴她能“痊愈”，医院给他打过电话之后，他很快就来接她回家，不过那时候和所有人交流的变成了我。 去大学报到的那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带着她走进了正常的生活...... 那之后，我希望能和她交换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她拒绝了我。 没关系。 我想，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我还可以继续等下去。 我认识了晏朝、任安舒、穆星羽，她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也极力想成为一个沟通她们和她的桥梁。 “穆星羽表面是一个传统意义上乖女孩，她满足大多数人对女孩子的印象，长发、温柔，是个天然的大家闺秀，实际上有点疯，希望尝试一切新奇的事情，也执着于打破大众对女孩子刻板印象的壁垒。” “任安舒家境不错，稍微有点大小姐脾气，待人处事也精明的很，就是有点恋爱脑，但好在遇上了一个不错的男友，这个缺点倒成了两个人恩爱的体现了，他们很幸福，至少每次她说起她和男友的事情的时候，我是这样觉得的。” “晏朝......是个有些矛盾的姑娘，她有些像你，她特意打扮中性，对人也是冷漠居多，但实际上只是害怕与人往来，我主动和她拉进关系，果然她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阿拾，这才应该是你的生活，而不是躲在这里......” 她将自己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装扮成了那间病房，她放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哥哥，你过得好就很好了......” 她越发将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我第一次发觉我选择代替她走出那间病房的决定是错的。 我的离开，将她彻底困在了里面。 为什么最后决定和晏朝在一起呢？ 大概是因为那段日子，她自顾自地和我断掉了联系，而晏朝又和她太像，我拯救不了她，所以我想至少可以让那个和她相似的晏朝的生活好起来。 我将我的一切和盘托出，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打消晏朝的念头，但她比我想象中要更执着，我承认我为打动到了，所以我做出了这个我以后想起偶尔会觉得有些荒唐的决定。 也是在和晏朝交往的那段时间里，我发现......我不太对劲。 最先发现我异常的是夏树，许是因为我们认识最久，我幅度并不明显的成绩下滑都被她敏锐地察觉到，她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时，我的紧张感瞬间到达了顶峰。 夏树用一种不容我反抗的态度带我去看了医生，那一瞬间，我特别害怕当初那个为了出院撒的谎被发现，但幸运的是，只是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抑郁而已，不会影响到我的阿拾就好。 第155章 无限重启 完 夏树不由分说地给我办完了住院手续，因为她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动作，我的室友三人自然也知道了，一开始是她们四个轮流到医院陪护，后来夏树又拉来了她的男友蒋年。 也是在这个时候，阿拾有了醒来的迹象，她发现了这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蒋年，也自然问起了这个人。 我和她说，我只是生了一个小病，到医院开药，正好撞见了蒋年，然后被他一路跟上而已。 阿拾没有任何怀疑，也为了不让她有怀疑的机会，我立刻办完了出院手续。 当时夏树对我横眉冷对，因为我还没完全“康复”就一定要出院的这件事，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见到我就要呛我几句。 阿拾是听我说这位从高中就一直和我“争斗”不止的对手的，她很理所应当地归因给蒋年，认为是蒋年的拎不清和夏树的恋爱脑，导致我们连表面和平都无法保持。 我试图解释，但我发现，除了说出真相，否则我没有解释的空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能感受到我的精神每况愈下，这期间我和晏朝提出了分手，我不希望到最后我会因为我的病情给这个小姑娘带来什么不好的回忆，那天晏朝哭得很难过，但她还是尊重我的决定。 后来她出国之后给我发过一条信息，她说，在我提出要分手的那一刻，她就猜到我做好了要离开这世界的准备。 因为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是纪拾，而让晏朝执着的人是我，她知道她没有理由拦着一个人走向更好的未来，对抑郁的我来说，消失是一种解脱；对逃避现实的阿拾来说，失去副人格会迫使她走出来，成为一个“正常人”。 晏朝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所以我只能将阿拾托付给她。 我知道这个请求其实非常强人所难，所以我说出口时内心也是无比忐忑的，但是晏朝一口答应了下来。 能遇见她，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如果我不是“重生”在阿拾心里的副人格，而是真正的那个“我”...... 我也许能和她有一个未来...... 在所有人眼中，我和晏朝是因为勉强在一起的不合适注定要分开，而晏朝是为了避免尴尬选择出国做交换生。 一开始后半句也是我的想法，直到晏朝又一次联系到我，说她找到了一个说不定能帮阿拾走出来的专家。 那位专家姓童，但他从不说自己的名字，所以我和晏朝都叫他童博士，他致力于一项构建精神病患者内心世界的研究，通过患者最执念的事情构建出一个半真半假的世界，让患者在其中无数经历、探寻，直至与之达成和解...... 第一次听到这个项目时，我觉得这对阿拾而言太残忍了，一次次重温那些痛苦，就算是正常人都很难不崩溃，更何况是本来心理防线就极其脆弱的阿拾？ 但晏朝十分看好这个项目，用她的话来说，这个虚拟的世界是为了给阿拾一个目标，只要有这个目标，她就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如何能成就这个目标呢？ 我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被“谋杀”，阿拾一定会无休止地追寻下去。 我开始不断地给阿拾虚构我和身边人冲突，慢慢的，阿拾真的相信我身边人都有要杀害我的动机。 然后，我单方面断开了和阿拾的联系，她不再能从我这里得到有关世界的反馈，她开始焦躁、开始不安，这些我都能感受到，但我强迫着自己狠下心。 我是个不该存在的人，我从虚无中诞生，自然也要回归于虚无。 “计划开始，谢谢你，还有——” “再见——” 世界真相番外·纪拾 哥哥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但是我没办法离开这里去找他，除了等着他的电话，我没有可能和他联络的手段。 但是突然，医院的人告诉我说我的病好了，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跟着舅舅回到了我以前住过的房间，这里还和我离开之前一样，好像我从没离开过。 我问舅舅：哥哥呢？ 舅舅一脸莫名其妙：阿拾，你又忘了，哥哥早就不在了。 舅舅骗人，哥哥明明一直都在。 我按部就班地上学，我似乎很有天赋，这些课业很容易就能上手，只是我总是喜欢捧着手机呆呆地坐在那里。 室友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等哥哥的电话。 室友笑道：纪拾，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 我有些不高兴，我知道那层笑意背后的隐喻，我讨厌这种隐喻落在哥哥身上。 可是，哥哥在哪呢？ 我问遍了所有人，他们都说我没有哥哥，我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呢？那我那些记忆都是什么？ 只有一个人和我一样相信哥哥的存在...... ——晏朝。 她回国之后找到了我，然后带我见到了童博士，她告诉我，童博士会帮我找到真相。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我几乎是失忆一样进入了那个世界，而那个世界的一切就像有另一个知情人一样完备，之后有另一个人取代了我的行动...... 说实话，她做得比我更好。 她很快就完成了我的预设。 但是她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原本以为可以靠她找到“真相”，却被她反过来灌输了真相。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我的臆想...... 我因为哥哥的死，分裂了一个我以为是哥哥的副人格，副人格为了让我回归到正常的社会生活选择自我了断...... 第156章 千与千寻1 【位面重组已完成，检测到世界线自我修复。】 【叮——上一位面任务完成，评级b+。】 【请问宿主是否查看后续剧情？】 “还有后续？” 【上一位面启动了溯回程序，回到了气运之子还未陨落的时候，之后他们会朝着更稳定的世界线重新开始他们的生活。】 “是吗？那很好。” 【宿主要看看吗？】 “不了，下一个位面吧。” 【好的，正在选择下一位面......】 【开始传送，请稍候......】 【三......】 【二......】 【一......】 澄柒再次睁开眼，是在飞机上。 【正在传输剧情，请稍候......】 蓝家夫妇婚后多年无子，领养一女婴取名蓝千屿，次年蓝夫人有孕，诞下一子取名蓝千浔。 原主蓝千屿，从很早就知道自己并非蓝家夫妇亲生，但因为自幼深受夫妇二人关爱所以一直心存感激，一方面尽心尽力照顾弟弟，另一方面完善自身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在蓝千浔能独当一面之前，接手蓝氏集团，在蓝千浔二十五岁时，将蓝氏集团大权归还给真正的继承人，从此移民海外定居。 女主诗瑜，蓝千屿自幼的至交好友，其家族是蓝氏最大的合作伙伴，同时两家也是竞争对手。 诗瑜二十岁那年，一个自称是诗瑜父亲也就是当时诗家家主的女儿的姑娘找上门来，经证实后，这个女孩还真就是诗瑜父亲的女儿，虽然作为私生女没有住进住宅的资格，但诗家人还是同意给她迁了户口，也改了姓氏。 原主见到这位私生女时，她自我介绍时，已经称自己为——诗韵。 作为一个私生女，诗韵的野心显然有些超标，她费尽心思成为诗家正式的一员，就是为了谋夺诗家的财产，尤其是想要成为诗氏集团的下一位掌权人。 而诗韵此人显然也有着与自己野心相匹配的实力，她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将诗家的上一辈们哄得甚至会冷落诗瑜；她又胆大心细，进入诗氏实习之后拿下了几个难搞的大案子，让股东们对她也青睐有加。 她一点一点挤压诗瑜在诗家的生活空间，但作为诗家原本继承人的诗瑜当然也不是个草包花瓶，她惯是喜欢韬光养晦，麻痹敌人。 正当诗韵以为诗瑜已经走投无路时，诗瑜公开邀请她开启一场赌局，如果诗韵得胜，诗瑜就放弃家主继承人的身份，反之，如果是诗瑜赢了，诗韵就将被打回原形，彻底被逐出诗家。 原本的剧情中，自然是诗瑜漂亮地赢下这场赌局，除此之外，作为诗瑜后援团的原主、蓝千浔还有诗瑜未婚夫隋峙还找到了另一个能让诗韵彻底从诗家权利争夺战中出局的证据—— 一份可以证明诗韵与诗瑜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报告和诗韵的出生证明还有一份病历单。 诗韵几年来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再之后她的生活如何，诗瑜他们已经没有在关注了。 不过诗韵自然没有避免凄惨的后半生和早逝的结局，但在她死后，则是重生回到了刚刚回到诗家的时候，这一次诗韵知道了诗瑜在背地做的计划，还有原主等人对她身世的调查，掌握先机的诗韵自然知道自己单打独斗拼不过对面四人通力合作，而一时半会儿她又找不到信得过的盟友，所以她选择破坏对面的信任。 她将目光投向了与诗瑜关系最薄弱的蓝千屿身上，彼时诗韵和蓝千屿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再加上蓝千屿和诗瑜算不上亲厚，所以对诗韵这个私生女并没有特别的厌恶情绪。 重生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得知蓝千屿并非蓝千浔的亲姐姐，于是诗韵在潜移默化中给蓝千浔灌输蓝千屿意图将蓝氏据为己有的想法，致使蓝家姐弟反目成仇，主要是蓝千浔单方面和蓝千屿决裂。 之后，诗韵暗地里向隋家宣扬一些诗瑜私生活不检点的谣言，隋家与诗家实力相当，隋峙又是隋家人认定的继承人，自然不愿意未来的家主夫人身上有可能被人诟病的污点，致使隋诗两家婚约取消。 蓝千屿忙着和蓝千浔周旋无法脱身，隋峙虽然相信诗瑜的为人但羽翼未丰被家族死死控制，一时间诗瑜孤立无援，而诗韵的一路高歌猛进，成功将诗瑜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诗瑜最终只能向蓝千浔求助，但蓝千浔因为诗瑜与蓝千屿交好而拒绝提供帮助，更是在诗韵打压诗瑜时默默添了一把火，这件事在让诗瑜的处境越发艰难的同时，也刺激到了蓝千屿。 蓝千屿迫不得已结合了自己深造时的海外势力暂时保下了诗瑜，而蓝千浔却因为蓝千屿留有后手更认为她对蓝氏图谋不轨，彻底加入了诗韵的团队，之后更是在诗韵的挑唆之下对诗瑜赶尽杀绝，最终导致诗瑜跳海自尽。 蓝千屿不愿弟弟被诗韵蒙蔽，倾尽全力打压诗韵，却受到蓝千浔百般阻拦，姐弟俩的关系也逐渐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后蓝千浔亲手断绝蓝千屿的所有退路，生生逼死蓝千屿。 最后诗韵如愿成为诗家的掌权人，而原本的主角团死的死，散的散，只有诗韵求得圆满，成了唯一的赢家。 【叮——任务发布：以合理的形式公开诗韵的真实身世，阻止蓝千浔和原主反目。】 澄柒舒了口气，她现在还在回国的路上，诗韵已经重生了一段时间了，但愿原主那倒霉弟弟还没被诗韵联系上。 “千屿！”澄柒拉着行李箱出来，一个美妇人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澄柒立刻扬起灿烂的笑意：“妈！”然后小跑两步朝她奔去。 蓝夫人本名郁奈，虽说有了蓝千浔这个亲生儿子，郁奈还是习惯性多偏心领养的蓝千屿一点，照她自己的说法就是：千浔是千屿送给她的礼物。 第157章 千与千寻2 崩坏剧情中因为儿子对女儿的单方面仇视，郁奈也一直郁郁寡欢，她有意帮助女儿却被原主拦下，因为原主不希望因为她导致郁奈和蓝千浔母子离心，后来就是郁奈等到了蓝千屿自杀的消息，从那之后，郁奈多少还是对小儿子生出了一丝怨气，夫妻俩正式和儿子分了家，之后也再也没有过问过儿子的决定，而蓝千浔缺少了原主为之铺路的这几年，能力上多少还是有所欠缺，这也是后来蓝家逐渐没落的重要原因之一。 “妈，您怎么亲自来接我了？这么早，怪折腾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你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妈当然要来接你的！本来你爸也要来的，但他一会儿有个会实在走不开。”郁奈看向澄柒的目光满是慈爱，“快让妈妈看看，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国外真是受苦了！” “哪有？我成天吃好喝好的。”澄柒挽上郁奈的胳膊，行李箱被送郁奈来的司机接过，“爸想不想我？想我的话我可以去公司看他，还有小浔呢？” “不用管你爸！等他下班回来自然就见到了，千浔还要上课，本来他是也想一起来的，但我没同意。” “我亲爱的妈妈，承认吧！你就是想独占我！你这是算好爸今天有会才让我订今天的票的吧？” “哎呀！被你发现了！”郁奈做了一个做作的惊讶表情，“但我不管，我的女儿我想独占怎么了？” “当然没问题！今天我一切归妈妈调配！” 直到傍晚，郁奈才带澄柒回了家，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看在澄柒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的份上，郁奈估计能一直浪到明天。 “夫人，少爷回来了。”管家开门请郁奈和澄柒进来，一边说道。 “千浔回来干嘛？之前让他住校就是不想让他回来烦我的。”郁奈听到蓝千浔回来了，好像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系统暗自吐槽：蓝千浔才是领养的吧...... “说是回来见小姐的。” 郁奈暗自碎碎念：“我就不该告诉他千屿要回来......” “妈，没用的，你不告诉我，姐也会告诉我的。”蓝千浔靠在拐角处的墙边，抱着双臂看向郁奈，然后目光完全停留在澄柒身上，目光灼灼，好像想以此将她团团包裹住，“姐，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澄柒蓦地一笑：看来姐弟反目成仇的戏码是不会发生了。 系统：恭喜原主弟弟成功被换了芯子，宿主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行了行了，你见也见过了，赶紧回去！一会儿你们宿管阿姨锁门了。”郁奈直接开始赶人。 “别啊！我就回家住一天也不行吗？” “家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你那屋都落灰了！” “没事啊！”蓝千浔顿时看向澄柒，让澄柒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结果，果然...... “我和姐一起睡啊！” 澄柒：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系统：那位殿下因为太久没找到宿主在的位面被刺激疯了？ “想得美，臭小子！你都多大了，还好意思占我闺女便宜——”郁奈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突然改口，“行。” “什么？”澄柒有点没跟上郁奈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一家的画风都如此清奇？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蓝千浔像是猜到郁奈会同意一样，在澄柒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立刻拍板决定。 澄柒再次怀疑自己，她认错人了吧？ “千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缠着姐姐呢！还是要麻烦你照顾弟弟了，千屿。”郁奈说着打了个哈欠，“唉！逛了一天还真是累啊！我先去睡了！千屿，你们也早点休息。” 澄柒依旧没跟上，发生了什么？然后上楼的时候，还有些迷茫。 “小姐她，还好吗？”家里的女佣看到澄柒上楼时茫然的表情，向管家问道。 “还好吧！大概......”管家不确定地回答。 家里的老人都知道蓝千屿不是亲生的，再加上蓝千屿决定出国留学的那十年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管家至今都还记得那是少爷刚上高中后不久，也许是进到了人生的新一阶段，老管家明显感觉到仅仅一个星期没见过，少爷就变了很多，正好那周周末小姐也久违地给家里打了一通视频电话，电话挂断之后，少爷突然提起了小姐并非老爷夫人亲生的事情...... 很奇怪，这件事明明没有人透露给少爷，但少爷就偏偏知道了，当时夫人紧张极了，她很担心少爷会因为小姐与他并无血缘而对小姐产生怨念，但好在他没有。 不过，少爷还是做出了一件惊掉老爷夫人下巴的决定—— 少爷说，要在小姐留学回来之后追求小姐。 老爷没有对少爷的想法有任何表示，夫人却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接受良好，她巴不得将小姐留在身边，所以对撮合自家儿子和养女这件事可谓是乐见其成。 这件事情了，老爷无所谓，夫人、少爷有意，管家他们都是看得明白的，他们唯一担心的只有...... 小姐能接受得了吗？ 澄柒看出来了郁奈有撮合这双儿女姻缘的意思，但她没明白那个人怎么就跟着郁奈一起闹腾这件事。 在澄柒的视角看来，他们仅仅只有旧。 洗完澡，澄柒从浴室出来，蓝千浔十分自觉地坐在她床上看电视，然后转过头对她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姐姐。” “你真要睡在我这？” “对啊！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小浔，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你还论长短呢！” 蓝千浔被噎了一下：“哪有那么小？你出国之前我们还偶尔一起睡呢！” “那是十年前了。”澄柒淡然陈述道，“你今年都二十了，还以为自己是十二岁的小朋友啊？不对，是十岁，那年我十二。” “姐，你这么聊天就太不可爱了。”蓝千浔从床上下来，自然地接过澄柒手里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算下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第158章 千与千寻3 “其实，我不太清楚我和你有什么旧需要叙的。” “也对......”蓝千浔眸光暗了暗，“那就讲讲我吧！我本来只比你早了一点过来，没想到就这么一点时间，就是这个位面五年的时间......” 澄柒没有说话。 “再加上我错过的那些......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刚刚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很想你......” 澄柒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对她展示出这么浓烈的情感：“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不像是和我很熟悉的样子，为什么——” “因为我等了你很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我在等你了......”蓝千浔的声音因为吹风机的嘈杂，落在澄柒耳际显得并不清晰，“但还好现在我想起来了......” 本来原主在飞机上就没有怎么休息好，澄柒过来之后又和郁奈逛了一天，再加上吹风机几乎白噪音的效果，她不自觉地昏昏欲睡，蓝千浔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但一直没有听到澄柒的回应，一低头，某人已经陷入了梦乡，他不禁失笑。 头发吹干，蓝千浔将电源关掉放在一边，将睡着的澄柒抱到床上，然后绕到一边关掉了电视，躺到另一边。 两个人并没有挨得很近，说起来多少有些蓝千浔“近乡情怯”的心思作祟，夜幕早已降临，柔和的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床上，蓝千浔深邃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个漩涡，能把澄柒吸进去一般：“没关系......你不记得也没关系......” “如果遗忘会让你更容易快乐......” “那么不记得我，也没关系......” 系统空间内，念九伸出小爪子在地上拍了拍：“系统，你说的这位殿下到底是谁啊？” 【殿下就是殿下。】系统模模糊糊地回应道。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念九“啧”了一声，“他是什么人？和澄柒认识吗？关系很好？” 【我不记得了，但是主人说......不要管殿下做什么。】 “未来我是会跟着澄柒一起回到她的世界的。”念九一双兽瞳直直锁定了系统，“如果你知道，没有必要瞒我。” 【如果我想起来了的话，会告诉你的......】 “你要记得你的话。” 澄柒本来想有一个她到现在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人的人在身边，这个晚上应该睡不了一个好觉了，但没想到仅仅是吹头发的那几分钟，她就困倦得不行，她的记忆告诉她警醒，但她的灵魂并不排斥这个人，甚至很安心，好像他们确实曾经一起度过过漫长的岁月......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似乎又做了一个像曾经在遇见念九那个位面时做的梦。 “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是特别期待着的吗？” ——“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值得我期待的。” “这么悲观是不好的，柒柒。” ——“当你连自己的存在或消亡都无所谓的时候，期待，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澄柒猛地惊醒，耳边还回荡着梦中人的最后一句话： “那我呢？” 心脏正以一种奇异的频率跳动着，澄柒不自觉地将手按在那里，似乎想要抑制那种几乎要将她吞没的感受...... 她期待着...... 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情感，她期待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期待什么。 “怎么了？做噩梦了？”蓝千浔揉了揉眼睛，和澄柒并肩坐着。 “没......没有......”澄柒若有所思得答道，她还沉浸在那个梦中，她在想： 那个人，是谁？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身边人的身上，那个人，是他吗？ “蓝千浔！滚回学校！”早饭过后，郁奈剑蓝千浔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顷刻间咆哮出声。 “亲爱的母亲大人，优雅一点。”蓝千浔笑得十分灿烂，“这么暴躁，不好！” 澄柒再次怀疑，哪怕昨晚几乎算是摊牌了......但她还是要怀疑，她真的是认错人了吧？ “姐这才刚回来，让我放天假呗？而且我今天也没课。我都十年没见过真人了。”蓝千浔特意让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妈，你不能这么残忍吧？” “就你想啊？我也很想千屿的好吗？”郁奈看了儿子几眼，最后还是没办法拒绝，“好好好！就这一天啊！千屿回来之后你爸都还没见过一面呢！而且过两天你姐就要接管公司了，你别总去闹她。” 郁奈知道小儿子对女儿抱有的心思，虽然知道蓝千浔是个有分寸的，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蓝千浔安抚住郁奈，然后带着澄柒离开。 说回学校就回学校，蓝千浔作为他们大学里也算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很快就有人上传了两个人的照片到校园论坛上，炸出了一群潜水的鱼。 “我以为你会带我到别的地方逛逛。” “我们还有很长时间，那些相处不急于一时，我猜测，你可能会比较想见见诗瑜，所以才带你过来。”蓝千浔朝澄柒笑笑，牵起她放在身侧的手，朝着诗瑜专业的实验楼走去，“诗瑜姐这几天在忙着他们导师安排的任务，所以不太有时间出来见你，只好请我帮忙带你过去。” 澄柒点点头，她早上起来之后也看到了女主给她发的信息，但是刚回国，她要替原主解决的事情太多了，本来还想什么时候能挪开时间去见见她，没想到蓝千浔先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诗瑜只比蓝千浔稍长几个月，但是一直看着原主这个拼命三娘，诗瑜也曾短期被激起过斗志，在初中的时候成功跳了一级，然后在高二那年提前参加了高考，成功比蓝千浔高了两级，如今正是研一刚入组不久。 校园论坛上的帖子，这人自然也没有错过，所以当澄柒跟着蓝千浔来到她所在这层楼时，诗瑜已经等在电梯门口了。 第159章 千与千寻4 澄柒从里面走出来，对方立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诗瑜的激动难以掩饰：“千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阿瑜。” 诗瑜整个人有种不修边幅的凌乱，她带着澄柒和蓝千浔回到他们研究生的研修室，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在各自实验室里，所以房间内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 诗瑜随便拖了两把椅子过来，和自己的座位围成一圈，招呼道：“快坐！” “本来以为这几天见不到你的，毕竟刚回来你还有不少事要做，今天小浔给我发消息说可以带你过来的时候，我还一惊。”诗瑜拿纸杯给两个人接了杯水放在桌上，然后笑嘻嘻地坐下，“千屿，我可太想你了~” “我也想你~”澄柒回应道，“可惜小浔没有提前和我说，过两天爸会办一场宴会，宣布我即将接任蓝氏的消息，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份请柬，早知道我就一起拿过来了。” 诗瑜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所以自从蓝千屿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每次蓝家的宴会都会给诗瑜单独送去一份请柬，从前的原主没有别的本事，只能靠着蓝家夫妇的纵容给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份倚仗，让诗家那些因为她是个女孩而迫不及待想要迫害她，将她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的人有所顾忌。 “害！那都是小事！”诗瑜无所谓地摆摆手，“没想到啊！第一个接手自家企业的居然是你！之前隋峙和我说，你拿下学位马上就要回来接手家族企业了，我还不敢相信呢！” “要不是出了一点意外，我说不定去年就能回来了。”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怎么就没有你这种聪明的小脑袋瓜。”诗瑜说着还伸手轻轻在澄柒脑袋上点了两下。 “点傻了，讹你嗷！” 诗瑜“切”了一声：“小气鬼！” “对了，你那个‘妹妹’呢？”原主本来的计划是要更晚一点回来的，但是因为诗瑜提起了诗韵的事情，才促使原主提前了回国的进程。 “忙着讨好家里那群人呢。”诗瑜说着，面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而且......”诗瑜的目光又落到蓝千浔身上，“她最近好像在打听小浔。” “？”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蓝千浔一脸茫然地抬头，“我？我不认识她啊！” “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主意......”诗瑜嗤笑一声，“反正我是搞不懂她，如果她只是单纯想来过几天清闲日子，我又不会赶她，毕竟我那位风流老爹也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事，但是她是个有心思的......” “我手里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觊觎？”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澄柒的话让诗瑜笑弯了腰：“天呐！我亲爱的千屿，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啊？傻白甜吗？我不争不抢，甚至学了一个和继承家业没有太大联系的专业都不是因为我不想斗，相反我太知道应该怎么斗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放松他们的警惕。” “一旦他们认为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我，就会被我踩在脚下。” 这就是诗瑜对抗她家里那些牛鬼蛇神一直以来的信念，这么多年来，她也是这么做的。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澄柒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同，然后继续说道。 “什么？” “找个机会，再给那个私生女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吧！”说着，澄柒拿出一个医院的宣传小册子，“这家医院是之前蓝氏秘密资助的，就到这来做。” “这就不用了吧？”诗瑜虽然不喜欢诗韵，但从没觉得她是个骗子，再加上诗家那群半截入土的家伙们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一个假的糊弄过去？ “听说那个人当时只采了血液做鉴定。”蓝千浔突然插了一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诗家家主的私生子女并不算少，舞到明面上来的，诗韵也不是第一个，一开始诗瑜还会难过，还会对其中的鉴定死咬着不放，到如今，她已经不太关注这些事情了。 “只有血液的结果并不准确，诗瑜姐也应该知道。”蓝千浔补充道，“还是再做一次比较保险，如果诗韵真的不是诗家人，那么那个费尽心思把她送到台前的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心思......” “你是该重视起来的。” 诗瑜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 从前的诗瑜是个恣意自由的小姑娘，原主出国前见过的诗瑜都是这样的，哪怕她因为父亲从不掩饰外面的莺莺燕燕和父亲关系紧张，但她还相信父亲是有分寸的，再加上因为蓝千屿而成为她后盾的蓝家以及因为母亲的缘故早早定下来的与隋家的婚约，诗瑜年幼时几乎都是横着走的。 直到她十岁那年，原主刚刚出国，母亲也在不久后因病去世，没有了母亲的震慑，跟着父亲很久的一个情妇带着当时已经八岁的私生子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 诗瑜的骄傲就是那次被按在地上碾碎的。 她的父亲于诗家而言，是一位英明的家主，他为诗家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但于她而言...... 他是个荒唐可笑的父亲，他从不在意诗瑜这个女儿，他纵容那些女人对诗瑜的侮辱，他不断将在外的孩子带回家中，他让诗瑜继承人的地位依旧稳固，他让诗瑜成为诗家其余人为了夺权而瞄准的靶子，成为其他他看好的儿子的磨刀石...... 自那之后，诗瑜将这个人沉寂下来，彻底成为了一只随时对暗中捅出一刀的背后灵。 原主是那件事尘埃落定很久之后才知道的，那天诗瑜身处远洋之外的唯一的朋友隔着一通电话看着昔日好友彻底失去一身光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也许现在的我不行，但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第160章 千与千寻5 那天诗瑜的笑容看起来很疲惫，但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所受到的屈辱，我会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千屿，你且看着我！” “我做得到的！” 临走前，澄柒特意回头嘱咐了一句：“对了，之后的宴会，记得让那个妹妹一起来，让我认一认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最近很得那家伙的欢心，他会带她去的。” 送走澄柒和蓝千浔，诗瑜立刻拨出一通电话。 “想办法拿到诗瑜的头发，再换掉她的牙刷。”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她几乎不在寝室住，不过，我尽量。” 早在得知诗韵也在这个学校时，诗瑜就一早“收买”了她的一个室友，从前，是从那个室友口中打听诗韵以前的消息，如今...... 也可以靠着这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眼线拿到诗韵的生物信息。 蓝千屿一去国外就是十年，深城中流砥柱的这几个家族，甚至有些人都没有见过她，只知道蓝家除了一位少爷之外，还有一位了不得的小姐，一直好奇得不行。 所以，当蓝成皓宴请各家族庆祝澄柒即将接管蓝氏的时候，各家都沸腾了，十年了，这位一直活在所有人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终于要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叩叩叩——” “姐，诗瑜姐在楼下找你呢！”蓝千浔推门而入，“还说你没理她，她很生气——”房间里空无一人，蓝千浔走进去将每个角落走了个遍：“姐？” “蓝千屿！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考虑要不要和你绝交了！”诗瑜从外面吵吵闹闹地进来，见蓝千浔呆站在屋里，又没有看到澄柒的身影，有些奇怪，“小浔，千屿呢？” “姐她，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怎么回事？”诗瑜顿时瞪大了眼睛。 宴会的秩序有一阵混乱，蓝家大小姐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蓝成皓无心安抚其他来宾，立刻召集人马打算以酒店为圆心向外辐射着搜查，另一边，郁奈做好准备，一旦找不到踪迹，就随时报警。 但是这一切动作却被蓝千浔拦了下来：“姐还在酒店里。” “千浔？”郁奈眼眶有些泛红，“你确定吗？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妈，你信我。”蓝千浔说完转过身朝自己感知到的地方走去。 蓝成皓和郁奈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蓝成皓搂着郁奈的肩，看着蓝千浔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道：“相信小浔吧......” 虽然蓝千浔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蓝成皓并没有因此就等在原地，他还是召集了一群人，只不过这次是在酒店范围内搜查，来参加宴会的人有一部分也加入了找人的行列中，但是一圈下来，所有人一无所获，只能又回到宴会厅，郁奈对这种情况表示忧心：“千屿真的在酒店里吗？” “小浔呢？小浔还没回来？”诗瑜扫视一周没有看见蓝千浔，“有人之前看到过小浔吗？他不会还在找吧？” 一时间没有人回应诗瑜的询问，好像确实没有人见过蓝千浔。 “小浔跑哪去了？”蓝成皓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的来电显示正写着“小浔”的字样，他立刻接起，还没等他开口，蓝千浔的声音先从另一边传来： “爸，我找到姐了。” 这家酒店有一间地下室，但是已经废弃很久了，所以一时间酒店工作人员也没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且地下室里也接收不到信号，一旦被关在里面，当真就是求救无门了。 蓝千浔在地上和地下的交界处挂了电话，然后走到地下室的那间房间前，敲了敲门，然后转过身背靠着门坐下来：“他们一会儿就来。” “好。”门内传来澄柒的声音。 “你害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 “里面很黑吧！人向来对未知的黑暗会产生恐惧，你不会吗？” 澄柒沉默了半晌，正当蓝千浔以为澄柒不会回答他的时候，澄柒的声音又从门后传来：“外物与我而言，是镜花水月，它是好是坏，加于我身能让我是生是死......” “我都无所谓......” 蓝千浔愣住了，他记忆里模糊的过往逐渐清晰起来，他不自觉地回想起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他有些恍惚...... 他不由自主地问出声：“那我呢？” 可是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明明他是为了让她更能快乐起来才答应那个人到这里来的...... 可他在问什么呢？ 他明明知道的，遗忘才更能让她快乐，这些牵绊，统统都该消失。 哪怕这个牵绊是他也一样。 澄柒听着这句询问，思维不由自主走进那晚那个梦里，那个问出同样问题的青年的脸好像终于有了轮廓...... 蓝千浔没有等到澄柒的回答，蓝成皓一行人已经带着钥匙过来了，当厚重的门被打开，澄柒走到灯光下，她的视线落在蓝千浔身上，一开始那双眼有些空，渐渐地有了实质，她忽的笑起来：“你不一样的。”她缓缓抬起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我期待着......” 蓝千浔看着女人轻巧地转过身，那颗跃动的心脏像是敲钟人撞响的钟：“咚！咚！”叫嚣着，蓝千浔心底灭顶的欢愉。 虽然想着让她把一切忘掉，但又有谁不想真的被神明记住呢？ 澄柒脸上还挂着一丝淡得似乎看不见的笑意，从地下离开，返回宴会厅，她走到台上，站在最中央：“很抱歉！由于我本人除了一点小意外，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我再此向大家道歉。” “在场的应该有许多人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蓝氏下一任继承人，蓝千屿。” 郁奈走向呆站在原地的蓝千浔，看着对方突然像喝了假酒一样晕晕乎乎的，有些忧心：“千浔，你还好吗？” “好，非常好。”蓝千浔瞬间缓过神来，朝郁奈笑笑。 第161章 千与千寻6 “刚刚千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郁奈不是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常完全是因为女儿的那句话。 “她有所谓的意思......”郁奈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当年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阴差阳错地在今天取得了回应，蓝千浔不住地激动...... “千屿，那边那个就是我那个妹妹，诗韵。”诗瑜悄咪咪地拽着澄柒，指着不远处的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和你们试驾人一点都不像，你家那群人是怎么认下的？”澄柒歪着头看她。 “还不是有一张会说话的嘴？你也知道，这些年我虽然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可从来没说过好听的。”诗瑜眼中难掩嘲讽，“把那群老家伙哄得高兴，当然要什么就有什么。” “诗韵如果安分，放在那群人之间当个逗趣的也没什么，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肖子孙，哪能连老人家找人解闷的机会都不给呢？”澄柒面色不改，“但她不是个安分的，那么在解决这个蛀虫的时候不小心误伤到他们，也是正常的对吧？” “对！”诗瑜忽的一笑，“谁让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把脏东西带进家里来了呢.......” “啪啦——”玻璃碎掉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澄柒看过去就是蓝千浔冷下去的脸，对面站着一个女孩，正是她和诗瑜刚刚谈论的对象——诗韵。 “她这是干嘛？碰瓷碰到小浔身上了？”诗瑜轻轻皱了皱眉，这种把戏大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谁会上当啊？ 澄柒勾起唇角，看得诗瑜一阵心惊：“说不定你妹妹打着什么拿到蓝家婚约的主意，然后和你分庭抗礼呢？” “知道你这位继承人和我关系好，还敢打蓝家的主意......”诗瑜轻啧两声，“她胆量很大嘛~” “是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不胆大嘛~”澄柒学着诗瑜的语气，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千......千屿，你的表情有点吓人啊......” 澄柒笑而不语，如今的蓝千浔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诗韵那点小九九当然不会起效，所以澄柒完全不担心她的后一半任务，但是...... 有机会给任务对象添点堵，她还是很乐意的。 “小浔，怎么了？”澄柒穿过人群，走到两人跟前。 “姐。”蓝千浔刚刚因为诗韵而变得难看的脸色在澄柒出现之后顿时柔和了许多。 诗韵的目光流转在澄柒和蓝千浔之间，对然上辈子她也没怎么见过这两姐弟，但仅仅是她微薄的那一点点印象里，她记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好像很有距离感的......暧昧。 “这位小姐是哪家的？”澄柒嘴角噙着一个十分得体的笑容。 “蓝小姐，我是诗韵。” “诗韵？诗家什么时候多出了这号人物的？阿瑜，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澄柒故意装作不知道这个人的样子，诗瑜看着也是立刻配合表演： “你也知道，我家老头子怪荒唐的，第一次有这种事我还能当个笑话一样和你讲讲，多了就烦了，我也不想你在外面还被这些事情倒胃口。” 诗韵听着紧了紧拳头，但她很快想到这种难听的话上辈子她已经听过很多了，其实也没什么的，他们也就只能说说。 “原来是这样啊.......”澄柒恍然大悟一样地点点头，然后又看向诗韵，“诗小姐，你对着我弟弟摔杯子是我们蓝家有什么招待不周让你不满吗？” 诗韵本来没想那么多，她也知道这种把戏拙劣得很，但招式不论新旧，有用就行，她只需要让蓝千浔记住她，具体是什么样的第一印象并不重要，但却没想澄柒会把这件事解读成这样，她一时间有些大脑宕机：“不，我不是......” “开个玩笑而已，吓到诗小姐了真不好意思！一个杯子而已，看来阿瑜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计较什么的。”澄柒刚刚好像还笑得很灿烂，下一秒却让诗韵觉得莫名阴森，“摔了就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摔在我弟弟面前呢？” 系统：这算是强词夺理吗？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一时手没拿稳......”诗韵立刻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弯腰的角度正好能挡住所有人看向她脸的视线，她眼睛不住地转，蓝千屿说不认识她，她当然不信，诗瑜怎么可能一点气都没和这位闺蜜通过，所以现在澄柒借这个机会找她不痛快，诗韵一点都不意外，但是......上辈子的蓝千屿是这种不好对付的个性吗？ 她重生之后，到底有多少事情改变了？她知道的未来，真的还能实现吗？ 但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应该没有变化吧？ 诗韵站直了身子，看着澄柒和蓝千浔并不好看出相似的脸，心道：蓝千屿是蓝家在蓝千浔出生之前收养的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变吧？ “可是，诗小姐给我家酒店的工作人员添了许多麻烦呢......”澄柒故作很苦恼的样子。 “千屿侄女，这点小事，就不必要揪着不放了吧？”诗家家主，也就是诗瑜的父亲，看到这边聚集起来的人群，也凑了过来，正好看见最中央被“为难”的正是他最近最宠爱的女儿，没多想便打算为她撑腰。 “小事吗？”澄柒故作讶异，“诗小姐这次只是在宴会上不小心摔坏了一个杯子，确实是小事，但要是诗小姐不长记性，以后又不小心摔了些别的什么东西......万一真惹上什么麻烦，处理起来可比收拾地板困难多了，对不对呢，诗伯伯？” 诗家主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诗瑜打断：“爸！这件事情是我们小辈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行了，你一个长辈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免得被人说是倚老卖老，打压小辈，不光彩。” 第162章 千与千寻7 “千屿侄女，这点小事，就不必要揪着不放了吧？”诗家家主，也就是诗瑜的父亲，看到这边聚集起来的人群，也凑了过来，正好看见最中央被“为难”的正是他最近最宠爱的女儿，没多想便打算为她撑腰。 “小事吗？”澄柒故作讶异，“诗小姐这次只是在宴会上不小心摔坏了一个杯子，确实是小事，但要是诗小姐不长记性，以后又不小心摔了些别的什么东西......万一真惹上什么麻烦，处理起来可比收拾地板困难多了，对不对呢，诗伯伯？” 诗家主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诗瑜打断：“爸！这件事情是我们小辈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行了，你一个长辈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免得被人说是倚老卖老，打压小辈，不光彩。” 诗家主被诗瑜噎得说不出来，一边合作伙伴给他递了个台阶，他也顺势就下了，但还不忘补一句：“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分寸的，不要太过火。” “当然。”澄柒笑着目送诗家主从人群中央走出去，然后又看向诗韵：“诗小姐怎么说？” “我会收拾的......”诗韵咬咬牙，应道。 “那就麻烦诗小姐了。”澄柒说完就转身离开，蓝千浔和诗瑜也跟着离开，围观的人见事情解决完了，也渐渐散了，只是其中的议论还是免不了传进了诗韵的耳朵里。 “蓝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不好相处的人呐！怎么这么不饶人啊？让一个富家千金收拾碎玻璃什么的......” “你傻啊？蓝小姐和诗瑜小姐是自幼的好友，这是给诗瑜小姐立威呢！一个随随便便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私生女，不给点颜色瞧瞧，当心爬到人正统继承人头顶上去！” “这么说倒也对，蓝小姐和诗瑜小姐的感情真好啊！让人羡慕......” 诗韵听着这些话，生气之余一时不察划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滴落到地上，诗韵恨恨地将手上的玻璃摔到地上，这是从都挺斜上方传来一个声音：“这里的地板是定制，很难再生产出一模一样的，如果其中一块损坏，是要全部替换的，诗小姐，闯祸之前要先掂量一下有没有人给你善后。” 澄柒就站在楼梯中央，拄着扶手看着她。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澄柒和诗韵两个，诗韵还想保持着表面功夫：“蓝小姐，我想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什么。” “是啊！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不可以吗？”澄柒轻轻一挑眉，活脱脱一个被家人宠爱长大而可以肆意妄为的大小姐。 “蓝小姐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的好，毕竟蓝小姐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实和蓝家没什么关系不是吗？一旦你被蓝家抛弃，我也是可以随意把你踩在脚下的。” “诗小姐似乎在说什么笑话，我的底气可不是因为我是什么蓝家受宠的大小姐，倒是你，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和诗家到底有没有关系呢？一旦这件事曝光，凭你现在对诗家主的‘欺骗’，看在其他私生子女眼里，你能落得什么好呢？” 诗韵以为，澄柒至少会强装镇定地威胁自己不许说出去，而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真是把诗韵弄懵了。是的，哪怕澄柒的话很像是在威胁她不要乱说话，但亲耳听着这人语气的诗韵清楚，她并不把她被收养的身份曝光的事情放在眼里。 “就算我是养女又怎么样呢？我作为一个养女，现在也成了蓝氏的继承人，而你呢？不过是个仰仗他人鼻息的可怜虫罢了！如果我想，你绝对说不出这件事，真不知道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女，是哪里来的勇气拿这件事来威胁我？真可笑啊。”澄柒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可诗韵偏偏从其中读出了几分不屑的嘲讽，“诗小姐，如果不打扫干净，我保证你不可能完好无损地走出这家酒店。” 随后，澄柒转身离开，诗韵在背后死死等着远去女人的背影。 她重生一次可不是为了再次被这群人羞辱的。 入夜，澄柒回想起宴会前发生的事，语气略带嘲讽地对系统道：“你大概需要回去升个级，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放进来，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宿主，这不怪我啊！他就在这等你来着，提前入侵我也没办法啊......而且......】系统讨好地笑笑，【你不是能解决他的嘛！】 “所以呢？我厉害怪我咯？” 【宿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有第三次了！】 “还是算了吧！既然已经被他钻了空子了，他就不会再被你监测到了。” 第163章 千与千寻8 “没什么，我大意了而已，其实我也不是出不来，就是会闹出很大动静不好解释，再说了，你不是也能找到我吗？” “也对，等我去找你就好了......”说罢，蓝千浔就打算转身离开，不过迈出一步又微微一顿，“对了，姐。” “嗯？”澄柒刚要关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蓝千浔恍惚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没什么，晚安。” “好梦。” 澄柒正式在蓝氏上任之后，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大部分股东的认可，期间诗瑜送到澄柒推荐的那家医院的亲子鉴定报告也出来了，根据唾液和毛发的鉴定来看，诗韵确实不是诗家主的孩子，但是当初那份血液的鉴定报告诗瑜也稍稍关注过一点，确实没有问题，诗韵并没有做什么手脚。 诗韵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如果诗韵知道，那么她费尽心思将目标对准诗家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诗瑜想不明白，所以她在离开医院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来找到澄柒。 “千屿，你说她为什么一定要选诗家呢？”诗瑜熬过了导师交代的繁重的任务，然后愉快地给自己放了假，之后就是几乎每天到澄柒这里报到，“诗家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吗？” “也许就是因为那份你也找不出什么问题的鉴定报告呢？” 诗瑜坐正了些：“展开说说？” “这两天我去查了查诗韵以前的事情，发现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甚至，她得过白血病，做过骨髓移植。” “你的意思是，她移植了我家老头子的骨髓？”诗瑜记得诗家主年轻时好像在医院登记过，之前也确实有一次接到过医院的电话，难道那次的人就是诗韵，“所以说，这个受过老头子恩惠的人，打算用这个阴差阳错，再谋求一下诗家的家产？”她忽的觉得有些好笑，“老头子好不容易好心了一次，倒是引狼入室了？” 【叮——支线任务发布：水落石出，请探寻诗韵假意到诗家认亲的背后真相。】 澄柒没有搭话，蓝氏因为蓝千浔的原因和他的大学达成了实习合约，虽然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但还是有简历被送到了澄柒手上，正翻看着，她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诗瑜自然也注意到了澄柒这不合时宜的停顿，她顺着看过去，那份简历上赫然写着“诗韵”的名字。 “她怎么给蓝氏投了简历？”诗瑜也有些惊愕，她本来以为诗韵一定会想方设法进诗氏的。 “说不定，还是奔着小浔来的呢？”澄柒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然后伸手将那份简历取出来，放进录用的那一摞简历里。 “你怎么把她留下了？” “这种不安分的，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比较安心。” “你打算把她安排进哪个部门？” “就安排到小浔现在在的——”澄柒轻轻笑了起来，“营销部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打不打算一起。”诗瑜一脸疑惑地看着澄柒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诗瑜接过来翻开，顿时瞳孔放大，然后立刻合上：“千屿，你认真的？这可是笔大生意！你真打算分我一杯羹？” “不是分你一杯羹，是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澄柒双手托着下巴，“我知道你还打算韬光养晦，但适时给那些利益至上的股东们一点甜头也是好的。” “我确实很心动，但我不能因为和你关系好就心安理得地占你这么大便宜！”诗瑜一脸肉疼地将文件夹推了回去。 “看清楚，合作方是谁？” “神......神沭集团？”诗瑜有些懵，“千屿，这不是你们学校在国内的分公司吗？” “对，没错。”澄柒点点头，解释道，“神沭在行的是商业区的开发，而蓝氏更多的目光则是落在度假区上，所以本质上，蓝氏并不是这个项目最合适的合作方，但诗氏就不一样了。你挂着诗氏的闲职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总不能一直不干实事吧？那将来你继承公司还不得被唾沫淹死？” “那你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 “你再仔细看看后面。”澄柒轻轻一扬下巴。 诗瑜又向后翻了几页：“蓝氏参与策划？” “嗯，神沭这次想打造一个度假村化的商业中心，当然你也知道，神沭向来只擅长高端奢华的风格，而度假村化的休闲则更要平缓和亲和大众，所以神沭此次只是作为投资方，并提供建设场地，策划之一就找上了专注于度假区开发的蓝氏，又是因为蓝氏此时的主理人是我，神沭才决定将寻找另一个合作商的权利交给蓝氏。” “所以......这将会是这几年来少见的大型合作，还是几个极有影响力的企业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