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缠绵》 第1章 离婚吧,我腻了 主卧的窗开了一条缝。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床上女人的呜咽声混在一起。 暖黄色的温柔灯光下,男人的侧脸英俊冷厉,眸光深邃像是要把怀中的女人给吃掉。 温颜被男人压着趴在床上,吃不消这样的极致,瑰丽漂亮的脸蛋染着令人措不开眼的霞红。 “顾、顾砚辞……” “再叫。” 顾砚辞嗓音低哑性感,在耳边呢喃时让人心尖发颤。 他动作强势而凶猛,双臂牢牢的将人扣在怀里。 那视若珍宝的模样,让温颜忍不住产生一种荒诞的希冀—— 他对她,会不会有几分喜欢?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一室激情。 温颜余光瞥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身体一僵。 “嘶——” 男人吃紧,拍了一下她的后腰,“啪!”的一声。 “放松!”顾砚辞低哑命令。 随即眸光跟过去,看到了来电显示:温慕之! 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顾砚辞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我马上到。” 他抽身离开,温颜的身体还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怔愣着,腿根还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身体里尚存着他的余温,心却一寸寸的冰冷下来。 “顾砚辞,你要出去?” 温颜看到他迅速换衣服,嘴比脑子快的开口。 想挽留。 “嗯。”顾砚辞拿上手机往外走,一眼也没多看温颜。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温颜觉得此刻光着的自己像个妓,心脏像是被尖刀一下一下的剜。 又痛又讽刺! 她扯过真丝被盖住自己,清冷绵软的嗓音里残存着挥之不去的哑: “顾砚辞,你就这样去?不怕温慕之闻到我的味儿,会吃醋?” 顾砚辞拉开门的动作一顿,转头过来,看到温颜的目光落在他的——裆部。 男人极英俊的面孔在光晕下透着上位者的薄情寡义,目光冷漠,仿佛几分钟前和她翻云覆雨的人不是他。 温颜和他对视,明媚娇软的脸庞勾人的紧,浅笑的模样又分明是在挑衅和嘲讽。 “温颜,慕之现在手伤复发。她当初手掌多条肌腱神经断裂,差点废掉——”顾砚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凉的提醒道,“是你伤的。” 温颜藏着被子里手不自觉的握拳,睫毛微颤,脸上强装的笑容淡了下去。 “顾砚辞,你不是医生,你去了能做什么?她大半夜给你这个妹夫打电话,把你从妹妹的床上叫走,是不是不大合适?” 男人三两步折返回来,弯腰捏住温颜的下巴,大拇指不自觉的在她皮肤上摩挲: “温颜,如果你还想要,我回来补给你,别闹,嗯?” “我嫌你脏!” 温颜拍开他的手,头甩到一边,感到无比的侮辱。 男人听到“脏”,并未生气,反而眉梢微挑。 “顾砚辞!”温颜深吸一口气,想赌一把,“如果我说,我希望你今晚留下,你——” 她话没说完,男人打断:“温颜,你没这资格。” 温颜睫毛微颤,仰着脑袋直视他的冷漠:“我是顾太太,没有资格?” 顾砚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扯开了他绅士有礼的虚假皮囊,说:“温颜,要我提醒你,你怎么成为顾太太的?” - 主卧里残留的男人气息让温颜觉得窒息,窒息到心脏一阵阵的酸疼。 一小时后,温颜看到了温慕之的微博动态:【一点点的伤痛,都会有爱的人陪在身边,幸福莫过于此】 配图是一张照片:男人站在窗边,背影挺拔,宽肩窄腰,令人心驰神往。 即使没有拍到男人的脸,温颜也认得出,那是她的丈夫——顾砚辞! 温颜的心口顿顿的疼,又觉得格外的讽刺好笑。 三年前,她被人算计,与他一夜纵情。顾家长辈发现后,出于颜面,逼顾砚辞娶她。 而她,急于脱离温家掌控,欣然嫁给他。 为什么欣然? 因为顾砚辞,是她暗恋多年的人啊! - 翌日午后。 顾砚辞归来,英俊的面孔上透着彻夜未眠的疲倦。 温颜窝在沙发里,垂眸看手里薄薄的文件。 她随意穿着睡裙,吊带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肌肤上红梅点点,让人无限遐想。 玉白可爱的赤脚落冷灰色地板上,看得人呼吸一热。 顾砚辞正要提醒她穿鞋,温颜突然抬眼看他。 外貌拔尖,身高腿长,克己复礼,豪门出身,大权在握——帝都各家名媛最想嫁的男人,没有之一,顾砚辞名至实归! “这么快就回来,温慕之的伤不严重?”温颜抱着双膝,温软的脸蛋放在膝头。 顾砚辞没答。 显然不想告诉她有关温慕之的事情。 “顾砚辞,”温颜的嗓音清冷中带着温软,甜杏眼清澈纯粹,“你有一点点的爱我么?” 顾砚辞眼底闪过错愕,很快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 “什么意思?”仿佛她问了一个蠢问题。 温颜双手一摊,故作轻松:“我就知道,你不爱。” 从来不爱她。 温颜继续道:“顾砚辞,那我们离婚吧。” 三年的婚姻也没有改变顾砚辞对她的心意,她何必再强求? 男人的手刚碰到她的脚,摸到一手的冰凉,闻言猛地一顿,原本还算温和的神情顿时冰冷,连周围的温度都骤降。 他抬眼看她,眼神格外的冷,宛如黑夜的风暴,开口格外的冷: “你说什么?” 压迫性太强,温颜被吓到脚下意识的一缩。 没缩回来,反而被男人扣住纤细的脚踝。 男人手掌的温度和女人皮肤的冰冷刺激着,两个人齐齐往那一处看。 温颜想起昨晚他就是这么握着自己的脚踝,往上架着…… 她耳尖不受控制地浮上羞耻的粉,板着精致的小脸道:“你松手!” 男人纹丝不动,手掌上的力道更大:“温颜,好好当你顾太太,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温颜好笑。 如果她真的无理取闹,昨晚就应该寻死觅活的把他留在这幢别墅,哪里还有温慕之向她示威的机会? 温颜手腕一转,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他,“离婚吧,我腻了。” 第2章 我算计你,和我结婚 顾砚辞沉着脸,温热的大掌抚上女人纤细脆弱的脖颈,宛如情人安抚,又像是猎食者对猎物的警告和威胁。 仿佛只要她不听话,他就会一手掐断她的脖子! “当初要结婚的人是你,现在要离婚的还是你……” 他凑近,在她耳边似暧昧似危险地低声问,“怎么,有新欢了?” 温颜觉得危险,控制住自己想缩脖子的冲动,尽量平静的说:“不算新欢,喜欢挺久了。” 顾砚辞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几分,目光在她姣好的脸蛋上流连,饶有兴趣的问:“哦?谁?” “你不认识。” “说来听听。” 这死一般平静的口吻,一点都不像是感兴趣的模样,反而想把人就地弄死。 “一个学长。” 温颜觉得,和自己的现任丈夫谈论自己的新欢实在诡异——还是一个压根不存在新欢。 顾砚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温颜,你从小没有长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这个男人,你能喜欢几天?” 她从小没有长性? 她明明从小喜欢的人就是他,在他眼里她竟然是水性杨花! 温颜懒得多辩驳,垂下眸子说:“温慕之回国了,我自觉的给人腾位置,你应该高兴。” “那我夸你懂事,顾太太?” 顾砚辞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子,一站直身子,几乎将温颜整个笼罩在阴影。 逆着光,温颜看不清他的神色,纵使他的语气依然温和,却能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气压。 以及这句“顾太太”,绝对是在嘲讽她! 温颜正要说话,顾砚辞突然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在说,他偶尔“嗯”一声。 他把那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丢在茶几上,一边通电话一边上楼。几分钟后下来,手里多了一件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温颜重新拿起离婚协议,光脚追到门口:“要不你先把离婚协议签了?” 顾砚辞忍着胸膛的愠怒,扫了眼离婚协议。 由于不涉及财产分割,温颜很明确自己净身出户,所以离婚协议书的内容十分简单,一目十行的顾砚辞一览无余。 “净身出户?温太太,赔本生意都不这样做。”他好心教导。 “钱可以赚,人却不会等。” 温颜想尽快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给自己留个体面。 这话却是让顾砚辞的愠怒更浓:“你就这么喜欢他?” 温颜胡乱点头说是,催促男人签字。 “温太太,你是法学系高才生,我一个外行人可不敢随意和你协议。” 话音未落,人已经疾步离开。 “顾砚辞!” 温颜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他:“不管你信不信,三年前,我没有想过算计你和我结婚!” “是么?” 男人轻飘飘的会两个字,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温颜知道他没有相信。 毕竟所有人都觉得,嫁给顾砚辞,是她这个爹不疼没娘爱的落魄名媛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是,她暗恋他多年,哪里舍得让他委屈娶自己? - 温颜是港籍,16岁到合法婚龄,18岁成为顾砚辞的妻子。如今21岁准备离婚,还是帝都大学法学专业即将大四的学生。 进入暑假,温颜从珑御湾别墅搬回学校附近的公寓。 两天后的傍晚,收到一条短信: 【颜颜,明天下午两点有空见一面吗?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说。】 - 帝都某高档下午茶餐厅。 温慕之坐在窗边,一身香奈儿的无袖黑色连衣裙,直发齐肩,五官精致温柔知性。 她左手黑色护腕覆盖了手掌到手腕的位置——当年受伤严重,康复之后在空调冷气房里依然容易发疼。 温颜逼自己将目光从她手腕处挪开,不让自己生出愧疚之心。 “颜颜,我以为你不会来。”温慕之笑着站起来,声音温柔恬静。 帝都豪门圈的人都知道,温慕之是个好姐姐。 曾经的温颜也这么认为。 “原本是不打算来。”温颜在她对面坐下,“毕竟你直接发短信通知我时间和地点,很没有礼貌。” 如果不是温颜不想温慕之去学校找她,今天绝不会来! 温慕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似是赞扬的说:“不错,和辞哥结婚后,说话都有底气了,你以前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温颜以前不是不敢,而是傻不拉几的当她是姐姐的敬着爱着。 “有事?” “爸妈托我问你,俊明的事情,你和辞哥说了吗?俊明下周就要上法庭,没时间了。” “俊明是故意伤人,板上钉钉的事情,找谁都没用。” 温颜母亲去世后,温父火速再婚,娶了温慕之的母亲。温慕之比她大两岁,进门后改姓温,备受温父的喜爱。 父亲和后妈生了个男孩,取名温俊明。温俊明今年刚满十八岁,上个月和郑家小少爷抢女朋友,打爆了对方一个眼球,现在郑家要温俊明坐牢。 “颜颜,郑家就是顾家养的狗,只要辞哥出面,这件事很好处理。” “温慕之,你能半夜一个电话就从我的床上把顾砚辞叫走,我觉得,你亲自求他比较有用,更何况——” 温颜顿了顿,单手托着腮,语气中带着释然的笑意,“我如今没有立场让他为温家出力,我和顾砚辞要离婚了!” “你们……要离婚?”温慕之震惊的睁大眼,不敢置信。 温颜乐了。 那双漂亮的甜杏眼充满笑意,顾盼生辉,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 “原来顾砚辞没告诉你吗?”她指尖绕着自己的头发,凑过去,故作惊讶道,“呀!姐姐,那你要提防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都不告诉你!” 温慕之仿佛没有听出被暗讽是狗。 “颜颜,我和辞哥只是好朋友。”温慕之不相信温颜离婚的说辞,打量温颜,“当初你费尽心思爬上辞哥的床,耍尽手段成为顾太太,你应该牢牢地扒着他不放才对。” 温颜懊恼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可我体力不行,顾砚辞需求太旺盛,技术也不好,我吃不消!” 第3章 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适应生恰好送点心上来,听到这话,差点打翻了碟子,震惊地看向温颜。 温颜瞥了她一眼,是个长相挺可爱的小姑娘,像是出来兼职的学生。 似乎有些眼熟? 可没等温颜想起来这人是谁,对方已经迅速放下点心离开。 温慕之的表情有片刻的皲裂,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她转回话题,意味深长的说:“颜颜,你之前不是想拿走一部分你母亲的遗物么?你这么不听话,爸爸怎么放心你母亲的遗物交给你?” 窒息和愤怒让温颜刚才的愉悦消失殆尽,眼神沉了下来。 她母亲自杀得突然,温颜一直想从母亲的遗物里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遗物一直被父亲扣着。 另一边。 女适应生进入休息室,立刻翻出列表里的堂哥微信: 【哥,v我五万,即可解锁温颜对你的床上表现评价术语![害羞.jpg]】 - 顾砚辞出差回家。 第一时间发现少了一鞋柜的女士鞋。 特助周启跟在他身后汇报工作,突然看到老板抬手,示意他闭嘴。 顾砚辞迅速环视一圈,发现属于温颜的个人物品,都不见了。 人居然跑了! 顾砚辞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涌起一股火气。 “温颜在哪儿?”顾砚辞问周启。 在帝都找个人不是容易事,但是很快有人主动找上门—— “顾总,太太在医院。” 周启话没说完,顾砚辞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她出事了?” 周启连忙道,“不是,太太到医院找郑总,想私了温少和郑小少爷的事。” - 医院。 “郑总,郑小少爷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就算俊明进牢蹲几年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悲剧。我听说您孙子想去英国的哈罗公学念高中,我在英国留学时的老师在教育界地位不低,我可以拜托他为您孙子写推荐信。” 温颜先道歉,后利诱。 “顾太太,您开的条件很诱人,不过——”郑总无奈地摊手,“我们家靠顾总吃饭,要不您先回去和顾总商量一下?” 郑总的意思很明显,他得听顾砚辞的。 而顾砚辞,不同意私了! 温颜疾驰回珑御湾别墅。 顾砚辞大概是才出差回来,领带丢在一边,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几颗,露出性感的脖子和胸膛,靠在沙发上假寐。 “顾砚辞,你什么意思?”温颜气势汹汹的走进去。 顾砚辞温声睁眼,人已经站在跟前。 温颜瞪眼生气的时候让顾砚辞觉得像是炸毛的猫咪,没有任何威胁力。 从回家发现人私自跑了开始,顾砚辞心里的愠气就在不断积压。现在看到人站在家门口,气终于顺了些。 他双腿交叠,慵懒而肆意:“温知知,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你用完我就丢,你当我是鸭?” 知知,是温颜的乳名。 温颜翻了个白眼,偏头小声道:“鸭可比你听话多了。” 鸭才不会像他一样索取无度! 顾砚辞捏着她的下巴,把人转回来,明知故问:“嘀咕什么呢?” 温颜一个不防,整个人就跌到他身上,双手慌张地撑着他的胸膛。 指尖是结实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跳,鼻息间皆是他的气息。 温颜赶紧站起来,后退几步,试图和他讲道理: “顾砚辞,温俊明也是温慕之的亲弟弟,我这是为温慕之的亲弟弟劳心劳力,你就算想为难我,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对不对?” “你想多了。” 那姿态分明就是:我想为难你还要分时候?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温颜认真思索了一下,“因为我提离婚,你生气了?” 因为不高兴,才从中作梗! 顾砚辞没说话,目光又冷又沉。 温颜扬起娇嫩的脸蛋,笑得十分乖巧,故意问:“顾砚辞,你该不会和我睡过几次,就喜欢上我了吧?” “是。” 顾砚辞轻飘飘的应了声。 温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错愕地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顾砚辞扣住温颜的细腰微微一用力,女人整个被他禁锢在怀里:“我喜欢你——的身体。” 他点评:“目前,还算满意。” 这话,仿佛她就是一个泄欲的工具,充满了物化和居高临下。 就像过去的一年里,他想要就要,态度强势,从姿势到节奏,都极具侵略性。 温颜一把推开他,冷下脸来:“顾砚辞,你浑蛋!” 顾砚辞不甚在意温颜的骂。 “温知知,只有顾太太才有资格和郑家谈。这件事的选择权,在你。” - 酒吧,灯红酒绿。 台上的乐队声嘶力竭。 温颜要大吼才能将自己的怒气传达给闺蜜: “他是不是有病?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净身出户不要他一分钱,这圈子里都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懂事的准前妻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初一时冲动睡了他,是我的错,我认了,我都认了多少遍了!他敢说他没爽到吗?一天天阴阳我,神经病!” “故意给我添堵,他闲得慌吗?神经病!” “骂来骂去就只会一句神经病,”洛北倾为闺蜜的好教养而感到惋惜,“宝贝,你能不能多学几句有杀伤力的脏话?” 温颜气得又干了一杯威士忌,被气得火冒三丈,脑袋发晕。 “颜颜,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顾砚辞不想离婚呢?”洛北倾突然说。 温颜一口酒卡在嗓子眼,震惊的睁大眼睛。 两秒后,猛咳。 缓过劲儿来后,温颜心有余悸的说:“那他真是有病了!顾砚辞心中另有所属,当初是迫不得己才和我结婚,你我都很清楚。” 三年前,温颜酒醉之后和顾砚辞一夜纵情,结果被顾家人抓了个现行。顾家碍于颜面,逼顾砚辞娶了她。 结婚次日,顾砚辞去了美国开疆拓土。一年后,温颜去了英国当交换生,顾砚辞才从美国回来。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年。 可见顾砚辞对她有多不待见! 洛北倾看着这样的温颜,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把顾砚辞骂了上千遍。 “颜颜,三年前,是谁把你和顾砚辞滚床单的事情捅出去的,你现在找到了么?” 第4章 强吻 她和顾砚辞床都没下就被人发现,不可能没人告状。 如果没有被发现,她大概不会和顾砚辞结婚。 温颜单手托腮,像是在仔细思考。 蓝色的霓虹灯光洒在女人姣好的侧脸上,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有一种令人心动的脆弱感。 “谁知道呢?不是所有人都认定,是我自编自导,逼宫上位么?” 虽然结婚三年,甚至即将离婚,可是,温颜至今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恰好’被温家长辈捉‘奸’在床。 …… 二楼,vip包厢。 其他人在疯玩,只有顾砚辞一个人在角落喝酒,没有其他人敢来招惹。 楼弃打完电话回来,径直走到角落,在好友旁边坐下。 楼弃说:“下面有个女人请全场消费,庆祝恢复单身。” 顾砚辞没兴趣,眼皮都没抬一下。 旁白几个公子哥一听,伸着脑袋过来问:“谁啊?谁啊?” 楼弃俊逸斯文,自带游戏人间的散漫气。 他慢条斯理揭晓答案:“洛北倾。” “洛北倾和贺庭川要离婚了?” 一群人立刻打开包间门出去看热闹。 一曲终了,主唱高声道:“让我们再次恭喜洛小姐的闺蜜,脱离婚姻的坟墓!单身快乐!” 等等。 洛北倾的闺蜜? 和洛北倾玩得好,还结了婚的,不就只有一个温颜吗?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包厢角落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 顾砚辞已经走过来。 楼下人潮涌动。 顾砚辞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温颜。 她穿了一条挂脖长裙,那天鹅颈格外的漂亮,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感受到她绝佳的身段和气质。 就这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七个男人甚至两个女人过去和她搭讪。 真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 “辞哥,你和温颜要离婚了呀?”有人没忍住八卦之心,开了口。 旁白人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自家妹妹有没有嫁给顾砚辞,当第二个顾太太的机会。 顾砚辞的脸上一贯挂着很淡的笑意,笑意不达眼底,是社交场合应付人的。 可此时,那淡到极点的笑也消失。 他点了支烟,眼皮轻抬:“听谁说的?” 那眼神轻描淡写的,却莫名有压迫力。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轻易接话。 这不是洛北倾为温颜庆祝么…… 不是你和温颜……还能是别人和温颜? 顾砚辞垂眸发了条短信,随即单手撑着栏杆,气定神宁的看着楼下,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过一会儿。 楼下卡座的女人站起来,仰头望向二楼,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十来个公子哥中间的顾砚辞! - 一群人还没把顾砚辞的心思揣摩出来,先听到了脚步声。 温颜穿着白色的小高跟疾步而来,裙摆跟着她的步伐波动,令人赏心悦目——如果忽视她此刻的冷脸。 这张脸即使冷着,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几个公子哥差点看入了迷,想起来顾砚辞在场,赶紧收回目光。 温颜无视其他人,在顾砚辞面前站定,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人盯出一个窟窿来。 她拿出手机,把顾砚辞刚才发的那条短信怼在他的眼前,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短信内容是:【温俊明的律师找好了?】 看似关心。 实则威胁! 喝酒之后情绪被无限放大,温颜一把抓住顾砚辞的领带,问出自己的心里话: “顾砚辞,你是不是有病?” 《重阳》的歌词从一楼天井传上来: 【仍旧为你,登高扫墓。如常为你,穿上白袍】 顾砚辞‘啧’了声:“顾太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这歌词,不就是有一种死了前任的既视感嘛!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温颜下巴微抬,十分的理直气壮的耍无赖。 随即拽着顾砚辞的手腕直接往旁边的空包间拉:“你过来说!” 她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谈私事。 顾砚辞看了眼拉着自己的小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手腕处的触感细腻,温热,让人忍不住多想。 温颜拉不动他,瞪他:“过来!” “顾太太,我们如今的关系,拉拉扯扯,不合适。”顾砚辞提醒她离婚的事。 他的状态很放松,垂眸看着跟前的女人,嘴角似笑非笑,优雅中带着慵懒。 公子哥们有一种辞哥现在心情更好的错觉。 “我和您合法夫妻,哪里不合适了?”温颜皮笑肉不笑,都讽刺上‘您’了。 顾砚辞不接茬,正要吸烟。 温颜手扒着他的胸膛,突然凑过去! 女人的红唇就停在男人薄唇的咫尺距离,顾砚辞持烟的手停在半途,猩红的烟头在半空忽明忽暗,像跳动的心尖。 温颜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顾砚辞,我就算现在当着他们的面亲你,强吻你!都没有不合适的!” 强吻? 顾砚辞饶有兴趣的眉梢微挑。 他凑过去,闻到温颜身上的酒香,白兰地和龙舌兰的味道。 “喝酒了?” 顾砚辞不知道温颜喝了多少酒,但是俨然已经上了头,否则她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小姑娘在礼节方面有时候古板得很。 他垂眸,女人甜杏眼潋滟波光,颧骨微红,红唇小巧,锁骨分明,肌肤如玉,无一处不诱人。 顾砚辞突然捻灭烟头,搂着女人的细腰,将人强势按进怀里,不由分说的将人往旁边的空包间带。 温颜不如他身高腿长,几乎被拽着走。 “顾砚辞!顾砚辞放开……” “砰!” 女人娇软的声音在门关的那一刻完全被隔绝。 第5章 嫁谁?你那个新欢? 突然变暗的环境让温颜的视线不适应。 下一秒,她被摁在墙壁上,嘴唇就被堵住! 那凶狠劲儿像是要把她给拆吞入腹。 温颜呼吸不够来,使劲去推压着自己的人。 推不开,身体还软了。 分外委屈。 顾砚辞松开人的时候,华丽的人已经双眼波光滟滟,蒙着一层水雾。 分不清是生理性的,还是心理性的。 但是那眼神,明显是控诉。 交缠之后,酒香更浓。 暧昧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小醉鬼,讲点道理,是你喝了酒先来挑衅我,你还委屈上了?” 顾砚辞又好气又好笑,还要托着她的腰,免得人站不稳软下去。 ——是你喝了酒先来挑衅我。 ——是你喝了酒先爬上我的床。 温颜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顾砚辞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微微蹙眉。 他是耐心十足的猎人,也不问她怎么了,就等着温颜先开口。 半晌后,温颜的低声呢喃打破了寂静: “景舟哥哥不会这样。” “……你说什么?” 顾砚辞的脸瞬间冷下来。 “痛!” 直到温颜忍不住呼疼,他才意识到自己搂着她腰的手已经过于用力,几乎把人嵌入自己怀里。 顾砚辞打开灯,想看清温颜的表情。 他甚至怀疑,刚才亲吻的时候,她把他当成他哥——顾景舟! 黑暗中的暧昧彻底烟消云散。 疼痛让那股上头的酒意退下,温颜揉了两把脸,逼自己清醒,眼里的委屈已经消失。 刚才那句‘景舟哥哥’,仿佛只是梦中呓语。 “顾砚辞,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温俊明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掺和?” 如果不是顾砚辞从中作梗,她已经说服了郑家! “温颜,我不是我哥顾景舟,我从不讲情分。”仿佛刚才激吻她的人不是他,此时的顾砚辞无论神情还是言语,都十分薄情。 温颜点点头,自嘲地一笑:“也是,我和你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她收敛笑容,“那我们谈点成年人的。” 顾砚辞眉梢轻挑,一副“愿闻其详”的神色。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我讨厌麻烦。” 顾砚辞俊逸的脸隐没在阴影里。 温颜明白了。 他并非不愿意和他离婚。 他甚至巴不得和她离婚! 不过,她这个顾太太的存在并不影响他和温慕之恩爱,甚至晚上还有她免费解决生理需要。和她离婚,是个麻烦事,暂时没有必要。 真是可笑! 温颜忍住怒气,深吸一口气:“放过温俊明,除了不离婚,其他的条件你开!” 有温慕之的婚姻,多一秒她也不愿意忍受! 顾砚辞无情的审视她,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温颜,你有什么让我可图的?” 钱财、才华、人脉。 这些东西,顾砚辞都不缺。 “给选项多没诚意,”温颜嫣然一笑,“只要不作奸犯科,顾总想要什么就我给什么,岂不更好?” “如果——”顾砚辞面无表情的看着温颜,轻描淡写道,“我要你当我情人呢?” 温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刚才那股游刃有余消失殆尽。 “我们是夫妻,哪来情人一说?”温颜下意识的回避。 顾砚辞往后退了两步,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好整以暇:“离婚之后就不是了。” “顾砚辞,你故意羞辱我?”温颜忍不住捏紧拳头。 “阐述事实。” “时间呢?总不能是一辈子,我还要再嫁人的。” 温颜故作轻松,拿出谈交易该有的姿态。 “嫁谁?你那个新欢?”顾砚辞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温颜的脸侧,讥诮道,“他如果知道你给我当情人,还会要你?” 温颜感觉到了羞辱,脸色顿时僵住:“你管不着!” 顾砚辞双手环抱,慢条斯理的看着温颜。 他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急这开口。 猎手总是占有主动权。 过了良久。 女人深呼吸一口,像是下了一个极艰难的决定,打破寂静: “好……我答应你!答应当你的情人!” 宁愿当见不得光的情人,也不愿意当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顾砚辞突然笑了。 那看似温雅的笑意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他站起来,掐着温颜的下巴,逼着人仰头直视他。 “温颜,你知道情人代表什么吧?” 温颜看他时,那眼底的笑意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反而是深不见底的黑,让人看不透情绪。 “你不是说我技术还差么,这你都愿意?” 温颜错愕,一时心虚的慌乱:“你……你怎么知……你听谁说的?” 这话她就给温慕之说了,难道温慕之告诉顾砚辞的? 不是,温慕之她有病吗? 顾砚辞正怒气上头,没搭理温颜的疑问,残忍的继续道: “没有名分的苟合,随时随地应我的要求,在床上要毫无底线毫无尊严的讨好我,迎合我的一切喜好,就你那动不动就喊累、腰都抬不起来的体力,你下得了床么?” 温颜的表情在他一字一句里渐渐皲裂,变得充满防备和愤怒。 顾砚辞微微一笑,提醒她:你看,这才算羞辱你! 他根本不在乎她。 他如今能看上的,不过是她新鲜的身体,仅此而已! “啪!” 霎时,清脆的巴掌声随着女人手起掌落而响起。 “顾砚辞,你无耻!” 顾砚辞被扇得微微偏头,指腹擦了一下嘴角,并无血迹。 他冷冷的看向温颜。 温颜有一种被猛兽盯着,随时会被撕破脖子的危机感。 她硬着头皮,和男人对视。 ——她认识顾砚辞十几年,还从来没见顾砚辞被谁扇过耳光。 她是第一个! 第6章 温颜搂住他的脖子 却见男人突然眉梢微挑,啧了声:“温知知,就你这脾气,还想当我的情人?”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走出包厢。 温颜明白他的意思—— 多的是女人抢着当他的情人,她这种不乖的,他看不上! - 顾砚辞回到原本的包间。 楼弃第一时间察觉到兄弟的俊脸上隐约多了几个手指印,吃惊地压低声音,问:“脸怎么了?” 顾砚辞没想到脸上会留印子,也不觉得丢脸,面无表情的胡说八道:“被猫挠了。” “猫儿姓温?”楼弃不怕事大的笑起来。 顾砚辞横他一眼。 楼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凑近顾砚辞,小声八卦:“你对温颜到底怎么个想法?就算是玩,玩三年,新鲜劲儿也该过了。” 包厢里的公子哥们抱着话筒狂吠,抱着酒瓶猛吹,抱着女伴亲热。 灰暗的灯光隐没了顾砚辞的神色。 他心里一阵无端的烦躁,重新点燃雪茄。 原来是新鲜劲儿过了啊? 难怪她迫不及待的要离婚! 楼弃讨了个没趣,对不远处眼巴巴盼着的包间公主招手,那包厢公主眉开眼笑的小跑过来。 另一位身材极好的妩媚美人赶紧在顾砚辞身边坐下,用那波涛在顾砚辞有力的胳膊上蹭,声音甜腻的撒娇。 “顾总……” 顾砚辞侧颜看向她,目光打量。 美人见状,以为有戏,惊喜的抬手想往男人那里去—— “滚。” 顾砚辞的声音极冷。 周遭一寒,气压低下去。 “顾总,我、我是干净的……”美人的手僵在半路,吓得往旁边躲却是不甘心,微微俯身,露出诱人的沟,“是我不够漂亮么?” 灯光照过来,顾砚辞已经卸下绅士的伪装,眼神冰凉得仿佛要把人就地凌迟。 美人不敢在说话,无措的看向楼弃,祈求楼弃帮她美言几句。 楼弃搂着身边的姑娘,笑得风流而冷漠,指尖摇摇:“你,远不如他家里那位。” - “谈得怎么样?顾砚辞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洛北倾在卡座上等温颜。 “没。”温颜摇头。 她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回来。 洛北倾打开手机,给温颜看一张照片:“颜颜,这只翡翠珠串是不是阿姨的?京都拍卖行下个月的拍品。” 照片上是一条帝王绿翡翠珠串,颜色纯正,有价无市的稀罕物。 这帝王绿翡翠珠串是温颜外婆留下的,也是温颜母亲南韵生前最喜欢的首饰。 温家以睹物思人的名义把遗物扣留在手中,如今东西却出现在了拍卖行! 温颜气得胸膛起伏。 她看向二楼,目光坚毅。 她必须要有和温家谈判的筹码! “北倾,你先回家好吗?我还要找顾砚辞一趟。” - 包间门再次被推开。 肤白貌美气质绝好的长裙女人在门口站定,似乎在找人。 “温颜?” “她怎么又来了?” 众人没反应过来,温颜已经看到了沙发正中间的顾砚辞。 温颜大步走过去,大概是目标性太明显,惹得顾砚辞身侧的妩媚女人立刻站起来,防备的拦住温颜: “小姐,你想干什么?” 温颜一看对方打扮,长得倒是不错,就是那眉眼间伪装的清纯实在差点火候。 温颜指了指她身后的男人,笑眯眯的说:“这位小姐,护食之前,麻烦看看碗是谁家的。” “你骂谁是狗呢!”妩媚女人气得夹子音顿时夹不住。 楼弃根本不遮掩,直接笑出声。 明明不答话最好,谁答谁是狗,这些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顾砚辞靠着椅背,坐姿慵懒贵气,好看的指尖转着手里的威士忌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温颜。 见他这态度,几个公子哥开始说风凉话: “哟!什么风又把温小姐给吹来了?该不会是来查岗的吧?” “说真的温颜,大家都是体面人,谁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嫁给辞哥的!” “温颜,人要知足,不该管的少管。” …… “哪里需要查岗?”温颜轻笑出声,将妩媚女人上下一打量,“你们给顾总就介绍这种货色?连我都比不过,你们还指望顾总能心动?” 什么叫连你也比不过? 单说脸蛋和身材,温颜是名媛圈里首屈一指的! 一群公子哥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温颜看向顾砚辞。 男人抿了口酒,优雅贵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丝毫不打算帮她这个妻子一二。 温颜恶向胆边生,推开那妩媚女人,绕过茶几,不过转瞬之间,人已经跨坐在顾砚辞的身上。 那雪白的缎面长裙完全挡住了她的双腿,因为跨坐的动作,那腰臀比掐得更加的极致,让人看得血脉偾张。 顾砚辞也没想到在外一向矜持的温颜会突然来这招,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手护住她的腰,免得她倒下去。 “你……” 你干什么? 顾砚辞话还没问出口,只觉下腹微微一重! ——温颜的右手落在那里! 她凑在他面前,近得几乎是鼻尖摩擦着鼻尖,笑得眉眼弯弯。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调,挑衅道:“顾少,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啊?” 顾砚辞面无表情。 顾砚辞面沉如水。 其他人只看得出温颜跨坐在顾砚辞身上,其它的一无所知,但是察觉到辞哥脸色不对劲,纷纷安静下来,面面厮觑,不敢吭声。 只有温颜温软的笑声响起,她侧眸看了眼那妩媚女人,娇娇的点评道:“我就说她不行啊!” 妩媚女人气得面红耳赤,只恨自己刚才没有硬着头皮上。 顾砚辞低声骂了句‘草’,声音已经有点不易察觉的哑,冷声呵斥温颜:“下去!” 温颜抬了抬小腿,意识自己穿的高跟鞋,耍无赖道:“脚疼。” 随即再次压低声音,凑到顾砚辞耳根笑声道:“顾总,你这样……不需要用我给你挡挡么?” 说着话,右手微微用力。 顾砚辞不想别人看出端倪,没去掐她的手。 男人喉结滚动,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的站了起来,抬腿往外走。 温颜吓得惊呼一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啊——顾砚辞!” 第7章 今晚我要了你 “辞哥?” “你们玩,账记我名下。” 话音未落,顾砚辞已经单手抱着温颜离开包厢。 男人穿着衬衫衣袖往上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紧贴着女人纤柔的身体,视觉冲击感十足。 “我怎么觉得,辞哥很纵容温颜呢?是我的错觉吗?” “辞哥怎么回事?不至于被温颜这么一撩拨就硬了吧?” “肯定不是,我们包厢不是有厕所么,如果真想,走出去干嘛?” …… 迈凯伦的车门被打开。 温颜几乎是被丢进去。 下一刻,男人挤上来,车椅背被放平,车门应声关闭。 没等温颜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吻已经落下来。 落在唇上,脖子上,锁骨上…… 再往下…… 男人喝了酒,体温灼热,让温颜身体发颤。 男人灼热的手撕碎了她的裙子,动作急躁中有些粗鲁。 “顾砚辞!” 顾砚辞一抬眼,对上女人水盈盈的杏眸,那睫毛轻颤,仿佛再一眨眼,眼泪就会从眼眶里滚出来,可怜巴巴。 他单手撑着她身后的椅背,单膝抵在她腿间。 “不愿意?”顾砚辞另一只手抚摸温颜的脸蛋,“温知知,刚才,不是你来勾引的我么?” ‘勾引’这个词让温颜难堪。 回忆起刚才包厢里的行为,温颜更难堪。 “不是……不是不愿意。”她浅浅的吸了口气,把委屈压下去,转移重点,“你弄坏了我的裙子。” 她强调的补充:“是新的!” “老子给你买新裙子买少了?”顾砚辞气笑了。 珑御湾别墅有两个衣帽间是单独给她放裙子的。 “哼。”温颜撇开脸,等待他进一步动作。 可是,过了半晌,男人迟迟没有动静。 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温颜狐疑的转头看回男人。 男人撑着身体笼罩在她上方,两个人下肢紧贴,她能感觉到他的硬度和热度。 但是,男人眼中的欲和急切已经消散不少。 顾砚辞摸着她的脸蛋,戳破她的孩童计量:“温颜,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今晚我要了你,我就会帮你救温俊明?” “顾砚辞……” 温颜的表情霎时难看。 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顾砚辞虽然恶劣,但非小人,只要他们今晚发生关系,那么交易就成立了。 温颜张了张嘴,却无法辩驳丝毫。 “小姑娘,算计人,就要豁得出去,不能既想又想。”顾砚辞重新系好皮带。 温颜见他要离开,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言语急切: “顾砚辞,如果今天是温慕之来求你,你是不是眼睛不眨就答应了?” 顾砚辞觉得,他的这位太太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 “温颜,如果你愿意继续安安分分的当顾太太,温俊早就回家了。” - 顾砚辞的路子走不通,温颜打算再找郑家。 谁知,次日清晨还没出门,就接到看守所电话,让温颜去领人。 少年被警官带出来。 十八岁的少年个子很高,气质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混合感,五官俊朗,就是那一头乱蓬蓬的黄毛和拉碴的胡子,走路吊儿郎当,鼻孔看人,非常欠收拾! “为什么突然同意放你了?”温颜吃惊的问温俊明。 “郑家不告了呗。” 郑家突然撤诉,只能是顾砚辞的意思。 那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 还……还平白挨了她一巴掌。 温颜想不通,还有些打人之后的心虚。 温俊明看到不远处温颜的奔驰大g,兴致勃勃的向温颜伸手:“钥匙给我,我想开!” “我看你想挨打!” 温颜‘啪!’的一巴掌打在他掌心,“无证驾驶最高拘留十五天,你是守所的饭菜吃上瘾了?” 温俊明讪讪,不敢说话。 温家谁都宠着他顺着他,除了温颜! 她真的会向互联网上姐姐殴打弟弟一样殴打他! “温俊明,你已经十八岁了,我国刑法对你一视同仁,希望你下次冲动之前先想想后果。另外,你和郑小少爷喜欢的那个姑娘已经订婚了。” 温俊明撇撇嘴,不满的嘀咕:“我揍姓郑的,才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哦?那是为了谁?”恰逢红绿灯,温颜侧眸看副驾驶位上的人。 温俊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随即脑袋一转:“要你管!” 熊孩子一如既往的气人! - 温颜和温俊明进门的时候,客厅的气氛格外凝重。 温父温永海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吸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有近十个烟蒂。 温夫人万盈年近五十,保养极好,看着才不到四十岁,这些天为宝贝儿子操碎了心,显得格外的憔悴。 温慕之坐在旁边不停的安慰万盈。 “爸,妈。”温俊明出声。 温家三口一愣,温永海和万盈率先惊喜的走过来,一阵嘘寒问暖,心疼的不行。 温慕之站在几步之外,和温颜一样,在这一刻显得形单影只。 “颜颜,你之前还说俊明这事你没办法,这不还是办到了?”温慕之突然道。 万盈冷下脸来:“说到底,颜颜之前还是没上心,害得俊明在里面多受了大半个月的罪!” “温颜,俊明是你的亲弟弟!”温永海话中有话,隐含责备。 “爸,我和顾砚辞的关系您也知道,还没有姐姐和他好,如果姐姐一开始就去求顾砚辞,说不定俊明早就回来了。”温颜四两拨千斤,将锅给温慕之丢回去。 温永海怀疑的看向温慕之。 没等他问话,万盈连忙道:“永海,阿辞是颜颜的老公,慕之去求,算什么事?” 她才不愿意自己的亲女儿低三下四! 温颜吃惊的一挑眉:“阿姨,原来您也知道顾砚辞是我老公?那怎么姐姐有事没事就给我老公打电话呢?也不怪我老公和我结婚三年了,关系还没有和姐姐亲密。” “慕之,是这样吗?”温永海冰冷的目光已经投向温慕之。 他极重视温颜和顾砚辞的婚姻,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毕竟顾砚辞是万里挑一的金龟婿! “爸,我没有……我只是因为手伤,您知道的,医疗团队都是辞哥的人,所以我才要给他说一声。”温慕之心惊的捏紧手指。 温颜是疯了吗,什么话都直接说! 温永海给了温慕之一个‘你最好是’的眼神。 温慕之目光一转,恰好对上温颜的眼神。 温颜的微笑得体而优雅,但是仔细看,那眼底深处尽是讥诮。 “爸,俊明的事情能办妥,其实多亏了顾奶奶,是她出面说和。”温颜开始今天的正戏。 顾奶奶是顾砚辞的奶奶,顾家老夫人。 “顾奶奶为了俊明特地费心,她下个月生日,我母亲生前有一条翡翠珠串,我想拿来送给她,以表我们温家的谢意。” “好!” 能讨得顾老夫人的欢心,温永海非常满意,命佣人去收藏室取翡翠珠串。 万盈和温慕之闻言,立即变了脸色。 没过一会儿,佣人惊慌失措的回来道:“先生,收藏室没、没有看到翡翠珠串!” 第8章 笑你这个老公 “爸,您看这串翡翠珠串眼熟吗?” 温颜用手机翻出京都拍卖行的翡翠珠串拍卖消息,展示给温永海看。 “这、这不是南韵的?”温永海和南韵夫妻多年,自然认得南韵的嫁妆。 “难道家里出贼了?”万盈先发制人。 一众佣人全部白了脸,此起彼伏的辩解说不是自己。 温颜面露疑惑:“收藏室的钥匙只有万阿姨您手里有,佣人可偷不去。” “颜颜,你的意思是我拿了你母亲的东西?我这些年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劳心劳力,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也自认没亏待过你,你怎么能如此恶毒的揣测我?”万盈顿时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永海被青梅竹马的爱妻哭得一阵烦躁,再一看挑起事端的温颜,顿时火冒三丈。 “啪!” 一个巴掌猝不及防的落在温颜的脸上。 “温颜,你是不是精神病院没待够?你一回来就要搅合得家宅不宁!”温永海怒斥,“家和万事兴你懂不懂?” 脸上火辣辣的疼,温颜自嘲的笑起来。 在温永海心里,她这个女儿是最不重要的,她不牺牲自己去换‘家和万事兴’就是她的罪过! “颜颜,这世界上的帝王绿翡翠都长得差不多,你恐怕是看错了。”温慕之拉着温颜的手当和事佬,“你别关心则乱,胡乱污蔑了人。” 温颜觉得恶心,甩开她的手,忍着同样的恶心,对温永海说:“爸,我妈妈的遗物,如果是你使用或者送人,我觉得是理所应当。可是,万阿姨没有经过您的允许私自动用,现在是动我妈妈的遗物,谁知道以后会动什么呢?您说是不是?” 温颜的话直戳温永海自私的内心—— 是啊,南韵的遗物值钱的可不少,万盈私用了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不信任他?还是用途见不得人?这个家,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温永海阴恻恻的看了眼正在向自己哭诉的妻子,立刻让佣人清点收藏室。 两小时后,清点结束。 除了翡翠珠串,其他东西倒是没少。但是被温颜发现好几件都是赝品,其中还包括一张有市无价的金钱鳘鱼胶! “啪!” 又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下,只不过是落在万盈的脸上。 万盈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人扇耳光,还是当着子女的面,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眼泪都忘记掉了:“老公,我、我……” 温颜安静的看着,她就是要让温永海和万盈母女狗咬狗! 这一切的闹剧被门铃声打断。 佣人匆匆跑来:“先生,二姑爷来了!” 顾砚辞? 他怎么突然来了? 温颜错愕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男人五官俊逸,气质出众,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裤和衬衫,帅得个走秀似的,大概是才从会议上下来。 “砚辞,你怎么来了?”温永海笑着迎上去,想讨好女婿。 顾砚辞没答,目光扫过温颜,看到她脸色的五指印,蹙了蹙眉。 温颜倔强的将脸偏向另一边,不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肿胀左脸。 “辞、辞哥,你、你这怎么来、来了?”温慕之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强装坚强。 “挺热闹。”顾砚辞意味不明的说。 温永海笑得有几分尴尬:“家里闹了点矛盾,让贤婿见笑了!” 温慕之委屈的抿着嘴,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似的,可还是开口:“是南韵阿姨的遗物出了点岔子,颜颜来兴师问罪。明明俊明回家,是件高兴的事情,现在……哎!” 万盈也跟着哭诉:“老公,颜颜说是赝品的那几件珠宝,我真的一点也不知情!我没有半点私心啊!这钥匙我是管不了了,不如还给你们!后妈难做啊!” 温颜正要开口怼回去,却听到顾砚辞轻飘飘道:“是么?听着不是什么大事。” 话卡在嗓子里,温颜不可思议的看向顾砚辞,目光和心一点点冷下去。 “对对,不是什么大事!”温永海立刻笑着说,“这件事就此作罢,谁都不要再提!” 惹顾砚辞不高兴影响公司生意,那才是真的损失! 温颜瞥了眼温慕之,恰好温慕之也在看她,后者眼底的委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胜利者看失败者的居高临下。 仿佛在说:瞧瞧,你闹这么一出,结果又能如何? “呵!”温颜的冷笑显得格外突兀。 原来顾砚辞是温慕之请来的救兵啊! “你笑什么?”顾砚辞侧眸问她。 温颜看着他,明明带着笑,却让人觉得薄凉,脸上的五指印格外刺眼。 “笑你出现及时,你一来,我母亲遗物的事情都能被草草盖棺定论,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别人的老公!” 笑她费心谋算,敌不过温慕之的颠倒黑白! 第9章 她的脸,谁动的手? “温颜,闭嘴!”温永海怒斥。 “草!你们烦不烦!” 一直坐在旁边玩手机游戏的温俊明突然站起来,不耐烦的抓他的鸡窝头:“温颜的东西不能让温颜自己保管吗?她都成年了,结婚了,东西赖在我们家干嘛?今天就拿走!拿走都拿走!一堆破事,看着就烦!” 温颜喜出望外。 把母亲的遗物带走就是她今天的目标,温俊明居然和她不谋而合?! 温家其他人顿时沉默。 南韵的遗物大多是有市无价的贵重物品,温永海、万盈和温慕之,没有一个人愿意把南韵的遗物还给温颜。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温俊明已经搬起手边一个古董摆件往外走,扭头问顾砚辞:“姐夫,你女人的东西,你不帮个忙吗?” 暴躁少年口吻不好,顾砚辞却没有生气,反而真的动手拿了两个首饰盒,一副好脾气打算当搬运工的架势。 温永海想阻止,但顾砚辞已经动手,且这些还都是温颜母亲的遗物,遗物在他这里出了岔子,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扣着? 不仅没理由继续扣着,还不敢干看着!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都怪万盈这个败家娘们! 温永海忍痛让佣人动手搬,不一会儿就将遗物全部打包好放到温颜的大g车上,装满了整个后备箱和后排座位。 “砚辞,颜颜,马上中午了,要留下吃饭吧?”温永海还想和顾砚辞多套关系。 “不了,下午学校有课。”温颜怕在这里会消化不良。 温慕之期盼的看着顾砚辞:“辞哥,我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当着她的面勾引她还没正式离婚的准前夫,实在恶心人,温颜没忍住原地翻了个白眼。 她才懒得管准前夫,抬腿就要离开。 “姐夫当然送温颜,难道还单独留下来啊?”温俊明一脸‘你脑子有病吧’的眼神看温慕之。 温颜差点笑出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温俊明这小子有点可爱呢? 当着温家长辈的面,温颜意有所指的笑着说:“姐,你别有用心也别这么明显,不太体面。” 温慕之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过来。 她叹了口气,像是对温颜小气的胡搅蛮缠无可奈何:“颜颜,我和辞哥多年好友,你也该懂事了,不要总是多想,更不要乱说,不太合适。” “她的脸,谁动的手?”顾砚辞突然开口。 前一秒还在心疼亡妻遗物的温永海,后一秒浑身一机灵,冷汗直冒,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砚辞冷淡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却压迫性十足。 “一、一点误会……”温永海顶不住压力嗫嚅开口,赶紧跟温颜道歉,“颜颜,爸爸刚才是在气头上,你知道的,爸爸没有恶意!我以后绝对不会了,绝对不会,贤婿你放心!” 温永海动手的时候,完全没想到顾砚辞会为此发难! 温颜觉得有些荒谬,有些可笑,眼睛有些酸。 怎么,这人为了维护温慕之而来,还顺道关心一下谁动手打了她? 给人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戏码,他玩得真熟练! 见温颜没说话,温永海示好道:“那串翡翠珠串,你万阿姨到时候给你拍回来,还给你!” 温颜见好就收:“好,我等着。” 母亲的遗物,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 母亲的遗物拿了回来,温颜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可是笑容幅度稍微大点就扯到左边脸的肌肉,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受了欺负不知道告状?”副驾驶位上的男人问。 “跟谁告状?你么?” 温颜刚要嘲讽他,想起刚才的确是顾砚辞的一句话让温永海转变态度,把到嘴边阴阳怪气收了回去。 又想起在酒吧的那一巴掌,温颜涌起一点心虚。 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咳!郑家让步了,这件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不然我也不会……” 不会动手扇他一巴掌了。 温颜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 “不是我。”顾砚辞将她掩饰不住的喜悦尽收眼底,收回目光,“老爷子的意思。” “哦。”温颜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故作轻松的点头,“还是爷爷对我好!” 怪她没有自知之明,自取其辱。 她随口胡诌说是顾老夫人出面帮忙,原来真相是顾老爷子出手,这也差不多。 “我对你不好?”顾砚辞问。 温颜发自内心的疑惑:“你对我好?你觉得你自己对我好?你如果对我好,我昨晚犯得着被你戏弄?” “温小姐,不愿意当顾太太,自然不能享受顾太太的权利。” 温颜刚要说什么,顾砚辞的手机铃响。 顾砚辞接通:“慕之。” 温颜前一秒还生动的表情顿时垮下来,纤长卷翘的睫毛掩盖住严重的落寞。 她表情恹恹的看着男人,男人的表情渐渐凝重,随后回了电话那头一个‘好’字,挂了电话。 “颜颜,送我回温家。”顾砚辞说。 温颜气极反笑,怒火从心窝往上窜。 这才从温家别墅出来多久,温慕之就开始装怪! “我是你的司机吗?刚把你从那里接出来,现在要我送你回去?送回温家哪里够?顾砚辞,要不要我把你送上她的床啊?” 顾砚辞带着明显的责备,连名带姓地叫她:“温颜,慕之的手受伤了。” “什么意思?” “慕之说,你推了她,现在她的左手开始疼了。” 第10章 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 她什么时候推…… 等等,温慕之来拉她手的时候,她扫开了温慕之的手…… 可是就那点力气,能算推? “你信她的话?”温颜觉得荒谬。 顾砚辞实事论事:“温知知,我相信事实。” 事实就是,温慕之的手再次出了问题。 温颜的眼睛酸涩,她连忙闭上眼,才强行抑制住这极致荒诞和可笑带来的泪意。 几秒后,奔驰大g突然紧急刹车,调转车头,往回开。 “顾砚辞。”即将开到温家别墅时,温颜毫无温度的开口,“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 “我说了,和我的律师谈。” 意思是,他没有不愿意签字。 - 温慕之坐在别墅外的院子里,佣人帮她提着包,一副随时打算去医院的模样。 她左手腕已经紧急包过纱布,看不出来伤势如何。 “辞哥,我现在手腕有些没知觉了,我……我有些害怕……” 手是人正常生活的重要工具,失去知觉,的确挺可怕的。 “叔叔阿姨呢?”顾砚辞问的是温永海和万盈。 温慕之苦笑:“他们都忙着关心俊明。” 温颜透过副驾驶的窗看温慕之和她尚未离婚的老公举止亲密。 过了几秒,她推门下车,大步走过去。 “啊!” 温慕之完全没有防备,被人突然从侧面狠狠一推,整个人趔趄几步,佣人赶紧来扶,右脚腕传来钻心的痛。 “二小姐,你干什么!”佣人护着温慕之,愤怒地呵斥。 温颜指了指温慕之的左手,温慕之的右手下意识地护着左手,左手往怀中缩,行动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说我推了你,我刚才的确推了你,我做实我做的事,可我瞧着你这手——”温颜歪头好奇,“根本没事啊?” 温慕之眼底闪过慌张,下意识地看向顾砚辞。 见顾砚辞根本没有看她,反而看着温颜,那眼神深沉,她看不懂。 好在男人没有怀疑她,温慕之松了口气。 “颜颜,你……”温慕之像是拿温颜的刁蛮任性没有办法,“我知道你之前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这次——” “我现在是故意的!”温颜无所谓地承认,“是我做的事,我认。不是我做的,温慕之,别想胡乱扣屎盆子在我的头上!” “二小姐,你不要太过分!”女佣厉声道。 温慕之被气得双眼含泪,犀利质问:“那五年前呢?你差点割断我整个手掌,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温颜张了张嘴,想辩驳,却哑口无言,只有悲愤填满胸腔,发泄不出。 她…… 她不记得了。 她那时候精神状态不好,她不认为自己会做如此歹毒狠辣的事情,但是温慕之也没道理为了诬陷她而自残到那个程度。 她至今没有证据证明,伤害温慕之的人不是她! 她是除了温慕之以外,唯一在场的人,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 “行了!”顾砚辞冷声打断,看了眼温颜,对温慕之说,“慕之,我带你去医院。” “顾砚辞,既然温慕之把你叫来袒护她,你也欣然袒护她,那么,请你下次不要坐上我的车跟着我离开,这让我恶心!”清冷的女声显得有几分冷漠,是竭力压制情绪后的冰凉,温颜说,“在你的律师联系我之前,我们没必要见面。” - 大g飞奔在路上。 没过一会儿,旁边跟来一辆宾利,故意别温颜的大g。 那宾利的车窗降下来,后排露出周启的脸。 两辆车靠边停下。 温颜戴上口罩,挡住脸上狼狈的伤,仅仅是露出一双杏眼,冷漠的眼神依然让周启头皮发麻。 只听说过夫妻相,怎么还有夫妻气质呢? “周特助,你不懂交规?要我教你?” 周启赔笑道:“太太,顾总二十分钟前通知我,让我带两个人帮你搬东西回珑御湾?” 二十分钟前,就是顾砚辞才接到温慕之电话的时候。 “周启,我以后都不住珑御湾了,顾砚辞没告诉你?” 周启笑着摇头,固执的表示自己没有接到通知。 温颜依着车门,慵懒得像只猫:“那你知道顾砚辞为什么叫你来送我么?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 “太太……”周启欲言又止,琢磨如何措辞才能让温颜不那么难堪。 “他现在正陪着温慕之。”温颜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是他的心腹,我和他的婚姻关系到底如何,你很清楚。但是周启,是我不想要他了,需要可怜的人不是我。” - 温慕之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单:“温小姐的手并无大碍,倒是脚踝扭伤需要静养几天。” 并无大碍。 这四个字让做贼心虚的温慕之心尖发抖。 她右手托着左手手腕,泫然欲泣的忍痛:“辞哥,我真的觉得有些疼。” “温小姐的手受过重伤,有些暗疾的确是不容易检查出来。”医生表示理解。 “慕之,温颜真的推了你?”顾砚辞突然道。 他问得实在太突兀,整个诊室骤然落针可闻,几个人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看温慕之的眼神平静,眉骨深邃,极具威慑力。 温慕之的眼泪凝固在眼眶里,脸色难看:“辞哥,你都亲眼看见她推我了……” “我是指,我没看见的那次。” 温慕之汗毛倒竖,不敢直视顾砚辞的目光,眼神颤抖。 几秒僵持后,她不可思议又仿佛可笑地问:“辞哥,你是觉得,我污蔑她?” 第11章 太太说,她不要您了 “我了解温颜,她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温慕之还想狡辩,但是顾砚辞的态度太坚定,她知道,自己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会惹他不高兴。 “辞哥,当时情况有些混乱,我原本想去握颜颜的手,却被她推开了,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大概也不觉得她推了我。” 温慕之把话给圆上了。 没等顾砚辞继续追问,温慕之赶紧转移话题:“辞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放心颜颜吗?” 顾砚辞突然出现还吓了她一跳,还好她反应迅速。 顾砚辞和温颜结婚后,一年到头就过年的时候陪温颜来一趟温家,现在居然会因为放心不下温颜而来? 难道……顾砚辞真的喜欢上温颜了?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温颜娇气、清高,顾砚辞从小就讨厌温颜,两个人结婚三年聚少离多,顾砚辞根本不可能突然喜欢上温颜! 温慕之心中警铃大作,觉得脚踝的扭伤更疼了,强颜欢笑:“可你和颜颜不是要离婚了吗?” “听谁说的?”顾砚辞抬眼看她,目光带着寒光。 “听、听颜颜说的,而且她今天不是让你的律师联系她?”温慕之不懂为什么她从顾砚辞眼里看到了极度不满。 温慕之不动声色地上眼药:“颜颜有些小孩子心性,对人的感情也没有的定数,念中学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和不同的男生传情书。” 温慕之迫不及待的想得到答案,“辞哥,你和她现在是打算……” “没有。”顾砚辞站起来,准备离开,“没有离婚的打算。你好好休息。” 温慕之失魂落魄的躺在病床上,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外界都传顾砚辞喜欢她。 可是,她至今没有从顾砚辞的嘴里得到过确切的答案。 - 周启在门诊大楼外等顾砚辞。 顾砚辞坐上车:“不是让你送温颜回家?” 周启:“额,太太说她不住珑御湾了,她回自己公寓了。” “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在生气?” “是挺生气的。” “气我陪温慕之?” 顾砚辞想起温颜说的那句‘恶心’,眉心不悦地压了压。 周启摇头:“太太气我别她的车。” 顾砚辞:“……” 周启心想,太太还说,她不要您了。 但是他惜命,他不说! 如果他有罪,请扣他的奖金,不要让他掺和进老板和老板娘的家事,很折寿! “顾总,董事会还等着,我们现在回去?”周启看了眼表,距离顾总临时离开董事会,已经过了两小时。 顾砚辞‘嗯’了声,又吩咐:“之前打算给温家的海运合同,撤了。” “撤了?”周启吃惊,“好的。” 那个合同基本等于顾砚辞喂给温永海这个岳父,现在又要求撤掉……温家什么时候罪先生了? “顾总,还有一件事。”周启启动迈巴赫,“太太在金合律师事务所实习,金合律所中标了我们明科并购的案子,下周进场,到我们公司做尽调和访谈。” ——金合律师事务所是国内顶尖律所,被誉为顶级律师的摇篮之一。 “他们安排实习生么?”顾砚辞随口问。 周启是总裁特助,执行权利与部门总监平级,属于高管,怎么会过问一个并购案外聘律师团队里会不会有实习生? 但是身为老板身边的红人,这点揣测能力还是有点。 周特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这个并购案体量大,自然会安排实习生。” 顾砚辞没有再多问,打开微信,给温俊明转了五位数过去。 网瘾少年秒接:【谢谢姐夫的零花钱!下次还给你通风报信!】 给顾砚辞打电话,让他来温家的人不是温慕之。 而是温俊明。 温俊明的原话是:姐夫,温颜在我家要被欺负死了! - 温颜突然被拉进明科并购项目组,人是懵的。 明科并购是律所近一年中标的最大的项目,合伙人极为重视,项目组成员选了又选,只有温颜是临时加入。 “现在的小姑娘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搞些歪门邪道,实习生也配进这个项目?”前往客户公司的路上,项目经理孙兴柏阴阳怪气。 孙兴柏今年三十出头,每天西装背头,一丝不苟。 温颜看着窗外,只当自己没听见。 她的学校、绩点和履历在同批实习生里是最突出的,她进项目组是大合伙人亲自敲定,她问心无愧。 由于此前不是项目组成员,温颜并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客户及内容。 直到公司车辆停在熟悉的顾氏集团园区大楼下,温颜猛地想起来:她之前偶然听到顾砚辞打工作电话,顾氏在计划吸收合并明科! 这个项目的甲方,是顾氏! 万一在公司碰到顾砚辞…… “温颜,你在愣什么神?第一次进大公司总部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影响律所的专业形象!”孙兴柏看着这个实习生就冒火。 “对不起。”温颜低头认错,懒得和对方较真。 顾氏集团这么大,顾砚辞是日理万机的总裁,她和他应该遇不上。至于其他员工,别说员工,就连高管,知道顾砚辞的太太长什么样子的人都屈指可数,应该不会遇到认识的人。 这个念头刚下,迎面就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浩浩荡荡走出来。 正中间的被众星捧月的,正是她两分钟前觉得绝对不会遇上的顾砚辞! 男人今天穿了一套鼠灰色手工定制西装,深蓝色领带,是她去剑桥大学做交换生那年给他带回来的礼物。 “顾总,这几位是金合律师事务所的项目组成员,今天开始驻场我们公司。”给律所团队领路的顾氏集团员工给双方介绍,“孙律,这是我们顾总。” 孙兴柏眉开眼笑,谄媚的想要和顾砚辞握手,手还没抬起来,就见顾砚辞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他身后——的温颜身上。 顾砚辞在看温颜的脸。 瓷白如玉,那扎眼的巴掌印已经消了。 温颜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没见过世面不敢和大老板对视的模样。 “顾总,这位是我们团队的新人,叫温颜。”孙兴柏拉了一下温颜的衣袖,给温颜使眼色,“小温,还不和顾总打招呼?” “……”周启看这位孙律拉总裁夫人衣袖的小动作,眉心一跳。 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什么! 周启下意识的去看自家总裁,果然,老板眼里的寒意都浓了几分。 温颜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抬眼,就和顾砚辞四目相对,眼波平静如水,就差一句‘看什么看’写在脸上。 谁知男人却是饶有兴趣的眉梢微挑。 温颜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潜台词:是谁说‘在你的律师联系我之前,我们没必要见面’的? 温颜:“……”晦气! 第12章 顾砚辞,混蛋! 温颜深吸一口气,不想给律所招惹麻烦,努力保持体面的微笑:“顾总,您——” 她那个‘好’字还没说完,顾砚辞已经收回目光,带着甲方爸爸的傲慢,没有给任何的反馈,带着一群高管快步离开。 温颜:“……” 混蛋! - 等顾氏集团的人一离开,项目组办公室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他们的老总好帅!” “看起来好年轻啊,不知道结婚没有,真是社会优质男人!” “别想了,顾总有对象的。” 温颜心里咯噔一声,开电脑的动作停下,竖起耳朵听。 说话的是个背lv上班的漂亮女生,叫周可艺,家里开了个小公司,消息灵通。 周可艺扬了扬下巴,显示出几分有独家消息的得意:“顾总的对象也还是一个富家千金,和他是青梅竹马,好像叫什么慕之。” 哦,温慕之。 原来在这些传言里,顾砚辞的对象与她这个顾太太无关。 温颜垂下眸子,说不清心里是松一口气多一点,还是自嘲多一点。 “有对象又怎么了?这些有钱人可说不好。”另一人说,“刚才顾总不还注意到小颜了么?咱们小颜这么漂亮!” 温颜不知道这话题怎么还能转到她这个实习生身上,连忙摆手:“顾总看着就不苟言笑不好亲近严肃无趣,不是我喜欢的款。” “美得你,还挑上了!”周可艺翻了个白眼,“顾总才看不上你这种!” 温颜:“……” 可不是么,都要离婚了! 温颜不动声色的取掉无名指上的钻戒,放进包里——还没有人注意到。 半小时后。 律所团队和法务部在会议室碰面,进行初步会议。 众人还没坐下,一个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的西装男人出现。 “顾总,您怎么——”法务总监看到突然出现的顾砚辞,连忙站起来迎接。 周启代为发言:“顾总来旁听。” 温颜满脑子问号。 不是,就这么一个前期讨论会,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结果报告,顾砚辞这尊大佛来听什么听?很闲吗? 想起刚才同事们讨论的顾砚辞的八卦,她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狗男人! 顾砚辞坐在主位,一边听孙兴柏作计划陈述,一边兴致缺缺的翻阅面前的文件资料。 突然,不知道怎么的,他手一抖,咖啡不小心撒到了文件上。 “顾总?”法务总监紧张的看着顾砚辞,以为是方案有问题。 “给我换份新的。”顾砚辞慢条斯理的擦溅到手上的咖啡。 法务总监正要把自己的那份给他。 顾砚辞抬眸,犀利的目光锁定离他最远的角落:“温小姐,把你那份给我,可以么?” 温颜:“?” 被点名的温颜抬起头来,一时间没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脸上就差写一句:顾砚辞是不是你有什么毛病? 她怀疑顾砚辞是故意的。 但是她没有证据。 作为卑微的乙方,她还不能当面质疑尊贵的甲方爸爸! “顾总记性真好,我就在早上提过一嘴小温的名字,您就记住了!”孙兴柏抓紧机会拍完甲方爸爸的马屁,转头催促温颜:“还不给顾总送过去!” 温颜作为一个小小的乙方实习生,没道理忤逆甲方总裁。 她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快速调整好情绪,走过去,双手奉上自己的文件:“您请!” 文件交接的瞬间,男人的手触碰到她的手。 温颜觉得格外的灼热,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颤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了眼顾砚辞,男人却已经垂眸看文件,仿佛刚才那一下就是不经意的,他根本没有感觉到。 温颜转身回自己位置。 “等等。”顾砚辞突然开口。 温颜:“……” 晦气! “温小姐,”文件放在桌面上,顾砚辞点了点某页的右下角,问,“这是什么意思?” 温颜扭头一看,那页文件右下角有一个活灵活现的翻白眼小人简笔画,旁边还写了一句:关你peace。 温颜:“…………” 顾总鲜少网上冲浪,自然不知道这些新潮的互联网语言。 温颜笑容真诚的翻译:“peace,平静的。” 众人:“……?” 什么玩意儿? 顾总精通八国语言,需要你翻译peace? 法务总监伸长脖子想看温颜到底在文件上写了什么,但是看不见,十分失望! 众人等着顾总发难。 没想到顾砚辞没计较。 他的目光落到温颜的左手无名指上——属于他们的那枚结婚钻戒,不见了。 顾砚辞的存在让孙兴柏等人和法务部员工压力倍增,好在他没有再开口,仿佛真的是闲暇之余心血来潮的旁听。 温颜坐回原位,时不时感受到一道灼热而压迫性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但是抬眼去看时,顾砚辞压根儿没有在看她。 顾砚辞用手机百度‘关你peace’的意思。 哦,关你屁事! “啧!”顾砚辞被气笑了。 - “温颜,你和顾总是不是认识啊?” 回到律师团队单独的办公室,周可艺问出了所有人感兴趣的八卦。 “不认识。”温颜毫不犹豫的摇头。 周可艺狐疑的打量她,不相信:“那刚才会议室那么多人,怎么顾总偏偏找你要资料?” “可能因为我这个实习生是全场最不重要的人,就算我没有资料,也不会影响项目的进度和质量。”温颜表现得非常无辜,“如果我和顾总有关系,法务部总监不至于不认识我,是不是?” 周可艺满意的哼了声:“温颜,‘耀’你知道吧?顾氏旗下的高奢珠宝品牌,它的代言是多少一线女星抢破脑袋都抢不来的,顾总才送给了她女朋友温慕之当礼物。所以,你没有别的心思最好!” 温颜表情很淡:“哦,是么,顾总对女朋友真好。” 第13章 离婚文件 孙兴柏给温颜的工作量极大,远超出实习生应该做的工作内容,明显是看不惯温颜,想要公报私仇。 明科并购案涉及的是两个大集团并购,被收购方旗下还有多个子公司。孙兴柏分给温颜的工作内容对温颜来说都不算难,但是她前期不在这个项目组,还要花不少时间熟悉资料。 万事开头难,温颜想得开。 中午。 顾砚辞平时都在顶楼总裁办吃私房菜外送,今天领着几个高管突然出现在食堂,引来不少骚动。 孙兴柏等律所的人就坐在食堂门口的位置,一抬眼就和顾砚辞打上照面。 “顾总,陈总,张总……”孙兴柏立刻站起来,和甲方爸爸打招呼。 顾砚辞没说话,目光在律师团队几个人身上走了一圈,微微蹙眉。 周启跟随顾砚辞身后,问:“孙律,好像你们团队不止这几个人?” “啊?我们团队的人都在这里了呀。你们的食堂太好吃了,这不得吃饭积极点!” 周启提醒道:“你们团队有个姑娘姓温,早上开会的时候给顾总递给资料。” 孙兴柏没想到这等小事对方都要过问,一边在心里骂温颜麻烦精,一边赔笑道:“您说的温颜吧?她手里还有一些比较紧迫的工作,打算先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完。您也知道,我们律所的工作节奏都比较快。” 周启眉心一跳,心说太太在英国那种美食荒漠都没有饿过肚子,到自家公司竟然还吃不到饭,简直离谱! “孙律,工作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饭还是要吃的,我们给项目组的时间还是比较宽裕吧?” 顾氏几个高管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露出疑惑的目光。 不是,周特助怎么还关心起乙方的小员工吃不吃饭了? 难道……是顾总的授意? 孙兴柏满头大汗:“是是是!贵司的确没有给我们压力,但是我们律所的人一向如此,都有较高的自我要求。” 周启看了眼顾砚辞的神色,老板表情淡淡,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但是微抿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 不太高兴。 孙兴柏敏锐地察觉到甲方管理层对温颜微妙的态度。 次日,孙兴柏故意让温颜去给法务部总监送文件,刷一刷存在感。 法务部总监也是人精,想起顾总和周特助的异常举动,给温颜的文件签了字后,说:“温律,这份文件我看过了,没有问题,但是还需要我们顾总审阅,麻烦你送到总裁办去。” 温颜想拒绝,张了张嘴,几秒后还是答应了甲方爸爸。 ——她怕被甲方爸爸投诉! 等温颜走出法务总监办公室好几分钟,法务总监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没有给那个漂亮小姑娘说总裁办怎么走? 法务总监只好给周启打电话,说明情况。 “哦,没事,我看到她了。”周启恰好看到总裁办的电梯打开,温颜拿着文件走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法务总监挂了电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 他都没说总裁办在哪里,那个小姑娘怎么找到的? …… 怎么找到的? 温颜对顾氏集团大楼唯一还算熟悉的地方就是总裁办了。 “太太!”周启连忙迎过来。 温颜赶紧看了眼周围,好在没有其他人:“周特助,工作场合请叫我的职务职称。你叫我温颜或者小温。” 只要不叫太太,其他叫什么都行。 周启哪里敢乱叫,说:“温律,您中午没去吃饭啊?是食堂不好吃还是您不想……见到顾总?” “单纯的工作多,我想早点搞完——这是需要顾砚辞过目的文件,麻烦周特助转交。” 周启才不接。 周特助一本正经的说:“太太,不是,温律,这种外部文件都需要你们第三方人士亲自转交,万一顾总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和您直接沟通。” 温颜狐疑的看他几秒,寻思着周启应该也不会拿工作乱说,只好走向总裁办,亲自去给。 周启先敲门,带着温颜开门进去。 “顾总,太太来送文件了。” 温颜:“?” 刚刚不是还叫她温律? 看到对周启不高兴瞪眼的温颜,顾砚辞短暂的愣了一下。 顾砚辞想不到还有什么文件是需要温颜来送的,问:“离婚文件?” “……不是。”温颜觉得这真是一大失误,“离婚文件我忘记了,下次我尽量记住。” 周启:“……” 周启默默地退出去,并关上了总裁办的门。 “我来送我们律师团队的文件。”温颜规规矩矩双手递给顾砚辞,“顾总,请审阅。” 顾砚辞双腿交叠,以极从容的姿势靠着真皮椅靠背,看着温颜。 这个男人一向心思深沉,让人捉摸不透,从姿态到神色,均是上位者姿态。 温颜想了想,阐述了一遍这份文件的内容概要,做好自己乙方的义务。 她汇报工作内容的时候有一股很浓的学生气,像是站在教室讲台上做ppt汇报的三好学生,十分纯稚,但是汇报内容流畅简练,可见对文件内容十分熟悉。 顾砚辞深深的看着办公桌对面的女人,半晌,招了下手。 “过来。” 温颜戒备的看着他,站在办公桌的另外一端没动。 “顾总,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我会尽量帮您解答,如果是我解决不了的,我会回去和我们领导沟通。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文件我放在这里,就先回去了。” 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顾砚辞似笑非笑:“你怕我?” 第14章 知知,都是我伺候你 温颜皮笑肉不笑:“怕您兽性大发,性骚扰乙方。” 顾砚辞没理会温颜的暗讽,说:“温颜,你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温颜的脚尖都已经朝向门外了,闻言,转了回来。 “什么?” 顾砚辞换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温颜,没说话。 他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刚想抿一口,发现空了,随即看向温颜,眉梢轻挑。 温颜看出来他的意思,站在原地说:“我不是你的秘书,我没有帮你煮咖啡的义务。” “温小姐,你不是我的下属,我没有为你工作指点的义务。” 温颜:“……” 好生气! 理智告诉温颜,她应该现在立刻马上转身就走,不要管顾砚辞! 但是强烈的求知欲让她挪不开腿。 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 是她有问题还是文件有问题? 挣扎足足两分钟后,温颜愤愤不平地去了茶水间煮咖啡。 顾砚辞一贯喝黑咖啡,温颜就故意做了一杯三倍加糖的拿铁端回去。 顾砚辞看了眼是拿铁,没说什么,抿了一口—— 齁甜! 难喝溢于言表,难为顾总的教养好,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当场吐出来。 “不好意思顾总,我没伺候过人,不太会做这些。”温颜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顾砚辞懒得和她计较,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说:“是,都是我伺候你。” 温颜顿时笑容凝固:“……” 她怎么觉得这狗男人说的‘伺候’不是那么纯洁! “请问顾总——”温颜皮笑肉不笑,回归主题,“到底哪里有问题?” “这两天为什么不到食堂吃饭?”顾砚辞突然兴师问罪。 “我去不去食堂吃饭,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温颜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顾砚辞这是在……关心她?还是在意她? “温小姐,如果外界以为我们顾氏集团压榨乙方员工,这会影响公司股价。” 温颜垂着眸子:“哦,之后我会去吃饭的——所以顾总,哪里有问题?” “温知知,职场不是校园,你的一切行为都和你的身份挂钩。”顾砚辞双手交扣,言简意赅。 温颜将心底的烦躁赶走,“我是律所的员工,我把律所的文件交给甲方,有什么问——” 题? 有问题。 温颜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是乙方律所员工,乙方工作成果应该直接递交给甲方法务部,因为这才是直接对接的双方。而顾砚辞是甲方大老板,是法务部的领导,以她的级别,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与顾砚辞直接接触。 “可是,这份文件是你们法务总监让我来交的。”温颜不自觉的放低声音。 “他让你脱干净躺我床上,你也来?” “顾砚辞,你——!” 顾砚辞眉梢微挑。 温颜偃旗息鼓。 的确,法务总监明明应该吩咐他的下属给顾砚辞送文件。就算乙方团队要和顾砚辞接触,也应该至少是孙律这个级别,甚至应该是合伙人出面。 顾砚辞眼底闪过欣赏和愉悦。 温颜就是这么聪明,只要稍加点拨,什么都能想明白。 可惜,总把人想得太好。 “那周启为什么故意让我进来?”温颜气得声音闷闷。 顾砚辞好笑的反问:“你说他为什么故意,顾太太?” 温颜捏着小拳头,恶狠狠地说:“周启公私不分,两面三刀,不尽职尽责,应该扣奖金!” 顾砚辞下意识想端咖啡来喝,手刚伸出去,又收回来。 “好。” 温颜狐疑的看着他,突然这么好说话? 顾砚辞打内部电话叫周启进来。 周启进来的时候人是懵的,寻思着你们夫妻俩该不会是吵架都要我旁听吧? 结果,老板第一句是:“周启,本季度奖金扣掉。” 周启:“???” 周启看向温颜:不是,姑奶奶,我哪里惹您生气了? 温颜满意了:“顾总,文件我放在这里,我先回去工作了。” 被扣了奖金的周启还要微笑着送温颜出门。 回来后,周启默默地撤掉温颜那杯超甜拿铁,给顾砚辞换了一杯黑咖啡。 “年底奖金翻倍。”顾砚辞打开文件,边看边说。 周启一愣,随即目光一亮:“谢老板!” 他让乙方团队的员工送文件进总裁办,的确是不合规。 但是,他让总裁夫人送文件进总裁办,哪里有问题了? 哪里都没有问题! 而且,看样子,顾总还很满意呢! 周启是顾砚辞的心腹,两个人认识多年。可即使如此,他也看不懂顾砚辞对温颜是什么态度。 若说喜欢,所有人都知道,顾砚辞不喜欢温颜。 若说不喜欢,温颜比圈内任何一个豪门太太过得都好,在顾砚辞这里有最大特权。 就像刚才,顾总当着太太的面扣他的奖金,分明就是哄太太高兴! - 下班后,温颜回到公寓,继续整理母亲的遗物。 南韵生前有写日记的习惯,温颜看着那秀丽的行楷,突然坐直的身子,察觉异常。 【期待我们知知长大,一定会是最漂亮的宝贝】 【生活是美好的,我越来越期待未来】 一个想要自杀、心理消极的人,能写出这样对未来充满的向往的文字? 南韵自杀那年,温颜刚满十岁,彼时南韵父母已去世,温永海以南韵尸体恐怖为由,迅速火化。温颜从学校赶回去时,南韵已经成为一堆骨灰。 温颜越长大越觉得有蹊跷,温永海‘毁尸灭迹’的速度过于快。 南韵死前两天的最后两则日记上: 【永海,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是我对不起你。】 【永海,对不起】 母亲的死,果真和温永海脱不了干系! 温颜深呼吸。 她还不能和温家撕开脸皮。 她要在温永海身上,寻找母亲死亡真相的线索! 第15章 老公陪你睡 周一,律师团队忙得不可开交。 还没喘上一口气,孙兴柏叫温颜:“小温,你去总裁办一趟,顾总那边有点问题。” “我?”温颜拿出之前在顾砚辞那里学到的职场知识,“我一个实习生去见顾总,不太合适吧?” 孙兴柏打量温颜:“你不想去?” 温颜完全不想! 孙兴柏不耐烦的说:“其他人手里都有重要的工作,叫你去就去!” 周可艺妒忌的瞪了温颜一眼,仿佛温颜拿了一个极好的美差。 温颜:“……” 这个班,快要上不想下去了。 - 总裁办的门没有关,里面没有声音。 温颜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回应,轻轻推开门。 总裁办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女人,长卷发披肩,妆容精致,穿着一身迪奥的红色成衣缎面裙,脖子上戴着绿宝石锁骨链,美丽中带着点妩媚,让人很难挪开眼。 “颜颜?”温慕之吃惊的看着温颜,随即惊喜的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该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一刻,温颜终于能明白牛马周一上班的坏心情。 真的是,晦气! 温慕之像是反应过来,怕温颜误会似的,欲言又止。纠结两秒后,还是指了一下关门的休息室:“你找辞哥么?辞哥在里面换衣服,你稍等。” 大中午的换什么衣服? 无非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温颜嘲讽的问:“你在这里像个女主人,不怕他的下属来碰见?” 温慕之仿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笑着说:“以前碰见过几次,大家都知道我和辞哥关系好,没关系的。” 难怪敢直接坐在顾砚辞的位置上! 温颜没说话。 温慕之撩了一把头发,突然放低声音,像是和温颜探讨:“你之前说伺候辞哥辛苦,我怎么觉得还好?” 温颜看到垃圾桶里的一团纸,觉得一阵寒恶。 他们刚才果然在……!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身高腿长的男人一边走出来,一边整理袖口,看到温颜,很短暂的愣了一下。 “打扰二位了,真是不好意思。”温颜转身欲走。 “温律。”顾砚辞叫住她,暗示他甲方的身份。 温颜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公私分明!不要和准前夫计较! 然后转身过去,对顾砚辞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以为顾总有美人当前,暂时不想见到我。” 没等顾砚辞说话,温慕之温柔的问:“辞哥,我想单独和颜颜叙叙旧,几分钟就好,可以吗?” 顾砚辞正好要打一个跨国电话,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出了总裁办。 午后的阳光透过地窗洒进来,温颜却感觉不到暖和。 温颜不得不佩服温慕之的本事,几句话就能让顾砚辞这个总裁主动离开总裁办。 “你的手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演技真不错。”温颜看了眼温慕之的手。 温慕之轻轻一笑,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托你的福,手的确没事,脚踝却痛了几天。” “是么?真是一个好消息。” 温慕之认真的打量温颜。 温颜的母亲拥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因此温颜长得极好看,五官既有西方美人的立体,又有东方美人的韵味。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生得极妙,让她温和的时候看起来无辜而纯洁,凌厉的时候犀利而清冷。 从小,温颜就是圈子里最漂亮的姑娘,深受同龄小孩的喜欢,也深受长辈的偏爱。 ——好在,这些都终止在她进精神病院! “温颜,你和顾砚辞打算什么时候离婚?”温慕之问。 温颜故意没回答,掉温慕之的胃口。 温慕之很少这么沉不住气,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和顾砚辞离婚了?” 温颜诧异的看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个猜测。 “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代我,嫁给顾砚辞?”温颜靠着桌面,“温慕之,你以往吃相不会这么难看,这是怎么了?发现有竞争对手了?” 温慕之气得哽了一下,看温颜的目光冷了几分。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说:“怎么会?我只是关心妹妹的感情生活。” 其实,温慕之来找顾砚辞,根本不是谈代言的事情。 是顾砚辞停了温家两个大合同,温永海让温慕之来找顾砚辞说好话。 至于为什么没找温颜? 合同是在温颜大闹温家之后才被取消,因此,不仅是温永海,连温慕之感觉得到,那是顾砚辞给温永海的警告——因为温永海给温颜的那一巴掌! 顾砚辞在维护温颜,这个认知让温慕之警铃大作。 “温慕之,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温颜也有想知道的事,“你告诉我,三年前是谁通知的顾家长辈来酒店找我和顾砚辞,我告诉你我什么时候离婚。我甚至可以告诉你,顾砚辞有没有打算娶你。” 第16章 温知知,你在发什么脾气? “我怎么会知道当初是谁通知的顾家人?”温慕之气急,声音都高了几度。 “哦,这次没有否认你想嫁给顾砚辞了?”温颜笑眯眯地说。 “温颜——!” “既然你没有给到我有用的消息,那离婚情况,只有你自己去问顾砚辞啦!” 温慕之气得七窍生烟。 温颜默默琢磨着温慕之的话。 原本温颜最怀疑的人就是温慕之,因为温慕之恨不得温颜的名声坏掉,甚至在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人会认为顾家会同意娶她这么一个坏人名声的女人。 如果三年前不是温慕之向顾家人告密,那会是谁呢? 法务总监来找顾砚辞签文件时,恰好遇到温慕之离开。他对温慕之热情恭敬,明显不是对待一个老板的普通朋友的态度。 温颜想起温慕之那些暗示性极强的话,越发觉得恶心。 “顾总,我自认为我的身份和您直接对接不太合适,下次您最好找我们的高级别的同事与您解释工作内容——您觉得呢?陈总。” 她不想下次又在这里遇到温慕之。 法务总监姓陈,猛的被一点名,下意识说出真心话:“我觉得可以——” 话音而落,法务总监感觉到一道格外冷漠的眼光。 法务总监紧急改口:“——可以商量!” 温颜:“……” 顾砚辞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淡地看着法务总监。 “我觉得温律完全有能力当这个联络人,您的表达能力和专业知识都非常的强,不逊于你们团队中的其他同事!”法务总监说的跟真的一样。 温颜面无表情的说:“实不相瞒,我还没有拿到律师证。” 法务总监惊讶:“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帝都大学不愧是全国最好的学校!” 温颜:“……” 纯硬夸! “温颜,我希望下次和我汇报工作的人依然你。”顾砚辞的态度非常的强势,“这个意向,我会向你们合伙人传达。” 温颜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火气有点压抑不住:“顾总,我可以得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其他人——”顾砚辞慢悠悠的突出一个字,“丑。” “?你简直无理!” 顾砚辞平静的接受该评价,反问温颜:“你才知道?” 法务总监惊恐的看着自己老板和这个乙方的实习生。 律师团队里哪里有丑人了? 分明个个都是帅哥美女! 不是,等等,你说顾总无理? 顾总还回个‘你才知道’? 不是,总裁,你俩……你们……你和她……啊? 法务总监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可是不对啊! 顾总不是和温慕之才是一对么? 坐在总裁椅上的男人老神在在,胜券在握,是上位者惯有的姿态。 温颜越看越生气,越想越生气,转向法务总监,问:“陈总,我有点事情想单独和顾总谈谈,请问方便吗?” 法务总监:“?” 法务总监满脑子问号。 你和顾总有啥需要单独谈的?你俩进展这么快?不是,温慕之不是前脚刚走吗? 法务总监战战兢兢的看向自己老板,见顾砚辞点头后,脚底抹油的溜了,临走前给温颜一个‘卧槽!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的眼神。 “顾砚辞,你到底什么意思?”温颜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情绪。 “不装不认识了?”顾砚辞问。 温颜冷笑,“陈总恐怕以为我是顾总你的什么新情人。” 顾砚辞蹙了蹙眉。 他哪来什么情人? “这不重要。”温颜双手撑在宽大的总裁办公桌上,仗着自己是站着,顾砚辞是坐着,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顾总,请问你的私人律师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谈离婚的事情?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他在欧洲,没空。”顾砚辞的语气十分的平静,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温知知,你在发什么脾气?” “我发脾气?”温颜被气笑了,“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还拖着我不愿意离婚,我不该生气?顾总,说真的,我是真的着急离婚!” 顾砚辞的脸色在温颜最后一句话时冷了下来。 卸下克己复礼的伪装,顾总就是一个冷漠而强势的上位者。 他站起来,瞬间变成了他俯视温颜:“怎么,你那个小白脸等不急了?” “哪个小白脸?”温颜没反应过来。 顾砚辞垂眸低笑:“又有新欢了?挺快。” 温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杜撰了一个学长新欢。 小白脸就小白脸吧。 温颜说:“他不急,我急。” 呵,这就维护上了,上赶着给名分! 顾砚辞眯了眯眼,脸色越发的沉:“温颜,你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你有真心喜欢过谁么?” 温颜从小就被各种小男生追,她中学时性格极好,长得漂亮,对谁都温和有礼,顾砚辞分不清她到底是谁在一起。 “的确不如顾总真心,连‘耀’这种级别的代言都能给温慕之。” 温颜啪啪鼓掌,笑着夸赞,“顾总对温慕之一如既往的大方,不遗余力的好!” 温慕之因为手伤,与钢琴无缘之后,火速转战播音主持赛道。从读大学至今,顾氏集团给了她多次特邀节目和赞助专栏节目。毕业不过两年,温慕之已经是名气不小的主持人。 以二线主持人的身份代言高奢,内娱独一份,这次身价又要蹭蹭蹭飞涨! 说白了,这些都是顾砚辞为温慕之一路开路灯,专业送神坛! 顾砚辞敏锐的感觉到什么,问:“你因为这件事发脾气?如果你想要代言,可——” “停!” 温颜面无表情的打断顾砚辞的话,假笑都懒得给。 她稀罕一个品牌代言? 她一个学法律的,需要品牌代言干什么? 他分明就是想拿代言让她闭嘴! 温颜冷冷的看着顾砚辞,突然又改变了想法,抬脚走回去。 女人细腻的指腹抚上男人俊逸的面颊,小脸凑过去。 顾砚辞不偏不倚的坐在,任由温颜跨坐在他身上。 第17章 我这嘴就吻了你,你嫌脏? 两个人只有咫尺的距离,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缠绕,仿佛下一秒就要吻在一起。 周遭温度不自觉上升。 顾砚辞眉梢微挑,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扶住她的细腰。 “如果我说,我就想要‘耀’呢?”温颜吐气如兰,故意温软撒娇,“哥哥,你肯么?” 那嫣红的唇瓣近在咫尺,是他多日未曾品尝的味道。 那一身软糯糯甜腻腻的‘哥哥’听得人心尖直痒。 顾砚辞垂眸,突然毫无由于的伸手捧住女人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温颜震惊的睁大眼。 两秒后反应过来,立刻去推人! 手腕却被男人有先见之明似的,一下子给控制住,随即身子一轻,天旋地转。 她被男人压在怀抱和办公桌之间亲! “唔!放……唔唔……” 激吻中的缺氧让温雅身体软下来,反抗不了一点。 直到呼吸有些困难,男人才大发慈悲的松开她。 俯视她的眼神深邃,黑沉沉的,像是对猎物蠢蠢欲动的肉食捕猎者。 “啪!” 温颜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过去,嫌弃地擦嘴。 巴掌声在寂静的总裁办格外的刺耳。 男人被扇了一巴掌,蹙眉咬了咬后槽牙,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来,嗓音还有几分哑:“温颜,你是唯一敢对我扇巴掌的人。” 还是两次! 好在这次被吻得没有什么力气,大概不会留手指印。 “活该!” 温颜根本不带怕的,她满脸嫌弃,呼吸还没有平稳,喘息着说,“别用你那脏了的嘴来恶心我!” 顾砚辞捏着她的下巴,冷笑:“我这张嘴就吻了你,你脏?” “你敢做不敢认?你中午和温慕之在办公室干了什么好事,要我说明白吗?顾砚辞,都是成年人,有点脸行吗?” 顾砚辞一脸疑惑:“什么?” “我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换衣服?”温颜问。 “中午健身之后,不该换衣服?”顾砚辞捏着温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你不是喜欢摸这个?” “谁喜欢!”温颜触电般的缩回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睡着之后摸顾砚辞腹肌的癖好。 温颜不想再问他。 没意思,没意义。 他尽可以说谎,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再说,运动?什么运动?床上运动吗? 温颜刚要说话,突然身体一僵—— “顾砚辞,这里是公司!”温颜大惊,“我们要离婚了!” 刚才的缱绻气氛,一扫而无。 顾砚辞冷淡下来,转回刚才的话题:“‘耀’已经定了温慕之,顾氏其它的品牌,你随便挑。” 温颜推开他站起来:“我不喜欢,别拿来恶心我!” 她要的,根本不是‘耀’的代言。 而是,顾砚辞在她和温慕之之间,选择她。 可惜,他不会!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 以后也不会。 - 顾砚辞的意思传达得很快,温颜回到会议室就接到孙兴柏的私信通知,命她以后作为和顾砚辞的专属对接人。 孙兴柏悄悄地打量温颜。 难怪他觉得顾砚辞对温颜的态度不是那么单纯,原来是看上这个漂亮的实习生了! 温颜气得到洗手间洗冷水脸,逼迫自己冷静。 “小颜,你嘴角怎么了?”周可艺跟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温颜的嘴角。 温颜这才感觉到嘴角有些疼,是刚才和顾砚辞的接吻太激烈,不小心破了皮。 “上火。”温颜面无表情的说。 周可艺双手环抱,‘切’了声:“温颜,你骗谁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在项目期间和客户乱搞男女关系,小心被投诉!” “周律,你想多了。”温颜转身就走,懒得和周可艺多说。 投诉? 求求来个人投诉顾砚辞这个甲方性骚扰吧! 傍晚的一场雨来得猛烈。 温颜没有带伞,下班后站在顾氏集团大楼下打车,风一吹就冷得打哆嗦。 一辆奥迪a5停在温颜的面前。 车窗摇下,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热情邀请:“温学妹,我送你!” 孟朔是比温颜大三届的帝都大学直系学长,如今也在明科项目组。 温颜客气拒绝:“不用不用!学长,我打车,很方便的。” “现在很难打车,学妹,不用和我客气!” 孟朔的车停在这里不动,很快身后也停下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温颜心中一惊,目光投过去,果然看到副驾驶位的车窗摇下,露出周启的脸。 “太……温律!”周启差点嘴瓢,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请上车,我送您一程!” 后排的车窗依然是紧闭的状态,但是温颜知道,后排一定还坐着一个男人——顾砚辞! 劳斯莱斯实在吸睛,很快周围几个等车的人都纷纷看过来,目光还不停的在温颜与两辆车之前徘徊。 温颜毫不犹豫,抬腿上了那辆奥迪a5。 她才不要坐顾砚辞的车! 周启:“……”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住。 他通过后视镜一看,后排男人的脸色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那周身的低气压让他和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口。 “顾总……”周启战战兢兢。 “那是谁?”顾砚辞问。 “看车,是太太他们律师团队的同事,叫孟朔。”周启对这个人有印象,因为法务总监夸赞过几次这人能力不错,并且孟朔的个子、长相和气质在人群里都是拔尖的。 周启补充道,“孟朔也是帝都大学法律学院毕业的,是太太的学长。” 顾砚辞精准捕捉到关键词:“学长?” ——“不算新欢,喜欢挺久了。” ——“是一个学长。” 第18章 把婚戒摘掉 “学长,今天实在是谢谢你!” 温颜想起刚才的场景,就有一种被捉到出轨现场的错觉,莫名的心虚。 一定是因为她道德感太高,毕竟她和顾砚辞还没有正式离婚! 孟朔有些腼腆地笑起来,“如果你觉得需要感谢什么的,要不你周末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 “……”温颜婉拒道,“学长,我周末要回学校,不太有空。” 孟朔完全没明白温颜的意思,很大方地说:“没关系,我们一起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 温颜:“……”婉拒失败。 孟朔根据温颜提供的地址,到了市中心不远的一个高档公寓,愣了愣。 “你……住这里?”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温颜,这公寓是首屈一指的豪宅。 温颜点头的功夫,小区保安已经撑着伞过来,恭敬的接温颜下车。 温颜和他简单道别,再次道谢。 看着温颜离开的背影,孟朔有些怅然若失。 他家算是中产,他从小没缺过钱花,但是远远达不到住这种公寓的水平。 原来他想追温颜,是高攀。 - 温颜坐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法律专业书,起身正要走回卧房睡觉,目光突然停下—— 她家楼下停了一辆劳斯莱斯,车型是幻影。 车内没有开灯,透过挡风玻璃看驾驶位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个红点忽明忽暗,是人在吸烟。 顾砚辞今天的座驾就是劳斯莱斯幻影。 温颜不由得站在原地,想看清楼下的人到底是谁。 过了一分钟,猛地回过神来——她真是魔怔了,居然会猜测那会不会是顾砚辞! 顾砚辞才不会这么无聊,在她楼下等着干嘛? 正在温颜打算离开时,一道车光从劳斯莱斯身边经过,驾驶室刹那间的明亮让温颜愣在原地。 男人优越的五官暴露在黑暗中,眉眼间皆是她熟悉的冷漠。 顾砚辞微微仰头,看着她的方向。 温颜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想退回房间,生生忍住了。 她不能露怯! 温颜的目光一错不错地俯视那辆劳斯莱斯,明明隔着几十米,但是她仿佛能感觉到四目相接的极致拉扯。 顾砚辞……到底想干什么? 但不管顾砚辞想干什么,她都不能再和他这样纠缠下去。 这个项目组,她不能再继续待了! 阳台上的人返回了房间。 顾砚辞仰头吸完最后一口烟,熄灭烟蒂。 脑海不停的出现‘孟朔’两个字,忍不住再次打开平板,上面有周启十分钟前传来的孟朔的个人资料—— 帝都大学法律学院本硕连读,以年级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上学期间是小有名气的院草,性格温文尔雅,中产家庭,父母和睦。 这就是温颜喜欢的学长?那个新欢? 温颜就是为了这种货色要和他离婚,还把婚戒摘掉了? 顾砚辞的脸色阴沉下来,周身透着寒气。 - “什么?退出?你脑子没毛病吧?” 小会议室里,孙兴柏见鬼似的看着温颜。 “温颜,你一个实习生能进明科的案子是天上掉馅饼,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个机会,你跟我说你要退出?” “孙律,给项目组带来麻烦,我非常抱歉!”温颜鞠躬道歉,非常坚定自己的想法。 也许从进项目组第一天遇到顾砚辞,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征兆发生时,她就应该选择退出项目组! 孙兴柏的女朋友也在事务所实习,他巴不得温颜滚蛋,让自己女朋友进组,但是顾砚辞才点名了要温颜当联络人,温颜现在离开,恐怕对项目组不利。 “不行!我不会批准!温颜,这种大项目机会很难得,你不要不识好歹!” “孙律,我今天会完成工作交接,如果您不批,我只好辞职。” 相比与顾砚辞纠缠,被温慕之恶心,温颜觉得工作还有其他选择。 温颜和孙兴柏闹得不愉快,中午没和律师团队的人一起去吃食堂,坐在园区长椅上喝酸奶。 “学妹,我听说,你想离职?”孟朔在温颜身边坐下。 “学长?”温颜吃惊,“你没有去吃午饭吗?” 孟朔摇摇头:“没有什么胃口。” 他看看温颜,几度欲言又止,还是问:“学妹,你为什么突然辞职?是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困扰吗?” “啊?”温颜有些懵。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实不相瞒,我想追你。”孟朔自嘲的笑了笑,“我会努力变得更好,让自己配得上你!” 温颜昨晚隐约感觉到孟朔可能对她有意思,但是想着自己即将离开项目组甚至离开这个事务所,完全没有想到孟朔会突然捅破这层纸。 “学长,我想辞职和你没有关系。你很优秀,无需妄自菲薄。”温颜纠结措辞,担心伤害孟朔,“不过,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对不起。” 孟朔掩饰住心底的失落,勉强的笑了笑,正要说话,目光忽然一顿,看向温颜身后。 “顾总!” 孟朔慌张的站起来,被人撞见表白现场,有些手足无措。 温颜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穿着高级定制西装,衬衫马甲显得宽肩窄腰,西裤包裹着大长腿,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显得克己复礼,风度翩翩。 只是男人的目光又沉又冷,看得人有几分胆寒。 顾砚辞身侧,是笑容靥靥的温慕之! “我们好像打扰了二位!”温慕之促狭打趣。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地往顾砚辞身边倾斜,带着亲昵的意味。 第19章 温知知,你挑的什么男人 顾砚辞余光撇了眼温慕之,看到孟朔坐在温颜身旁,两个人的距离不到半米,他纵容了温慕之的小动作。 “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温慕之笑眯眯的八卦。 “小颜没吃午饭,我来看看她。”孟朔没说实话,怕影响温颜的名声。 温颜神色淡淡的看着温慕之表演,目光往旁边一移,与顾砚辞四目相接。 男人的目光毫无掩饰的落在她身上,像是把她笼罩在控制之下。 仿佛猎手盯着猎物,沉静中带着冷意。 “我们也没吃饭,一起吃吧!”温慕之一拍手,高兴地建议,“正好这附近有家五星级私厨,老板我挺熟的!” 温颜不想去,谁知她还没开口,孟朔的乙方心理作祟,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温颜下意识的看向顾砚辞。 他和温慕之约会,自己吃饭去好了,赶紧拒绝她和孟朔两个电灯泡! 结果顾砚辞二话没说,先抬腿领路了。 温颜:“……” 算了,看着孟朔这个学长对她很厚道且才被她拒绝了的份儿上,她去,免得他没面子! 孟朔和温颜走在后面,孟朔秉承着和心仪对象多交流的心,小声和温颜八卦:“那是不是周律说的顾总的女朋友呀?感觉他们很般配!”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男人穿的定制高级西装,女人穿的香奈儿成衣,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是俊男美女,般配两个字就差写在头上。 “不清楚。”温颜随口道。 孟朔感觉到她兴趣寥寥,识趣的闭了嘴。 私房菜馆是会员制,特点是昂贵且人少。 温慕之很自然的坐在顾砚辞身边,点餐的模样俨然一副请客女主人的架势。 “我刚才应该没听错吧,孟律你就是喜欢我们颜颜吧?”温慕之将这件事再次重提,果然感觉到身侧男人的不高兴。 不管顾砚辞对温颜喜不喜欢,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忍受别的男人追求自己的妻子,即使是即将离婚的妻子! 她就是要让顾砚辞对温颜更生气、更厌恶! “你们颜颜?”孟朔吃惊的看着温慕之,又看看温颜。 温慕之笑着说:“我和颜颜很熟的!” 温颜撇了撇嘴,心里骂了一句‘晦气’。 一个姓,她如果说不熟,鬼才相信! 孟朔见忽悠不过去,不好意思的说:“我的确对小颜很喜欢,不过我还不够优秀,小颜拒绝了我。” 顾砚辞双手环抱,慵懒的靠着椅背,打量孟朔,那眼神像是在挑剔一件商品。 孟朔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总,看了眼温颜,非常真诚的又道:“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再试着追求小颜!” “你没机会。” 顾砚辞突兀的开口。 这是他进门口第一次说话。 餐桌上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啊?”孟朔受惊而疑惑的看着顾砚辞。 温慕之拍拍顾砚辞的手臂,笑着打圆场:“辞哥,你吓到孟律了。” 温颜看着温慕之那落在顾砚辞身上的手,顾砚辞也没躲,无声的冷笑。 顾砚辞有轻微洁癖,自家堂弟堂妹们都不让碰他,温慕之倒是可以随便触摸,小青梅果然是不一样啊! 侍应生陆续上菜。 上乳鸽汤时,侍应生特地挑中其中一盅:“温小姐不吃葱,您的口味我们记得。” 听到‘温小姐’,温颜和温慕之同时看向侍应生。 侍应生愣了一下,迅速反映过来可能两位女士都姓温,将那盅没有葱的乳鸽汤送到温颜的面前。 然后问温慕之:“您也姓温?真是抱歉,之前没见过您,我会记住的。” 温颜见温慕之脸色极其难看,嘴角忍不住扬起:“姐姐不是说这家店的老板你挺熟?没来吃过?” 温慕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假装没有听到温颜这话,对适应生阴阳怪气:“你们记得倒是清楚。” 适应生说:“顾先生带温小姐来过几次,特地叮嘱过,记住顾客的喜好和忌口是我们应做的。” 顾先生…… 孟朔和温慕之同时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平静的喝汤,仿佛‘顾先生’这三个字和他无关。 他姓顾,如果真的无关,他不会如此平静! 想起之前在公司顾砚辞对温颜的特别关注和行为,孟朔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震惊的睁大眼睛,久久不能平复,此时甚至不敢去看温颜。 他之前还和温颜说,顾砚辞和温慕之般配……天哪! “我、我去趟洗手间,抱歉!”孟朔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孟朔离开,温颜放下喝汤的小勺,陶瓷‘砰’的一声脆响,像是砸在人的心尖上。 温颜面无表情的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轻嗤:“温知知,你挑的什么男人。” 第20章 顾砚辞,滚开!别碰我! “怎么,顾总想给他穿小鞋?”温颜担心顾砚辞公报私仇,故意说。 果然,顾砚辞不屑的哼了声:“他还不配!” - 孟朔刚用冷水洗了两把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脚步声就从外而近。 从冷水中睁眼时,那穿着高定西装的矜贵男人就站在他身旁两步的位置,平静到冷漠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惹人嫌的蝼蚁。 “顾、顾总……”孟朔下意识站直身体。 顾砚辞看了眼他,低头用水冲洗手臂,洗手液抹到了小臂位置,反复冲洗。 他不说话,孟朔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个。 “顾总,你和小颜……” 顾砚辞透过镜子看他,目光犀利:“你刚才当着我的面,向我的太太表白。” 还说要追求。 孟朔瞬间白了脸,更加不可思议:“你们……你们……” 他原本以为温颜和顾砚辞是情侣关系,没想到竟然是夫妻? “不相信?要看结婚证吗?”顾砚辞慢条斯理地擦手。 “不、不用不用!”这卫生间的密闭空间让孟朔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砚辞突然话锋一转,问:“这顿饭,觉得如何?” 孟朔不明白顾砚辞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如实回答:“这家私房菜在我吃过餐厅里首屈一指。” 顾砚辞很满意这个答案:“这家店是我投资的,方便温颜来我办公室时吃饭。\" 他站直,身高比孟朔略高几公分,威压更甚:\"孟朔,你养不好这样的玫瑰。” 对你来说首屈一指的餐厅,只是我随便开来方便太太吃饭,不该你想的,莫肖想! 在这一刻,孟朔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顾砚辞的差距。 不仅是职场地位,还有底气、魄力。 以及,对温颜这个心仪对象的绝对所有权! - 餐桌上剩下温颜和温慕之四目相对。 私房菜馆装潢高雅,还有小提琴手现场演奏,但是温颜丝毫没有心情欣赏。 “你还是这么有魅力,还没离婚,就已经找到下家了。”温慕之双手环抱,慢悠悠的说。 温颜喝了口水:“比不得的你,早早的盯上别人的丈夫,还一盯就说多年。” “颜颜,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温颜冷笑反问:“你和你妈一个样!” 一样的,恬不知耻的总是觊觎别人的丈夫! 温慕之并不因为温颜的讽刺而生气,笑着说: “爸和我妈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当年是遗憾分开,你母亲才是中途插足的人。而你——”她顿了顿,“咱们这个圈子谁不知道你是爬床上位的贱人?是你,抢了我的顾砚辞!” 温颜听到‘贱人’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爬床上位’四个字让她捏着刀叉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指关节泛白。 她反驳不了。 当年她是喝多了酒,正好看到暗恋多年的顾砚辞,只要顾砚辞愿意,成年男女不就那点事? 她又不需要顾砚辞负责! 坏就坏在被顾家长辈知道! “呵!”温颜突然笑出声,眉眼弯成漂亮的月牙,“你的?温慕之,既然是你的,那你让顾砚辞立刻和我离婚啊!顾砚辞到现在没有签离婚协议,你猜猜他心里在想什么?” 温慕之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钢叉落在陶瓷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温颜,你别是在妄想顾砚辞对你有什么心思吧?” 温颜耸耸肩,娇嗔的故意道:“那谁知道呢?日久生情,你没听过啊?” 温颜也不知道顾砚辞的想法,单纯的就想恶心温慕之。 温慕之真的恨透了温颜这模样,看着无辜,却是个充满心机的贱人! 余光瞥见顾砚辞走回来,适应生端着热汤从旁边路过,温慕之心生一计! “你的那位孟律已经走了。”温慕之指了下出口的方向。 温颜知道孟朔今天被刺激到,想也没想站起来,打算追出去。 谁知道,温慕之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起身,两个人速度都不慢,阴差阳错差点撞到一起。 温颜余光瞥见温慕之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她赶紧往后退一步,就听适应生惊叫一声:“小心——” 电光火石间,温颜听到疾步而来的脚步声,随即温慕之被人往旁边一拉,而她也被温慕之侧身撞了一下,身体往前踉跄两步—— 原本堪堪避开的热汤,‘哗啦!’一声,倒在了她的手上! 正值盛夏,温颜穿的是休闲短袖,那汤毫无阻隔地淋在雪白的皮肤上,瞬间红了好几度。 一开始还没有感觉,两秒之后,手部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 温颜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平静的看着一米外的人—— 及时出现的顾砚辞将温慕之护在怀里。 她的心脏明明很健康,明明没有受伤,此时却闷得慌,还密密麻麻的疼,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让她呼吸不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拿冰块!要我教你吗?!”顾砚辞死死的盯着温颜的手臂,眼底泛红,对旁边的适应生几乎是低吼。 他全身紧绷,仿佛被烫的是他自己。 烫伤用冰块冷敷,这是常识。 下一秒,顾砚辞猛地回过神来,松开温慕之,去拉温颜:“我先带去你冲冷水——” “滚开!别碰我!” 温颜反应激烈,躲开瘟疫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冷漠的眸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排斥,那张精致的小脸在沉下来时格外的唬人。 顾砚辞的手僵在半空中,下一秒好脾气的又往前一步:“颜颜,别闹。” 烫伤需要及时处理。 “哈?”温颜气极返笑,“我闹?顾砚辞,你在装什么?如果不是你刚才突然出现,我现在已经好端端的走出去了!” “温颜!” “别喊我的名字!” “颜颜,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被泼?你为什么要这样?”温慕之痛心疾首,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十分的委屈,“你就算因为刚才的口角生我的气,也不能故意撞了适应生,想用热汤泼我啊!你明明知道我的手在被你重视之后有多脆弱!” 这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本事让温颜叹为观止。 “小颜!”孟朔没想到自己在卫生间冷静了一会儿,出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快步走过来,“怎么被烫伤了?赶紧用冷水冲——” 话说到一半,适应生拿来冰块。 孟朔小心翼翼的扶着温颜的手腕,一边给温颜冰敷一边说:“我直接带去医院!” 话音刚落,孟朔猛地想起来什么,尴尬的看向旁边的顾砚辞。 他刚才太紧张温颜,完全忘记了顾砚辞这个正牌老公在旁边,他在这里献殷勤实在有些逾越。 “好,麻烦学长了。”没想到温颜下一秒就答应下来。 “温颜!” 顾砚辞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第21章 顾砚辞的心有一股窒息的难受 顾砚辞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像是竭力压抑着什么。 即使他此时面无表情,依然让人觉得气势强盛得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温颜不怕他。 她歪头笑了声:“怎么,顾总霸道得不准乙方员工就医?还是不准现任太太就医?” 顾砚辞深吸一口气,看在她受伤的份儿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温颜,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顾砚辞的心有点慌,补充道,“现在去。” 温颜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顾砚辞,你还没明白吗?从你选择拉住温慕之开始,我就不会再选择和你走。” ——就像你选择提上裤子走人去照顾温慕之,而我选择和你离婚一样! 温颜那极度失望的神情刺痛了顾砚辞的眼,心脏有一股窒息的难受。 顾砚辞想解释,温颜刚才恰好在他的视角盲区,所以他才只顾着护温慕之,但凡他看见了温颜…… 他真的不是……不是有意的。 - 温颜的烫伤不严重。 汤毕竟不是滚烫的汤,加上有及时冰敷降温,但仍然起了几个水泡。医生给挑破后,上药包扎,叮嘱一周后换药。 孟朔变得异常沉默,和平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学长,抱歉,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我和顾砚辞的情况比较复杂……真的很抱歉,牵连了你。” 温颜觉得都快离婚了,没必要对外告诉他们的婚姻关系。谁曾想,出了今天这破事。 孟朔笑得勉强,看温颜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惜:“学妹,你别这样说,怪我,之前是我太冒昧。” 孟朔深深的看了温颜一眼,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学妹,你……还好吗?” “啊?” 温颜反应了一下,没想到孟朔到现在还在关心她,心里酸软而温暖。 她扬起嘴角,点点头:“挺好的,学长,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孟朔没有问,既然温颜是顾砚辞的妻子,为什么站在顾砚辞身边的人是温慕之?为什么顾砚辞和温慕之的绯闻众人皆知?为什么顾砚辞和温慕之举止亲密? 豪门密辛不容为外人道也,孟朔不想温颜难堪。 - 洛北倾得知温颜伤了手,第一时间赶来顾氏集团接人。 温颜做完工作交接,提前下班。 洛北倾捧着温颜包着纱布的手,心疼坏了,站在顾氏大楼下将顾砚辞噼里啪啦的骂了半小时,声音洪亮,指名道姓,甚至引来了安保人员。 “顾砚辞竟然真的让你和别的男人去医院,他还是不是男人?”洛北倾愤愤不平。 “他一开始不愿意的,但是温慕之好像玩脱了,她的左手突然抽搐了几下,吓得她脸都白了,立刻哭着求顾砚辞带她医院。”温颜庆灾乐祸。 “然后他就带温慕之去医院了?”洛北倾又震惊又气愤。 又原地骂了顾砚辞十分钟。 温颜叹了口气:“可惜明天要带着这包得跟猪蹄一样的手去拍卖会了。” 明天是帝都拍卖行的季度拍卖会,被温慕之母女卖掉的那条翡翠珠串就在明晚进行现场竞拍。 “猪蹄怎么了?那也是最漂亮的小猪蹄!”洛北倾哼了声,“本大小姐会让你成为全场最美的人,艳压全场!” - 顾砚辞从医院回到顾氏大楼,直接去了律师团队所在的会议室,手里还提着一大袋的烫伤药品,把里面孙兴柏等人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站起来。 虽然顾总一向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以往脸上都带着三分礼节性的笑,现在连那点假笑都没有了,看着只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顾、顾总,您有什么吩咐?”孙兴柏战战兢兢的问。 顾砚辞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闻讯赶来的法务总监秒懂上司心意,问孙兴柏:“怎么不见温律?” 孙兴柏瞬间冷汗直冒,心说,不是吧!到温颜才走,甲方这就找来了! 他勉强笑着说:“您说的是温颜吧?她是新人,我们律所非常重视这次与贵司的合作,也非常重视明科并购案,因此打算换一个更有经验的人参与项目。” “因为她受伤,你把她踢出项目组了?”顾砚辞目光如刀子扫过去。 孙兴柏满脑子问号。 什么受伤啊? 他都没注意温颜,她哪里受伤了啊? 孙兴柏敏锐的感觉到危险,立刻道:“不是不是!是小温主动申请退出的,这事她昨晚就向我提了。” 在没受伤之前就主动退出…… 因为想避开他,她心心念念的实习机会都不要了? 顾砚辞的脸色实在难看,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留下一群面面厮觑忐忑不安的律所团队和法务总监。 “陈总,这……”孙兴柏忐忑地开口。 “你们最好赶紧把那个漂亮实习生找回来!”法务总监一边叹气,一边追上顾砚辞。 这工作,真是折寿啊! - 总裁办的气氛格外压抑。 市场部总监给总裁办送来提案,原本是板上钉钉没有问题的文件,却直接被上司驳回。 并丢了一句:“什么垃圾都往我面前递?” 下班前的短短两小时,从市场部到财务部再到营销部,没有一个没被总裁怼。 一众高管来向周启打听情况,到底是谁招惹了顾总。 周启摊手,表示不好说,不能说。 谁招惹了? 总裁夫人呗! “去查,温颜去了哪里。”顾砚辞烦躁的将文件丢到一边,直接退掉了晚上的行程。 拖着受伤的手到处跑! 周启庆幸自己提前准备:“下午洛小姐来接太太去了她那边。” 顺便还骂了您大半小时。 顾砚辞低声骂了句脏话。 草,姓贺的能不能赶紧回来管管他的女人! 第22章 看看伤,温颜,乖 终于,周启想起有个可能缓和气氛的话题—— “顾总,之前京都拍卖行送来过拍卖会的邀请函,拍卖会的时间是明天晚上。” “没空。”顾砚辞想也不想地拒绝。 周启:“其中一件拍品是太太母亲的遗物。” 顾砚辞的记忆力很好,几乎是瞬间想起之前在温家别墅听到的那串翡翠珠串。 他立刻改变主意:“去。” - 京都拍卖行将拍卖会举行在一个洋楼。 门廊外衣香丽影,豪车不断,‘奢靡’是这里最司空见惯的形容词。 温颜穿一身月牙白高定礼服,红宝石戒指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她的个子不算太高,但架不住是黄金比例身材,加上优越至极的脸蛋,刚一下车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温颜明显感觉到周围安静了下来,有人瞥着她和洛北倾窃窃私语。 温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备受关注,小时候是因为长得漂亮,学习好,才艺好,大家都喜欢她。 至于现在嘛—— 几个名媛走过来,面带笑容,但是那笑意明显不怀好意。 “温颜,你一个人啊?顾少怎么没和你一起?” “哎呀薇薇,别戳人痛处啊!” “别人敢做还敢出来招摇,哪里会不敢听呢?”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温颜。 “没人陪?怎么?我不是人?我瞧着我的长相比你们像个人呢。”洛北倾翻了个白眼。 洛北倾是浓颜系美人,明艳娇媚,在名媛圈里不算是独一份,却是这个风格里最明艳突出的一位。 曾经有人玩笑,温颜和洛北倾选朋友的标准是颜值,帝都豪门全两个最好看的千金恰好是彼此的闺蜜。 几个女人被洛北倾的冷嘲热讽气得鼻子一歪。 其中一个短发俏丽的女人率先反应过来:“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贺家大少奶奶!” 她顿了顿,接着问:“只是不知道,贺大少这么久没回家,还记不记得你这个太太长什么模样?” 温颜关心的看了一眼洛北倾,洛北倾拍拍温颜的手,示意她没事。 温颜冷眼看过去:“乔薇薇,你爹妈知道你还喜欢贺庭川吗?” “谁、谁说我喜欢贺庭川了?!”乔薇薇瞬间慌了几分。 洛北倾一年前和贺庭川结婚,婚礼前夕,乔薇薇买通了酒店服务生,主动脱光了进入贺庭川的酒店套房,结果被洛北倾和贺家父母抓个正着,丢人丢得人尽皆知。 “哟,果然和温慕之玩得好的都是一路货色!”洛北倾这才想起来乔薇薇喜欢自己丈夫。 “洛北倾,你他妈把嘴巴放干净点,谁不知道顾砚辞根本不喜欢温颜!还以为你是个要脸的,既然你不要脸,那摊开说!”乔薇薇冷笑。 她指着温颜,“温颜!你恬不知耻刚满十八岁就爬顾砚辞的床!洛北倾,你妈胁恩相逼,否则贺庭川根本不会娶你这种娇纵成性的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乔薇薇声音高亢,生怕周围人听不见似的。 洛北倾是洛家独女,一年前,洛父意外身亡,洛母受打击过度,抑郁而终。洛家产业丰厚,洛母担心洛北倾被无良亲戚盯上吃绝户,临终前找了贺庭川,之后贺庭川突然向无甚交集的洛北倾提亲,两个人火速领了结婚证。 洛家一众亲戚的发财美梦破灭,贺庭川这个多少豪门千金眼中的梦中情人成为他人夫,洛北倾一众成为众矢之的。 温、洛二人的婚事是如何来的,圈内人多多少少知道。 温颜和洛北倾彼此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更担心对方,反而不在意自己,忽地相视一笑。 洛北倾对不远处正找人的拍卖会经理招了下手,经理火速赶过来。 洛北倾指了一下乔薇薇:“乔小姐精神状态不稳定,还是不要进场的好。” 没等乔薇薇反应过,经理已经动手请乔薇薇出去。 “凭什么?我有邀请函的!”乔薇薇慌张大叫。 经理微笑着说:“洛小姐是我们的大股东,大股东的话,我们自然要听。” 众人这才想起来,洛父是知名收藏家,京都拍卖行的股份是洛父送给洛北倾的成年礼,而洛北倾自己天赋过人,眼光毒辣,年纪轻轻就在收藏圈声名鹊起。 洛北倾,从来不是失去双亲就没有了羽翼任人宰割的女人! 温颜和洛北倾来得晚,没过多久,宾客们陆续落座。 “之前温家不是承诺了会把阿姨的遗物赎回来吗?其实你可以不用亲自来。”洛北倾对这样的拍卖会没什么兴趣,这些拍品还不如她家收藏室的东西。 她纯粹是来陪温颜。 “他们的话我不相信,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温颜话音未落,目光一顿。 不远处,温慕之同样穿着一袭月牙白高定礼服,她正偏头和旁边的男人说话。 男人背对着温颜,身高腿长,西装包裹着猿臂窄腰大长腿,看着矜贵优雅。 男人原本在和旁边的中年男人说话,听到温慕之的声音,转向温慕之。 温颜看清了男人的脸。 是顾砚辞。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人若有所见,目光越过温慕之,看过来。 四目相接,温颜的眼神从错愕变成冰冷。 顾砚辞想也没想,向温颜走过来。 温慕之毫不犹豫地快走几步,和顾砚辞保持同行,仿佛他们两个人就是一起来的。 顾砚辞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温颜的右手腕上和左手小臂,那里是包裹着白色的纱布,最外层又绕了一层流光蚕丝,宛如装饰品。加上温颜今天穿的月牙白礼服,让人几乎注意不到她手腕的异常。 “我看看。” 顾砚辞说着话,直接伸手向温颜的小臂。 温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下一秒,洛北倾就上前半步,挡住温颜前面。 “顾少干嘛?是想看你的战果吗?”洛北倾开口就是极致讽刺。 顾砚辞气得咬了咬后槽牙,神色却依然岿然不动,表面上还是那个优雅从容的顾公子。 他平静开口:“顾太太,你躲在洛北倾身后,你觉得有用吗?” 顾砚辞这个人表面克己复礼,却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否则当初温颜喝醉酒找他,他不会选择和她一度春宵。 温颜猜不准他会做出什么来。 周围不知不觉的安静下来,宾客们看向这边。 温颜深吸一口气,稍微侧身走出来,冷漠的看着他几秒,随后看了眼温慕之,意味深长的说:“我以为你和我姐姐一起来的。” “不是。”顾砚辞否认完,再次伸手,“看看伤,温颜,乖。” 这声‘乖’,仿佛充满了无奈和宠溺,像是在和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说话。 第23章 温颜:不想给你看 “不想给你看。” 温颜将手藏到身后,明亮的杏眼带着几分少女的执拗。 “给你看了也没有用。” ——不能治疗我的伤。 ——更不能抵消你给我带来的伤害。 周围宾客一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一位太太笑道:“慕之,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和顾家少爷一起的,你怎么说是呢?” 这不是骗人吗? “是么?您听错了,我是恰好和辞哥碰见,才一起进来。”温慕之脸色极其难看,笑容有些挂不住。 温慕之早来了,特地在门口等着顾砚辞一起进来,别人自然以为他们是一起来,她就是要外界认为她和顾砚辞关系亲密。 可是万万没想到,温颜会这样毫无遮掩的问出来,更没想到顾砚辞会直接回答! 其他人没吭声,只是看温慕之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不管温颜是凭什么手段上位的,人家都顾家认可、堂堂正正的顾太太,温慕之使这些小手段和外面那些妄想爬他们老公的床上位的小贱人们有什么区别? 突然,一道润朗的男声闯进来:“我二姐和我姐夫感情好着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搞些谣传!” 温慕之看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温俊明,气得想骂人,又硬生生给忍下去。 温颜奇怪的看向温俊明,后者冲她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一副‘你不用感谢我’的模样。 温颜:…… 不是,你哪里看出来我和顾砚辞感情好了? 顾砚辞看了眼温俊明,没有反驳他的话,目光有似有若无的落回温颜身上。 “俊明,你怎么来了?”温慕之想让这家伙感觉赶紧滚,“爸爸不是给你请了家教,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英语课?” 温俊明新染了个奶奶灰的发色,抓了一把头发,说:“听不懂那鸟语,还不如来看你们拍东西。” 温慕之努力当一个温柔的姐姐,教导道:“俊明,你过几年就该上班了,要好好学习。” 温俊明用‘你脑子在想什么?’的眼神看温慕之。 “我们家这么有钱,我为什么要上班?世界上这么多纨绔,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我上一个月的班,够我吃一顿饭吗?去我们家公司上班吗?你问问咱爹,他敢让我去吗?不怕我捅娄子?” 温慕之:“……” 温颜:“……” 温颜一直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他是如此具有自知之明的草包! 草包还会请外援,温俊明看向顾砚辞,非常自信地问:“姐夫,你说是吧!” 顾砚辞破天荒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是真心实意的认可。 顾家家族庞大,他同辈的堂兄弟姐妹十多个,十个里八个都是只会花钱的草包,顾砚辞对他们的要求只有: 安静花钱别惹事! 温慕之听到温俊明一口一个‘姐夫’,气得差点情绪失控,转而关心温颜:“颜颜,你的伤没好,还是要少出门的好,万一又一不小心撞到碰到多不好。” 在温慕之看来,温颜今天就不该出现! 洛北倾差点脏话就骂出口,颜颜受伤到底是因为谁? 她眼底闪过冷笑,突然道:“温慕之,你这礼服好像和颜颜的款式是一样的?” 周围人之前被这温颜等人的言语行为所吸引,加上月白色不抢眼,而温颜和温慕之戴的首饰完全不同,就没注意。被洛北倾这么一提醒,发现还真是一模一样! 怎么感觉温颜穿着更好看的呢? 果然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还真是,巧得很。”温慕之也是才发现,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顾砚辞身上。 “可不巧。颜颜这身呢,是我收藏的1998年的古董高定,全球只有5套,除了我手上这套,另外4套的藏家我都认识,你这件——”洛北倾顿时笑了,“敢问,哪里来的?” 温慕之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强装镇定:“洛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古董高定有迹可查,你这件是个什么东西?” 宾客这才仔细看,发现果然温颜的礼服料子光泽性更好,褶皱更灵动,珍珠和钻石的搭配相得益彰。而温慕之的,多少有几份东施效颦的感觉。 “这套衣服是我经纪人借的,我、我不太清楚来历。”温慕之有些慌张。 这身衣服的确是她买的古董高定高仿,虽然是高仿,但还是花了不少钱,对方明明说绝对看不出伪造痕迹! “娱乐圈的甩锅话术倒是学得一等一的好!”洛北倾意有所指,“温慕之,管好你自己,少整天没事就盯着别人!” 洛北倾就是要让温慕之丢人! 会场内传来拍卖会即将开始的提示音。 洛北倾和温颜落座,看都懒得看温慕之一眼。 温慕之气得快哭了,不敢看其他人的反应,更不敢看顾砚辞,只觉得颜面尽失,想立刻把衣服给扒下来,但是她没有多余的选择。 她最不喜欢和洛北倾打交道! 温慕之对洛北倾又妒忌又瞧不上。 妒忌洛北倾有无条件爱她的爸妈,明明和她一样是个女孩,可是没见她爸妈再拼个男娃,并且给足了她嚣张跋扈的底气。 瞧不上她的娇纵娇蛮,毫无名媛的礼节和优雅,和她们格格不入。 “大姐,我们座位在那边。”温俊明指了一下右边的位置,说完扭头一看,顾砚辞的位置竟然恰好在温颜和温慕之间。 温慕之刚想高兴自己和顾砚辞离得近,温俊明已经在属于她的位置坐下,转头对温慕之说:“姐,我要和姐夫一起坐!” 温慕之:“……”真的想骂人了! 第24章 顾少是会疼媳妇的 严格意义来说,温颜和顾砚辞不算是座位相邻,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但只要稍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彼此。 顾砚辞这种手长腿长的大高个只要一展臂,就能触碰都到温颜。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温颜对前面这些拍品没有兴趣,有些心不在焉,能明显感觉到从右侧传来的无形压迫感。 她有些烦躁,侧眸过去看他。 结果男人竟然是目视前方,等察觉到她的目光才看过来。 男人眉梢微挑,像是在问:你有事? 温颜咬了咬牙,气鼓鼓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回拍卖现场。 “准前夫哥在看你。”洛北倾戳了戳温颜,小声嘀咕,“温慕之也在看你们。” 温颜闻言,毫不犹豫的转头过去,目光越过顾砚辞,看向更远的温慕之。 大概是周围的气氛太过诡异,原本沉迷于拍卖会的温俊明猛地将注意力收回来,看看右手边的大姐,又看看左手边的二姐,一脸莫名其妙。 “接下来请看——白金佛纹祖母绿配钻石珠串!”拍卖师的声音让几个人齐齐看向拍卖台。 正是属于温颜母亲南韵的那串祖母绿珠串! 当拍卖师介绍珠串的白金母扣上的梵文刻痕时,温颜嘲讽的看了眼温慕之。 这细节都对上了,还能狡辩什么? 温慕之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仿佛她就是一个单纯的买家—— 如果她就坐在顾砚辞旁边,她还可以解释一二,但是现在温颜和顾砚辞那么近,谁知道温颜会在顾砚辞面前造什么谣! 竞拍开始。 参与竞拍的人很多,很快将价格从预估的550万元飙升到了1050万。 有人看出来温慕之对此志在必得,温慕之和顾砚辞关系匪浅,温家自身也不可小觑,抱着不交恶的想法,不少人放弃竞拍。 最后,竞拍的只剩下两人。 “1100万。”温慕之自信满满地举牌。 这下没有人和她抢了吧,这个价格已经完全超过了预估价值,没人是傻子! “1200万。” 温慕之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是一个穿西装的青年人,左耳带着蓝牙耳机,明显是代拍。 “还有比1200万高的吗?”拍卖师开始询问。 “大姐,你愣着干什么,举牌子啊!”温俊明提醒温慕之。 温慕之脸色难看,低声解释:“俊明,现在这个价格已经比预估价高了两倍多,不划算了!” 当初卖出去才卖了五百万! 拍卖的东西大多溢价,她才不想为温颜的东西多花钱,她和万盈的想法是,如果价格抬得太高,就以溢价太高、准备现金不够为借口弃拍。 “可是我们答应把南韵阿姨的遗物还给温颜的!”温俊明的声音不小,周围几个拍客捕捉到八卦的味道,立刻看过去。 哎哟,还有隐情啊?! 众人八卦的目光在温家三姐弟之间来回。 温颜平静的盯着温慕之,像是一个道德审判者。 “南韵是谁?”有人小声问。 旁边一个年长的太太答:“温家之前的夫人,温颜的母亲,港城人,家底丰厚得很!” 在场的都是人精,只需要给点线索就能将事情原委猜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亲妈的遗产成为了后妈的血库,这事还被温颜知道,这下温家不得不自己来善后。 “呵,温家也真做得出来!” “可不是么!” 温慕之气得牙痒痒,狠狠的瞪了眼温俊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温俊明觉得无辜得很。 他哪里说错了吗? 他没有啊! 被平白瞪一眼,温俊明也不服气,双手环抱转过头去,不看温慕之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慕之骑虎难下,不得不再次举牌,肉疼的加价:“1250万!” 代拍立刻举牌:“1400万。” 温慕之死死地盯着那个代拍,几秒后,深呼吸:“1450万!” 代拍:“1600万。” 众人乐得看戏,已经看向温慕之,等着温慕之加价,看她能加到什么时候。 温慕之的表情有些扭曲:“颜颜,你没有证据证明那串珠串是南阿姨的,你真的要如此任性,因为你一个猜测就让家里花这么多钱买一个你不会佩戴的首饰?” 帝王绿珠串,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不可能戴,压不住。 温慕之的话瞬间将矛头指向温颜,不明内情的人很容易被温慕之误导为是温颜无理取闹,而温家已经尽量配合。 毕竟,温慕之在圈内的名声甚好,而温俊明是个知名纨绔,谁会轻易相信纨绔的话? 洛北倾的脸色冷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温颜自己已经举牌:“1650万。” 此举,足以证明温颜对翡翠珠串的重视。 如果这不是南韵的遗物,温颜何必花这钱? “颜颜,你不要赌气,你有这个钱吗?”温慕之几乎是咬牙切齿。 温俊明非常理所当然:“姐夫不付钱吗?” 他顿了顿,又向顾砚辞确认:“姐夫,你要付钱的吧?我没见过哪个男人带自己女人出来购物让女人自己花钱的,很丢人!” 顾砚辞欣然点头,表示他付。 转头对温颜说:“随便玩,我付钱。” 温颜身后一个中年贵妇偷笑出声:“顾少是会疼媳妇的!” 温慕之很想把这个倒霉弟弟给塞回她妈的肚子里。 什么拎不清的玩意儿! 今天真的是流年不利,从穿衣服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温颜看着顾砚辞,捏牌的手紧了紧,在对方再次加价之后,她没有再出价,翡翠珠串落入那位一直竞拍的代拍手中。 温颜看着那位代拍的方向,眼里带着明显的不舍和自责。 她不愿意花顾砚辞的钱。 顾砚辞发短信吩咐周启去查那位代拍背后的人。 顾太太想要的东西,他可以高价买回来送给她。 顾砚辞神色淡下来,虽然没有冷脸,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 “温颜,就这么不想花我的钱?” 顾砚辞站起来,到温颜身边,附耳问:“婚内财产共有,温律不懂?没道理亏待自己是不是?” 第25章 太太,你把我拉黑了? 男人的呼吸灼热,扑洒在耳根的位置让温颜的一个机灵,汗毛战栗,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含住她的耳朵,就像无数次在深夜时那样…… 这极致的暧昧让温颜忍不住往洛北倾那边躲了躲。 “顾少,麻烦你坐回你自己的位置,不要扰乱现场秩序。” 温颜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身体对顾砚辞的习惯反应。 顾砚辞个子高,即使是弯腰俯首站在温颜身边,依然很醒目。 “你如果觉得无聊,不如联系一下你的律师,看他什么时候得空来和我谈谈离婚的事情。”温颜说,“已经拖得够久了。” 过了两秒,顾砚辞面无表情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拍卖会的后半程开始,顾砚辞突然一改之前兴致缺缺,但凡看到是个首饰都要参与竞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女人买的。 但是那表情完全没有购物的愉快,反而像是在堵气。 洛北倾今天来,只对一颗鸽子蛋绿宝石有点兴趣。 她已经有红橙黄青蓝紫几个颜色的宝石了,恰好差个绿色。 绿宝石并不被看好,且价格不低,很快只剩洛北倾和前排一个竞争者,男人穿着西装显得肩格外宽,短发利落,看后脑勺大概率是个帅哥。 “川哥,我就喜欢这个颜色,你给我买嘛!” 洛北倾隐约听到前排有一道黏腻的女声,她的竞争对手旁边坐着一个挽着公主头的年轻女人,正抱着竞争对手的小臂撒娇。 洛北倾蹙了蹙眉,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没等她想起来是谁,讨厌的竞争对手又举牌,一口气加了五百万。 洛北倾放下牌子,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我拍来送你!”温颜注意到洛北倾情绪不对。 “别。”洛北倾按住温颜的手,“我们能花几百万买个高兴,但是不想和这么一个女人花钱抢石头。” 拍卖结束后是after party。 前排那个后脑勺挺帅的竞争对手站起来,一转身,和洛北倾四目相对。 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帅气俊美中带着几分野性,像桀骜不驯又不可一世的狼王。 正是几月不见的贺庭川! 而贺庭川身侧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和洛北倾差不多大的年龄,正高兴的与贺庭川喋喋不休。 贺庭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洛北倾。 “川哥,她是谁?”娇滴滴的姑娘挽住贺庭川的手臂,明显是宣誓主权的动作,戒备地看着洛北倾。 洛北倾看了眼那女人的动作,双手环抱,似笑非笑的说:“我觉得我挺适合那绿宝石的颜色,贺庭川,你觉得?” “川哥……”娇滴滴女人有些紧张。 贺庭川拿开她的手,介绍洛北倾:“明珠,她是我太太。” 明珠见到正宫太太一点也不心虚,上下打量洛北倾,随即不屑的哼了声,“我知道你,洛北倾!如果不是你妈死皮赖脸的以死相逼,非要把你嫁给川——” 那个‘哥’字还没有说出口,“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落下! 谁也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温颜会突然几步上前,一巴掌给明珠扇过去。 “明小姐,你家长辈没教过你礼貌吗?”温颜冷着脸。 洛北倾在短短一年内失去最爱的父母,是她不能提及的伤痛,明珠还恶言相向,温颜打得毫不留情。 明珠被打懵了,捂着脸,眼泪倾泻而下,另一只手指着温颜,嘴唇都在抖:“温、温颜!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温俊明摸摸自己帅气的脸蛋,觉得二姐虽然凶残不好惹,但是对他还不错。 至少从来没扇过他巴掌不是! 温慕之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心中一喜,快步走过去。 她将温颜当在自己身后,向明珠道歉:“明小姐,我们颜颜从小就顽劣任性,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替洛小姐出气而已,她动手打你肯定是她的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大家都是一个圈子,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是不是?” 像极了一个保护妹妹的称职好长姐。 洛北倾和温颜对视一眼,前者对后者竖了一个大拇指:你这个便宜姐姐真牛,几句话,把你我的罪都给定了,还给她自己争了一个好形象! 温慕之从小惯用这样的招数,她小时候傻不拉几的还会觉得这是温慕之在保护她,现在可不会! 温慕之的话给了明珠底气,她抬手就要还温颜一巴掌! 洛北倾比温颜先抬手,扣住了明珠的手腕:“明小姐,你今晚很想挨打?”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温润中带着冷意男声呵斥道:“明珠!” 顾砚辞不知何时走过来,目光平静,却莫名地震慑人。 明珠泪如雨下,哭得有些抽噎,指着温颜,冲顾砚辞告状:“表舅!是她打我!是温颜她先动手打我的!” 顾砚辞没什么大的反应,平静地反问:“你难道想打回来?” 那口吻那神态,明明像是在问: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温慕之心口堵得慌,沉默的攥紧拳头,指甲几乎陷入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 辞哥竟然如此维护温颜……他不是讨厌她吗? 一定是因为温颜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一定是! “川哥……”明珠可怜巴巴的看向贺庭川。 “明珠,动手不是我太太。”贺庭川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明珠崩溃的原地哭起来。 洛北倾依靠着沙发,恹恹的看着贺庭川和旁边原地崩溃大哭的明珠。 等主办方把其他宾客引到派对厅,这里只剩下几个当事人。 洛北倾问贺庭川:“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贺庭川取了一只雪茄想吸,想起这里有多位女士,又放下了,捏在指尖把玩。 洛北倾皮笑肉不笑的说:“贺大少,您下次有这种行程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吗?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贺庭川瞥了她一眼:“洛北倾,我给你发信息了。” “?”洛北倾蹙眉,“不可能!我没有收到过!” 贺庭川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半是暧昧半是危险的凑近:“贺太太,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第26章 看看你老公 贺庭川叫了秘书来送明珠回家,路上找个药店帮她处理好脸上的伤。 明珠是明家独女,母亲是顾家女,按辈分,要唤顾砚辞一声表舅。明珠本来以为自己既有母亲顾家撑腰,又有贺伯母的贺家撑腰,万万不可能受委屈。 结果,今天这份委屈就是温颜和洛北倾给的,顾砚辞和贺庭川就在身边,她还是得受委屈! “贺庭川,你不送送呐?”洛北倾不嫌事大,向哭哭啼啼离开的明珠方向抬了抬下巴,“这可是你妈妈的眼珠子,中意的儿媳妇!” 周围没有多余的人,贺庭川在就近的沙发坐下,坐得大刀阔斧,单臂展开,是最舒展的姿势,他甚至扯开了一点领带,嫌弃这玩意儿勒得慌。 “洛北倾,你是阴阳局局长吗?不会直接说话?”贺庭川比顾砚辞少了一份优雅,骨子里冒出来的野性。 他不耐烦动,长腿一伸,皮鞋脚尖碰了碰洛北倾得高跟鞋,“贺太太,与其关心别人,不如看看你老公在你手机里哪个角落。” 洛北倾:“……” 拉黑? 洛北倾觉得,这绝对不可能! “你看,我黑名单列表里面没有你。”她当场打开通讯录,拉开黑名单,给贺庭川看,“虽然我看到你一回来就带着别的女人花钱,还是和我抢东西,我很不高兴,但是这是因为你让我脸面不好看,而不——” “停。”贺庭川打断温颜的话,突然道,“第三个,是我。” “???”洛北倾看着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满脸疑惑的看向贺庭川,“这是你?” 洛北倾又看向温颜,向她求证:“这不是之前在酒吧非要我们手机号那男的吗?” “你们?” 温颜感觉身旁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顾砚辞瞥着她。 哪个酒吧?还要交换电话? “……”温颜莫名的有一种心虚,她实在是太有道德感了。 她试图唤起洛北倾的记忆:“不是,那个我们给的是假号码。” “哦。”洛北倾没有这种心虚。 她不相信自己能干这种离谱的事情,当即把人拉出黑名单。 然后就收到了贺庭川的当场面对面来电。 洛北倾:“……” 温颜:“…………” 就,很难替闺蜜狡辩。 洛北倾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能怪我,贺庭川,你这么久没回家,我都已经和你不熟悉了——再说,我都没有计较你抢我的心爱之物送给别人的女人,你还和我计较我拉你进黑名单?” 说到后半句,洛北倾变得格外有底气,大有几分‘你再和我计较,小心我和你也算账’的架势。 贺庭川不在这种小事上和女人计较,说:“我暂时不会再离开,贺太太,你有时间熟悉我。” “……”洛北倾其实还没有做好陌生老公要回家的准备,“我今晚颜颜约了玩,不回家。” 贺庭川看向顾砚辞,带着几分肆意的调侃:“顾少,你家这位也不回家?” 这个‘也’字,用得格外精妙。 可见,贺庭川已经知道一点顾砚辞和温颜之间离婚的小道消息。 “贺少消息灵通。”顾砚辞没有好脸色。 贺庭川笑了下,没说话。 离开现场要经过after party的大厅。 顾砚辞和贺庭川几乎一现身就被宾客围住,左一句右一句的寒暄。 温慕之穿了盗版礼服,颜面扫地,早早的溜之大吉。 温俊明遇见了狐朋狗友在玩,看到温颜之后,颠颠的小跑过来。 “温颜,对、对不起……”温俊明脸色有些不自然,原本是他们答应了的,结果东西被别人拍走了。 温颜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温俊明,“该说对不起的也不是你,玩你自己的。” 以温俊明的脑子,可能也是回家那天才知道万盈和温慕之动了她母亲的遗物。 温颜和洛北倾打算直接离开。 两个人还没走出大厅,西装代拍匆匆抱着一个檀木首饰盒匆匆跑过来。 “温小姐,请留步!”代拍打开首饰盒,里面忽然是温颜梦寐以求的那串祖母绿珠串,“这是买家送给您的。” 这串祖母绿刚才在拍卖现场可是出尽了风头,宾客们没想到还有后续。 顾砚辞原本在安排人去给那批拍品付尾款,闻言动作一顿,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买家是谁?”温颜很疑惑,她没有伸手接盒子。 “我也不清楚。”代拍说,“但是买家说,他知道这首饰对您非常重要,希望您不要有负担,务必收下!” 没等温颜拒绝,代拍道:“他是您的旧识,这算作多年不见的小礼物。温小姐,这是您母亲的遗物,您没必要为了其他人让令堂的遗物流落在外,您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温颜拒绝不了:“替我向你的雇主说谢谢。” 她接过翡翠珠串,格外珍惜的抚摸。 周围宾客面面厮觑,这可是几千万,又不是几千块! 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 旧识是温颜的长辈还是……追求者?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忍不住去看顾砚辞。 可还是顾砚辞在外一向是喜怒不言于色,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只能大约看出来……不是很高兴。 搁谁谁能高兴啊? 不过,这还真是温颜母亲的遗物啊? 温家真特么不干人事! “北倾,走吧。”拿回遗物,温颜对这个拍卖场更是没有了半分留恋。 玛莎拉蒂疾驰在夜里。 “虽然不知道那边的幕后人是谁,但是让顾少知道他的太太非常的抢手了!”洛北倾笑呵呵的说,“不过顾砚辞也太能忍了,刚才那样脸色还没变!” “他不在乎我,当然脸色不会变。” 温颜打算先把钱准备着,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位买家,把钱还给人家。 温颜的公寓在市中心,离得近,两个人回公寓,顺便点了外卖。 一小时后,温颜接到外卖员的电话,说物业不让他进门,问温颜能不能去大门取。 温颜觉得不是大事,告诉了在浴室洗漱的洛北倾一声,穿着拖鞋出门。 她穿着拖鞋出门,刚走到门口,一个黑影突然从楼道里窜出来。 温颜下意识的反手格挡,当时对方身手了得,第一时间捂住温颜的嘴,擒住手,扣着腰,转瞬就将她摁进了楼梯间。 “嗯……嗯嗯……” 温颜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刚要呼救,压着她的黑影开了口:“温知知。” 声音很低很沉,没有惊动楼梯间的声控灯。 温颜迅速冷静下来,抬起眸子,仰视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男人目光的灼热。 第27章 顾砚辞,道歉没用,我很记仇 见温颜没有再挣扎,顾砚辞松开捂住她嘴的手,从她的下巴摩挲到脸蛋,像是恋人之间极近暧昧的爱抚。 “顾砚辞你干什么!” 温颜软糯的声音里藏着愠怒。 这一声,让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明亮的光让温颜眯了眯眼。 顾砚辞还穿着在拍卖会时的那套西装,依然面如冠玉,俊美惹眼。他喝酒不上脸,如果不是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会以为他根本没有喝酒。 顾砚辞一错不错的看着温颜,酒后目光灼热,像是要把人烫伤:“知知,你的安全意识,太差了。” 稍微一骗,人就出来了。 他几乎把半个身子贴在她身上,夏天衣服薄,能感觉到彼此皮肤的热度。 温颜觉得危险至极,想把人推开,但是手被他控制住了。 “你弄着我伤口了!” 顾砚辞如梦初醒般松开温颜,紧张道:“我看看。” 他喝多了酒,比平时更加情绪外露。 温颜立刻想把手藏起来,但是慢了一步,被顾砚辞捧起来看。 也不知道隔纱布能看出个什么鬼来! “抱歉。” 男人低头俯身,轻轻的吻了吻那纱布。 温颜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撇开头。 “顾砚辞,道歉没有用。你知道的,我很记仇。” “行。”顾砚辞喃喃自语,“你最好记一辈子。” 暖黄色的灯光下,男人垂着眸,显得有几分罕见的落寞。 温颜错愕地看着他。 他这话实在有歧义,她心里有个一瞬间离谱的猜测,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 没等温颜多想,顾砚辞又吻了吻温颜的手指。 突然,他抬眸,目光犀利,问话的语气缓慢而充满了危险:“是谁?” “什么?”温颜不明所以。 “是谁送你的?” 男人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也没有完整的主谓宾,但是温颜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问她母亲的帝王绿翡翠珠串背后的神秘买主。 “我不知道。” 温颜推了推他,没推开。 “温颜,那个人——”顾砚辞拇指摩挲着温颜的嘴唇,卸了妆的嘴唇依然红润,看着可口,“会是你的新欢么?” “顾砚辞你疯了吧?!” 温颜怒目圆睁。 她都不认识那个人,顾砚辞在想什么!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亲了亲温颜的嘴唇,自顾自的说: “可惜了。” ——那个人,最多只能是小三。 下一秒,她的左手被他捉住,下一刻,不知道他从哪个兜里摸出来只镯子,一下子套进温颜的手腕。 温颜感觉左手手腕一凉,挂上一个东西。 灯光下,是一只上好的紫翡玉镯,拥有完美的紫罗兰色,水头极好,莹润剔透,手镯戴上的位置恰好避开了包扎伤口纱布。 ——这是顾砚辞今天在拍卖会上拍的。 “我送的。”顾砚辞说完,又亲了亲温颜的嘴唇,低喃,“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是他今天拍下的其他首饰。 “我不要!” 温颜生气的要扒镯子,但是自己怎么也取不下来,反而膈得手骨疼。 这三个字像是惹恼了顾砚辞,他突然一改刚才的温柔耐心,捏住温颜的下巴吻下去。 不再是刚才那边蜻蜓点水,而是凶狠的吮吸,充满了占有欲和发泄欲,还带着一点惩罚的意味。 夏日空气灼热。 楼梯间的温度越升越高,温颜感觉男人的大手深入了自己衣服的下摆,触碰到皮肤,像烙铁一般灼热。 他的吻,从嘴唇落到了耳根,再到了颈窝…… “顾砚辞!” 温颜厉声呵斥! 男人顿了顿,像是回过神来,稍微离远了几厘米,定睛看着温颜。 温颜指着斜上方还在闪灯的摄像头,冷着脸问:“你想在这里?你是禽兽吗?” 顾砚辞搂着温颜往外走:“去家里……” “顾砚辞!” 温颜使出吃奶的劲儿,趁着顾砚辞没有防备,猛地推开他。 男人撞到冰冷的墙壁,闷哼一声,抬眼就看到女人那双漂亮的杏眸里像是燃着熊熊烈火,肉眼可见的愤怒。 他像是喝多了,靠着墙,直勾勾地盯着温颜看。 “酒疯子!” 温颜深吸一口气,快速离开楼梯间。 她家大门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份外卖袋子,温颜犹豫了半秒,快速将外卖取了,转身进屋。 “怎么了?有鬼追似的。”洛北倾见温颜秒关门,还将大门反锁了,看起来很紧张。 温颜心想,这和有鬼追也没什么区别。 说着话,洛北倾已经走过来,将外卖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打开,随即愣住—— 里面是鸡汤小馄饨,虾仁鸡蛋羹,粳米小米粥,几盒鲜切水果和酸奶。 健康得像是给七十岁老人加餐。 洛北倾:“?” 她的烧烤呢? 还有小龙虾呢! “有病的男人!”温颜把碰见顾砚辞的事情告诉洛北倾。 那个外卖电话就是顾砚辞找人打的,夜宵也是顾砚辞让人换的。 果然,再高档的小区也拦不住顾砚辞这种人! 温颜没忍住,还是给周启打了个电话,说了句‘顾砚辞喝多了,在我家门口要死了’,直接挂断。 另一边。 周启挂断电话,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老板,宽慰道:“顾总,太太叫我来接您,她还是很关心您的。” 顾砚辞靠着墙,闭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说:“她可能怕我死在这里。” 周启:“?!” 这都能脑回路一致?要不说你俩夫妻呢! “人查到了吗?”顾砚辞问周启。 “还没有,暂时查到那位买主的通话信号来自欧洲。” 第28章 丑老公回家,好日子到头了 “北倾,怎么也不高兴了?”温颜看了眼一点也不香的夜宵,“要不重新点一份烧烤?” 洛北倾摇摇头,叹了口气,“不高兴是因为丑老公要回家了,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温颜说句公道话:“贺少也不丑吧?” 洛北倾点评自己那个不太熟的老公:“太糙了,不太喜欢。” 洛北倾是出名的精致娇气,最不喜欢贺庭川这样的。 临睡前,温颜尝试自己取下玉镯,再次失败。 她突然一顿,隐约看到玉镯的内侧似乎有点什么痕迹透出来。 拉着镯子看,是内刻的三个字:温知知。 字体类似于瘦金体,但不是很标准,带着一点狠劲儿,是顾砚辞写字的一贯风格。 温颜盯着那三个字,心里如五味杂陈。 如果顾砚辞是在一个月前送她这只刻有她名字的玉镯,她大概会很高兴。 可时过境迁,她不需要了。 翌日。 温颜是被来电铃声吵醒的。 来电显示:顾奶奶。 ——是顾老夫人! 温颜努力让自己清醒的接电话,但是开口刚喊了一声‘奶奶’,对方就和蔼的笑起来。 “小懒猫,还没有起床呢?” “奶奶,刚起。” 温颜有些心虚,这都快十点了。 “没事,你们年轻人喜欢睡觉,多睡睡!我就是有些想你了!”顾老夫人顿了顿,说,“小颜,我下周生日,你要和阿辞一起回来的吧?” 温颜才起床,原本脑子反应有些慢,但此时,猛地完全清醒过来。 顾老夫人这样说,知不知道她和顾砚辞现在准备离婚? 砚辞被捉‘奸’在床,顾家大多数人对她的态度都是鄙夷和嘲笑,觉得她恬不知耻,手段低俗,绝对不可以她嫁入顾家。是顾老夫人力排众议,让顾砚辞娶了温颜。当时闹得满城皆知,嫁给顾砚辞是她最体面的收场方式。 温颜由衷感激顾老夫人,说不出来让她伤心的话。 “小颜?”顾老夫人迟迟没有听到温颜的反应,已经开始失望。 “奶奶,我能来的话,就一定来。” 到底去不去,不一定。 顾老夫人满意了,笑呵呵的又道:“听说阿辞才买了一只紫翡玉镯,家里有丫头找阿辞讨,阿辞说是送你的。你下次来就戴上,让几个妹妹眼馋眼馋!” 正打算今天找个首饰店取下玉镯的温颜:“……她们怎么知道顾砚辞买了个玉镯?” 顾老夫人笑容更胜:“哎哟,大家都知道了!” 温颜:“?” 洛北倾大概猜到了温颜的困惑,拿出自己微信给温颜看。 里面是圈内各家小姐和少爷组的群,都在讨论顾砚辞‘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 【不是说温颜不得顾砚辞喜欢么,昨晚这得花了九位数吧?】 【卧槽!顾少也有这种色令智昏的时候?】 【顾砚辞不是喜欢温慕之吗?那些珠宝该不会是给温慕之的吧?】 【温慕之和她妈看着温柔大方,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人好奇是谁拍下了温颜她妈的遗物送给温颜吗?卧槽!顾少该不会被气死吧哈哈哈哈哈!】 …… 各种猜测和讨论在各个群里流传,这将成为这段时间圈内最热闹的八卦。 温颜:“……” 她一点也不喜欢成为八卦的中心。 尤其是她和顾砚辞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 洛北倾下午还有工作,洗漱完就离开。 结果刚下楼,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着墙,指尖夹着一支烟。他低着头吸烟,眉眼凌带着野性。 洛北倾一顿。 “爸妈约我们吃午饭。”贺庭川熄灭烟蒂,看着洛北倾,似笑非笑的说,“他们担心我们也闹离婚,慌得很。” 洛北倾:“……” - 顾老夫人生日寿宴的事情,是温颜曾经用来搪塞温家人的借口,如今却成为她进退维谷的难事。 她和顾砚辞准备离婚,身份上是不再适合出现在顾老夫人的寿宴上。 或者,她赶紧在这段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不就有正当理由了么? 温颜给顾砚辞打电话,无人接听。 温颜又给周启打电话。 “太太,今天是周末,顾总不上班,我这个当下属的,哪能时刻知道老板的动向?”周启无辜的提议,“顾总昨晚醉的厉害,要不您可以回家看看他?” 周启说的‘家’,是她和顾砚辞曾经一起居住的珑御湾别墅。 搬出来一个多月,温颜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有些陌生。 “欢迎回家!” 大门的人脸识别对温颜的面孔依然熟悉,大门自动打开。 温颜和顾砚辞都不喜欢家里人多,珑御湾别墅没有安排长期佣人。 没有人通报,温颜按了门铃没有人应,输入自己的指纹,门‘咔嚓’打开。 偌大的别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和她离开前几乎没有变化,顾砚辞仿佛不在这里住,什么新东西都没有添置。 “啊——!” 温颜环视到一半,突然看到楼梯上站着穿着黑色睡袍的男人,吓了一跳。 顾砚辞头发有些凌乱,单手端着水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温颜,像是在打量一个大胆的入侵者。 温颜:“……” 温颜有些尴尬:“我给你打过电话,没人接,也按了门铃,没人应。” 顾砚辞不甚在意:“这个房子也是你的。” 温颜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这别墅是在夫妻财产上有她一份,还是她仍为顾太太,这别墅的女主人依然是她? 第29章 三年前,是你主动要娶温颜 “你什么意思?”温颜直接问。 顾砚辞没有答,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他像是没有完全清醒,动作平时慢许多,少了份类似风行,连那柔然凌乱的头发都让他多了几分柔和和平易近人。 顾砚辞将水杯放在放在一边,在温颜面前站定。 温颜的脑海里冒出昨晚发生的事情,那热烈的吻和灼热的手,所有的触感记忆犹新。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硬生生的忍住,仰头迎视男人目光,丝毫不露怯。 “还疼么?”顾砚辞说完,捧起温颜手看伤。 “你昨晚看过了。”温颜缩回手,不想他触碰自己,“你自己造成的伤,就这么感兴趣?” 顾砚辞眉梢微挑:“看过?” “你不记得昨晚你干了什么?”温颜歪头询问。 她没见过顾砚辞喝多,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酒局也只需要稍微抿一口,没人敢劝他的酒。 顾砚辞没说话,好整以暇的盯着温颜看。 温颜认真的说:“你昨晚来找我,让我今天和你来谈离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顾砚辞兀的笑了,猝不及防的伸手捏了捏温颜的后颈脖,像是揉捏小猫咪似的。 “温知知,我是喝多了,不是喝傻了!” “你既然还记得,装什么哑巴!” 温颜气得咬牙切齿,扫开男人作乱的手,心里乱的很,很烦得很。 她都提离婚了,顾砚辞为什么还能如此毫无芥蒂的对她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离婚的事情,你没有和爷爷奶奶说过吗?”温颜不想和顾砚辞过多的单独相处,直入主题,“奶奶今天打电话,让我下周回去给她祝寿。” “嗯。”顾砚辞并不惊讶,仿佛一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 嗯? 你就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 顾砚辞稍微后退一步,靠着沙发靠背:“颜颜,以奶奶的身体,我给她说我们要离婚,恐怕当晚就进医院。” 顾老夫人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平时都是温养着。温颜明白这个事实,也不忍心,但是她不想再拖下去。 总不能为了顾老夫人,她和顾砚辞一直耗着吧? 温颜的手指不自觉的握成拳。 下一刻,突然又被一股力给掰开。 顾砚辞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让她保持舒展。 “烫伤之后手指尽量不要用力,你的那个什么学长带你去看的医生没有给相关医嘱吗?” ‘那个什么学长’听起来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味。 温颜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突然笑起来:“离婚协议你不签,私人律师一直约不到,现在又对我举止亲密,顾总,你这样子很让我怀疑你对我——恋恋不舍啊!”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很自然的应道:“是啊,离婚,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提。” 温颜想起他说过的话,他喜欢她的——身体。 呵,喜欢身体,这话实在伤人。 温颜收回手,双手环抱,呈现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姿势:“你不想离婚?” 顾砚辞没答。 是默认。 不想。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答应过。 温颜觉得这挺没意思。 “不离婚也可以。”温颜说,“你以后不再和温慕之联系,我就不离婚,继续安心当你的顾太太,如何?” 顾砚辞蹙了蹙眉,“温颜,提要求不是无理取闹。” 温颜气笑了:“你们男人可真有意思!我们讲道理,提条件,你们说无理取闹!” “温颜,以你当年重伤温慕之的程度,她可以告你蓄意伤人,让你承担刑事责任。” 温颜咬着牙,执拗的看着他,仔细看,眼底全是不甘和委屈。 眼睛酸涩让温颜狠狠的闭上眼,重新睁眼时,恢复平静。 “不是我伤的温慕之,我没有做过。”温颜语速极慢,像是想说服对方。 她停顿了一秒,没等到顾砚辞说话,她又笑出声了。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你都不相信三年前我没有算计你结婚,你怎么可能相信你从小喜欢的温慕之的伤不是我造成的?” 温雅越想越委屈,这些年的喜欢都喂了狗,这三年的时间都喂了狗! 顾砚辞薄唇微启,见她眼底盈过水润,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顾砚辞,三年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喝了酒就一时冲动找你上床,我的错我认!我给你道歉,我后悔了,可以吗?” “一时冲动?”顾砚辞的脸色沉下来,“温颜,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是,我不想!”温颜毫不犹豫,“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天晚上我绝对不会来找你!我随便找个男人都比找你好!总不会随便睡一次就赔上自己的名声和婚姻!” 嫁给他有什么好? 三年的时间也没有让他喜欢她一点点! 三年后他依然会在她和温慕之之间选择温慕之! 她手腕上的伤就是她一厢情愿的惩罚! 顾砚辞垂着眸,意味不明说了两个字:“是么。” 他重新看向温颜:“想离婚?奶奶寿宴时,你自己说服她。” - 空气中属于温颜的那一抹气息在她离开后就消失殆尽。 偌大的别墅再次恢复寂静。 顾砚辞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是他明明觉得呼吸对此时的他来说是件困难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砚辞被来电铃声惊醒。 “爷爷。”顾砚辞接通电话。 “在生气?” 顾老爷子从小看着顾砚辞长大,对顾砚辞再了解不过,短短几个字就能听出顾砚辞情绪的异常。 顾砚辞沉默了两秒,调整好情绪:“没有。” 顾老爷子也没有多问,说明来意:“我听说,你和小颜的感情出了点问题。” “您听谁说的?” “你不管我听谁说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酒吧点歌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虽然顾砚辞当时否认,但不乏好事者故意传播消息到顾家。 “温颜母亲早逝,父亲偏宠续弦,她还住过精神病院,名声实在不算好。你是顾家未来的掌权人,按理说,她怎么都不可能成为你的太太——” 顾老爷子声音沧桑,但是中气十足,隐约还能感受出他年轻时的雷厉风行和铁血手腕。 “老三,别忘了,三年前是你亲自来我和你奶奶面前,说你只想娶温颜为妻!” “是。” 所有人都以为,当年是顾老夫人逼迫顾砚辞娶温颜。 可事实却是,顾砚辞主动求娶。 “既然如此,就别传出离婚这种消息,惹你奶奶伤心!” “我明白。”顾砚辞平静的说,“爷爷放心,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下周你奶奶生日,你和温颜提前一天回老宅。”顾老爷子顿了顿,“还有,你妈回来了。” 第30章 怀孕了吗? 金合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毕业于帝都大学法律系,得知温颜退出项目组,特地打电话来问温颜原因。 “是我的一点私人原因。”温颜不想别人知道太多。 “小颜,职场不是学校,在职业道路上很多好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有了。我听说你受伤了,给你放一周的假,希望下周一你能重新给我一个答案。”合伙人说,“小颜,你很优秀,如果换做其他人,我不会给这个机会。” “好,谢谢您,我会认真考虑的。” 温颜心里很明白,律所合伙人说到这个份儿上,她想回去继续实习,只有回到明科项目组,而她和顾砚辞的关系处理不好,她就不可能回到明科项目组。 顾老夫人的寿宴定在周六。 周五一早,周启就敲响了温颜家的大门。 “太太,顾总让我来接您回顾家老宅。” “周特助什么时候连生活助理的活都干了?”温颜对他阴阳怪气,“寿宴是明天,我会准时到场的。” 周启面不改色的笑着说:“太太,顾家规矩多您也是知道的,近亲都是今天到场,原本老爷子也发话,让您和顾总提前回去陪老太太。” 长辈发话,温颜拒绝不了。 迈巴赫就停在楼下。 周启为温颜打开后座,后座正用平板电脑看ppt的男人抬了下眼。 “奶奶的寿宴之后,我会和她说清楚,顾砚辞,希望你的私人律师到时候能腾出空来。”温颜平静的提醒。 定在寿宴之后,是不能让顾老夫人生日都过得不开心 顾砚辞抬眼看她。 “有问题?”大清早的又给温颜气笑了,“顾砚辞,你该不会又出尔反尔吧?提升裤子不认人,说过的话不认账,是你们男人的什么特长吗?” 顾砚辞指了指自己的平板电脑,薄唇轻启:“我在开会。” 温颜这才注意到,平板右下角有一个视频会议的小浮窗,刚才被顾砚辞的手挡住,她没有看到。 “顾总?”平板外放出一个男人狐疑而惶恐的声音。 温颜:“……” 啊这……她说的话,对方听到了吗? 顾砚辞像是没有听到对方说话,问温颜:“我什么时候提升裤子不认人?” 温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狗男人问什么问! 温颜瞪了眼旁白周启,也不知道提醒她!和顾砚辞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周启:“……”很无辜。 后半程,温颜再也没有开过口,自闭的窝在一边。 顾家老宅建于青山绿水之间,是传统宅院的形式,占地很广,雕梁画栋就能看出其华丽端庄。 门外已经停着几辆豪车,佣人正在泊车。 温颜下车,弯腰去拿自己准备的贺礼,一道身影先她一步,将她准备的那个长盒子单手抱入怀中,另一只手牵着温颜的手。 “顾砚辞你……” 温颜下意识的想挣脱,一道俏皮的女声闯进来: “三哥!” 一个穿着香奈儿长裙的年轻女孩欢快的走过来,带着卡地亚钻石项链,娃娃脸大眼睛,齐刘海,扎着公主头,可爱中透着几分娇蛮。 顾砚辞纹丝不动的窝着温颜的手,微微用了点力。 两个人目视前方,只有两只手之间在无声的较量。 有人走过来,温颜挣扎的手停住,扬起体面的微笑。 “顾二小姐。”温颜打招呼。 顾锦枝是顾砚辞其中一个堂妹,行四。温颜之前来顾家时,顾锦枝都在上学,就三年前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只记得是个学渣,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诶?温颜?”顾锦枝歪头看温颜,很疑惑,“你不是要和我三哥离婚了吗?你怎么还在?” 温颜猛地想起来:“我见过你,在那个餐厅!你是那个适应生?!” 顾锦枝瞪眼指着温颜:“我才没有!你闭嘴!” 当适应生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说,她当时考试考差了,没有零花钱,端盘子之前特地化妆把自己化丑了,温颜这个讨厌鬼为什么认出来了? “顾锦枝!”顾砚辞嗓音微沉。 仅仅是严肃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顾锦枝就如鹌鹑般怂了下去,怯怯又不甘心的看了眼温颜,不敢再叫嚣。 “哎哟!砚辞这么护媳妇啊?锦枝只是和小颜玩闹罢了,怎么还替你媳妇吓唬人呢?” 穿着湖蓝色旗袍的妇人走出来,将顾锦枝拉到身后,笑盈盈的看着温颜。 只是那笑,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二婶。”温颜礼貌的叫人。 顾二婶出了名的护短,女儿就是她的眼珠子。 她假笑着对温颜点了下头,对顾砚辞说:“砚辞,赶快进去吧,老爷子和老太太就等着你回来,我们这些晚辈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讨他们喜欢!” 温颜蹙了蹙眉,这二婶说话真的阴阳怪气,听的人不舒服。 顾锦枝哼了声,“就是!三哥是爷爷奶奶亲自带大的,和我们这些孙子孙女可不一样。” 顾二婶看了眼女儿,叫她闭嘴。 温颜:“……”一时间不知道这个顾锦枝是在帮顾砚辞说话还是在和她妈一起阴阳顾砚辞。 顾家内亲加起来有二三十口人。 大厅左右两厅,女人基本在右厅,被人围在中间的老太太头发银白、慈眉善目,今天穿了一件古朴富贵的提花暗纹比甲衫。 “颜颜!” 顾老夫人一眼看到温颜,高兴的对她招手。 温颜想趁机松开顾砚辞的手,没想到男人竟然和她一起走过去。 “奶奶。”顾砚辞一向冷淡,点了点头。 “奶奶,好久不见,我好想你的!”温颜的声音听着就又甜又讨人欢喜。 顾砚辞瞥了眼温颜。 啧,哄老太太的时候小嘴挺会叭叭,平时没见听她对他说过‘想’字。 “我的乖乖啊!奶奶也想你!”顾老夫人颤巍巍的站起来,刚想拥抱温颜,看到温颜和顾砚辞交握的手,以及温颜手腕上紫翡玉镯,顿住。 她眉开眼笑:“哎哟!牵着小手呢!这秀恩爱秀到我这个老太太面前来咯!” 温颜一用力,出其不意的将手从顾砚辞的掌心挣脱出来,尴尬笑了笑。 旁边几位夫人起哄道: “老三媳妇还不好意思了啊?都结婚三年了,还不好意思啊?” “就是!我们都是过来人,没啥不好意思的!” 顾老夫人凑着温颜,压低了一点声音,但是周围人依然听得见,问:“最近有动静吗?” 说着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温颜平坦的小腹。 “啊?”温颜希望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顾老夫人没有给她机会,看了眼旁边神色冷淡的顾砚辞,又满怀期待看向温颜,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 第31章 男人不一定要晚上! 温颜:“……” 一回来就催生,太可怕了! 她下意识看向顾砚辞。 他们都要离婚了,要什么孩子! 顾砚辞恰好偏头再看其他地方,仿佛没有接收到温颜求救的信号。 “奶奶,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温颜尴尬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顾老夫人顿时伤心脸:“颜颜,你知道的,奶奶我身体不好,就怕哪天眼睛一闭就睁不开了,我就怕没有机会看到你和砚辞给我生的曾孙啊!” “奶奶,您别胡说,您一定长命百岁的!” 温颜想说,你指望我和顾砚辞给你生,那真的可能没机会了! 换个人大概有可能。 顾老夫人握着温颜的手,看起来可怜极了,眼巴巴的看着温颜:“颜颜,奶奶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今年能抱重孙子或者重孙女,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吗?” “奶奶……”温颜有些招架不住。 “行了,别演了。”顾砚辞看够了戏,这才慢悠悠的打断顾老夫人,“温颜还小,不生。” 顾老夫人那可怜样顿时消失,没好气的瞪了眼亲孙子:“老三!” 也不知道是在呵斥顾砚辞前半句‘别演了’,还是呵斥后半句‘不生’。 顾老夫人凑近温颜耳边,指了一下顾砚辞,又低声问:“小颜,你老实跟奶奶说,是不是他工作太忙了,没时间?我让他多休假,晚上多回来陪陪你!” 温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没忍住,下意识瞪大眼睛去看顾砚辞。 多时间? 顾砚辞之前已经够勤快了! 他完全可以一晚上当两晚上用,一夜五次没问题! 而且,他也不一定要晚上! 顾砚辞眼底闪过似有若无的笑,他原本就习惯性挂着浅笑的皮,此时多出来的这一抹笑意让人看得不真切,又似乎整个人都多了一丝人气。 莫名的,温颜总觉得顾砚辞这狗男人现在有点……得意? 她立刻收回目光,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让她耳根有点烫。 温颜努力找借口:“奶奶,我还在上学,现在生孩子不合适。” 顾老夫人不满的嘀咕:“结婚三年还不生孩子,好事之人该传你们身体有问题了。” 顾砚辞是顾家未来的掌权人,顾家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生孩子就能成为他掌权路上的诟病。 其实,才结婚那两年,温颜对顾砚辞满心满意的爱,当时就想过,如果有了宝宝就生下来。 可谁知道,那两年,顾砚辞几乎都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而后来的每一次,顾砚辞都会做好措施。 生怕她怀孕似的。 温颜明白,顾砚辞不爱她,不希望她生下属于他们的宝宝。 顾砚辞满不在乎:“问就说,我有病,生不了。” 温颜:“……” “你个混小子!”顾老夫人想举拐棍瞅他。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来叫顾砚辞,说老爷子找。 “滚滚滚!小颜留在我这里!”顾老夫人拉住温颜说,“乖乖,你回去一定管管你男人!一点也不听话!” 顾砚辞走之前,快速瞥了一眼温颜。后者的注意力都落在顾老夫人身上,根本没有在意他。 “老夫人说笑呢,小颜哪里管得了砚辞啊?”一位夫人笑呵呵说,“你看她婚戒都没有戴,我就怕那些离婚传言是真的。” 说话的是顾砚辞的姑母,她今天特地带着孙子回来讨老夫人的欢心,结果温颜一回来,她的孙子就不受待见了! 众人看向温颜的手指,两只手的手指都是空空如也,没有戒指。众人看温颜的眼神多了几分狐疑和猜测。 顾老夫人的脸色冷下来,瞪了眼顾姑母。 “小颜,你和砚辞的感情到底有没有出问题?”顾老夫人紧张的双手握着温颜,“你告诉奶奶实话!” “奶奶,那枚戒指太扎眼了,我前几天上班的时候取下来,就忘记戴了。”温颜抬起左手,晃了晃手腕,答非所问,偷换概念,“我这不是戴着顾砚辞送的手镯么?您别多想。” “好,乖,如果砚辞欺负你,你就给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温颜心中发酸,点头说好。 温颜到来后,顾老夫人大多时候都在和温颜说话,特地让佣人上温颜喜欢的点心。 顾老夫人对她越好,温颜越觉得愧疚。 中途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温颜听到转角后有人窃窃私语: “我们家没给她生重孙吗?说得像只有顾砚辞生的是他们重孙一样!” “顾砚辞和温颜有什么好的,一个不近人情,一个假模假样,偏偏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偏爱!” “顾砚辞如果不是被老爷子亲自养大,不见得能走到这一步!能得他!” “二婶,姑母。” 温颜的话让两个人惊了一跳,扶着心口大喘气。 “啊,小颜啊……”顾二婶尴尬的看着温颜,“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颜微笑着说:“你们说老太太偏爱我和顾砚辞的时候。” 顾二婶和顾姑母尴尬的对视一样。 “二婶,姑母,包括您二位家庭在内的,这顾家上下有多少人靠着顾砚辞披星戴月的工作才享受的家族红利。你们若是不认可顾砚辞的付出,不服气顾砚辞的地位,你们谁能比顾砚辞做得好?谁敢说比顾砚辞做得好?” 和顾砚辞离婚是一件事,但不代表温颜能听这些人随意非议顾砚辞! 顾姑母喜欢温颜很久了,她哼笑了声,上下打量温颜,不屑道: “温颜,你如此维护砚辞,砚辞他喜欢你了一点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恬不知耻的上赶着!” 第32章 顾砚辞将温颜搂在怀中 上赶着? 的确,在这些人眼里,她的确是这样的人。 若是换成一个多月以前的温颜,可能她会被顾姑母这句话给伤到。 但是此时,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温颜微微一笑:“姑母,就算顾砚辞他不喜欢我,只要没离婚,我都是顾三少奶奶,就像我打了乔薇薇一巴掌,没有人会说我一句不是。” 乔薇薇母亲和顾姑母关系亲密,顾姑母今天发难,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温颜左手捏着自己的右手玩:“说句更难听话的,就算我现在给您一巴掌,一会儿进去别人也只会问您是如何惹我生这么大的气。” “你、你……!”顾姑母气得指着温颜的手都在发颤。 过了两秒,顾姑母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的笑起来。 “温颜,你还没见过季嫦吧?你就只有老太太护着,季嫦可不待见你,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三少奶奶能得意多久!” 季嫦,是顾砚辞的母亲。 - “三少奶奶,老先生叫您!” 温颜回到客厅,一个佣人道。 温颜跟着佣人来到书房。 主位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白发老者,神色严肃,目光带着老人的浑浊,但不乏锐利,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狠角色。 顾砚辞坐在其左手方,平静的喝茶,气度上已经能和老人旗鼓相当。 “爷爷,近来身体如何?”温颜走近,乖巧问好。 “身体挺好的。”顾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你和砚辞吵架了?” 温颜下意识看向顾砚辞。 她原本打算把事情瞒到老夫人生日之后,没想到才回来就接连被老爷子和老夫人问! “别看他。”顾老爷子说,“我要听你说的实话。” 温颜重新看向顾老爷子,“爷爷,您如何知道的?” 顾老爷子没有答,只说:“婚姻不是儿戏,你们能在一起不容易,希望你们慎重对待。” 温颜听到那句‘慎重对待’,脸色微变。 顾老爷子这是已经摆明态度,他不想看到她和顾砚辞离婚。 离婚,说出去终究是丑闻,顾老爷子爱面子,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不过,顾老爷子爱妻,如果能说服顾老夫人,倒也有回环的余地。 顾老爷子说完,摆了摆手:“去吧,你们母亲在小楼等你们。 提到母亲,顾砚辞下意识蹙眉。 他站起来,冲顾老爷子颔首道别:“母亲那边我自己去见,温颜留在这边陪奶奶说话。” 顾老爷子非常不赞同的蹙眉:“老三,你想护着她,也不能是在这种事情上,谁家儿媳回家不见婆婆?” 温颜听到那句‘你想护着她’,心颤了一下,看向顾砚辞。 是……护着她? - 温颜的母亲常年独居,回老宅就住在大宅几十米外的小楼,僻静但别具一格。 “如果不想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 临到门口,顾砚辞对温颜说。 “为什么?”温颜仰起头看顾砚辞,鬼使神差的问,“爷爷说,你想护着我,是么?” 顾砚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温颜看着小楼的大门,自嘲道:“你妈妈不认可我,我的确不该以儿媳妇的身份去见她。” 顾砚辞蹙眉:“温颜,你是我配偶栏上的妻子,你不需要她的认可。你没必要在她那里找气受。” “走吧。” 温颜提起裙子,跨进房门。 她不进去的话,季嫦恐怕会特地叫人‘请’她。 屋内。 季嫦穿着一身白色的绸缎长裙,左手边是一个黑白遗像,她就看着遗像发呆。她的五官大气而柔美,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往那里一座就像漂亮的油画,就是缺少一点生气。 “妈。”顾砚辞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妈妈。”温颜尽量让自己平静对待。 “来了。”季嫦转过头来,看了看顾砚辞,又看看温颜,面无表情的问,“去祭拜景舟了吗?” “还没有。”没等温颜开口,顾砚辞上前一步,将温颜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我们打算下午去看大哥。” 温颜诧异的看了眼顾砚辞,他怎么知道她的习惯都是下午去祭拜顾景舟? 顾景舟是顾砚辞同父同母的亲哥,从小体弱多病。四年前,顾景舟疾病缠身,不治而亡。 顾砚辞从小聪慧过人,加上顾父顾母忙于照顾体弱的大儿子,顾老爷子将顾砚辞带走亲自抚养,而顾景舟在顾父顾母身边长大,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 一直以来,季嫦都偏心大儿子,眼里只有大儿子顾景舟。 “顾砚辞,我在和温颜说话,你插什么嘴!”季嫦的目光瞬间狰狞起来,想把顾砚辞推开,顾砚辞纹丝不动的挡在温颜面前。 “妈妈,我——” 温颜刚开口,又被季嫦打断。 “温颜,我儿子生前对你多好,你忘了吗?他如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回来不第一时间去看他,你在磨蹭什么?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陪你,是谁临死前还记着把你从精神病院救出来,是我儿子!你是白眼狼吗!” 温颜脸色惨白。 她从小生在港城,由于温父是帝都人,她每年长假跟随温父回帝都小住,因为国语说得不好,被其他小朋友嘲笑,一开始只有顾景舟这个大哥哥愿意陪她玩; 温慕之的手受伤后,温家人以她精神失常才伤人为名,将十六岁的她送进精神病院。是顾景舟病危,临死前求顾家人接温颜出来过正常生活。 ——温颜知道,如果不是不想顾景舟无法瞑目,顾老爷子不会为了一个她,去和温家谈。 “妈,我也是您的儿子。”顾砚辞将温颜完全挡在身后,声音冷了几分。 季嫦死死的盯着顾砚辞,突然站起来,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过来。 “顾砚辞!” 温颜身体比脑子快,想也没想的将顾砚辞往旁边一拉。 电光火石间,顾砚辞的身体像是活了过来,迅速将温颜搂在怀中转了一圈。 “啪!”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顾砚辞的背上。 温颜心口一颤。 她被护得太紧,眼前全是一片白衬衫的颜色,耳侧是顾砚辞强有力的心跳声。 第33章 温颜,你是属于我哥的 温颜没想到顾砚辞会为了保护她,忤逆自己的母亲。 季嫦愣了愣,气笑了。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顾砚辞和温颜:“一个敢躲,一个敢护,景舟在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对我!也不会容忍你们如此欺辱我!” 温颜觉得头大,尽量温和耐心的说:“妈妈,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你们?还你们?滚!给我滚出去!” 季嫦指着大门,歇斯底里,憎恶的看着温颜和顾砚辞,“顾砚辞,你就喜欢抢你哥的东西!你一直都是!滚!” 抢你哥的东西? 什么意思? 没等温颜想明白,顾砚辞打断了她的思绪,握住她的手,对季嫦说:“您保重!” 顾砚辞牵着温颜,毫不犹豫的离开。 午后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温颜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影子,旁边是顾砚辞的影子,正午让两个人的影子都成为圆圆的一团。 那两团之间,手臂连接着,有一种隐秘的亲密。 温颜想起刚才顾砚辞护着他,心中有些眷念,又有些自嘲。 ——顾砚辞总是会在她意料之外的维护她,让她产生他心中有她的错觉。然后再一次次的用现实的冷水泼醒她,让她明白,他的这些维护不过是他随心所欲的施舍,与爱无关! “顾砚辞,刚才谢谢你。” 温颜抽出自己的手。 顾砚辞突然空掉的手蜷缩了一下,随即将手插进裤兜。 “下次别见她。” “阿姨以前对我很好,记得我喜欢的口味,带我出去玩,我伤心了会哄我,我遇到困难会鼓励我……真的很好。” 温颜感伤的垂着眸,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去见季嫦不是找虐,就是……每次见面之前都在期待,期待季嫦重新成为那个疼爱她的长辈。 “温颜,在她看来,你是属于我哥的。”顾砚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温颜疑惑的抬头看他。 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顾砚辞已经往前走。 温颜回过神来,小跑几步追上去:“什么意思?” 顾砚辞看了眼主动追上来,重新和他并列前行的温颜。 “我哥生前和你关系……亲密,在我妈眼中,即使我哥已经去世四年,你也应该时刻想着我哥,拿我哥当最亲的人。” 顾砚辞没说的是,在季嫦眼中,温颜就算是她的儿媳妇,也只能是大儿媳妇,而不是小儿子的! 所以,温颜想知道季嫦为什么突然不喜欢她,想和季嫦和解,除非和他离婚——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的确依然思念景舟哥哥。”温颜望着墓园的方向,“在我心里,景舟哥哥和亲人没有区别。” 顾砚辞突然停下脚步。 温颜刚才说话落后了两步,没注意到顾砚辞突然停下,一头撞上他的后背,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才停下。 她摸着被撞的额头,气恼的抬头瞪这个铁板人,还没说话先发制人,就听到顾砚辞道: “温颜,你对我哥,从来不吝啬。” 不吝啬说赞美,不吝啬说思念,不吝啬笑容,不吝啬依赖,不吝啬偏爱。 可是,当初陪她的人里,还有在旁边的他。 也是他,亲自把她从精神病院给接出来。 然而,温颜和他母亲一样,有他哥的地方,永远只会注意到他哥,记住他哥。 - 顾家的家族墓园在几公里外的山上。 温颜下午独自去祭拜顾景舟,回来时已经傍晚。 她敏锐的发现气氛不对,尤其是女眷这边气氛多了几分凝重,大家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谨慎和尊重,而非之前明里暗里的带着几分嘲讽。 看出温颜的狐疑,顾锦枝吃着小蛋糕,踱到温颜身边,小声道:“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温颜还挺奇怪这姑娘怎么突然主动来和自己说话。 顾锦枝压低声音,伸出一个巴掌:“你v我五千,我告诉你真相!” “一句话要五千?我不和黑心商家做生意。” 温颜一副‘你爱说不说’的表情。 “诶!”顾锦枝拉住温颜,“三哥上次直接给的五万呢!你怎么这么抠呢?” 上次? 温颜立刻想起上次在餐厅,她评价顾砚辞床技不好,后来没多久就被顾砚辞用这话给怼了回来。 果然是这个顾锦枝告的秘! “三哥技术真的很差?”顾锦枝若有所思,“我可以让他找我买点视频多学习……” “行了行了!买什么买他不需要!” 想到自己当时说话的内容,温颜耳根有些红:“赶紧,收款码!” 温颜只想她闭嘴,转了一千过去,当小姑娘的零花钱。 “才一千啊!”顾锦枝不满的撇撇嘴。 “我还在上学,很穷的,没钱。”温颜面不改色的骗她。 “好吧。”顾锦枝看左右没人,小手罩着红唇,对温颜悄悄道,“因为姑母说了你的坏话,刚才姑爹家的生意被三哥给拿掉了!三哥还是很爱你的哦!” 温颜立刻想到自己早上听到顾姑母和顾二婶的话。 “你怎么知道是说我的坏话?我觉得是因为说顾砚辞的坏话。” 说坏话? 其实顾砚辞根本在乎这个别人说他坏话。 “嗨呀!”顾锦枝摆了下手,表示不可能,“说三哥坏话的还有我妈,只有姑母说了你,但是遭殃的可没有我家,嘿嘿!” “……” 不是,你是怎么嘿嘿得出来的? 温颜发现这个顾锦枝是个缺心眼。 好在并不讨人厌。 温颜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到另一边被众人围在中间说话的顾砚辞,心思有些恍惚。 顾砚辞真的是为了她么? 可能是为了她么? 过了一会儿,顾锦枝等到顾砚辞身边没什么人了,拿了杯饮料,晃晃悠悠的过去。 她伸出一个巴掌,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三哥,v我五万,即可解锁嫂子的最新情况!独家消息,机不可失!” 顾砚辞瞥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转了五万零花钱给她。 顾锦枝满意的嘿嘿一笑:“温颜说她很穷,三哥你真抠,都不给老婆零花钱!” 顾砚辞看顾锦枝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她是怎么觉得温颜穷的? 第34章 花自己老公的钱 月明星稀。 老宅内已经布置得喜气洋洋,佣人们来来回回行色匆匆又井然有序,为顾老夫人的寿宴做最后的准备。 温颜送顾老夫人回房间休息,走出来后,突然顿住。 等等,那她今晚住哪来? “三少奶奶,您的睡衣前两天已经洗过,放在您和三少爷的浴室里。”佣人仿佛看出温颜的心思,微笑着说。 您和三少爷的浴室…… 你说话要不要这么暧昧? “有多余的房间吗?我最近觉浅,喜欢自己睡。”温颜问佣人。 她觉得自己和顾砚辞继续住在一起不太合适。 佣人为难地看着温颜,“老夫人睡前特地叮嘱了,今晚房间不多,您得和三少睡一间。” “?” 什么房间不多,看些拜寿的宾客又不来住宅住,那么多空着的房间呢? 不是,这都要管? 老夫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平日里和和气气好说话的模样,怎么还知道防一手! 温颜和顾砚辞的房间在三楼,是顾砚辞从小住的房间,从装修到家具,都充满了顾砚辞的风格。 黑白灰的主色调,房间内没人,更显得简洁到冷漠。 顾砚辞还在与其他叔伯应酬,温颜洗手上有伤,洗澡花了很长时间,出浴室径直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开门。 过了一会儿,身旁的位置往外陷了点。 温颜迷迷瞪瞪的睁开眼,透过昏黄的床头灯,看到高大的男人坐在床边,顾砚辞安静地垂眸看她。 温颜下意识蹙眉,重新闭上眼,想转过身去换个方向睡。 谁知,男人的大手忽然抚上她的脸颊,灼热的温度让温颜的瞌睡顿时醒了。 “你干嘛?” 温颜惊恐的坐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她想起拍卖会上那天晚上,顾砚辞喝多了酒,来找她撒酒疯。 “你又喝了多少?” 温颜谨慎地问,明亮的杏眸因为才瞌睡才醒,湿漉漉的,像林间惹人欺的小鹿,防范着人心,却没有防范人的能力。 “没。”顾砚辞否认。 的确喝了点,但是不算喝多。 温颜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情绪不算外露,的确没有喝多,可能就是有点精神兴奋。 下一秒,她手心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边缘有些硌手。 形状是硬的长方小纸片。 温颜低头一看,是顾砚辞的黑卡副卡。 “零花钱。”顾砚辞解释道。 温颜靠着床头,拿着卡在指尖转了一圈,卡边在灯光下显出低调奢华的光影。 “顾砚辞,你知道我以前很能花钱的,我如果不高兴,能一天给你刷到九位数。” 她的确看得出来这种事,她十岁dior高定的常客,十三岁在巴黎买珠宝如买糖果——但使用那些钱的前提是,钱是她理所当然能支配,她所认可的。 而顾砚辞的,不一样。 “嗯。”顾砚辞应了声。 见温颜不吭声,他俯身去吻她。 温热的吻落下来,温颜猛的完后缩了一下。 “别动。” 顾砚辞强势的捧住她的后颈,脸埋进温颜的颈窝。 这种极具依赖性的动作让温颜在过去一年里数次冒出他和她其实是亲密的,和无数从相爱的情侣成为相依的夫妻一样的错觉。 然而,每一次这个动作,都是一场激烈床事的开始。 热烈的吻带着浓烈的酒香覆盖在她的唇上,裹挟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侵占欲,仿佛要把她拆骨剥皮吞入腹中。 温颜突然道:“顾砚辞,这张卡是你的嫖资吗?” 空气中的温度顿时冷了下来。 “我不需要。”温颜把卡递给他。 但是男人不接,她就扭头放到床头柜上。 这一扭头,惊喜的发现床头多出来一束火灵鸟玫瑰。 插花的瓶子是她前年在伦敦一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古董。 “……哪里来的花?”温颜记得睡前还没有花。 顾砚辞翻身下床,扯开领带,神色隐没在阴影里。 他的声音很淡,带着几分疲倦:“你不是有这习惯?”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起身走向浴室。 温颜微愣。 花是顾砚辞带来的? 她的确有在卧房放鲜花习惯,因为顾砚辞的房间实在太过冰冷,没有人气,所以每次回来住都会买一束鲜花放在房间。 只是她没有想到,顾砚辞会注意到她的这个不起眼的**惯。 温颜心里有些疑惑,抱着膝盖,歪头看他:“顾砚辞,你这两天很古怪。” 比如对她的维护。 比如对顾姑母家的惩罚。 比如这束花。 男人已经走到浴室门口,衬衫被他脱下随意丢到一边,露出精壮强劲的上身,性感的人鱼线没入裤腰。 顾砚辞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 “古怪?以前不是也给过你零花钱?” 顾砚辞不承认自己很古怪。 的确,因为她提离婚,他不受控制的做出一些的举动,让自己的生活与温颜融为一体,体现出他作为丈夫的特殊性。 两个人结婚的当天晚上,顾砚辞就拿出了自己的副卡,只不过第二天他奔赴美国,温颜将那张卡放进来保险箱,等一年后他回国,完璧归赵。 他给过他零花钱,是她没有接。 顾砚辞心里有些烦躁:“给自己太太零花钱,不是应该的?” 温颜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执拗的看着他。 “老公认可太太,那花钱才是花自己老公的钱,你不认可我,那我和你随便养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我什么时候不认可你?” 男人的声音立刻响起。 余韵落下,剩下一片静谧。 两个人隔着几米四目相对,陷入沉默。 ——你什么时候不认可你? 温颜觉得眼睛有些酸,难道是因为看着他看久了? 还是灯光晃了眼? 第35章 我不想怀孕了 温颜忽的笑出声。 灯光下,女人一向娇媚可人的笑容有些苦涩。 “顾砚辞,我要的认可不是我们拥有结婚证,不是我在你的配偶栏上,不是一句顾太太或者顾三少奶奶,不是我们住在一个房子里睡在一张床上。 我要的是一个男人喜欢我,全心全意的爱我,眼里只有我,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是他的唯一选择,你明白吗?” “那我是你唯一的选择吗?” 温颜的声音未落,顾砚辞就问。 ——是。 温颜在心中回答。 但是她不敢将这个答案宣之于口,因为她知道,她不是顾砚辞心中的唯一选择。 在她和温慕之之间,他选择了温慕之。 她没道理上赶着把脸伸给别人打,把自尊心让人家踩在脚下。 三年前醉酒,主动献身,那天晚上用光了她年少无知所有的勇气。 而这三年之间,顾砚辞已经消磨了她维持这段感情仅剩的力气。 “你不是。”温颜垂下眸子道。 “呵。”顾砚辞轻嘲的笑了声。 他对温颜沉默的反应并不奇怪,毕竟她心中有过他哥,有过那什么所谓的学长,唯独没有他。 当初嫁给他,不过是情势所逼!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 偌大的卧室安静的吓人。 温颜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望着床头柜上的火灵鸟玫瑰花,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明明在几分钟之前,她和顾砚辞之前似乎还有一点绮丽。 是因为她那一句嫖资说错了吗? 大概她的确是说错了。 他们目前是夫妻关系,她有作为妻子的义务。 原来她嫁给他,是她心之所向,是他带她脱离温家的魔抓。 温颜对顾砚辞春心萌动的开始,就在这个房间——他曾经,真的对她挺好的。 真的很好。 她望着浴室的方向,突然下定决心,走过去。 “叩叩叩!” 温颜敲响浴室门。 淋浴停下,但是没有传来男人的回应声。 温颜知道他听得见,站在门口无比冷静地说:“顾砚辞,开门。” 浴室没有动静。 温颜又敲门。 两秒后,浴室的门打开。 水雾氤氲。 温颜毫不犹豫地往里面走,惊得顾砚辞往后退一步。 “温……唔!” 顾砚辞没有防备,女人二话不说,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往里走。 等他反应过来,那微软的唇一下子覆盖上来。 这是结婚三年了,温颜第一次主动。 顾砚辞的脑子仿佛宕机,一下子一片空白,又像是一朵朵烟花在脑海里炸开。 “温——唔!” 温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像他无数次对待她那一样,只是姿态不如他的强势。 顾砚辞对温颜的身体有致命的沉迷,不受控制的回吻。 地上还有冰冷的水渍,温颜光着脚,脚底轻轻一滑。 “啊——” 温颜吓得惊叫一声。 顾砚辞身体比脑子快的选一步扶住女人的腰,以免她摔倒。 温颜吓得停下吻,眼中朦胧着水意,像受了惊的小鹿,又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狐狸。 惹人怜爱,挪不开眼。 “怎么了?”顾砚辞单手扶摸温颜的脸颊,声音哑得厉害,明显在极力忍耐。 他眼底一片漆黑,燃烧着浓重的欲。 “你不是想要?”温颜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微微地喘息,说话气息不平稳。 “又想要什么?”箭在弦上而不得发,顾砚辞脸色不算好看。 他亲了亲温颜的红唇,低声说,“知知,我不做不明不白的买卖。” 温颜想起上次,她想用这个方法换顾砚辞放了温俊明,他猜到了他的打算,拒绝了她。 “不是买卖。” 水渍湿润了温颜的蚕丝睡裙,女人仰头望着他的模样让顾砚辞喉结又滚了滚。 温颜蹙眉控诉:“你洗的冷水冷到我了。” 她娇气得很,这语气像是指责,更像是恃宠而骄。 顾砚辞很喜欢她这个模样。 潮湿的浴室,温度急速升高,势不可挡。 …… 过于明亮的环境让温颜感到羞耻,浴室让她本能的感觉更加危险,却让顾砚辞格外的兴奋。 “手!” 温颜突然惊呼。 顾砚辞脑子猛的清醒过来,几乎是立刻停下,去看她手上的伤。 白色的纱布被水沾湿了一些。 “对不起,弄疼了?” 温颜其实就是借口,他每一个动作几乎都进去的避开了她手上的伤。 可是看到他如此紧张她的伤势,温颜心中如五味杂陈。 顾砚辞抱着人离开浴室,回到床上,捧着她的手看。 “还疼么?我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不想见医生。”温颜推了推他,提醒道,“套。” 他的主动和催促宛如兴奋剂,顾砚辞看着身下的人:“奶奶不是让我们生一个?” “你不是说,问就是你有病?” 在床上,这种时候,她说这种话,顾砚辞给气笑了。 他捏着女人的下巴:“顾太太,实践出真知,我有没有病,试试不就知道?” “你说的是哪个病?” 明明没有明说,但两个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哪个病都没有。”顾砚辞答。 “那也要戴。”温颜很固执。 她如今,不想怀孕了。 如果有孩子,她希望她的孩子出生在一个父母健全且恩爱的家庭。 第36章 你老公心疼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顾家老宅。 温颜是被顾老夫人身边的惯用的佣人叫醒的:“三少奶奶,该起床了,客人们开始到场了。” 温颜听到‘客人’两个人,瞌睡猛地清醒过来。 身体刚一动,感觉到全身的酸痛,胳膊、大腿、锁骨、腰上,都有明显的红色吻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扎眼。 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见状忍不住脸上浮现几分揶揄的笑意,想起这位是顾砚辞的太太,又强行忍住了。 温颜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感叹一句果然晚上人容易冲动。 不过她也不后悔,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成年男女之间发生点什么都是正常的,不过是心思的一念之间,并不会改变什么。 温颜今日要穿的礼服是一套湖蓝色苏绣形式旗袍,手臂能被手臂遮住,但是锁骨得花点心思,用粉底液盖住。 温颜刚走出卧室,手机铃声就响起。 “温颜,你人呢?怎么没看到你?”温永海的语气很不好,带着责备。 电话那头周围声音有点嘈杂,明显是人到了。 温颜解释有点事,很快赶到宴客厅。 温家人作为顾家的姻亲,一到场就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爸。”温颜在人群里看到了温家人。 温永海西装革履,万盈和温慕之皆是盛装出席,温俊明站在旁边吊儿郎当,磨皮擦痒,没个正形。 温颜亲自带着温家人去给顾老夫人祝寿。 “小颜,贺寿的礼物你带来了吧?”万盈在旁边笑盈盈的问。 “什么礼物?”温颜疑惑。 温慕之笑着补充:“自然是我们家送给顾老夫人的生日礼物,你不是说那串珠木绿翡翠珠串是我们温家送给顾老夫人的生日礼物吗?”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温家人果然是不舍得往兜里偷偷掏一分钱,只想着吸她和她母亲的血! 温颜嘲讽的笑了笑:“姐姐你那天就在拍卖会现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是你不愿意花钱拿回我母亲的礼物,导致它被其他人给拍走。” 顾老夫人听得值蹙眉。 周围夫人太太对此事略有耳闻,现在当事人就在现场,没想到吃瓜吃到第一线,分分竖起耳朵。 温慕之也早有准备,特地看了眼顾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可是我听说,那个神秘的买主已经将翡翠珠串送给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大方,一掷千金博你这位红颜一笑。” 就差明摆着说温颜在外面可能有人了! 谁不知道温颜在顾家的撑腰人就是顾老夫人,温慕之说这话就是巴不得顾老夫人厌弃温颜。 众人的目光在顾老夫人和温颜之间徘徊。 温颜安静地站在旁边,仿佛这句话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顾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如刚才,看看温慕之,又看看温颜,明显是在审视。 “啧,温颜完蛋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低声嘀咕了一句。 温慕之眼底闪过满意的笑意。 但这情绪没有维持两秒,就听到顾老夫人说:“竟然不是我孙子拍下的?” 顾老夫人非常震惊,又生气又觉得丢脸:“我们顾家缺钱吗?他竟然让自己岳母的遗物被别人给拍走!简直不像话,回头我得好好教育他!” 众人:“……”老妇人,这是重点吗? 万盈的脸色格外的不好看。 她是温颜的继母,她也算是顾砚辞的岳母,顾老夫人开口闭口就是遗物,是在诅咒她死吗? 况且谁有证据证明那是南韵的?这话说得好像真的是她们侵占温颜的财产一样,以后让别人怎么看她们! “温家丫头,你今年也有24岁了吧,找到对象了吗?”顾老夫人喝了口茶,突然问。 温慕之心中一喜,以为顾老夫人这是满意她,乖巧的回话:“顾奶奶,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顾老夫人看温慕之的眼神依然和蔼,仔细看却多了几分锐利,让人没由来的觉得心尖一凉。 “那正好,今天在场的阿姨伯母多,各家公子优秀且单身的也不少,大可以帮你介绍。你喜欢什么样的说给大家听听,早点定下亲事,心思也就定下来了。” 在场的夫人太太几乎是唯顾老夫人马首是瞻,当场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起自己身边合适的单身男性。 温慕之脸色惨白,几乎是结巴的回:“我、我……” 她喜欢的人是顾砚辞啊,怎么能介绍其他人呢? 早点定下亲事,心思也就定下来……这、这是不是在点她? “慕之,你还没有给老夫人说祝寿词呢,还不赶紧!”万盈率先反应过来,悄悄地拉了拉温慕之的手。 温慕之笑容有些勉强的说了祝寿词,期间顾老夫人的身体微微向另一边侧着,显然是不待见温慕之。 等温颜上前和她说话,顾老夫人又眉开眼笑,亲热的握着温颜的手,宝贝的不行。 温家人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奶奶,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温颜小声道歉,她记得自己前一天晚上明明设了闹钟,怎么闹铃就没响呢? 顾老夫人不仅不责怪,反而非常满意,笑呵呵地说:“奶奶都知道!奶奶怎么会怪你呢?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说完还眨了眨眼。 温颜震惊的瞪大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仿佛在说:您怎么知道? 顾老夫人笑得高深莫测。 “该不会是他告诉您的吧?”温颜一脸‘’他也太不要脸了’的表情。 “他说你昨晚睡得晚,要晚些起床,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你!”顾老夫人笑着为孙儿说好话,“你看,他还是心疼你的!” 温颜:“……” 这和摆明了说有什么区别?! 温颜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今天穿着旗袍有一点欲盖弥彰的意味,就像是告诉别人是为了挡住什么。 温颜撇开眼,结果目光逆转间,隔着人群,突然和另一边的男人目光对上。 顾砚辞正和旁边的长辈说话,看了温颜几秒,和旁边的长辈说了句“失陪”,向温颜这边走过来。 温颜下意识的站起来,抬腿就走。 这个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顾砚辞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 “不舒服?”顾砚辞问。 温颜:“……” 顾砚辞摸了下温颜的额头。 温颜立刻退开,和顾砚辞隔开一米远:“你干嘛?” 顾砚辞似笑非笑:“顾太太,你在心虚什么?” “你才心虚!”温颜‘切’了声,矢口否认。 顾砚辞没有放过温颜,低头看她时,眼底含着一抹笑意:“昨晚主动的人不是我,我不心虚。” 第37章 洗冷水澡,憋死他 顾砚辞牵住温颜的手,和新来的几家宾客寒暄。 洛北倾挽着贺庭川的胳膊到场,远远地看见温颜,抬手打招呼,随即看到温颜和顾砚辞握着的手,眉梢一挑。 温颜:“……”莫名有一种偷吃后不敢和正宫对视的心虚感,见鬼! 贺庭川把带来的贺礼随手递给负责签收的顾家管事,看了眼顾砚辞和温颜牵着的手,道:“顾少看着今天心情很不错,老夫人大寿,你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顾砚辞看了眼洛北倾挽着贺庭川的臂弯,说:“你也是。” 两个人都话中有话,气氛有几分微妙。 温颜和洛北倾对视一秒,几乎是同时将手从自己男人那边给撤回来。 “贺庭川,我去趟卫生间。”洛北倾说。 温颜指了下洛北倾:“我带她去卫生间。” 说完两个人直接手挽手走了。 顾砚辞:“……” 贺庭川:“……” 温颜和洛北倾走到没人的小花园,非常默契的指着对方:“有情况?” 两秒后,洛北倾先说:“在我眼里,贺太太这个是一个职业身份,我一向是一个敬业的人。” 她刚才挽着贺庭川的手臂进场,这是作为贺太太的身份,而不是洛北倾。 “我这边情况比较复杂。”温颜砸吧一下嘴。 “那就挑刺激的说。”洛北倾说。 “刺激的就是——”温颜想了想,言简意赅,“我昨晚主动把顾砚辞睡了。” 洛北倾震惊得目瞪口呆,缓缓的竖起一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 洛北倾清了清嗓子,问:“为什么主动把他睡了?他干了什么好事你要奖励他?” “就是觉得,我们还是夫妻,他其实除了不爱我,其他地方做得都还不错——”温颜补充,“这两天做得格外的不错,所以看到他憋着去冲冷水澡,挺可怜的。” “?”洛北倾看着温颜,摇摇头。 “什么意思?”温颜问。 “就是突然觉得贺大少有些可怜,温小姐,你还是心太软,我就不讲究那些体面。”洛北倾嘻嘻一笑,“如果是我,我希望他能憋死,最好这辈子硬不起来。” 温颜:“……这话说给我听就行了,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温颜和洛北倾关系好,众所周知,除了寿宴仪式时,两个人几乎全程在一起。前者是今天寿星的心头肉,后者是出了名娇纵,还是爹妈死了没人管的那种,没人敢随意招惹。 温颜和洛北倾乐得清闲。 直到一个和贵夫人明目张胆的瞪了温颜一眼,满眼都是警告。 “那是谁?”洛北倾好奇的问。 温颜说:“顾景希他妈。” - 温颜昨晚没休息好,午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温颜疑惑的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人。 男人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三件套,五官英俊,眉眼和顾砚辞有几分相似,但不如顾砚辞凌冽,也不如顾砚辞成熟,身上带着初出校园的职场新人和养尊处优贵公子的双重气质。 温颜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顿时冷下来,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房门却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抵住: “颜颜!我有话和你说!” 温颜关门又关不上,出又出不去,觉得很是晦气。 “顾景希,我只给你五分钟。”温颜看了眼腕表,开始计时,“有事就说。”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漂亮的温颜,眼中的狂喜和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颜颜,我听说你要和三哥离婚了!我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你的感情,我依然爱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这三年来,我一直在等你和三哥离婚,我、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最后四个字喊得格外大声,仿佛在宣誓。 看来没有正事。 就是纯纯的有病! 温颜觉得今天实在是太晦气,克制着怒气:“顾景希,请你让开!” “颜颜,三哥他不爱你,娶你是迫不得已!但是我不一样!我爱你,我不介意你结过婚,我对你好一辈子的!你相信我!” 真的是个人都要来提醒她一句,顾砚辞娶她是迫不得已! 温颜被气笑了:“顾景希,你这话说得,你是觉得我离了婚就低人一等?”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景希慌忙地解释道,“可大多数人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温颜懒得和他多说:“顾景希,当初是你和你父母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主动取消婚约,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顾景希在顾家行五,是顾砚辞的堂弟。顾景希的母亲和温颜的母亲是大学室友,两个人又一起嫁到帝都,关系很好。温颜母亲在生前给温颜和顾景希订了婚,想的就是自己死后女儿能多一个人护着。 可是,人心是最靠不住的! 温颜母亲刚去世,温永海娶了万盈进门,温颜婚约取消,温家完全没有了顾忌,两年后,借着温颜重伤温慕之的机会,将孤立无援的温颜送进精神院。 “颜颜,我不想取消婚约的,那是我爸妈的决定,不是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长大了,我有能力保护你,我能养你,我——” “你养得起?” 顾景希的声音被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 顾景希浑身一凛,脸色白了几分,僵硬的回头。 温颜靠着门,懒懒的望着走过来的顾砚辞。 顾砚辞的脸色如常,但是仔细看,眼底却是一片骇然的寒意。 第38章 急性休克 顾景希的脸色顿时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除了被人撞见当下的震惊和紧张外,还有来自骨子里的畏惧。 大家都是顾家子孙,但是,顾砚辞生来就不一样。 顾家这一辈男性都从‘景’字,只有顾砚辞的名字是顾老爷子单独另取,亲厚有加,被视为顾家的接班人。 但是…… 顾景希看向温颜,眼神渐渐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鼓起勇气和顾砚辞对视:“我每个月有五十万的零花钱,这些全部都会给颜颜!” “五十万还不够爱马仕配货。”顾砚辞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冷脸的时候让人觉十分有压迫性,喘不过气来,“顾景希,没人教你‘三嫂’怎么叫?” 顾景希脖子一梗:“三哥,你和颜颜都要离婚了,你没有资格管这么多!” 听到‘离婚’两个字,顾砚辞迈开长腿走过来。 走得从容,速度却不慢,转身间就到了顾景希的面前。没等顾景希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被顾砚辞一拳头抡在墙上。 “好疼!哥!” 顾景希疼得龇牙咧嘴,狼崽子似的瞪着顾砚辞,想还手又不敢。 “不服气?”顾砚辞面无表情的俯视他。 顾景希觉得,只要他说一句‘不服气’,就会再挨打。 为了温颜,他才不怕挨打! “我就是喜欢颜——” “顾景希!” 温颜打断了他的话。 顾景希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温颜,充满了期待。 顾砚辞瞥向温颜,神色微沉,等待她开口。 温颜深色恹恹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是一句也没听过么?” “颜颜……”顾景希非常受伤,颜颜怎么这么无情。 温颜拿起自己的手包,对这两兄弟说:“劳烦让一让。” 她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温——” 顾砚辞刚要去拉温颜的手,被温颜避开。 温颜没好气地看了眼顾砚辞:“顾砚辞,管教弟弟应该是你这个当兄长和未来家主的责任吧?” 说完直接离开。 顾砚辞越看顾景希越不爽,又揍了这个倒霉堂弟一拳。 温颜的脚步声消失后,走廊只留下一片静谧。 “你的零花钱暂停。”顾砚辞松开手底下的顾景希。 养? 看你怎么养! 顾景希被松开后原本想去追温颜,闻言整个愣住,急切道,“三哥,这不公平!你不能停我的零花钱,那是我应得的一份!” “顾景希,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公平。”顾砚辞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幼童,冷血无情的说,“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是因为你姓顾。” 如果你不姓顾,打你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顾景希站在原地咬紧牙关,不甘心的双手捏拳。 顾砚辞赢在起跑线上,他怎么比? 可是没关系。 他有对颜颜一颗真心,顾砚辞没有! - 温颜现在想去一个人多的地方,免得再遇到顾景希这种在人少的地方就肆无忌惮发神经的神经病。 没想到,一到花园就遇到了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顾景希的母亲。 温颜想假装没看到她,没想到对方反而拦住温颜的路。 压低声音警告道:“温颜,你离我儿子远点!” 温颜真的是很不想计较,但是十分钟前才被顾景希骚扰,现在又被她母亲骚扰,实在忍不了。 “三婶。”温颜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顾景希的母亲。 顾三婶抬起下巴哼了声。 以往她警告温颜的时候,温颜就乖巧受着,她这次理所当然的以为如此。温颜是先和她儿子有婚约,后使手段嫁给顾砚辞,温颜在她面前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这些事情被别人提及。 温颜说:“您与其来警告我,不如看好您的宝贝儿子,让他不要来骚扰我!” “你、你说什么?”顾三婶不敢置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才看不上你这种使手段嫁入顾家的女人!” 她情绪太过激动,声音拔高,周围女眷纷纷看过来。 看温颜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和看戏。 温颜当时使手段嫁入顾家的事都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们这些外人不在明面上提,没想到顾家自己人竟然说出来! 看来,温颜这个顾三少奶奶的位置还是没有坐稳呐! 温颜蹙了蹙眉,顿时冷了脸,提醒顾三婶:“三婶,今天是奶奶的寿宴,我建议你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 顾三婶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原本上头的脑子已经冷静下来,结果又听到后半句,顿时更加火冒三丈。 “你建议?你一个晚辈,有什么资格来建议我?”顾三婶哼笑,“还好我儿没有娶你,也就是季嫦深居简出,不然早被你这个不知长幼尊卑的儿媳妇给气死!”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顾二婶闻讯也赶过来,在旁边劝。 温颜不怕和她吵,但是不想破坏顾老夫人的寿宴。 “三婶你有病吧?以为谁都喜欢你儿子?”顾锦枝翻了白眼,“顾景希那样哪里比得上三哥,找他要个零花钱就抠抠搜搜,温颜已经很穷了,才不会喜欢穷鬼呢!” 温颜:“……” 她就说这孩子是个缺心眼吧。 顾三婶好不容易消停,一把推开顾二婶,指着顾锦枝的鼻子:“顾锦枝,你怎么说话的?我是的三婶!” 顾二婶见自己女儿被骂,当即发飙阴阳回去。 “给我拿杯水。”温颜有些口渴,对顾锦枝说,“转你五百当零花。” 她觉得这个便宜堂妹还有点意思,她不缺钱,给点零花钱倒没什么。 顾锦枝眼睛一亮,忙不迭去给温颜端了一杯柠檬水。 温颜说了声谢谢,刚喝了两口就觉得喉咙不舒服。 密密麻麻的痒意迅速爬上喉咙,胸闷异常的闷,心脏嘭嘭直跳,呼吸困难只在转瞬之间。 “啪嗒!” 玻璃杯没拿稳,从温颜的指尖滑落到地上,碎裂一地。 “温、温颜,你怎么了?卧槽你别、别吓我!喂喂喂!” 顾锦枝慌张的扶住身体站不稳的温颜,就见温颜的手扒着喉咙,大口大口的呼吸。 温颜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她往四周望了一圈,却是一个可靠的人也找不到。 周围的嘈杂声顿时不知不觉地停下。 “三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怎么像是犯什么病了?” “我的天,该不会出事吧?” …… 顾砚辞远远的看着一群人围着温颜在说什么,还没走过去,半路被一个合作伙伴拦住寒暄。 突然就听到不远处有人惊慌地在喊什么,隐约还听到温颜的名字。 顾砚辞没来得及和合作伙伴打声招呼,飞奔而去。 “温颜!” 顾锦枝眼看着要扶不住温颜,身上的人被顾砚辞一把捞入怀中。 第39章 顾砚辞,我难受 顾锦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哥。 面沉如渊,脸色吓人,周身气息都是紧绷的,仿佛一触即发。他紧紧的盯着温颜,生怕温颜眨眼就没有了。 温颜的脸颊到脖子都呈现不正常的红,顾砚辞掀起她的衣袖,看到胳膊上起了红色的疹子。 “备车!叫医生!”顾砚辞将温颜打横抱起。 “她居然隐瞒病情嫁入顾家,我的天!还好我们家退婚……”顾三婶还没嘀咕完,顾砚辞一记眼刀扫过来。 顾三婶顿时闭上嘴,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接近温颜和接近这杯水的人,全部给我查!”顾砚辞吩咐完佣人,抱着温颜立刻往外跑。 “温颜!温颜醒醒!” 迈巴赫飞驰向医院,顾砚辞将女人抱在怀中,不停地喊。 温颜挑食,这段时间又忙于实习,整个人又瘦了一些,顾砚辞抱在怀里觉得人轻飘飘的,仿佛他什么也抓不住。 家庭医生随行,想来给温颜检查,顾砚辞没让。 “她有很严重的急性过敏,小时候引起过急性过敏休克,你联系医院准备用药!” 家庭医生连连应下。 他都不知道三少奶奶有什么过敏,三少竟然这么清楚?还一下就认出来了? 不是说,这两夫妻关系很差吗? 不是,不是真爱能这样? “温颜,温颜,别睡。”顾砚辞想收紧胳膊,将人抱得更紧,但是她秀眉紧蹙,原本就呼吸不过来,他哪里还敢用力? 温颜被声音吵醒,费力的睁开一点眼,看到上方的人。 “顾——砚——” 她每说一个字都很困难。 “我在。” 顾砚辞俯身,将耳朵贴在温颜的嘴边。 “难——” 却是再也没有听到一个字,温颜的眼睛已经闭上,眼睛都肿了,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顾砚辞的心揪成一团,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想说,难受。 - 温颜是生花生过敏导致的急性休克。 顾老夫人午休结束,起来就听说温颜进医院了,急得原地跺脚。得知温颜已经平安从抢救室出来,才被劝住不亲自来医院。 温颜恢复意识,第一感觉就是喉咙难受,脖子发紧。 她下意识伸手去挠,手刚抬起来,就被人给按住。 “别动。”顾砚辞的大手轻轻的覆在她正在挂点滴的手上。 温颜循声看向他,眼里是刚醒的懵懂,还带着几分迷茫。 嗅觉慢慢恢复,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环视四周,确定是在医院。 温颜想说话,但是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动就难受。 “等点滴挂完。”顾砚辞看了眼吊瓶,大约还有一小时。 “我……怎么……了?”温颜还是想问。 “生花生过敏引起的休克。”顾砚辞摸着温颜的手有些凉,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别说话。” 温颜眨了眨眼。 她九岁那年来帝都玩就误食过生花生,当时也是顾砚辞将她送去的医院。那时候她已经察觉温永海和温慕之万盈母女关系密切得异常,温永海借口有工作走不开,从她出事到住院,都只有顾砚辞在陪她。后来她母亲从港城赶过来,将她接回家。 她以前真的觉得,顾砚辞对她很好很好。 想到过往,温颜原本就肿胀的眼睛更加发酸。 她将头偏到另一边,一行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进枕头里。 “叩叩叩!” 敲门的是周启。 “顾总,太太,您二叔三叔一家都在来探望太太的路上,太太的姐姐温慕之小姐也在一起。” 二房和三房一家当时就在温颜旁边,不管各自怀着怎么样的鬼胎,他们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不来探望温颜。 温颜蹙了蹙眉,不太想见。 “已经在路上了?”顾砚辞问。 周启点头。 顾砚辞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吧。” 温颜错愕的看向他,这是摆明了要给脸色看。 他也不想见? 还是他看出来她不想见? 温颜还没消肿的眼睛瞪大,看着又可怜又好笑。 顾砚辞眼底闪过笑意,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温颜看着看着,猛地想起来什么,在床头看到自己的手机,用没打点滴的手拿起来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自己的脸还肿得跟面团一样! 顾砚辞刚才居然是在笑话她?! 温颜气得拿起旁边枕头给沙发上的人砸过去,怒目圆睁。 她会过敏,到底是因为谁啊! 还不是因为去他家祝寿! 笑,笑个屁! 顾砚辞一抬手,轻而易举的接住枕头,随手放到旁边,不再看温颜。 温颜严重怀疑,他怕他自己再看她一眼,还想笑! 二十分钟后。 顾家二房、三房和温慕之在病房外等候。但是顾砚辞没有要见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不敢贸然敲门——周启这个顾砚辞身边第一红人就在外面坐着呢! 黄昏日落的余晖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在男人的身上,度上一层金色。 温颜的嗓子舒服了些,能说话了。 “顾砚辞。”她太久没开口,声音有些糯,“你为什么不叫他们进来?” 顾砚辞放下手里的文件:“这是你的病房。” 温颜垂下眸子,心口有些软,没有再说话。 原来,他真的在等待她的允许。 过了一会儿,顾砚辞的手机响了。 “喂,慕之。” 他开口的瞬间,温颜看向他。 私立医院的房间门隔音很好,温颜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她只能安静且被动的看着顾砚辞,等待他对温慕之的反应。 第40章 抱她去卫生间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温慕之说了什么,顾砚辞看着睁着大眼睛的温颜,说:“她还在休息。” 温颜:“?” 顾砚辞随即‘嗯’了声,挂了电话。 温颜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心虚。 “你不怕我转头就告诉温慕之,你是在骗她吗?”温颜实在有些好奇。 她嘴笑挂着几分笑意,像是在威胁顾砚辞。 “你打算怎么告诉她?”顾砚辞浑不在意地问。 温颜想了想:“我马上就打开门,给她说,呀!我根本没有在睡觉,我根本没有在休息,就是顾砚辞骗你了呢!你猜,温慕之会如何反应?” 说到最后,温颜多了几分恶趣味的性味。 顾砚辞眼底闪过笑意,像是教育小朋友:“温知知,这种小手段对她没有多大的作用,她比你沉得住气。” 温颜脸色的笑意淡下去,变得兴致缺缺。 顾砚辞说的不错,当初她告诉温慕之,顾砚辞可能在外面有了别的狗,温慕之都没有掀桌子,依然冷静的和她谈条件。 “你这个妹夫倒是对我的便宜姐姐很了解。”温颜阴阳怪气道。 温颜没等他的反应,挣扎着坐起来。 顾砚辞的注意力仿佛一直在她的身上,第一时间扶住她。 “上厕所?我带你去。” 说着话,男人的臂弯已经穿过了她的膝盖窝,要抱她去卫生间。 “不是!我不去!”她才不需要他帮忙上厕所! 温颜正了正身体,说:“叫他们进来吧。” 一行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脸色极其难看,病房门突然打开又立刻扬起笑容,变脸比翻书还快。 除了温慕之。 因为温慕之几分钟前才知明听到顾砚辞说,温颜还在休息! 所以,温颜根本没有在休息,他是在骗她! 温慕之心里的危机感越发的浓重,频频看向顾砚辞,却发现顾砚辞的注意力一直在温颜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温慕之全程都像一个关心温颜的好姐姐,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发生那种电话。其他人也披上了伪善的皮囊,关心她的身体。 顾三婶大概是防着温颜,顾景希没有同行,她在温颜面前大放厥词,在顾砚辞却乖巧如鹌鹑。 “景希原本也是想来探望他三嫂,可不知道在宴会上和哪家背时小子起了冲突,身上挂了伤,这才在老宅陪着老太太,顺道养伤,还请你们多担待。” 背时小子? 温颜看向顾砚辞。 “他伤得应该不重。”顾砚辞对顾三婶平静道,“我下的手,知道轻重。” “你?”顾三婶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来的精彩,又想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又不敢得罪顾砚辞。 还是顾三叔率先反应过来,拉了妻子一把示意她闭嘴,笑着对顾砚辞说:“我儿子什么德行我清楚,一定是他犯了什么错误,你这个当兄长的教育他是应该的。” 顾砚辞懒得接话。 “颜颜,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你今天这事出得,把顾老夫人都吓到了,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本该高高兴兴地……”温慕之表面关心温颜,仔细听却是话中有话,又挑不出她的错处。 温颜淡淡的看向她:“顾砚辞没责怪我,顾老夫人没有责怪我,你倒是董事得很,责怪我出事出得不是时候。”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温慕之受伤的看着温颜。 温颜冷笑了声,这些人演戏挺无趣,完全是来打扰她休息! “我是急性过敏,我出事前喝的柠檬水里加了生花生。”温颜看向顾三婶,问,“柠檬水里为什么会有生花生?” 顾老夫人寿宴的下午茶,是顾三婶负责。 温颜对熟花生不过敏,只对生花生过敏,而在饮品中,几乎用不到生花生。 “温颜,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吧?”顾三婶顿时激动起来,她的余光看到顾锦枝,指向顾锦枝,“那杯饮料是锦枝给你的!” 二房一家人立刻把女儿护在身后:“我们锦枝只是随意取了一杯柠檬水,你少在这里胡乱攀咬!”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生怕顾砚辞把这个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温颜,你相信我,我和你母亲是多年好友,我怎么也不会要你的命啊?!”顾三婶想来抓温颜的手。 之前还到处说她配不上他儿子,现在又和她母亲多年好友了,真是恶心人! 温颜下意识往后缩,顾砚辞先一步挡住顾三婶,眼神锐利。 顾三婶悻悻的往后缩了缩,不敢去碰温颜。 她一个女人,顾砚辞防这么紧做什么! 不是,顾砚辞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温颜了?! 见顾三叔还要解释,顾砚辞说:“管家查了后厨,的确没有发现生花生。” 温颜对生花生过敏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包括顾家其他人,但是顾砚辞特地叮嘱过厨房不允许这样的东西存在。 “那……那就只剩下我是怀疑对象了?”顾锦枝指着自己的鼻子,手足无措的左看看右看看。 “我相信不是你。”温颜说。 “温颜……”顾锦枝顿时泪眼汪汪。 顾锦枝很感动,跑过来想抱温颜,被门神一样的顾砚辞的敬告眼神给拦住。 “温颜,实不相瞒,我妈都偷偷问我是不是给你下药了,只有你相信我!” 顾锦枝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真情实感的可怜,温颜想笑又憋住了。 看到刚才唯一的嫌疑人顾锦枝,温颜就想到五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所有人都怀疑是她导致温慕之的手重伤,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嫌疑人。 那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其他人:我相信温颜,不是温颜做的! 可惜,没有。 “颜颜,你、你相信我女儿?”顾二婶喜出望外。 她女儿不仅和温颜没有交情,昨天两个人还有口角呢! 温颜实话实说:“如果我今天是被人下了泻药,我大概会怀疑你。但是急性过敏源……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顾锦枝:“……?” 为什么她觉得温颜在内涵她傻呢? “姐姐,这件事,你怎么看?”温颜突然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温慕之。 第41章 满腹的委屈 “我?”温慕之原本在思索什么,回过神来,给温颜倒了杯温水,“我觉得你没事就是最好的,可能这就是一场意外,不知道是谁恰好将生花生给混了进去。总之,平安就好。” 言下之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真相也不重要。 “是么?”温颜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温慕之总觉得温颜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她丝毫不心虚,平静的和她对视。 温颜以要休息为借口,打发了一群人出去。 她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你不忙吗?”温颜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没有离开意思的男人。 顾砚辞回完最后一个重要消息,将手机丢在一边,走到温颜身边,摸了下她刚打完点滴的手。 “你摸我干什么?”温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将自己的手缩回了被窝里。 “手有些凉。”顾砚辞说,“我叫护士给你拿个暖手袋?” “……不用。” 大哥,现在是夏天! “顾砚辞,你去忙吧,顺便回去替我给奶奶说一声抱歉。”温颜下逐客令。 总归是她让老人家担心了。 顾砚辞纹丝不动:“没什么要忙的。” 说完看了眼时间,问温颜:“晚餐想吃什么?” 他大有一副要在这里陪着她的架势。 温颜向窗外看了好几眼。 顾砚辞眉梢微挑,问她看什么。 温颜说:“我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西边升起东边落下。” 顾砚辞‘啧’了声,弯腰,单手掐住她的脸颊:“温知知,阴阳谁呢?” 女人的被迫嘟起来。 温颜蹙眉推他:“晃凯!” ——放开! 顾砚辞打了附近一家私房菜馆的电话,报了几个菜名。 半小时,晚餐就送达。 七菜一汤,每道菜的分量都恰好两人份,做得格外精致。 顾砚辞给温颜病床的小桌板放好,将饭菜摆好,说:“先喝汤。” 温颜没有动,定定的看着他。 “要我喂?”顾砚辞说着,已经拿起温颜的鸡汤,勺子轻轻搅拌。 温颜摇头,说:“你今天实在像个人,让我觉得陌生。” 顾砚辞盛了一勺子汤,递到温颜嘴边,面无表情地说:“我也可以不像个人。” 温颜:“?” 顾砚辞:“过敏恢复得很快,这床挺大,我觉得还不错,可以凑合用。” 温颜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不可思议得瞪大眼。 这人不是……他……什么东西?! “顾砚辞,这是医院!” “嗯。”顾砚辞催促,“吃饭。” 温颜从他手里端过汤,自己喝。 喝了一口,开始扒拉里面的肉。 她只吃鸡腿肉和鸡翅肉,但是鸡皮不吃,鸡腿接近拐角的不吃,鸡翅尖也不吃。 温颜在外界眼中是礼数周全,在正式的饭局上,连扒拉菜的动作都不会存在。 只有顾砚辞知道她有多挑食,并对此习以为常。 “顾砚辞,你不觉得,生花生太巧合了吗?”温颜突然仰头问。 她原本就纤弱,生了病,更显得小脸苍白,可怜巴巴惹人怜。 顾砚辞摸摸她的脸:“我会查清楚的。” 温颜问:“有什么备选名单么?” 事关温颜自己,顾砚辞给她看了一批顾家管事调查得道的名单,都是接触过饮料的人。 温颜看了眼,没有在里面看到自己预想的那个名字。 她放下勺子:“如果我说,我怀——” 温颜的声音刚起,一个医生来敲门。 “顾先生,温慕之小姐的身体不太舒服,来医院检查了。”医生道,“原本她说不要告诉您,但是我们觉得告诉您比较好。” 顾砚辞站起来,对温颜说:“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经跟着医生离开。 温颜到嘴边的那句‘我怀疑是温慕之’,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自嘲地一笑。 温颜拿出手机,拨通洛北倾的电话:“北倾,你有空来接我出院吗?” 洛北倾听说温颜住院,原本第一时间要赶过来,但是温颜告诉她不用。没想到晚上还会接到温颜的电话。 私立医院的出院手续不繁琐。 温颜坐上洛北倾的帕加尼,望着渐行渐远的医院大楼。 洛北倾通过后视镜,观察副驾驶位上温颜的神情,问:“和顾砚辞吵架了?” 温颜摇头:“没吵。” 她和顾砚辞几乎没有吵过架。 哪有正常夫妻不吵架的? 他们不是正常夫妻,所以不吵架。 “顾砚辞该不会留你一个人在病房吧?”洛北倾有掉头回去和顾砚辞打一架的架势。 “温慕之不舒服,来医院检查,他去看温慕之。”温颜说,“我觉得和温慕之在同一个医院有些晦气。” “真特么太晦气了!”洛北倾气得飙脏话,“帝都没有其他医院了吗?她偏偏选你在的这家!” 温颜没有说,那家私立医院是顾砚辞持股的,他给温慕之专门雇佣的医疗团队就长期在那所医院。 那家医院,是温慕之和顾砚辞共同熟悉的。 - 从医院回来是一身的消毒水味。 温颜拿着睡衣进浴室,打开淋浴,冷水淋下来的瞬间才想起来自己手腕上还有伤。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水浸透了纱布,伤口隐约传来刺痛,一塌糊涂。 温颜觉得满腹的委屈,理智又知道,这委屈来得莫名其妙。 顾砚辞和她的关系原本就是这样的,怎么才经历了几天他对她的格外优待,就找不着北了呢? 温颜,不应该的! 温颜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将情绪给压下来,平静的走出浴室。 “北倾,水把我的伤口打湿了。” “我的天!”洛北倾吓了一跳,立刻给温颜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咱们换家医院!” 还没走出家门,顾砚辞给温颜打来电话。 “温颜,你在哪里?”听筒里传来男人带着寒意的嗓音。 “出院了。” 温颜看着洛北倾为自己忙里忙外,心里又温暖又不是滋味。 “谁准你出院的?”顾砚辞压住心底的火气。 他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就人去楼空! “我自己。”温颜望着空白的墙,“顾砚辞,我打算明天去和奶奶说明我们离婚的事。” 第42章 成年男女,还要谁对负责么?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电话被挂断的机械音。 顾砚辞握着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泛白。 “辞哥……”温慕之是追着顾砚辞过来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病房,也看到顾砚辞的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她想着温颜在这个医院,就假装手不舒服,特地来这里检查。 看到顾砚辞离开温颜来陪她检查,她一点也不意外,心里全是甜蜜。 可是,她没有想到,顾砚辞会在得知她的手没有大碍之后,第一时间离开! “不是让你守着人?”顾砚辞没有搭理温慕之,冷眼看向周启。 “太太说她想喝奶茶,我去买,就……”周启惭愧的低下头,“是我不够谨慎,我刚才问过护士,应该是洛小姐来接走的太太。” “辞哥,颜颜和洛小姐关系好,洛小姐接走颜颜,你不用太担心的。”温慕之笑容勉强的宽慰道。 顾砚辞对温颜的关心程度已经超出她的预期。 温慕之继续道:“颜颜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听的时候,没有人能管得住她的。” 言下之意就是,温颜不听话,不为他人着想,以自我为中心。 温慕之说完之后,观察着顾砚辞的神色,男人死死的盯着温颜的空病床,温慕之怀疑他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慕之,我叫人送你回去。”顾砚辞说完,给了周启一个眼神。 周启立刻联系司机。 “辞哥,你还没有吃晚餐吧?不如我请你吃饭吧!”温慕之看到房间里没有怎么动过的饭菜,“我也还没有吃饭。” 她不想直接离开。 顾砚辞看了眼周启。 “温小姐,这边请。”周启对温慕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温慕之眼睛一酸,觉得极其委屈。 她才在拍卖会和顾老夫人的生日宴上丢了脸,现在又被顾砚辞忽略,偏偏顾砚辞忽略她的原因是温颜,她之前丢脸就是因为温颜! 温慕之心里勇气一股无法名状的怒意。 顾砚辞和也就罢了,连周启都不亲自送她? 跟着周启下楼,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周特助,我和其他人不熟,不如你亲自送我?”温慕之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如此任性,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周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不卑不亢的说:“温小姐,我的工作是以顾总为中心,顾总现在还在医院,我不太方便送您。” 温慕之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捏紧,问:“如果今天要你送的人是温颜呢?” 周启微笑:“温小姐,从身份上来说,太太是有权利使唤我的。” 温慕之气得当即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她比温颜,不就少了一个顾太太的身份么! 不行,她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 目送承载温慕之的车离开,周启脸色的标志笑容荡然无存。 他从前觉得温慕之人还不错,虽然骨子里有些傲气,但是表面上待人还是不错的,如今看来,她快要装不下去了! - 温颜的烫伤伤口正在结痂,这次泡了水,又重新做了消毒和包扎。 医生千丁玲万嘱咐,不要再沾水。 温颜乖巧答应,但是洛北倾还是很担心,决定这几天都不回家,陪着温颜。 “真的没关系,你再夜不归宿,贺大少该有意见了。”温颜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打扰洛北倾夫妻和夫妻生活。 “他夜不归宿三四个月我都没说半个字,他有什么资格说我?”洛北倾满不在意。 塑料夫妻还要规定对方的生活,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两个人回到温颜的公寓,已经快凌晨十二点。 “叮咚——” 电梯门开。 温颜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在走廊弥散,她和正和洛北倾说话,猛地顿时。 顾砚辞站在她家门口,右手夹着香烟,身形高大颀长,很有压迫性。 男人目光在温颜身上定了两秒,看了眼洛北倾,又移回温颜身上。 这个物业太不作为了,整天放无关人员进来! 温颜想去举报。 她不想和顾砚辞说话,但是男人靠着她家门,她连门锁都没办法打开! 两个人就隔着几米的距离僵持的看着对方。 直到温颜人受不了烟味,猛地咳嗽了两声,男人熄灭了烟头,将烟蒂丢进垃圾桶。 他迈开长腿走过来:“颜颜,我们谈谈。” 温颜的态度很抗拒:“我只想和你的律师谈。” 在顾砚辞即将走到温颜面前时,洛北倾上前一步,挡住温颜面前。 洛北倾皮笑肉不笑:“顾总,没听见话吗?怎么还强人所难呢?” “洛小姐喜欢掺和别人夫妻的事情?”顾砚辞以往对洛北倾还挺客气,今天是例外。 他说话的时候,只看了洛北倾两眼,其他时候都注视着温颜。 洛北倾双手环抱,笑呵呵的说:“怎么会呢?我只喜欢掺和颜颜的事情,只不过很恰好的,你目前是她的丈夫。如果你不是她的丈夫,我掺和她的事情,哪里波及得到你?” 不想被掺和,你可以离婚啊! 顾砚辞咬了咬后槽牙。 啧,贺庭川不管自己老婆不着家的吗?! “顾少,让让,我们要回家了。”洛北倾不耐烦的催促道。 温颜感觉到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目光从新看向他:“顾砚辞,在你的律师出现前,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 “温颜,你最好再住院观察两天。”顾砚辞向温颜伸出手,很好说话的样子,“等身体痊愈了,你想回这里住,我送你回来。” 温颜小臂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疼。 她平静的看着他,声音没有什么温度:“我自己身体我清楚,我自己知道照顾,不需要你费心。” 你要照顾,自己照顾温慕之去! 顾砚辞被气笑了,周围气场变得凌冽起来。 “温颜,那我们昨晚算什么?” “成年男女上个床还要谁对谁负责么?”温颜也笑了,“顾少,退一万步说,你情我愿、没有金钱关系且是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们昨晚有什么问题?” 第43章 夫妻共同财产,还给我嫂子! 周启在楼下等待。 他没想到,只等到顾砚辞一个人下来。 往楼上望,属于温颜家的窗户已经亮了灯。 顾砚辞点了支烟,开始吸。 他没有什么烟瘾,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吸。 周启斟酌一下,还是老实说:“顾总,我查到太太刚才去了一趟医院的烧伤科,问了医生,说是太太手上的伤口沾水了。” 香烟在顾砚辞的指尖被折断。 - 公寓里一片静谧。 温颜打开灯,背影都让人觉得悲伤。 洛北倾给了她一个拥抱。 温颜望着窗外,声音有些缥缈,“北倾,我没事,我就是觉得有些累。” “我明白。”洛北倾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明明他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温颜好笑。 洛北倾没有给她回答,也无法给她回答。 洛北倾知道,温颜也不是想要一个答案。 无论答案如何,整件事的重点在于——顾砚辞抛下了温颜,去陪温慕之。 温颜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次日一早找了一家公立医院复查身体。 还没出医院,就接到顾锦枝的电话。 “温颜,你人呢?你怎么出院了不告诉我呢?”不愧是兄妹俩,说话都是一个风格。 “我出院为什么要告诉你?”温颜其实不想再和顾家人有过多交集。 “哎呀!我妈都不相信我,就你相信我,作为道谢,我带你逛街!”顾锦枝兴高采烈的说。 温颜婉拒,表示自己不喜欢逛街。 顾锦枝软磨硬泡:“就这一次!求求你了!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良心不安,四个字让这些年备受困扰的温颜说不出拒绝的话。 约定地点在最大的高档购物中心,附近正好有一个洛北倾负责的画廊展,温颜让洛北倾去工作,她自己去赴顾锦枝的约。 温颜:“……”无法反驳。 顾锦枝今天穿了一身迪奥的蓬蓬裙,优雅中不失元气,远远地朝温颜招手,在各家导购眼中一看就是待宰小肥羊。 “你身体好了吗?我该不会把你累着吧?”顾锦枝观察温颜气色。 “好了。”温颜对傻白甜多了几分包容。 顾锦枝带着温颜迅速走进旁边的奢侈品店,迅速给温颜挑了几件当季新款成衣。 “这几件怎么样?”顾锦枝说,“可以不用试,你喜欢的话,我们直接带走!” 导购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取来对应尺码的衣服:“顾太太,这几件都是您的尺码,您看看不喜欢哪个?” 瞧着会说话的,不喜欢哪个就去掉哪个,剩下的就是全要! “温颜,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逛街,怎么这些sales都知道你的尺码?”顾锦枝问。 导购笑着说:“顾先生以往都叮嘱我们带着衣服上门让顾太太挑选。顾太太实在漂亮,身材也好,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哇哦!我哥也对你太好了吧!”顾锦枝非常羡慕的感叹,动作夸张。 温颜看向她,带着点压迫性的问:“顾锦枝,你今天这么大方,钱带够了么?” 顾锦枝心虚的砸吧砸吧嘴:“好吧,今天是三哥叫我陪你散心的,他付钱。” 温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难怪,她就说顾锦枝这种小财迷不会如此大方。 温颜正要说话,几个女人走进店—— “哟,这不是温颜么?”乔薇薇挎着一只戴妃包走进来,挽着身旁的温慕之,身后还跟着几个同龄女人。 温颜对那几个人不熟,但是在一些宴会上见过。 “颜颜,我昨晚和辞哥一起去看你,你怎么自己就跑出院了?”温慕之关切的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慕之,你昨晚和顾砚辞在一起啊?”乔薇薇暧昧而促狭的笑,“你们俩果然关系很好哦!” 随行几个女人跟着起哄。 温颜看出来了,温慕之就是故意让其他人知道她和顾砚辞关系密切,不然也不会特地提‘昨晚’这么暧昧的词汇! “颜颜,你想买哪件衣服?姐姐送给你。”温慕之仿佛心情很好,打开钱夹,拿出卡。 温颜的目光落到温慕之那钱包的右手食指的蓝宝石戒指上。 蓝宝石目测有十克拉,十分亮眼。 乔薇薇注意到温颜的目光,立刻高声道:“这可是顾少在拍卖会上给慕之拍的,之前也不知道从哪里传的谣言,说什么顾少一掷千金给温颜你买首饰!” 顾锦枝从乔薇薇温慕之等人出现就是懵的。 她好好地和金主夫人逛着街,一分钱还没还出去,怎么突然就来了一群人逼逼赖赖呢? “喂喂喂!”顾锦枝挤开温慕之,“今天我买单,你别抢啊!” “顾五小姐,你怎么也在?”温慕之刚才没注意到顾锦枝,脸色微变。 “我带温颜逛街啊!”顾锦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手上这鸽子蛋真的是我三哥送的?” 温慕之笑着点头:“自然是,这么多人在,我还能骗你?” “这是我哥婚内拍的,属于婚内夫妻共同财产,不行!你要还给温颜!”顾锦枝义愤填膺的说。 温慕之:“……?” 温颜:“…………” 温慕之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怎么遇到这个人! 乔薇薇因为洛北倾的原因,也看不惯温颜,意有所指的说:“顾五小姐,咱们这个圈子你也清楚,有些人今天是你嫂子,明天就不一定了,所以你要知道有的人没必要讨好。” “哈?”顾锦枝不屑的上下打量乔薇薇一番,“大家都是好吃懒做等着花钱的,你乔家连我顾家的尾巴都摸不到,你什么身份你也敢教育我?” 乔薇薇被怼得一噎,她实在没和这种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的蠢货对线过! “刚才那几件,都给我包起来!”顾锦枝打开手机绑定的信用卡,亮出二维码,斜眼对温慕之哼了声,“什么年代了还刷实体卡,显摆什么!还送一件衣服,我三嫂买衣服就没这么寒碜过!” 顾锦枝的这一通输出,温颜看得目瞪口呆。 第44章 三年婚姻,我受够了 顾锦枝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温颜,你是不是和我三哥吵架了呀?” 温颜错愕的看向她。 这小脑袋瓜是怎么发现的? “你干嘛这么看我?!你觉得我很笨,不应该发现吗?”顾锦枝跳脚。 “不是,我没有,你胡说。”温颜面不改色的否认三连。 顾锦枝噘噘嘴:“那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嘛?” 温颜就近挑了家甜品店,带着顾锦枝进去坐下。 温颜实话实说,“比吵架严重。” “你们要离婚啊?”顾锦枝想不通,“为什么啊?我三哥又聪明又大方又帅,虽然有些表面绅士,实则衣冠禽兽,但是其实对人也不会不好,男人大多都是垃圾,他还是比外面那些垃圾质量好的!” 温颜:“……” 你三哥知道你这么夸他吗? 顾锦枝搅拌侍应生才端上来的双皮奶:“你想离婚,爷爷不会同意的。奶奶这么喜欢你,也不会同意的。” 温颜点头:“我知道这不容易。” 但事在人为,总要先试试。 这样的生活,三年,她受够了。 和温颜分开后,顾锦枝非常愤愤不平的给顾砚辞打电话。 “三哥,你送了温慕之一个鸽子蛋蓝宝石?你不送给温颜就算了,也不送给我,你居然送给外人!不行,我也要!” 她顿了顿,假装勉为其难的补充道,“折现也可以!” 顾砚辞正在处理文件,刚下钢笔,问:“温颜怎么样?” “啊?挺好的啊。”顾锦枝一边吃冰激凌一边说,“原来她有钱呀?刷你的卡给她买衣服的钱,她都转给我了。” 顾锦枝挑的衣服温颜接受了,但是花的钱,温颜原封不动的转给了顾锦枝。 “你收她钱?”顾砚辞听得眉心一跳。 “对啊,人家自己有钱,不想花你钱,有问题吗?我真是太羡慕她了!” 顾锦枝心想,如果她也这么有钱,就不用整天到处要饭了! 顾砚辞一个字也不想和这个倒霉妹妹多说,挂了电话。 - 温颜打算次日前往顾家老宅和顾老夫人摊牌,临到出门,却接到学校的电话,让她回学校一趟,有重要的急事。 系主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说:“温同学,这次的直博名额,学院想给明珠同学。” 温颜有两秒的脑子当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明珠和自己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只不过明珠是音乐特长生考上的帝都大学,文化分并不高。 “如果我没有记错,明珠的专业成绩、获奖情况和论文发表都不如我,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把直博的名额给明珠” 温颜对专业排名前十的人有印象,而这些人里面,没有明珠。 温颜是年级绩点成绩第一,且获得了不少国家级比赛奖项,已发表在核心期刊上的论文有三篇,正在审核的论文有两篇,在学院里是断层第一。 “是你记错了。”系主任拿出提前打印好的明珠的资料递给温颜,“明珠的绩点只比你低0.2分,并且她目前发表了四篇论文,国际级奖项也比你多,因此推免的综合分数比你高。” 温颜扫了眼明珠的推免简历。 那些所谓的国际奖项要么是需要花钱进,操作空间极强的,要么是钢琴小提琴的艺术类比赛,要么是有划水嫌疑的团体比赛。 这些暂且不提。 温颜指着明珠发表的论文期刊:“老师,这些奖项的含金量暂且不论,她发表期刊全部不是核心期刊,并且都是在最近半年发表,研究方向都不同。您自己做学术,应该也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人的经历是有限的,极少数人能在半年内发表四篇论文,并且还是不同的研究方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么是找枪手,要么是买期刊位置! “并且,我很清楚的记得绩点前十的同学里没有明珠,她原本的真实绩点不可能只比我低0.2分。” 被明着点出来,系主任的脸色变得难看,疾言厉色道:“温同学,这是学院的决定,我们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若是直博名额给到排在她后面的第二名或者第三名也就罢了,大家都是实打实努力学习的,学院偏偏想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明珠! 温颜讽刺一笑:“老师,您这样做就不怕我去教育局举报您?我们法学生最擅长的就是拿起律条的武器扞卫自己的正当权益。”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极认真,系主任觉得她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真是反了天了!”系主任气得拍案而起,“你是帝都本地人对吧?叫你的家长来!这件事我会直接和你的家长谈!” 权衡利弊,威逼利诱,这种事情当然是和家长谈更容易,而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意气用事的学生! 温颜纹丝不动,她才不请家长! “现在的学生真是反了天!”系主任气得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翻出学生通讯录,拨通一个电话。 “你好,我是温颜同学的系主任,请你立刻来学校一趟,关于温颜同学的事情,我需要和你谈谈!” 温颜狐疑的看向他。 她和温家人关系不好,入学时学校让填家长的联系方式,她根本没有填,那系主任现在是打给谁了? 办公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系主任时不时就教育一句温颜‘不配合学院安排’,温颜就当耳旁风。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男人穿着浅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手工定制的皮鞋锃亮,领带大概是被他半路给扯掉,此时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修长的脖子和一点性感的锁骨。 那张脸实在优越,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克己复礼的气质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性。气息微乱,像是急匆匆的赶来。 温颜震惊得下意识站起来。 顾砚辞? 不是,她的家长怎么是顾砚辞? 她什么时候填了顾砚辞的联系方式了? 顾砚辞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温颜,随后看向办公椅里的地中海中年男人,说:“我是温颜的监护人。” 系主任没想到来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愤怒脸。 “你是温颜同学的哥哥吧?温颜同学不配合学院的工作安排,随意质疑学院的公允性,还威胁老师,希望你们家长能好好教育她!” 这人在说什么东西? 顾砚辞将温颜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她完好无损,衣服没有褶皱,头发没有乱,不像是和人打了受了欺负的模样,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才重新看向系主任,目光里带着隐约的审视和居高临下: “你是谁?” 第45章 属于我太太的,只能给我太太 “我是温颜学院的系主任!”系主任火气更旺。 温颜没有教养,她哥也没有! “温颜怎么了?”顾砚辞没有多少耐心的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温颜不配合学院安排,质疑学院领导,还威胁我!我从教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不服管教的学生!” “老师,他不是我的家长,管不着我,你给他说了也没有用。”温颜侧身,挡住系主任看顾砚辞的视线。 她并不想顾砚辞掺和自己的事情。 “你不是她哥?”系主任一愣,这才仔细打量顾砚辞的穿着—— 衬衫和西裤看不出品牌,但是腕表是百达翡丽,袖口像是宝石,是有个有钱人! 系主任终于抓到温颜的错处,指着温颜:“好呀温颜!你身为帝都大学的学生,竟然在外面给人当情人!品德败坏,别说直博,保研的名额都不会有你!” 顾砚辞的脸色彻底沉下来:“我是温颜的丈夫。” “胡说八道!哪有小小年纪就结婚的!”系主任一点不相信,现在这些小年轻谈个恋爱不也老公老婆的喊? 温颜眼尾带着讥诮,看系主任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顾砚辞耐心告罄,打了个电话:“张校长您好,我顾砚辞,我现在在我太太就读的学院,遇到了一点麻烦,请问法学院院长现在有空吗?” 顾砚辞的措辞尊敬,但是内容和语气都相当强硬。 “你、你你是顾砚辞?”系主任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结结巴巴确认,“那个给学校捐了、捐了九千万的顾氏集团总裁?” 系主任之前没有见过顾砚辞,只听过他的名字。 顾砚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屑于与他说话。 “温、温颜,你们……真是夫妻?”系主任只好向温颜求证,此时冷汗都出来了。 温颜看向窗外,不想和他说话。 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系主任已经白了脸。 没过五分钟,院长来了。 了解情况,给顾砚辞说了一遍的前因后果。 “顾总,我实话实说,温同学的优秀是有目共睹,我非常欣赏她,就算是放在全校,温同学也是名列前茅的!这件事的确对温颜同学有些不公平,但是我们院今年只有一个直博名额,而这个名额给明珠同学——”院长顿了顿,看看温颜,又看向顾砚辞,“您的母亲季嫦女士也有参与。” 温颜吃惊的瞪大眼。 随即想起来,明珠的母亲是顾家人,出嫁前和季嫦似乎关系很不错。 顾砚辞没有被季嫦的名字给影响分毫,而是道:“我认为,属于我太太的,只能给我太太。” 温颜犹豫了:“顾砚辞……” 顾砚辞走近她:“温颜,明珠哄得了我母亲高兴,你妥协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温颜抿着唇,抬眸望着他,睫毛微颤。 她不想妥协。 法律追求公正,无论是专业上还是公正上,她都不想妥协! “顾总,您怎么了?”院长突然发现顾砚辞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有细密的冷汗。 “没事。”顾砚辞蹙着眉,忍不住用手捂住胃部。 “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温颜想起来顾砚辞有胃病,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没吃午饭?” 顾砚辞微微佝偻着背,看了眼温颜,“接你学校电话的时候正要吃。” 温颜:“……” 敢情还是她的锅? 院长狠狠地瞪了系主任一眼,赶紧扶着顾砚辞在沙发坐下,打了个电话让医务室送点药来。 温颜不想关心顾砚辞的,但是顾砚辞犯了胃病她难辞其咎。 她冷着脸问:“我去便利店给你买点吃的?” 院长和系主任听到‘便利店’眉心一跳。 你居然让顾总吃学校便利店? “顾总,我让人送点饭菜来!”系主任连忙道。 顾砚辞拒绝:“吃不惯。” 院长听懂了,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长大后的大集团总裁,怎么可能不挑嘴? “温同学,今天的事实在有误会,我明天把明珠同学和季嫦女士一起叫来,大家商量一下,如何?”院长说,“今天不如到此为止,你先带顾总去吃饭?” 温颜刚要拒绝。 院长说:“你之前拿的奖学金就是顾总出资的,你可得照顾好顾总,这件事学院里就麻烦你了!” 顾砚辞向温颜伸出手,等她扶自己:“麻烦顾太太了。” 温颜:“…………” 又是奖学金,又是‘学院麻烦你’这种大帽子扣下来,她还有顾砚辞太太这层身份在,温颜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以后她申请奖学金之前一定先看出资人! “对了。”顾砚辞突然道,声音发冷,“这位主任随意污蔑同学,品德堪忧,希望学校谨慎考虑他是否适合当主任。” - 一出办公室,温颜就原形毕露。 她任由顾砚辞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一点也不扶他,摔倒了就是活该。 “我叫周启来接你。”她面无表情的说。 “周启在替我开会。”顾砚辞说。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他被叫来学校解决她的事情,他现在应该在开会,而现在他来了学校,周启自然走不开。 温颜真想时间回溯,冲回系主任打电话的时候,把电话给掐断! “旁边西门出去是小吃街,什么都有。”温颜不想和顾砚辞单独相处。 小吃街就是些私人小店加小摊,不算太卫生,温颜故意恶心顾砚辞,想让这位矜贵的少爷自己回去吃私人订制的高级料理。 没想到顾砚辞应了声:“行。” 温颜:“?” 真是见鬼了! 第46章 你没事跑哥哥床上玩? 这附近不止帝都大学一所学校,小吃街来来往往都是学生,热闹非凡。 顾砚辞穿着订制的衬衫西裤和皮鞋,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少学生的瞩目。 这种瞩目并非各大宴会上别人对顾家未来掌权人的尊敬和谄媚,而是大学生们‘这人怎么还穿着衬衫西裤皮鞋’的清澈疑惑。 旁边几个男男女女路过,边走边打量顾砚辞,还自以为小声的嘀咕交流: “那哥们怎么穿这么装逼来小吃街?” “我觉得比你上次买的衬衫好看,你去要个链接。” “太装逼了,我不去!” …… 顾砚辞咬了咬后槽牙,脸色怎么都不算好看。 温颜忍不住憋笑,声音里都含着笑意,幸灾乐祸的问:“你上学的时候没来过这种地方吗?” 顾砚辞沉着脸,非常理所当然:“没有。” 顾砚辞小学和初中读的贵族国际学校,高中就被送出国深造,在英国和美国辗转,念到硕士毕业才回来。 欧美很少有这种小吃街,就算有,也不会如此人流如织。 旁边的小摊卖蛋烘糕,温颜顺手买了一个,扭头问旁边的男人,“你要吃么?” 刚被几个人不小心撞到的顾砚辞:“……” 他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浑身有些罕见的紧绷,像是生怕被人碰到的社恐。 温颜看到他局促,心情忍不住好了点。 “同学,你哥哥吃不吃的啦?”摊主是南方口音,笑着询问温颜。 “他不吃,谢谢阿婆!”温颜憋着笑从摊主手里取过蛋烘糕。 还有些烫,温颜拿在手里,带着顾砚辞往小吃街里面走。 空气中充满了各种味道,油炸食品的油烟味,烤烧饼的炭烤味,生腌的作料味,烧烤的孜然味…… 摊贩的吆喝声,学生们的说话声和哄笑声…… “那边有鸡蛋灌饼,现捞卤味,这条小巷子里都是炸货和铁板类的东西,前面右转有一些干锅店和简餐店,你看你想吃什么?” “温颜。” 顾砚辞有些忍无可忍,他在这里浑身难受,想让温颜带他换个地方吃饭,但是话到嘴边,想起自己十分钟前才说的‘行’。 温颜看出他的想法,轻轻歪头,笑着问:“顾总,你不喜欢这里的话,还是叫人来接你比较好。” “学长,可以加个微信吗?”突然冒出来一个漂亮女生,红着脸停在顾砚辞面前,含羞带笑地问。 面对上前骚扰的陌生异性,顾砚辞眼底闪过不耐烦,然后看向温颜。 温颜左看看右看看,仿佛不认识顾砚辞。 顾砚辞的外在形象实在优越,但是他的气场太强,温颜原本以为学校这种地方不会有人有胆子对他主动。 顾砚辞被气笑了,对温颜偏了偏头,对女生说:“你问她。” 温颜:“???” 漂亮女生这才注意到旁边穿着文化衫极低调的温颜,看看温颜,再看看旁边的帅哥,她顿时尴尬。 又不死心,问温颜:“温同学,不好意思,冒昧问一句这是你——?” “邻居家哥哥。”温颜睁眼说瞎话。 漂亮女生松了口气,笑容还没有重新扬起来,就听到男人来了一句: “温颜,你没事跑邻居哥哥床上玩?” 漂亮女生:“……?!” “你胡说八道什么?!”温颜想起没想,捂住顾言辞的嘴,眼神里全是警告。 举止亲密,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漂亮女生眼里的光暗淡下去,说了句抱歉,匆匆离开。 温颜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哪里胡说?”顾砚辞反问。 温颜气得一噎,一副‘你真不知好歹’的惋惜模样:“那可是我们外语学院的女神,很多人追的!” 顾砚辞看向温颜那极好看的侧脸,睫毛浓密卷翘,鼻梁高挺,问:“你和她,谁更受欢迎?” 刚才那个女生直接认出温颜姓温,说明温颜在学校也不是籍籍无名。 那外语学院的女神,温颜是什么? 法学院的女神? 把他太太和那个女人放在一起比较,多委屈他太太! 温颜没回答顾砚辞这个无聊的问题。 顾砚辞却知道,温颜从入学开始,就凭借一张证件照被推上了校花评选大赛,告白的人络绎不绝。 她从小就不缺追求者。 “喝点小米粥?” 小米粥养胃,温颜也不管顾砚辞点不点头,转身在旁边小摊付了钱。 学校附近的小米粥都是冷却后放在塑料杯子里封起来的,摊主把它重新放进热水里加热,然后用毛巾擦干,和着一只粗吸管一起递给温颜。 温颜转头递给顾砚辞:“吃吧。” 顾砚辞看了眼那塑料杯子装的小米粥,居然还是冷了加热的,十分嫌弃。 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种东西! “周特助会开完了么?”温颜不想伺候这位少爷了。 她咬了一口蛋烘糕,松软可口,满足地眯起眼。 顾砚辞垂眸看她,目光略深,问:“好吃?” 温颜点头。 男人伸手。 温颜狐疑的将剩下一半的蛋烘糕递给他:“干嘛——” 话音未落,就见男人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温颜看得眉心一跳:“你干嘛!” 顾砚辞咀嚼两口吞下,煞有介事地品了品,没说话,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完全吃完。 他对蛋烘糕不做评价,平时也不喜欢吃点心,偏偏吃得比谁都干净! 情侣之间互相吃对方的食物很正常,但是温颜自认她和顾砚辞还不到这种行为和灵魂都亲密的一步。 顾砚辞的举动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料。 温颜看着仿佛一切正常的他,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的怒意。 “顾砚辞,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是女人剩下的食物代表什么?” “嗯?” “你觉得以我们俩的关系,你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合适吗?”温颜越说越生气,“不仅是刚才,还有在系主任办公室,还有你叫顾锦枝带我逛街给我花钱,顾砚辞,你到底什么意思?” “温颜,我是你的丈夫。” 温颜被气笑了,“顾砚辞,我是你养的小猫小狗吗?不想要的时候扔在一边,想起来的时候逗弄一下,还要把我困在你的身边!” 第47章 温颜心软,也记仇 “温颜!” 她这话,顾砚辞听着刺耳。 “顾砚辞,你是我的丈夫,却在我生病的时候去陪另外一个女人,把拍下来的珠宝送给另外一个女人!有你这样的丈夫?” 明明心里是温慕之,他偏偏是不是又来撩拨她,真的受够了! 温颜突然想起左手腕上还没有取下来的紫翡翠玉镯,当即右手用力的往外撸,左手背都被磨出了刺眼的红痕。 顾砚辞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几乎自虐的行为,问:“什么珠宝?” “你在拍卖会上拍的那颗蓝宝石,温慕之还戴着它来我面前炫耀过。”温颜深吸一口气,“我亲眼看到,顾锦枝也看到,你打算不承认吗?” 顾砚辞想起来:“我妈向我要了那枚蓝宝石戒指。” 温颜内心的熊熊怒火戛然而止。 “你……你给你妈妈了?”温颜错愕,“那为什么温慕之出现在温慕之的手上?” 她从小看的珠宝不少,那么大尺寸的宝石更是独一无二,温颜记得很清楚,温慕之手上的那枚就是拍卖会上的那枚,从宝石折射度来看,基本排除赝品的可能性。 温颜冷静下来之后,发现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人就在偷偷看她和顾砚辞,眼里迸发着八卦之光。 温颜:“……” 温颜赶紧低下头,抓住顾砚辞的手腕加快脚步迅速离开原地。 顾砚辞看着女人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任由她拽着自己,那大长腿像是迈不开似的,走得拖拖拉拉。 “温学妹,这是你男朋友啊?”遇到一个学姐,看到顾砚辞和温颜拉手的小动作,八卦的‘哇哦’了一声。 “不是!学姐,我有点事,改天聊!” 等温颜走远一点,那学姐旁边的女生偷偷拍了张照,发给列表里的一个男生:【学长,温颜好像有男朋友了】 “顾少爷,你能不能走快点?”温颜内心无能狂怒。 顾砚辞配合的步子象征性地迈大了一点,问:“你学姐?” 温颜没答。 顾砚辞又问:“她旁边的人是你学长?” 温颜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一眼:“别人男朋友,我怎么知道是学长还是学弟。” 顾砚辞满意的点点头。 哦,不是学长啊。 - 事关重大,学院很快通知了季嫦。 顾砚辞送温颜回家的路上,季嫦就给温颜打来电话。 温颜看着来电显示,下意识看向顾砚辞:“你妈妈的电话。” “不用接。”顾砚辞很冷漠。 他从小不在季嫦身边长大,加上季嫦明目张胆的偏心,顾砚辞对季嫦没有多少感情。 温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听——她不喜欢冷处理。 “温颜,我听说,你对学院把直博名额给明珠的事有意见?”季嫦今天情绪稳定,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和顾老夫人生日见面时大相径庭。 “嗯。”温颜实话实说,“以明珠的成绩,不足以直博。” “呵呵呵……”季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温颜,你都二十一了,怎么还说这么幼稚的话?这个社会哪有什么公平可言?什么足以不足以,如果你不是恰好是顾砚辞的太太,你们学院根本不会给你争辩的机会,我更不会给你打电话!” “妈,我们学生是弱势群体,但我们并非任人宰割。” 温颜的脸色难看,在她嫁给顾砚辞之前,季嫦对她还很好,她不想和季嫦撕破脸。 顾砚辞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单刀直入的说:“妈,我劝你收手。” 季嫦愣了几秒才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变成了顾砚辞。 顿时更加生气:“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我把话撂在这里了,直博名额一定是明珠的!” “少做梦。” 没有等季嫦说话,顾砚辞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温颜:“和她废什么话。” 温颜抿了抿唇。 她没想过有一天要和季嫦针锋相对。 顾砚辞见她这模样,嗤笑了声。 “你笑什么?”温颜疑惑的抬头。 “温颜,人是会变的。”顾砚辞说,“况且,她从前对你好,可能不是真的好。你要为了虚妄的旧情而一退再退?” 虚妄的旧情? 温颜仰头望着他。 可是,她喜欢他多年,不就是因为从儿时到少女时代的旧情吗? 如果那些是虚无,那她的这些年的又算什么呢? 顾砚辞的车停在温颜公寓楼下。 温颜说了谢谢,又说:“学校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不用麻烦你。” “你怎么解决?”顾砚辞嘲讽道。 “我可以!” 温颜铁了心拉开她和他的关系。 顾砚辞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问:“离婚的事情,你给奶奶说了么?” 温颜摇头:“还没来得及,学校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我会好好和奶奶说的。” “既然没说,那我不希望有更多我们不合的谣言传到奶奶耳朵里,刺激到她。” 温颜听懂了他的意思——既然没说,那他依然是她的丈夫,这件事他就会继续参与。 更何况,如果季嫦站在温颜的对立面,顾砚辞却缺席,那不用等第二天,一小时后整个圈子都会知道他和温颜即将离婚,老太太怕是要被气得住院。 “我们不合的谣言不就是因为你才有的吗。”温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服气的嘀咕。 “因为我?” 嘿,这人还不承认? “因为你对温慕之格外的优待啊!主持圈内谁不知道你是捧着温慕之的金主?咱们圈子里谁不知道温慕之和你是青梅竹马?” 顾砚辞好笑:“我和你不是青梅竹马?” “顾少,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我是么?” 顾砚辞从小就讨厌她跟在他和顾景舟身后,觉得她是个烦人精。 顾砚辞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片刻后,他看了眼温颜手腕上的纱布,问:“疼么?” “什么?”温颜不想告诉他实话,“不疼。” 这都多久的伤了,还问她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烫伤的时候疼。 换药的时候疼。 被水浸透刺激的时候疼。 可那又如何?都不能改变他伤了她的事实。 温颜心软,也记仇。 第48章 笑你无知,却又那么自信 当天晚上。 温颜收到了学院发布的拟推荐明珠直接攻读博士学位的通知,并且将会在小报告厅召开直博公开会,对明珠的简历进行公开。 她懵了好几秒。 事情还没有解决,学院怎么就擅自决定了呢? 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怕她不同意,那些人打算先下手为强,让所有人都看到明珠的综合成绩足以直博,不给她任何有异议的机会! 温颜的脸沉下来。 这些人还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 翌日。 报告厅内坐满了人,到现场看直博公开会的人大多是低年级有保研想法的学弟学妹当场。 “温颜,你来干什么?”温颜在会议室门口被学院老师拦下。 “不是公开会么?我不能参加?”温颜反问。 老师叹了口气,劝说道:“明珠背后有人,你看咱们年级其他人都没有闹,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争取其他学校的直博名额,最次也有我们学校的保研读硕,你何必呢?今天一过,大家都会知道明珠很优秀,配得上直博的名额,不会有任何争议!” 这就是学校的策略。 “老师,我是没有资格进场吗?”温颜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平静的问。 “你!” 大庭广众之下,老师拦不住她,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让温颜入场。 温颜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十分钟后。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的长卷发女生走上台,脸上化了精致的妆,显得那张娃娃脸极其具有欺骗性,怎么看都是一个单纯的好学生。 “大家好,我叫明珠,来自法学院……” 明珠一边演讲,一边展示ppt,从自己的各门成绩展现到参加的各类比赛、公益活动和得奖的照片,以及已发表的论文。 她的台风很好,演讲流畅,其中还特地掺杂了英文,显得这场演讲更高级。 “这位学姐好厉害呀,国际奖项都这么多!” “我开学就大三了,一篇论文都没有发出来,任何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长得漂亮还这么厉害,我自闭了!” …… 温颜听到周围同学崇拜而感叹的窃窃私语声,只觉得台上明珠讽刺到极点。 再让她多得意一会儿! 最后是自由提问环节。 学弟学妹们争相都向明珠请教直博的经验,如何分配学习时间和比赛时间,如何提高自己的科研能力,为了保研应该做哪些方向的努力。 明珠早有准备,对这些常规问题信手拈来,但是有经验的人就会发现,她的回答就像是网上找到的标准答案,笼统而没有针对性。 “同学,我有几个疑问。”温颜突然举手,站起来。 温颜长得漂亮,气质极好,站在观众席里格外的惹眼。 旁边的同学把话筒递给温颜。 “那好像是法学院的温颜?听说特别厉害。”有人认出温颜来。 “有明珠厉害吗?”旁边人疑惑。 “对啊!我之前都没有在学霸名录里听过这个明珠,都只有温颜!” …… 周围渐渐有窃窃私语声。 明珠猜到温颜要来捣乱,见到她并不慌乱,微笑着说:“温颜同学不是学霸吗?你也有问题?” 这话表面听着像是熟人之间的调侃,仔细听能听出几分得意来。 明珠微微扬起下巴,站在讲台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温颜。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她的优秀是有目共睹,难道温颜还能质疑她? “第一个问题。你第一篇论文的主题是我国法律和国际法律体系不同的解决方案,请问造成我国法律和国际法律不同的核心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你的第三篇论文将社会学和法律结合在一起,并采用了蒙特卡罗模拟实验,请问该模型用于社会学研究和法律研究的漏洞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你发表的几篇论文分别涉及国际法争议、司法公正、网络犯罪和刑事诉讼改革,请问你是如何兼顾不同方向法律研究?” 温颜提问的语速并不快,但是她字字精简,要点到位,没有一个字的废话,信息量巨大,让在场人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对于非法律专业的同学来说,甚至记不住她刚才提到的内容。 明珠站在讲台上,目光有些茫然,明显是没反应过来温颜在说什么。 温颜微微一笑,无声催促:“明珠同学,你自己写的论文你应该很清楚内容,这些问题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短短几分钟,温颜就将明珠的演讲会变成了论文答辩现场。 “我国法律和国际法不同……”明珠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这个我们在课堂上都学过,我想在这里不必赘述!第二个问题的实验,这不是我论文的重心。” 在明珠看来,第三个问题最好回答。 她明显更加自信,说:“我能研究不同的学术方向,主要是因为我对不同的法律都非常感兴趣,并且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温颜同学,你能精准的说出我不同论文的学术方向,说明你的知识很扎实,只要你和我一样花更多的心思在学术研究上,你也能做到。” 她一边吹捧自己,一边还不忘教育别人。 ‘只要你和我一样花更多的心思在学术研究上’,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温颜的心思不在学术研究上! 温颜却笑出了声。 她笑容漂亮,笑声悦耳,让人不觉厌烦,只是好奇她在笑什么。 法学院的教授已经察觉不对劲,一个劲的给明珠使眼色,想让她结束这次的演讲。 偏偏明珠没有看到,还被温颜笑得有些恼怒:“温颜,你笑什么?” 温颜就是见不得她好! “我在笑你那么无知,却又那么自信!” 温颜收敛了笑容:“第一个问题,法律体系不同的核心问题一直存在争议,你是如何敢说出赘述二字? 第二个问题,你的论文里面根本不存在蒙特卡罗模拟实验,而你并没有发现我话中的漏洞,反而说这不是重点。 第三个问题,我所阐述的几个主题与你的论文并不匹配,你却说我能精准地说出你论文的学术方向。” 第49章 少奶奶,适可而止! 温颜说话慢条斯理,字正腔圆,每一个字仿佛都踩在全场人的心尖上。 有法学院的学生在论文库里翻出了名着的那几篇论文,发现和温颜说的丝毫不差! “明珠学姐的论文全部没有用到蒙特卡洛模拟!这个她总不能是记错吧?” “五篇?论文里面根本没有司法公正和刑事诉讼改革,这两个主题特征非常明显,不可能弄混!” “该不会这些论文真的不是明珠自己写的吧?” “我听说明珠家里很有钱,买论文也不是不可能。” “论文都不是自己写的,那她凭什么直博!” …… 议论声越来越大。 明珠站在台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温颜。 温颜……温颜这个贱人竟然算计她! 温颜手持话筒,神色肃穆:“明珠同学,请你解释你的言语和行为,否则,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论文的出处。” “就是!请解释!” “如果这样的人都能直博,那我们坐在这里不就是小丑吗?” “不公平!不公平!” …… 同学们义愤填膺,好几个人已经愤愤不平的站起来。 学校领导脸色难看,其中一个指着温颜,问:“温颜,你这是怂恿无知同学闹事!我们这么多人看着,还有本校杰出校友为明珠同学作证明,难道还有假?” 所谓杰出校友,温颜看过去,看到了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季嫦。 她今天穿了白色的套裙,化了淡妆,显得优雅而知性。她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温颜,透着几分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高在上。 “明珠有三篇论文是我负责审核,你是在怀疑我吗?拿出证据来。”季嫦对温颜说。 季嫦就在杂志社工作。 这是摆明了,她就算给明珠开绿灯,你有本事就来和我对峙! 四目相对,是长久的僵持。 温颜咬着牙。 就在季嫦以为温颜要识趣闭嘴的时候,温颜开了口:“如果贵杂志愿意公开审核过程再好不过。不过,审核过程并不影响对明珠论文真实性的怀疑。” 季嫦对温颜说:“我听说你也发表了几篇论文,我也可以怀疑你论文的真实性。” 明珠被这一点拨,顿时有了底气。 “温颜,这次直博的名额你没有拿到,非常的不甘心,我也知道你是因为你闺蜜洛北倾,一直看我不顺眼,但是你不应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学校这种单纯的地方来,更不该的是利用不明真相的同学!你这样扰乱学校正常秩序,就不怕以后没有学校敢收你吗!” 这不就是给她扣大帽子,引导同学们不要和她同仇敌忾,同时暗示她,再不听话,小心以后书都读不了! 部分同学因为明珠的引导,怀疑的看向温颜。 “你威胁我——”温颜话没说话,手里的话筒突然被人抢走。 是季嫦带来的保镖,压低声音警告她:“三少奶奶,适可而止!” 礼堂太大,没有话筒,她说话根本没有人听得见。 温颜脸色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高声开口时,话筒被递了回来。 顾砚辞穿着一身极低调的黑色,剑眉星目,俊逸矜贵,出现的那一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嫦的保镖站在旁边,想拿走话筒,但是完全不敢在顾砚辞面前放肆。 季嫦脸上那点笑意消失。 明珠彻底白了脸:“顾砚辞怎么来了……” 她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季嫦,无声的求助。 季嫦是顾砚辞的母亲,哪有儿子能忤逆母亲的,对吧? 温颜没有告诉顾砚辞学校昨晚临时发布通知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来学校,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来了。 “顾太太,还说么?”顾砚辞问。 温颜接过话筒,目光坚定的环视四周,最后落在明珠的脸上。 “从大一到大三,明珠参与补考科目至少五门。一个屡次补考的人怎么可能绩点排名年级第二?” “温同学,但是要讲证据!”学院老师脸色难看的说。 温颜抿了抿唇。 这些资料都是院里保管,且学院存在刷绩点的情况,她还真的不好拿出证据来。 “证据么?”顾砚辞轻笑。 他话音未落,几个学生走进礼堂: “老师,我大一补考高数,和明珠一个考场,她当时还迟到了二十分钟!” “我大二补考经济法,明珠在我隔壁教室。” “我和明珠在同一个课题小组,她全程划水,科任老师给她打的及格……这种划水的人,给及格都是便宜她!” 而明珠展示的成绩单里,没有这么低的分数。 这难道不是板上钉钉的造假吗? 礼堂内一片哗然。 季嫦的脸色微变。 明珠找到她行论文方便时,给她看了成绩单,她就是看着明珠的绩点很不错,才愿意给她直博保驾护航。 “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请同学们有序退场!” 情况渐渐失控,一个老师拿起话筒,想结束这场闹剧。 学生们却不愿意走了。 这个年龄正是最热血的时候,考进帝都大学,大家都是天之骄子,最不缺傲气。 最终法学院领导出门给出承诺,一定会调查清楚后再决定直博名额。 “温颜,你、你可真行!”负责直博的老师指着温颜的鼻子,气得手抖,“年轻气盛,不计后果,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温颜很平静:“老师,最差的结果就是我今天站在这里,得不到直博甚至保研的名额,也许你们想过联合污蔑我,让我被国内所有高校拒之门外,但是你们不可能一手遮天。退一万步,我还可以选择出国读书。” 他们的威胁,毫无作用可言。 温颜目光坚定:“我希望我的母校是光辉的,我希望我的学院是正义的,我希望我的行为是对得起自己的。我不后悔我的决定,我也愿意为我的行为承担责任甚至后果!” 顾砚辞很突兀的笑了声。 所有人看向他。 顾砚辞仿佛不解,目光却是凌冽的:“什么时候追求公平还需要承担后果了?” 第50章 你喜欢温颜,喜欢和你哥抢女人 明珠站在讲台上,早已泪如雨下。 完了,全完了! 她的荣誉,她的人生,都完了! 以后所有人都会耻笑她! 季嫦走到明珠身边安慰她,同时表情有些微妙:“阿珠,你的绩点怎么回事?” 明珠仿佛没有听到季嫦的话,突然责怪的看向季嫦:“顾砚辞不是你的儿子吗?你的儿子为什么不听你的话,为什么要站在你的对面来欺负我!你为什么管不住你的儿子!” 她的眼神疯狂,季嫦震惊的后退半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明珠,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你……你怪我?”季嫦感到很受伤,“明珠,我为了你的事劳心劳力,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管住你儿子!” 季嫦的眼泪顿时涌上来,她看了眼顾砚辞,后者的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她身上一丁点。 季嫦撇开眼,倔强的将眼泪给憋回去。 她可不就是管不住顾砚辞这个养不熟的儿子么! “温颜,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毁了我!”明珠突然向温颜冲过来,被几个老师拦住。 与此同时,顾砚辞已经将温颜护在身后,目光冷冽的看着明珠。 “明珠,你想连累你父母吗?”顾砚辞警告道。 “你、你威胁我?”明珠指着温颜,“表舅,我才是你的血亲,你为了温颜这么一个外人,你威胁我?” “只说不做才叫威胁。”顾砚辞无情道。 他是说得出口,就做得出来。 顾家那些不听话的吸血虫,被他收拾的少了吗? 至于外人,温颜从来都不是。 温颜懒得解释,明珠落得这个下场,源头根本不是她。 明珠憎恶的盯着温颜,恶狠狠的说:“温颜,我看你能得意几时!” 顾砚辞看向学校领导:“作为温颜的家属,我希望学院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解决方案。作为学校奖学金的捐赠人,我相信学校会给我一个公开的答案。” 这是要逼学校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珠宛如天塌了般,跌坐在地上。老师见她精神状态不好,立刻联系了家长来领人。 “季女士,您看是我们派人送您,还是——”负责接待的老师话没说完,看向顾砚辞和温颜。 人家儿子媳妇都在这里。 “不用,我可以自己离开。”季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失态。 顾砚辞走过去,没有什么情绪的喊了一声‘妈’。 “妈。”温颜倒了一杯热水给季嫦。 季嫦没有接,目光在温颜和顾砚辞之间来回流转,冷笑了声:“你们真的出息了,让我丢尽颜面!” 温颜欲言又止。 她刚才没有直接说季嫦的审核可能存在不合规问题,已经是很给脸面了。 “怪你自己。”顾砚辞说得无比直接。 季嫦气得差点被哽住,捂住心口深呼吸。 温颜下意识想去安抚她,但是想到季嫦这次做出来的事情,生生忍住。 顾砚辞突然问:“前几天我送给你的那枚蓝宝石戒指,为什么出现在了温慕之的手上。” 季嫦愣了愣,随即看了眼温颜,“什么蓝宝石戒指,不记得了。” 顾砚辞不说话,就看着她,那模样像是无声的嘲讽,仿佛在说:你装,你继续装。 “你送给了我,我难道没有自由处置的权利吗?”季嫦见糊弄不过去,倒打一耙,“怎么,你媳妇想要回去不成?” 温颜听出来这是季嫦在讽刺她,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在乎。 她的关注重心在:那枚蓝宝石戒指不是顾砚辞送给温慕之的! 温慕之在故意骗她,刺激她! 温颜心里某处无声堵住的地方悄然化开,豁然开朗。 那以前,会不会有些事情也是温慕之故意为之,想让她误会顾砚辞呢? “阿辞,你送我回家。”季嫦情绪已经收拾好,站起来整理好衣服。 “周启在外面等着。”顾砚辞让周启送季嫦。 季嫦不满:“你是我的儿子,你不送我,你要干什么?” 说到最后,还看了眼温颜。 温颜正好并不想顾砚辞送自己,顺势说:“妈,注意身体,我的车停在外面,先走了。” 直接不给任何人提及送她的机会。 顾砚辞看着温颜离开的身影,蹙了蹙眉。 季嫦无声的勾了勾嘴角:“阿辞,你看,她根本就不稀罕你,你还为了她来对付我。” 顾砚辞收回目光,往外走。 虽然他对季嫦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该尽的孝道他还是会尽量遵守。 顾砚辞让周启先回公司,亲自开着带季嫦回老宅。 季嫦看着帝都大学美丽的校园风光,眼里交织着怀念和惋惜:“如果景舟还在,应该已经从回帝都大学博士毕业了。” 顾景舟二十三岁时获得帝都大学硕博连读名额,同年病情迅速恶化,二十四岁与世长辞,英年早逝。 顾砚辞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和温颜打算离婚了?”季嫦突然问。 “刺——” 劳斯莱斯幻影在柏油路上急刹车。 季嫦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顾砚辞的目光已经投过来: “没有这个打算。” 顾砚辞的目光实在太冷,撕开那层克己复礼的伪善皮囊,他显得格外阴沉。 季嫦吓了一跳,很快恢复过来:“是么?你没有,温颜也没有?” 顾砚辞把车停在路边,问:“谁说的?” 季嫦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告知她这些风言风语,她不可能知道。 “谁说的不重要。离了也好,当年我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身边好女孩多的是,再不济,我觉得温慕之那丫头也行。” 顾砚辞了然,目光微寒。 原来是温慕之说的。 “少和温慕之联系。”顾砚辞对季嫦说。 季嫦蹙眉不解:“你不是喜欢她么?” 顾砚辞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冷笑:“您是真的不了解我这个儿子,还是装傻?” 季嫦的脸色霎时难看,话就像魔咒一样出现:“我知道,你喜欢温颜,你就喜欢和你哥争抢,连女人都是!可是顾砚辞,温颜她心里没有你!” 第51章 三年前,你为什么娶我? “妈!” 顾砚辞的面色又沉又冷,眼底像是聚集了风暴,距离压抑着情绪。 “顾景舟死了,您后半辈子还想靠我的话,我劝你说话做事前,想清楚!” “被我说中你就生气了?”季嫦破罐子破摔似的,“顾砚辞,你这是生气我说你和你哥抢女人,还是生气温颜不喜欢你?啊?温颜她如果喜欢你,两年前能在你刚回国就出国当交换生,对你避之不及?她如果喜欢你,她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向你提离婚?顾砚辞,你这样冷血的人,温颜不会喜欢!你哪里比得过你哥?” 顾景舟是真正克己复礼、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顾砚辞还在襁褓婴儿时就被顾老爷子带走亲自抚养,学业繁重。在上学之前,他和顾景舟并不熟,但是每次见面,顾景舟都会温柔的叫他‘阿辞’,关心他是否开心,偷偷带给他喜欢的小玩具,也叮嘱他好好学习,注意身体。 顾砚辞小时候是个冷脸面瘫,小温颜才来帝都时被小顾砚辞的冷脸给吓哭,是顾景舟把人给哄好。 后来顾砚辞想找温颜玩,求着温柔的哥哥出面陪同,顾景舟也无所不应。 父母的爱全部给了顾景舟这个身体孱弱的大儿子,但是顾砚辞得到了非常富足的兄长之爱。 年少时,他曾问自己,是否恨哥哥抢走了父母所有的爱。 顾砚辞的回答是:不曾。 那样好的兄长,他怎么可能恨? 他甚至试图成为顾景舟那样的人。 他披上了克己复礼的皮囊。 他成为了豪门圈内贵公子的典范。 他担心自己再吓到温颜。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依然是一片荒芜,是冷血无情。 从小一起长大,温颜知道他本性如何。 不喜欢他,是情有可原。 可是,那又如何? 她最终还是成为了他的妻子。 - 温颜在直播公开会上闹出的动静太大,回到家就陆续接到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的微信慰问。 温颜一一回复自己很好,让对方不用担心。 温颜的目光落到最后一个没有回复的人。 江淮吁:【学妹,你很勇敢,也很棒。】 温颜回了谢谢。 然后对方显示正在输入,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又过了几分钟。 江淮序再次进入“正在输入”状态,可是温颜没等到对方发过来消息,温慕之的来电显示跳出来。 “颜颜,那枚蓝宝石戒指需要还给你吗?”听筒里,温慕之煞有介事的问,“我倒不是不愿意还给你,就是怕你拿着膈应,毕竟是辞哥送给我的。” 温颜无声的笑了,这不是巧了吗? 她才知道了一些新消息。 “温慕之,你有听说我今天在学校大闹一场吗?” 温慕之蹙了蹙眉:“什么?” 学校的消息总是传得没有圈内的八卦快,更何况这次明珠丢了大脸,明家封锁消息的来不及。 “这不重要。”温颜说,“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顾砚辞的母亲关系不错了,近千万的蓝宝石戒指说送你就送你。” 谎言被拆穿,温慕之脸色微变,强装镇定:“你……你在说什么?” “我今天见到顾砚辞的母亲了。” “……”温家别墅里,温慕之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她控制住自己的趋势,不要慌乱。 温颜望着窗外的夜色,“温慕之,你到底撒了多少谎?” 温慕之咬了咬牙,带着几分急切的问:“温颜,你是不是不想和辞哥离婚了?” “你猜?” 温颜尾音上扬,故意道。 温慕之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不远处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扭曲。 “温颜,你该不会以为一个蓝宝石戒指就能证明什么吧?辞哥这些年为我做的点点滴滴,你最清楚不过。如果不离婚,那么过去三年里你所经历的被忽视、被抛弃、被耻笑,都会在未来一遍一遍地再次经历!” “温慕之,你变得心急了。”温颜心情颇好的指尖点着桌面,轻笑,“从前的你伪装的很好,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给自己留下把柄。” 温慕之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的确心急了,因为她发现顾砚辞待温颜越来越不一样。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从前的她没有发现。 温慕之深吸一口气,急切的找到什么来支撑自己。 突然,她想到什么,心情变得好起来。 “温颜,你知道顾砚辞为什么同意娶你吗?” 她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无限的恶意。 温颜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顾砚辞是因为顾老夫人中意她,逼迫他,他不得已才娶了她。 “你该不会以为是因为顾老夫人吧?”听筒里,温慕之的笑声越来越大。 温颜沉默的态度让温慕之觉得格外的爽快。 “因为——顾砚辞他妒忌顾景舟啊!他想拥有顾景舟的一切,包括你!” …… 感官仿佛消失,世界变得一片虚无。 你知道过了多久,微信的消息提醒声让温颜猛的回过神来。 江淮序的消息发了过来:【学妹,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这话题也太突然了,温颜没想好怎么回答。 没有男朋友,但是有老公。 刚想到这里,门铃响了。 温颜心有所感,打开门口的摄像头,果然看到站在外面的顾砚辞。 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门,目光很紧,温颜有一种自己开门就会被紧紧抓住的错觉。 ——因为顾砚辞他妒忌顾景舟啊!他想拥有顾景舟的一切,包括你! 温慕之的话像是魔音在温颜的脑海里循环。 按了两次门玲都没有人反应。 顾砚辞直接给温颜打电话。 温颜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两秒,接通。 “你在哪里?”顾砚辞直接问。 “……”温颜看着摄像头里的他,“你有事?” “温颜,你在哪里?” 季嫦的话让顾砚辞急切的想见温颜一面。 温颜浅浅的吸了一口气:“顾砚辞,今天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你能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答应娶我吗?” 第52章 顾砚辞,你为什么娶我? 回复温颜的是长久的沉默。 温颜看到门外的男人脸色难看,薄唇紧抿。 明显不仅是不想说,甚至是提都不想提。 “顾砚辞,你为什么娶我?”温颜声音不自觉的抬高。 温慕之说,他是因为顾景舟,因为想和顾景舟抢人才会娶她,她和顾景舟并没有那样的感情。温颜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她来问。 顾砚辞沉默的看着门板,声音已经变成了笃定: “温颜,开门。” 他已经知道她在屋内。 两个人明明隔着门板,却像是面对面对峙。 空气中的气氛不自觉的凝重。 “你是因为爷爷奶奶逼你,才娶的我吗?” 关于对顾景舟的猜测,温颜说不出口。 顾景舟一直是她和顾砚辞的好哥哥,将这种龌龊的猜测和思想放在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身上,尤其这个人是顾景舟,实在是一种亵渎! “不是。” 男人的回答非常的清晰,毫不犹豫。 “那是为什么?”温颜的脑海里只有温慕之的那些话。 顾砚辞眸子微暗。 他总不能告诉温颜,顾老爷子会主张结婚,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因为他的主观意愿! 当时温颜根本没有嫁给他的想法,如果不是他使计,温颜现在可能在学校里找了个喜欢的学长,和普通学生一样的谈着恋爱。 她恐怕会更讨厌他,看清他的卑劣和卑鄙无耻。 “算了。” 迟迟没有等来顾砚辞的回应,温颜自嘲的惨笑一声,靠在墙上。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关于顾景舟的那个理由难以宣之于口——除了这个,温颜的确想不出其他理由。 “顾砚辞,你的律师今天有时间吗?”温颜转而问。 男人眸子颤了一下。 温颜说:“你回家休息吧,我希望下次和你见面,是你约了律师和我谈。” “温颜,发生了什么?”顾砚辞不理解温颜为什么突然如此坚定。 “没有发生什么。”温颜的声音透着落寞,“我就是厌倦了。” - 因为明珠的直博事件,帝都大学所有推免进行重新审查。 温颜次日前往老宅,向顾老夫人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有和顾砚辞分开的打算。 “分开?”顾老夫人的震惊中带着几分伤心,还带着几分希望的问:“是哪种分开?暂时分局的分开,还是……离婚的分开?” “奶奶,是离婚的分开。” “小颜……” 温颜握着老人的手:“不过您放心,就算我和顾砚辞分开,我还是会敬爱您,只要您有需要,我就会来陪您。” 顾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湿润,全是悲伤。 “小颜,是、是阿辞做了什么惹你生气或者……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一定要离婚吗?你们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顾砚辞他挺好的,他没有惹我生气,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奶奶,我和他不合适,您知道的,我和他……结婚的契机并不好。我想,我们两个人都应该有新生活。至于前几天……我希望您能有个快乐的生日。” 顾老夫人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温颜见她脸色有些难看,担心的说:“奶奶,你要好好保重好身体啊。” 顾老夫人偷偷的抹泪。 温颜在老宅陪着顾老夫人吃过晚饭,等她情绪稳定之后才离开。 顾砚辞是在温颜离开老宅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顾老爷子的电话,说温颜给顾老夫人说了离婚的想法。 顾砚辞给温颜打电话,被温颜拒接。 “嫂子不接你电话?”楼弃见顾砚辞脸色难看,笑得有些贱兮兮。 顾砚辞瞥了他一眼,眼神过于阴沉和宁肃。 楼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熟练了笑容:“怎么了?” 顾砚辞没说话,楼弃见他心情实在差,站起来:“走,喝点?” 就过三巡,顾砚辞保持清醒。 再过三巡,顾砚辞依然清醒。 证据是,楼弃问顾砚辞的时候,顾砚辞什么都没说,嘴巴严实的很。 楼弃后知后觉的发现,顾砚辞时不时的就在看手机。 再多喝几杯,就把温颜的手机号调出来看,就干看着,仿佛多看会儿就能等来温颜的电话。 楼弃:“……” 真是死鸭子嘴硬! 楼弃也不知道顾砚辞和温颜之间发生了什么,反正给温颜打了电话。 “嫂子,我楼弃。”楼弃道,“辞哥喝醉了,你能来接一下吗?” “我和他……”温颜蹙了蹙眉,“我现在不太方便来接他。” 她不太确定自己和顾砚辞谈离婚的事情,他的朋友们知道多少。 “嫂子,你和辞哥吵架了?”楼弃敏锐地问。 “嗯。” “哎,吵架归吵架,你还是他老婆吧?你先把人给弄回去,他来了三个小时喝酒都没停过,我怕他喝到医院去!” - “嫂子,人交给你了!” 楼弃十分上道,温颜一到,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诶,等——” 温颜没说完,楼弃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温颜:“……” 顾砚辞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正要往嘴里灌。 一只手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酒杯。 顾砚辞抬头,昏暗的灯光里,男人的露出冷漠的双眸。 他看到温颜的瞬间,目光变得格外的紧,仿佛抓住温颜一眼。 “顾砚辞,你还清醒吗?”温颜和他隔着一个茶几的位置站着。 男人重新垂下眼,拿起另外一杯酒,重新仰头望嘴里灌。 温颜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感觉到他的体温高得有些烫手。 “顾砚辞,别喝了。”温颜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人拉起来。 男人却顺着她的手往下一拉! 温颜不设防,身体失去平衡往下跌下去,整个人跌坐在顾砚辞的怀里。 “你干什——” 温颜刚开口,后腰就一只大手给扣住,整个人往前一移,她顿时就毫无空隙的贴住顾砚辞的身体。 单薄的布料挡不住男人身上的热气,温颜几乎有一种皮肤被灼伤的错觉,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醉人。 “顾砚辞!”温颜惊呼。 “嗯。”顾砚辞应了声,细细密密的吻温颜的脸颊和嘴唇。 这里是酒吧的大厅卡座,周围都是人,但是光线昏暗,也没有人留意到温颜和顾砚辞这边的异样。 温颜试图推开男人的脸,但是完全推不开,反而换来男人更细秘的吻。 不算干净的吻,带着欲望,但是与他求欢时又不同。 这个吻仿佛是很单纯的想吻她,想进一步,又不敢,每一个吻里都带着小心翼翼,手就落在她的腰上将她紧紧搂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温颜。” “温颜。” “温颜……” 第53章 离婚协议签字 顾砚辞一遍又一遍念她的名字,充满了无限的眷念。 温颜睫毛微颤,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顾砚辞,醒醒!” 温颜大声了些,轻轻拍他的脸,企图让他清醒。 过了足足一分钟,男人重新睁开眼,看向她。 眸子格外的深,但是醉酒中带着一层水润,让这双瑞凤眼多了几分温柔。可那俊脸面无表情,冷肃的吓人。极致的矛盾让人心惊肉跳。 温颜惊了一跳,顾砚辞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很快,下一秒,他恢复以往漠然的模样。 顾砚辞瞥开眼,掐着温颜的腰,将人从身上放到边上,又拿起一杯酒灌进嘴里。 温颜身体一轻就换了个地方,有些懵。 随即看向旁边稳稳地将她挪动位置的男人:“顾砚辞,你清醒了吗?” 顾砚辞没回答,也没看她,但是喝酒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你胃不好,别喝了。”温颜被酒都拿开,“你回哪边?我叫人送你回去。” 顾砚辞在帝都的房产有好几套,基本平时常出入的地方都会准备一套备用房子。 “不用你管。”顾砚辞冷脸拒绝。 温颜翻了个白眼,拿走他手里的酒,觉得真难搞。 “顾砚辞,楼弃让我送你回去,我有义务把你安全的安排好!” “你什么义务?”顾砚辞突然抬头。 温颜:“……” “如果你说是作为妻子的义务,我就跟你回家。” “……” 温颜扭身找了个酒堡来:“把他的酒都撤掉,把人盯着,送到这个地址,再安排一个人照顾他。” 温颜给了顾砚辞最近的一家房子的地址,顺便给了酒堡小费。 “好的好的!”酒堡高兴的忙不迭点,“请问您是这位客人的?” “太太。” 这个圈子里夫妻之间貌合神离的很多,别说妻子给丈夫找人送回去,就是妻子给丈夫找女人都是有的。 酒堡问:“您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性别有要求吗?” 温颜:“……” 不就是想问找个安全的,还是找个陪床的吗? 温颜说:“性别没要求,但是嘴要严,不要自作聪明。” 酒堡连连到好。 等温颜一离开,沙发上的男人就停下喝酒的动作,看向她。 直到女人的背影从人潮里到门外,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重新喝了口酒。 “先生,我找人送——” 酒堡话没说话,顾砚辞已经站起来,目光沉冷,让酒堡顿时不敢说话。 “一小时后,你给她打个电话。” 温颜到家后不到一小时,收到酒堡的消息,说已经把人给安全送回了家。 温颜有一瞬间的疑惑。 顾砚辞这么听话,这么快就回去了?他刚才那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听话? 她摇了摇头,控制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关心。 两日后。 温颜接到一个电话:“顾太太,我是顾总的私人律师,顾总说,你想和我谈离婚事宜,对吗?” 温颜没想到律师会这么快给她打电话,一时间有点不敢置信。 直到和顾砚辞的律师坐在咖啡厅交谈,才有真实感。 “这份是财产分割合同,您看看。” 温颜没有把合同翻开看:“我不需要这些。” 温颜只想赶紧办完所有的手续,财产分割只会让离婚过程变得更缓慢。 “顾总说这是必须的,他不亏待人。”律师道。 温颜蹙了蹙眉,还是想速战速决。想了想,直接翻开离婚协议,签下自己名字。 如果财产分割不能达成统一,再异议的话,不知道还要搞多久。 “太太,您不看一下吗?”律师错愕温颜直接签了。 “他不会做出让我分摊债务的事情,至于资产什么的,我无所谓。” 两个在谈离婚的人,一个为对方着想主动分割财产,一个信任对方连离婚协议都不看一眼,律师第一次见这样的。 “顾总给了您十二套房产,其中六套在国内,另外六套在您常去的国家,还有顾氏集团的股票和现金若干,此外还有一些珠宝首饰。” “还有国外的房产?”温颜觉得有些难受,“那些我可以不要,没有什么用处。” 律师职业微笑:“太太,这个是顾总定的,你如果有异议,建议您去找顾总谈。” 顾总的要求是,给太太一些她用得上的实用资产,最好手续时间长的。 国外资产过户麻烦,股票过户也麻烦。 “……算了,就这样吧。”她不想找顾砚辞谈。 温颜安慰自己,好歹是签了离婚协议了,也算是正式迈出第一步。 - “顾总,太太签字了。”律师把温颜签好的离婚协议一式两份交给顾砚辞,“她对财产分割没有意义。” 顾砚辞“嗯”了声,将离婚协议直接放进抽屉里,看都没看一眼。 律师提醒:“顾总,这份离婚协议书您还没有签字,还需要您签字之后才能生效。” “我知道” 离婚协议需要夫妻双方签字,现在温颜签了,他可没签。 “如果太太问起我进度来……” “财产过户手续继续办,其它的你想办法。” 就是不能让温颜发现,顾砚辞根本就没有想过离婚,要假装离婚流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所需时间长点罢了。 律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顾砚辞的用意,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别的有钱人离婚是生怕妻子从自己手里多划去一分钱。 这位倒好,主动送钱,还是大把大把的送! 第54章 是我喜欢的人 温颜接到学院通知,重新进行直博程序。 从个人简历开始公开,并接受所有学生的监督和检举,到最后面试通过名额。温颜都以断层第一的位置领先,除非她主动放弃这次的保送机会,否则她就是毫无争议的直博候选人。 “温同学,我今年最后一届带博士,你做我的学生如何?”院长主动来找温颜,明显带着几分补偿的意思。 温颜礼貌微笑:“谢谢院长,我考虑一下。” 院长见她态度冷淡,叹了口气:“之前的确是学院做事有欠考虑,明珠同学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相信你以后依然会是我们学院最优秀的学生。” 自从上次公开会后,明珠又被好几个学生匿名举报抄袭和违纪,她觉得颜面扫地,直接选择了休学。 “老师,我还有辩论会排练,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走了。”温颜不太想和他多说,这件事让她心里有芥蒂。 帝都大学的辩论赛队在全国名列前茅,温颜是***的主力。 一行人练习了四个多小时,再复盘,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 有人喊饿,不知道是谁提出吃烧烤,轻而易举就约好出门。 “听说今年工作不好找,好几个学长学姐的工作还没落实,大学四年只有前三年是快乐的!”一个同学突然道。 “还找工作?我现在只求期末不挂科!”那男生说完,赶紧向温颜拜了拜,“学神保佑我期末不挂科!学神单挑学院实在太帅了,吾辈楷模!”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朝温颜拜拜。 温颜忍俊不禁。 “江学长决定去哪家公司了吗?”旁边人问,“江学长手里好几个专利,好多公司抢着要!” 江淮序今年大四,学的生物工程,是这一群人里唯一的毕业生。 他随意穿着黑t恤和牛仔裤,单单是坐在那里就格外出众吗,五官俊逸,身形颀长,气质干净,性格沉稳,是学生时代最标准的校园男神。 “还没。”江淮序手指修长有力,格外的漂亮,他将剥了一盘小龙虾的虾肉推给几个人吃。 几个人立刻起哄: “哎哟!这里就颜颜最喜欢吃虾了!” 温颜的筷子有些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她和江淮序是一年前才正式认识,主要交集都来自辩论队和几个几次社团活动,其实不算熟。 江淮序笑了声,笑容倜傥而随和,道:“你们谁不爱吃就别吃了。” “爱吃!剥好的怎么不爱吃!” “谢谢学长!” 江淮序恰到好处的化解尴尬,仿佛就是大家胡说八道似的。 温颜看江淮序一眼,无意间和江淮序四目相对。 江淮序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发现温颜看他的目光十分的干净,让他看不到任何男女暧昧的信号。 江淮序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她有男朋友了。 他发给她的那条微信信息,她至今没有回,恐怕是忘记了。 “颜颜,我朋友前两天在小吃街看到你和一个超级大帅哥走在一起,那是谁啊?”一个同学突然道,眼里充满了八卦的光。 所有人都看向温颜。 温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些人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但是并不意外。 那天小吃街这么多人,她做好了被熟人看见的准备。 “颜颜,那是你男朋友吗?”又热切的道。 “嗯。”温颜说,“不过快要分手了。” 即将离婚的老公和即将分手的男朋友,差别也不是很大,反正都即将是‘前任’的关系。 江淮序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刚刚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哦——!”一个男生拉长调子点头,余光特地瞥向江淮序。 江淮序冷了他一眼,后者立刻收敛了打趣。 “温学妹,你不住校,我送你回家吧,晚上不安全。”结束时,江淮序主动道。 温颜点头道谢,说了声好。 看着温颜和江淮序并排离开的背影,几个人小声蛐蛐: “江学长长得帅性格好,追他的人都能组成一个班了,怎么一直单身呢?” “喜欢温颜呗!温学长是上一届的辩论赛全国冠军,之前老师请他来给我们指导他都不来,结果听说温颜在,又主动来了!” “温颜对学长也有好感的吧,不然能同意学长送她?” “那岂不是无缝连接,有点渣吧?” …… 盛夏的晚风微热,催促人的心脏跳动更剧烈。 江淮序要帮温颜拿装了书的帆布包。 温颜看了眼他左胸膛的位置,摇头拒绝:“学长,你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最好不要累着。” 江淮序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不好意思,我之前整理资料,不小心看到了。”温颜在撒谎,目光从他左胸膛移到脸色,“你心脏移植后,身体恢复得好吗?” “挺好的,手术很成功。很感谢那个不认识的人愿意捐献心脏给我,让我能够拥有正常的生活。” 温颜微微出神。 那个不认识的人,可是她认识的啊! 一辆车电瓶车飞驰而过—— “小心!” 江淮序眼疾手快将温颜护在怀里。 陌生的男性气息和温度让温颜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想挣扎。 江淮序一感觉到温颜的抗拒,立刻松开她,并且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她的帆布包。 “你和你的男朋友……真的要分手了?”江淮序假装不在意的八卦,“我听说他长得很帅,看起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嗯,他其实挺好的,就是我们不太合适。” “直博名额定下来了,你怎么打算的?”江淮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还在考虑,担心在学院待着不高兴。”温颜看了眼自己的包,感觉拿不回来了。 “是应该好好考虑,虽然你们院里相应的人都受到了处罚,包括院长在内的好多教授都喜欢你,但是这事的确膈应人。” “学长你呢?继续读书还是工作?”温颜礼貌的礼尚往来。 “也还在考虑。”江淮序心情不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好看,“我想离一个人近点。” “是亲人吗?” “不是。是我喜欢的人。” 第55章 这是我们总裁夫人 “你……喜欢的人?” “嗯,不过她还不知道,我单恋。”江淮序突然转开话题,“我有一份专利权合同要签,学妹你是学法的,明天有空陪我去看看合同吗?我怕被坑。作为报酬,我请你吃饭?” 温颜看了眼他左心房的位置,下意识答应下来:“好。” 他看她的眼神格外的深。 像是猛兽终于捕捉到了猎物。 温颜有些吃不消这样的眼神,挪开目光,觉得面颊有些烫。 温颜垂在裙边的指尖不自觉地抠了一下,察觉到有些异样,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和江淮序接触不多,互相都很客气,不该是她脑子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猜测。 - 专利权合同一般分为所有权转让和使用权授予。 江淮序的专利是一个蛋白靶向相关,国内目前是独一份,谈价空间很足,选择了卖使用权授予代理合同,每年从该专利中拿到分红。 窗外阳光明媚。 隔壁大楼上挂着顾氏集团的logo。 温颜看完合同,指出几个漏洞,等待和对方法务商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家生物公司好像也是顾氏集团旗下的! 不过,顾氏集团旗下的公司很多,这家公司不在顾砚辞的直属管辖范围内,温颜也不担心会碰到顾砚辞。 可好巧不巧,今天顾氏集团的法务总监来视察,远远地就看到会议室的玻璃墙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脸蛋格外的漂亮,堪比娱乐圈的女明星身材窈窕,气质出众,让人过目难忘。 法务总监浑身一凛,那不正是顾总非常在意的那个律所实习生吗? 旁边接待的负责人见状,顺着法务总监的目光看过去,以为法务总监在看江淮序,介绍说:“那是帝都大学的一个学生,手上有一个很不错的专利,我们想买下来,顺便给他找好问他能否毕业之后来我们公司上班。” “旁边那个姑娘呢?” “应该是女朋友之类的吧?学法的,来帮忙看合同。” 女朋友? 法务总监瞪大双眼,温颜如果是别人的女朋友,那他们顾总呢? 法务总监立刻给顾砚辞发了个信息:【顾总,我见到了温小姐!】 法务总监作为顾氏集团的老员工,作为顾砚辞进入公司后的顾总左右手,第一次见顾砚辞这么积极的赶来见他,不是,赶来不是为了见他,是为了那位温小姐! “顾总……” 法务总监刚要开口寒暄,就被顾砚辞打断:“人呢?” “……”法务总监带路,“您这边请。” 这也太着急了。 透明挡板背后的会议室里。 温颜坐在法务对面,冷静地正和对方说着什么,成熟和镇定的处事风格一点也不像是尚未毕业的大学生。 “温小姐的专业能力真的很厉害,我们挖的那些很隐晦的坑都被她识别出来了,不愧是帝都大学的高才生!”法务总监忍不住拍马屁。 说完之后发现身边人完全没有反应,侧眸一看,顾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会议室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话。 “她旁边的是谁?”顾砚辞突然问。 “那是我们要买的专利的拥有者。好像是温小姐的学长,温小姐就是来帮他看合同的。” “学长?”顾砚辞抓住关键词,危险的眯了眯眼。 “对,温小姐叫他学长,名字叫江淮序。” 法务总监敏锐的发现老板的脸色阴沉了一些,看着那位帝都大学的青年才俊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善的审视和挑剔。 会议室里的洽谈,签字之后完成最后一步,双方握手。 负责人将温颜和江淮序送出来。 温颜脸上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却在出来后转头的瞬间看到几米外的男人。 她笑容凝固在脸上。 温颜立刻瞥开眼,仿佛不认识顾砚辞,跟着江淮序准备离开。 “温小姐,好巧!”法务总监非常有眼色地叫住温颜。 “……”温颜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转身过去,脸上堆起礼貌的假笑:“陈总,您好。” 法务总监见温颜完全忽视顾砚辞,笑着说:“这位是我们顾总,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温颜的笑容要维持不住了,看了顾砚辞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江淮序看了眼顾砚辞,对旁边的负责人说:“不好意思,我们俩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温颜闻言,立刻转身离开。 江淮序简直是及时地解救了她! 他们俩?顾砚辞的面色不善。 法务总监发现自己老板看江淮序的眼神完全是同性竞争之间的不友好,福至心灵。 于是高声道:“江先生留步!” 江淮序蹙了蹙眉,很快调整好情绪和表情,转身过去。 “江先生,我是顾氏集团的法务总监,姓陈。”法务总监热情地说,“我非常欣赏您个人的能力,请问您有空一起吃个午餐吗?” 江淮序看了看他,随即目光移向旁边身高腿长,极具压迫性的男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气氛陡然降低。 江淮序问法务总监:“是你想请我吃饭,还是您身边这位?” 法务总监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温颜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环顾四周,就是没有看顾砚辞,直到江淮序这句话出现,她看向顾砚辞。 这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江淮序轻笑,他给人的气质温文尔雅,如沐春风,态度却是不卑不亢:“顾总,我们午饭有安排了,今天就不约了。” 一个还没有出生社会的大学生,居然拒绝了一家顶尖集团总裁的午餐邀请,法务总监不可思议。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抱上大腿的机会! “学妹,走吧!” 江淮序主动走到温颜身后,这明显是一个断后和保护的姿态,将温颜挡在顾砚辞的视线之外。 温颜没有任何的流连,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走在前面,没有看到,身后的江淮序在拐角转身之际,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顾砚辞。 目光犀利,是同为男性都能理解的意思。 顾砚辞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第56章 我结婚了,他是我的丈夫 cbd的大厦外是车水马龙和行色匆匆的打工人。 “学长,你不好奇刚才那个人是谁吗?”温颜见江淮序一直没有提,扭头问他。 “你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江淮序其实是知道的。 那天温颜带着那个男人到小吃街吃东西,有人偷偷拍了他们同行的照片给他。 虽然只有男人背影,但是他不会认错。 那个男人的外在形象,实在太过优越,站在温颜身边,的确称得上‘般配’二字。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人竟然是顾氏集团的总裁。 “他就是我提过的即将分手的人。”温颜望着不远处的松树。 江淮序愣了一下,没想到温颜会主动说。 他看着女人姣好的侧颜,说:“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温颜失笑:“是我主动提的,你怎么说对不起?” “会在一起,说明喜欢过。会分开,说明伤心过。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提及伤心事。” 温颜看着他的脸,一时间有些失神。 阳光在江淮序身后,他在逆光下,面庞不甚清晰,让温颜恍惚间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学妹?”江淮序被她看着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这么看我?” 温颜摇摇头,收回发散的思绪,笑着说:“学长,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人,你们很像,都很为他人着想,心情温和,本性善良。” “故人?” “一个哥哥,不过几年前病逝了。” - 顾氏集团。 周启火速查到江淮序的资料。 “顾总,江淮序是南城江家的独子,目前是帝都大学生物工程学院的大四学生,和太太大概在一年前有交际,不过他们两个人相处不多,基本都是在一些团体活动上见面。” “南城江家?”顾砚辞抬眸。 南城江家是南城首富,背景深厚,不过因为江家的产业和顾氏交集不多,加上帝都和南城一南一北,相隔甚远,来往并不多。 至于南城江家的独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深居简出,直到几年前匹配到了器官源,手术后才恢复正常生活 “江淮序的消息很少,听说前几年在欧洲修养,去年才回国。他目前就读帝都大学是和他国外母校的合作项目。” 顾砚辞的思绪非常快,迅速抓住其中的关键点,问:“欧洲哪里?” “一开始在瑞士,后来去了英国。” 英国? 温颜不就是在英国的剑桥大学做的交换生么? 顾砚辞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捏成了拳。 - 一周的休息期结束,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给温颜打来电话,询问考虑情况,并表示可以允许温颜不去顾氏集团的明科并购案。 不用和顾砚辞日常见面,还能继续实习,温颜自然欣然接受,并对合伙人表示了感谢。 合伙人挂掉电话,松了口气,转而给拨通了另一个手机号:“顾总,温小姐答应回来继续实习了。” …… 温颜回到事务所,所有人都很惊讶。 一个不服从安排的实习生,休假一周居然还回来实习,前所未有! 因为这份特殊,不少人看温颜的眼神都带着点打量和若有所思,可惜谁也没有扒出温颜的背景。 温颜被安排进了一个新项目的招投标工作里,负责商务标和部分技术标。 临近下班,江淮序发来信息,问温颜是否有时间。 温颜不明所以,回了‘有’。 下班后,一从办公大楼出来,就看到穿着t恤牛仔裤的江淮序,俊朗养眼,惹得路过的人都多看他几眼。 “学长,你怎么来了?”温颜这才想起来,自己回了江淮序有时间后就开始忙工作,完全将他给抛之脑后。 她想了想,问:“是合同有问题吗?” “你看的合同怎么会有问题?”江淮序微微一笑,说,“学妹,我收到了第一笔专利费,有空赏脸让我请你吃饭吗?” 对方说得这么客气,温颜不好拒绝,点头答应。 江淮序控制着心里的高兴,问:“你想吃什么?听说你港城人,吃粤菜吗?” 温颜笑着点头:“好啊!” 粤菜清淡,对江淮序身体好。 正是下班点。 下班的同事看到温颜向一个帅哥走过去: “那是温颜的男朋友吗?大帅哥哦!” “我听周可艺他们组的人说,温颜之前和顾氏集团的高管不清不楚的。” “真的呀?脚踏两只船吗?现在的小姑娘厉害哦!” …… 消息在律所正式员工的群里飞速传播,很快传到合伙人耳朵里。 合伙人眼前一黑,很想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想到某人是事务所的超级大金主,还是打了个电话。 温颜和江淮序不算太熟悉,之前从来没有一起单独吃过饭。 但是在发现他的口味和顾景舟很像之后,温颜对他顿时多出了几分亲切感。 “学长,你也喜欢吃奶黄包呀?” “也?”江淮序习惯性的嘴角带笑,问,“你还认识别的人也喜欢?” 温颜点头。 景舟哥哥也喜欢。 她看着江淮序的左胸膛,也不知道这口味相似是不是巧合。 江淮序玩笑似的道:“我还以为你是想说你那个男朋友也喜欢。” 温颜喝了口水,看向江淮序。 “其实……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结婚了,他是我的丈夫。之前在同学面前没有明说,是不想大家多问,太麻烦了。” 还在读大学就结婚的人屈指可数,加上她在学校的知名度不低,如果大家知道她已婚,不可避免的会沦为同学们的谈资。 不知道是不是温颜的错觉,她总觉得江淮序对她有些特别,干脆就将顾砚辞和她的关系挑明了说出来。 江淮序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平静道:“我知道。” “你知道?”温颜震惊的瞪大眼。 她是杏眼,眼型原本就偏圆,此时瞪大眼,显得更加圆润无辜,看得人心痒痒。 江淮序眼底含笑,带着包容:“嗯,顾总声名赫赫,家里人提及过他是已婚,只不过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妻子是谁罢了。” 第57章 你都在了,三哥能不在? 温颜眨巴眨巴眼。 她和顾砚辞的婚事没有对外公开,只有同圈子的人知道。 同圈子的,姓江…… 温颜在脑子里把各家情况过了一遍,最后的筛选结果只剩一家—— “学长,你是南城江家的人?” 江淮序点头。 能被称为‘南城江家’的,只有南城首富的江家。江家的底蕴不如顾家,但是发展势头并不比顾家差。 既然江淮序来自南城江家,那他之前为什么不让家里的律师来看专利授予合同,而要请她这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帮忙? 温颜有些不理解:“学长,你既然知道我和顾砚辞的关系,也认识顾砚辞,那你前两天碰到他的时候……” “你是想说我的行为有些得罪人?”江淮序满不在乎的莞尔一笑,“学妹,有些人总是要正锋相对的,早晚都一样。” 总是要针锋相对? 江家和顾家可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看,哪来的针锋相对? 没等温颜想到里面的所以然,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投射过来。 她下意识往周围望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怎么了?”江淮序问。 温颜摇头:“没什么。” 江淮序的目光却悄无声息的越过温颜的肩头,看向她身后落地窗外的一辆黑色迈巴赫。 迈巴赫的后视镜里,投射出顾砚辞的脸。 顾砚辞降下车窗,毫不避讳的看过来,和江淮序四目相对。 突然,温颜的手机响起。 是顾锦枝打来的电话。 “温颜,你能来一趟医院吗?奶奶生病住院了,心情不好,都开始牵连无辜了,开始各种挑剔饭菜。”顾锦枝委屈巴巴的告状。 “严重么?”温颜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 “严重啊!那些烫啊粥啊都是她平时最喜欢的,现在却说家里厨子煲的汤不好喝,煮的粥没有味,变得好难伺候!” “……” 她是想问,顾老夫人病得严重吗。 “算了,我马上来。”话音未落,温颜想起来,问,“顾砚辞在么?” “我三哥?他不在啊!他那么忙,他来照顾奶奶的话,谁赚钱给我们花啊?” “……”这话就很顾锦枝,说的没毛病,但是莫名得罪人。 “出什么事了?”等温颜挂了电话,江淮序第一时间问。 “一位长辈生病住院了,我得去看看。”温颜看了眼没吃完的饭菜,歉意的说,“对不起学长,今天我得先走了。” “没关系,探望长辈要紧。”江淮序有些失望。 - 顾老夫人在顾氏集团旗下的一家高级私立医院,入住顶楼的vip专区套房。 温颜到达时,正好看到顾三婶和顾景希要进病房。 “你怎么来了?”顾三婶下意识将顾景希拦在身后,生怕温颜缠上自己的儿子。 顾景希则是眼睛一亮,高兴道:“颜颜!” 顾三婶瞪了一眼儿子,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顾景希哼了声,不服气的低声嘀咕了句:“她都要和三哥离婚了。” 温颜只当没有听到顾景希的话,也没有见到这个人,对顾三婶说:“听说奶奶住院了,我来探望。” “谁稀罕你探望——” “温颜!” 顾三婶嫌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锦枝闻声走出来,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冲过来,拉着温颜的手就往病房走。 献宝似的对里面人说:“奶奶,你快看谁来了!” 顾老夫人躺在病床上,不过一周没见,她已经消瘦了一圈,脸上带着明显的病态。 原本心情恹恹的老太太在看到温颜的瞬间,惊喜的睁大眼:“小颜!” “奶奶,你怎么病了?”温颜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还不是某些人气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离什么婚!”顾三婶阴阳怪气道。 害得她儿子的心都野了,什么念头都敢死灰复燃! 温颜和顾砚辞离婚的事情,顾家几个内亲都有听说。 “奶奶,对不起……”虽然不喜欢顾三婶的话,但是对于顾老夫人生病的事情,温颜没办法脱责。 “不怪你。奶奶就是……奶奶就是一时间想不通。”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孙媳妇,怎么就要离婚呢? “小颜,你和阿辞真的没有可能了吗?”顾老夫人不舍的看着温颜。 温颜不想伤她的心,但是也不能说假话:“奶奶,不能了。” 离婚协议都签了。 顾老夫人胃口不好,之前一直不肯吃饭,现在温颜亲自喂她,她吃什么都香。病人需要多休息,温颜又哄着顾老夫人睡觉。 老太太却不愿意,小孩似的:“等我睡醒,你就走了。” 温颜和她保证:“我答应您,我不走。您休息一会儿,睡醒了我还在的。” 顾老夫人这才闭上眼睛。 顾三婶和顾二婶看得心里妒忌得不行。 老太太怎么就这么喜欢温颜呢?她们这些儿媳妇,还有亲孙女、亲孙子都入不得老太太的眼吗! 等顾老夫人睡着,一行人退出病房。 结果一走出来,温颜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多了一个男人。 顾砚辞西装革履,双腿交叠,不知道坐了多久,沉静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温颜身上。 温颜:“……” 她拉住旁边顾锦枝,压低声音质问:“你不说他不在?” 顾锦枝很无辜:“三哥刚才的确不在啊!” 现在这不是来了吗? 你都在了,三哥能不在? 顾三婶见顾砚辞对温颜没有什么高兴的反应,自然以为温颜在顾砚辞那里已经失宠,带着鄙视的斜眼看温颜: “有的人该不会是反悔了,不想离婚了,这才赶紧的来老夫人面前卖乖!” “三婶,是我叫温颜来的。”顾锦枝看傻子似的看顾三婶,“不叫温颜来,你能搞定奶奶啊?无语!” 顾三婶气得想骂这个没脑子侄女,看到旁边的极度护女的顾二婶,忍住了。 温颜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有些尴尬。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温颜解释说:“我听说奶奶生病,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她没有签了离婚协议又舍不得离开。 “嗯。”顾砚辞站起身,“明天还来吗?你下班后,我让周启去接你。” 温颜:“……” 不是,你这么自然是为什么? 不是都签离婚协议了吗? 第58章 顾砚辞你混蛋! 顾三婶错愕的看着顾砚辞,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态度。 不是都在谈离婚了吗,怎么顾砚辞还让周启去接温颜? 一定、一定是因为顾砚辞对老太太的孝心,让温颜来伺候老太太,一定是这样! 顾三婶正这样安慰自己,就看到顾砚辞走向温颜,毫无征兆的握住温颜的手,抬起来仔细看。 他的目光落到温颜的手腕上,看到上面已经完全结痂,部分开始掉痂的伤口。 他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 才口出狂言的顾三婶立刻闭上嘴,心有余悸,不敢看顾砚辞。 几个人都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看温颜,又看看顾砚辞,均是满脑子问号。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离婚的啊! 难道消息有误? “你们不是要——唔!” ‘离婚了吗’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顾二婶眼疾手快的将倒霉女儿的嘴给捂住。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就顾砚辞这主动关心的态度,是能随便说离婚的吗?! 顾锦枝被母亲用警告的眼神和强势的大手给手动闭嘴之后,非常的无辜。 温颜也觉得气氛实在有几分微妙,将手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 “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伤。”顾砚辞直接说。 温颜:“……”我知道你在看我的伤,我又不是瞎子! 顾老夫人前几天没有休息好,今天睡下迟迟没有醒来。 顾家其他人陆续离开,温颜答应了顾老夫人会陪着她,坐在沙发上靠着椅背小憩。 半睡半醒间,忽然觉得身体一轻。 温颜猛地惊醒,还没来得及挣扎,人已经被更紧的拥抱进对方的怀里。 “旁边有客房。” 顾砚辞说着话,将温颜旁边客房抱。 “放开我!”温颜挣扎着想下来。 “摔了活该。”顾砚辞威胁她,还故意将她往上一抛。 身体猝不及防的腾空,温颜下意识的搂住顾砚辞的脖子,稳住身体。 “顾砚辞你混蛋啊!” 男人将她稳稳接住,眼底压着笑意,将温颜放到床上,示意她睡。 客房是这vip病房套间准备的临时休息室,空间很小,只有二十平米。 半封闭的空间内,安静得仿佛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顾砚辞放下温颜,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她。 温颜倔强的和他对视,不肯移开目光,仿佛谁先移开谁就输了。 下一秒,温颜突然伸手向男人的胸膛,将男人推开。 顾砚辞没有防备,被温颜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温颜不想和顾砚辞单独相处,至少不能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 她起身往外走,身后传来顾砚辞的声音: “那个男人是谁?” 温颜几乎是下一秒就意识到他问的人是谁。 温颜转身过去:“以顾总的能力,如果真想知道,大概已经有人把他的生平简历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吧。” 顾砚辞走近,在温颜的跟前停下:“我是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温颜清轻笑:“学长和学妹的关系,这一点,你不是应该知道吗?” 顾砚辞危险的眯了眯眼,周身气压陡然降下来。 温颜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和顾砚辞提离婚的时候,就说自己有了新欢,是一个学长。 真是的巧…… 不过她和顾砚辞都要离婚了,离婚协议都签了,她也没必要和准前夫哥解释自己的私人关系,省得显得她多怕顾砚辞误会似的。 顾老夫人是半夜醒来的。 醒来时,温颜正趴在沙发上睡觉,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在正在看文件的顾砚辞。 说着是看文件,那纸在他手里却是没有动一下,他的注意力全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的女人身上。 顾老夫人被护工扶着走过去,给了自己乖孙的肩头一巴掌,压低声音教育道:“你怎么回事?” 说着话,眼神往温颜那边示意了两下。 意思是,怎么让她的宝贝孙媳妇在这里打瞌睡,多劳累人! 顾砚辞刚要说话,温颜听到动静就醒来,看到顾老夫人,顿时清醒。 “奶奶!” “乖乖,怎么在这里睡?”顾老夫人摸摸温颜的头发,心疼死了。 “担心奶奶醒来看不见我,又耍脾气的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温颜笑着揶揄她。 顾老夫人宠溺的笑着点点温颜,转而对顾砚辞说:“你不是在附近有一套小房子?送小颜过去将就一晚,明天再接小颜来陪我!” 她说完,想起来似的,问:“小颜,明天周六,你不上班吧?你有空吗?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让你抽空来陪我了……” 说到最后,顾老夫人伤心的低下头。 温颜嘴角抽了抽,总觉得顾老夫人有演的成分,但是又忍心拆穿她,点头说:“明天有时间,奶奶,您不用觉得麻烦我。” 也不用演得如此情真意切。 顾砚辞在附近有一套大平层,但是只有一个卧室,其他房间被用来做了书房和健身房。 顾砚辞鲜少来这里,室内没有丁点儿人生活过的气息,但是保洁非常用心,屋内一层不染,床单被套都是铺好的。 温颜进屋后,听到背后‘砰’的一声,房门被随后进屋的顾砚辞关上。 温颜满脑子问号的看向他:“?” 顾砚辞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打开鞋柜拿拖鞋。 “你……”温颜疑惑,“怎么没走?” 顾砚辞理所当然的反问:“我不休息?” “……”温颜有些无语,“顾总,您让您的私人律师给我带来了离婚协议,您还记得吗?” ‘您’的称呼都用上了,可见阴阳怪气的程度。 顾砚辞‘嗯’了声,看向温颜漂亮的杏眸,似笑非笑:“我睡沙发,你在想什么?” 温颜:“……” 温颜觉得他是故意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她靠着墙,轻轻一笑:“我在想,顾总您有些寒碜,就只有这一套房能住吗?偏要睡沙发。” 最好赶紧走! 顾砚辞没有丝毫气恼,反而问:“那我睡床,你同意么?” …… 你同意么? 这句话的前提就是温颜睡床,并且他尊重她的选择,征求她的意愿。 温颜当然不同意,都要离婚了! 之前在老宅那次已经是半夜情绪上头之后的荒唐,绝对不能再有! 温颜关上房间门,戒备的上了门反锁,这才去洗漱。 夜半。 穿堂风而过,带着一丝凉。 顾砚辞悄无声息的打开卧室门,走进去。 女人躺在双人大床的右侧,这是她的睡觉习惯,左边的位置就像是特地为他空出来的一样。 她的睫毛卷翘浓密,鼻梁高挺小巧,小嘴习惯性的微微嘟着。身体微微蜷缩,肤如凝脂,像个宝贝。 第59章 满脑子黄色废料 顾砚辞心底一片柔软。 他在床边站定,无声的蹲下身去,注视温颜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稀释珍宝。 他抬起温颜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拿起带进来祛疤膏,轻柔的给温颜的伤口涂上。 “嘤。” 睡梦中的女人嘤咛了声,像是被打扰似的,小眉头微微蹙起。 顾砚辞停下动作,等她平静,继续上药。 从头到尾,他的脸色都没有慌张,温颜有动静的那十几秒里,他就安静的看着,等待着。 顾砚辞甚至有些希望温颜会醒过来。 他有些好奇,她看到自己半夜顺利进入她反锁的房间门会是什么反应,有些期待她对自己阴阳怪气甚至是恼怒。 因为这种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 突然,温颜翻了个身。 被子半敞开,露出女人贴身穿着睡觉的衣服——是一件白衬衫。 是顾砚辞放在这里备用的白衬衫! 顾砚辞看到那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温颜白皙的皮肤,性感的锁骨。 那锁骨下,是微微隆起的弧度…… 男人的呼吸陡然变得灼热,喉结滚动,喉咙微紧,眼神深黑。 浑身燥热,血液不受控制的往下窜。 …… 翌日。 温颜睁眼时看到陌生的周围,有些恍惚,过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哪里。 她下意识看向房门,房门是关着的。 她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 温颜无声的松了口气,起身洗漱。 刚要走出浴室,温颜脚步一顿! 她看向垃圾桶,里面多出了几团纸巾。 这……不是她丢的! 那纸巾上还有一些可疑的痕迹,温颜是过来人,下意识多想,但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离谱。 温颜在房间门口停顿了几秒,伸手去开门。 门依然保持着反锁的状态。 她松了口气,打开门。 今天不上班,顾砚辞换了一身休闲的t恤,拿着ipad在看什么。 察觉到温颜狐疑的眼神,男人投来目光:嗯? 温颜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海鲜粥和虾皇饺。 温颜咬着勺子尖,思绪发散—— 总不能真的是顾砚辞在她的浴室里干了什么……吧? 如果真的是他,他脑子哪里不对劲吗,到她的房间里……嗯。 反正都是他自己的拇指姑娘,按完全可以在外面的浴室,没道理特地到她所在的房间吧? “温知知,”顾砚辞突然敲了敲桌子,提醒对面的女人,“吃饭不要开小差。” 温颜猛地回过神来,有些尴尬。 上次被说这话还是十来岁的时候,也是顾砚辞如此教育她。 她真的是……一大早满脑子黄色废料,都怪那几团纸! 都怪顾砚辞! 顾砚辞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想起自己昨晚在浴室,看着床上的她…… 顾老夫人见到温颜和顾砚辞一起进病房,高兴得两眼弯弯。 顾家其他人陆续来探望顾老夫人,看到温颜时,均是一愣,随即看向旁边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顾砚辞。 等等,不是说顾砚辞和温颜要离婚了吗? 怎么老夫人生病,温颜还来? 老夫人把温颜的手给紧紧握着,稀罕得生怕跑了似的是闹哪一出? 关键是顾砚辞看到这个即将成为前妻的女人,好像心情还不错?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手机响起,温颜的手机显示温永海来电。 温颜疑惑的接通,听筒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咆哮:“温颜,你给我回来!现在,立刻!” “怎么了?谁找你?”顾老夫人问温颜。 “我爸,让我回去一趟。”温颜如实说。 顾老夫人非常贴心,立刻道:“那你先去,家里有事别耽误了!我让阿辞陪你?” 温颜连忙拒绝,赶紧离开。 等温颜前脚离开,顾老夫人就板着脸喊顾砚辞:“喂!你不去送送?不去看看小颜有什么事吗?” 顾砚辞薄唇轻抿。 温颜都和他签离婚协议了,她大概以为离婚协议已经生效,他跑上去问,以什么身份和立场? 见孙子是个不开窍的木头,顾老夫人生气道:“就因为你要和小颜离婚了,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让她明天再来!” 顾砚辞看了她一眼:您也会不好意思开口? 顾老夫人:“……你小子就是在等着我把你媳妇给骗回来是吧!” 顾砚辞不说话。 没反驳。 - 温家别墅。 一进温家大门,温颜就看到客厅多了三个生面孔。 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气势汹汹。旁边是一个年轻姑娘,正是因为休学的明珠。 明珠瘦了一圈,可怜巴巴的坐在那里,时不时就开始落泪。 “温总,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们明家以后绝对不会和你们温家再有任何合作!” “我们家就明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没想到竟然在学校里被你们家女儿给如此欺辱!” 中年夫妇你一言我一语。 温永海焦头烂额的应付着赔笑,温慕之陪着明珠,不停地说开解的话。 原来是来找麻烦的啊! 不是庞姨出事,温颜松了口气,敲了敲门,走进去。 “爸。” “逆女!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给明伯父一家道歉!” 温永海一见温颜就气得想给一巴掌,手已经抬起来,但是想起之前顾砚辞给的教训,硬生生把手给放了下去。 温颜看了眼明家人,正要说话。 明夫人悠悠道:“温颜,你和顾砚辞离了婚,可就没有嚣张的资本了!” 第60章 顾少来撑腰了 温颜微微一愣,随即讥诮的笑了声:“难怪过了这么久才来找麻烦,原来是忌惮顾砚辞!” 温颜就差没把鄙夷写在脸上。 温永海还停留在明母刚才的惊天一语上,震惊得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一把拉过温颜,急切地问:“她说什么?你和顾砚辞离婚了?什么时候?” “爸,我和顾砚辞的确要离婚了。” “离婚?你怎么能离婚?谁同意你离婚的?不准离!” 温颜如果离了婚,那顾家送到他手上的那些生意岂不是都要飞了? 温永海完全不能接受失去顾砚辞这个金龟婿,想给顾砚辞打电话确认情况,但是又不敢,急得在原地打转。 “明先生,明夫人,我在学校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合法合规的,有问题的是明珠。”温颜看向明家夫妇。 明母指着温颜的鼻子一顿痛骂。 明父见温永海被温颜离婚的消息打击得不轻,威胁道:“温永海,你已经没有了顾砚辞这个靠山,如果我们明家以后都不再和你合作,你的公司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资金断链!” “明总,有话好好说!”温永海立即服软,伏低做小的给明父递了一支烟,“我这个女儿从小就被她妈给惯坏了,顽劣!你们要如何才消气,说就是!” 温颜看温永海的眼神变得冰冷。 诋毁她就算了,还说她是被她母亲给教坏了! “我要温颜在学校广播站公开承认她学术造假,考试作弊!”明珠站起来,微微抬高下巴,憎恶而得意的看着问温颜。 温颜看傻子似的看她,轻蔑地笑了声。 “温颜你——!”明珠被气得够呛。 “颜颜!”温慕之呵斥温颜,又劝道,“你赶紧给明珠妹妹道歉!让你在学校广播站说几句话而已,多大的事,要求又不过分,你又不少块肉的!” 温慕之这话很有引导性,稍不注意就会让人觉得是温颜不知好歹。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温颜冰冷的看着温慕之,“我年少,有些事情我反驳不了,就按在我的头上。但是我现在长大了,你休想再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 去广播站说几句,说着轻巧。 一旦温颜说了那些话,那么她在直博事件上单挑明珠就不再是扞卫公平,她在学生时代所有的成果就化为泡影,她的信誉就毁于一旦! 温慕之欲言又止,有些心有余悸。 她的左手腕隐隐作痛——就像当年,温颜根本不记得伤了她,但是温颜反驳不了,温颜是唯一的嫌疑人,温颜在周围人的诱骗下承认自己可能失手伤了她。 “不道歉是吧?那你们温家给我等着!”明父被温颜的话气得暴怒,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 温永海想阻拦,但是被盛怒的明母痛骂一顿:“我们现在不需要温颜的道歉,我要你们温家付出代价!” 温颜平静地看着他们,全程就像是在看疯子表演。 “温颜,你真的是丧门星!老子养你这么大,你还要恩将仇报!”温永海指着温颜的鼻子骂。 “爸,如果他们真的敢随意断了和我们的生意合作,还会费力上门来叫嚣?为什么不直接断了生意往来,逼我们求他们?”温颜提醒道,“他们也不敢赌上生意,他们想什么都不付出就赢回他们明家的颜面,让您成为笑柄。” 豪门圈内的纨绔二代们多多少少有买学位、买论文的存在,但是没有人会脑子空空却草学霸人设,还妄想直博名额,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因此,这段时间明珠乃至整个明家都沦为了圈内谈资和笑柄,作为各家太太教育自家纨绔的反面教材。 如果温颜这个时候主动说自己是学术造假和作弊,那么她和温家就会代替明珠和明家成为笑柄。 温永海被温颜这一提醒,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 完全是这个道理! 差点上了明家的当! 想起之前温慕之还帮着明家劝温颜,温永海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大女儿。 温慕之默默的捏紧手指,不敢吭声。 “那你和顾砚辞闹离婚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温永海的脸色好看了些,但还是板着脸。 “就前几天,离婚协议已经签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温颜无所谓地说。 “离婚证还没领吧?绝对不准离婚!”温永海对佣人说,“给我把门关起来,不准二小姐离开!” 温颜站起来:“你要软禁我?” 温永海怒吼道:“在你想通之前,都给我在家里反省!” 温永海没有给温颜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摔门而出。 温颜倒是不急。 她答应了顾老夫人明天还要去看她的,温永海顶多让她在这里多待一天,顺便还可以等温俊明回家聊聊天。 温慕之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些走神,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明显是高兴的。 温颜悠闲地靠着沙发椅背,意味深长的问她:“温慕之,我和顾砚辞离婚的消息,你竟然不知道?他没有告诉你吗?” 温慕之前一秒还沉浸在‘温颜和顾砚辞终于离婚了’的喜悦里,因为温颜的这句话,顿时如坠冰窟。 是啊,顾砚辞对她一直都是特别的,她也等了顾砚辞这么久,顾砚辞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和温颜已经签离婚协议了? 温慕之感觉事情在往她预想的轨道完全偏离,她焦躁不安地站起来,想立刻去找顾砚辞问个明白。 “温慕之,爸爸知道你喜欢顾砚辞这件事吗?”温颜一边吃草莓一边问。 温慕之脸色顿时煞白。 她还没有给温永海说过。 “温颜你给我闭嘴!”温慕之的声音陡然拔高,明显被踩到痛处。 温颜打了个哈欠。 昨晚没休息好,她干脆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被按响。 佣人去开门,过了一会儿,神色怪异的回来。 “二姑爷来了……”佣人看了眼温颜,“说是来接二小姐。” 第61章 等颜颜离婚,我们在一起 温慕之陡然站起来,脸色一变再变。 错愕、惊喜、期待、抗拒……各种情绪如五味杂陈般在她的脸上略过。 温颜蹙了蹙眉,随即顾砚辞已经走进来。 “辞哥……”温慕之走过去,目光紧紧的落在顾砚辞身上。 顾砚辞却是第一时间在沙发上寻找到温颜,问温颜:“事情处理完了?” 温颜有些不明所以,还靠在沙发上懒得动:“你怎么来了?” 温慕之被忽视,心中更加急切,喊了声:“辞哥!” 顾砚辞这才看向温慕之,眉梢微挑,询问有什么事。 温慕之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辞哥,我、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她真的忍受不了了。 她想摊牌! 她要问个明白! 顾砚辞看向温颜,后者却已经重新闭上眼小憩,有些疲倦的模样。 听到两个人上楼梯的声音,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温颜淡漠的睁开眼,脸上带着点讥诮。 瞧瞧,一来就和温慕之单独相处。 她这离婚啊,果然是对的! 二楼会客厅。 一片静谧。 博古架上摆着一些照片,顾砚辞快速浏览了一圈,是温家几口人的照片,有一起去旅游的,有温慕之比赛得奖的,有温俊明滑雪的…… 唯独没有一张是属于温颜的。 温慕之浅浅的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辞哥,你和温颜……颜颜说,你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温慕之没有问出后面那句‘是吗?’,但是看顾砚辞的眼神明显是在请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顾砚辞靠着桌面,姿势闲适,和温慕之的紧绷和紧张完全不同。 温慕之发现,顾砚辞这种浑不在意的模样,和温颜有的时候,挺像——像得格外的般配。 这个认识让温慕之心中的警铃再次大作。 “你想知道什么?”顾砚辞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 温慕之垂眸看着地板,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看向顾砚辞。 “辞哥,过去这些年里你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我一旦身体不舒服,你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还为我准备了专门的医疗团队,我很、很感激,也很感动。” 顾砚辞修长的指尖点着桌面,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他这里这几分钟,温颜会不会偷偷跑掉。 那个女人跟猫儿似的,又娇又滑手。 “辞哥,我……你对我……” 温慕之原本想说,你对我有好感吗,但是触及到顾砚辞那温和中透着薄凉的眼神,她顿时没有了底气。 话到嘴边,她变得卑微:“我……我喜欢你!等你和颜颜离婚,我们……我们在一起,好吗?” 骤然听到表白,顾砚辞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连眼神里的漠然都没有丁点的动摇。 温慕之双手都攥成了拳,紧张的看着顾砚辞,充满了期待。 终于,男人有了动静。 顾砚辞摇头,不带丝毫犹豫。 温慕之的眼泪顿时涌上眼眶,不知道是伤心多,还是羞愤多。 “为、为什么?”温慕之口不择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辞哥,不怕别人的闲话!” “慕之。”男人薄唇轻启,开口了,平静的说出无比残忍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与你的手伤有关。” ——而非喜欢你。 温慕之被这一提醒,茅塞顿开般,像是找到了一个线头,之前疑惑的事情都顺着这个线头理顺了。 每次她都能以手伤将他骗到自己身边,可是,她从未真切的感受到顾砚辞对她这个人的关心。 他所在乎的,似乎只有她的左手! 她的左手,是温颜伤的! 温慕之大受打击的往后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 她就仰头望着顾砚辞,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可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此时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丝毫要抱她起来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温慕之的情绪失控,“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温颜!你们都要离婚了!” 顾砚辞没有和她解释的想法。 他甚至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 离婚? 呵! “顾砚辞,你喜欢温颜?”温慕之不依不饶,她不相信。 顾砚辞看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多了几分不同。 他没想到,温慕之居然能看出来。 温慕之震惊得好几秒都说不出话来,不可思议的语无伦次:“你、你真的喜欢温颜?你怎么可能……你不是讨厌温颜吗?温颜那么娇气,那么作,那么……你怎么会?” 娇气? 顾砚辞知道温颜娇气,但是在他看来,温颜娇气点是应该的。 作? 顾砚辞没有发现过,只觉得小姑娘有时候难伺候点罢了。 “医生团队还是会为你保留,注意身体。”顾砚辞耐心告罄,丢下一句话,转身下楼。 “顾砚辞,你这是在帮温颜补偿我吗?”温慕之大吼着问。 顾砚辞的脚步很短暂的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下楼。 温慕之泪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眼中的悲伤渐渐化作不甘,最后转变成了恨。 - 温颜靠在沙发里半梦半醒。 突然听到温永海热情中带着谄媚的声音:“阿辞,你怎么来了?我得知你来,立刻就从公司赶回来了!” 温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顾砚辞从楼上走下来,温永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向顾砚走过去。 “来接温颜。”顾砚辞冷淡的看了眼温永海,压迫性十足。 温永海顿时冷汗直冒。 他硬着头皮笑着说:“贤胥,我听说你和我们家的颜颜感情出了点问题?年轻人哪有不吵架的,她不懂事,我已经说过她了!你别和一个女人计较,是不是?” 不问青红皂白贬低温颜,这就是温永海的处理方法。 顾砚辞不屑于和温永海多说一个字,拿起温颜的单肩包,说:“走了。” 温颜不想和顾砚辞一起离开,赖在沙发上没动。 温永海立刻说:“赶紧跟着你男人回家,少动不动惹你男人生气!” 一口一个‘你男人’,生怕顾砚辞不再是温颜的男人。 第62章 没有边界感的前夫哥 太阳光将人的影子拉长。 两个人人影交错,仿佛有无限的羁绊和纠缠。 温颜看得有些恍惚,摇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 “你怎么会突然来?”她扭头问身边的男人。 “温俊明告诉我,你被你爸关在家里。” “?” 温俊明怎么还在家里安了眼线? 等等—— “他怎么还跟你打小报告呢?” 这人都快不是他姐夫了! 温颜多少有些义愤填膺,蹙眉生闷气的模样带着几分娇憨。 顾砚辞眼底划过笑意。 没告诉温颜,温俊明一个有价值的小报告可以换五位数的零花钱。 他别的不多,钱总是不缺的。 “继续读书还是工作?”顾砚辞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 温颜话没说完,反应过来。 也是,直博名额定下来。学院怎么可能不通知顾砚辞这个支持她大闹学院的“家长”? 温颜觉得有些麻烦,等她和顾砚辞离婚手续办完了,是不是还得和他们解释一遍? “嗯?”顾砚辞催促。 温颜其实不太想和他说这些,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必要。但是,顾砚辞为了直博的事情费了时间和心思,没道理一句解释都没有。 “我在考虑。”温颜看着影子,说,“只是学院的做法让人有些寒心。” 温颜早慧机敏,能独当一面,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还未满二十二岁的学生,有些想法还是过于的……天真。 “温知知,高校虽然没有职场复杂,但是也不全然是象牙塔。对普通学生来说,有些手段很遥远,但是你不一样。社会规则不是非黑即白,不要被外界影响自己的初衷。那些人,没有资格称为你的阻拦。” ——为什么她不一样? ——因为她足够优秀,比普通学生能接触到更多的利益纠葛,有利益就避免不了纠纷。 顾砚辞慢条斯理的解释。 温颜想起小时候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顾砚辞也会和她讲道理,虽然冷着脸,话还很不中听,但是说的内容很有道理,而且罕见的耐心。 “你这样教育我,感觉你很像我爸。”温颜低声嘀咕。 虽然温永海才不会和她讲道理。 顾砚辞:“……” 顾砚辞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怪异,太过丰富的隐晦情绪让温颜分不出来。 过了几秒,温颜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之前洛北倾告诉她,不要随便叫男人“爸爸”,否则后果会很惨! 一时间,温颜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更加诡异。 温颜:“……” 温颜耳根微红,不自然地瞥开眼,假装看天看地。 “呵。”男人忽然哼笑了声,不放过她,还问她,“你在想什么?” 温颜像一只炸毛的猫,又努力保持平静:“你在想什么?!” 顾砚辞似笑非笑,那张光风霁月的面庞多了几分令人分不出的暧昧:“我想什么你就想什么?” 那神色和语气仿佛在说:我在想什么不要脸的,你也在想不要脸的么? 而且,他们都、要、离、婚、了! 温颜浅浅的吸了口气,不说话了。 论不要脸的,她比不过顾砚辞! 当天晚上。 温颜给学院写了邮件,拒绝了帝都大学的直博名额,同时开始着手申请其他学校的硕博研究生。 如果她接受帝都大学的博士保送名额,那么未来三到五年内,她大概就会时不时被恶心到。 她不想读个书还这么憋屈! - 顾老夫人是心病,温颜去医院探望了两天,老太太心情好了,就被批准出院了。 出院当天,温颜打算下班去接。 结果临到下班前,一叠资料被丢在她的办公桌上。 “明天之前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一个卷发的漂亮女生趾高气昂的说。 温颜认出来,对方是比她早一个月入职事务所的实习生,叫叶思思,目前和她在同一个项目。 温颜翻了一下材料内容:“这个不是你的工作内容?” “我比你先来公司,前辈给的工作就要好好做,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叶思思不耐烦的说。 温颜端详她几秒,半晌后轻蔑的笑一声:“不要以为孙经理是你男朋友,你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说完拿起自己的包,直接走人。 同样是实习生,你算什么前辈? 谁爱做谁做! 叶思思气得原地跺脚,给孙兴柏打电话告状,把温颜说成不配合团队工作安排,并且卡点下班,工作态度极其不积极。 孙兴柏安抚了女朋友几句,最后道:“这次转正就一个名额,我肯定保你,你和一个转不了正的实习生计较什么?” 温颜和顾氏高层的关系不清不楚,孙兴柏暂时不想得罪温颜,希望叶思思消停点。 可是,在叶思思听来,这话的重点在于:这次转正只有一个名额! 她每天拿着一百多块的实习费,辛辛苦苦的上班加班,不就是为了拿到转正名额? 这一批实习生里只有温颜的学校比她好,长得比她漂亮,也受老板喜欢…… 绝对不能让温颜留下来! - 顾老夫人出院,顾家内亲都来迎接,生怕自己没有在顾老夫人面前露脸。 结果顾老夫人从始至终就拉着温颜的手,依依不舍,还开口让温颜去老宅陪她两天。 “奶奶,明天北倾过生日,恐怕不能陪您。”温颜像哄小孩似的,“我改天周末有空的时候陪您去看戏,好不好?” 顾家内亲气得差点晕厥。 他们这些上赶着给老太太卖好都没用,温颜居然还拒绝老太太的邀请,果然被偏爱的有持无恐! “阿辞,那你送送小颜。”顾老夫人给顾砚辞使眼色,“明天洛小姐生日,你帮我带件礼物去。” 顾砚辞应了声“好”,示意温颜走前面。 温颜:“?” 温颜并不希望顾砚辞送她:“奶奶,我开了车来的,不用送。” 温颜说这话时,顾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正好扭头去和别人说话,完全没听到温颜在说什么。 顾砚辞直接伸手搂着温颜的肩,把人给半强制性带出去。 那动作看着强势,却隐隐透着占有欲。 顾家人你看我我看你。 不是,即将离婚的准前夫还要送准前妻?还带礼物去准前妻闺蜜的生日宴? 什么时候他们圈子流行这么玩了? 第63章 顾砚辞,别胡搅蛮缠,太难看 “喂!” 温颜不自然的抖开他拦着自己肩膀的手,质疑地看着他。 准前夫,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顾砚辞仿佛没有理解到温颜神色里传达的控诉。 温颜觉得有些棘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那些资产交割手续开始了吗?”温颜站定,问顾砚辞,“陈律作为你的私人律师能力都不弱,不至于快两周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吧?” 顾砚辞垂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暗。 “快了。” “快了是多久?” 顾砚辞抬眼,重新看向温颜,眼神里带了几分压迫:“温小姐,你是觉得我的私人律师拿着百万年薪只为你的离婚协议工作吗?” “顾砚辞,你再这样,我要怀疑你胡搅蛮缠了。”温颜双手环抱,神色有些淡,“太难看。” “陈律在公司,你如果急,可以现在去。” “好!” 温颜想也没想就应下,立刻就去。 签了离婚协议之后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反而和顾砚辞的交际毫无减少,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温颜有些着急。 温颜的车钥匙就捏在右手心,顾砚辞长腿迈开,从她身边路过时,轻而易举地顺走了她手心的钥匙。 顾砚辞打开驾驶室的门,俊逸的脸偏了偏,示意温颜上车。 温颜很是无语的提醒他:“这是我的车,我没有邀请你一起吧?” “温小姐,你不懂资产转移需要出让方和受让方双方签字?”顾砚辞催促道,“陈律还有一小时下班了。” 温颜坐上车,觉得实在太过分了! 年薪百万居然还要准时下班,不能为老板加加班吗! 果然,最牛马的还是他们这种当乙方的! - “陈律,你今天不是休年假吗,怎么来公司了?”周启在电梯间碰到陈律,吃惊地问。 陈律一脸一言难尽:“在家躺到一半,突然接到老板的短信,让我立刻回公司搞份给太太的财产转移合同。” 周启秒悟:“我就说摊上顾总和太太的事情,没有好事吧。” 陈律以前不理解,现在深以为然。 但是没时间吐槽,赶紧到办公室整理了两份之前离婚协议涉及的资产转移合同。 二十分钟后。 温颜看到这份交易内容为“五件珠宝”的资产转移合同,用不理解且怀疑的目光看陈律。 “太太,有什么问题吗?”陈律露着标准微笑问。 “问题倒是没有。”温颜说,“我就不懂,珠宝转移合同又不涉及复杂的税收和利益纠纷,您怎么弄了这么久?这份合同,我应该一小时就能完成,您的话,应该最多半小时。” 这可不就是他十五分钟完成吗! 陈律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看了眼顾砚辞。 顾砚辞优雅从容的喝了口咖啡,仿佛没有感受到陈律的目光。 ——他不做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律选择性忽视温颜的质疑,道:“太太,您看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今天可以先签订这一份,对应的珠宝会由保管的保险公司转交给您。其他的相关合同,我后续准备好就会联系您。” 顾砚辞临时接了个电话,有紧急工作需要他处理。 他不耐烦的在甲方处签了字,离开时,表情看起来又有人要挨骂了。 ‘顾砚辞’三个字签得龙飞凤舞,潇洒肆意。 温颜原本有些怀疑顾砚辞是不是不愿意离婚,故意拖着她,但是顾砚辞这次签字签得这么迅速,似乎又不像? 等温颜签字结束,陈律恭敬的送温颜出公司。 刚走了几步,迎面走过来几个人。 “学妹?!”孟朔惊喜道。 他身旁的孙兴柏却是一眼认出陈律来,笑容立刻浮上脸,殷勤的寒暄。 “孙律,我还有点事,回聊。”陈律对温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这边请,我安排人送您?” “不用,我开了车。” 温颜的声音渐行渐远。 孙兴柏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有些震惊:“陈律可是顾砚辞的私人秘书,他居然对温颜如此恭敬……温颜居然真的爬上顾砚辞的床了?有本事啊!” “孙经理,小颜和顾总不是那种关系!”孟朔忍不住为温颜说公道话。 温颜是顾太太,陈律自然对老板娘毕恭毕敬。 孙兴柏哼了声:“孟朔,你还是早点死了那点心思,温颜看不上你的!” 孟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洛北倾的生日不是整十岁的生日,没有大操大办,但是她作为贺家的大少奶奶,前前后后也请了不少人。 闺蜜生日,温颜来得早,跟着洛北倾身边帮她招呼客人。 “顾太太,”贺庭川看到温颜,礼貌性地打招呼。 温颜还没来得及反应,洛北倾先一步道:“顾什么太太?人家姓温,你不记得吗?” “……”贺庭川不和自己蛮不讲理还护短的夫人计较,对温颜道,“温小姐。” 温颜微笑:“贺少客气。” “对了颜颜,你和顾砚辞离婚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来了,好多人都知道了,一会儿如果有人发疯,你就叫我。”洛北倾生怕温颜受欺负。 贺庭川给洛北倾端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说:“可能你没有发挥的空间。” “什么意思?”洛北倾问。 贺庭川没答,向另一边走去。 很快,一辆迈凯伦停在门廊外,西装革履的顾砚辞走下车。 贺庭川笑着走过去:“顾少,你这是给我老婆庆生,还是来盯着你自己老婆啊?” 顾砚辞将生日贺礼交给贺家佣人,和贺庭川客气的握了个手,反问:“冲突么?” “不冲突。”贺庭川似笑非笑的看戏,“不过,我夫人特地给我强调,要叫温小姐,而不是顾太太。就怕你出现,我夫人不高兴。” 顾砚辞好整以暇的问:“贺少这么高兴,是断定自己不会有后院起火的一天?” 第64章 她不在意他的礼物 “乔薇薇怎么也在?还和你婆婆在一起?”温颜看到不远处的年轻女人正和珠光宝气举止优雅的中年女人说话。 中年女人正是贺庭川的母亲,洛北倾的婆婆,钟雪。 乔薇薇在洛北倾和贺庭川结婚之初自荐枕席,竟然会出现在洛北倾的生日宴上,实在令人震惊且膈应人。 “我婆婆请的。”洛北倾的漫不经心里带着轻蔑,“你知道的,当时贺庭川娶我,我婆婆不同意,现在她巴不得有人把我从贺太太的位置上拉下来。” “不是,就乔薇薇?”温颜满脸问号,不能理解,“你婆婆要求这么低?贺少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饥不饥择食的,洛北倾说不好,毕竟她对贺庭川也没有那么了解。 但是,男人都有劣根性,谁知道在贺大少怎么想的? “洛小姐,温小姐,好久不见!”乔薇薇看到温颜和洛北倾,远远地走过来,张扬的打招呼。 她穿了一席红色鱼尾长裙,高调美颜,下巴微扬,像是来战斗的公鸡。 钟雪不动声色的将温颜上下打量了一圈,脸上热情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说的话却是:“温小姐,乔小姐想打打牌,不如你陪着打两圈?” 洛北倾的笑容淡了两分,“妈,温小姐是我今日最重要的客人,乔小姐也配叫她作陪?” 她说话一点也没给人留情面,一句‘也配’将钟雪和乔薇薇都讽刺了个彻底。 乔薇薇脸上的得意凝固,正要发火,还没开口,被钟雪抓住手拦下。 钟雪一点也不生气,笑了声:“北倾,温小姐和顾砚辞离了婚,谁配不上谁,还是两说。而且——” 钟雪顿了顿,意味深长话中有话的道:“北倾,你和温小姐果然是好朋友,处境都是差不多的。” 潜台词就是,洛北倾如果和贺庭川离了婚,那也是不配上台面的。 洛北倾一个死了爹妈的孤女,空守着一堆古董和财物,又如何?没有娘家撑腰,谁见了不能踩一脚? “贺夫人!”温颜面带笑容,只是眼里没有笑意,“您这话说得你还挺喜欢乔小姐,那当初乔小姐自荐枕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为她说两句好话呢?” ‘自荐枕席’四个字让乔薇薇的脸色霎时难看。 “温颜,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乔薇薇分得清现在应该巴结钟雪。 “妈,您不满意我,要么叫贺庭川把我给离了,在这里恶心别人算个什么事?还是说,您在为明珠抱不平?”洛北倾表情淡淡的看着钟雪,“亏得您以前到处夸赞明珠聪慧,我如果是您,今天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笑话!” “洛北倾!有你这样儿媳的吗!怎么和我这个婆婆说话的!”钟雪再也忍不住,怒斥道。 洛北倾双手环抱:“您不是说我没有教养么?这儿媳没当好,不就是您没教好?” 什么孝敬公婆? 洛北倾父母走之前就没教过! 对她好的长辈她就敬着,对她明嘲暗讽的长辈她就阴阳怪气回去,谁怕谁?! “贺庭川会不会因为你怼他妈的事情和你吵架呀?”温颜小声问洛北倾。 “谁管他?”洛北倾毫不在意。 她也没多喜欢贺庭川,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是她母亲临死前为她千挑万选的避风港,她不想让母亲在地下不安心,这才没离婚。 再说,当初钟雪不同意贺庭川娶她,是贺庭川一意孤行要娶她,贺庭川如果责备她,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生日宴的主角和婆母起了争执,周围宾客很快注意到这边,纷纷看过来。 温颜不想洛北倾在生日上不高兴,看向乔薇薇:“想打牌?行,打多少?” 乔薇薇以为温颜这是低头了,顿时又得意起来:“打多少都行!可是温小姐,你如今这样……有钱玩吗?” 温颜抬起左手,那莹润的紫翡手镯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我最差还有这个当赌注,乔小姐,你有什么?” 乔薇薇看到那漂亮的紫翡手镯,眼睛一亮。 这玉镯实在太漂亮,如果能不花一分钱得到,那就赚翻了! 乔薇薇指尖滑过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我这钻石项链是名师操刀,不比你那个玉镯差,我赌这条钻石项链!” 温颜满意点头:“行,上桌。” 洛北倾全程就跟看傻子一样看乔薇薇。 没看出来温颜故意递出翡翠玉镯,让她冲动上头吗? …… 不远处的二楼。 贺庭川望着楼下,听完佣人的禀报,看好戏的问:“你猜,顾太太的赌注是什么?” 顾砚辞撇了一眼他。 “她左手的紫翡玉镯。”贺庭川哼笑:“眼熟么?” 顾砚辞:“……” 可不眼熟么,他送的! 他亲手给她戴上去的! 不少人在温颜坐上牌桌后想起来,顾砚辞在两个月前的京都拍卖会上不久拍下一只紫翡玉镯么?后来听说那只八位数紫翡玉镯被送给了温颜。 温颜现在竟然拿顾砚辞送的礼物来当赌注? 她真的对这段婚姻是没有丁点留恋了? 不怕顾砚辞生气吗? 顾砚辞的确生气,贺庭川站在他旁边,感觉周围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贺庭川单手撑在栏杆上,指尖夹了一只点燃的雪茄,不怕事大的说:“顾少平时是不是苛待顾太太了,这都没有零花钱,要拿首饰当赌注。” 顾砚辞:“贺少有空说风凉话,没空调节婆媳矛盾?” 贺庭川:“……” 顾砚辞知道,温颜根本不是没有钱,而是她根本不在意他送的礼物! 赌注? 呵! 他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把他送的玉镯从温颜的手腕上取下来——温颜自己也不行! …… 麻将是四人局,除了温颜和乔薇薇,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是钟雪找来的。 温颜明显感觉到另外两位在给乔薇薇故意送牌,三个人联合起来玩她一个人。 第一局,乔薇薇积分最多。 乔薇薇的笑容掩盖不住得意。 谁曾想,从第二局开始,温颜就遥遥领先——清一色龙七对自摸,金钩钓带双勾,天胡! 第65章 太太,玩得开心么? “……” 温颜眨巴眨巴眼,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随口回:“还行?” 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 众人看呆了,这简直就是温颜想要什么牌就能摸到什么牌,她打出去的牌还能精准避开对方的胡牌! “这、这跟出千似的……神了!”有人感叹。 “麻将就是博弈论和概率论问题,运气和脑子,颜颜一向不缺。”洛北倾让贺家管家清理筹码。 温颜的积分比另外三位加起来都多,并且温颜胡牌专门胡乔薇薇,导致乔薇薇的积分为负数,惨得可怜。 “乔小姐,愿赌服输。”温颜指了指她脖子上钻石项链。 乔薇薇没哭,但是脸色比哭还难看。 这条项链是大师操刀,全世界仅此一条,她今天得了钟雪的邀请,求母亲去一个朋友家借的! 这是借的,不是她的啊! 乔薇薇捂住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仿佛怕被人给抢走:“温、温颜,这不过是个游戏,你不至于、不至于这么玩不起吧?” “乔小姐,是你玩不起吧?”洛北倾不客气地怼回去,“愿赌服输,先撩着贱,你一句也没听过是吧?” “温颜,如果输的是你,你舍得把那紫翡玉镯给我吗?你也舍不得!更何况那还是顾砚辞送给你的!”乔薇薇大声道。 “乔小姐,你不就是知道我要和顾砚辞离婚了,你才敢来挑衅我?既然是前夫哥送的首饰,我有什么舍不得?”温颜笑得格外乖巧。 温颜倒是不喜欢那钻石项链,但是能让乔薇薇不高兴,她就高兴,洛北倾也高兴! “温小姐,娱乐罢了,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钟雪脸色不愉。 她原本在其他地方和几个夫人说话,没想到,她给乔薇薇安排了帮手,乔薇薇还输得一塌糊涂,还需要她来帮忙擦屁股,没用的东西! 洛北倾对钟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妈,您也说了,我们颜颜这种爹不疼娘不爱还离婚的女人日子很难过的,缺钱缺首饰得很,刚才可是您提议让颜颜当陪玩,现在又想别人白陪玩,哪有这种好事?” 周围众人:“……” 谁日子难过得很? 以为我们不知道温颜母亲生前给她留了多少好多东西? 钟雪脸色难看。 乔薇薇僵持在原地不动作,她不信温颜还能从她脖子上把项链给抢走! 就在这时,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温颜看过去,顾砚辞和贺庭川并肩而来。 一人优雅矜贵,一人张扬肆意,都是绝好的皮囊,绝佳的气质,实在灼眼。 钟雪看到来人,顿时松了口气:“庭川,你来得正好,赶紧管管你这个好媳妇!差点把我给气死!” 那个‘好’字,充满了阴阳怪气。 洛北倾靠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慵懒散漫的看向贺庭川,那神色还带着几分傲娇的挑衅,仿佛就在说:来,我看你怎么管我? 贺庭川被她这副无赖的模样给气笑了。 扭头对钟雪说:“妈,我可管不住洛北倾。” 别的男人说这话是窝囊,贺庭川说这话却无端的透出几分宠溺来。 贺庭川说的是实话,他从来不管洛北倾。 洛北倾吃穿都不靠他,也不喜欢他,他拿什么管她? “你——!”钟雪指着自己的逆子,被气得深呼吸。 “顾少……”乔薇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顾砚辞身上。 顾砚辞作为一个豪门继承人,总不能纵容温颜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强盗行为吧! 顾砚辞抬了下眼皮,冷淡道:“我就来看看,我送的礼物是不是还在对应的人身上。” 众人听出来顾砚辞的意思来:他送给温颜的礼物,只能属于温颜!如果是温颜玩脱了,他也是来给温颜兜底的! 乔薇薇脸色顿时煞白。 顾砚辞是来给温颜撑腰的,也是来警告她的!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要离婚了吗,顾砚辞不应该乐意看到温颜被笑话被羞辱吗? 宾客们错愕的面面厮觑。 内心是同款疑问:不是说要离婚了吗?这是要离婚的样子? 乔薇薇丢了脸,脸上火辣辣的。 冲动之下,她取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丢在桌子上:“温颜,给你就给你,我是乔家大小姐,好首饰多的是!我和你不一样!” 温颜一点也不客气,示意佣人帮她收起来。 乔薇薇见状,要哭了: 借来的首饰被赌输了,她回去该怎么办啊? 可惜没人再在意失魂落魄的她。 “顾少怎么来了?”洛北倾记得没有邀请顾砚辞。 顾砚辞说:“我奶奶托我给贺太太带份生日贺礼。” 洛北倾古怪的看着他。 她和顾老夫人可没有什么交情,顾老夫人给她送贺礼做什么? 洛北倾将温颜拉到一边,小声道:“我怎么觉得给我送生日礼就是顾砚辞的托词呢?” 一个让他来这里看温颜的托词! “实话实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温颜一言难尽,“不过昨天的确是顾老夫人开的口。” “顾老太太是僚机成机吗?”简直就是她姐妹离婚路上的绊脚石! “……”谁说不是呢? 洛北倾‘啧’了声,摇摇头:“颜颜,你这婚,不好离啊!顾家和温家,恐怕没有一方是同意的。” 温颜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开始期待自由:“离婚程序已经在开始走了,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洛北倾心说,这离婚程序还需要顾砚辞配合,顾砚辞如今这模样看着,可不像是想多配合的样子。 两个人嘀嘀咕咕完私房话,洛北倾继续招待客人。 温颜落后她两步,结果一转弯,差点撞上迎面而来一个人。 顾砚辞下意识伸手去扶她,温颜非常及时的后退一步,站稳了身体,等抬头看清来人,微微一愣。 虽然两个人昨天才见了面,但是昨天最后的活动是签离婚相关的资产转移合同,温颜此时见到顾砚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礼貌的寒暄两句? 没必要,他俩要离婚了。 啥也不说? 可是她昨天还和顾砚辞正常交流。 温颜短暂的挣扎了两秒,选择了当哑巴,打算直接走人。 结果腿还没迈开,顾砚辞先开了口: “玩得开心么?” 第66章 三嫂,打他们! 顾砚辞看了眼她左手腕的紫翡玉镯,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就让温颜莫名有些心虚。 她把别人送到东西私自当赌注,有些不厚道。 但是跟顾砚辞谈什么厚道? “如果顾少没来,就更开心了。”温颜就当没有注意到顾砚辞目光,“顾少慢慢玩。” 顾砚辞被她给气笑了,眼底带着点阴翳。 玩? 玩个屁! 因为顾砚辞的出现,温颜在洛北倾的这场生日宴上的关注度比洛北倾还高。 只可惜,众人左观察右观察,就是没有再看到顾砚辞和温颜再有任何的交流,八卦之心大失所望! 生日宴进行到后半场。 温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顾锦枝的哭腔从听筒里传出来,声音压的很低:“温、温颜,救救我……救救我……” “你怎么了?”温颜放松的神经顿时一凛,“顾锦枝,你在哪里?” “一、一家会所……你别、别告诉我家里人,好吗?” 挂了电话,温颜环顾四周,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顾砚辞,给洛北倾打了声招呼离开。 “有什么急事?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洛北倾见温颜神色急迫,不放心。 “你是寿星,怎么和我一起?是顾锦枝有点事,应该不麻烦的。”温颜给了她一个拥抱,“生日快乐我的北倾!” 温颜小跑离开,身后隐约传来议论声: “温颜这是走了?” “洛北倾的生日诶,她提前离开,该不会是被顾砚辞给骂走了吧?” “肯定啊,都要离婚了,顾砚辞哪里愿意在和她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顾砚辞和温颜如果二选一,贺家肯定选择顾砚辞啊!” 温颜:“……” 原来谣言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 顾锦枝提供会所名称是帝都一家有名的销金窟。 温颜直接上了vip包厢所在二楼。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两个穿着西装黑衣保镖男给拦住。 “我妹妹在里面。”温颜保持礼貌微笑。 保镖男不仅不让,反而彻底挡住v999的门,厉声道:“没这个人,赶紧滚!” 温颜的笑容冷下来:“你们是哪家的?知道里面那个小姑娘是谁家的么?” 保镖男不屑的笑了声:“又来一个虚张声势的,再不滚揍你——啊!” 话还没说完,温颜已经一个过肩摔将开口的男人给摔倒在地,并且迅速卸掉他的一只胳膊。 另一人见状,立刻扑上去。 温颜敏捷躲开,一脚踢中男人裤裆! 在对方呼痛时,如法炮制,卸了对方的胳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温颜晦气的看了他们一眼,推门而入。 昏暗的光线里,顾锦枝被一个染着黄毛的公子哥压在沙发里上下其手,衣服已经被扒下来,只剩下bra穿在里面,整个人狼狈到极点。 旁边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男女,看到这强迫性的一幕,咯咯的笑着,其中一人举着相机对着顾锦枝拍照。 “放开我!我赔钱!我真的有钱赔给你!别拍我!”顾锦枝哭着说。 混乱的一幕刺红了温颜的眼。 她大步流星的冲过去,一把推进黄毛公子哥。 对方没有防备,被推倒在地上,木愣住,几秒后怒道:“你他妈哪来的婊——美人!”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已经从愤怒变成了花痴模样。 “哟,又来一个!”旁边人兴奋道,“这个漂亮啊!比上周玩的明星都好看!” 温颜脱下外套盖住顾锦枝,将人护在放怀里:“怎么样?” “我没事……呜呜……”顾锦枝委屈的温颜,眼泪吧嗒就流下来,“嫂子……” 没事温颜,有事嫂子。 “陈少,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点伸手!”保镖男爬起来,歪着身子捧着被脱臼的胳膊,恶狠狠的说。 顾锦枝没想到,温颜竟然是个能打的! 她立刻不哭了,指着黄毛:“三嫂,打他们!” 温颜:“……” 战斗力不强,报复心挺重。 “你说打谁?哈哈哈哈哈!”黄毛仰天大笑,打量温颜,“美女,你打得过两个,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恐怕不够我们兄弟玩一晚上吧?” “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跟着大笑,纷纷站起来。 恶意如有实质般扑面而来。 温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能进得到这家会所的vip包厢,你们应该也听过顾家吧?” “又想说你们是顾家的?刚才这小美人就说过了!”黄毛不屑,“顾家有自己的会所,来我们这里干什么?吹牛逼也不动脑子!” 温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顾锦枝:你们顾家没会所给你玩吗你要跑来这种陌生的鬼地方! 顾锦枝缩了缩脖子,心虚的不敢看温颜。 “给我上,把这两个人就地办了!”黄毛招呼人。 几个男人双眼冒光,几个陪酒女自动退到一边。 “顾锦枝,回头再收拾你!”温颜操起旁边的酒瓶。 刚打算动手,又一群黑衣工作人员冲进来! 温颜暗道不好,刚打算给洛北倾打电话,几个黑衣工作人员却是直接把黄毛等人统统按住! 温颜:“?” “温小姐,您没事吧?”其中一个保镖问温颜。 温颜愣了一下,“你们是——?” “我们老板姓江,目前是您的学长。” “江淮序?”温颜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江家的产业?” “是的。” 温颜狠狠的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酒瓶。 她差点都做好进警局等洛北倾来捞人的准备了! 黄毛等人惊恐的看着温颜和顾锦枝:“你、你们该不会真的是顾家的人吧?误会,这都是误会!” 他们委屈得很:“不是,顾家那种大豪门,哪有顾家的人来别人的会所卖假烟的啊?!还说给她爱豆投票就可以享受满减,神经病啊!” 最后一句话让温颜脑子差点宕机,她不可思议的看向顾锦枝。 顾锦枝很冤枉:“我不知道那烟是假的啊!而且给你满减不好吗?你钱多烧得慌吗?而且我都说我假一赔十了,你不愿意啊!” 温颜不想听了:“行了,你给我闭嘴!” 第67章 追求者好会哦! 温颜走过去,抢了黄毛同伴手里的相机,扒出储存卡掰断重进马桶里,手狠狠一扬,将相机砸了稀烂。 暴力美学让被桎梏的黄毛瑟瑟发抖。 “照片备份呢?”温颜伸手问。 黄毛猛摇头:“没、没备份!” 哪里来得及备份啊?! 现在安全了的顾锦枝哼了声:“就算有照片,谁能证明照片上是我本人,而不是p的?” 温颜:“……” 黄毛等人:“……” 特么的,这女的脑子真的不太正常! 顾锦枝感叹:“温颜,你好帅哦!” 温颜现在不想和惹事的人说话,转手打算把这些人送进警局,但是黄毛等人一个劲儿的求饶。 “温颜,算了吧?”顾锦枝拉了拉温颜的衣袖,“我卖假雪茄,有错在先,而且……我不想我家里人知道。” 重点是‘而且’后面这句话。 “晚了。” 一道男声闯进来。 顾砚辞大步流星而来,大概是走得太快,打理得体的头发有一丝凌乱,显得整个人的像是夜里的寒风,带着凌冽和肃杀。 “温颜,她闯了祸,你知道她是不是杀人放火了么你就敢一个人来解决?” 顾砚辞训的是温颜,温颜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反而旁边的顾锦枝害怕得一抖一抖,瑟缩到温颜的身后,从她肩膀探出一个脑袋来。 “我、我怎么可能杀人放火……”顾锦枝不服气的嘀嘀咕咕。 “我敢来,就有把握解决。”温颜非常平静。 就是群殴之后,大概需要洛北倾捞她,以及需要和这些人解释她为什么打的一手好架,这比较麻烦。 顾砚辞被温颜气得蹙眉,刚要说什么,温颜道:“顾总,你不会没事干来管我这个前妻吧?” 前妻? 顾砚辞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凌冽的目光转向顾锦枝。 顾锦枝敏锐的感觉到三哥的眼神比刚才更恐怖了,心情比刚才更糟糕了,顿时叫苦不迭: “哥,我错了……” 顾砚辞冷着脸:“回去和你妈认错。” “哥!你别这样嘛……” 顾砚辞看都不看她。 温颜者想起之前在茶餐厅见过顾锦枝当适应生,问顾锦枝:“你在外面做兼职?很缺钱?” 按理说,顾家的女儿,不该缺钱花。 “我妈不让我追星,说我脑子都追星追傻了,限制了我的零花钱。”顾锦枝握着拳头,义愤填膺道,“如果不是她限制我零花钱,我至于出来打工吗?我不出来打工,我能遇到这些糟心事吗?” “难道根源不是因为你追星吗?”温颜试图和她讲道理。 顾锦枝摇手指,表示:“追星是我的快乐来源,人总不能不追求快乐的!” 顾砚辞将温颜拉到自己身边:“少和她说话。” 顾锦枝觉得自己堂哥这嫌弃的语气,仿佛温颜和她多说几句就会变傻似的! 顾锦枝非常不满:“不是,这世道不允许我这种追求简单快乐的人存在吗?” “请问江学——江少在哪里?”温颜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觉得应该当面感谢江淮序。 顾砚辞听到‘江学’两个字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向温颜,随即听到‘江少’两个字,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江淮序! 这家会所背后的老板,就是姓江!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说:“江少接到消息,在赶来的路上。” 温颜诧异:“他不在这里?那你们怎么……精准的认出我来?” 而且还来帮她。 对方笑道:“这里每一个工作人员都见过您的照片,江少说了,您出现在这里就有绝对的优先级!” “哇!”顾锦枝听得两眼发光,“温颜,这个江少是你的追求者吗?你的追求者好会哦!” 话音未落,一道极冷的目光杀过来,正是顾砚辞。 顾锦枝害怕捂住自己的嘴,躲在旁边装鹌鹑。 “顾锦枝,别说胡。”温颜对顾锦枝道。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 胡说?胡说什么?哪句话是胡说的? “少爷。” “少爷。” 突然,远处由远及近传来几声尊称。 江淮序大步走来,远远的看到温颜,目光和她对上,微微一笑,温暖而阳光。 他穿着t恤牛仔裤,外面还披着没有来得及脱下的白大褂,完全就是实验室没走出来的学生即视感,融合了青春的朝气和沉淀的温文尔雅。 江淮序的眼里仿佛只有温颜,直接走到温颜面前,温声关心道:“有没有受欺负?” 江淮序在来的路上已经有手下告诉了他温颜的情况,但他还是忍不住亲自问温颜。 温颜摇头,在这一刻才真实的感觉到这个平易近人,令人如沐春风,还会亲自给她剥小龙虾的学长,是南城豪门江家的独子! “学长,谢谢你。”温颜此刻有些别扭,因为工作人员说的那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 对于这一份特殊,温颜想知道为什么。 江淮序笑了笑,仿佛这只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冲旁边的顾锦枝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即看向顾砚辞。 “顾少,挺沉得住气。”江淮序似笑非笑的说,礼貌伸手。 和顾砚辞说话时,他周身气场完全不同,让人很切实的意识到,这一刻他是属于江家继承人的江淮序,而非帝都大学里的学长江淮序。 顾砚辞微笑,眼底没有笑意,礼貌回握手:“自然。” 他和温颜又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自然能沉住气。 那握手不像是友好示意,反而像是下战书。 “江少周到,我替家妹和颜颜谢你。”顾砚辞一句话把温颜划入自己的亲密网里。 “顾少替顾小姐谢我,我能理解。你替学妹谢我。算怎么个身份?”江淮序轻笑出声,“我顺手护着我自己的学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休想以什么身份和温颜拉近关系,不承认! 空气中的气氛凝固了几分,焦灼得一触即发。 两个人平静对视,却是在暗流涌动,争锋相对。 就在这时,两个男人同时开口: “温知知,走了。” “学妹,想吃点什么吗?” 第68章 温颜,属于顾家 “哇哦——” 顾锦枝很不合时宜地发出感叹,八卦之魂挡都挡不住。 温颜有一时间很后悔来救了顾锦枝。 不是,顾二婶那么一个马蜂窝成精的人,怎么就生了一个缺心眼的女儿? 两个男人都毫不退让的看着她。 短暂的思索之后,温颜转向江淮序:“学长,我们下周五不是有辩论赛模拟吗?到时候我请你吃饭,作为感谢,好不好?我闺蜜今天生日,我一会儿还要回去的。” 她主动约了江淮序另外一个时间,其实就是拒绝了江淮序今天的邀请。只不过她没有让江淮序有被拒的难堪。 江淮序失笑,明白温颜拒绝的意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看温颜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宠溺和纵容:“好,那周五见。” 顾砚辞原本听到温颜拒绝江淮序,选择了他,心情还不错,结果听到后半句,脸色顿时冷了几个度。 周五? 周什么五。 呵,万一有事呢? 顾锦枝的模样实在狼狈,裹着温颜的外套,下身裙子被撕烂,露出裙内的底裤,现在只凑合的围了一件顾砚辞的外套。 温颜觉得现在不是感谢和说话的时候,先让顾锦枝回去换衣服更要紧。 结果扭头一看,小姑娘眼珠子在她、顾砚辞和江淮序之间滴溜转,充满了八卦之光! 温颜无语:“别看了,穿得这样还不赶紧走!” “哎呀!还没我穿比基尼露得多!”顾锦枝摆摆手。 说话间,江淮序已经周道的示意人给顾锦枝送来一条裙子。 顾砚辞再次认真打量江淮序。 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温颜再次向江淮序道谢,拉着顾锦枝这个显眼包赶紧走。 “少爷,那是顾砚辞的妹妹,你管她做什么?”下属疑惑地问江淮序。 “小学妹心善,帮她照顾人,她不仅能高兴,还会记得我的好。”江淮序心情颇好的说完,看向地上的黄毛等人。 明明这个江少看着和善,却让他无端的打了个寒战。 - 温颜对江淮序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打算赶回去陪洛北倾过完生日。 温颜一路走出来都没有看顾砚辞一眼,直到看到外面整齐排列黑压压四五十个保镖,惊在原地。 其中领头的人铿锵有力的道:“先生,太太,五小姐。” 对方称呼“先生”“太太”,说明这是顾砚辞自己养的保镖。如果是顾家老宅的人,应该称呼“三少爷”“三少奶奶”。 “你带这么多人来?”温颜震惊。 他这是来围攻人家会所的吗? “洛北倾说,你带着顾锦枝去打架了。”顾砚辞凉凉的看她一眼。 温颜:“……” 她的确准备打架,但是不至于带上顾锦枝这么傻吧? 顾锦枝只能说风凉话拉仇恨值! 温颜自己开了车,直接上了自己的车。 “温颜!”顾砚辞蹙眉叫她,下意识想让她上自己的车。 嗯,他上她的车也可以。 温颜身子微顿,疑惑的扭头:“顾少还有事?” 顾砚辞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顾锦枝左看看右看看,转头跟着温颜小跑过去。 温颜刚系好安全带,副驾驶钻进来一个人。 顾锦枝非常自觉的系好安全带,满脸写着“我准备好了”。 温颜:“你干嘛?” 顾锦枝:“坐你的车啊。” 说些废话! 温颜很是无语,提醒她:“顾锦枝,顾砚辞才是你哥!我是你前嫂子!” “什么钱不钱的,我没钱。”顾锦枝耍无赖,随即双眼冒星星,崇拜的说,“我妈她们都说你是个乖乖女,原来你还会打架呀?” “一点防身的皮毛。” 温颜没说实话。 她把刚才房间里的一群人全部干翻,保守估计也就十分钟。 顾锦枝挽着温颜的手臂:“温颜,你接到我的电话居然真的第一时间就来救我,我觉得你比我那些堂哥堂姐表哥表姐都靠谱!” 温颜无情的说:“别指望我劝顾砚辞为你保守秘密。” 顾锦枝撤回自己的手:“哼!” 不过生气不到一分钟,顾锦枝又把脑袋探过来,低声给温颜肯定:“目前为止,我觉得你最配得上我三哥!” “谢谢,但请你记住,我和你三哥要离婚了。”温颜推开她的脑袋,“我要开车了,起开。” “你好烦哦!” 顾锦枝哼了声,却是一点也不真的生气,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嘻嘻哈哈。 返回洛北倾生日现场时,生日宴会刚开始结束。 客人聚集在酒店门口,陆续离开。 温颜就在这时,带着换了一身乖巧长裙的顾锦枝出现在现场。 “顾五小姐?”有人认出顾锦枝来,震惊地瞪大眼。 不是,顾锦枝怎么跟着温颜一起出现? 谁家前嫂子带小姑子玩啊? “你好。”顾锦枝不认识对方,但还是礼貌回应。 洛北倾看了眼温颜身后的顾锦枝,问温颜:“怎么还带了个小尾巴回来?” 温颜原本打算送顾锦枝回家,但是顾锦枝死活不愿意,跟着过来了。 “北倾姐生日快乐!”顾锦枝甜腻腻的打招呼,明显是卖乖。 洛北倾眉梢微挑,眼神询问温颜:不是说顾锦枝是个难搞的笨蛋?看着还挺听你话? 温颜无奈的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顾锦枝给缠上了。 温颜走到哪里,顾锦枝就跟到哪里,全程像个乖巧的小挂件。 宾客们看在眼里,心里的疑惑更浓,眼神微妙。 不是,这顾锦枝怎么一直跟着温颜? 顾砚辞和温颜要离婚的消息是假的吧? “颜颜,你不觉得——”洛北倾小声道,“顾锦枝像个铭牌吗?” “什么铭牌?” “你,温颜,”洛北倾指了这温颜,一字一顿道,“属、于、顾、家!” 温颜扭头看旁边的人形挂件。 人形挂件睁着大眼睛看她:“干嘛!” 温颜:“……” 和太笨的人,连沟通都懒得沟通,担心浪费时间。 温颜忘记了,笨蛋脑子不好用,可是笨蛋听话呀! 笨蛋还是财迷好使唤! 笨蛋扭头给金主发了个微信:【三哥,看守嫂子任务完成,打钱!】 第69章 觊觎我男人 周一。 温颜一到律所上班,就被项目经理叫到办公室。 一起出现在办公室的还有同为实习生的叶思思。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温颜有不好的预感。 “温颜,上周计划要在周五之前完成的工作,你完成得如何?”项目经理问话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温颜回:“我已经做完了,在周四下班前已经将我的工作成果交付给叶思思,以便她进行进一步的工作内容。” 温颜和叶思思在同一个项目上两个人并免不了一前一后的合作。 叶思思闻露出震惊的表情:“温颜,你给我的市场调研报告文不对题,证据链模糊,观点不坚定,你这完全就是耽误项目进度!害得我周末足足加了两天班把你的部分做完,然后再做我自己的部分。上班不像上学的时候可以划水,不是你能随便搪塞的。” 一句话直接给温颜扣实了玩忽职守且推卸责任帽子。 温颜从小在豪门圈子里的见惯了勾心斗角和阴暗招数,加上之前在明科项目组经历的职场小把戏,她立刻意识到——叶思思是想陷害她! “温颜,邮箱往来记录给我看看。”项目经理说。 没等温颜反应,叶思思已经打开电脑邮箱给项目经理查看:“您看,这几天都没有我和她的往来记录。” “叶思思,周四那天你说邮箱出了问题,我将市场调研交给你的时候用的是u盘。如果我没有给任何的交付物,你是如何得到你口中做得不合格的市场调研报告。” “就是因为你知道你做的东西根本不能达到交付质量,所以才使用u盘,不留下证据。”叶思思不服气地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周末幸苦加班的劳动成果说成是你自己原本的内容!” 温颜觉得这人实在倒胃口,冷着脸打开自己的包,拿出里面的u盘插进电脑,打开那份调研报告给项目经理看。 报告内容清晰明了,项目经理满意点头,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来:“温颜,为什么你手里的这份和叶思思手里的,内容不一样?” 温颜这才仔细看,叶思思电脑里的那个所谓的市场调研简直不知所谓,陌生得很,根本不是她做的东西! 温颜看向叶思思,后者目光坦然的看着她。 但是只要仔细瞧,就能看出里面带着几分傲慢和宣战的意味。 “是啊!为什么不一样?”叶思思吃惊的睁大眼,两秒后恍然大悟似的,“温颜,你该不会是故意给我一个烂报告,想让我把工作搞砸吧?” 大多数人这种事情第一反应是“给错了”,只有“有心之人”才会觉得是故意给烂的。 “我为什么想把你的工作搞砸?” “我们都是实习生,你妒忌我更受重视。” 温颜心里骂了句蠢货,反问:“你如何证明你给我看的就是我传给你的?” “我证明不了。”叶思思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你不就是仗着我没办法证明才搞这些小动作吗?” “叶思思,这句话对你同样适用,怎么就不能是你偷偷换了报告——” “行了!”项目经理不耐烦的打断温颜的话,“我不管是你们谁有问题,好在这次没有耽误项目进度。如有下次,你们两个给我一起滚蛋!” 项目经理顿了顿,“温颜你出去,叶思思留下。” 项目经理和温颜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冷意和不耐烦,跟叶思思说话时温和了几分。 温颜的脸色微沉:项目经理更相信叶思思。 半小时后,叶思思从办公室出来,路过温颜的工位时特地顿了顿,看了她一眼。 整整一个下午,温颜没有接到任何新的工作任务,仿佛所有同事都看不见她似的。 直到临近下班,项目经理想找人去送资料,但是没有人得空,叶思思提议让唯一有空的温颜去。 叶思思将文件送给温颜,笑着小声道:“温颜,这实习,你不难受吗?” 温颜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叶思思,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叶思思一脸无辜,“我只是觉得,你如果不适合这份工作,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一瞬间,温颜如醍醐灌顶般,什么都明白过来。 叶思思设计她不被领导喜欢,撺掇同事孤立她,就是想让她离开公司,主动离职! 温颜觉得有些好笑。 “叶思思,我只是实习生,如果我真的工作出了岔子,公司完全可以直接开除我。但是现在没有开除我,说明上面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至少不能确定是我的错。叶思思,他们也在怀疑你,你这样做,得不偿失!” 叶思思听到那句“他们也在怀疑你”时,脸上闪过惊恐,但很快能静下来。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叶思思看了眼文件,“赶紧把文件送去电视台。” 温颜觉得叶思思的表情有些奇怪,仔细看,她眼中隐约多了几分期待。 直到走到电视台看到对接人的名字,温颜才明白叶思思的憋坏! “我们温小姐现在有事在忙,麻烦你在外面等着。”温慕之的助理说完就离开,态度极傲慢。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期间没有给温颜倒一杯水,也没有沙发可以坐,明显是个下马威。 过了一个小时,温颜看到温慕之的助理出来拿奶茶外卖。 “请问温慕之小姐什么时候得空了?”温颜拦住她,“如果她今天没有空,我们律所可以改天来找她。” 温颜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们乙方不就是要服务甲方的?这份文件我们慕之今天必须要看,但是现在没空,我们给了这么多钱,叫你等着就等着!”温慕之的助理瞥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是谁,对吧?”温颜看着她的眼睛。 助理也不掩饰,不屑的说:“温颜嘛,我们慕之家的寄生虫!” “寄生虫?”温颜好整以暇的双手环抱,“是温慕之这样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理解的?” 没等助理说话,温颜说:“温慕之是我继母带来温家,占用我的房间,佩戴我的珠宝,觊觎我男人,你听过鸠占鹊巢吗?” 第70章 顾砚辞不喜欢温慕之! “你、你说什么?”助理错愕的看着温颜,两秒后反应过来,“你一定是在骗我!” “随你怎么想。”温颜无所谓的说。 和人讲话不需要讲满,尤其是这种情况,一副不想和人多解释的样子,反而让人忍不住多疑心。 谁知温颜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男声从身后传来: “温颜?” 温俊明将硕大的墨镜从鼻梁推上去,露出疑惑的两只狗狗眼。他又换了个蓝色的头发,看起来又潮又不听话,好在脸是帅的。 “温颜,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温颜扬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替公司来给温慕之送文件。” “你公司有病吧?该不会是你得罪了人,故意整你吧?不是,温慕之最近烦人得很,你别找她!”温俊明噼里啪啦吐槽。 旁边施行整人措施的助理小妹一脸尴尬。 她是温慕之的粉丝,在她的眼里,温慕之就是温柔知性善良的代表,原本听到温颜那些话,怀疑温颜在骗她,没想到温慕之的亲弟弟温俊明也这样说! “你惹她不高兴了?”温颜最近看温俊明很顺眼,忍不住关心几句。 “鬼惹她不高兴!”温俊明翻了个白眼,“就明家来闹事那天,你们一走她就在家里哭,在家里砸东西,神经病一样!” “她……哭了?”温颜有些懵,“哭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温俊明说完,看着温颜,抓了吧头发,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不住,问,“你和顾砚辞真的要离婚啊?” “不然还能闹着玩?”温颜反问。 温俊明表示很不能理解,当场掰着手指和温颜算: “顾砚辞长得帅,智商高,基因不错对吧?和他生孩子肯定不错。他是顾家未来的掌权人,有钱有权,你不用担心生活质量,有什么不好的你要离婚?” “他不喜欢我。”温颜言简意赅。 “温颜,喜欢能当饭吃吗?”温俊明恨铁不成钢,“他不喜欢你,你不是也不喜欢他吗?你拿着他的钱出去找你喜欢的小白脸不行吗?花钱买快乐会不会?自己赚钱很累的!而且那些人惯会捧高踩低,你干嘛没苦硬吃?!” 温颜对这个弟弟的陈述瞠目结舌。 缓了几秒,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如果你喜欢他,你还会离婚?” 温颜一时间不知道是怅然还是庆幸。 在其他人眼里,她从来没有喜欢过顾砚辞。 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不会人笑话她不自量力。 “哎,这个不重要!”温俊明苦口婆心,“温颜,我说真的,顾砚辞长得好看,你当白嫖一只鸭不就好了?” 温颜:“……” 温俊明见温颜表情一言难尽,突然想起来似的:“哦!他技术不好是吧?没事,这个可以提——”高。 “停!”温颜赶紧打断,“我不喜欢他和温慕之关系密切,你明白吗?” “啊?”温俊明黑人问号脸,脑子突然上线,“你该不会觉得顾砚辞喜欢温慕之吧?不是,那天温慕之就是在顾砚辞上楼之后哭的,顾砚辞肯定不喜欢温慕之啊!” “温慕之是因为顾砚辞哭的?” 温颜心说,你怎么说了半天才说到关键信息,不愧是从小语文不及格! “对啊,你可以回去问问顾砚辞为什么温慕之哭了。”温俊明嘿嘿一笑,“我也想知道。” “温俊明!” 温慕之庭助理说温俊明在外面碰见了温颜,踩着高跟鞋出来,就听到温俊明说那句让温颜回去问顾砚辞,还八卦嘻嘻的说想知道为什么。 温慕之想起那天顾砚辞对她说的话,她顿时怒火和妒火交织。 问? 那些话如果让温颜知道,温颜岂不是要高兴死,心里指定嘲笑死她! “温慕之小姐有空看合同了吗?”温颜立刻收敛和温俊明聊天的松弛,呈现出专业的一面。 温慕之的脸还是寒着的,看温颜的眼神戾气极重。 温颜平静的直视她的目光,毫无退缩。 “等了两个小时还没走,耐心了不少。”温慕之讽刺道,“我现在要和俊明说话,没空。” 温俊明一脸别管我的表情:“你妈怕你想不开,让我来看看你,我又不说话。” 温慕之捏了捏拳,控制住揍温俊明一顿的冲动。 旁边正好有几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路过,和温慕之打招呼。 温颜朗声道:“温慕之小姐,如果您今天实在没有时间,我们律所可以明天再来。毕竟现在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一个小时了。”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厮觑。 温慕之平时在外树立的形象就是温柔大度,温颜都这么说了,她还不温颜洽谈的时间,简直就是打自己的脸,明天早上所有人都会议论她! 温慕之咬牙切齿的说:“进来吧,我很忙,希望你不要说废话!” 温俊明单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单手玩手机,吊儿郎当的往里走。 温颜看着温俊明的后脑勺,眼里忍不住笑意,打开手机,给温俊明转了一笔钱。 两秒后,网瘾少年转过头来:“几个意思?” “零花钱。”温颜说,“前几天给顾锦枝发了,今天给你补上。” 温俊明歪头往窗外望:“卧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温颜:“……” 这就是为什么顾锦枝总是能“骗”到零花钱,但是这倒霉小孩不行! 温慕之坐到沙发上,双手环抱,傲慢而冷漠的看着温颜。 温颜也不想和她多交流,用五分钟说完了整个文件的内容和注意事项。 “听不懂。”温慕之直接回,明显想为难温颜。 温颜露出职业微笑:“我不在这个项目组,你如果听不懂话,项目经理和你解释。” 她就是一个跑腿的。 “温颜,贵司就是这么个服务态度?你信不信我去投诉你?”温慕之一拍桌子,威胁道。 温颜将合约文件往桌面上一丢,“啪”的一声! 她突然笑了:“温慕之,那天顾砚辞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对我连装都不想装了?” 第71章 要做亲子鉴定! “first kill!” “double kill!” 办公室内只剩下温俊明打游戏的声音,显得周遭更加诡异的寂静。 温慕之死死地盯着温颜,恨不得将温颜盯出一个窟窿来。 “五分钟时间到,请你离开!”温慕之突然下逐客令。 温颜平静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温慕之,我现在不是以金合律师事务所实习生的身份与和你说话,而是顾砚辞尚未办完离婚手续的妻子,温颜。” 温慕之听到‘顾砚辞的妻子’几个字时,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瞳孔狠狠一缩。 温颜靠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胡乱猜测:“该不会是你和顾砚辞摊牌,但是顾砚辞心里有了新欢,不要你了吧?” 温慕之双手死死捏着拳头,真被温颜说中了一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温慕之观察着温颜的反应,发现温颜在她说出‘是又如何’的时候,瞳孔微微一颤。 明显是很在乎啊! 温慕之笑容恶劣:“温颜,不管我和顾砚辞如何,都不能改变顾砚辞不喜欢你的事实。” 温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离婚的事情是我提的,你觉得我还在乎顾砚辞喜不喜欢我?我就是听说你哭了,单纯的想听笑话。” “温颜你——!” “game over!” 游戏播报声有些刺耳。 温俊明见温颜离开,连忙追杀过去。 “温俊明!”温慕之怒喝道,“我才是你姐,你干什么去!” 温俊明很无语的看了眼温慕之:“不是,温慕之,你好好找个人嫁了行么?你在这里挑拨温颜和顾砚辞的关系,是想当小三吗?再说,你和我同一个妈,温颜和我同一个爸,你俩半斤八两。” “什么半斤八两!我们俩才是亲——”温慕之愤愤不平的话说到一半,生生咽了回去。 温颜刚打开门,听到这么戛然而止的半句话,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们俩才是亲——的什么?亲姐姐? 是啊! 万盈是温永海的初恋,而温慕之比她大两岁,万盈完全有可能在她母亲怀她之前就生下温永海的女儿!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温慕之从小和温永海亲近,后来还从母姓‘万’改为姓‘温’! 这个猜测让温颜的浑身骤然变冷。 如果温永海从来没有和万盈断联,那她母亲那些年的痴情算什么?一个笑话? 温俊明追出去后,办公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温慕之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残留着刚才说漏嘴的心惊肉跳。 好在刚才她及时住了嘴,温颜的脚步没有丝毫听懂,大概是没有听见,真的是万幸! 她宁愿是要一个‘二婚妻子带来的女儿’的名声,也不要‘温永海私生女’的名声。 后者太难听,她会成为众人的笑柄和唾弃的对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温慕之右手捂着自己的左手腕,总觉得最近手腕的疼痛变得明显和频繁。 …… “你怎么了?”温俊明跟着温颜出来,见她不对劲,问道。 温颜仔细端详温俊明,这才意识到,温俊明和温慕之长得很像,尤其是耳朵和眉眼! 温俊明和温慕之才像两姐弟,而她和温俊明,只有眼角和嘴唇相似。 “温俊明,你和温慕之挺像的。”温颜忍不住说。 温俊明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往后退了两步:“你骂谁呢!我才不像她那么装,少爷我真实且直爽好吧!” “……”温颜说,“我是说长相。” 温俊明这才像是被安抚住的小狗,抹了一把自己的蓝毛,臭屁的说:“我比她帅多了!” 温颜没有心情和他贫嘴,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的那个猜测。 温俊明还想劝说温颜不要冲动之下踹了高质量的长期饭票,被温颜一个眼神制止。 温颜说:“如果你用英语给我劝和的话,我应该能听听。” 温俊明:“……那我觉得还是要尊重你的个人意志。” 说英语,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 温颜回到家,翻出温慕之和温永海的照片反复对比查看。 越看越相像! 相比温俊明,反而是温慕之的长相更像温永海,而温俊明更像万盈,所以温颜一直没有意识到温慕之和温俊明可能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她要找时间回温家别墅,拿到温永海和温慕之的生物样本。 她要做亲子鉴定! 至于温慕之到底是不是因为顾砚辞哭,顾砚辞到底喜不喜欢温慕之…… 温颜抿了抿唇,压下心底躁动,不再多想。 - “温颜,你到底做了什么?客户投诉我们了!” 翌日清晨,温颜刚到公司,就被昨天送文件的项目经理吴律给拦住去路。 叶思思端着咖啡,仿佛是路过,停下来道:“温颜,这个客户是业内出了名的好脾气,现在来投诉我们不专业不礼貌,简直就是我们律所的无妄之灾,你最好去道歉,取得对方的原谅。” 客户投诉会影响项目经理的绩效考核,吴律立刻道:“温颜,你今天必须给我去道歉!” 办公室的同事纷纷方向手里的工作,看过来。 这个叫温颜的实习生怎么三天两天出幺蛾子?! 温颜将自己的背包放在工位上,不卑不亢的说:“吴律,我是国际并购经济组的实习生,并非您明星经纪经济组的。您叫我帮您送文件,我理解您是提前知道我与您客户温慕之的关系,也能接受相应的结果或者后果。面对温慕之的故意刁难,我在她办公室外耐心地站了接近两个小时,对她依然礼貌和气,在专业上我自认为我做到了十分,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调监控。” 温颜的话有理有据,实在不像假话。 吴律捕捉到关键信息:“你和温慕之的关系?” 温颜回答:“温慕之是我继母的女儿。” “温颜居然和温慕之是一家人?” “温慕之不是豪门出身吗?那温颜也……?” “我的天!温颜这么低调啊!” 温颜不顾周围震惊的惊呼声,看向叶思思:“叶思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温慕之的关系的?你明知道,还提议我让我去送文件,你居心何在?” 第72章 温泉同行 昨天温颜出现时,温慕之的助理并不惊讶,并且故意为难,明显提前知道来送文件的人会是她。 那一刻,温颜就知道叶思思和温慕之是提前串通一气!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叶思思。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叶思思慌张的摆手,连忙否认。 律所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叶思思到底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一看便知。 众人看叶思思的眼神多了几分耐人寻味或鄙夷。 “闹够了没有?谁的项目谁背锅,自己解决不好就走人!”合伙人进办公室,叫停闹剧。 吴律看向叶思思的发眼神像是淬了毒,但是顾忌着叶思思是律所内业绩第一的孙兴柏的女朋友,她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吃个哑巴亏! 温颜坐回自己的工位,明显感觉到有不少人在偷偷地看她,却没有人敢轻易来和她攀关系或者打听八卦。 项目组开始为竞标做最后的准备,而温颜依然没有实质性的工作,一整天都在旁听参会。项目经理多次侧目看温颜,明显想说什么,却因为自己之前偏袒叶思思的行为,放不下面子主动与温颜和解。 转眼到了周五,温颜返回学校参加辩论赛的排练。 其他人到得早,早早的开始练习辩词和思维,只有江淮序站在门口,倚靠着门框,远远的看到温颜,抬手打招呼。 他穿着牛仔裤和黑t,俊逸而平易近人,完全就是校园男神的模样,一点也不看出南城江家独子该有的桀骜。 “好久不见,学妹。”江淮序待温颜进会议室后,反手关上门。 辩论队的两个男生八卦兮兮的对眼神,明明江学长和温颜还没说两句话,但是两个人之前那点微妙的氛围就让人非常的觉得自己很亮——像电灯泡! 温颜承诺了请江淮序吃饭,排练结束后,温颜和江淮序是同行离开校园。 “温颜不是有对象么,怎么还和江学长走得这么近!” “宋语蝶,江学长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儿?你该不会喜欢江学长吧?” 被称为宋语蝶的女生留着长卷发,是传媒学院的院花,现在是辩论队的二辩。因为原辩论队成员选择专心考研退出了辩论队,她这个月才进了辩论队。 宋语蝶瞥了开口的男生一眼:“你这么为温颜说话,该不会喜欢温颜吧?” 两个人差点吵起来,被另外一个男生劝住。 …… 餐厅里。 “学妹,你拒绝了学院的直博名额?”江淮序问温颜。 这个消息最近已经传遍了帝都大学各个角落,温颜再次成为帝都大学的讨论对象和传奇人物。 直博名额多难得,温颜说不要就不要了,太硬气了! 温颜点头:“我在申请其他学校了。” 江淮序眼里隐藏的宠溺几乎溢出来:“我们学妹是个英雄啊。” 温颜被他炙热的眼神和直白的夸赞搞得有些无措:“学长……” 江淮序垂下眸子轻笑:“不是我说的,是同学们说的。你敢于挑战权威,为大家争取了更多的公平公正;放弃直博名额,打了某些沽名钓誉老师的脸,可不就是值得夸赞?” 温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开话题:“学长,下周团建到南山泡温泉,你要小心些。” 辩论队有大赛前放松的传统,现在已经入秋,泡温泉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泡温泉冷热交替,对心脏不好的人来说有一定危险。 “学妹,我怎么感觉,你很关心我的身体?”江淮序一直对此好奇。 温颜笑了笑,没说话。 - 顾氏集团大楼。 周启敲了总裁办的门进去。 “顾总,太太下周要去南山温泉玩,大概是两天一夜的行程。” 顾砚辞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安排好人保护她。” “保镖已经安排好了。” 周启对此轻车熟路,以往温颜出门都有人暗中保护,只不过温颜自己不知道罢了,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周启硬着头皮补充:“太太这次是和辩论队的同学去团建,同行的还有——江淮序。” 顾砚辞抬眸,眸光发冷。 周启大气不敢喘一口。 两秒后,顾砚辞突然道:“市场部上周不是拿下一个大单?安排团建犒劳一下大家。” 周启眨了眨眼,福至心灵的说:“我觉得南山温泉就不错,不如就安排在那里?” 顾砚辞满意的点头,说:“我同行。” …… “顾总万岁!” 得知老板安排了费用全包的团建活动,市场部一片欢呼声。 不等大家高兴完,周启说:“不过,这次顾总也要同行。” 众人猛地一静。 无声脸上写着:老板请离员工的生活远一点! “顾总以前不是不参加这些活动吗?”市场部总监忐忑的打探道。 周启安抚说:“大家该如何玩就如何玩,顾总可能就是想放松一下,大概也不会和大家一起活动的。” 市场部总监松了口气,随口玩笑道:“不知道还以为南山温泉有顾总想见的人呢!” 周启:“……” 市场部总监和周启共事多年,虽然周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但是市场部总监顿时心里‘卧槽’了一声。 他、他该不会是说中了吧?! 周启微笑,笑而不语:bingo! 周启不是嘴不严才泄露老板的八卦,他是故意让市场部总监有所准备,到时候好打配合。 他一个人伺候闹离婚的总裁和总裁夫人,真的太难了! - 南山温泉距离帝都大学有三小时的车程。 一行人周六早上出发,中午到达南山温泉酒店。 “卧槽!帕加尼!” 第一个下车的男生惊呼出声。 停车场停着一辆夺人眼球的银灰色帕加尼。 其他人稀罕围观豪车,温颜也跟过去,越看这车越觉得眼熟。 不是,她怎么觉得顾砚辞好像也有一辆这样的帕加尼? “颜颜,认识这辆车?”江淮序敏锐的察觉到温颜的异样。 今天在场的人都是他的学弟学妹,他将对温颜的称呼从‘学妹’变成了‘颜颜’,亲密了不少。 “不认识。”温颜摇头。 这家温泉只能算中高档,顾砚辞可瞧不上来这种地方消遣! 车……车大概就是撞款了! 第73章 洗澡的关系 温颜打消心底的疑虑,跟着同学们办理入住。 轮到她时,前台道:“温小姐,非常抱歉,给您预留的房间灯泡坏了,目前没有其他同房型的空余房间,我们给您免费升级成一楼的房间,您看可以吗?” 原房间出了问题,升级房型作为道歉是酒店的常规做法,温颜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江淮序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家酒店一楼就是带私汤的套房,谁家升级房型给这样升的? “学长,你要不要和我换房间?”温颜小声问江淮序,“你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住普通房间恐怕住不习惯。” 主要是江淮序身体不好,温颜希望他住好点,心情好,身体才好。 “你不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江淮序笑着垂眸看她,“不管怎么样,小姑娘生来是享受生活的,该住好些。” “哦。”温颜不好再说什么。 其他人乘电梯上楼,温颜跟着适应生到一楼的套房区。 这才知道,一楼的套房是带私汤的一室一厅一卫配置,价格比普通房型贵了近十倍。 私汤在客厅阳台外,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平,圆形的私汤被周围一圈竹林和花卉包围着。 透过影影绰绰的间隙,隐约能看到隔壁套房的私汤。 温颜觉得这距离有些太近,走过去,偏头往旁边看,隔壁的阳台茶几上放着一直男士腕表。 好在她看不到隔壁房间里面,那大概对方也看不到自己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进入房间,温颜敏锐的发现一些不同之处—— 床单不是酒店惯用的纯棉,而是她喜欢的桑蚕丝。 床头摆着一束金色海岸玫瑰鲜花,灿烂有活力。 温颜想起江淮序刚才说的那句“小姑娘生来是享受生活的”,难道……是江淮序给她升级的房型? 不对。 如果是江淮序,为什么江淮序不给他自己也升个房型? 以江淮序的财力,别说升房型,买下这个温泉酒店也仅仅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 难道真的是酒店前台说的,升级房型只是她运气好? “叩叩叩!” 敲门声让温颜回神。 打开门,宋语蝶站在外面。 “宋同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温颜望了眼,没有看到其他三个人。 “温颜,我上次在小吃街看到你和你男朋友了。”宋语蝶单刀直入的说。 小吃街? 男朋友? 顾砚辞来学校那次? 温颜感到莫名其妙,疑惑的问:“你说这个干什么?” “你装什么傻!”宋语蝶不屑的说,“温颜,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当然,那样的成功人士也不一定是你的男朋友,但是温颜,做人要知足,脚踏两条船和水性杨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宋语蝶这话恶意十足,就差明说顾砚辞是温颜的金主。 温颜明白过来,觉得有些荒谬:“宋语蝶,你是怕我和你抢人,故意来向我示威?怎么,你喜欢的哪个男人对我有意思么?” 这个人男人是谁,温颜一时间拿不准,给她表白的人、暗地里要她联系方式的人实在不少。 “你——!”宋语蝶咬牙切齿,“温颜,我只是提醒你,你不是单身,不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宋学妹!” 宋语蝶话音未落,江淮序的声音突然闯进来。 江淮序从走廊尽头走过来。 他眼神平静,步伐从容,但是偏生给宋语蝶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宋语蝶有些心虚,同时,被江淮序看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撇开眼不敢直视江淮序。 “宋学妹,在说什么?”江淮序走近,微笑着问。 “没说什么。”宋语蝶佯装镇定的笑了笑,“我就是想八卦一下温颜,不是听说她有对象么,我之前还亲眼看到过的!” 温颜觉得宋语蝶这人实在无趣得很,就靠着门框低头查看手机消息。 江淮序一眼看出温颜懒得搭理宋语蝶的态度,眼底划过笑意。 “宋学妹,谈恋爱会分手,结婚了也有离婚,无论是感情还是感情状态,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语气客气,但是宋语蝶无端的听出一股维护温颜的味道。 学长他……他听到她刚才对温颜说的话了! “学长,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就是……”宋语蝶很是尴尬,想为自己做辩解。 可是话没有说出口,隔壁套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条很不合时宜的西裤和锃亮皮鞋,目光往上,看到男人的浅蓝色衬衫,袖口是考究的蓝宝石。窄腰宽肩上,男人脖子修长。 没等人看清他的模样,男人已经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带着蓝牙耳机,似乎在打电话,说的是德语。 背影挺括,气质矜贵中带着一点冷漠,令人瞩目。 温颜呼吸一滞,无声的捏紧了手指——那个背影,那个男人分明就是顾砚辞! 顾砚辞怎么在这里? 还恰好住在她隔壁?! “颜颜,你不舒服吗?”江淮序敏锐的察觉到温颜的脸色不好。 温颜勉强的笑了笑:“我有点头晕,一会儿就不和大家一起下水了。” 宋语蝶不满的瞥了眼温颜,觉着这人真是毛病多。 不过温颜不下水正好,那就只有她跟在江淮序身边了! 然而,这个高兴的想法还没有维持两分钟——因为江淮序也不下水! 温颜借口上卫生间,去了一趟前台,询问前台是否还有其他空房,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也就是说,她今晚要住在这里,就只能住在顾砚辞隔壁的那间套房,别无选择! “我想知道,给我升房型,到底是你们酒店的意思,还是某个人的意思?”温颜直截了当的问。 酒店前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温小姐,自然是我们酒店的意思,您说的某个人是谁?” 突然,温颜若有所觉,看右边看过去。 身高腿长的男人从右侧会议厅走出来,身后跟着拿着文件的周启。 顾砚辞脚步停下,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和温颜四目相对。 第74章 我是你男人,你不了解? 温颜的目光毫不避讳,直直的看着顾砚辞。 周启走近,恭敬的喊了温颜一声:“太太,好久不见。” “是啊,巧得很。”温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周启笑着解释:“太太,我们今天是公司有项目组团建。” “顾总什么时候也要跟着项目组出来玩了?”温颜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兀的笑了,好整以暇的看着温颜,眸光里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的味道。 “温小姐是在怀疑什么?怀疑我们公司故意将团建地点设在这里?还是怀疑我住在你的客房旁边,并非巧合?” 他之前果然是注意到她了! 温颜的确是这么怀疑的。 但是这话从顾砚辞的嘴里说出来,她一点头,就显得她格外的自恋! “没怀疑什么,顾总团建快乐。”温颜毫无感情的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顾砚辞看着女人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 “怎么了?有些不开心?”温颜一回来,江淮序就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 江淮序招手叫来适应生,给温颜点了一块开心果蛋糕:“这个是酒店的招牌,尝尝?据说甜品会让人心情好。” “没什么,就……一点家事。”温颜不让想别人看出她的心烦,主动找江淮序聊天,转移注意力。 “学长,我之前看报道说,部分人做了器官移植之后,有些爱好会发生变化,真的会有吗?——额,对不起,讨论这个会冒犯到你么?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没有什么不愿意。”江淮序对温颜有无限的包容,“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有没有爱好的变化,口味偏好倒是有。” 温颜好奇的睁大眼。 江淮序被她这个模样给可爱到,眼中含笑:“我以前完全不吃辣,现在挺喜欢的。” 温颜睫毛微颤。 景舟哥哥就喜欢吃辣。 温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江淮序。 宋语蝶看着坐在岸上聊天的温颜和江淮序,心里很不是滋味,越想越酸,越酸越气。 她从温泉池里走上来,披着浴巾坐到江淮序身边。 “学长,你们在聊什么啊?很开心的样子。”宋语蝶身上热气腾腾的,水还在往下滴。 “宋同学,你身上的水别把学长的衣服打湿了!”温颜生怕江淮序湿了衣服会感冒。 “温颜,你眼睛挺尖。”宋语蝶的语气里带着点阴阳怪气。 她就是故意离江淮序近些,弄湿了江淮序的衣服,不就有借口给他道歉、帮他洗衣服了吗?一来二往,交情不就来了吗? 温颜分明就是故意坏她好事! 江淮序瞥了眼宋语蝶几乎贴到他衣服的身子,眸光很淡,带着几分薄凉。他没有开口让宋语蝶坐远一些,但是莫名让人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抱歉学长,我没注意到水。”宋语蝶不甘心的挪远了一点。 随后温颜和江淮序聊起发论文的话题,但是宋语蝶是学术学渣,完全听不懂,一句话也插不进去,恨不得当场拿手机百度! 等论文的话题一停下,宋语蝶就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 当江淮序和宋语蝶说话的时候,宋语蝶双眼亮晶晶的,非常的积极。 温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难道宋语蝶喜欢的人是江淮序? 吃过晚饭,一行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温颜看了眼隔壁套房,灯没亮,顾砚辞没有回来。 她换了泳衣,泡进私汤池。 这是一个红酒池,还带着一点玫瑰味,温颜很喜欢。 她忍不住多泡了会儿,靠坐在池子边仰头假寐。渐渐的,意识就模糊下去。 在某一个瞬间,脑袋往下一歪! 意识在那电光火石间有危险的预警,却是在下一秒并没有倒入水里呛水,而是稳稳的靠在了什么东西上。 随即,温颜感觉身体一轻,身子被腾空抱起,但是脑袋晕晕沉沉的让她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包裹住自己。 “温颜!” “温颜,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温颜才缓过来,睁开眼。 灯光有些刺眼,顾砚辞逆着光,俊逸的面庞让人看得有些不真切。 “顾砚辞?”温颜努力让自己的意识赶紧回笼,但是完全不听话。 温颜整个人被顾砚辞搂在怀里,她挣扎着想起来,但是四肢完全没有力气。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男士浴袍。 “温颜,温泉不能泡太久,容易供血不足头晕耳鸣,你居然还在里面睡着了,你没常识吗?”顾砚辞语气很严厉。 理智告诉温颜,她不小心泡久了,差点出事,是顾砚辞救了自己,应该感谢顾砚辞。 但是情感上…… 这个狗男人这么凶干什么! 他凭什么凶她! 私闯她房间还凶她! “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进来的?”温颜不甘示弱的瞪他。 顾砚辞眉梢微挑,带着点挑衅的味道凑近温颜。 男人灼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耳根,惹得温颜一阵战栗。 他的声音低沉淳厚,宛如美酒:“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的确并非巧合。” 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候是个坦率的卑劣者,大方承认:“温知知,你知道的,一切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缓慢。 “你——!”温颜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手推男人的胸膛,奋力挣扎想起身,远离顾砚辞。 突然,身体被男人猛地给牢牢按住。 “温颜!” 男人呵斥住她的行为,声音有些哑。 温颜不敢乱动了。 “温知知,你自己的男人,你不了解?” “我什么都没干,明明是你——” “你乱蹭。” “我乱——?” 温颜顿时有一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她特么的就是想离开而已! 顾砚辞见她清醒了一些,把人抱回房间,三两下擦干她身上的水渍,放到床上。 温颜一抬眼,就对上男人直勾勾的目光,眼里的欲和火没有任何的掩饰。 第75章 对她的占有欲 温颜脑海里警铃大作。 想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但是顾砚辞把她放在了被子面上的正中间,只能拉一点被子的边角料,勉强挡住身体的一部分,反而给人一种欲盖弥彰、欲拒还迎的错觉。 顾砚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挪开眸子,转身到温颜的行李箱里拿了她的浴袍,又走回来重新坐在床边。 床垫明显向男人那边倾斜了一些,顾砚辞问:“我把睡衣给你换了?” “顾砚辞,你到底要干什么?”温颜气恼的看着他。 给她升级房型,让她住在他旁边,现在有做这些暧昧而引人生疑的举动,到底要干什么! “你想穿着泳衣睡?”顾砚辞平静得仿佛就是在关心自己耍小脾气的妻子。 温颜面无表情地问他:“睡?哪个睡?” 顾砚辞触碰到她肩头的肌肤,能感觉到她的皮肤温度偏低,而他的指间灼热。 男人说:“哪个睡都可以。” 温颜看了眼他没有任何消退意思的那儿,讥讽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砚辞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控制不住。” 温颜在心里骂了很多句脏话,一把将男人推下她的床。 正要勒令人赶紧滚出她的房间时,敲门声响了。 “叩叩叩!” 温颜下意识的看向顾砚辞,眸光中带着慌张和惊惶。 她现在穿着泳衣,和准前夫在一个房间一个床上,如果被人看见,简直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温颜环伺一圈,指着厕所:“你去躲起来!” 说着想自己下床去开门,但是四肢还有些无力,下床的瞬间软了脚,差点摔下去,被顾砚辞眼疾手快的扶住。 男人意味不明的低笑声从头顶传来:“温颜,你是在嫖么,这么见不得人?” “你闭嘴!” 上一次和顾砚辞这样尴尬,还是三年前被顾家长辈捉‘奸’在床的时候,温颜实在是记忆犹新,十年井蛇! “叩叩叩!” 敲门声又响起。 “我去开门。”顾砚辞把她给放回床上,用被子盖起来。 温颜见顾砚辞这平静的模样,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可能周启找他。 对哦!周启知道她住在这里,在隔壁房间找不到顾砚辞,来她这里找,很合理! 顾砚辞随意拿起衣柜里的男士浴袍披在身上,去开门。 温颜窝在被子里,透过卧房的夹角,只能看到客厅里顾砚辞站在外面房间门口的背影。 “顾少,你怎么在这里?” 门外并非周启的声音。 而是一道她熟悉的男声,带着罕见的冷意。 是江淮序! 温颜的手不自觉的抓紧被子,万般后悔刚才没有将顾砚辞给塞进浴室里! 江淮序看着屋内的人,大概是临时起意,浴袍没有系好,敞着胸膛,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令人浮想联翩! “江少,”顾砚辞靠着门框,闲适得仿佛这是他的房间,“我来找我自己的太太,有什么问题么?” 江淮序并不意外顾砚辞拿身份压他。 江淮序轻笑着提醒:“顾少记性不好,你和颜颜不是要离婚了?” “颜颜?”顾砚辞眉心一凛。 江淮序耸了耸肩,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怎么,江少对知三当三很有兴趣?”顾砚辞面色温和,甚至嘴角在笑,只不过眼底毫无笑意,尽是极具压迫性的冷漠。 “什么三不三的,顾少都要成为前夫了。”江淮序不承认,也不反驳顾砚辞。 温颜坐在床上,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隔着这么远,都觉得这两个人的氛围有一些诡异。 突然,外面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温颜坐不住了,拢了浴袍跑出去:“诶!别打——” 她生怕顾砚辞和江淮序动起手来,顾砚辞这个男人从小学跆拳道和散打,而江淮序从小身体不好,哪里是顾砚辞的对手? 做过心脏移植的人哪里能挨打? 结果她跑出来一看,两个人冷静的面对面而立,根本没有动手! 刚才那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大概是外面走廊传进来的。 “颜颜?”江淮序错愕的看着突然跑出来了温颜。 他知道温颜在里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温颜不露面才不会让她尴尬,所以他站在这里和顾砚辞说话,丝毫没有提温颜在哪里。 只是没有想到,温颜就这么突然地跑了出来。 而且还穿着睡袍…… 明显属于男士的宽大的黑色的真丝睡袍,那黑色的睡袍下是一双肌肤雪白的大长腿…… 江淮序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挪开眼,但是眼前的人是他的朝思暮想,眼睛根本不听使唤。 在江淮序短短挣扎的瞬间,顾砚辞已经先一步往旁边跨了一步,用身体挡住温颜。 他侧头回眸对温颜说:“回去。” 脸色难堪。 温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穿着虽然啥也没有露,但是实在惹人瞎想,尤其她还和顾砚辞出现在同一个房间里! 温颜顿时红了耳根,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躲到转角后。 两个人的剑拔弩张被温颜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打断。 江淮序的表情有些懵,还有几分难以适从,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顾砚辞则是完全黑了脸。 “颜颜,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江淮序不想温颜难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等温颜再次出现,转身离开。 顾砚辞关上门,一回来就看到披着他浴袍的女人整个人贴着冰凉的墙壁,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似的,双眼都还是惊慌,宛如林间受惊的小鹿,实在是让人很心动……很想欺负! “温知知!”顾砚辞掐着温颜的脸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穿成这样出来想干什么?嗯?” 温颜的小嘴被迫嘟在一起,伸手去推他,含糊不清地说:“风凯!” ——放开! “下次再穿这样乱跑试试!” 顾砚辞松开手,温颜皮肤薄,脸颊立刻就留下了两道嫩红的指印,要过好几分钟才会散掉。 他的话实在亲昵,仿佛两个人还是夫妻关系似的,还是那种对妻子占有欲极强的丈夫才会说的话。 第76章 就这么喜欢他 温颜假装没有意识到他这话的不合时宜,下逐客令:“你该离开了,顾总。” 一句‘顾总’,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点名了身份。 “我离开了,江淮序会回来么?”顾砚辞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温颜。 “顾砚辞你想什么呢!” 温颜捏紧拳头,这人真是混账! 顾砚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松了口气。 “温颜,江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被江淮序的表象所欺骗。”顾砚辞道。 他知道,温颜心里喜欢的一直是他哥顾景舟那样光风霁月的男人。 江淮序就是她喜欢的那一挂。 温颜冷下脸来:“顾砚辞,你了解他吗这么评价他?” 顾砚辞被气笑了。 面上的和善一扫全无,露出冷漠而尖锐的真实一面。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温颜,无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无视温颜不得不往后退,最终退无可退的重新背抵住墙。 “呵!你就这么维护他?很喜欢他?嗯?” “顾砚辞!”温颜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请你离开我的房间,否则我要报警了!” 顾砚辞对此充耳不闻,俯下身来。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近,强势的入侵感扑面而来。 就在温颜以为他要强吻她时,他的唇停在了她的嘴角边。 男人咬牙切齿的说:“温知知,我后悔刚才没有当着他的面,强吻你!” …… 房间门被男人从外面关上。 顾砚辞离开后,偌大的套房内只剩下温颜的呼吸声。 她狠狠的松了口气,脱离般的滑坐在地上。 ——我后悔刚才没有当着他的面,强吻你! 温颜知道,顾砚辞这话不是威胁,而是真的曾经有这个想法——就在她穿着他的浴袍出现在那一刻! 如果顾砚辞真的那么做了,温颜想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那样的行为,实在太恶劣! 泡温泉原本就助眠,还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温颜身体和精神都很累,什么也不想思考,干脆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倒头就睡。 睡着了就不会在想顾砚辞那个该死的混蛋了! 次日。 温颜是被手机的来电铃声给吵醒。 她顺手接了电话:“喂。” 听筒里一片安静。 温颜还困着,也没有做声,眼看着在安静里又要睡着。 对方战战兢兢的开口:“喂?顾总?这是顾砚辞顾总的手机吧?” 想来对方是确定了一下手机号。 温颜的脑子宕机了两秒,随即猛地清醒过来。 看了眼手机,水果牌最新机型的白色手机,她的确用的这款手机。 但是再看来电显示:法务部。 法务部? 她之前在明科项目组的时候的确存了顾氏集团几个法务的电话,但都是用‘法务部-xx’的格式。 这不是她的手机! 这是顾砚辞的手机! 温颜记得昨天顾砚辞走的时候,是她把他的手机丢给他,大概是丢错手机了,丢成了她自己的…… 温颜已经原地弹射的坐起来,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又不是从何解释起。 “那个,不好意思,顾总在您身边吗?会议要开始了,就等他一个人,能不能劳烦您问一下,顾总今天还出席吗?”对方的态度和措辞都极其恭敬。 温颜听出来,这声音是顾氏集团的法务总监。 这话的内容听着,似乎以为她是顾砚辞找的什么女人。 温颜原本慌张的心顿时静了下来,也冷了下来。 看来顾砚辞的确不干净,在外面偷吃是常识,下属都这么习以为常! “您稍等。” 温颜起身下床,披了件外套想去敲隔壁的门,却看到隔壁的房门打开着,保洁正在打扫。 “您找人吗?”保洁说,“这间客房的客人已经退房离开了。” 温颜闭了闭眼,心想骂脏话。 但依然要心平气和的对电话那头的法务总监说:“不好意思,我是捡到的这部手机,我不认识手机主人,你可以尝试用其他办法联系他,比如他的家人、下属或者助理之类的。” 温颜挂了电话,想给自己的手机拨电话,这才意识到手机是屏锁的,只能接,根本拨不出去! 温颜气得深呼吸,转身回房间用房间的电话给自己的手机拨过去。 “嘟——” 电话那头很被接通。 顾砚辞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喂。” “顾砚辞,我的手机!”温颜叹了口气,“你现在在哪里?我们俩手机拿错了,刚才你们法务部的人给你打电话了。” 手机还是她拿错的,责任在她,她根本不能发脾气! 顾砚辞正坐在会议桌的首位上,右手方第二位就是法务部总监。 他昨晚接到邮件有紧急工作,临时赶回来参会,迟到了几分钟,进会议室的时候,法务总监刚放下手机,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傻子表情,看到他时更是欲言又止。 那时候大概就是给他的手机打电话,被温颜给接了。 顾砚辞的心情微妙的有几分不错,往椅背上一靠:“在公司开会。你急的话,来公司找我。” “我!”温颜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和我同学在一起,我也没开车,我怎么来?” “我叫周启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想办法!” 让周启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周启接什么接! 会议室的人们都看到主位上的总裁挂了电话,还无声的勾起嘴角。 众人露出惊悚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 老板这么高兴,还让周特助去接,谁打的电话啊这是? “会议继续。” 顾砚辞将温颜的手机捏在手里,吩咐了声。 等会议结束,法务总监第一时间去找顾砚辞,告诉老板他的手机被陌生人捡到。 “她说不认识我?”顾砚辞意味不明的问。 “对。”法务总监点完头就察觉不对了,求助的看向周启。 周启一脸麻木:“接电话的是温小姐,你也认识。” “温……卧——”法务总监把‘槽’字给生生咽了回去,努力掩盖住自己震惊的表情。 不是,他不小心听见了老板女人的还没睡醒时候说话的声音,那么酥软的声音……他会被老板记恨被穿小鞋吧?! 第77章 我太太的事,不告诉你 温颜不记得辩论队其他人的手机号,只好让酒店前台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到了大厅。 “温颜你怎么回事,微信叫你一直没有回。”宋语蝶一出来就开始抱怨。 他们出门前都在群里通知温颜,结果温颜没有任何回应。 温颜原本想说手机掉了,结果转眼一看,顾砚辞的手机就被她捏在手里! 完全没有撒这个谎的机会。 “我的微信好像出了点问题,不太接得到信息。”温颜下意识捏了捏手机,“等回去了,我找家店修一修。” “我帮你看看!”宋语蝶伸手去拿温颜的手机。 温颜眼疾手快的往后一缩:“不用。” 看什么看,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手机了! 宋语蝶原本就不喜欢温颜,好不容易热心一次,结果被温颜如此防备,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冷了脸。 “呵,我又不会乱看,这么戒备做什么,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 “宋同学,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尊重个人隐私的道理你不懂吗?”温颜才不惯着她。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辩论队的两个男生出面说和。 温颜打算和他们一起吃过早餐就先回走,去顾砚辞公司把手机换回来。 一行人到餐厅吃早餐。 江淮序不知不觉间走到温颜身边,问:“手机要紧么?我叫人送个新手机过来救急?” 温颜立刻摇头,刚要说谢,看到江淮序的脸,再次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温颜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尴尬,纠结道:“江学长,昨晚……” “颜颜,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江淮序的笑容很温和,揉了一把温颜脑袋,“你有你的自由和权利,昨天我只是凑巧出现在了那里,又看到了他而已。我不会多问,更不会多说,你不想解释也可以不用解释。” 至于三不三的,呵。 温颜被揉得有点懵,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江淮序收回手,手指尖下意识摸索了一下。 以为是自己唐突了温颜,江淮序正要道歉,温颜摇摇头,说::“没,就是感觉你像我一个哥哥。” 小时候,顾景舟也喜欢这样揉她脑袋。 顾景舟也是这么的耐心和宽容。 “是么。”江淮序问,“很重要的哥哥?” “嗯,很重要。” 江淮序忽的想起来温颜上次提到过一个已经去世的兄长,担心勾起她的伤心事,江淮序说:“我不是也算你哥哥?” 温颜笑着点头:“是!” “学长,你们在聊什么?” 宋语蝶发现自己一个不留神,温颜和江淮序又凑在了一起,立刻挤过去。 话音未落,温颜的手机响了。 宋语蝶提醒道:“温颜,你奶奶找你。” 来电显示:奶奶。 是顾老夫人! 宋语薇眼神催促,希望温颜感觉去旁边接电话,不要在这里打扰她和江淮序的“二人世界”! 温颜忍住了对宋语薇白眼的冲动。 如果是其他人给顾砚辞打电话,温颜会毫不犹豫的忽略,并关机! 但是顾老夫人身体不好,且很喜欢她和顾砚辞,温颜担心老人家会因为联系不到孙子而着急。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搅屎棍! 挣扎之后,温颜接通了电话。 “喂,奶奶!” 面对顾老夫人这种长辈,温颜的声音很乖且甜。 “小颜?”顾老夫人惊喜道,随机笑呵呵的八卦,“阿辞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呀?你们在一起呀?和好啦?” 那声音里隐藏不住的满意。 温颜一听就知道顾老夫人误会她和顾砚辞重新在一起了。 旁边就有熟人,温颜不好解释,压低声音道:“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没在一起,我和他不小心把手机拿错了。” 顾老夫人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老婆子我可什么都没猜,没猜!” 温颜:“……” 简直是越描越黑! 接电话的不是孙子而是孙媳妇,顾老夫人更高兴了,电话里对温颜一阵嘘寒问暖,又说好想温颜。 温颜走到人少的角落,耐心的陪老人聊了一会儿。 “那奶奶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玩!对了,提醒阿辞好好吃饭少喝酒,小周说他最近又犯胃病了。”顾老夫人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根本不给温颜解释的机会。 温颜看到重新归于锁频状态的手机,很是无奈。 草草吃过早饭,温颜就以修手机为名打算先走。 “我送你。”江淮序跟着温颜站起来。 宋语蝶立刻握紧了拳头,欲言又止,看温颜的眼神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不用不用,你们玩,我已经叫酒店帮我联系好了车。学长,你们好好玩!” 等温颜拒绝,宋语蝶明显松了口气,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仿佛温颜改变主意是因为她。 温颜离开后,江淮序心中疑惑。 温颜和温家长辈关系并不好,温颜刚才通电话语气和神态都透着亲昵? 江淮序放心不下,半小时后,打电话给温颜。 “喂。” 听筒里传来陌生的声音,且属于男人。 江淮序原本身体处于放松状态,猛的紧绷起来。 “你是谁?”温颜的手机怎么在一个男人手里? 在那短暂的一秒时间内,江淮序已经准备联系自己下属去查温颜的行踪了。 “江少身体不好,耳朵也不好。”顾砚辞慵懒的靠着椅背,提醒道。“我们昨晚才见过。” 江淮序的表情冷淡下来,“顾少,颜颜呢?” “我太太的行踪,为什么要告诉你?” - 顾氏大楼。 温颜走到楼下,想起自己没有预约,上楼是个问题——在跟着律所项目组来之前,她以前都是周启来接,走顾砚辞的专用通道。 温颜想了想,拿出顾砚辞的手机,想试一下密码。 输入顾砚辞的生日。 ——不对。 不对? 温颜有输入温慕之的生日。 ——不对。 怎么还是不对? 温颜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指尖微颤的输入自己的生日。 第78章 持证上岗,正经夫妻 ——不对。 还是不对! 甚至手机已经提示五次密码错误之后就锁频! 温颜好生气。 虽然知道自己的生日肯定不是顾砚辞的手机密码,但是真真切切的试出来,还是忍不住失望和气恼。 加上现在被拦在公司大楼下,温颜原地狠狠的锤了空气一拳: “混蛋!顾砚辞大混蛋!” “叫我?” 话音未落,一道男声从大厅内冒出来。 顾砚辞西装革履,脸庞俊逸,气质矜贵,穿着很正式的西服马甲,红宝石领带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温颜:“……” “骂我什么呢?”顾砚辞站在台阶上,影子为温颜挡住了阳光。 温颜捏着他的手机,想砸到他脸上。 但是这是他的公司,他的地盘,她恐怕拳头还没落到他脸上,就被公司的保安给架出去了。 “你来的可真巧。”温颜阴阳怪气的说。 顾砚辞不是来得巧,是前台看到了温颜在外面逗留,告诉了总裁办,顾砚辞才下来接的人。 结果就听到了这小姑娘在背后骂他。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顾砚辞问她。 温颜仰头看他,发现他似乎心情挺好,大概是今天工作很顺利? 老板大周末的喊加班还心情好,周扒皮! “你的手机有密码,我打不开。”温颜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给他。 递到一半,又缩回来,伸出另外一只手:“我的手机呢?” “办公室充电。”顾砚辞说。 温颜听到前三个字的时候,还想说让他秘书把手机送下来,但是在充电…… 温颜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他上楼。 “没试试手机密码?”顾砚辞边走边问温颜。 这些小姑娘不是都喜欢查对象的手机吗? 温颜倒是从来没有这个要求。 温颜盯着电梯箱里倒影的自己,生了几秒闷气,气不过: “我试了!我试了你和温慕之的生日,还试了我自己的生日!都不是!我真的有毛病才试我自己的!” 她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后,定睛一看,顾砚辞居然眼里带着笑意。 “你干嘛?你笑话我?你笑话我!”温颜气得胸膛起伏,“奶奶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该全部说你的坏话!” 顾砚辞原本还在笑,看到她的胸脯,笑意渐渐敛住。 他闭了闭眼,忍去眼底涌上来的欲。 “密码。”顾砚辞将手机展示在她面前,当面输入一串数字,还抬眸问她,“记住了吗?” “我记——”这个干什么? 温颜话到一半就止住了,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 近得她一抬眼就被男人深邃的眸子给吸进去。 “记不住。”温颜反应过赶紧后退一步,“你这密码有什么说法吗?” 温颜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不是温家任何人的生日。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 顾砚辞站直身子,走出去。 不记得就算了。 ——那串数字,是温颜来帝都,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日子。 “顾总,我这——边。” 法务总监就在总裁班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在等顾砚辞。 看到顾砚辞就急匆匆的几步走过来,结果话到一半,看到了落后几步的温颜,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但是还是想言。 周启已经殷勤地走过来,笑着道:“太太,上午好。” “太——!”法务总监差点叫破音,看着温颜的眼睛瞪大的几乎要掉出来。 温颜看向他。 “太——震惊了。”法务总监临时改了口,“原来您是太……太……” 太他妈离谱了! “我来拿我的手机。”温颜收回目光,面色不善的看了眼周启。 这个人平时嘴巴挺严的,她和温颜结婚三年,周启从未说了个嘴,怎么今天就嘴瓢当着不知情的人的面叫太太? 周启看了眼顾砚辞,见老板没有吩咐他跑腿的意思,对温颜恭敬的点了下头,立刻带着法务总监走了。 等走远了些。 “卧槽什么情况!”法务总监刻意压低的声音都挡不住震惊。 周启耸了下肩:“如你所见,持证上岗的正经人,不要乱想乱说话。” 如果是以前,周启还不敢如此笃定。但是这半年不知道为什么,顾总突然表现的很在乎太太,让他意识到,温家另一位根本没有办法和温颜相提并论! “我的天,还好你提醒了我,周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法务总监冷汗直冒。 他之前还想着是哪个小妖精这么有本事这么快就钓到了顾总还爬上了顾总的床! 差点说错话得罪老板娘! …… “你不是说手机在充电?”温颜面无表情的指着顾砚辞办公桌上的白色手机。 拿起来一看,只剩3%的余电! “哦,记错了。”顾砚辞毫无心虚感。 温颜咬牙切齿,拿起手机想立刻就走,但是手机这点电量,她甚至撑不到回家! 看到温颜脑袋到处转,顾砚辞依靠着办公桌坐着,好心问:“要充电吗?” 温颜觉得此时的顾砚辞像一个等着小红帽上钩的狼外婆。 阴险狡诈! 但是她还是说:“啊,冲。” 不冲不行啊! 这个世道没手机寸步难行! 顾砚辞指了指办公椅旁边的一个盒子,是无线充电器。 温颜不情不愿的把自己手机给放上去,心里狠狠的骂了顾砚辞一顿。 “温知知,嘀咕人的时候把表情收好点。”顾砚辞好笑的提醒。 温颜瞪眼过去:“我就嘀咕你了,你能怎么办?嘀咕人犯法啊?你有证据证明我嘀咕你了?” “温同学,这不是学校也这不是法庭,咱们成年人不讲这些证据。” 温颜盯着他,明显不认可他的观点。 顾砚辞突然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温颜。 温颜想起自己昨晚的狼狈,硬着头皮没有退后一步,仰头看着他,十分倔强。 “呵!” 顾砚辞很突兀的笑出了声。 温颜刚生出疑惑,男人突然附身,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太久没亲近,温颜有些懵。 等反应过来后,刚要推人,身体已经被顾砚辞禁锢在怀里。 吻就这样毫无挣扎的深入…… 第79章 顾砚辞,你混蛋!你无耻! “你干什么?” 温颜猛地推开顾砚辞,满脸的惊慌,捂住嘴不敢置信。 嘴唇还残留着男人吮吸的触感,令人心惊肉跳。 温颜努力平复气息:“顾砚辞,你觉得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你做这样的事情合适吗?” 顾砚辞拇指揩了一下唇角,眼里都是猛狩猎成功的满足感。 “不合适我也亲了,难道你要和我讲什么证据证明我对你性骚扰?你要向谁讲述个一二三?”顾砚辞替她把一缕乱掉的头发别在耳后,耐心的说,“温同学,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成年人的世界首先讲强权,讲利弊。 其次才讲证据。 温颜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说:“领会到了。” 顾砚辞稍微退后一步。 温颜去拿了自己的手机,充电已经15%,足够回家了。 即将中午,她冷着脸提醒道:“奶奶让我提醒你好好吃饭!” 话音刚落,温颜突然想起来,一个上午她都接到了顾砚辞手机的两个电话,那她的手机会有人找吗? 她看了眼通话记录。 最上面的一个赫然是:江淮序! 而且不是拒接,是通话了一分半钟! “江学长给我打了电话?你还接了?”温颜立刻转头问顾砚辞。 顾砚辞原本心情不错,听到‘江学长’三个字,顿时表情恹恹。 “他说什么了?顾砚辞,你接电话,和他说了什么?”温颜满脸都是‘你该不会乱说话吧’的质疑。 “这么紧张他?”顾砚辞单手撑着桌面。 “你到底说什么了!”温颜走过去,拽住他的领带,一双漂亮的杏眼里冒着火光。 顾砚辞原本就不想提,但是温颜这个反应。 他故意道:“我说,他打扰我们了。” “什么打扰?”温颜有些不明所以。 顾砚辞眉梢微挑,意味深长。 温颜和他发生过这么多次关系,顿时明白过来:“你……顾砚辞,你混蛋!你无耻!你不要脸皮的吗?” 真特么什么话都能往外乱说! 他没有羞耻心的吗?! “怎么,你担心你的好学长嫌弃你?”顾砚辞修长的指尖滑过温颜的脸颊,“怎么会呢,江淮序他特么都不介意知三当三!” 顾砚辞特地加重了‘三’字的发音。 “顾砚辞,江学长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温颜忍不住为江淮序辩解。 堂堂南城江家独子,怎么可能知三当三? 太荒谬了! 顾砚辞没有说话,对于这个问题,懒得和温颜掰扯,巴不得温颜根本不明白江淮序的那点心思最好! “温颜,你喜欢他什么?”顾砚辞问。 温颜差点又忘记自己曾经树立的‘有喜欢的新欢是个学长’的人设,并且不知道为什么,顾砚辞就认定了江淮序是这个学长。 “喜欢他长得好看。”温颜不想给江淮序惹麻烦,随口胡诌道,“说不定过两天我看到更好看的就不喜欢他了。” “好看?”顾砚辞冷哼,瑞风眼斜睨着他,“我不好看?” 温颜狐疑的看向他。 这人为什么突然对比起他自己了? 顾砚辞豪门圈内出了名的好颜色,大帅哥,曾经有说法是,他如果不想当总裁了,去娱乐圈打工也能凭着这张脸日进斗金。 江淮序是清俊明朗的好看,气质温雅,清风朗润,光风霁月。 而顾砚辞则是剑眉星目,俊美中带着与生俱来身居高位的压迫力,即使他披着人皮,表现得人畜无害,依然让人警惕他人皮下的真面目。 温颜看着顾砚辞一时间有些出神。 几秒后猛地回过神来时,顾砚辞已经凑到她的面前,带着几分戏谑的看她。 顾砚辞:“嗯?” 温颜:“……” 温颜装模作样的将顾砚辞上下一打量,说:“高定西装、名贵宝石、百达翡丽腕表和意大利皮鞋配着,顾总怎么可能不好看?” 这话表面上是在夸奖,实则丝毫没有认可顾砚辞的颜值,只认可衣装。 顾砚辞表情未变,眼底却多了一层薄霜。 就在这时—— “叩叩叩!” 有人敲门。 温颜吓到猛地后退。 门外传来周启的声音:“顾总,金合律所的孙律来向您做最后一次访谈。” “孙兴柏?”温颜声音都压了下去,震惊的指着门外。 她身体比脑子快的已经开始找地方想躲起来。 顾砚辞看她小脑袋左看右看浑身紧张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好心的指了一下自己的休息室:“去里面?” 温颜点点头,立刻打开门钻进去,反手关上门。 访谈是提前约好的,不过顾砚辞没有时间看访谈清单,都是孙兴柏问什么,他现场想答案回答。 “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考虑?这两个单词是什么语言?”顾砚辞突然指着访谈清单最后一页的一个问题。 孙兴柏说:“顾总,这最后一页的问题都是我们综合评估后觉得不太重要的,您日理万机,也就不打算问您了。” “我想知道。”顾砚辞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握。 很寻常的动作,出现在他身上就充满了上位者气息。 孙兴柏立刻道:“这是之前我们项目那个叫温颜的实习生写的,您如果感兴趣,我现在打电话问问她!” 他说话间,已经拿出手机,拨打温颜的手机号。 守在旁边的周启顿时:“……” 果不其然,总裁大人右手放的手机猝不及防的就响了起来。 孙兴柏愣了愣,这也太巧了,他给温颜打电话,顾总的手机也响了! “顾总,您手机响了。”孙兴柏提醒道。 顾砚辞瞥了眼那手机,说:“不是我的。” 孙兴柏心里咯噔一声,吞了吞口水,很怀疑自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指尖,试探性的按了红色的结束按钮。 那只白色的水果牌手机不响了,办公室恢复一片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孙兴柏顿时冷汗直冒,不死心的又拨了一遍温颜的手机号。 桌面上那只白色的水果牌手机再次欢快的响起来。 孙兴柏触电般的立刻挂断,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顾总,这……” 第80章 顾砚辞他有病吗?! 他的表情管理都要失控了。 不是,温颜的手机怎么出现在顾总的办公室里?! 还是办公桌这种地方! 顾砚辞的指腹随意的点着桌面,没有发出声音,却看得孙兴柏心惊肉跳。 周启看得都有点同情孙兴柏了,他合理怀疑老板是故意的! “孙律,据我所知,周末加班三倍工资没有实习生的份儿,对吧?”顾砚辞问。 孙兴柏小鸡啄米点头:“是的是的!打扰同事周末的休息时间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顾砚辞得到满意答案,看了眼周启。 周启打开总裁办的大门:“辛苦孙律,访谈结束了,我送你。” ……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极好。 温颜贴着门板却什么声音听不到,等着等着又有些无聊,想摸出手机来玩玩。 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把手机放在顾砚辞的桌子上,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有带进来! 休息室大约三十平,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一字衣架,床铺得整整齐齐,是顾砚辞喜欢的灰黑配色床单,一字衣架上挂着一套备用的西装和一套备用的常服。 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就像顾砚辞本人一样的无聊。 温颜又忍不住思考,那天在温家别墅,顾砚辞到底给温慕之说了什么,才会让温慕之痛哭破防? 好好奇啊! 有点想问顾砚辞,但是今天不是适合,这是一个不详的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从外面被打开。 顾砚辞一开门就看到女人紧张的挣着大眼睛,看到是他,松了口气,像个做贼心虚又强装镇定的猫儿。 顾砚辞眼底划过笑意。 他突然觉得,休息室挺适合和温颜做一次,还没试过这种地方。 “走了?”温颜没听到外面有动静才走出去。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就立刻离开。 至于温慕之,算了,先离开顾氏大楼才是最重要的! “太太,我送您。”周启在门外碰见快速走出来的温颜。 温颜不需要他送,但是周启非常称职的跟着。 温颜忍不住吐槽:“孙兴柏为什么会周天来做访谈!不放假的吗?乙方的命不是命?” “太太,顾总下周都没有时间能排出来,只有安排在周末。并且我们按照劳动法,会支付加班费部分酬劳。”周启笑着说,“不过太太您放心,顾总委婉的提醒孙律了,实习生没有加班费,不应该周末加班被剥削。” 温颜:“?”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顾砚辞懂得‘委婉’二字如何写,还是该震惊顾砚辞神经兮兮的平白无故的突然提什么实习生。 但是电梯来了,温颜不想逗留,没有多问,立刻走人。 等离开了顾氏集团大楼,坐上出租车,感觉安全了,温颜重新打开手机,下意识调出通话记录去看那通江淮序打来的电话。 结果这一看! 为什么在最上面的最近来电不是江淮序了?! 为什么变成了“金合-孙兴柏”?! 还打了两通! 温颜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那个来点时间,就在二十分钟前,就在她躲在顾砚辞的休息室的时候,就在孙兴柏对顾砚辞做访谈的时候! 孙兴柏是当着顾砚辞的面拨了她的电话? 那手机岂不是当着孙兴柏的面响了? 难怪周启说顾砚辞提醒了孙兴柏! 不是,顾砚辞他有病吗? 他乱提醒什么? 他不能说那手机是他捡的吗? 他平时话不多也不热心肠的啊! “小姑娘,你怎么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温颜气得大喘气,忍住问。 温颜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没事,就是大周末的遇到一个神经病!” 司机笑呵呵的说:“和男朋友吵架了呀?” 温颜想说不是,想了想又算了。 她累了。 心好累! - 温颜原本想着,孙兴柏知道就知道吧,怀疑就怀疑吧,影响不大,因为孙兴柏现在因为明科项目组常驻在顾氏集团,不在律所办公室。 没想到,周一一上班就看在办公室看到了孙兴柏! 孙兴柏才汇报完工作,从合伙人办公室出来,看到温颜,明显一愣,随即热情的笑起来。 “小温,最近过得如何?”孙兴柏想起那两通电话,依然胆战心惊,生怕温颜会给顾砚辞吹枕头风,打算抓紧机会和温颜修复关系。 “挺好的。”温颜反应冷淡,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最好识趣的当昨天那两通电话的乌龙没有发生过! 温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 孙兴柏追过来,拿出访谈清单,说:“你当初draft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出于什么考虑的呀?这两个单词好像不是英文吧?昨天访谈的时候,顾总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还特地问了。” 这人真的是哪壶开提哪壶! 孙兴柏是领导,温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这是德文缩写,因为明科并购涉及了德国公司,所以当初考虑了这个问题。” 孙兴柏压低声音,凑近问温颜:“小温,你和顾总……” “没什么!”温颜目光淡而冷,“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问他。” 孙兴柏第一次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脸上看到这样的眼神,甚至和顾砚辞有几分相识。 孙兴柏浑身一凛,笑了笑:“没、没兴趣,就随口问问,就随口问问。” 叶思思坐在温颜旁边的工位上,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另外一个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说悄悄话,眼睛嫉妒得要冒出火光来了。 等温颜起身去洗手间,叶思思站起来跟上去。 温颜一从隔间出来就被叶思思的挡住了去路。 “温颜,孙兴柏是我男朋友,我请你离我的男朋友远一点!”叶思思警告道。 温颜不明白,为什么最近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和神经病! “叶思思,我统共就和孙律说了刚才那两句话,你哪只眼睛觉得我离你男朋友近了?醒醒,你宝贝的男人,我瞧不上!” “你——!” 这话说得她宝贝的是什么破烂似的,叶思思想骂人,温颜居然一把推开她就离开了! 第81章 知知,乖,没人会欺负你 温颜始终记得温慕之的那句‘我们俩才是——’。 周末,温颜回了温家,打算想办法悄悄拿到温永海和温慕之的dna样本。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温慕之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呵,真是稀客。”温慕之看到温颜,一阵冷笑。 温颜将出于礼节买的补品递给佣人,呛回去:“你也稀罕,今天没有出去当交际花。” 以往温慕之的周末都是各种社交派对,努力树立和巩固自己温婉且优秀的名媛形象。 温慕之看到温颜就心情不好,左手手腕传来更加清晰的疼痛,被她强忍着没有颤抖。 这手伤,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我回我房间拿点东西就走。”温颜说。 温颜出嫁前的房间在二楼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她嫁给顾砚辞之后,温永海担心顾砚辞责备,也不敢随意乱动温颜的房间,里面还放着温颜的一些用品。 楼下,温慕之接了一个电话,絮絮叨叨的聊天声从楼下传来。 温颜径直打开隔壁温慕之门。 房间每天有佣人打扫,想找到一根头发都不容易。温颜直接到盥洗台,将温慕之的电动牙刷头给取下来,装进密封袋,揣进包里,又把提前准备好的新刷头给装上去。 做完这些,温颜迅速离开。 走到房间门口,猛地顿住! 温慕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来,就站在门外的走廊,阴恻恻的看着温颜。 “温颜,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温慕之问。 “听到一点奇怪的动静,进去看看。”温颜反问,“怎么,你房间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藏了人?” 温颜决定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进温慕之房间取样时,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发现的准备。 不过她是温慕之的妹妹,姐妹之间进卧房,别人说不上有什么不对。 温慕之脸色霎时难看,一把推开温颜,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抽屉各种检查似的。 “谁知道你在里面干了什么,拿了什么!” 温颜不心虚,站在外面没动。 如果她跟着温慕之进去,就会看到,打开衣帽间最里面的衣柜,那长裙摇曳的裙摆后,真的藏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 温慕之从房间出来,反手关上房间门。 温颜已经装模作样的回自己房间拿了一个笔筒,说要带走。 温慕之满脑子都是房间里的那个大麻烦,巴不得温颜立刻离开。 “温颜,你和顾砚辞离婚了么?”温慕之突然问。 “怎么,你还想当顾太太啊?”温颜的语气里全是嘲讽。 温慕的确想。 想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放弃? 在她看来,这些年顾砚辞对他的关心和偏爱都是实打实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一定要继续抓住这一份偏爱! “是又如何?”四下没人,温慕之坦然承认,还带着几分挑衅。 温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这边离婚不是很顺利,希望你抓紧点!” 温慕之被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温颜在炫耀什么! 温慕之右手抓着自己颤抖的左手,眼里的愤怒越发明显。 就在这时,温永海和万盈回来了。 两个人看到温颜到来,有些意外。 万盈刚要说什么,温慕之突然向温颜追过去:“温颜,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温颜见她伸手向自己,下意识保护兜里的牙刷头样本,温慕之却是假装被温颜绊倒,整个人向温颜撞过来! 温颜的身体顺势撞到旁边的瓷器蒜头瓶,瓶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稀碎的瓷片碎片扎进人的皮肉! “慕之!” 万盈惊叫一声,跑过去毫不客气的推开温颜,扶起温慕之。 温颜刚要起来,被推得手再次撑下去。 掌心传来钻心的剧痛。 有温热的东西从掌心涌出。 “妈妈,我手……我的手好疼……” 温慕之的左手小臂和手腕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里面流出来。 温慕之的左手不停的颤抖,那颤抖频率一看就是不受控制的不正常。她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满眼都是惊惶。 “宝贝别怕,妈妈送你去医院!”万盈安抚温慕之,转头恶毒的看着温颜,“温颜!你害了我的慕之一次不够,还要害第二次吗!” “刚才是温慕之撞了我。”温颜一字一顿的说。 “分明就是你故意绊倒了慕之,还弄倒了花瓶!”万盈根本不听,“我和你爸都看见了!” 温永海刚才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两个女儿身上,但是他很清楚温慕之不会拿自己的手开玩笑。 “温颜!你个混账!” “爸,找辞哥来,我、我的手没知觉了……我不想手废掉,不想当残疾人……”温慕之一边哭一边说,简直我见尤怜。 “对对对!”温永海立刻拨打顾砚辞的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听筒里传来顾砚辞不咸不淡的一声:“喂。” 仔细听,还有几分不耐烦。 “贤胥啊,慕之的手被碎瓷片扎了好多地方,怎么办啊现在?她的手一直在发抖,都没有知觉了!” “去她常去那家私立医院!” 温永海的手机声音很大,温颜分明听到顾砚辞顿时变了声,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温颜,回来再收拾你!你最好祈祷温慕之的手没事!” 温颜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永海已经拿了车钥匙,赶紧和万盈一起送温慕之去医院了,连佣人都跟着去了。 偌大的客厅静得吓人。 没有任何人给她解释的机会。 也不会相信她的解释! 掌心的痛觉渐渐麻木,温颜缓慢地抬起右手,指腹和掌心到处都是伤口和嵌入的玻璃,每动一下,她又能感觉到钻心的痛。 她忍着痛,拿出电话,拨打顾砚辞的电话。 被接通的下一秒,温颜率先开口:“顾砚辞,我想见你,现在。” 顾砚辞大概是在开车,温颜听到了导航播报的声音。 “颜颜,我现在有急事。”顾砚辞顿了顿,补充道,“晚点,好吗?”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贴心的说最后四个字。 温颜从“好吗?”里听出了别样的温情和细腻到不可察觉的小心翼翼。 顾砚辞原来也会这么哄人的啊? 可是,这个贴心的前提是顾砚辞拒绝她,选择了温慕之! 又是这样! 果然,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会是这样! 他可以为了温慕之,而对她贴心温情,温颜觉得讽刺至极。 “不好。” 温颜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有一块较大的碎片嵌了进去,是刚才被万盈推的。 肾上腺素作用下,她已经完全不觉得疼了。 “顾砚辞,你还没有和我完成离婚手续,对吧?你现在还是我的丈夫,我现在需要你,你要拒绝我吗?” “颜颜……” “他们告诉你,温慕之的手是为何受伤的吗?”温颜不想听他的废话,“他们会告诉你,是我伤的。” 又是她! 跟几年前一样,根本不是她,却能因为人多势众,却能因为‘眼见为实’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温颜?”顾砚辞声音变得疑惑而错愕。 “怎么,这么惊讶?”温颜嘲讽道,“你是震惊于我又伤了她,还是震惊于我如此恶毒?顾砚辞,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以我丈夫的身份来见我。或者,下次带着完整的离婚合同来!” “知知,你乖,温家现在没人,没人会欺负你,你先玩会儿,我很快就来。” 顾砚辞踩了油门,加速赶往医院。 没人会欺负你? 温颜冷笑了一声,挂掉电话。 心脏难受成一团,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揉捏,闷得慌,闷得发疼。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哭的,但是没有丁点要掉眼泪的想法,眼眶干干的。 手也不疼了,就是血淋淋的,那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很麻木。 温颜深吸一口气,想站起。刚一用力,整个人眼前一黑,再次跌坐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温颜翻出一张纸巾,爬到温慕之倒下的地方,沾了温慕之的血,装进包里。 …… “温颜!” “温颜!你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颜被吵醒,视线模糊里看到了温俊明的脸。 温俊明将她扶起揽在怀里,见温颜睁眼,狠狠的松了口气。 “卧槽,我以为你死了!你怎么搞的流这么多血!” 满地都是血,温颜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尤其是左手手腕,一大片瓷片嵌进去,温俊明想用手给她堵住,又不敢碰她的伤口。 温颜完全没有力气,浑身发冷,眼皮重得睁不开,再次闭上眼。 “温颜,你别睡啊,我叫救护车了!”温俊明焦急道。 温颜费劲力气才能说出几个字:“不去……” “什么?要去医院的,你想死啊?活这么大不容易,你别想不开啊!” “不和……温慕之……一个……医院。” …… “病人失血过多,再晚点送来就没命了!”医生一脸不善的教育,“手上伤这么多,你们家人怎么做到无动于衷这么晚才送来医院的?” 温俊明平白无故被医生骂了一顿,非常无辜。 但是医生骂人,他又不敢怼回去,因为温颜脸色苍白如纸的躺在床上输血,两只手还摊着让两个医生将瓷片一一挑出来,再包扎。 “嘶——!” 痛得太狠,温颜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诶诶诶!你轻点!”温俊明忍不住道。 “你行你来!”医生瞪他一眼。 温俊明能屈能伸:“……那我不行。” 温俊明不忍心看温颜手上的伤,问温颜:“疼么?疼的话要不哭一哭?” 温颜疼,但是不想哭。 看到温俊明龇牙咧嘴的看她伤口,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歹温家人里,还有一个人是关心她的。 “温颜,你前段时间被烫了,现在又伤成这样,你怎么搞的呀?”温俊明絮絮叨叨,“你最近好倒霉,要不去上个香吧?” 温颜没力气吐槽他的选择性迷信,也不想说她和温慕之的恩怨。 她不想这么直接的把温俊明给牵扯进来,这像是在逼迫他在她和温慕之之间选择。 “到底发生了什么?”温俊明不依不饶,见温颜还是不愿意说,拿出手机,“你不说的话,我自己问顾砚辞!” “不准给他打电话!”温颜出声制止。 她失血过多,没有力气,说这么一句都喘得厉害。 温俊明狐疑的看着她,不够聪明的脑子开始飞快运作: “为什么?就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立刻回家陪你,结果看到你倒在血泊里……他知不知道你受伤了?” “俊明,我和他要离婚了,我没有开玩笑,你如果当我是你姐姐,能不能不要给他打电话?不要告诉他?” 温俊明吃软不吃硬,讪讪的收起手机:“啊……啊……可是……好吧。” 可是,顾砚辞是他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吗?! 他姐真是看得起他! 刚这样想着,突然几个医生走进来,替换掉原本的医生。 随即,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那几个医生后。 “学长?” 温颜刚想坐直身体,就被江淮序给半强制性的扶着躺会病床。 “给你换了外科的专家,刚才那几个是急诊的,虽然医术也好,但是术业有专攻。”江淮序温和解释这突然换医生的行为。 失血过多让温颜的脑子不是很活动:“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医院的常客,正好听到有医生提及有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在这边,来看看。”江淮序半真半假的道。 “这么巧?” “不然呢?” 温颜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学长。”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江淮序久病成医,很清楚温颜现在的状态。 手心疼得厉害,脑袋更是晕晕沉沉,温颜扛不住身体的虚弱,最终闭上了眼。 留下温俊明和这个突然出现的江学长大眼瞪小眼。 “你……和我姐……啊?”温俊明不知道该如何开场白,“你是温颜养的小白脸?” 江淮序看了眼他还满是血迹的手,提醒道:“温少不如先去洗个手。” 第82章 辞哥,我害怕 “啊?哦好!” 温俊明猛地回过神来,去卫生间将手洗干净。 之前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热水冲洗手指,血腥味冲刺鼻腔,温俊明有一种生理性的恶心,但是一想到这是温颜的血,嘴又张不开。 “你……”温俊明从卫生间出去,刚要开口,被江淮序一个眼神制止。 江淮序提醒道:“小声点。” 温俊明打量江淮序,夸赞道,“温颜眼光不错。” 养个小白脸不仅好看,懂得照顾人,而且气势很足的样子……看起来还很聪明,大概和温颜一样是个学霸! 江淮序对温俊明没有多少兴趣,直到他说这句话,才用正眼看他。 江淮序问:“顾砚辞和我,你选谁?” “啊?”温俊明震惊的瞪大眼,两只手疯狂摇摆,“虽然我不歧视gay,但我不是gay啊!” 江淮序:“……” 江淮序顿时打消了温俊明多说话的念头。 这人太蠢了! 就在这时,温俊明的手机响了。 是顾砚辞打来的。 “出去接电话,我会照顾温颜。”江淮序给温俊明安排得明明白白。 温俊明看了眼昏睡的温颜,走到病房外。 做贼似的接通电话:“喂!” “温颜呢?”顾砚辞开口就问。 他原本给温颜打了电话,但是没打通,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联系温俊明。 温俊明挠挠头:“睡着了。” 顾砚辞很疑惑:“在温家?” 温颜不喜欢温家,以往回去,就算再晚,也不会再温家留宿。 “不是啊,我们在医院。” …… “辞哥?” 温慕之见顾砚辞突然站起来要往外走,紧张的叫住他。 “辞哥,你要去哪里?” 她几乎是下意识跟着顾砚辞站起来,吓得旁白的医生立刻按住她。 “温小姐,您这手伤得很严重,千万不能动!一会儿还要找核磁共振的!” “辞哥,你想去见颜颜,是吗?”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问了温颜,温慕之能猜到。 她强颜欢笑:“辞哥,我、我很害怕,我的手……你不在我身边,我不能安心,你别走,行吗?” 温慕之说着说着哭起来。 “砚辞,慕之的手才是要紧的,颜颜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旁边的万盈帮腔道。 “是啊,贤胥,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温永海跟着说。 他还想多和顾砚辞待一会儿,说不定晚点得空还能谈个生意。 温颜也在医院,但是这两个人,一个说温颜不会有事,一个让他在这里休息。 顾砚辞淡淡的瞥了一眼温家三口,最后看向温永海:“这边不是有你们二位父母陪着?” 而温颜,什么都没有。 温慕之听出了顾砚辞的潜台词,脸色有些难看。 旁边医生的检查让她原本无知觉的手突然剧痛,她惨叫一声:“啊——!” “轻点轻点!”万盈连忙对医生道,“我这女儿命苦啊,被自己的妹妹给伤成这样!” 顾砚辞看万盈的眼神有些凉。 温慕之深知现在温颜在顾砚辞心里的位置和当初不同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温慕之说:“辞哥,今天在家里,爸妈都看到是颜颜推了我,她却不承认。我的手如今变成这样,如果你现在离开了,颜颜恐怕以后会说是爸妈偏袒我,故意把我的伤势说得严重!” 顾砚辞不是因为温颜伤了她,才如此在乎她的伤吗?如果顾砚辞这个时候离开,那就不能亲自确定她的伤势,他能放心? 她当时故意把温颜往瓷片渣里压,还被她母亲给推了一把,温颜的外伤肯定比她更严重! 温慕之就是要顾砚辞离不开这里,让顾砚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她! 她要顾砚辞伤温颜的心! 温颜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绝对不会再接受顾砚辞! 顾砚辞深深的看了眼温慕之,那眼神就像是把她的那点小心思给看穿了,但是一点隐晦的嘲讽。 “你说得对。”顾砚辞道。 温慕之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见顾砚辞给周启打了个电话:“立刻来医院。” 周启是他的心腹且脑子灵活,让周启来盯着,最适合不过。 以免温家人动什么小心思! 温慕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辞哥……” 顾砚辞没有说话,再次尝试给温颜打电话,但是依然打不通。 顾砚辞的内心开始焦灼,想起两小时前温颜给自己打电话时候语气的冷淡和决绝。 她说要见他…… 自从提离婚开始,她再也没有主动说过要见他。 而这一次,他亲口拒绝了她。 温慕之见他对自己如此漠不关心的模样,眼泪涌上眼眶。 万盈明白女儿的心思,对顾砚辞说:“砚辞,要不你让周启去看小颜,你在这里陪着慕之,这样也方便不是?而且明显慕之的事情更重要!” “你在教我做事?”顾砚辞看向万盈,眼神极其冷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万盈浑身一凛:“不、不是,我就是……” “妇道人家不懂事,你是颜颜的丈夫,是应该去看颜颜的!”温永海察觉到顾砚辞的不耐烦,立刻对顾砚辞赔笑。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贤胥,之前听说你和颜颜在闹离婚,你们现在……” 顾砚辞眉心往下压,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不满的情绪已经溢于言表。 温永海愣了一下,随即满意地笑起来。 顾砚辞这态度不就是在乎温颜嘛!看来这个婚是没有离,好事啊! 周启来得很快。 他这两年没少帮顾砚辞注意着温慕之的手伤,到了现场也不需要顾砚辞交代什么就明白要做什么。 “辞哥,别走!好不好?”见顾砚辞要走,温慕之不甘心的叫他。 顾砚辞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离开。 周启侧身挡住温慕之看顾砚辞的视线,笑着说:“温小姐,您有什么需要都尽管向我提。” 温慕之咬着后槽牙,看周启的眼神挡住厌恶。 “周特助,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误会吗?我怎么觉得你如今对我有些戒备?你在防着我什么?” 周启说话滴水不漏:“温小姐,是你的错觉。” - 温颜所在的医院和温慕之所在的医院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顾砚辞驱车过去已经是半小时后。 vip病房区病人不多。 顾砚辞一眼就看到了蹲在病房外吸烟的温俊明。 温俊明突然一道冷意射过来,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到顾砚辞那张撕下伪善皮囊的俊脸,吓得一口烟呛进气管里。 “咳咳咳!姐夫,你这么快就来了啊?”温俊明连忙爬起来。 “温颜在里面?”顾砚辞指了指旁边紧闭的病房门。 温俊明点头,拉住要推门的顾砚辞。 “诶!她失血过多,现在睡着了,要不你晚点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小白脸呢! “失血过多?”顾砚辞脸色大变。 “啊?你不知道呀?”温俊明双手很开张的比划,“我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她倒在血泊里,跟要死了一样……额。” 温俊明发现他说‘死了一样’的时候,姐夫的眼神格外的吓人,跟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又不是我造成了,你别吓唬我,我不禁吓的……我到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在旁边,手机上还有血手印,肯定之前就给别人打电话求助过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没管她,亏得她这么信任给对方打电话!” 顾砚辞的心坠到谷底。 温颜给他打了电话。 但是他,拒绝了她。 第83章 顾砚辞强忍着心痛 走廊顿时寂静无声。 温俊明是个怂包,察觉到气氛不对,默默的往旁边移了半步。 “我进去看看。”顾砚辞的手刚放到病房门把手上,还没用力,房间从里面被打开。 江淮序从里面走出来。 顾砚辞极短暂的楞了一下,对于江淮序这么快就得知温颜住院并没有多震惊——以江家的能力,在温颜身边多安几双眼睛不是难事。 “顾少来得挺早。”江淮序反手关上门。 “江少来得才早。”顾砚辞回。 前者是讽刺顾砚辞来得晚。 后者是讽刺江淮序来得早。 温俊明脑子不够用都听出来了这弦外之音,他就是很震惊:“姐夫,你知道他?温颜养小白脸你都知道的呀?” 他还想着要怎么为温颜狡辩呢,这感情好,不需要他了! 温俊明一脸‘姐夫你大气’的表情,给顾砚辞竖了一个大拇指。 江淮序听到这话,看了眼温俊明,也没有解释,坦然的接受小白脸的身份,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咬了咬后槽牙:“江少挺会委曲求全。” 竟然还真是小白脸! 江淮序笑了笑:“我是在鬼门关走过几遭的人,不太看重这些世俗的名声和名誉。” 如果能当什么小白脸,他何乐不为? “劳烦让让。”顾砚辞懒得在这里和江淮序打嘴皮子仗。 江淮序站在病房门口纹丝不动,“颜颜在休息。” “江淮序,你在以什么身份阻止我?”顾砚辞的脸冷若冰霜。 “弟弟不是说了么,小白脸啊。”江淮序将脸上闲适的假笑一收。 他道:“顾砚辞,颜颜被送来的时候双手全是伤,最深的一条差点割破动脉。她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温慕之身边!你守着别的女人!顾砚辞,你作为温颜的丈夫,你比我这个外人还晚这么久来医院,你像话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在这里拿身份和我耀武扬威?” 江淮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当头棒喝敲在顾砚辞的头顶。 顾砚辞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因为江淮序那宣之于口的对温颜的维护,也因为江淮序每一个字都让他无法反驳。 气氛僵硬而冰冷,温俊明看看江淮序,又看看顾砚辞,害怕弱小的不敢吭声。 “那什么,我进去看看温颜。”温俊明不想和这两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顾砚辞想跟进去,被江淮序拦住。 “顾少不如等颜颜醒了,看她想不想见你。病人身体虚弱,情绪上受不了大波动。” 顾砚辞强忍着心痛,不甘示弱的说:“你才认识她多久,就知道她不想见我?” “顾砚辞,她如果不是真伤了心,会换药的时候那么痛,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砚辞的瞳孔狠狠的一颤。 温俊明脚底抹油的溜进病房,反手关门。 一进房间,温俊明觉得空气中的氧气都浓郁了。 刚喘了口气,一抬眼就看到床上的温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安静的看着他。 “那个……”温俊明指了指门外,“顾砚辞来了。” “嗯。”温颜的反应很冷淡。 这vip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其实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醒了过来。 睁眼没多久就看到温俊明如蒙大赦的逃进来,立刻就猜到是顾砚辞来了。 “顾砚辞被你养的小白脸挡在外面了,你要见吗?你想见哪个?”温俊明夸张的抓着自己的脖子,“你都不知道外面好刺激,我都想喊救命了!” 温颜听到‘小白脸’三个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温俊明说的是谁。 “他是我学长,叫江淮序,南城江家独子,不是什么小白脸。” “南城江家独子?卧槽,这种人你都能泡到手啊!” “……”简直对牛弹琴! 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温颜脑子迅速上线,问:“我的衣服呢?” 温颜现在穿的是病号服,她那件沾了血的常服被丢在脏衣篓里。 温颜让温俊明给她拿过来,摸到包里装着牙刷头的密封袋和带血的纸巾,暗自松了口气。 “那顾砚辞……?”温俊明时刻挂念着金主姐夫,指了指门外。 “他来的时候带什么文件吗?”温颜平静的问。 温俊明摇头。 来医院看老婆还带文件,太丧心病狂了! “那我不见他。” 温俊明走到床边,问温颜:“你和他真的没可能了吗?今天就是他叫我来找你的,他挺在乎你的。” “俊明,我晕倒之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顾砚辞,他没有来见我。”温颜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不再流露出半点悲伤,“他如果真的在乎我,发现我躺在血泊里,把我送进医院的人,不应该是你,而是他。” 温俊明愣在原地。 原来顾砚辞就是那个没良心的人呀! 第84章 温颜恨他,才委曲求全 病房门重新被打开。 顾砚辞第一时间看过去,看到温俊明一副‘救命啊我要死了’的表情走出来。 “啊,那啥,温颜还在睡。”温俊明抓抓头发,不敢说温颜不见他。 并且因为温颜的话,他连姐夫都不想叫了。 着实有点别扭,顾砚辞无论和温慕之在一起还是和温颜在一起,他都管这人叫姐夫。 得,换个女人,身份称呼都不换的! 顾砚辞眉心压了压,问:“温俊明,你觉得你拦得住我?” 温俊明非常诚实的摇头。 但是他会请外援啊,尤其是战斗力超强、立场超坚定的外援! 十分钟后。 洛北倾风风火火的赶来,身后跟着两个便衣保镖。 她一看就精准看到了顾砚辞,冷笑了声,随即目光投向江淮序。 “江少,久仰大名。”洛北倾在电话里听温俊明提到了江淮序,“江少,今天多谢你,颜颜这里接下来有我。” 这是要下逐客令的意思。 江淮序脸上那点想寒暄的心思淡下去。 洛北倾解释道:“江少别误会,颜颜的离婚程序还没有走完,我不想她被人落下任何的话柄。” 被内涵的顾某人在旁边没有丝毫反应。 江淮序看了眼顾砚辞,接受了洛北倾的说法,对洛北倾稍一颔首:“辛苦洛小姐,我改天来探望颜颜。” 江淮序是以退为进,不想温颜在如今这个身份下为难,他说‘改天再来’,言外之意就是并没有放弃温颜。 待江淮序离开,洛北倾才将视线移向顾砚辞:“顾少,离婚协议准备得如何了?” 顾砚辞眯了眯眼:“洛北倾,你觉得你带两个人就能阻止我?” 洛北倾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两个保镖,摇头:“就算再多来两个保镖也挡不住顾少你,可是——那你要硬闯么?” 洛北倾和温颜穿一条裤子,她出现在这里,她的意思就代表着温颜。否则,堂堂江家大少爷能如此痛快的离开? 顾砚辞垂在身侧的手无声的捏成了拳,又松开。 “洛北倾,这是我和她之前的事。” 洛北倾根本不吃这一套:“是么?顾砚辞,你爱温颜吗?” 顾砚辞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洛北倾冷笑一声:“你看顾少,爱颜颜的人不少,不差你一个。” 两个人都很清楚,洛北倾能拦住顾砚辞,是因为顾砚辞心里有温颜。 他不想温颜恨他,才委曲求全——至少表面上是。 - 病房内。 洛北倾见温颜醒来,松了口气:“颜颜,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温颜的精神恢复了一些,被洛北倾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洛北倾给她端来温水,温颜喝了一口就停下。 “北倾,有个事需要麻烦你。”温颜表情严肃。 “跟我客气什么?说就是。” “我衣服口袋里有一个密封袋和一张沾血的纸巾。我家书房第二格抽屉里有几根放在密封袋里的头发,你把头发和这两份样本分别做亲子鉴定。” “谁的?”洛北倾接过,好奇的问。 “温慕之和温永海。” 温永海的dna样本比温慕之好搞很多。温颜请了一个小姐,多给了钱,对方就在床上拔了温永海的头发。 “你怀疑温慕之和温永海……是亲生父女?” 洛北倾一旦有这个猜测,脑海里浮现温慕之和温永海两个人脸,的确是越想越相似! 如果真是这样,南韵阿姨那些年不就是一个笑话?温永海也太特么不是人了! 洛北倾将东西放进自己的单肩包里,“这件事太重要,我最好亲自去办,但是我走了,顾砚辞他……” 洛北倾看了眼门外。 她一离开,顾砚辞在这里恐怕就畅通无阻。 “没关系。”温颜努力笑了笑,“总要见面的,我只是现在身体太虚弱,没力气和他掰扯。” - 温颜没有危险,且等来顾砚辞和洛北倾两尊大佛,温俊明‘功成身退’,在旁边酒店开了个房洗澡——他现在的衣服上还沾着温颜的血。 温慕之的电话打来时,温俊明刚拿到自己点的外卖。 “温俊明,你人呢?”温慕之的声音有些冷。 “在医院旁边啊。”温俊明啃了一口鸡腿,“温颜在家受伤了,你们都没有人发现吗?” “我也受伤了,你发现了吗?” 温俊明恍然大悟:“难怪爸妈都不在家,那你好好休息,需要我来看你吗?” “不需要!”温慕之闭了闭眼,忍住怒意,“顾砚辞是不是也在?” “在啊,陪着温颜。” “你去告诉顾砚辞,我的手腕伤得很严重。” 温俊明放下鸡腿:“不是,温慕之,顾砚辞他又不是医生,你受伤了找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温颜的男人?” 温慕之歇斯底里道:“温俊明,你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姐!” 温俊明撇撇嘴,将外卖盒子一盖,没有了食欲:“没事就挂了。” 温慕之气得想吐血。 她不明白,明明从小她才是更护着温俊明的那个人,温俊明要什么她买什么,温俊明不爱学习她也不逼着,为什么温俊明如今变得更加亲近温颜了! “温小姐,半年前我就提醒您,你的手要好好保养,绝对不能拿重物,更何况磕着碰着。您这次……”医生摇头,叹了口气,“您这次必须要做手术,恢复得好,左手还能正常拿取物。” 温慕之脸色发白,颤抖着问:“如果恢复得不好呢?” 医生为难,没说话。 温慕之深吸一口气,“辞哥一直很重视我的手伤,这件事我会自己和他说,以免他接受不了,迁怒你们。” “好,多谢慕小姐体谅。” - 洛北倾带着dna样本离开。 温颜体力不支,再次陷入沉睡。 醒来时是被尿意给憋醒的。 她双手都抱着纱布,且右手背还挂着消炎药点滴,只能叫护士。手刚艰难的抬起来,就被一股温柔的力给按下去。 温颜寻着力道看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顾砚辞。 他的白衬衫外套着一件风衣,显得肩宽腰窄,帅气逼人,只是那张俊美的脸色带着明显的担忧,让人觉得陌生。 “想干什么?”顾砚辞见温颜想起身,将她扶起来,“上厕所?” 第85章 温颜,你故意要我心疼么? 温颜没控制住,看了眼他。 这个人有读心术吗? 顾砚辞弯腰,取下点滴管,只留了留置针在温颜的手背血管里。他结实的双臂穿过温颜的膝盖窝,拦住肩膀,要将温颜打横抱起。 “我带你去。” “放开我!” 温颜挣扎,厉声拒绝,“我知道叫护士,放开我!” “温颜,你让一个外人帮助你上厕所,都不愿意是我?”顾砚辞显得格外耐心,“你哪里我没见过?还是你哪样我没见过?” 曾经在床上,在欢愉之极的时候,什么样都见过。 温颜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起被他放在身前的手,那手抱着厚厚的纱布,从小臂到手掌,只留下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在外面。 指甲盖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看着又疼又惨。 “顾砚辞,你说我这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是不是因为温慕之的手伤报应在我身上呀?”温颜突然慢悠悠的说。 “温颜!”顾砚辞突然令色呵斥她,“不准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准?因为我说报应?报应的前提就是温慕之真的残了?”温颜嘴角带笑的和他对视,带着几分嘲讽。 “温颜,没有报应。” 也不会出现在你身上。 顾砚辞将她放在马桶边上。 温颜见他将手放到自己的裤头,忍不住往后退:“顾砚辞,我不需要你——你!” 没等她说完,男人已经强势的脱了她的病号裤:“我的女人,别人不能看。” “有病!”温颜立刻坐到马桶上,任人宰割让屈辱和羞耻感爬上心头,对顾砚辞命令道,“出去!” 顾砚辞拿她没办法:“温知知,受伤了就乖点,别任性。” “滚出去!”温颜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身体元气还没有恢复,巨大的情绪波动和拔高的声音让她开始喘息。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顾砚辞吓了一跳,举起双手,“好!我出去!” 温颜瞪着他,像戒备的小动物。 “上完叫我。”顾砚辞退到房间外。 温颜抬脚,一脚将门踹上。 顾砚辞下意识想去开门,像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才安心——就像当初费劲手段将她娶到手,将人放在自己的名下,才安心! 但是想到温颜刚才那排斥到情绪激烈的模样,又生生忍住了。 顾砚辞心情不好,有些想吸烟,但是温颜不喜欢烟味,小姑娘娇气,一闻到就咳嗽。 他站在卫生间外,取了一支烟到手里把玩,算是过瘾。 他估摸着时间,过了三分钟,敲了敲门,询问:“我进来了?” 卫生间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顾砚辞立刻打开门,温颜的手刚从马桶的冲水按钮上收回。 她的裤子已经整理得妥帖,乖巧的站在那里,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扎眼的是她那双手,绷带不再是雪白,鲜红色的血液从里面渗出来。 并且那红有越来越多趋势。 伤口裂开了。 “温颜!”顾砚辞几乎目眦具裂,健步冲进去,将人抱回床上,立刻的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你不会叫人吗?逞什么能?” “顾砚辞,我不想靠你。” 温颜非常平静,仿佛正在流血的手不是她,感觉不到疼似的。 顾砚辞的眼底闪过痛色。 温颜身体虚弱,这么折腾一趟就没有力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等着医生来给她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善后。 女人面白如纸,嘴唇没有丁点血色。温颜虽然前凸后翘身材好,但是整体偏瘦,如今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双手包着比上次烫伤更严重的纱布,羸弱得让人心疼。 顾砚辞的心不停地往下坠。 两个医生赶来给温颜的两只手同时重新包扎。 “左手手腕的伤口太深了,担心再裂开,我建议还是缝针,不过可能留疤。”主治医生说完,抬头看温颜,是询问的意思。 “缝吧。”温颜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不介意留疤。” 主治医生看向顾砚辞,询问家属意见。 温颜说:“我可以自己做主。” 如果留疤,那就是让她记住这一次,不要忘! 医生说:“你手上伤口太多,打不了麻药,就缝三针,忍着点。” 针线穿过皮肉,肉眼可见的疼。 温颜盯着针线,咬着牙强忍,一声没吭,但是手上的神经丰富,那剧痛根本忍不了,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眶不停地往下掉。 顾砚辞心疼的将温颜揽入自己怀中,他低声道:“抱歉。” 温颜脊背挺直,没有丝毫要往他怀里依靠的意思。 她说“我不想靠你”,不是说说而已。 “温颜,你是故意要我心疼么?”男人的声音从温颜的头顶传来。 温颜眼前是一片他衬衫的白色,疼得额头都是冷汗。 她忍着手腕传来的剧痛,半是震惊半是嘲讽,虚弱的问:“你会心疼?” 顾砚辞稍微退开身,盯着她的眼睛,答:“会。” 温颜睫毛颤了颤,随即笑了。 怎么顾砚辞都会骗人了呢? 她无所谓的说:“那你活该。” 两个医生满头大汗的对了个眼神,赶紧处理完伤口,对温颜叮嘱了不要再乱动,麻溜离开。 这vip病房的没有一个好惹的,听多了,怕耳聋! 房间门‘咔嚓’一声被关上。 温颜一双比刚才抱得更严实的手放在被子上。 她平静的看向男人,缓缓开口:“顾砚辞,我电话里说的,你还记得吗?” ——顾砚辞,我想见你,现在。 ——顾砚辞,你现在还是我的丈夫,我想在需要,你要拒绝我吗? ——顾砚辞,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以我丈夫的身份来见我。 第86章 宝贝,你别想了 被温颜如此提醒,顾砚辞的脸色有些难看。 温颜靠着床头,漂亮的杏眸望着他,丝毫不放过的问:“你原本是想假装不记得,还是真的忘记了?” 温颜这话是嘲讽,因为以顾砚辞那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记忆力,根本不可能不记的。 “颜颜,抱歉。”顾砚辞俯身吻了吻温颜的脸颊,“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祛疤膏,不会让你留疤。” 温颜想偏头躲开,但是晚了一步,她蹙了蹙眉。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抱歉?我受伤并不是你造成的。 顾砚辞在床边坐下,陪护用的椅子比病床稍微,可即使这样,他的视线依然比温颜高。 “你知道我为什么道歉。”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 “那你需要我给温慕之道歉吗?”温颜又问。 “温颜,你不需要做这些。” 他在乎的,只是温颜是否会因为故意伤人而被温慕之抓住把柄。 至于道歉? 他没那个道德心! 温颜觉得他这话有些搞笑,轻笑了一声,异常平静的开口:“离婚协议的相关合同你是不是没有带?那些资产我都不需要,不如让律师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能把字给签了,明天去民政局。” 她异常平静,仿佛离婚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顾砚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他的目光落到她被包裹严实的双手上,“你不能写字,连指纹都录不了。” 温颜被这么一提醒,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惋惜和懊恼。 这手,恐怕要养大半个月。 顾砚辞心里不动声色的松口气。 “温慕之如何了?”温颜是真有几分好奇。 毕竟她如今连离婚签字都写不了,都拜温慕之所赐! “不知道。”顾砚辞离开的时候,温慕之还在做检查,他接到温俊明电话后,一门心思都在温颜身上。 至于温慕之的结果,有周启盯着。 “你巴巴的跑过去,又说不知道她的情况,顾砚辞,你这人挺奇怪的。”温颜望着自己的手,“我又不会往外乱说你和她的坏话,也不想多分财产,你没有什么不好承认。” 顾砚辞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被气等站起来:“温颜,你当真觉得我喜欢温慕之?” 温颜不解的看他:“不然呢?那你宝贝着温慕之是玩么?除了喜欢,我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 顾砚辞自嘲的笑了声,“你当然想不出来,你的注意永远不在我身上,温颜。” 温颜看向他,眼里是被冤枉的质疑。 顾砚辞将温颜垂下的一缕头发给抚到耳后,“知知,你心里没有我,自然想不出来其他理由。” 温颜听到他说那句‘你心里没有我’,心脏狠狠的漏了一拍,有一种差点被人看透心思的心虚感,身体下意识往后缩。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没有你?” 那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几分认真,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顾砚辞罕见的愣了一下,随即道:“小时候,你的注意力在我哥身上。长大了,你盯着各种同龄男生看,你说他们有趣。” 温颜不记得了自己盯着各种同龄男生看了。 只记得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喜欢拿那些追她的男人和顾砚辞比——这个没有顾砚辞好看,那个没有顾砚辞聪明。 有趣么? 的确,那些人都比顾砚辞有趣,会频繁的在她面前耍宝卖乖。 可为什么顾砚辞那么嫌弃她呢?为什么顾砚辞总是和温慕之待在呢? 除了顾砚辞喜欢温慕之,温颜想不出来第二个原因。 每次看到顾砚辞跟着温慕之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都只能生闷气。 这闷气啊,她生够了! “我累了,要睡了。”温颜闭上眼睛,不想再和他说话。 闭上眼,对周围也有感知。 温颜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重新睁开眼:“你怎么不走?你不需要去照顾温慕之吗?” “我照顾你。”顾砚辞理所当然的说,“你是我太太。” “顾少,我不想见到你,可以吗?顾砚辞,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我傻不拉几的给你打电话让你来,还被你拒绝!我看到你觉得我自己是个傻子!” 顾砚辞眼底闪过痛色,身体依然稳坐如山:“温颜,我如今依然是你的监护人。” 他不走。 “你很快就不是了!” 温颜气得重新闭上眼,将脸侧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顾砚辞听到她那句‘很快就不是了’,面露不屑,不以为然。 温颜虚弱,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她睡觉有些不安分,想翻身,结果双手一动就扯到伤口,半梦半醒间疼得嘤咛了几声,眉心紧缩。 顾砚辞听到声音,第一时间看过去,却看到一行清泪从女人的眼角滑下。 她小时候就这样,受了委屈表面上不显,睡着了在梦里偷偷哭,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展现给人的还是冷静而骄傲的一面。 顾砚辞心脏绞痛,轻轻的按住她的双臂,以防她再乱动。 没过一会儿,温颜侧身,脸很自然的靠在顾砚辞的大腿部。 那温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西裤传过到皮肤,让人浑身一凛。 顾砚辞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能将那难耐感给生生压下去。 “我不会和你离婚。”昏暗的灯光下,顾砚辞低声道,“宝贝,你别想了。” - “哎呀卧槽!” 温颜被这么一声怪叫惊醒。 醒来就察觉不对。 她眼前是一片黑,稍微一退后才发现,顾砚辞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床上来了,而她的脸,埋在他腿上! 顾砚辞眸光如冷箭射向病房门那边。 温颜强装镇定,若无其事的扭头过去看,就看到温俊明抹了把眼睛。 “不是,我以为你俩在……在那啥……”说到一半,想着当事人是自己的姐姐,温俊明舔了舔唇,那见不得人的话说不下去了。 温俊明迅速转移话题:“爸妈说要来看你。” 病房内安静下来,等待着温颜的反应。 顾砚辞说:“不想见就不见。” 温颜看他:“你,我都见了。他们有什么?” 第87章 我护不住她? 温颜这话讽刺意味太足,一时间一室安静。 顾砚辞却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声,那股轻笑里带着一点得意和‘你奈我何’的无耻感。 温俊明觉得一定是他疯了,他产生了错觉,顾少怎么会这种反应呢? 再一看温颜。 温颜冷笑一声,仿佛对他这个反应预料之中。 温俊明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他还是不够聪明。 温永海和万盈进来的时候,顾砚辞正好去了卫生间。 “嫁给了顾砚辞,果然是真实身份不一样了,病房外都有保镖守着。”万盈脸色极差,就差把阴阳怪气写在脸上,“怎么,担心我们报警把你抓起来吗?” 温颜等她噼里啪啦一阵输出完,安静的询问:“温慕之如何了?” “如何?你还好意思问?温颜,如果这次慕之的手真的……真的……”万盈说不下去,恶狠狠地瞪着温颜,“我一定要身败名裂,要你坐牢!” “我说了,我没有推她。” 温颜话音未落,万盈怒气上涌,大步而来。 “你还说你没有!一个即将被顾砚辞踹了的,我看谁护得住你!”她说着话,抬手就是一巴掌落下来。 温颜双手有伤口,且包扎得严严实实,用不上力,想挡万盈的那一巴掌,可是现在手臂力气不够,根本来不及。 眼看着那一巴掌越来越近,温颜梗着脖子闭上眼。 挨着一巴掌,她就等手痊愈了报复回去! “妈!” 在一旁玩游戏的温俊明猛地反应过来,丢下手机扑过来。 与此同时,门外的保镖听到声音冲进来—— 温颜没有迎来痛觉,反而传来温永海慌张的声音:“贤、贤胥……” 一睁眼,是万盈的手被顾砚辞拦击在半空。 温俊明冲过来,挡住她的病床前。 “温小姐?”其中一个保镖道。 温颜回过神来,心里暖暖的,对保镖说:“我没事,出去吧。” 这些破事,她还是没有脸让别人看。 “砚辞,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在卫生间?”万盈满脸错愕和惊慌,想笑,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护不住她?”顾砚辞的声音淡淡的,但是眼神格外的冷,让人感到寒颤。 顾砚辞在卫生间里刚要开门出来,就听到万盈气势汹汹的进来示威。 温颜错愕的看着顾砚辞。 顾砚辞看向温永海:“温总,我以为你不在呢。” ——否则的话,怎么就看着继室欺负自己的女儿呢? 温永海听出顾砚辞的暗讽,冷汗直冒,心里骂了万盈一顿,赔笑着说:“贤胥,这都是误会,误会……是你阿姨因为慕之的手伤,太着急了!” 温永海有些怵顾砚辞,不敢托大的称万盈为顾砚辞的岳母。 万盈不想得罪顾砚辞,立刻道:“是啊,砚辞,是温颜伤了慕之,你都不知道,你走之后,慕之疼得直哭,眼泪止都止不住,可怜见的!这些都是因为温颜啊!” 万盈看向温颜,眼神里多了恶毒的憎恨:“温颜,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欺负慕之?当年你断送了她弹钢琴的前程,现在要连她的手都拿去吗?” “妈!”温俊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认为温颜会做故意伤害温慕之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万盈呵斥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温颜没说话,靠着床,好整以暇的看着顾砚辞,带着几分看戏的味道,仿佛被讨伐的人不是她,仿佛被讨论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就是很单纯的好奇,顾砚辞会是什么反应。 温永海叹了口气:“贤胥,颜颜伤了慕之,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她教——” 那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顾砚辞问:“确定是温颜伤的?” 病房里焦灼的气氛一僵。 温颜错愕的看向顾砚辞。 温永海一等人皆是震惊。 顾砚辞在温颜旁边坐下,即使坐下,他的气势也不输给站着的温永海和万盈。 他道:“温颜说,没有推温慕之。” 温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砚辞,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他居然帮着她说话? 万盈脸色有些难看:“砚辞,我们都亲眼看见的!温颜她故意伤人,当然不会承认!” 顾砚辞问温永海:“你也亲眼看见了?确定看见温颜推了温慕之?” 温永海张了张嘴,在顾砚辞那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下,不敢确切的开口了。 “我……我没有看到颜颜推慕之,但是当时的确只有颜颜在慕之旁边,总不能是慕之自己……”温永海下意识维护温慕之,“她不可能拿自己的手开玩笑的。” ——当时的确只有颜颜在慕之旁边,总不能是慕之自己。又是这样的话,和当年一模一样! 顾砚辞看了眼温颜的双手:“那温颜就会拿她的手开玩笑?” 万盈冷哼,不以为然地说:“她不就是一个外伤,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温俊明听这话都火冒三丈,“妈,温颜差点死在我们家别墅!” 万盈微微吃惊,随即遗憾:怎么就没有直接死了! 温永海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女儿,“颜颜……” 温颜懒得看他一眼,觉得晦气。 “可是慕之的手是实实在在的受了重伤,难道她就活该?”万盈不依不饶,“当年就绕过了温颜一次,这才导致她敢再对慕之出手!温颜,当年你伤了慕之,就不该把你送去精神病院,你早该进局子!” “是么?”提到当年被迫送去精神病院,温颜的脸色顿时变得沉郁。 顾砚辞察觉到温颜的情绪,提醒万盈:“温夫人,我现在是温颜的监护人。” 万盈以前很少和顾砚辞接触,即使接触也都是敬着捧着,这次为了女儿,头一次和顾砚辞如此说话,脑袋一热,道:“砚辞,你都不为慕之考虑一下吗?” 顾砚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想我如何考虑?” 万盈道:“自然是为了慕之——” “为了温慕之讨伐我么?”温颜笑起来,“阿姨,我还在这里呢,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以后传出去温家二女侍一夫,也不怕笑话。” 温颜看向顾砚辞:“顾少,你说是不是?” 第88章 温知知,我从未害你 顾砚辞垂眸凝视温颜。 她现在脸色依然惨白,但是精神好了些,尤其是这种阴阳人的时候,那双杏眼灵动漂亮,格外让人心动。 “温知知,我从来没提过离婚。”顾砚辞和她讲道理。 温永海在旁边听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万盈:“你、你刚才说什么?慕之她……她……” 他一直担心温颜和顾砚辞离婚,影响公司生意,断了家族财路,结果温慕之竟然一直觊觎着顾砚辞,妻子也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好像还是支持的! 难怪温颜要离婚,难怪……敢情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温永海越想不生气。 温颜很满意温永海的反应,轻声笑起来。 那笑声清冷,透着几分讥讽,又透着几分开心:“爸,其实你如果舍不得顾砚辞这个女婿,你也不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的,是不是?” 温永海偷偷的看顾砚辞,后者的脸色是一片冰凉。 只需要这么一眼,同为男人的温永海就明白:顾砚辞不会娶温慕之,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起过娶温慕之的念头! 温永海立刻道:“颜颜,这件事是你误会了,慕之她就是和阿辞从小一起长大,是关系要好的朋友罢了,感情的事情你不要冲动,结婚不是儿戏,哪能随便离婚?” 戳破温慕之小心思的目的已经达成,温颜懒得搭理温永海。 “万阿姨,如果你们认定是我导致温慕之受伤,你最好直接报警。”温颜不想再和他们浪费时间,闭上眼睛假寐,“我累了,请回吧。” “你——!温颜,你以为我不敢报警?我现在就——” 万盈当场拿出手机,数字还没播,就被顾砚辞一个眼神给吓得停住动作。 顾砚辞平淡的看着她,压迫性却十分足,让人觉得胆寒。 万盈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干什么你!”温永海将万盈的手机拿走,呵斥万盈,“你还嫌不够添乱是不是!” 离开前,温永海以父亲的身份叮嘱了几句温颜好好休息,显然是想在顾砚辞面前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 万盈愤愤不平,将温俊明一同给拽走,绝对不让儿子在温颜面前献殷勤。 “顾砚辞,你也走吧。”温颜再次开口。 顾砚辞在沙发坐下,权当没有听到温颜这话。 温颜盯着他看了几秒,有些不解:“顾砚辞,你怎么突然变得粘人了?” 男人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温颜的脸上,眉梢微挑,明显是不赞同温颜的话,觉得她的话莫名其妙。 温颜望着天花板,帮他回忆:“之前温慕之可是能靠着手疼的借口,一个电话就把你从我的床上叫走,你现在怎么突然变了?甚至不为温慕之的手追责我,还帮着我,维护我,奇怪得让我受宠若惊。” 那句‘受宠若惊’充满了温颜式讽刺。 “温颜,这次不是你推的温慕之,你很清楚——”顾砚辞见她被子滑落,走过去,给她轻轻盖好,“我也很清楚。” “你……你说什么?”又知道什么? 温颜震惊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戒备。 “知知,别这样看我。”顾砚辞抬手挡住她的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想害你。” 温颜将他一把推开,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传来剧痛,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温颜!你能不能安分点!” “顾砚辞,你知道什么?” “你在温家客厅装了微型摄像头。”顾砚辞抬起她的手检查,确定没有血溢出来,“如果被发现,这又是一个你被送上法庭的罪证。” 在别人家里装摄像头,是侵犯隐私权。但是温家别墅也有一部分属于温颜,所以温颜的做法算是灰色地带。 温颜盯着他,咬着牙不承认。 那个微型摄像头是她之前回温家时偷偷放在一个古董摆件里的。温永海不会允许别人去动古董摆件,因此很安全。就算被不小心发现,上面也没有留下她指纹,查不到她的头上。 顾砚辞用手机调出刚才看的视频,上面赫然是早上温慕之突然向她撞过来时的画面! 但是,这个角度是从吊顶上俯视下去,不是她安装微型摄像头的角度! “你……你在温家安了摄像头?”温颜不可思议。 “你爸同意的。”像是为了避免温颜再狡辩,顾砚辞直白的问,“你放微型摄像头的画面,你要看吗?” “为什么安摄像头?为了看温慕之?” “想什么呢?”顾砚辞忍不住敲了一下温颜的额角。 上次温颜回温家受了欺负,温永海向顾砚辞求和道歉,作为诚意,同意让顾砚辞在温家大厅安装摄像,以免温颜再被欺负——这件事,显然温永海没有告诉万盈和温慕之。 顾砚辞接到温颜电话的时候,没想过她会受着伤给自己打电话,还是那么严重的伤,以为是她跟从前一样,在和温慕之在较劲。 “温慕之撞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顾砚辞将手机放到一边,突然问。 温颜睫毛微颤。 顾砚辞看出来了。 “顾砚辞,这是我的事情。”温颜的确躲得开,但是她想赌一把。 赌温慕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进行第二次陷害! 从前她太小,对温慕之没有任何防备,她无力辩驳。 所以这次,她请君入瓮! 这人啊,有过一次撒谎被揭穿,大众就不会再轻易相信第二次,无论第二次的真相如何。 温颜看向顾砚辞,目光清冷:“怎么,顾少要为温慕之鸣不平么?你也看到了,是她主动撞我,是她让我受伤,甚至是她疯狗乱叫。” “温颜,你可以做局,但是——”顾砚辞缓慢开口。 温颜瞳孔一颤,呼吸微紧,下意识就以为顾砚辞要以此要挟她。 没想到,却听到他说:“你不该拿你自己冒险。” 温颜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怔愣在原地。 顾砚辞……竟然是说这个? “你……”温颜错愕的看着他,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你还喜欢温慕之么?” 第89章 你是我老公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温慕之?”顾砚辞反问。 问题又绕回来了。 “你不喜欢?”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得到这个答案,温颜震惊之余又觉得荒谬,“你不喜欢,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顾砚辞再次在她床边坐下,脾气很好的问:“我对她哪里好?” “哪里好?”温颜不可置信,这个男人怎么问得出来这个问题的? 她生气得想掰手指给他数出个一二三,但是现在双手身不由己,只能光动嘴皮子。 “顾砚辞,给她请最顶尖医疗团队的人是你吧?送资源捧她的人是你吧?小时候和她关系好的人是你吧?从我床上离开,特么洗都没洗干净就迫不及待的去见她的人,也是你吧?” “你也会说脏话?”顾砚辞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乐趣。 从小到大,她极少说粗鲁的词汇。 “顾砚辞,你要我细数更多吗?”温颜不理会他岔开的话题。 顾砚辞看着温颜,那张脸蛋极好看,五官精致,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感中还带着一种纯正学院派的稚气,让人看了很难挪开眼——就像那些围绕着她的男人们一样。 “温颜,你可以仔细想想,除了这些,我还对温慕之做过什么?”顾砚辞说,“我每次出差会给你带礼物,她没有。看到觉得你会喜欢的衣服珠宝和包,会随手买给你,她没有。你喜欢摸着我的腹肌睡觉,我定期健身不会断,她也没有。” “你是我老公,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温颜匪夷所思,生气得很。 顾砚辞愣了一下,心中一动:“我是你什么?” 她从前只会说他是她的丈夫。 很少说‘老公’。 丈夫,这是一个法律和社会的身份。 而老公,明显带着亲密和认同感。 温颜气得翻了个白眼,撇开头,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 顾砚辞有些好笑的问她:“不继续问了?” “不问了!”温颜哼了声,“你不喜欢温慕之就不喜欢温慕之,与我也没太大干系!” 顾砚辞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脑袋给转回来,表情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是明显有些不高兴。 “怎么就没关系了?我不是你老公?” 温颜纠正他:“你即将不是了,顾总。” 现在不过是她的手伤阻止了她离婚的进程。 “温颜,我不喜欢温慕之,我不是都说清楚了么?”顾砚辞心里有些急。 虽然他责备温颜以身设局犯险,但是这的确抓到了温慕之的一个把柄。至少,如果温慕之狗急跳墙,想以受伤威胁温颜故意伤人,温颜不会没有任何利好自己证据。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要离婚? 顾砚辞凑近她,毫不客气的在她下嘴唇咬了一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因为江淮序?你就那么喜欢江淮序?嗯?” 温颜有些悲伤的看着他,“这和江学长没关系。” 顾砚辞冷笑。 她竟然还想维护江淮序! - 翌日清晨。 洛北倾带着早餐和一份牛皮纸袋装好的文件到病房,身后的保镖还抱了一束鲜花,被洛北倾指使着放在温颜的病床床头。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大佛,她开口:“哟,顾少还没走啊?顾氏集团要倒闭了?” “洛小姐。”顾砚辞权当没有听出洛北倾的阴阳怪气。 洛北倾直接道:“顾少,我和颜颜有私密话要说,你不方便听,您方便挪个位么?” 顾砚辞看了眼一个晚上没有搭理她的温颜,罕见的非常听话的出了门。 洛北倾反手关上病房门,并反锁,问温颜,“哟,他今天这么听话,他昨晚没禽兽你吧?” “没,就啃了一下。” “这还没啊?” “当被狗啃了。” 至少那之后,顾砚辞没有再动她,她睡觉,他就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dna报告出来了。”洛北倾将脸色的调侃一收,手指放到牛皮纸袋的封条上,“现在拆开给你看?” “好。” 温颜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牛皮纸袋,等待的过程说不上是期待还是平静。 报告单上写着白纸黑字:【没有亲缘关系】。 “怎么会没有?难道是我想错了?”温颜满脸错愕。 “还有一份。” 洛北倾拿出另外一份结果给温颜看—— 【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样本点位相似率达到99.99%。存在亲缘关系】。 “这一份,是牙刷和头发的检验结果。”洛北倾指了指第一份,然后指第二份,“这一份,是血液和头发的检验结果。” 洛北倾将这两份检查报告收好,提醒道:“颜颜,那牙刷,是温慕之特地给你准备的。” “嗯,猜到了。”温颜当时就是以防万一,才收集了温慕之的血液。 - 温永海和万盈回到医院,却没有看到温慕之,被医生告诉,温慕之在两小时前一意孤行地要离开。 万盈急得当场掉眼泪,给温慕之打电话,对方接通后只说了一句:“妈,别担心,我会尽快回医院。”,随即立刻挂了电话。 温家别墅。 温慕之进入自己的卧房,反手上锁,打开衣帽间最里面的柜子。 男人歪坐在她的裙子上,满脸的戾气,恹恹的抬起眼来。 那眼睛,其中一个明显更晦暗一些,是一只义眼。 温慕之冷着脸道:“郑小公子,你该离开了!” 第90章 软饭硬饭,我不挑食 郑文光从衣柜里出来,毫不留情的踩着温慕之衣柜里的裙摆。 他个子很高,有接近一米九分,捏着温慕之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打量她。 当眸子流转的时候,那只义眼带着明显的机械感,有几分诡异的恐怖。 他阴恻恻的说:“你在命令我?” “郑小公子,让你失去一只眼睛的人是温俊明,让温俊明无罪释放的人是温颜,你报仇要找对人!请你赶紧离开!”温慕之冷着脸说,“我不是命令你,我是为了你好,现在郑家全家人都在找你,如果你在我们被发现——” “你没听过我是个疯子么?你疯子讲什么对错?温小姐,我觉得你这里不错,我打算在这里住下了,如果我被发现——”郑文光笑容阴翳的打断温慕之的话,“温小姐,你打算拔那个姓庞的女人的呼吸机的事情,也会被人知道。” 郑文光没想到,自己前几天去趟医院就能撞见温慕之打算偷偷拔人呼吸机,趁机抓到一个大把柄! “你说的,我带你回来住一晚,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温慕之内心巨骇。 郑文光显然没有一笔勾销的打算。 他大摇大摆的在温慕之的床上躺下,舒服的舒了口气。 “温慕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一个老佣人死呢?难道是她知道你的什么秘密?” 温慕之听到‘秘密’两个字的时候,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压下眼里的屈辱和恶心,俯身到郑文光身边:“那你想要干什么?郑小公子?” 郑文光一片头就看到温慕之那雪白的沟。 女人媚眼如丝,充满了暗示意味。 郑文光满脸厌恶的将温慕之给推下床:“滚远些!本少爷对你这种白莲花没兴趣!” 温慕之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随即猛地将衣服拉好,倍感屈辱。 “你对我不感兴趣,你对谁感兴趣?温颜那种吗?”温慕之宛如疯魔,“郑文光,温颜她结过婚,都被人睡烂了!” 郑文光猛地看向她,眼中是憎恶。 - 温颜养伤第三天是工作日,不得已,再次给律所请假。 好在她这段时间原本就没有被安排工作,并不存在给律所添麻烦的情况。 江淮序再次出现的时候,带了一束很有设计感的鲜花。 顾砚辞坐在病房的沙发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在开会。 等江淮序将那束花放到床头,下一刻,顾砚辞起身将花拿走放到房间角落的置物柜上。 江淮序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的下巴往床头另一束鲜花抬了一下,示意已经有一束摆着了——是洛北倾送的。 温颜想说顾砚辞的行为简直有病! 但是床头已经有一束花,他把江淮序的花放到置物架上也不算出格——至少这个人没有把江淮序的花丢出去。 他端详温颜的脸色,笑着说:“气色好了些,手还疼么?” 温颜诚实的点头。 手上遍布了很多神经,她双手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自然是疼的。 顾砚辞双手环抱,冷漠的看着,又刺了温颜一句:“知道疼?下次还敢不敢?” 他没有明说,温颜的以身入局像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这种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在第三个人面前暗自沟通,有一种微妙的暧昧。 “顾少怎么还在?”江淮序像是才注意到她,扭头客气的问。 “江少你不是也在?”顾砚辞反问。 ——你都在,我怎么能不在? “顾少,我和你不一样。你即将是过去式了。”江淮序来时还带了两盒水果鲜切,问温颜,“想吃什么?” 他非常不介意自己在顾砚辞眼中‘知三当三’的行为,坦然而自然,在温颜看来,倒是正常好朋友的往来。 “她不吃蛇油果,牛油果,青葡萄。”顾砚辞看那一盒水果非常顺眼,只有一个香蕉是温颜会吃,但是不喜欢吃的。 顾砚辞微笑着评价:“江少挺会选。” 江淮序也不生气,从善如流地将那一盒水果收起来,拿了另外一盒:“蓝莓、草莓和车厘子,有喜欢的么?” 顾砚辞:“……” 这盒有,都是。 洛北倾来时,就看到顾总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笑着问:“怎么了这是,气氛这么诡异?” 温颜耸了耸肩,没说话。 洛北倾就假装没看出这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对温颜道:“出院手续办好了,今天就可以回家休息,我们下周再来换药。” “颜颜一个人不方便吧?”江淮序说。 顾砚辞立刻接道:“的确不方便。” “怎么,顾少想亲自照顾?你如今的身份,不是很合适。”江淮序瞥他一眼,绕过床尾,走到温颜面前,“有一个很会照顾病人的佣人跟着我来了帝都,颜颜,让她过去照顾你几天?” “……”洛北倾忍无可忍,问两个男人,“我不是人吗?” 说完,示意门外等候的佣人进门来给温颜收拾东西。 “洛小姐,贺少已经回京,你不用陪自己的丈夫?”顾砚辞拿着温颜的一件外套,不递给佣人。 洛北倾脸色的笑意很短暂的僵了一下,随即笑着说:“狗男人有什么好陪的?” 洛北倾带了佣人和保镖,扶着温颜离开,其他东西都由佣人和保镖负责。 温颜特地将江淮序送到病房楼下,抬了一下自己包裹严实的双手:“学长,等我伤好了,请你吃饭,谢谢你来看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好。”江淮序笑着点头。 温颜坐上洛北倾开来的车,从头到尾没有再和顾砚辞的说话,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人。 顾砚辞‘啧’了声:“江少吃女人请的软饭吃得挺开心。” 江淮序不以为耻:“软饭硬饭,有饭吃就行,我不挑食。” - 迈凯伦车内。 洛北倾注意到温颜看着后视镜。 后视镜里,顾砚辞和江淮序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 “怎么连个道别都没和顾砚辞说?不符合你礼貌的人设。”洛北倾调侃道。 温颜收回目光:“我希望下次和他谈话,内容是离婚。” 第91章 宝宝,小手别乱动! 洛北倾看了眼身旁的温颜,提醒道:“顾砚辞不想离婚。” 温颜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顿了顿,又评价:“他最近脑子不太正常。” 洛北倾非常感兴趣:“怎么个不正常?” “说不上来。”温颜哼了声,“可能男人就是贱骨头,我提离婚,他猛地发现我是个不错的顾太太,离了婚不习惯吧。” 一个即将被离婚的渣男,没啥好多说的,洛北倾有新的八卦对象。 “颜颜,你觉得江家那位怎么样?” “江学长?人很好。”温颜毫不犹豫的给出高度评价,“性格温柔绅士,脑子聪明,脾气好,有分寸感。” 洛北倾歪头一笑,贼兮兮地说:“我觉得江淮序喜欢你!” “什么?”温颜震惊,摇头说,“不可能,他知道我和顾砚辞是夫妻关系,人家有颜有家世有智商,犯不着看上我。” 洛北倾耸了耸肩:“他不是也知道你要离婚了吗?” 她们家颜颜是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啊! 温颜眨了眨眼,想到江淮序对她有想法的可能,立刻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给丢出脑海。 温颜无奈的说:“我和他也没可能,别想乱磕cp了!” 洛北倾把温颜送到家。 “要不你还是回家吧?贺庭川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三天两头来我这里过夜,我怕贺大少以为你和我有个什么,找我算账。”温颜玩笑完,说,“我请个护工就好。” “护工哪有我好?”洛北倾进门,娴熟的在鞋柜里帮温颜取了拖鞋。 温颜停下来,打量她:“北倾。” “嗯?” “你是不是和贺庭川吵架了啊?” 日落黄昏,华灯初夏。 室内暖黄色的灯光让人心多了一丝温暖。 半晌后,洛北倾满不在乎地说:“我上周回家,撞见了他和乔薇薇躺在同一张床上。” “谁?乔薇薇?”温颜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女人在洛北倾和贺庭川才领证的时候就搞过脱光自己自荐枕席这一招,怎么又来? “乔薇薇不要脸皮的吗?”温颜冷静了一下情绪,“贺庭川有解释什么吗?” 洛北倾冷笑:“贺大少无拘无束惯了,怎么会给人解释?” 洛北倾撞见那刺眼的一幕,转身就离开了,怕自己会动手棒打鸳鸯——物理意义的棒打鸳鸯。 要解释么? 要闹么? 洛北倾觉得没必要,原本贺庭川当初娶她,就是因为她母亲的临终所托,并非爱她。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离婚了。”洛北倾感慨。 “北倾,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温颜担忧的看着洛北倾。 “我没事的!”洛北倾故作轻松,“我和他本来就是塑料夫妻,当初结婚也不是因为互相喜欢,他在外面这些年,我知道他肯定早就不干净了。” “北倾……” 洛北倾收敛笑意:“好吧,知道和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 恶心得想吐! 温颜给了洛北倾一个拥抱。 洛北倾哭笑不得,将她两只手放下来:“病号乖一点,小手别乱动!” - 温俊来的时候,温颜正和洛北倾窝在家里看剧。 “来喝汤,你喜欢的菌菇鸡汤。”温俊明兴致勃勃的把带来的补汤盛出来。 ‘你喜欢的’四个字,让温颜瞬间想起前两天顾砚辞在病房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说出她不喜欢哪些水果。 按脱口而出的速度让温颜怀疑,他是真的记得她的喜好,而且记得很清楚。 “温俊明。” “啊?” 温颜猝不及防的问:“汤是顾砚辞叫你送来的?” 温俊明一脸‘卧槽你是神仙吗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嘴上却逞强:“不是!家里炖的!”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喜欢菌菇,从我妈去世,家里从来没有炖过菌菇鸡汤。”温颜看着他。 温俊明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了:“哎呀,你男人担心你嘛!他联系不到你,就联系我了——不是,他为什么联系不到你?” “哦,可能因为我把他拉黑了。”温颜走回沙发坐下,“我不吃他的东西,带走。” “别啊!”温俊明吊儿郎当的走过去,为金主劝说,“你拉黑他,那如果他找你谈离婚,岂不是也联系不到你?” 温颜举起自己被包裹严实的双手:“等我拆了纱布,就把他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温俊明:“……” 你们学霸都是这么严谨的吗? 温俊明灰溜溜的提着原封不动的汤下楼。 顾砚辞靠着墙,在吸第五支烟。 烟雾弥漫中,男人俊逸贵气的五官显出有几分落寞的神色。 “她不喝。”温俊明叹了口气,“姐夫,温颜把你给拉黑了,我觉得你这次是活该。” 温俊明想起温颜当时的伤,都觉得疼。 顾砚辞被怼,也不生气,问:“她精神如何?” “还行,就是看到她好几次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温俊明看着顾砚辞,故意补了一句,“她好惨哦!” 顾砚辞掐灭了烟。 - 两日后。 洛北倾的微信被圈内的各种酒肉朋友轰炸: 【北倾,温慕之的手要废了你知道吗?】 【北倾,打听个事,听说温颜把温慕之的手伤了?】 【北倾,温颜和温慕之怎么了呀?】 温慕之左手再次受伤需要手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豪门圈。 “北倾,怎么了?”温颜察觉洛北倾的脸色不对。 洛北倾嘴角微扬,说:“不少人在问我,是不是你伤了温慕之。” 温颜一点也不惊讶,跟着笑起来:“看来温慕之的手情况不容乐观,否则她不至于这么早就掀动舆论。” 温颜独自一个人前往温家别墅时,提前给洛北倾发了消息,如果她三小时之后没有报平安,洛北倾就会来找她。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温俊明出现,洛北倾也会很快发现温颜的不对劲。为了洛北倾不担心,温颜第一时间让温俊明给洛北倾发了信息报平安。 所以,温颜做了什么,洛北倾一清二楚。 洛北倾满脸期待:“温慕之现在把事情闹得越大,到时候她就越难看。” 第92章 顾砚辞暗恋温颜 “下周六是她的生日宴,她才受了伤,也不知道生日宴会不会取消。”洛北倾的心明显更黑,意有所指。 “不会。”温颜很了解温慕之,“受了伤,带着包扎的伤口出席才能博得更多人的同情,还能趁热打铁。她的生日宴是在公共场合攻击我的绝佳机会,她不会错过!” 洛北倾笑起来:“那我们也不要错过,给她准备一份大礼!” - 医院。 温慕之坐在床上无声的流泪,眼泪跟决堤似的不停地往外涌。 万盈小心疼不已,一边给温慕之擦眼泪,一边说:“慕之,会好的,你相信妈妈,你的手会好的……” “不会了,医生都说不会了!”温慕之看着自己的左手,万念俱灰的摇头。 “都怪温颜那个丧门星!”万盈恶狠狠的说,“我们可以告她,连着五年前那次,薪酬旧账一起算!” 顾砚辞终于在温慕之手术结束并且会诊结束后现了身。 他穿着一身标准的三件套西装,明显是才从公司出来。 温慕之屏退所有人,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顾砚辞。 “听说颜颜也住院了,她的伤势如何?”温慕之缓缓开口,毫不掩饰迷恋的看着顾砚辞。 顾砚辞拿起温慕之床头的病例快速翻阅,听到‘颜颜’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温慕之。 “颜颜大概是没事,可是我……”温慕之惨淡一笑,“辞哥,医生说,我的左手以后都不能从事精细的活了,就算恢复,也只能拿一拿东西,别说弹钢琴,就算是键盘打字,都比常人吃力很多。” “你想换一个医疗团队?”顾砚辞问。 温慕之脸色的表情几乎绷不住:“辞哥,你明明知道,这不是医疗团队的问题!” 顾砚辞放下病例,问她:“那你想如何?” 阳光透过vip病房的落地窗照进来,温慕之却仍然觉得冷。 她破罐子破摔的直白道:“辞哥,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不介意背负两女侍一夫的骂名,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想成为顾太太! 顾砚辞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好笑的事情,“温慕之,我为什么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要我再说一次?” 坐到顾砚辞这个位置,对这种自己丢人还反复重复的蠢事蠢人,极少见。 温慕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死死地盯着顾砚辞,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几秒后,她抬起右手,擦掉眼泪。 “可是辞哥,”温慕之的表情渐渐变了,多了几分挑衅,“等你和温颜离婚,你就不能经常再看见她。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至少逢年过节你会碰见她,还能说几句话——就像小时候一样。” 顾砚辞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犀利。 温慕之眼泪未干,又缓缓地笑起来,表情看起来诡异而狰狞。 “我以为从前我来找你,你愿意见我,愿意和我聊天,是因为对我心动,其实你一直只是为了见温颜!” 年少时期,温颜是天上的月,而她是众星捧月的星。温颜的母亲去世后,从港城到帝都念书,温颜比她小两岁,但是温颜跳级,和她读一个班。 中学时期总是听到学校里流传的温颜的传奇——漂亮贵气像小公主,脑子极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温慕之无论多用功,都比不过温颜! 温颜是豪门温家的女儿,而她温慕之,是那个跟着妈一起嫁入温家的拖油瓶! 温慕之唯一骄傲的只有一件事——风云人物顾砚辞喜欢她! 顾砚辞回国时,有空就会来接她和温颜放学,送她和温颜回家。 温颜和顾砚辞不对付,时常一个人落在后面。 温慕之那时候非常的骄傲,因为所有人仰望、无人能触及的顾砚辞,只和她搭话! 顾砚辞是喜欢她的吧? 温慕之一度如此笃定。 直到突然有一年,温颜回了港城两个月。那两个月,顾砚辞没有主动找过她一次! 温慕之恍然大悟,每一次顾砚辞找她,都不存在二人世界,都有温颜在! 顾砚辞找的人,分明就是温颜! 温慕之妒火中烧,更让她气愤的是,温颜从港城回来,带回来一座钢琴比赛的奖杯——她因为学业紧张,万盈不允许她参加那次比赛,然而温颜得了金奖! 钢琴是温慕之最拿得出手的才艺,然而,看完温颜的比赛视频,温慕之发现,温颜的钢琴天赋比她更高! 温颜捧回的金奖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温慕之的脸上,是耻辱,更是宣战! 在那之后,就出了温颜将温慕之推下楼梯,温慕之左手受重伤,再也无法弹钢琴,一代钢琴少女陨落的悲剧。 也是在那之后,顾砚辞重新给了她独一无二的关注和更多的特权。 “辞哥,过去五年,你为我请最好的医疗团队,不惜耗费巨资保养我的手,不就是想稳住我的情绪,不让当初是温颜推我下楼才导致我与钢琴无缘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吗?你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功亏一篑?” 温慕之好心提醒。 “威胁我?”顾砚辞眸子里是平静无波。 五年前的旧伤并不影响温慕之的正常生活,这次之后,就算温慕之今天残了,那也不能证明和五年前的事情有关。 温慕之这次的伤,会让温颜从五年前的阴影里脱离出来! “温慕之,五年前,真的是温颜推了你?”这个问题,顾砚辞问过很多次。 “是。”温慕之笃定道,“温颜自己也承认了,否则,她怎么会为了逃脱法律,选择去精神病院?” 顾砚辞低头笑了声。 “你、你笑什么?”温慕之有些慌,连哭都忘记了。 顾砚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温慕之,你也知道我从小盯着温颜,我如今我娶了她,你觉得,我会和她离婚?” “你喜欢温颜?你暗恋温颜?可是辞哥,温颜不喜欢你!”温慕之笑容残忍而扭曲,“听说她最近和一个学长走得很近,你不觉得,那个学长就和已经去世的景舟哥很像吗?” 第93章 怀孕不到一个月,宝宝还小 洛北倾陪着温颜到医院换药。 医生开了新的药膏,洛北倾去一楼缴费拿药。 温颜觉得诊室闷得慌,走到走廊的平台上吹风。 想回去时,往后一退,撞到了什么人—— “对不起,对不……” 道歉到一半,转身过去,温颜看到了顾砚辞那张脸。 温颜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冷漠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怎么在这里”的质问。 “来换药?”顾砚辞平静的问。 温颜戒备的看着他,不想搭话,但是顾砚辞堵住了她唯一的去路,只能不情不愿道:“嗯。” “怎么没有人陪你?” “北倾缴费去了。” 温颜不希望有任何误会是洛北倾没有把她照顾好。 顾砚辞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问温颜:“喝点么?” 温颜喜欢热可可,但是不想喝顾砚辞的。 “顾少,你挡着我的路了。”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遍为什么要出来溜达,乖乖的坐在看诊室里不好吗! 顾砚辞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垂眸看她的双手。 两只包裹严实的双手被她摊在身前,圆圆的,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和可爱。 温颜见他看自己的手,突然想到什么,说:“我受伤那天到医院,你送的那只紫翡手镯不方便取下来,医生担心加重伤势,我让敲碎了。那只镯子价值不菲,我就当分给我的离婚财产,足够了,其他的任何资产我都不需要。” 这是在提醒顾砚辞赶紧整理好文件,签离婚协议。 那只紫翡玉镯不过是顾砚辞送给温颜的礼物之一,被她这么一提醒,顾砚辞才想起来自己送给她过这么一份礼物。 他根本不在乎礼物的价值,只是在听到温颜说‘我让敲碎了’的时候,心口一疼。 她的确是不在乎他送的礼物! 顾砚辞忍不住想,如果是顾景舟送给她的手镯,她是不是会尽量保住? “知知——” “让一下!” 顾砚辞刚要开口,温颜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不顾手上的伤,突然推开顾砚辞。好在顾砚辞反应敏锐,及时避让开,转眼间就见温颜冲了出去。 温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女士,您小心点!” 温颜一路小跑,吓得护士连忙叮嘱。 不远处的女人听到声音,下意识看过来。 她看到温颜,意外的抬了一下眉,脸上不见上次宴会时的尴尬和垂头丧气,多几分小人得志的高高在上。 “温颜。”乔薇薇一眼看到温颜的双手,“哟,受伤了。” 温颜缓缓停下步子,小口小口的喘息,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乔薇薇手里的化验单。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一层楼四个科室门诊。温颜刚才就看到乔薇薇从妇产科的方向走出来! 乔薇薇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手里,像是拿着什么战利品似的,笑着问:“想看这个?” 乔薇薇故意将手中的化验单翻了一个角度,让温颜看到两个字:妊娠。 “你知道了?”乔薇薇好奇的问。 温颜抿着唇,没有说话,看乔薇薇的眼神有些冷。 乔薇薇摸着自己的小腹,轻笑出声:“温颜,你应该也很清楚,上床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就像温慕之和顾砚——” 乔薇薇那个‘辞’字还没有说出口,突然看到身高腿长的男人大步而来,长风衣的衣摆随着他的大步流星而猎猎翻飞。 “讨论我?”顾砚辞像是在等待她讲话说完,但是乔薇薇从那一个简单的眼神里看出了浓烈的冷漠和威慑力。 “没、没有,顾少误会了。”乔薇薇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顾砚辞收回目光,对温颜蹙眉道:“跑什么?不知道自己是病人?摔了怎么办?” 温颜没有搭理顾砚辞,问乔薇薇:“贺庭川的?” 乔薇薇深呼吸一口,这才找回一些自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然呢?还不到一个月,宝宝小得很。” 温颜盯着乔薇薇平坦的小腹,眯了眯眼。 那一瞬间,她的气势实在吓人,乔薇薇猛地后退几步,双手护着自己的小腹。 “温颜,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肚子里的是贺庭川的第一个孩子,金贵得很!” “是么?”温颜皮笑肉不笑,“原本没有打算做什么,你的话给了我启发。” “温颜!”乔薇薇惊叫出声,指着温颜,对顾砚辞说,“顾少,你听到了,你听到了她在说什么!我如果出事,就是温颜你!” 顾砚辞仿佛没有听到乔薇薇的说话。 什么听没听见,不知道。 温颜往前走了两步,吓到乔薇薇连连后退。 “乔小姐,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这个病人身上泼。”她顿了顿,笑容一敛,“但是,你应该知道私生子私生女在这个圈子里有多受鄙视和非议。” 温颜想劝她适可而止。 乔薇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私生子也要看是谁的?我有些累了,温颜,再见。” …… 洛北倾缴完费,拿了药回来找温颜时,看到温颜的脸色实在难看,再一看,旁边还有一个顾砚辞。 洛北倾看了看温颜,又看了看顾砚辞,见温颜没有赶顾砚辞走,也不好说什么,就当没有看到顾砚辞这个人——她对顾砚辞接了温颜的电话却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救温颜这件事,能耿耿于怀一辈子! “怎么不高兴了?”洛北倾温声问温颜。 洛北倾以为温颜是因为顾砚辞的出现而不高兴,但是温颜看向她的瞬间,她就明白,不是。 “因为我?”几乎只是瞬间,洛北倾就明白过来,“你看到乔薇薇了?” 温慕之站起来,担心的说:“北倾,你……” “我去缴费的时候,看到她进妇产科了。”从洛北倾的语气和神态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等温颜开口安慰,洛北倾笑容洒脱地说:“没事,都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和人上床了,造个人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你不是要离婚么,我正好一起。” 顾砚辞之前都在看温颜的病例,这才抬眼看洛北倾。 第94章 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两个人走到楼下,洛北倾却发现自己的车突然发动不了,只能叫4s店的人把车给拖走维修。 “我送你们。”顾砚辞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一辆宾利。 洛北倾没有表态。 温颜盯着他看了两秒,向那辆宾利走过去。 温颜双手不能用,顾砚辞为她拉开车门。 上车的瞬间,温颜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北倾的车,你最好负责修好。” “行。” 顾砚辞垂眸低笑,一点也不意外温颜猜到是他派人给洛北倾的车动了手脚,也不问她是怎么猜到的。 两个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有莫名的默契。 上车后,温颜双手环抱,看着窗外,情绪不是很高。 和顾砚辞的这段迟迟不能结束的关系,让她觉得厌烦。 顾砚辞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行为,更加让她厌烦。 顾砚辞亲自开车,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看温颜一眼。 几次之后,洛北倾忍无可忍:“顾少,你如果不想开车,我和颜颜可以打车。我和颜颜都很惜命。” 能不能好好开车! 顾砚辞的目光和温颜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对视,温颜撇开目光,不想搭理他。 “洛小姐不打算回家和贺少谈谈?”顾砚辞提议。 洛北倾皮笑肉不笑:“狗男人有什么好谈的,颜颜更重要。” 休想支开她! - 宾利在小区门口停下。 洛北倾扶着温颜离开,顾砚辞在楼下吸了一支烟,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的电话,打过去。 过了十多秒,对方才接听:“喂。” “贺少,你也想离婚?”顾砚辞单刀直入地问。 对方沉默了两秒,气氛僵持得仿佛想冲过来打一架。 “你想离婚想疯了?”贺庭川问。 “我没想离婚。”顾砚辞靠着车头,仰头望着属于温颜房子的那扇窗户,“贺庭川,你女人在我老婆的房子里扎根了,你这不是想离婚,是什么?” 贺庭川批文件的手都没有顿一下:“我知道她在温小姐那里,今天陪温小姐去换了药。” 原来贺庭川在洛北倾身边安插了眼睛。 顾砚辞问:“那你知道,乔薇薇今天也在医院吗?” 贺庭川猛地站起身。 - 洛北倾说离婚,不是说说而已,回到公寓第一时间就让温颜推荐离婚律师。 温颜说了几个行业内的知名离婚律师,说:“看你想争取到什么权益,如果诉求比较少,不用律师也可以。” 比如温颜自己,她都想净身出户了,要律师没有任何作用。 “权益?”洛北倾认真思考了一下,“可以跳过离婚冷静期直接拿离婚证吗?我不想多恶心自己一个月。” “……”温颜忍不住普法,“你这个不是诉求,是违法。” 洛北倾:“……” 洛北倾给贺庭川发了一条信息。 贺庭川忙了一天,回家的路上才有空看微信,赫然看到—— 洛北倾:【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离婚。】 贺庭川白天接到顾砚辞电话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此时不由得蹙眉。 贺庭川给洛北倾打电话,却是被洛北倾直接挂断。 “不接?”温颜问。 洛北倾将手机直接关机,丢到一边:“暂时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担心我会破口骂人。” 车停在别墅外。 贺庭川再次给洛北倾拨电话,听到提示音为对方已关机。 正打算调转车头,余光突然看到别墅客厅的灯开着。 不仅客厅开着,二楼卧室也开着! 贺庭川立刻下车,快步进门。 “洛北倾,怎么不接电话?”贺庭川在一楼没有看到人,三步并两步地上二楼。 恰好撞见一个女人从他和洛北倾的卧室走出来。 “贺少,你回来啦!”乔薇薇惊喜的小跑过去。 贺庭川脸色顿时冷下去:“谁怎么进来的?谁给你的钥匙?” 贺庭川推开乔薇薇,去看卧房。 “是、是钟雪阿姨……”乔薇薇被贺庭川的变脸给吓到,强颜欢笑的解释,“我就是帮你整理了一下衣服,没干什么。” “乔薇薇,讨好我妈,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作用。”贺庭川反手关上卧室门,冷声道,“立刻滚出去。”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而且……”乔薇薇被吓得双眼含泪,摸着自己的小腹,“而且,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 两小时后。 房门被敲响。 摄像头照出外面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星眉剑目,带着野气。 贺庭川面无表情,按了几次门铃没有人反应,眉眼间多了几分不耐烦。 贺大少什么时候这么等过人? “你不想见的话,我叫物业把人给弄走。”温颜对洛北倾说。 洛北倾闭了闭眼,将情绪压下去:“见。” 话音未落,洛北倾已经打开门。 贺庭川看到洛北倾亲自开门,有一瞬间的意外:“我以为你会不想见我。” 洛北倾双手环抱,微微歪头,面无表情的说:“为什么不见?我又不是见不得人的那一个。” 贺庭川听出她内涵他的意思,也不生气,反而是将洛北倾上下打量了一遍。 似乎比半个月前瘦了一点。 “谈谈?”贺庭川想吸烟,烟刚拿出来,看到温颜和洛北倾又没有点。 “谈离婚条件还是资产分配?我的东西我带走,你的东西里留下,我们没有什么要分的。你有什么要谈的?” 温颜无声无息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这么快就想好了?”贺庭川散漫的靠着墙壁,他个子高,即使是单膝曲着的姿势,也让洛北倾仰视,“北倾,你妈妈去世前千挑万选才选了我,就是想让我护着你,你和我离婚,你不怕你妈妈不安心?” “怕,当然怕。” 洛北倾坦然看着贺庭川,声音理智而冷漠,“但是贺庭川,我妈妈应该更怕我委曲求全看着小三小四找上门,甚至有女人带着私生子女登堂入室。我相信我妈妈对我的爱,她会理解我,并且支持我。” “你……” “我比你先知道,乔薇薇怀孕了。” 第95章 顾砚辞:我喜欢刺激的 门廊的声控灯因为两个人长久的安静而熄灭。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洛北倾耐心告罄。 贺庭川把玩着指尖的香烟,反问:“你想知道什么?我和乔薇薇睡没有睡?” 洛北倾听到这个问题就笑了。 “我想知道这个干什么?贺庭川,我也没那么在乎你,就像你不那么在乎我一样。” 事情发生到现在,他没有主动解释,她怎么还会过问? 热脸贴冷屁股,多没意思。 再说了,过去两年他在南城,洛北倾也不相信贺庭川能因为一张结婚证而能洁身自好。 贺庭川脸上那点桀骜不驯的肆意退下去:“你确定要离婚?洛北倾,你想清楚,你才二十出头,你家里那些亲戚对你家的财产虎视眈眈,你确定你一个人护得住?” “你我离婚之后,我护不护得住我爸妈留给我的资产,那也不是贺大少你应该管的事情。”洛北倾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下逐客令,“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准备好离婚协议?你如果忙,我可以找律师安排,提前预约你的行程。” “行,你要离就离,到时候别哭!” “谁哭谁狗。” - “谈好了?” 温颜听到关门声,脑袋从卧房弹出来。 “这才开始,怎么算谈好?”洛北倾在沙发躺下。 温颜虚心请教,“你怎么说服贺大少离婚的?” 洛北倾失笑:“颜颜,我和贺庭川与你和顾砚辞是不一样的。你和顾砚辞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和贺庭川是赶鸭子上架的家族联姻。贺庭川不在乎贺太太的位置上坐的是谁,离婚这事根本不需要说服。” - 转眼到了周六。 温慕之果然没有因为受伤而取消生日宴。 温俊明被自己父母拉着强行待客,一脸的不耐烦,突然远远的就看到了温颜,一溜烟的冲过去。 “温颜,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 温俊明压低声音将温颜往外推,说话的时候还做贼的似的到处看,生怕谁发现温颜。 温颜看到他维护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怕我受欺负?”温颜笑着说,“你放心,不会的。” 温俊明看了眼旁白的洛北倾,心里默默地评估洛北倾的战斗,过了几秒,别扭地说:“我回头请你吃饭。” 洛北倾:“?” 黑人问号脸。 温俊明心中警铃大作:“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我不是我没有!你护着温颜,我请你吃饭当感谢!” 温颜一言难尽,如果不是双手不允许,她真想敲一敲温俊明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洛北倾罕见的没有逗人,说:“吃饭倒不必。回头介绍几个帅哥陪我解解闷就行。” “啊?哦,好、好的。” 温俊明让洛北倾想走半步,拉着温颜说悄悄话:“温颜,外面那些小白脸要不得,比顾砚辞还不如!脑子还没我聪明!” “你也知道顾砚辞要不得了?不当顾砚辞的说客了?”温颜调侃他。 温俊明眼珠子提溜转,不说话了。 走在前面半步突然停下,侧身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顾砚辞来了。” 温颜和温俊明脚步齐齐一顿。 温俊明下意识去看温颜的脸色。 温颜却是温和一笑:“走吧,该进去了。” 只当没有看见顾砚辞。 大厅内。 衣香丽影,灯光璀璨。 温慕之在几个名媛的簇拥下说话,她左手打着夹板、包着绷带,和她今天湖蓝色礼服格格不入。 她的右手托着受伤的左手,是不是蹙眉,似乎伤口很疼。 温颜本打算去温永海面前露个面,表示自己来了,突然就被身后人推了一把,好在洛北倾早有防备,及时扶住温颜。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温颜的后腰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支撑住。 温颜扭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顾砚辞那张俊美的面庞。 她立刻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顾砚辞。 顾砚辞只觉得掌心一空,心里也空落落的。 他的目光从她精致而冷漠的小脸移到温颜的双手,再落到明珠的身上,危险的眯了眯眼。 动手的人,正是好久没见的明珠! “想干什么?”洛北倾反手扣住明珠的手腕。 明珠一脸理直气壮:“洛北倾,该我问你,你突然抓住我的手,你想干什么?” “哦,原来刚才是狗撞到了我们啊。”洛北倾甩开对方的手腕。 明珠被这甩手的力气弄的差点摔倒。 “你说谁是狗?” “谁答应谁是狗。” 明珠前段时间因为保博的事情丢尽了脸面,在家不敢见人,今天是听说了温慕之和温颜的事情,终于抓了温颜的把柄,这才出来社交。 “以后找你算账!”明珠火冒三丈,瞪了一眼洛北倾,转头找温颜发难,“温颜,你把慕之的手害成这样,你今天还有脸来慕之的生日宴?心思歹毒,恬不知耻!” 明珠的声音不小,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原本温颜伤了温慕之的谣言都传得风风火火,明珠这么一提,宾客们也纷纷阴阳怪气起来: “慕之,不是我说,有的人小小年纪也太不是东西了!” “温颜这就是故意伤人罪,报警的话,她能被判刑!” “慕之,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了!” …… 万盈为难的看了眼温颜,无奈的和身旁的夫人说:“哎,不管怎么样,小颜也是永海的孩子,你们也知道,这后妈难当……” 这话说得就仿佛温颜不是第一次两次欺负温慕之了。 不需要温慕之出手,温颜已经被口诛笔伐! “顾少,听说你和温颜离婚了?我觉得这婚离得好,枕边人的心思还是单纯善良点好,不然晚上睡觉都害怕!”一位夫人突然对顾砚辞道。 所有人都看向顾砚辞。 多少人都眼馋顾太太的位置,就等着盼着顾砚辞和温颜离婚! 顾砚辞就站在温颜身后,神色矜贵散漫,薄唇轻启:“我喜欢刺激的。” 温颜:“……?” 其他人:“……” 温颜一脸‘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表情。 第96章 你玩不过我 温慕之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手腕的伤传来刺骨的痛。 顾砚辞果然是选择维护温颜,果然…… 温颜有什么好的? 温慕之心中的悲痛逐渐压制不住,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伤口很痛。 “颜颜,你先离开吧!我……我不想看见你!我原谅你了,我不怪你让我的手再次受伤,可是……可是我一看到你,左手的伤口就不停地发疼,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的遭遇……” 洛北倾没忍住,当场翻了个白眼。 什么惊世白莲花啊! 宾客们见状,更加同情温慕之,一些人逼迫温颜给温慕之道歉,一些人想赶走温颜,一些人恶语相向。 温颜平静听着,从始至终都面带微笑,仿佛被攻击的人不是她。 宴会大厅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温慕之从小到大的vlog——小时候可爱,长大了漂亮,从她各种领奖到全世界旅行,俨然是长辈眼中最完美的女儿模样。 只是突然,vlog里悠扬的小提琴曲停下! 突然静默下来的环境让宾客们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变成了俯视角度的视频——温慕之突然快步向温颜冲过来,将温颜一下撞倒,同时撞碎了瓷器花瓶!花瓶碎裂一地,温颜被温慕之压着,双手毫无遮挡地刺入瓷器碎片中! 血液鲜红刺眼,濡湿了米白色的地毯。 温颜吃惊地看向身后的顾砚辞。 她在温慕之今天的生日vlog上动了手脚,但是她放上去的视频是她的微型摄像头拍到的,是一个平视的角度。 而这个俯视的角度,分明是顾砚辞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愿意被牵连进这件事? 顾砚辞垂眸看了眼她,没有说话,重新看向大屏幕。 那鲜红的血液,看了无数次,依然会刺痛他的眼睛。 两分钟的视频播放结束,再次重复,轮回。 “这是什么?录像?” “慕之推的温颜?不可能吧?” “温颜的双手也包了纱布……视频总不能造假吧?” “这个角度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天,温慕之的手根本不是温颜搞的?” …… “关掉!立刻给我关掉!” 万盈率先反应过来,冲到后控台去关视频,却发现电脑不受控制,视频关都关不掉,最后只好直接拔掉电源。 世界恢复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温慕之整个人傻在原地,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段视频。 “姐姐,你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温颜好心提醒,“大家都在,这是一个好机会。” 温慕之张了张嘴,可是嗓子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脸色发白,精致的妆容都挡不住神色的难看和慌张,受伤的左手在不自觉的颤抖,灵魂深处发出战栗的恐惧。 “颜颜,这个视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一位富太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温颜。 他们之前可是帮着温慕之将温颜骂得狗血淋头! “右上角不是有记录时间么?上周。”洛北倾先开口,“各位夫人小姐,心善是好事,就怕被人当枪使。” 温颜被纱布包扎得严实的双手在这一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视频上流出血量可不少,而温家人竟然独留双手流血的温颜一个人在家里! “就算是看到陌生人受伤,也不至于不管不顾,真的是太过分了!”有人于心不忍。 “温颜,你私自在我家装摄像头,你这是违法的!”万盈率先对温颜发难。 温颜没有说这视频是顾砚辞的,轻笑了一声:“万阿姨,你们现在住的别墅是我母亲生前买的,财产所有人从始至终都是我和我爸。要说是家,也应该是我家。” 而你和你的女儿,是鸠占鹊巢! 温永海原本在另一边和男宾客应酬,听说出事了才赶过来。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温永海呵斥万盈。 他根本不敢把事情闹大,那个角度的视频,分明就是顾砚辞安装的那个摄像头! 没想到,竟然拍下了这样的画面! 他更没有想到,温柔善良的大女儿,居然会说谎!并且还在这种场合下被人当场拆穿,简直丢死人! 温永海看温慕之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不想看第二眼。 温慕之双腿无力,踉跄一步,直接摔到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录像? 万盈立刻心疼的将人扶起来,但是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周围窃窃私语声不断: “温慕之疯了吗,竟然主动去撞温颜!” “自己找死就算了,还害别人!不仅害别人,还骗我们!太歹毒了!” “颜颜,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话道歉!” “温颜,我——诶,温颜人呢?” 待宾客们反应过来,想找温颜时,温颜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 夜晚的风拂面而来,带着深秋的寒凉。 “怎么不再看看戏?”洛北倾问温颜,“那些人指定要给你道歉,一群墙头草!” 温颜望着天上的圆月,淡声道:“我不稀罕墙头草地道歉。” 这些墙头草唯一的作用,就是反刺向温慕之的尖刀! “温颜!” 明珠提着裙摆,气喘吁吁的追出来。 她面露惊恐:“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你就等着这场宴会,要置温慕之于死地!” 如果真是这样,温颜也太沉得住气,太可怕了! “是。”温颜毫不掩饰,“所以明珠,你玩不过我。” 明珠打了个寒战,又忍不住看旁边的洛北倾:“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打算用这种手段对付乔薇薇?乔薇薇和庭川哥上床了,你知道吗?” 洛北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想拿她当对付乔薇薇的刀,明珠还嫩了点! “明珠,我的确嫁给了贺庭川,但是我不喜欢他,我就当这两年免费睡了一只鸭,没什么损失。”洛北倾惋惜的摇摇头,“可乔薇薇算什么货色,她都能比你先爬上贺庭川的床,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呢?” 温颜正要抬腿离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温俊明穿着西装,叼着一支烟蹲在路边,身影孤独而落寞,像无家可归的小狗。 第97章 太太去了男模店 “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温颜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定。 温俊明见她特地为自己弯腰,立刻站起来,又将烟拿到一边去,免得熏到她。 他个子高,站直之后,温颜即使穿着高跟鞋,也要微微仰视他。 “就、就高中。”温俊明有一点被抓住错处的不自然。 “你是一直没进去?还是才出来?”温颜问。 温俊明抓了把头发,实话实说:“才出来。” 这别扭中强行隐藏难过的模样,很明显,他是什么都知道的。 温颜叹了口气:“俊明,对不起,让你也卷入这件事里,这原本是我和温慕之两个人的矛盾。” “是温慕之伤害了你,你给我道什么歉?”温俊明垂着头,像个耷拉着尾巴和耳朵的可怜小狗,“应该是我替她们给你说对不起……我、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有一点不和和……” 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 温俊明的眼圈有些红,觉得是他妈和他姐欺负人。 温颜摸摸他的头,温声说:“回去吧。” “那你呢?”温俊明立刻抬眼,急切的说,“你以后都不回来了吗?你姓温,这里还是你的家!” “嗯,我知道。” 她和温慕之母女撕破了脸,但是和温永海可没有。 她还需要通过温永海找到母亲自杀的真相! “北倾,走吧。”温颜对身后的宴会场没有留恋。 “不等顾砚辞?”洛北倾知道那个视频是顾砚辞替换的之后,对顾砚辞多了两分和颜悦色。 温颜很坚定的摇头。 不等。 过去三年,她等够了。 - 温慕之的生日宴在突如其来的闹居中戛然而止。 温永海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温颜的人影,立刻给温颜打电话。 “颜颜,你已经离开了吗?”温永海和温颜说话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爸爸没有看到你人,还没有来得及问你的伤势如何了。” 电话另一头,温颜扬起一个讥讽的笑。 温永海根本不是关心她,而是发现冤枉了她,想弥补和她的关系,以便继续搭着顾氏这艘大船! “爸,那里没有一个人欢迎我。”温颜面无表情的卖惨。 “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冤枉了你!” “不怪你。”温颜表面说着不怪,但是那口吻怎么听怎么委屈,“爸,我有些困了。” 温永海爱面子且自负,之前万盈和温慕之私自动用她母亲的遗物,温永海没有多追求。但是,欺骗的事情出现第二次,温永海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温永海明白温颜这是被伤了心,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懂事了,明明被他冤枉,还不发脾气! 温永海心里一阵感动,与此同时,耳边传来温慕之呜咽的哭声。 “闭嘴!别哭了!”温永海烦躁,气恼的呵斥温慕之,“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知道哭!温慕之,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完了!” “爸!那个视频明显是剪辑的,是温颜故意算计我!”温慕之哭得撕心裂肺,“她就是故意挑在我生日这天要我出丑,让您丢脸面!是她居心叵测!” 温慕之将所有的锅都往温颜身上丢。 放在以往,温永海已经相信了温慕之的话,在他原本的意识里,大女儿温慕之从小听话顺从,而二女儿温颜有主见得叛逆,自然是大女儿的话更可信。 可是,今天这段视频,是顾砚辞提供的! 根本不是温颜! 那拍摄的摄像头还是他看着安装上去,有没有剪辑,是真是假,他难道不会判断? “爸,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 “啪!” 温永海一巴掌扇下去,温慕之的话戛然而止。 温慕之捂着脸,震惊地看着温永海,不可思议:“爸,你、你打我?” 她从小受到温永海的偏爱,还是第一次挨打。 “温慕之,视频摆在眼前,你还在撒谎!你真当我是傻子好骗是不是?你到底有多少事骗我?”温永海愤怒的指着温慕之的鼻子。 “永海!”万盈抱着温永海的手,卖可怜,“慕之也是不小心,是一时糊涂!她同样是你的亲生女儿,却只能占一个继女的名头,低了温颜一等,她也是怕你不喜欢他!她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啊!” 万盈赶紧给温慕之使眼色:“慕之,赶紧给你爸爸认错!” 大概是情绪影响,温慕之觉得左手的伤痛越来越痛。她心里不情不愿,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顺着温永海,乖乖道歉认错,眼中的恨意更加浓重。 温俊明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滑稽而可笑。 为什么他的母亲是小三转正,他的姐姐是私生女,还如此理直气壮? - 温颜的双手痊愈还要一个月,于是周一到合伙人办公室,主动提出结束实习。 她总不能拿着实习工资,占着实习名额,什么活都不干。 结果合伙人提出,让她养伤一个月,实习位置给她保留。 “怎么不高兴?”洛北倾在律所写字楼下等待温颜,“舍不得这份实习?” 温颜摇头:“他们给我保留了实习位置,我怀疑是因为顾砚辞。” 孙兴柏这级别的经理不知道她和顾砚辞的关系,但是合伙人大概能猜到她和顾砚辞关系不菲,否则没道理为她留着实习位置。 她的确该考虑辞职了。 “实习的事情伤好之后再考虑,今晚散心,玩点好玩的!”洛北倾打断温颜思绪。 “玩什么?” “玩男人啊!” 一小时后。 贺庭川接到保镖的电话:“贺少,太太和朋友进了night酒吧。” night酒吧,帝都出了名的男模店,专为富婆和有钱千金们一掷千金! 贺庭川眯了眯眼:“朋友?” 洛北倾都交的些什么朋友! 保镖说:“是顾太太温颜。” 贺庭川一时间不确定是别人带坏了他的太太,还是他的太太带坏了别人。 贺庭川翻开通讯录,给顾砚辞拨了个电话。 “顾少,你和温小姐的离婚手续办好了?” 顾砚辞正在加班看财务报表,闻言动作一顿,也很不客气的反问:“你有病?” 贺庭川笑着说:“那顾太太怎么去男模店了?” 第98章 知知,想泡男人? night说是酒吧,其实更像是一个会所。 豪华独栋别墅的户外草坪上,灯红酒绿,霓光溢彩。 半裸的肌肉男模们正在t台走秀,给富婆们当消遣的娱乐节目。 “有喜欢的么?”洛北倾坐在温颜旁边,问。 不过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男模向这边抛媚眼。 温颜摇头。 她之前知道这种地方,但是从来没有来,此时觉得有些悚然。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温颜到处看看。忽然,目光在角落站着的男人身上停了一下。 那男模看着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最简单的黑白西装,五官俊朗,气质清绝。头发是最原始的黑色,在其他一众亚麻色、金黄色、奶奶灰等发色中,格外的低调有味道。 温颜觉得,他有几分像顾砚辞。 黑发男模敏锐的察觉到温颜的目光,向温颜走过来。 “小姐,您想喝点什么?我们店的长岛冰茶和教父都是特调,您要尝试一下吗?”温颜是坐着的,黑发男模特地弯腰和温颜说话。 他言语客气,并不像其他男模一口一个甜腻腻的‘小姐姐’,让温颜不自觉的放松了戒备。 “教父吧。”温颜不想喝度数太高的。 突然想起来自己双手不方便,正要说算了,黑发男模已经端起一杯‘教父’,很自然的送到温颜的嘴边。 他的神色十分自然,没有丝毫谄媚,不卑不亢的态度就像是在做一件非常普通的工作,他现在不过是在尽职尽责罢了。 “额……”温颜看着送到嘴边的酒杯,有些犹豫。 “小姐,您的手不方便。”黑发男模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贴心的说,“先试一口?” 洛北倾身旁坐着一个小奶狗风格的帅哥陪她说话,逗她开心。 她调侃的看着温颜,眼神怂恿温颜别怂。 温颜就着黑发男模的手,微微仰头,抿了一口酒。 杏仁和肉桂的味道在口腔里绽开,还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味道。 温颜眼睛一亮,点头说好喝,又喝了一口。 突然察觉周围气氛不对,连身旁的洛北倾都停下来了喝酒的动作。 温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night的老板正站在草坪party的入口处,恭敬中带着几分谄媚的和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说话。 男人披着长及膝盖的风衣外套,里面是衬衫西裤,五官冷峻,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温雅在这一刻销声匿迹在夜风里,整个人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冷漠和肃杀。 顾砚辞身旁站着贺庭川,也穿着西装,但是西装偏休闲,衬衫扣子最上面两颗没有系,整个人显示出几分放荡不羁。 温颜还保持着靠坐沙发的动作,整个人透着几分慵懒,目光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和顾砚辞在空中交错。 几秒后,温颜收回目光,再看了眼黑发男模。 不得不承认,还是顾砚辞那张脸更好看! “小姐,要不要尝尝别的?”黑发男模拿来另外一杯橙红渐变的鸡尾酒,“这是龙舌兰日出,试试这个?” 温颜知道顾砚辞在看她,她看了眼黑发男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微微扬起下巴。 这是要喝的意思。 黑发男模尽职尽责的将酒水喂进她嘴里,右手执杯,左手却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温颜的肩膀。 温颜猛地睁大眼,看向他。 不远处的顾砚辞眯了眯眼,死死的盯着温颜,night的老板只觉得周身气压骤降。 温颜正要开口让他滚,不远处的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冲过来,抓着黑发男模的衣领,往后一丢! “啪!” “哗啦!” 一米八的男人直接被丢进了泳池里,溅起一阵水花! 面前的灯光被压迫性更强的男人给挡住,顾砚辞逆光而立,垂眸看着靠在沙发上温颜,面庞因为逆光而看不清神色,但是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周围的客人不自觉的停下来,看着这边。 “顾少,你挡着我的光了。”温颜没有丝毫的心虚,十分平静。 顾砚辞冷漠的反问:“是挡着你的光,还是挡着你找人了?”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温颜看了眼不远处刚从游泳池爬起来还在瑟瑟发抖的黑发男模,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深秋这么冷的天被丢进游泳池。 顾砚辞薄唇紧抿,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能说明他在竭力控制情绪。 温颜心里有些诡异的暗爽,笑着说:“顾砚辞,原来你以前和温慕之相处,就是这样的感受?” “温颜,我说了,我对温慕之没有男女之情。” “我对这里的帅哥也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寻欢作乐,哪里需要男女主之情呢? 温颜原本心情还不错,现在顾砚辞一来,全被破坏掉。 她打算离开,结果坐太久,加上双手不放便,站起来的瞬间身体晃了一下。 下一刻,腰肢被一只大手给稳稳扶住。 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刻笼罩过来。 “身体不好还想泡男人?”顾砚辞几乎是含着温颜的耳垂在说话,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知知,那些野男人能伺候好你?” 温颜耳根微红,想推他,奈何双手有伤,她不想让自己的伤情再加重。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言语轻佻:“家花不如野花香,这句话不是你们男人说的么?” 顾砚辞有些意外,点头夸赞:“伶牙俐齿,希望你在床上也能好好保持。” 温颜在床事上一向容易害羞,和她现在打嘴炮的模样大相径庭。 下一刻,顾砚辞双臂一用力! 温颜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顾砚辞大横抱起! “你干什么!顾砚辞!”温颜挣扎想下去。 男人冷声道:“让你去试试,我这个家花香不香!” 顾砚辞牢牢地扣住她的双膝和肩膀,让温颜挣扎不开。 他从容不迫的往外走,沿路的人都自觉地往两边分开,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洛北倾见状,赶紧拿了包,想追上去。 却被一直默不作声的贺庭川拦住去路: “贺太太,往哪里走?” 第99章 顾砚辞,停下!别逼我恨你! 洛北倾远远地望了一眼,已经追不上顾砚辞和温颜了。 她看着眼前人,没有什么耐心:“你想干什么?” “洛北倾,你就没有一点解释?”贺庭川问。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洛北倾轻笑,“你和乔薇薇滚床单被我抓奸在床,我都没让你解释,你也有脸让我解释?我是和别人上床了还是怀了别人的种了?” 贺庭川蹙眉:“我和乔薇薇没有什么关系。” 洛北倾一副‘我今天真他妈长见识了’的表情:“没什么关系?贺大少架子挺大,你们一起上了床,她怀了你的孩子,这都叫没什么关系?” 周围听八卦的人听得目瞪口呆分,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洛北倾不想在这里丢人,抬腿就走。 “洛小姐,您的外套!”小奶狗男模抱着洛北倾落在沙发上的外套追上去,双眼像狗狗一样充满了期待,“洛小姐,男人么,多的是,还是新鲜的好玩!你看我怎么样?” 贺庭川冷着脸站在旁边,目光如刀的投射在小奶狗男模身上。 但是小奶狗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梗着脖子不看贺庭川。 洛北倾双手环抱,认真地上下打量小奶狗男模。 “洛北倾!”贺庭川厉声呵斥。 他还站着她面前,她要当着他的面点男模? 洛北倾嘴角一扬,对小奶狗男模勾了一下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小奶狗男模眼睛一亮,整个人几乎要贴上洛北倾,被洛北倾伸出一根手指抵开,示意他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贺少,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准备一下离婚协议。”洛北倾带着男模离开,背影肆意,毫不留恋。 贺庭川当初娶洛北倾并非因为爱情。 他将婚姻看成一场交易,一件人生必须完成的任务。他娶洛北倾,是因为洛北倾长得顺眼,并且不会在婚后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也不会对他有所诉求。 过去两年里,洛北倾的确扮演了一个完美的贺太太角色,也给了他充分的自由。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格外的……心里不舒服? 就像是一直放在床头每晚都要用的灯,突然被挪了位。 贺庭川习惯将生活和生活中的人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而现在,洛北倾失控了! “你就送到这里吧!”到了停车场,洛北倾给男模赚了一笔钱当小费。 小奶狗男模非常失望:“洛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哪里让您不高兴了吗?” 洛北倾把车钥匙给代驾,扭头对他说:“嫖是犯法的,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 “放开我!顾砚辞你混蛋!” 温颜一路挣扎,但是顾砚辞的力气更大,双臂稳稳的控制着她。 周启打开车门。 温颜几乎是被盛怒中的男人给丢进后座,身体整个窝进椅背里。 她刚要挣扎着起来,男人已经先一步进入车厢,车厢瞬间变得压迫十足。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顾砚辞撕下伪装的皮囊,单手压着温颜的锁骨,滚烫的手心几乎灼伤温颜微凉的皮肤。 “顾砚辞!” 温颜想起身,双手却用不上力,还被男人摁着锁骨,现在更加动弹不了,只能如蒸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坐在驾驶位上的周启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不动声色的升起隔板,当一个哑巴司机。 “我在。”顾砚辞回应,面无表情的垂眸凝视身下的女人。 看了两秒,他抬起手另一只手,大拇指缓慢的摩挲温颜的嘴唇。 这个动作实在暧昧,温颜心中警铃大作。 “顾砚辞你放开!我们已经在谈离婚了,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控诉,问:“他吻你了么?” 那声音,凉得可怕。 “什么?”没头没脑的话,温颜没理解。 顾砚辞的目光从温颜的红唇移到她的双眼,补充解释:“那个鸭。” ——那个鸭,吻你了么? 他竟然这么揣度她? 温颜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恼怒:“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吻了?”顾砚辞的脸色阴沉下去。 没等温颜在做出反应,男人的吻已经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毫无章法的吻。 吮吸。 激烈得几乎称得上啃咬。 他像是一头圈地盘的狼,温颜的呼吸在几秒之间就被完全剥夺,口腔被强势攻陷。 温颜一开始还有力气不顾双手的伤,去打他、推他,转而就被他控制住双手不能动弹。 身体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连呼吸都困难得头晕时,男人才大发慈悲的放开了她。 温颜的脑子有些缺氧的迷糊,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餮足,只有冰冷的审视和雄性的好胜欲。 “知知,我亲得好,还是他?”顾砚辞哑着声音问,“他能满足你么?” “顾砚辞,你真特么浑蛋!” 温颜瞪着他,想给他一巴掌,奈何双手都被他控制着。 顾砚辞再次吻了吻她有些红肿的唇,偏执地问:“我亲得好,是么?” 温颜气得说胡话:“我不过是和别人亲了一下,你激动什么?如果我说和他上床了呢?” 顾砚辞足足僵硬了好几秒。 忽的,缓缓的笑了。 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是如冰封的寒冷。 “知知,”他抚摸温颜的脸颊,“那我能做到你——忘记他的感觉!” 话音未落,男人的手已经钻进了温颜的裙摆。 温颜浑身一颤。 “顾砚辞!顾砚辞你疯了吗?这是车里!你给我住手!” “你不是从小就知道么,我根本不是好人。” “顾砚辞!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混账!” “是,我又不是顾景舟,哪能讨你喜欢?” 顾砚辞的手一点没停。 幻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窗外的景色不在移动。 “顾砚辞你停下!”温颜如今根本无法反抗,“你别逼我恨你!” “恨我?”顾砚辞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三年前,你被迫嫁给我时,不就应该恨我了么?” 温颜整个人僵住,愣愣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第100章 知知,要我放手,做梦 温颜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砚辞,有些语无伦次道:“你知道……你说被迫……三年前,不是我算计你,你知道?” 顾砚辞单膝跪在她的腿间,给她肯定的答案:“是。” 他凝视温颜的杏眸,声音缓而清晰:“是我要娶你,温颜。” 温颜的脑子有些宕机,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温颜想质疑他,想说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是顾砚辞愿意娶她,谁又能强行逼他娶他呢? 如果说是家中长辈的意思,顾老夫人的确喜欢她,可是顾砚辞的母亲季嫦完全不同意她嫁给顾砚辞,如果顾砚辞不愿意娶她,完全可以搬出季嫦当挡箭牌,何必让季嫦不耿耿于怀多年? “所以你还认为,我会放你离开?” 顾砚辞的笑意带着一点阴翳。 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射出男人眼中的偏执和占有欲。 “为什么?”温颜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提出娶我?” 成年人滚个床单,再正常不过。温家的势力不足以和顾家抗衡,三年前就算被发现,温家不会提出让顾砚辞负责的无理要求,温颜自己更不会。 顾砚辞注视着身下人的脸蛋,莹润精致,杏眸里是澄澈的疑惑。 “你觉得呢,知知?”顾砚辞反问。 “因为我是一个还算拿得出手的顾太太,并且能帮你搞定爷爷奶奶。” 顾砚辞眯了眯眼,显然不是很高兴。 “可是顾砚辞,我不是你的工具人,我有感情需求,我理想中的另外一半——”温颜抬眼看他,回想起他之前的那些言语,声音变得有些淡漠,“不是你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顾砚辞的指尖滑过温颜的脸颊和下巴,到了脖子,充满了欲和危险,“顾景舟那样?还是江淮序那样?” 温颜不明白顾砚辞突然提已经去世多年的景舟哥哥做什么,她不愿意回答:“这是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 顾砚辞冷笑:“温颜,江淮序有心脏病,他活得了几年?你千挑万选,还要选一个短命的?” “顾砚辞!” “我说的不对?” 温颜的眼里冒着怒意:“身体不够康健不是他们的错,更不该成为你攻击他们的理由!” 他——们! 顾砚辞意识到,温颜没有刻意提及顾景舟,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想着顾景舟。 身体不好,不就是顾景舟么? 英年早逝,不就是顾景舟么? 江淮序,不就像顾景舟一个样么? “温知知,你就这么喜欢顾景舟?”顾砚辞压下眼底的阴翳,“他就这么好?他们喜欢他,你也喜欢他。” 温颜心中疑惑‘他们’是谁,但是现在怒上心头,也不想问顾砚辞。 “是!景舟哥哥温柔耐心,喜欢他,难道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喜欢分很多种,温颜所说的喜欢,是妹妹对哥哥的敬仰。 但是,在顾砚辞听来,喜欢就是喜欢,分什么屁的种类? 他就听到了一个再次确认的答案:她喜欢顾景舟。 她不喜欢他。 顾砚辞死死的盯着温颜,眸子多了一层浓郁的黑,就像是深渊,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危险不见底。 温颜察觉到他的情绪在迅速从差变得更差,她强硬的迎视他的目光。 “呵!” 顾砚辞很突兀就笑出了声,但是眼底没有丝毫的笑意。 “你喜欢他又如何?”男人薄唇轻启,捏着温颜的下颚,低头温柔到极致的吻了一下,说的话却是,“我的知知,你只是我顾砚辞的太太。” 三年前是。 三年后也会是。 三十年后,三百年后,亦然。 生同衾,死同穴。 “顾砚辞,你之前不是同意和我离婚?”温颜提醒他。 “那是之前。” “顾砚辞,你之前在骗我?” 温颜终于反应过来,难怪他之前一直拖拖拉拉,手续一直没有办! 顾砚辞的身体亲密的贴着她,满意的笑了:“知知很聪明。” “顾砚辞!” 温颜被他这死不要脸还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半死,想去推他,再次被他扣住双手。 顾砚辞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周启回来开车,回珑御湾。 “顾砚辞!我要回家!” 温颜不想去珑御湾。 男人坐直身子,不顾自己的衬衫褶皱,慢条斯理的给温颜整理衣服,说:“珑御湾就是你家。” “我有我自己的家!” “温颜,我是你丈夫,你的配偶栏上写着我的名字,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温颜觉得顾砚辞疯了。 真的是神经病! 温颜想去开车门,但是后车门已经被锁死,她双手还处于半残状态,根本无法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的变成熟悉的珑御湾景色。 劳斯莱斯在别墅外停下。 “不愿意下车?”顾砚辞问面无表情坐在坐位置上不愿意动弹的温颜,好脾气的说,“我可以抱你。” 温颜狠狠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抬腿下车。 她总不能在车里坐一晚上。 更何况,顾砚辞是真的做得出来将她抱下车并抱回别墅的事情来! 温颜想给洛北倾打电话,但是想起洛北倾大概正和贺庭川在一起,还是不打扰的好。 “温颜,在这里吹冷风生了病,你就更没力气和我生气了。”顾砚辞提醒不愿意进家门的温颜。 温颜想叫个车离开都不行,因为珑御湾是帝都最高档的别墅区,这边家家户户都自己开车或者司机接送,出租车几乎不从这边路过。 温颜想了想,先过了今夜再说! 说不定今晚之后,顾砚辞那神经病脑子就正常了。 也不知道今晚发什么疯! 离开两个月,别墅内的布置和温颜离开那天别无二致,仿佛这套房子真的是属于她,只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改变模样。 “我不和你睡一个房间。”温颜冷着脸提要求。 顾砚辞一边脱外套,一边说:“不行。” 温颜深吸一口气,控制着情绪:“顾砚辞,讲道理,我们现在在谈离婚,我有权要求分房睡。” 顾砚辞纠正她:“没有‘们’。” 第101章 自杀 温颜背对着浴室的方向,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是顾砚辞在洗澡。 “咔嚓——” 浴室的门被打开。 温颜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身后的床垫往下陷,温热潮湿的气息从被窝漫过来。 温颜身体微僵。 她几乎是时刻警惕着身后,担心顾砚辞会突然做什么。 但是过了十几秒,男人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温颜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嘲笑自己今天晚上脑子也被顾砚辞给带偏了,竟然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担忧! 她想不通顾砚辞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盖子被子纯聊天,她睡次卧与和他一起睡主卧,又有什么关系? “睡不着?”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温颜睫毛微颤,没有睁眼,权当没有听到他说话。 顾砚辞侧卧着,面向温颜一边。 窗外是月明星稀,透过皎洁的月光,能隐约看到了温颜耳朵的轮廓,小巧可爱。 只是她拒绝交流的态度不太可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侧女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漫长。 顾砚辞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 空落落的心在这一刻才被彻底填满。 - 翌日清晨。 温颜睁眼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赤裸的胸肌。 温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整个人埋在男人怀里,目光往上移,果然看到了顾砚辞那张熟悉的帅脸,下巴上有一点才长出的青色胡茬。 她心中一惊,强装镇定想要退出去。 谁知手刚一动,就被男人给扣住小臂,将手拉到一边。 顾砚辞没完全醒,声音像陈年淳厚的酒,低沉中带着哑:“手好了再摸。” 摸? 摸什么? 温颜反应了一秒——摸腹肌! 她以前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喜欢摸男人腹肌睡觉的坏习惯! 顾砚辞睁开眼,注视着怀里的女人。 温颜猝不及防就和他四目相对。 空气当中的气氛说不清是尴尬还是焦灼,温颜觉得很不适应,身子一动,竟然还感觉到了硬! 温颜不可思议地瞪他:“顾砚辞!” 顾砚辞的表情非常平静:“生理反应。” 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温颜转身起床,冷着脸开卧室门。 “不洗漱?”顾砚辞撑着身子,似笑非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温颜没搭理她,直接出去,走到隔壁次卧。 她手指的伤不深,已经结痂,经过两次换药,现在纱布只包裹了手腕和手掌,可以用手指缓慢地完成洗漱。 “不刷牙?”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砚辞拿着一支挤了牙膏的电动牙刷走进来。 次卧的洗漱间没有主卧大,男人走进来后顿时觉得拥挤。 温颜伸手去接,却被男人避开。 “你的手不方便。”顾砚辞说。 很明显,他打算代劳。 温颜皮笑肉不笑,说:“我今天不刷牙也能忍忍。”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僵持了两秒,顾砚辞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把牙刷递给她。 只有手指可以用,且还有伤口结痂,温颜的动作有些缓慢,但是还算娴熟。 “前几天也是自己刷牙?” 温颜透过镜子,看到男人倚靠着门框,他个子高,几乎要到门框顶。 刷完牙,温颜才回了他一句:“之前有北倾帮我。” 顾砚辞给气笑了,“温知知,你是生怕别人以为洛北倾没把你照顾好是吧?” 如果是他说别的,她大概就当没听见,已读不回。但是涉及洛北倾的,她的态度会是完全不同的积极。 温颜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她维护北倾不是应该的么? 客厅弥散着早餐香。 顾砚辞不喜欢家里有多余的人,佣人都被安排在两公里外的小区,定时来做饭和打扫卫生。 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温颜喜欢的中式早餐。 顾砚辞给温颜盛了一碗燕窝粥,给她拿了勺和叉。 温颜用奇怪的目光打量顾砚辞,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 顾砚辞是耐得住性子的猎人,任由她打量。 “顾砚辞,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吗?”温颜忍不住问。 顾砚辞给她夹了一只虾皇饺,反问:“你觉得我提前老年痴呆了?” 否则怎么会怀疑他记不住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和说过的话。 温颜觉得这毒舌刻薄的顾砚辞才是她熟悉的顾少,于是再次问:“那你今天有空办离婚手续吗?” 她现在手指能动,勉强能签字和盖手印。 顾砚辞停下夹菜的动作,认真的打量温颜。 温颜怀疑,他觉得她提前老年痴呆了。 “温颜,你还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么?”顾砚辞将她问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她。 他记得,记得很清楚,并且没有改变想法的打算。 温颜脸色微变,没有了吃早餐的胃口:“你真的不愿意离婚?” 顾砚辞薄唇轻抿,连回答都不想回答。 “爷爷奶奶都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且也同意了。”温颜深吸一口气,“而且季嫦阿姨不喜欢我,不愿意我嫁给你,顾砚辞,你何必这么固执?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人天生就在为了当好一个富家太太而学习和修炼,她们能比我更好地扮演好顾太太的角——” “砰!” 温颜话没说完,男人猛地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温颜从顾砚辞的眸子里看出了浓烈而压抑的怒意。 她想不通,他又不爱她,她还处处为他着想,哪句话让他如此不高兴了? 餐桌上的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顾砚辞直接起身去开门。 “贤胥,我听人说看到昨晚颜颜和你一起的,想着今天来看看她。” 温颜听到了熟悉的男声,放下勺子走过去看,果然是温永海。 温永海手里提着几盒补品,说着是来看温颜,对顾砚辞的态度却格外和的热络。 温颜早就将温永海看清了。 他哪里是来看她的? 分明就是打着看她的名义,来和顾砚辞打关系,否则她之前在外面住了那三个月,怎么不见得温永海来见过她一次? 不过,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也的确不一样。 温慕之生日宴上的视频效果持续发酵,有视频作为铁证,无论温慕之如何解释,如何颠倒黑白,往后温慕之说的无论什么话,人们的心里都会有一根刺。 温永海现在对她有愧,急切地想要修复关系。 “颜颜,你都好久没有回家了,今天回家吃饭好不好?我让阿姨全部做你喜欢的菜。”温永海像极了一个爱女的慈父。 温颜心觉讽刺,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故意道:“我回去,恐怕万阿姨和姐姐都会不高兴。” 顾砚辞端了一杯黑咖啡在旁边喝,闻言抬眼看了一下温颜。 “颜颜,我们住的别墅是你和我的,那是你的家,你管她们做什么!” 温永海最近很不满万盈和温慕之这对母女,将他的脸都丢光了,出门都要被竞争对手明里暗里的嘲笑! “如果妈妈在就好了,我就不会受欺负了……”温颜可怜巴巴的垂下眸子,顺势问,“爸,妈妈当初为什么自杀?” 原本还伪装温柔好父亲的温永海猛地一顿,看了眼旁边的顾砚辞,将怒意生生给压了下去。 “颜颜,你妈的事情都多少年了,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 温永海的这个态度,温颜越发觉得母亲的自杀有蹊跷。 她要想办法,从温永海嘴里套话出来。 但是显然不是今天,需要等一个温永海不设防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辆宾利在门廊停下。 顾砚辞的司机走过来,一脸懵逼:“顾总,您这是打算出门?您今天不去公司么?” “要。”顾砚辞道。 温颜这才想起,今天是工作日,顾砚辞是需要上班的。 她眼睛一亮,谁知还没开始高兴,男人就对司机说,“让周启准备些点心到总裁办,太太今天和我一起。” 温颜怀疑自己的耳朵,问:“谁?” 顾砚辞对温颜肯定道:“你。” 顾砚辞转身给温颜拿了外套,重新回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在温颜耳边如情人低语:“知知,你从小不乖,万一自己跑了。” 她还有自己跑了的‘前科’! “顾砚辞,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人身自由!” 别说和他去公司,就是和他一起出门,温颜都不愿意! “颜颜!你说什么浑话呢!”温永海立刻插话,向顾砚辞卖好,“你这几天既不上学又不上班,自然应该多陪陪你老公!你看砚辞多体贴,还记得给你拿外套!” “我今天提前有约了。”温颜找借口。 “你什么约有陪你老公重要?颜颜,听话!”温永海会在利益和女儿之间,毫不犹豫的舍弃女儿。 温颜不想和顾砚辞一起,但是她现在还不能和温永海撕破脸,她要在温永海那里有一个不错的印象和地位,才方便她查母亲死亡的真相! …… 车内宽敞。 但是,男人的目光依然存在感十足。 温颜扭过头来,不耐烦的问依然注视自己的顾砚辞:“看什么?” “你对你爸有所求?”顾砚辞从小聪慧,自然看出来了温颜和温永海之间的微妙关系。 如果不是温永海发话,温颜今天不会这么乖乖跟他去公司。 温颜重新扭头看窗外,就差在后脑勺上写一句“不关你的事”。 顾砚辞回想起刚才温颜和温永海装模作样、含沙射影的模样,眼底滑过笑意。 宾利在顾氏大楼的停车场停下。 温颜一下车就打算自己离开。 顾砚辞没阻止她,提醒道:“现在是上班高峰期。” 温颜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有些疑惑,但是知道顾砚辞不会说废话。 思索两秒,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独属于顾砚辞这个总裁的vip停车区,她从这里出去,肯定会被其他同事看到她从总裁专属停车区走出去,她之前因为明科项目组在这里频繁出现,可能会有人将她认出来。 不过,认出来就认出来,只要她不承认,就是别人认错了! 就在温颜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顾砚辞再次开口:“贺庭川中午约了我。” 温颜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问:“北倾会来?” 顾砚辞像是给驴面前吊一颗苹果:“中午才知道。” 温颜想起昨晚的事情,贺庭川去找了洛北倾,也不知道两个人谈得如何了。 温颜给洛北倾打电话,原本打算,如果洛北倾中午不来,她就现在离开。可是没想到,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分钟后。 温颜跟着顾砚辞进了vip电梯,打算在这里等到中午再离开。 顾砚辞开口提贺庭川的时候,就知道温颜会留下,因为洛北倾在她那里的分量足够重。 他却故意说:“万一中午洛北倾不来呢?” 温颜半真半假地回:“那我就把汤泼到贺庭川那个渣男的脸上。” 顾砚辞:“……” 周启看到温颜到来,肉眼可见的高兴:“太太,早上好。” 老板娘和老板关系缓和,他们这些当牛马的有好日子过了! 温颜面无表情的反问:“你看我像好的样子么?” 周启:“……” 好像好日子也不是很近。 顾砚辞今天很忙,到办公室没两分钟就去了会议室开会。 温颜双手不便,干脆窝在沙发里用ipad看恐怖片打发时间。 她正看得起劲,突然,总裁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温颜被吓得浑身一抖,火气蹭蹭蹭往上窜! 明明她在自己家可以无人打扰的好好看电影,结果被迫来这里,还被打扰! “顾砚辞,你——” 温颜刚气恼的开口想找碴儿,脑袋转过去,声音戛然而止。 人也僵在原地。 顾砚辞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其中一个是她熟悉的法务总监。 “温、温律,您……怎么在这里?”法务总监没人忍住,问道。 再一看,温颜买年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奶茶,两份小蛋糕,一盒泡芙,还有一盘坚果,甚至还有几包薯片! 啊这…… 法务总监和旁边的市场总监对视一眼,双双有一种立刻装瞎子原地离开的冲动。 第102章 顾砚辞,滚出去! 温颜眨了眨眼,坐直身子,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眼说瞎话:“我来给顾总送文件。” 法务总监很疑惑:“您不是没在明科项目组了吗?” 温颜:“……” 你一个堂堂总监,把乙方团队的成员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顾总,不然我们……”市场部总监开口,想要离开。 “进来。” 顾砚辞让他们跟进来,自己坐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两个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 温颜站起来,想出去避一避:“顾总,我先——” “你先干什么?”顾砚辞抬眼,“温颜,别想乱跑。” 温颜:“……” 她是来送文件啊,他是聋子没有听到吗! 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气氛格外的微妙,两个总监面面厮觑,只有坐在总裁椅上的顾砚辞十分的闲适,仿佛什么怪异的事情都不存在。 两个总监正好是来汇报明科并购案的,律所这边的工作即将进入尾声,市场部将接手合并工作完成之后的市场整合工作。 顾砚辞指着汇报材料里的一部分,询问法务总监细节问题。 法务总监看了一会儿:“这一部分是金合事务所那边负责,具体的我一会儿再向孙律了解一下。” 温颜听到‘金合事务所’几个字,下意识看过去,和顾砚辞四目相对。 顾砚辞说:“过来。” 温颜不想动,但是想起自己现在给自己营造的‘来送文件’的人设,犹豫了两秒,还是走过去。 “看看这个。”顾砚辞把刚才的问题抛给温颜。 “顾总,我一不是你的员工,二不是项目组的成员,工作的事情,但凡开口就存在责任问题。”温颜以牙还牙,这些还是他教她的。 法务总监:“……” 他刚才就不该多嘴说温律不在项目组了! 顾砚辞点了点文件,说:“没让你以员工或者乙方的身份。” 法务总监和市场总监再次对视一眼:不是员工和乙方的身份……那不就是老板女人的身份么? 温颜看出这俩高管的暗语,深吸一口气,瞥了两眼那一段冗长的英文描述。 “这是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不同造成的区别,明科涉及跨国并购,存在多法人、多股东和多无形资产,所以这一块要特地说明差异和补偿措施。” 有了温颜这一提醒,法务总监立刻想起来关键之处,明白过来。 他满是欣赏的看温颜:“温律的基础知识真扎实,不如考虑毕业以后来我们公司上班?我们甲方工作肯定没有乙方辛苦!” 说完,又看了眼顾砚辞,等待老板的态度。 顾砚辞好整以暇的问温颜:“你觉得如何?” 温颜猛地反应过来,顾砚辞哪里是叫她来解惑的,分明就是在这里等她! 他想把她控制在眼皮子底下! 温颜皮笑肉不笑:“我打算继续读书,打工伺候老板太累了。” 法务总监和市场总监:“……” 有被内涵到! 温颜重新坐回沙发,尽量当一个隐形人。 法务总监和市场部总监离开后,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恐怖片再也看不进去,温颜取下耳机,扭头看向总裁椅上的男人。 “顾砚辞。” 顾砚辞原本在看文件,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温颜张了张嘴,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过了两秒,问:“贺庭川什么时候来?” “十二点。” 顾砚辞和贺庭川是约了谈合作,但是今天吃午饭并非正是谈合作,而是接触双方态度,这是常规操作。 温颜‘哦’了声,收回目光。 “刚才想说什么?”顾砚辞没有放过她。 温颜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看出来了。 她想问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和他重新申明自己的观点,她依然想离婚。 …… 午餐地点就在顾氏集团大楼附近的那家高档私房餐厅。 上一次来这里,带了一手烫伤离开。 现在来,双手还是包裹着纱布。 温颜想起这两件事,心里不高兴,不想多看顾砚辞一眼,又给洛北倾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顾总,您的客人到了。”侍应生话音未落,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像是两个人。 温颜以为是洛北倾同行,高兴的站起来,刚要迎出去,看到走进来的女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乔薇薇将大衣脱下丢给侍应生,笑容中充满了胜利者的挑衅:“温颜,好久不见,见到我这么高兴啊?” 温颜没有搭理她,冷漠如刀的目光投向贺庭川:“贺少,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贺庭川从一开始就走在乔薇薇前面,和乔薇薇根本没有交流。 他正要落座,闻言问温颜:“温小姐什么意思?” “该我问你,带乔小姐来和我吃饭,是什么意思?怎么,看不起我?” 乔薇薇顿时不乐意:“温颜,你什么意思?” 温颜字正腔圆的答:“看不起你的意思。” “你——!” “我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顾太太,就算离了婚也是温家小姐,乔薇薇,你算个什么东西和我坐一张桌子?还和我闺蜜的男人成双入对?” 乔薇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看向贺庭川:“贺少,你看她!我是你的女人,她看不起我,不就是看不起你?” 贺庭川没有理会乔薇薇的撒娇告状,落座后和顾砚辞隔空举杯,两个男人各自抿了一口酒。 乔薇薇自讨没趣,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贺庭川,北倾人呢?”温颜问。 “家里休息。” 贺庭川刚说完,乔薇薇摸了摸自己的卷发,说:“原来贺少是要带她来吃饭的,可是她闹脾气不愿意,还让贺少带我来。温颜,看来你和北倾的姐妹感情也没有很好啊。” 在家就说明是安全的,至于不接电话,可能是手机不在身边。温颜松了口气。 温颜完全理解洛北倾的做法,不想看到臭男人,也不想看到贱女人,婊子配狗一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何不快哉? 乔薇薇言语里的挑拨太明显,顾砚辞看了眼她,眼里滑过毫不掩饰的鄙夷。 厌蠢症犯了! “我有些饿了,我能饿,可是肚子里的孩子饿不得!”没有人招呼,乔薇薇就自己在贺庭川身边坐下,准备就餐。 提到孩子,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乔薇薇平坦的小腹。 原本温颜就心情不好,乔薇薇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每次乔薇薇想吃什么,温颜就直接转桌,故意不让乔薇薇吃。 “温颜,你什么意思?”乔薇薇气恼道,“这么低级拙劣的手段,你也不嫌幼稚丢人!” 温颜不可思议的睁大甜杏眼:“乔薇薇,你爬有妇之夫的床,当小三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丢人?” 温颜觉得这还不够,转眸笑着问贺庭川:“贺少,你说是不是?” 顾砚辞看好戏,一点也不阻止温颜。 他觉得这场景很熟悉。 之前洛北倾不就是这么帮着温颜阴阳他的么? 风水轮流转,这两个人,跟亲姐妹似的。 乔薇薇原本想怼回去,但是温颜把矛头指向了贺庭川,她不相信贺庭川不会生气,贺庭川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没想到贺庭川抿了口酒,点头:“是。” 没等乔薇薇震惊,贺庭川又说:“温小姐应该也知道,北倾的情况与你不同,离婚对她来说,并非好事。” “你想让我劝她不要离婚?”温颜听出来他的意思。 乔薇薇面露恐惧,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她一直知道这段关系是她一厢情愿。可是,这个圈子里有多少女人不都是一厢情愿之后才成为正室的?她为什么不可以? 贺庭川没有答。 温颜轻笑:“贺少,老实说,为你那未出生的私生子积点德吧,离婚痛快点!” 让她劝和? 破男人有什么好劝的,留着过年上坟么? 温颜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瓷勺,起身:“两位慢用。” 她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脸色,直接走人。 顾砚辞下意识想扣住她的手腕,拳头捏了捏,忍住了。 ——现在强行留下她,没有用! 温颜说的是‘两位’,根本没有把乔薇薇算在里面,乔薇薇气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影响,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捂着嘴急忙站起来。 侍应生立刻扶着乔薇薇去卫生间。 温颜的离开让顾砚辞心里不爽,开始找贺庭川秋后算账:“贺少,你说话有点意思,什么叫温颜和洛北倾情况不同?” 和着温颜和他离婚就是好事了? 贺庭川举杯喝了一口酒,表示自己说错了话。 过了两秒,还是嘴贱:“可是,你以前和温慕之的关系,你觉得像话么?” 顾砚辞不屑的反击:“我和温慕之是传言,而你和乔薇薇是事实。” “谁说我和她是事实?”贺庭川那剑眉星目显得更加张扬肆意,“顾砚辞,你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没见过两个人光着从床上醒来,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顾砚辞的确有过这种猜测,眉梢微挑,饶有兴趣的“哦?”了声。 两个男人对视几秒。 顾砚辞心里有了盘算,说:“看来最近贺家不太平。” 贺庭川‘啧’了声:“比不得你,由老爷子亲自培养,从小地位稳固。” 他顿了顿,又幸灾乐祸的说:“我这个地位不稳的被人塞双眼睛在身边就算了,你怎么也后院失火灭不掉?” 顾砚辞脸上那点伪装的笑容淡下去:“贺庭川,想打架是么?” - 温颜出后门直接打了个车往洛北倾家去。 佣人对温颜很熟,直接带着她进门。 洛北倾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捣鼓她的一堆宝石收藏品,各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北倾!”温颜喊了一声。 洛北倾闻声抬头,惊喜的跑过来,给了温颜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担心死我了!”温颜见她没有伤心难过,松了口气。 “我手机落在了night,狗子的贺庭川不准我去取!”洛北倾恨恨的说,“这男人不仅身体不干净,还有囚禁倾向,有心理疾病,本小姐一定要尽快离婚!” “我今天中午碰到了贺庭川带着乔薇薇出去吃饭,乔薇薇还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温颜一边说,一边观察洛北倾的神色,怕她伤心。 洛北倾翻了个白眼:“和这种蠢人生孩子,贺庭川也不担心拉低后代的智商!” 佣人给温颜端来鸳鸯奶茶,见温颜双手不便,很有眼力见儿的拿了吸管。 温颜想了想,说:“我看贺庭川对乔薇薇态度,实在冷淡,不像是喜欢。” “我知道,姓乔这段时间天天来找贺庭川。”洛北倾都看得见,“可是,颜颜,男人偷吃这个行为与喜欢这个感情,是可以毫无关系的。” 洛北倾望着不远处的银杏树,那是一片美丽的金黄色。 “我原本以为我能和贺庭川做一对称职的塑料夫妻,过去两年里,我的确扮演好了这个角色。但是现在,我厌倦了。” 贺太太的头衔就是一个美丽的牢笼,保护着她不被那些亲戚吃绝户,也困住了她的自由和尊严。 温颜陪着洛北倾傍晚,吃完晚饭才回家。 当然,不是回珑御湾,而是回自己的公寓。 房门打开的瞬间,温颜感觉到了不对劲! 客厅灯开着! 她浑身一凛,下意识后退一步,以为是进了贼。 脚步声正在靠近! 温颜往后退了几步,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就在这时,传来熟悉的男声—— “温颜。” 下一刻,顾砚辞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温颜长长的舒了口气,顿时火冒三丈:“顾砚辞,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进我家的?” 男人穿着已经脱了西装外套,穿着一双男士拖鞋,大概是他自带的。 “和洛北倾玩得开心么?”顾砚辞没有回答她的话。 温颜气恼的进家门,指着门外,对顾砚辞道:“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第103章 顾砚辞卖可怜 温颜的反应有些激烈,但是在顾砚辞的意料之中。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问:“进来么?” 温颜冷着脸:“顾砚辞,你是觉得我在发脾气?还是我能被你任意拿捏?” 顾砚辞坦然回:“我没有。” 他又道:“你确定要站在家门外说话?” 这理直气壮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房子是他的! 温颜在家门口僵持了几秒,走进去的时候觉得格外的憋屈。 一进门,温颜注意到,花瓶里的鲜花换了新的,明艳的黄玫瑰在灯光下张扬而温柔。 她问顾砚辞:“你带来的花?” 她这段时间手伤,根本没有办法换花,原本打算明天叫家政来把蔫掉的花给丢掉,竟有人先了一步。 顾砚辞刚“嗯”了声,手机忽然响起,接了一个电话。 从开口的“喂”变成了后面流畅的法语沟通,看起来会是一个漫长的跨国电话。 温颜自顾自的去了趟卧房,发现自己的卧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松了口气。 她又到厨房看了一圈,打开冰箱,原本空空如也只有几盒酸奶的冰箱此时堆满的鲜香的蔬菜和水果。 十分有生活气息。 温颜溜达一圈回来,站了一会儿,顾砚辞才打完电话。 “冰箱里的菜,你放的?” 温颜指着厨房,那严肃的模样不像是别人给她送来吃的,反而像是送来炸弹。 “嗯。” “你什么意思?”温颜觉得这样问可能不太明白,“顾砚辞,这里是我家,你往我家送的蔬菜瓜果,你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做饭,那些东西没用。” “我会。”顾砚辞就回了两个字。 男人端方贵气,十指修长如玉,温颜有好几秒没有反应过来,问:“你做?” “总吃外卖或者在外面吃,不好。”顾砚辞说,“温颜,自己的嘴有多叼,你自己清楚。” 温颜的确刁嘴且挑食。 她不仅挑食,还挑食材的做法。 顾砚辞从前说她娇气,其实说得没错。结婚三年,他的确把她养的很好。 “好日子坏日子我都过得,我这几个月也没饿死。”温颜差点被他的话题给带偏,“顾砚辞,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你回你的珑御湾去!” 顾砚辞散漫的靠着墙,似笑非笑:“知知,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来了,会轻易离开?” 没等温颜说话,顾砚辞先一步道:“你也可以报警,又说我私闯民宅。” 报警? 她和他还是夫妻关系,报警有用? 如果报警有用,她就不会在这里和他说这么久的废话! 顾砚辞有持无恐好的模样气得温颜咬牙切齿。 “随便你!” 温颜愤而转身进了卧房,不想搭理外面那个无赖。 她这套公寓只有一间卧房,另外的房间都被用作他用,没有客房,顾砚辞连个床都没有,他要赖在她家就自己睡地板? ……等等! 那家伙好像有过偷偷溜进她房间的前科! 温颜刚坐到床上,立刻用站起来。 走几步,猛地打开门,伸出脑袋冲外面道:“顾砚辞,今晚不准进我房间!” 男人眉梢微挑,一副很受冤枉的模样。 温颜大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偷偷进我房间!” “啊。” 顾砚辞不仅不否认,还一副“你竟然知道了”的遗憾表情,连遮掩都不想遮掩。 温颜“碰”的一声,关上门。 温颜气得坐在床上深呼吸几口,她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顾太太这个角色她扮演得不错,但是温颜扪心自问,豪门圈子里有比他更能胜任这个角色的女人,顾砚辞没必要抓着她不放。 他曾经说,他暂时还喜欢她的身体…… 想到这里,温颜敛了敛眸,走进浴室。 淅淅沥沥的雨声下,水雾氤氲,镜子的薄雾透不清女人的容颜。 半小时后。 温颜擦干身体,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打开房门。 客厅的灯开着,但是没有看到人。 温颜走出去,在昏暗的阳台上看到一点鲜红色。 顾砚辞在吸烟。 烟圈从男人的薄唇吐出,从浓郁的一团慢慢散开,弥散了男人的俊脸,模糊了眉眼间的郁色。 顾砚辞背对着屋内,但几乎是在温颜靠近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顾砚辞转过身,看到女人站在灯光下,身侧是他买来随意插进去的黄玫瑰。 人比花娇,出水芙蓉,说的就是这一刻的温颜,迷人眼。 顾砚辞觉得手指微痛,这才意识到是烟灰落在了手指上。 “洗澡了?”顾砚辞蹙眉,快步走进来,“你手上的伤没有好,怎么洗的澡?” 他太着急,没来得熄烟。 温颜被那裹挟而来的烟雾呛了几口:“咳咳咳咳!” 不住的咳嗽。 这里没有准备烟灰缸,顾砚辞将烟蒂熄掉,将烟蒂丢进垃圾桶,立刻来检查温颜的双手。 纱布边缘有一点湿,好在整体保持干燥。 “擦了一下。”温颜说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他。 顾砚辞微愣,心痒,又有些想吸烟。 “不洗澡睡不着?”顾砚辞嘲笑她,“娇气又讲究。” “不是。” 温颜话音未落,那潮湿的指尖突然抓住顾砚辞的衬衫。 顾砚辞顾及着她双手有伤,根本不敢用力,顺着她的手就弯腰下去。 那温暖而香甜的唇瓣,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吻了上来! 顾砚辞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于温颜的行为。 但身体比脑子诚实的先一步扣住了女人的腰,顾砚辞将温颜双腿往上一托,与此同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温颜几乎是骑在他的腰胯上,这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动作,也是顾砚辞所喜欢的。 男人单手捧着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的热烈亲吻。 男人的手大概天生就不老实,转瞬间就摸进了浴袍内。 手中是一片细腻的绵软。 温颜任由他的动作,直到这个激烈的吻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控制不住求生本能想要推他时,男人先一步停了下来。 温颜小口小口的喘气,嘴唇微肿,那漂亮的杏颜被蒙上一层水雾,诱人得紧。 顾砚辞抬手盖住温颜看着自己的眼睛,挡住她的视线。 “……顾砚辞?”温颜不解。 顾砚辞眼底微红,声音里带着充满欲的哑和极致冲突的理智。 “知知,你每一次主动,都是有所求。” 男人的大手覆盖下,还琼鼻红唇。 温颜说:“我这次,无所求。” “无所求,所谋更多。”顾砚辞不上当。 温颜被亲的晕晕乎乎的脑子也迅速清醒。 她扒开顾砚辞的手,直视顾砚辞的目光。 明明两个人在几分钟前还在热烈的接吻,可现在,四目相对,只剩下极致的冷静和探究。 “顾砚辞,我记得你说过,你对我的身体还算满意,你还没有玩够,所以不愿意离婚。” 男人的衬衫扣子崩开了几颗,温颜的指尖触碰男人的胸肌,勾起丝丝痒意。 “对你们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是白月光,得到过却有遗憾是朱砂痣,得到过且没有遗憾是蚊子血。” 温颜现在想做蚊子血。 顾砚辞越听,脸色越难看。 温颜却没有丝毫住嘴的意思:“顾砚辞,你如果实在惦记,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她说着话,指尖搭在自己的浴袍上,轻轻抽开那原本就没有系好的腰带。 试一试,也许你并没有那么喜欢这具身体。 男人么,无非就是胜负欲和图新鲜。 “温颜!” 顾砚辞彻底冷下脸来,按住她的手。 太过于生气,手上力气没有把控制,手腕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痛,温颜到倒吸一口冷气。 “嘶——” 顾砚辞触电般的挪开自己的手,想去查看她的伤情,奈何温颜实在惹他生气,顾砚辞愣是板着脸没有动。 “活该!”顾砚辞冷声道。 温颜不甘心,挪动了一下身子。 跨坐着的身体僵了僵。 温颜挑了挑秀眉,仿佛抓到了对方的把柄,说:“嗯哼!” 顾砚辞双手掐着她的腰,双臂用力,转瞬把她放到身旁的位置上。 男人的动作太快太迅速,电光火石间就让温颜换了位置,温颜有一点愣。 “顾砚辞?” 女人眼中的疑惑过于澄澈,像是一望清澈的清泉。 她是真不明白呀! 顾砚辞咬着后槽牙,板着脸冷漠地说:“回你自己房间!” “你不就是想和我上床吗?我在给你机会,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暖光之下,女人说的话格外诱人,可是又字字带着毒! 顾砚辞气极反笑:“你以为我睡够了你就会和你离婚?你以为我不跟你离婚就是为了和你上床?温颜,我再说一次,回你房间去睡觉!” 温颜最后是被他拽着“丢”回卧房的。 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只不过,这一次关门的人,变成了顾砚辞。 温颜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以为,顾砚辞不愿意离婚是为了折磨她,耗着她。因为那时她以为顾砚辞因为“被迫”和她结婚而记恨她。 可是他说,三年前,是他主动要娶她。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应该记恨她。 那是为什么呢? 温颜心中隐约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但她还没有捕捉到这个想法,又被自己的潜意识给摁下去。 因为在她看来,那是不可能的。 温颜一个晚上都在半梦半醒,脑海里时不时地出现顾砚辞的脸。 饱受一晚上的折磨,温颜恹恹的起床。 一出卧室,闻到了一股煎蛋香。 餐厅,餐桌上的浅口盘子里放着两枚卖相漂亮的煎蛋。 顾砚辞从厨房走出来,左右手各自端了一碗阳春面。 他看了眼温颜,非常自然的说:“洗漱了吗?来吃早餐。” “你、你做的?”温颜吃惊的目瞪口呆。 “我变出来的。”顾砚辞故意说。 温颜站在原地,扭头望见沙发上有人睡过的痕迹。 顾砚辞这么早做好了早餐,昨天晚上大概是在沙发将就了一个晚上。 顾大少爷竟然愿意睡沙发? 温颜张了张嘴,忍住了没提——她一提,仿佛是在关心他似的。 “我手不方便,不吃面。”温颜不想吃他做的早餐,这会显得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亲密。 顾砚辞给她拿了叉和勺,说:“温颜,吃不吃这顿饭都不会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要这么幼稚,乖。” 温颜:“……” 这话说得,她不吃就好像她在介意! 温颜知道顾砚辞是故意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话术是管用的。 温颜在英国留学时很习惯用叉,用叉吃面其实也很方便,只不过动作慢一些。 顾砚辞吃得快,吃完就在对面看着她。 温颜耳根微红,还有些恼。她上一次看到有人用叉子吃面,还是小朋友。 “味道如何?”等温颜吃了几口,顾砚辞问。 温颜看了他两眼,大眼睛睁圆,不想搭理他。 过了几秒,想起这是人家做的饭,不情不愿的开口:“还行。顾大少什么时候家里破产了,不会被饿死。” 顾砚辞嘴角微扬,无声笑了一下。 仿佛昨天晚上的争端没有发生,两个人都没有再提。 “你怎么会做饭?”温颜奇怪问。 “之前在国外念书学的。”顾砚辞给她把鸡蛋夹进碗里。 “景舟哥哥也在国外念书,可是他不会做饭。” 顾砚辞眼底划过异色,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他垂下眸子:“他有我爸妈。” 可是他没有。 顾父顾母永远只陪在顾景舟的身边,仿佛没有顾砚辞这个儿子。 别人都羡慕顾砚辞有顾老爷子的器重和偏爱,可是,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之爱的? 温颜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她突然觉得顾砚辞有些可怜。 这一瞬间的内疚也让她错过了男人眼底的冷漠。 可怜? 渴望父母的爱? 顾砚辞十岁的时候就不奢望这些东西了! 他从小就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他,是他抢不来的。 可是—— 顾砚辞重新抬眼。 只有眼前这个人,是他喜爱,且最后握在手心的! 第104章 顾砚辞,竟然喜欢她! 温颜没有想到,顾砚辞真的在他的公寓里住下了。 每天晚上睡在沙发上,每天早上还起来给她做早餐,宛如一个三好男人。 温颜想赶他走,他就当没有听见,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模样。 “顾砚辞,你不用去公司吗?顾氏集团要倒闭了吗?”温颜问坐在沙发上披文件的男人。 原本他是在她书房的,温颜想将他赶走,说不允许用她的书房,顾少爷能屈能伸,在沙发上办公也能将就。 “我是老板。”顾砚辞回。 作为老板,居家办公是他的权利,没有人管得着他! 周启再一次前来送文件。 温颜嫌弃的说:“周特助,求求你,赶紧把他带走!” 周启很无奈的摊手:“太太,你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办到?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不如您和顾总一起回珑御湾?” 温颜直接关上房门。 这个人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温颜和顾砚辞结婚三年,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即使后来同床共枕,大多数时候也是白天一个上学一个上班,晚上短暂的交流——床上交流。 如今要离婚了,反而连续数日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 温颜负气窝在沙发里,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和讽刺。 正这样想着,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没等温颜反应过来,一阵暖流从小腹往下。 温颜大惊,下意识坐直。刚想往卫生间走,小腹的绞痛再次传来。 “怎么了?” 顾砚辞明明在看电脑,可他侧面跟长了眼睛似的,立刻注意到温颜的动静。 温颜没有答,微微弓着腰,等这一阵疼痛缓过去,立刻去卫生间。 扒开裤子一看,果然是来了大姨妈。 家里没有备用的卫生巾,温颜要出门买。 结果刚打开厕所门,外面就杵了一个高大的顾砚辞。 “让让。” 温颜身体不舒服,加上不想看到顾砚辞,格外的冷淡。 顾砚辞纹丝不动,垂眸问她:“怎么了?” 温颜挤开顾砚辞,直接往大门走。 “去哪儿?”顾砚辞拦住温颜的路。 “买东西。” “买什么?” 温颜觉得他好烦啊! 问问问问问,她是犯人吗! 他管的着她吗?! 温颜猛地一抬头,瞪他:“买卫生巾!有问题吗?不允许吗?” 顾砚辞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温颜的小腹。 “在家待着,我去买。”顾砚辞拿了手机,准备出门。 温颜愣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干什么?” 顾砚辞顶着那张高岭之花的帅脸,问温颜:“买哪种?” “你居然还知道问买哪种?”温颜觉得不可思议,小说里那些男人不是连卫生巾分日用夜用不同品牌都不知道,买的时候抓耳挠腮吗? 顾砚辞用一副“你看我是智障吗?”的表情看温颜。 “你以前给别的女人买过?”温颜问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吃醋的嫌疑,补充道,“我就是奇怪,顾少对女人的私人用品还挺了解。” 顾砚辞说:“我没有说你吃醋。” “……” 温颜只当没有听到他这话,说了自己惯用的牌子。 顾砚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出了门。 关门声后,室内重新陷入一片安静。 温颜站在玄关处,有些症愣。 顾砚辞他……主动提出给她买卫生巾? 无论是他把她当成一个满意的顾太太,还是依然惦记她的身体,他这几天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关心她了? 他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委屈自己睡沙发,早起给她做早餐,现在还给她买卫生巾! 他甚至还拒绝了她主动的投怀送抱! 温颜陷入沉思。 心里那个被她下意识给摁住的猜测越发的不受控制,像雨后的嫩芽,往外冒。 顾砚辞回来得很快,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塑料袋。 温颜有些“血崩”,立刻想拿卫生巾去厕所。 顾砚辞躲开,说:“你的手不方便。” 这话就是要帮她。 “我是受伤了,不是残了,我这几天能自己上厕所!” 温颜莫名的有一种怀疑。 怀疑他是故意的! 顾砚辞见她真有些生气,退而求其次,把东西给她拿到卫生间,拿进去之后还帮她拆开了一包日用,拿出里面的一张,放在旁边。 卫生间空间不大,高大的男人一进来,立刻有一种拥挤感。 看着他的手摸过她一会儿要用私处的东西,温颜有一种异样感,耳根忍不住红了……虽然明明两个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顾砚辞退出去后,温颜在马桶上呆坐了一会儿。 她习惯用的日用和夜用是不同的品牌,男人对此不熟悉,温颜其实对顾砚辞的“代购”行为不抱希望。 可是,顾砚辞买回来的这些竟然日用夜用品牌材料都没有买错! 他把她说过的话,她提的要求,都放在心上。 温颜一打开厕所门,再次看到顾砚辞。 “你在门口干什么?你是变态吗?” 顾砚辞看了眼她的手,见她没有异样,坐回沙发继续工作。 温颜挪回自己的懒人沙发,看了旁边的男人几秒,突然说:“你居然都买对了。” 顾砚辞看着手里的文件,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温颜,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温颜:“……” 温颜抱着双膝,整个人处于蜷缩的状态,问:“你们男人不是觉得买卫生巾见不得人吗?” “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都需要的卫生用品,有什么见不得人?”在顾砚辞看来,是那些男人脑子有问题。 “你之前真的没有给别人买过卫生巾?”这思想境界挺高的。 “温知知,我没有随便给别人买卫生用品的习惯。”似乎是觉得她的话太无理取闹,顾砚辞转过头来,说,“卫生巾和避孕套,我都只给你一个人买过” 温颜刚要说话,突然注意到顾砚辞戴着耳机,耳机里似乎是有什么声音,让他蹙了蹙眉。 温颜身体微僵,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似乎同样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 “你……又在开会?”温颜压低声音,不可思议到一字一顿。 “嗯。” 温颜瞪大了杏眸,想说什么,想到他还在开会,憋住了。 直到二十分钟后,男人取下耳机,温颜怒道:“你在开会,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顾砚辞很无辜:“顾太太,你只给了我使用客厅的权利。” 温颜气结。 顾砚辞知道他就为太太有些古板,好心道:“今天会议上的男士都是已婚,这些事情他们都清楚。” 温颜不想说话,这是已婚不已婚的问题吗? “你开着会这样说这些,你的员工该传你换了个情人了。”温颜嘀咕。 “换?” “他们以前传温慕之和你是一对儿。” 顾砚辞听过这种言论,但是豪门圈子里,真真假假的传言和绯闻数不胜数,有一些绯闻甚至会在当事人辟谣之后传得越来越烈,因此,顾砚辞没有在意过,毕竟他的太太是谁,他很清楚,顾家人很清楚,法律也很清楚。 只是顾砚辞没有想到,这样的传闻会到温颜的耳朵里。 “你很在意?”顾砚辞放在手里的工作,问温颜。 温颜眨了眨眼,摇头。 她已经在意过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顾砚辞说不清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是否是失望。 温颜没有在意,没有误会,他应该高兴。 可是,这也证明,她不在乎他。 肚子不舒服,温颜恹恹的,不再说话,在沙发上窝着窝着就睡着了。 顾砚辞将文件放到一边,走到温颜身前蹲在。 女人小小的一只,歪斜的倒在沙发里,抱着纱布的小手放在小腹上。 顾砚辞轻轻拿开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温颜半睡半醒中,只觉得小腹处的温度升高,温暖让她睡得很踏实,渐渐的,彻底没有了意识。 过了一会儿,顾砚辞轻轻的让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 温颜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只觉得天塌了。 起身一看,床单上果然有几团红色的血迹! 顾砚辞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到温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此时正站在卧房门口盯着他,那小脸气鼓鼓的,像是想要发脾气。 “你把我抱床上去的?”温颜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说,“顾砚辞,你知道卫生巾为什么要分夜用和日用吗?因为夜用是为躺着睡觉准备的!” 顾砚辞还记得自己拆的日用给她,因为现在是白天,他特地留意了。 顾砚辞没有亲身体验的经验,但是温颜这么一提醒,他立刻想到以前两人在床上完事之后,也有类似的……只不过,东西不同罢了。 想到那样活色生香的场面,顾砚辞的眸色暗了暗,很快又被他的理智给压回去。 顾砚辞走过来,看了眼掀开的被子,说:“我叫人来换床单。” 他的情绪过于稳定,搞得温颜有些不好意思。 月经期间会影响激素,容易生气,温颜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但是她觉得,顾砚辞也有责任。 但凡他不赖在这里,也不会让她发脾气! “我自己换。”温颜拒绝。 顾砚辞叫的佣人是老宅那边的,现在把人叫过来,甚至不用到今天太阳落山,顾老夫人就能一个笑兮兮的电话打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和好了。 温颜手指捏着床单,想给扯出来,这确实有点为难她。 温颜正寻思着要不找个家政阿姨,一双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扣着她的腰,随即身体一轻,她被人抱着往旁边一放。 顾砚辞抱起温颜,再把被子丢到一边,飞快的把弄脏的床单取下来。 “换洗床单呢?” “……柜子里。” 顾砚辞在柜子里翻到干净床单,弯腰重新铺上。 温颜见惯了顾砚辞在商场上翻弄风云,在豪门间被众星拱月,偏偏此时此刻,他那双能创造上亿财富的手,在帮她铺床单! 被温颜压在心里角落的那个念头疯狂的钻出来—— 顾砚辞…… 顾砚辞他,是不是有点……喜欢上她了? 温颜对自己的这个猜测震惊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之前的疑惑就迎刃而解—— 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他为什么会赖在她家不走? 他为什么会对她关怀备至? 他为什么会给她买卫生巾? 他为什么会去屈尊降贵的给她换床单? “温颜?” 顾砚辞重新把床铺好,看到女人呆楞楞地看着他。 温颜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撇开目光,不敢看他。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太刻意,重新将目光投向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咚!咚!咚! “你……”温颜清了清嗓子,“铺得挺好。” 顾砚辞看出她有些奇怪,只当是古板的小太太在尴尬。 “还睡么?”顾砚辞问。 温颜摇头。 现在睡不着了。 她不理解顾砚辞。 她想不通! 不是,他在想什么呀?! 温颜不想和顾砚辞离得太近,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晒着晒着,目光又不受控制的投向沙发那边。 顾砚辞的工作很忙,茶几几乎变成了他的办公桌,放着他的电脑和满满的文件。他大概是有强迫症,每一份文件和纸笔都摆得规规矩矩。 “温知知,琢磨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将温颜的思绪拉回来。 她一回神,就对上了顾砚辞似笑非笑的双眼。 顾砚辞一早就察觉了温颜的目光,原本不打算搭理,但是她实在有本事凭着目光饶他思绪不宁,让他差点看错财报数字,十分钟没有看完一页报告。 他之前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有察觉,也不知道蹙着眉头在想什么。 可即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仅仅是确定她此时眼中看到的是他,只有他,顾砚辞就心情愉悦。 不大的公寓客厅充满了她的私人用品和男人的办公文件,发出两个人的生活交织在一起,亲密而不可分开。 温颜浅浅的洗了一口气,直勾勾地望着他。 “顾砚辞,”她缓缓开口,“你说你不喜欢温慕之,那你从小到大,从过去到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对谁动过心吗?” 第105章 刹车失灵 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安静了下来。 温颜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顾砚辞坐在沙发上,两只手肘撑着膝盖,侧身望着她,目光深邃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膝头,然而他的上半身依然隐没在阴影当中,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的孤独和寂寥。 “你呢?” 过了几秒,男人开口。 “温颜,从小到大,你喜欢过谁?对谁动过心?” 顾砚辞问得简洁,只想知道答案,也害怕知道答案——在她的心动名单里,是否有他。 温颜心跳漏了一拍,没上他当,说:“是我先问你的。” 顾砚辞非常的强势,直勾勾的盯着温颜,再次重复的问:“有么?是谁?有过谁?” 这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漫长的僵持。 谁也不肯先开口,谁也不肯先妥协。 直到被一道电话铃声打断。 是温颜的手机。 温颜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温慕之。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顾砚辞,直接挂断,懒得接。 几秒后,温慕之发来短信:【温俊明生病住院了】 “去哪里?”顾砚辞见温颜要出门,问。 “有点事,北倾来接我。”没等他说话,温颜说,“我晚上回来吃饭。” 温俊明是她的家事,温颜不想顾砚辞一起掺和,也不愿意同时看到顾砚辞和温慕之。 听到她这话,果然,原本打算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男人改变了跟随的注意。 顾砚辞问:“晚上想吃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温颜的错觉,顾砚辞的嗓音似乎温柔了一些,心情颇好的样子? 温颜随意报了几个菜名,匆匆出门。 至于晚上回不回,那就说不好了。 - 私立医院。 温慕之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左手依然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我以为你不会来。”温慕之看了眼温颜四周,轻笑着问,“辞哥没和你一起来?” “你就这么想见到他?”温颜反问。 “正好有事和他说罢了。”温慕之语焉不详。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和顾砚辞关系亲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温颜和顾砚辞开诚布公了一些,听到这话大概会像以前那般心中郁结倒胃口。 而此时,则是觉得可笑。 温颜就真的笑出来了,清冷中带着一点甜和娇,在温慕之听来格外的刺耳。 温慕之脸上的笑容僵住,“你笑什么?” “你猜。” 温慕之的脸色变了又变:“辞哥跟你说,他对我不是男女之情,是么?你就相信?他暂时不想和你离婚,自然是什么话都愿意说,你——” “我相信。” 温颜打断她的话,果然看到了温慕之脸上类似于面具裂开的表情。 “温颜,你一个人来,就不怕再被算计?”温慕之咬牙切齿的道。 受伤的事情,两个当事人最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算计和被算计罢了。 温颜当然不信任温慕之,她到医院,先通过前台查到了的确有温俊明这么一个病人在,这才上来。 温颜不再搭理温慕之,敲了病房门,进去。 温俊明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很是苍白。病历写着吃了过量感冒药,摄入过量乙酰氨基酚,造成的急性肾衰竭。 好在救治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温颜,你怎么来了?”温俊明有气无力。 “温慕之给我打的电话。”温颜确定他身体没有大碍,松了口气,问,“就只有温慕之照顾你?你妈呢?” 温颜觉得不应该,万盈十分宝贝温俊明这个儿子。 “她跟着爸去美国出差了。”温俊明撇开眼,不想提这件事。 温颜立刻想通了,万盈大概是受了温慕之的牵连,这段时间惹得温永海不喜,温永海这些年是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万盈有了危机感,遂跟着丈夫出国,想把丈夫给看住。 谁曾想,她人前脚刚走,宝贝儿子就生病住了院。 温俊明觉得温慕之主动联系温颜有些奇怪,望了一眼门外,确定温慕之没有进来,小声对温颜说:“她的手恢复得不好,最近情绪不稳定,别见她!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她又说疯话。” 温颜失笑,不愿意让温俊明夹在中间为难,点头说好,叮嘱温俊明好好养病。 温慕之对温俊明的照顾一直是说的比做的多,表面功夫。温颜从病房出来时,她在门口坐着发呆。 “温颜!”温慕之叫住她,“我来时开的俊明的车,路上着急,发生了擦挂,引擎盖变了形,不如你开去4s店维修一下。医院这边我走不开。” 因为是温俊明的爱车,温颜不介意多花点时间和钱财,爽快的答应下来。 温慕之给了她车钥匙。 到车库找到温俊明的车,法拉利跑车不仅引擎盖变了形,保险杠和后视镜也需要更换,这种程度的维修至少要花六位数。 但是温颜不觉得温慕之会为了六位数的修车费向她开口。 她谨慎的没有上车,打了4s店的电话,让对方来拖车并修理。 温俊明还要住院一周,温颜在附近给他定了一周的私房菜疗养餐,打车离开。 她没想好去哪里,也不想回家,上车后一时间有些犹豫目的地。 过了几分钟,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出租车已经驶出医院老远,并且一路向北,没有丝毫犹豫。 温颜心中一惊,看向驾驶位。 驾驶位坐着的男人带着鸭舌帽,从后看,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身形消瘦,看着像个年轻人。 温颜假装没有看出异样,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想要报警。 “别想了,车上有信号屏蔽仪。” 驾驶位上传来森冷的男声,声音中带着恶劣的笑意。 温颜正襟危坐,后背汗毛倒竖,声音发颤:“你是谁?” 驾驶位上的男人取下鸭舌帽,露出一张消瘦到凹陷的脸。 后视镜里,能看到对方的其中一只眼睛带着机械的死板,不随另一只眼珠同步移动。 是义眼! “你、你是郑文光?!” …… 顾砚辞对洛北倾还算放心,虽然她有带坏温颜的嫌疑,但洛北倾的确是温颜最靠谱的朋友。 她照顾温颜,顾砚辞放心。 恰好最近有项目要和贺庭川谈,顾砚辞和对方简单联系后,问起温颜和洛北倾今天的行程。 别又跑去男模店了! 贺庭川疑惑的蹙眉:“北倾在家,没有和温颜在一起。” 他的话刺激了顾砚辞的神经。 洛北倾没有和温颜在一起? 她为了摆脱他出门,故意骗他? 她难道是找江淮序了? 顾砚辞心口绞痛,看着厨房准备好的蔬菜和鲜肉,还打算亲自下厨,只觉得讽刺至极。 顾砚辞拿出手机,下意识要给温颜打电话。 可是,他和温颜好不容易这两天关系缓和了一些,他贸然一个质疑电话打过去,温颜发脾气。 她还在例假期间,脾气更大! 别直接把他给赶出去! 顾砚辞咬牙切齿的把手机放回桌面,酸得给自己灌一口水。 却是莫名其妙的,水杯从手里滑落,“啪嗒!”一声,摔碎了一地。 顾砚辞没由来的有些心慌。 他看了眼手机,这才过去不到五分钟。 又忍了忍。 忍不了了。 重新拿起手机给温颜打电话。 “您拨打电话无法接通……” 顾砚辞立刻蹙眉,心里的不安更加浓烈。 顾砚辞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始终都是无法接通。 他没有丝毫犹豫,拨了江淮序的电话:“温颜和你在一起吗?” 江淮序被问得有些懵,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没有,颜颜出什么事了?” 顾砚辞直接挂断电话,联系周启派人寻找。 温颜在国外时,顾砚辞安排了保镖暗中保护。回国内后,他不在帝都时也会有此安排。自从温颜和他闹离婚开始,她就以隐私权为理由,不允许他再安排人在身边。 顾砚辞原本想着帝都安全,也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顾砚辞在客厅中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去哪里了? 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发生什么了? “顾总,太太今天出门后去了一趟医院,太太的弟弟温少生病住院,太太应该是去探望他。” 看望温俊明,温颜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告诉他,还要瞒着他? “医院还有谁?”顾砚辞问。 “温慕之小姐。” …… 医院。 “辞哥。”温慕之接通电话,勾了勾唇。 “温颜呢?”顾砚辞单刀直入的问,声音极冷。 “颜颜?”温慕之疑惑的说,“她还没有回家吗?她两个小时前就离开医院了呀!”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经逼近。 顾砚辞单手拿着手机,一边和温慕之通话,一边急步而来。 没等人反应过来,直接掐住温慕之的脖子,把人抵在墙上。 “温慕之,你到底做了什么?”顾砚辞眼底是黑色的风暴。 温慕之抓住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满脸涨红,痛苦的说:“我……我什么……都没有……” “放开放开!” “喊保安啊!” “保安!” 周围的医生护士惊成一团。 顾砚辞的理智一直压在弦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观察着温慕之的神色,在她即将窒息的时候才将人放开。 “咳咳咳!” 温慕之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受伤的左手下意识撑住地面,传来钻心的痛。她捂着喉咙猛烈的咳嗽,劫后重生让她眼中充满了恐惧。 “温慕之,温颜呢?”顾砚辞又问。 温慕之缓过气来,虚弱地说:“我只是让她帮俊明修车,路过的护士都听见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温慕之很无辜的样子,她的表现没有任何破绽,周围的医生护士纷纷劝说,把温慕之这个受害者围着保护起来。 周启赶过来,说:“顾总,的确是这样。少的车在来医院的路上发生了碰撞,停在楼下的车库。” 温慕之垂着眸子,掩盖住眼中的期盼和欣喜。 周启继续:“不过太太没有上那辆车,而是叫了4s店的人来拖。” 温慕之猛地抬头,眼里的喜悦褪去,只剩下僵硬和震惊。 “ 4s店的人说,那辆车不仅存在外观问题,还有刹车失灵。” 顾砚辞的目光如寒光刺向温慕之。 温慕之反应极快,露出震惊的表情:“怎、怎么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那辆车一直是俊明在开……” 车是温俊明的,不是她的,并且开来的时候是好好,怎么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车祸事故,车毁人亡,多么完美的故事。 可惜,温颜为什么没有上车呢? “那温颜去了哪里?”温慕之迫切的问。 周启不想告诉温慕之,但是顾砚辞也在等答案。 周启说:“太太上了一个出租车,最后的监控显示,出租车往北山的方向去了。” 北山处于两个城市的交界处,群山绵延,没有景区开发,荒凉无人烟,也没有什么监控。 日落西山,光影落下。 黑夜吞噬了城市,仿佛预兆着危险落幕。 …… 温颜和郑家小公子郑文光只有两面之缘,都是在宴会上,对他印象不深,此时差点认不出来。 温颜立刻去开车门,郑文光早有准备,早就将车门锁死。 “温颜,我很高兴你还认识我。”郑文光满怀笑意地说着,将油门踩到底。 “你想干什么?”温颜尽量保持冷静,见郑文光的脸色,大概是瘾君子,染上了毒,“想要钱?” “钱当然要!顾砚辞的夫人,大概还是很值钱。” 钱当然要,看来不止是要钱。 “温俊明伤了你的眼睛,而你父亲应了我的意,选择私了,你恨我?想要报复我?”温颜猜测。 “nonono!”郑文光愉快的说,“温颜,你知道我为什么和温俊明打架吗?” 温颜并不感兴趣,但是她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惹疯子不快。 她要等车停下来,再找机会逃走! 她顺着他的心意问:“为什么?” 郑文光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冒出光亮,充满了什么浓烈的情绪:“因为我说——我想睡你!” 温颜终于明白那情绪是什么。 不是喜欢,而是病态的偏执。 郑文光说:“我要报复的对象,还有顾砚辞!” 第106章 跪下,我就放了她! 郑文光恶狠狠的说:“我爸愿意和解,不就是因为顾砚辞开口?他让我平白瞎了一只眼,我就让他尝尝失去老婆的滋味!” 可是,顾砚辞会开口让郑家私聊,归根结底是因为她。 汽车深入密林,不知过了多久,停下来。 车一停下,温颜立刻去开车门。 郑文光笑嘻嘻的看着温颜动作,像是在看乐子。 温颜意识到他故意锁着车门,停下来。 郑文光拿了捆绳子,命令温颜:“手伸过来!” 温颜戒备的看着他,不动。 郑文光顿时收敛笑容,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后排的打开车门,想要强行绑住温颜。 他动作刚一起,突然改变了主意。 郑文光的手抚摸上温颜漂亮的脸蛋:“温颜,商量个事,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不捆你,如何?” “你就那么喜欢我?”温颜轻笑。 郑文光被这笑容晃了神,鬼使神差的探了半个身子进去。 温颜看准时机,抬脚狠狠一踹! 郑文光被揣着身子猛地往后,扬倒在地上。 温颜抓住机会跳下车,拔腿就跑! “臭婊子,你给我站住!” 郑文光的怒吼惊飞了林中鸟雀。 温颜置若罔闻,脚速更快。 郑文光冷笑着从后备箱翻出一直麻醉枪,瞄准—— “咻——!” 温颜只觉得右腿突然一痛,随即失去知觉,不受控制,整个人随着惯性摔倒在地。 没等她挣扎起来,郑文光已经走过来。 脚踩着落叶上,飒飒作响。 郑文光抓住温颜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往上提! “还好老子早有准备,温慕之说得没错,你特么狡猾得很!” “温慕之?”温颜震惊的睁大眼。 郑文光不理会温颜说什么话,愤怒的给了温颜一巴掌,当是刚才温颜逃跑的教训。 那只机械无关的眼珠在他满怀恶意的笑容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怕,威胁道:“温颜,你如果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郑文光长了教训,立刻绑住温颜手脚。 她手腕的伤口还没长好,温颜感觉到伤口被捆绑后的刺痛。 - 整整一夜,地毯式搜索也毫无收获。 顾砚辞周身气压低的吓人,情绪紧绷到极点,整个人面无表情,让人真正意识到,那个习惯性带着两分笑意的模样,只是顾砚辞伪善的面具罢了。 突然,顾砚辞收到一条短信,瞳孔微颤。 短信内容:【准备一箱金条和一百万美金,一个人上北山。不许带警察和保镖,多一个人,我就对她先奸后杀!】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下一秒,又收到一张照片——照片里,温颜闭着眼,被捆住手脚,衣服凌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那个人动手打她了?! “顾总,别一个人去,不安全!”周启说,“我们悄悄跟着,不会被发现的。” “待着别动!” 他不能拿温颜的安全冒一丁点的风险! - 密林深处的一个小木屋。 十几个小时,温颜滴水未进,浑身发冷,全身无力。 她的身体僵硬被捆绑得僵硬,大概是伤口的痂口裂开了,鲜血重新浸透了手腕的纱布,只是伤已经不痛,麻木了。 好在伤口里面是长好了的,皮肉流血不至于让她流血过多致死。 郑文光抽着烟,蹲在旁边吞云吐雾,表情陶醉,精神亢奋。 那烟,不是简单的烟,而是掺了毒。 突然! 郑文光拿起的枪,子弹上膛。 外面铺面了落叶,有脚步声踩着落叶上,越来越靠近。 郑文光将枪口抵着温颜的脑袋,戒备的看着门外。 高大挺拔的男人提着两个保险箱,出现在视野里。 他脸色极沉,看到被枪口对准的温颜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顾砚辞来了…… 温颜错愕的睁大眼。 意外,也不是很意外。 她似乎潜意识里相信,他会来救她。 “竟然是你!”顾砚辞很意外。 他从来没想过,郑家最不务正业的郑文光,竟然敢绑架他的女人! “黄金和美金都带来了。”顾砚辞目光阴翳,当着郑文光的面打开两个箱子给他看。 郑文光在外面安装了监控,确定没有人跟着顾砚辞一起过来,得意的哈哈大笑。 “顾砚辞,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你不是很牛逼吗?现在不还是要听我的?”郑文光突然一把抓着温颜的衣服,狠狠撕开! 裂帛之声中,女人的肌肤白的刺眼。 温颜想说话,但是长久的缺水和失血让她难以开口。 她像一个麻木的木偶,看着小木屋外的男人。 顾砚辞脸色阴沉:“别动她!” 郑文光的手落温颜雪白的肩头,故意抚摸:“顾砚辞,忘了告诉你,你的女人已经被我睡过了!这滋味,真是让我回味无穷!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我要当着你的面,绿了你!” 温颜这才明白,郑文光之前为什么选择不动她。 他就是在等着顾砚辞! 这个疯子,要当着顾砚辞的面,寻找刺激! “钱已经带来了,你还不放人?”顾砚辞注意到温颜手腕上的血。 “让我放人,当然可以!”郑文光笑容恶劣,指着脚下的地,“顾砚辞,跪下!你跪下求我,我就放了她!” 温颜震惊睁大眼,扭过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郑文光。 郑文光见顾砚辞不动,突然想到了一件好东西!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粉末来,疯魔似的:“温颜,来尝尝好东西!” 温颜意识到那是什么,一直伪装的平静在瞬间分崩离析,惊恐的摇头。 这种东西,一旦粘上,一辈子就毁了! “是好东西!来一点嘛!”郑文光将那粉末往温颜口鼻里送。 温颜摇头拒绝。 “不要动她!”顾砚辞毫不犹豫的双膝跪下去,双膝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温颜所有的神经都在这一刻仿佛僵硬住,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不——” “要”字,完全淹没在郑文光的仰天长笑里。 “哈哈哈哈哈!堂堂顾家掌权人给我下跪!哈哈哈哈哈!真应该让那些人看看他们平时跪舔的是个什么狗东西!” 温颜咬着牙,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顾砚辞虽然跪着,但是气势反而压了郑文光一头。 郑文光也感觉到了,不爽起来,突然枪头一转! “砰!” 子弹出膛,直直的射中顾砚辞大腿。 鲜血四溅,男人痛得身体下意识一歪,整个人差点倒下去,又被他强行撑住身体。 “顾砚辞!” 温颜破音,喉咙传来尖锐的痛。 郑文光的枪头拍了拍温颜的脸,不解的问顾砚辞:“你不是要和温颜离婚了么?何必这么在乎她?” “我从未承认和她离婚。”顾砚辞说得干脆。 温颜睫毛微颤。 “那给我跪着进来!”郑文光沉迷于侮辱人,仿佛以前被打压的,今天都要找回来。 “别……”温颜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摇头拒绝。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顾砚辞。 顾砚辞却是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示意,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膝行着往前。 鲜血顺着左腿的伤口不停的往外流,他每动一下,血水就留得更快。 男人脸色越来越苍白,痛苦让他额头布满了冷汗。 四目相对,温颜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那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 “顾……砚……辞……” 她张了张干咳嘴皮,无声的喊他的名字。 温颜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的模样,但是越想如此,那水汽就越严重。 “哈哈哈哈哈!顾砚辞,你也有像个哈巴狗的一天!”郑文光得意到极点,余光看到温颜的脸。 他掐住温颜的下巴,低头就要当着顾砚辞的面吻她! 他放松了警惕,这个动作让枪口从温颜的脑袋偏离,肾上腺素飙升让温颜的身体机能爆发。 温颜看准时机,一头撞歪郑文光! 与此同时,身体猛地往上一顶,已经冰冷麻木的手迅速抢过郑文光手里的枪! 被绑住的双手只有手指能活动,温颜趁机开了一枪,子弹从郑文光手臂滑过! 郑文光来躲枪时,温颜顺势将枪甩向顾砚辞那边! “臭婊子!” 郑文光大怒,一脚踹向温颜,几乎是同一时刻,又一道枪声响起! 顾砚辞迅速抢过郑文光的枪,“嘭——!” 子弹从郑文光的后腰穿过,鲜血咕咕往外涌,他痛苦的倒地。 “温颜!” 顾砚辞不顾腿伤冲进小木屋,来扶温颜。 郑文光见状,诡异笑容突然在他的脸上绽开。 “你以为我要钱?”郑文光说,“我要你们一起死!” 他按了一个按钮,接受死亡躺在地上,得意的看着温颜和顾砚辞。 “滴!滴!滴——” 刺耳的倒计时声音让人心颤。 “快走!” 温颜狠狠用力推顾砚辞。 小木屋的门口隐秘处放着的炸弹进入倒计时: “3!” “2!” 小木屋有一个唯一的窗户,窗户外是峭壁和奔腾而下的河流。 顾砚辞抱起温颜,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嘭——!” 冲击波带来热浪几乎灼伤人的神经。 温颜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从急速下落中陷入一片冰冷的水中,强烈的冲击让虚弱的身体迅速失去意识。 - 温颜的思绪再次回笼时,周围已经一片漆黑。 她躺在草地上,全身湿漉漉的,冷的发颤。 手脚能动了,捆绑被解开,双手的刺痛明显,原本的纱布被拆开,被人换了新的绷带。 温颜懵了两秒,昏迷前的画面迅速传入脑海。 爆炸…… 逃生…… 落水…… 顾砚辞……顾砚辞呢?! 她焦急的往四周望,在一米外看到一团黑影。 高大的男人斜趴在地上。 温颜爬过去,透过月光,看到顾砚辞紧闭双眼,陷入昏迷。 “顾砚辞!顾砚辞醒醒!” 温颜不顾手腕的痛,艰难的将他翻身,一把摸到一片温热的湿润。 是腿上的血! 温颜指尖颤抖,又逼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顾砚辞!” 温颜用手按住他腿上的伤,喊人的声音发颤。 她双手的捆绑只能是他解开的,新绷带也是他的手笔,大概是提前在身上准备了,而新绷带是密封的,所以没被水弄湿。 那他为什么不先处理一下他自己的伤口? 他的伤明明这么严重! 温颜吃力的解下自己手腕上的新绷带,在昏暗的光线中,缠住顾砚辞腿上的伤口。 男人的身体重,温颜手上没力气,每一个动作都很吃力。 突然,一只大手按住她的手。 “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哑,掩饰不住虚弱。 温颜一抬头,一直憋着眼眶里的眼泪猝不及防的砸了下去。 泪珠在月光下有一瞬而过的反光,砸在顾砚辞的心头。 “你手上伤没好,别乱动。”顾砚辞握住她的手,“很疼?” 他以为她是疼哭的。 她从小娇气,小时候是打针都要耍赖的人。 “为什么?”坠河后呛了水,温颜干涩的喉咙反而舒服了一点。 她问,“为什么这样做?” “什么?”顾砚辞摸摸她的头发,耐心的问。 温颜仰头看他,心口一阵酸疼:“顾砚辞,你对你的妻子……很好。” 给赎金,还……下跪。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觉得是在折辱顾砚辞! 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 林中的风吹散了女人的声音。 顾砚辞长久地注视温颜,似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温知知,我不是对我的妻子好,而是对你好。” 而你,恰好是我的妻子罢了。 第107章 等我来找你的尸体吗? 月明星稀。 静谧的夜晚里,耳边是风水,流水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温颜长久的看着顾砚辞,呼吸漏了几拍。 男人耐心极好地看着她,不催促,不质疑。 温颜的睫毛因为心绪不宁而轻微的颤动:“顾砚辞,你……” 她的心绪有些乱,她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问什么。 但是,所有的话都堆积在嘴边,一时间拥挤,反而一团乱麻似的找不到头绪。 “咳!咳咳!” 就在这时,顾砚辞突然开始咳嗽。 温颜刚要去扶他,却触碰一手的温热。 是血! 温颜凑近仔细看,这才发现顾砚辞是在咳血! 从小木屋往下跳时,顾砚辞将温颜整个护在怀中,是他用身体抵挡了和水面的冲击力。温颜失去意识后,也是顾砚辞将她带上了岸,期间如何艰难,温颜不敢想。 “你、你别说话!”脑海里那些思绪在瞬间全部消失,温颜满脸惊恐,“顾、顾砚辞……” “……别哭。”顾砚辞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他颤巍巍的抬手,想擦去温颜的眼泪。 温颜意识到,抹了一把自己眼睛,将眼泪擦掉,去摸他身上一阵摸:“我、我联系周启,我——” 温颜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没有摸到手机。 手机已经顺着河流不知去向。 而她自己的手机,早在第一时间被郑文光给丢了。 顾砚辞缓了一会儿,不再咳血,对温颜说:“天亮之后,你沿着河流往前走。” 他进山前特地看过地形图,这里应该距离山脚不远,河流往前能看到乡路,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遇到人。 “那你呢?” “知知,我们没有手机,等待救援是效率最低方式。”顾砚辞说话缓慢而平稳,仿佛刚才咳血的人不是他,但如果有光,能看到他已经脸色苍白如纸。 “那你呢?”温颜重复又问,脸色极差,声音僵下去。 “周启就在山下,你带他来找我。” “万一我在路上遇到了意外呢?说不定我就死在——” “温颜!”顾砚辞厉声打断她不吉利的话。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袭来。 两个人的语气都不好。 过了两秒,顾砚辞从怀里摸出一把折叠瑞士军刀,塞到温颜的手中,命令道:“别闹,天亮就走。” 深秋时节,湿润的衣服让人不停地打哆嗦。 温颜却不觉得冷,只觉得气恼。 别闹? 她这是闹吗? 温颜死死地咬着牙,瞪着他。 然而,男人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她离开。 顾砚辞这一路上消耗太多,他努力睁开眼,想多看两眼温颜,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 直到意识彻底消失。 他的知知啊,会恨他吗? 可是他的知知良善好欺,今天之后,应该不会恨他了吧? …… 顾砚辞再次睁眼时,月亮已经到了西边,晨曦日出的红黄色已经隐约可见。 天亮了。 他下意识往四周望了一圈。 没有女人的身影。 顾砚辞自嘲地笑了声,心里空落落。 明明温颜很听他的话,天亮了就离开,一点也没有耽误。 可是,这也证明,她不在乎他。 他甚至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顾砚辞五脏六腑的痛感越来越清晰,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势严重了,还是他的心理作用。 天际的鱼白变成了彻底明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沙——” “沙——” 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顾砚辞猛地抬头,一个娇小的声音从密林中走出来。 温颜用衣服兜着,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走过来。 她的发质很好,被水打湿后自然风干,现在乖顺的披在肩头。不过小脸上沾着泥渍和干涸的血,看起来人有些狼狈。 她……没有走?! 顾砚辞的眼中迸发出不受控制的惊喜。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虚弱:“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顾砚辞醒来,男人脸色惨白,温颜依然面无表情,好像别人欠了她千八百万。 她将衣服里兜着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是一些草和野果。 温颜不搭理他,将野果在水里洗过,转过身去瞪着顾砚辞。 瞪了几秒,将手里的野果子砸给他,野果子精准地落在他的手边:“等我带周启来找你?找你的尸体吗?赶紧吃!” 等她找到周启,再带周启进来,来回时间不知道要多久。顾砚辞伤势严重,不吃不喝,人很快就会被消耗,再加上无法动弹,可能还会引起山里野兽的攻击。 顾砚辞拿着那枚野果,有些发呆。 心脏像是被什么充盈满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温颜。 温颜手里拿出顾砚辞给的那把瑞士军刀,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撕拉——”一声,划开男人的右裤腿! 膝盖上五公分的枪伤暴露出来,伤口因为温颜几个小时前紧急缠的绷带而流血速度缓慢了很多。 温颜将另一手的绷带给取下来,捣碎了一些草,敷到顾砚辞的枪伤伤口上,再用绷带包扎好,伤口几乎停止流血。 “你还认识草药?”顾砚辞很惊讶。 温颜觉得浑身发热,腿脚乏力,还生着气,不想和他说话,就不和他说话。 她撑着一口气,自顾自的走到一边,捡了红色黄色的落叶开始忙活。 很快,一个超大的“s”在草地上被摆出来。 她这次出门穿的是钴蓝色外套,将外套脱下来,摆在“s”旁边。 “sos”是国际通用救援信号,而蓝色在红黄色旁边格外显眼,容易被救援团队发现。 顾砚辞看到温颜的一系列动作,微微震惊。 他知道温颜聪明,但是不知道她懂得这么多,这种情况下,她甚至从未想过坐以待毙。 他总说她娇气。 因为他可以纵容着她娇气,将她养得娇气,让别的男人承受不了她的娇气。 可是,她也可以在‘没有他’的时候独当一面,冷静自如。 “嗡嗡嗡——” 有什么从天机飞过,又转了回来。 螺旋桨的飓风引起周围的树木凌冽翻飞。 温颜抬头,看到了直升机在缓缓下降。 第108章 我要躺你的床上 “快,氧气罩!” “血压仪!” “让医院准备手术!” …… 温颜一路上昏昏沉沉,不停的听到周围的声音,但是眼皮太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走,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到的医院。 最终意识完全清醒时,人已经躺在病床上。 “颜颜!” 守在床边的洛北倾注意到温颜睁眼,惊喜的站起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差点吓死我!”洛北倾说,“你手上伤口感染再加上着凉,烧了快两天了。” 温颜摇摇头,就是全身酸疼。 她往四周望了一圈。 洛北倾秒懂她的意图,说:“顾砚辞在旁边病房。他的手术很成功,腿不会留下残疾,有轻微内脏出血,已经脱离危险。他身体底子好,你醒来之前,他还醒过一次。” 温颜张了张嘴。 洛北倾立刻取了温水喂给温颜润润喉咙。 “谢谢你,北倾。”温颜仰头,眼珠子跟着洛北倾转,“自从我妈妈走之后,我每次受伤,都是你来照顾我。” 洛北倾没好气地笑了,拿她没办法:“那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想起这次的受伤,温颜立刻说:“是郑文光绑架了我。”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被炸成了几块。”洛北倾脸色阴沉,“郑家全家现在都在顾老爷子那边请罪,说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 温颜不置可否。 郑家还真有可能不知情,但是温慕之就不一定了! “温慕之呢?”温颜问。 “应该被顾砚辞的人看着。”洛北倾在旁边坐下,端详温颜,拆穿他的异样,“你醒来之后怎么都没有问顾砚辞?这次是他单枪匹马救了你,还因为你受了伤哦。” 温颜垂下眸子,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洛北倾见她不想说,改口问:“你要去隔壁看看他么?” 温颜摇头,随即对洛北倾说:“北倾,我有一些猜测,但是我不确定。” “如果不确定,可以暂时不告诉我。”洛北倾猜到是关于顾砚辞的,“不过,顾砚辞恐怕很快就回来看你,他今早是被顾老夫人给拦住的。” 温颜垂眸看着手腕上已经重新包扎的纱布,声音有些淡:“让他好好养伤吧,别乱折腾。” 潜台词就是,别来看她了。 洛北倾心说,那可能是拦不住。 温颜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但是顾砚辞没有,那么重的伤,他是硬撑着温颜检查结束,诊断只是外伤感染加发烧并无大碍之后,才配合进手术室。 医生护士鱼贯而入,给温颜检查,确定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好好休养。 顾锦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温颜安静的坐在病床上看乏味的西非纪录片,叽里呱啦一阵鸟语从电视里传出来,她居然还看得很认真! 小姑娘进来一阵嘘寒问暖后,开始看温颜的脸色。 几度欲言又止之后,忍不住了,问温颜:“温颜,我哥应该挺喜欢你的,真的!要不别离婚了?” 温颜听到‘我哥应该挺喜欢你的’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 这个信息,这几天在她心里已经穿过无数遍。 温颜问:“你又来是当说客的?” 顾锦枝一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卖惨道:“我就是觉得我哥挺可怜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都没有人嘘寒问暖,孤苦伶仃。” 温颜不上当:“你们顾家人丁兴旺,可不缺人。” 说没人对顾砚辞嘘寒问暖,鬼都不信。 “可是他就想见你啊!”顾锦枝很不能理解,“你和他之间到底怎么了?难道不应该是患难见真情,过往种种一笔勾销吗?那个叫什么效应……” “吊桥效应。”温颜补充。 顾锦枝此时真有一种‘有文化真好’的无力感。 温颜说,“锦枝,吊桥效应是一种心理欺骗,你家境好,以后要提防这种渣男。” 顾锦枝:“……” 不是,她好好的三哥,怎么就渣男了? 洛北倾全程没说话,她很了解温颜,温颜现在不愿意见顾砚辞,一定是顾砚辞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洛北倾照顾温颜,实在辛苦,但是才出了这样的事,她不放心请护工。温颜好说歹说,才说服洛北倾先去隔壁酒店休息一晚。 结果洛北倾前脚刚走,病房门就被敲响。 温颜没有理会,只当没听见。 没过一分钟,病房门被从外打开。 “少奶奶,我这……我也没办法啊……” 佣人推着轮椅进来,满脸都是左右为难的痛苦。 顾砚辞坐在轮椅上,左手还打着点滴,点滴挂在轮椅支起的支架上。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只是那双瑞凤眼又黑又沉,没有丝毫的憔悴,直勾勾的盯着她。 温颜见状,下意识走过去,又强行忍住,咬牙切齿的道:“你果然是不要命!” 顾砚辞看了眼佣人,佣人迅速脚底抹油,退出病房。 “等等!”温颜叫住佣人,指着顾砚辞,“你把他给我弄回去躺着!” “我可以躺你的床上。”顾砚辞对温颜说。 佣人原地为难:“……” 少爷,您和少奶奶都要离婚了,听听您这话,像话吗?! 温颜给了佣人一个眼神,让佣人照着顾砚辞的话做。 反正她要出院了,他爱睡睡! 被褥里除了医院万年不变的消毒液气息,还是独属于温颜的馨香。顾砚辞毫不掩饰,捧着温颜盖过的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 温颜:“……”咬牙切齿。 变态! “知知,生气还愿意见我?”顾砚辞的眼底含着笑意。 洛北倾在病房里的时候,别说有人想来探望温颜,就算顾家多送一碗补汤进来,那也要洛北倾先点头。 温颜让洛北倾去休息,这是默认愿意和顾砚辞交流的信号。 “我不该生气么?”温颜重新看向男人,“顾砚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摆弄我很好玩么?” 男人盯着她,没说话。 不否认,不辩解。 他知道,她聪慧,很快就会想明白。 “我早该想到,堂堂顾家继承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没有手机,难道还没有定位器?” 第109章 二婚对象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温颜垂眸,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对视。 她的神色淡漠,带着审视和自嘲。 顾砚辞脸上那点慵懒消失,无奈的说:“知知,你如果蠢,哪里还有聪明人?” 顾砚辞有些兴趣:“什么时候怀疑的?” “用草药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越包扎,脑子越清醒,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温颜原本坐着,希望自己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此时完全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心平气和简直就是委屈她自己! “顾砚辞,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是不是看见我担心你,觉得很好玩?还是你笃定你命硬,不会死在那里?亦或者你希望我因为这件事对你的感激不已,对你死心塌地不可救药的爱上你?” ‘爱上你’三个字,让男人的瞳孔缩了缩。 顾砚辞任由温颜发脾气,过了一会儿,才道:“知知,即使有定位器,周启找来也需要时间。” 她担心他,他心中欢喜,但并不觉得是趣事。看到她吧嗒吧嗒掉眼泪,他会心疼。他甚至很清楚,如果换一个男人因为温颜受伤,她也会担心。 他也不曾笃定自己命硬。 被困山中时,他就没想过自己。 他从未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因为她就在他身边。 顾砚辞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对你有所算计。” “哪些?”温颜冷着脸问,抬起手上的手腕,“从一开始受伤,还是将绷带分给我?” “我让你天亮就离开。” 温颜微愣,没想过是这里。 “你……” “我想知道,你会放弃生,还是放弃我。” 男人的眸子格外的深,让温颜觉得目光有些烫。温颜撇开眼,心跳漏了一拍,一时间觉得离谱,还有一些心慌。 她选择了他。 现在他知道了,她会选择他。 温颜重新看向顾砚辞,问:“我没有选择生,顾少有何感想?满意么?” 顾砚辞没想到温颜会这么问,说:“承蒙太太不弃之恩。” 太太,不弃。 一语双关! 他的意思是,承蒙他不弃,那么,他更加不会同意离婚! 温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如果我选择离开,那么今天的结果是不是不一样?” 顾砚辞听到这个‘如果’,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她还遗憾上了? 后悔选择了他? “不会。”顾砚辞的回答非常坚定。 就算温颜在天亮独自离开,他也不会同意离婚。 温颜和他想的根本不在一处,说:“如果我独自离开,没有定位器,说不定就半途迷了路,出什么意外也都不一定。如果我放弃你,也就放弃第一时间被救援的机会,不是吗?” 顾砚辞轻笑:“定位器在瑞士军刀中。” 如果她放弃他,那么也为他放弃了第一时间被救援的机会。 选择权,从一开始就被他交到了她的手里! 温颜难以理解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竟然把定位器给了她? 他…… “还想知道什么?”顾砚辞主动开口。 温颜抿了抿唇。 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可万一答案是否定呢? 那她岂非自取其辱? 过去三年的时间,她受够了失望和自取其辱! “北倾说,你找人把温慕之给看着,为什么?”温颜转开话题。 顾砚辞很无奈:“温颜,我说过,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温颜原本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顾砚辞这么说,她念头一转,说:“是么?那最好。” 毕竟接下来,她要和温慕之彻底撕破脸皮了! “我听北倾说,温慕之让我维修的那辆跑车被检查出来刹车失灵。如果当时我坐上那辆车,可能已经死于车祸。不过,那台车是俊明的,如果我出车祸,这件事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这才是温慕之手段的高明之处! 不过,事情涉及温俊明,温俊明是温永海和万盈的心肝宝贝,温慕之算是自己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坑! “放心,我不会阻止你。”不过顾砚辞有些诧异,“你就这么相信不是温俊明害你?” 温颜实话实说,“他没有这害人的手段和脑子。” 顾砚辞:“……” “你好好养伤。”温颜给洛北倾发了个短信,打算自己先去办理出院手续。 顾砚辞几乎是瞬间坐直,“你干什么?” “回家。”温颜打开病房门,回头冲病床上微微一笑,“我就是伤口感染外加发烧,现在可以出院了。不过顾少,你和我不一样,你中了弹外,内脏出血,还有精力算计我,的确应该多住几天院,最好一起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门外恭候的佣人听到这话:“……” “温颜!”见温颜真的要走,顾砚辞忙不迭喊了声。 下意识想追下去,但是受伤的左腿现在还不灵活,他反而先一步被佣人按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求他安分点。 温颜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直接离开。 电梯门开。 周启走出来,和温颜四目相对,立刻眉开眼笑:“太太,您这是去哪里?” 温颜没有回答他,问:“温慕之在哪里?” “一直在温少所在的医院。” 言下之意,表面上是照顾温俊明,实则被控制在医院了。 温颜点点头,又问:“郑文光的事情,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你——们?”周启很懵逼。 难道不是‘我们’? “我是我,他是他。”温颜看出从周启这里得不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不再废话,“顾砚辞在病房,劳烦周特助转告——” 周启:“……?!” 不是,你们都共同经历生死了,怎么还没和好啊? 不是,顾总又做了什么惹太太生气了啊? 周启很费解。 到病房,看到老板黑着脸躺在病床上,佣人在旁边苦口婆心劝他不能出院。 “顾总,我刚刚碰见太太了。”周启睁眼说瞎话,“太太让您好好养伤。” 顾砚辞根本不相信,问:“她原话是什么。” 周启挣扎了一下,硬着头皮,闭眼道: “她希望您当个听话的病人,万一落下病根或者瘸了腿,以后二婚对象都不好找。” 第110章 谁是凶手? 出院后,温颜和洛北倾汇合,直奔温慕之所在的医院。 温永海和万盈才从美国赶回来,此时坐在温俊明床上嘘寒问暖。 温慕之神不守舍的,看到温颜进门来,整个人下意识一凛。 “我这是把你吓到了?”温颜好奇的笑着问。 温慕之看温颜的眼神带着几分潜意识的惊恐,她浅浅的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万盈看了眼温颜,罕见的没有说话。 “颜颜,你和砚辞一起遇险,你怎么没在医院照顾砚辞,反而一个人来这里?”温永海非常不满,觉得女儿没有照顾好女婿。 温俊明白了温永海一眼,他上下打量一番温颜,见她全手全脚,除了手上依然包着的纱布,没有更多的伤,问:“你身体检查做全了没有啊就出院?” “嗯,我没怎么受伤。”温颜笑着回他。 少年说话不算中听,但却是这一屋子里唯一关心温颜的人。 “爸,我有点事想要和您聊聊。”温颜对温永海说。 “你要说什么?”万盈非常警觉,察觉自己的态度异常,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 温颜倒是不介意一大家人一起说,人越多越好。 但是,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温俊明—— 她不想把温俊明给拉进这些破事。 “不是什么大事,马上到饭点了,那我们边吃边聊。” “温颜,有什么是要避开我的?”温俊明蹙眉,满脸不满。 边吃边聊,那不就是他们几个聊,没有他这个病号吗? 他平时挺傻一人,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变聪明了?温颜抿了抿。 “温颜,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温俊明更加不高兴。 温颜:“……” 温颜叹了口气,“那就在这里说吧。” 他要听就听吧! 温颜看向温慕之,目光带着一点性味。 温慕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努力掩饰心中的慌张,又觉得愤怒——她觉得温颜看她的眼神像逗狗! “温慕之,你让我帮忙修的车,刹车失灵,这件事你知道吗?”温颜开门见山的直接问。 温慕之对此早有准备,惊讶道:“什么?刹车失灵?” 她说完,看向温俊明,“俊明,那是你的车,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吗?” 温俊明表情有些呆,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温颜上了他的车,那是不是…… “温颜,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俊明害你?”万盈立刻激动跳起来。 “俊明,你想说什么?”温颜转头主动问温俊明。 温俊明面色难看,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心想,那辆车是你的,如果我在你的车上出了事,那你难辞其咎。如果有人要对我的生命负责,那一定是你,也只能是你。” 温颜每说出一句话,温俊明的表情都在变,从震惊变成“是的是的”,眼里隐约带着星星眼。 温颜可太聪明了,居然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永海正打算维护宝贝儿子,却见到温颜突然转向温慕之,问:“温慕之,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颜颜,我相信俊明不会做故意害你的事情。”温慕之这话表面上是在为温俊明和温颜调和关系,实则是在指责温颜污蔑温俊明。 “我可没有说俊明害我。”温颜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这个想害我的幕后操作人,她就是这么想的,想嫁祸他人,独善其身。你说对吗,温慕之?” 温慕之脸色微僵:“你问我干什么?” 温颜一改刚才的温和随性,笑容一敛,问温俊明:“俊明,你为什么会服药过量?” “我发烧了,就拿了家里的药吃。”温俊明老实回答。 “你自己拿的吗?”温颜问。 温俊明看了眼温慕之。 温颜直接说:“你从小生病都不知道自己吃药,是温慕之给你拿的药。” 温慕之把自己给的药说出来,都是感冒发烧的常用药,没有什么问题。 温颜说:“这些药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这些药的相同成分较多,而俊明有个坏习惯,就是觉得想要药效快,需要双倍用量的吃药,他甚至不知道有些药物是一天一次,而非一天三次。” 旁边的温永海和万盈已经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知道,温颜说的句句属实! “你觉得是我故意害他?”温慕之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温颜,温俊明是我的亲弟弟!” 温颜不搭理她的辩解,继续道:“温慕之,是你让我来医院,是你让我修车。那辆跑车只是外观擦刮,如果我自己开车去4s店或者和4s店的工作人员一起坐跑车去修理,那么,一旦出了车祸,也只会查到温俊明这个车主身上。你说是不是?” 温俊明不可思议的看着温慕之。 他怎么都不相信会这样。 温慕之是他的亲姐姐…… “你胡说!”温慕之站起来,“温颜,你就这么想挑拨我和家里人的关系?你还嫌害我不够?” 对比温慕之的激动,温颜十分的平静,仿佛根本不在乎和温慕之争辩个是有对错。 “爸,万阿姨,俊明怎么进的医院,我查不了。这个家的事情,我也没资格管。”温颜点到为止,给他们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她相信温永海和万盈比她更宝贝温俊明!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次绑架我的人是郑文光。”温颜顿了顿,好奇的问,“温慕之,你什么时候和郑文光熟悉的?” “颜颜说笑,郑小公子是出了名的混账纨绔,怎么可能与我熟悉?”温颜的问题来势汹汹,温慕之的表情微微失控。 她托着受伤的左手,突然开始喊痛。 万盈下意识的要去关心她,余光瞥见还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又僵在原地。 温慕之顾不得一阵心寒,只想逃离现场:“爸,妈,我手疼,我先去找医生。” 温颜大步走过去,想拦住她。 谁知,温慕之刚一开门,先一步被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去路。 周启微笑:“温慕之小姐,您去哪里?” 第111章 温颜是来算账的! “周启?” 温慕之愣了愣,下意识沿着周启去看周围。 周启看出她的心思,说:“顾总没来,他让我代他照顾太太。” 一句话,直接点明了顾砚辞的立场——顾砚辞就是温颜的后台,他是派周启来给温颜撑腰的! “我现在需要找医生,劳烦周特助让一让。”温慕之扶着自己受伤的手,意有所指,“归根结底,我的手如今会伤得这么严重,始作俑者还是颜颜。” “哦?”温颜歪头一笑,问,“你有证据吗?” 万盈终究是放心不下女儿,追过来就听到这句话。 “温颜,当年就是你伤了慕之,你自己都承认了,现在还想否认?”万盈冷笑,“别忘了,你当初可是写了悔过书的!” 温颜当时还小,才十六岁,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以为是自己在无意中将温慕之重伤。温慕之满手的鲜血刺痛她的眼睛,痛苦的哭喊刺痛她的耳膜,耳边还有万盈的责备和温慕之为她‘求情’的声音交织,最后在温慕之的要求下,她写下悔过书,承认自己伤害了温慕之并对此事进行悔过。没想到,在那之后没过几天,万盈以她精神状态依然不稳定、恐伤他人为由,将她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温颜现在回想起来,只恨自己当时傻! “温夫人,您如果想谈这些,我需要给顾总打个电话。”周启笑里藏刀,无声威胁。 “万盈你给我闭嘴!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温永海看出顾砚辞维护温颜的态度,立刻道。 周启还想说什么,温颜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先闭嘴。 “既然想算账,那我们今天就算清楚。”温颜看向温慕之,“手还疼么?不如把医生请来病房一起听? 温慕之浅浅地吸了口气,不敢贸然叫更多的人来。 “万阿姨,你确定那份所谓的认罪书有效应?”温颜问万盈。 “你什么意思?你亲自写的东西,亲自认的罪!我女儿的伤都还在这里摆着!” “当时您以我精神状态不稳定为由,将我送进精神病院,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说的话、做的事、写的字,怎么能作数呢?法律上也不认。” 温颜的话让万盈和温慕之脸色大变。 “颜颜,你当时脑子是清醒的,你知道,我们一家人都知道。”温慕之立刻道,“你别以为只有你懂法,就算是精神病,也只有确诊在精神病发期间做的事情是无效,精神状态良好时,是需要承担相应责任的。” 温慕之看向堵住她去路的周启:“周特助,你作为辞哥身边的红人,应该也知道这些,我说得对吧?” “我只懂商业法,您说的这些我不懂。”周启睁眼说瞎话,完全不表态。 不表态就是最好的态度——他完全站在温颜那边! 温慕之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温颜点点头,表示对温慕之的普法知识表示赞同,还问万盈:“万阿姨,你们觉得我当时精神正常吗?” “你当时怎么不正常?你不正常能恶意伤人?”万盈指着温颜的鼻子,格外的愤怒。 周启已经明白温颜的心思和逻辑,上前一步,挑眉质问:“温夫人,也就是说,当年您明知道我们太太精神正常,却故意将未成年的她送进精神病院。您这样的举动构成犯罪吗?这不太清楚,等我回去咨询一下顾总的私人律师。” “我没有!” 万盈下意识否认,随即意识到她和温慕之的话是相悖的,简直就是自我打脸! 温慕之已经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温颜今天就是来算账的! 温俊明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紧抿着唇,脸色十分难看。 六年前,温俊明才十一二岁,正在国际中学读书,他常年住校不在家,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此时看到温颜将家里所有的丑陋都撕开来,摊开让人看,让他难以接受。 这个家,他的爸妈和姐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恶劣和肮脏! “我这次被郑文光绑架,很巧,就是在医院楼下。”温颜指了指地下,“我前段时间鲜少出门,怎么我临时去一趟医院,郑文光就知道?并且这么巧,准备好了绑架的所有工具以及玉石俱焚的炸药,差点把顾砚辞一起送上了路。” 温颜说完话,看向温慕之。 “温颜,你该不会想污蔑我吧?”温慕之的反应极快,“那天是因为俊明……” 她下意识把锅甩到温俊明身上,是温俊明出了事,她才会叫温颜来医院。 但是,话说到一半想起来,温颜之前已经拿温俊明住院的原因捅了她一刀,她再说这个理由,反而更像是她有意蓄谋! 温颜说得有些口渴,刚舔了一下嘴唇,一杯插着吸管的水送到她的嘴边。 目光看过去,正是上道的周特助。 周特助说:“顾总吩咐我为您准备的。” 温颜:“……”周启能拿百万年薪是有理由的! 温慕之看到这一幕,眼皮一跳,只觉得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病房里寂静无声,几双眼睛都看着温颜喝水。 这个不大的病房仿佛成为温颜的法庭,而温慕之就是被审判的那个罪犯。 过了一会儿,温颜继续:“我被绑之后,郑文光说了一句话——‘温慕之说得没错,你狡猾得很’——温慕之说得没错?” “温颜,你污蔑我!”温慕之现在不管温颜说什么,她打死不承认。 几乎是同一时间,温俊明问:“姓郑的为什么说这话?” “温慕之,如果我是污蔑,你现在应该很疑惑,郑文光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为什么说,就像此时俊明这样的反应。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温颜顿了顿,给了一个很精确的形容词,“恼、羞、成、怒!” 温俊明简直就是温颜无形的帮手,温慕之看温俊明的眼神带着凶光和狠意。 温慕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参与,温颜为什么会猜到!所有人还都帮着温颜! 第112章 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 温慕之撇开脸,一副‘你污蔑我,我不愿意和你多说’的委屈模样。 “我们在这里讨论没有意义,温慕之,我不关心你和郑文光的关系到底如何,也不关心你和他有过什么联系,这些东西,警察会调查。”温颜没有任何的留恋,真的打算离开。 听到警察,温慕之这才在眼中露出惊慌的神色。 知女莫若母,仅仅是这么一个微小的表情,万盈就知道,温颜没有胡说八道,这整件事真的和温慕之有关! 那如果报警,她的女儿就毁了…… 万盈想也没想的追出去,想拦住温颜。 可是还没靠近温颜,先一步被周启拦住。 周启那将温颜保护在身后的姿态过于明显。 万盈的笑容尴尬而虚伪:“小周,我是颜颜的家人,又不会伤害她,你没必要这样……” “是吗?”周启微笑,嘲讽意味十足。 如果不会伤害,那么是谁将她送进精神病院?又是谁让他差点撤回人亡,又被绑架? 一直没有说话的温永海撇开眼,不再看温颜。 万盈面露狰狞的喊:“温颜,当年慕之都没有让你坐牢,你不能这样做!” 温颜脚步微顿,压低声音道:“万阿姨,谈条件不是光有一张嘴就可以,这个道理,你不是最清楚么?” …… “他那边不需要你?”温颜问跟着自己的周启,“我这里有北倾照顾,你回去看着他吧。” 他他他的,怎么不说名字? “太太,你还是关心顾总的。”周启忍不住道。 温颜听出他话里有话,瞥了眼过去:“你如果因为我而受伤,我心里也会关心你。” 周启连忙摆手。 他可不敢消瘦这个关心。 他也不想受伤。 洛北倾和温颜都不会做饭,两个人先去餐厅吃了饭才回家。 “我觉得有人盯着我们。”温颜偏头小声对洛北倾说。 “贺庭川叫了保镖跟着我。”洛北倾往周围看了一圈,“顾砚辞应该也叫了人跟着你。” 温颜才出了这样的事情,顾砚辞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你真的不去医院看顾砚辞?”因为这次的事情,洛北倾对顾砚辞的印象好了一些,“不过颜颜,我现在为他说话,不影响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无论是离婚还是不离婚。” 温颜心中一片温暖,点头说好。 她抱住洛北倾,轻轻的说:“北倾,我也是。” ——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无论是离婚还是不离婚。 入夜。 温颜睡得极不安稳,不停地做梦—— 一会儿是爆炸之后的火焰扑面而来,紧要关头,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挡住了所有吞噬她的火光…… 一会儿又是顾砚辞双膝着地,卑微的下跪,膝行的向她走来…… 光怪陆离的画面斗转,又变成了顾砚辞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顾砚辞……” “顾砚辞……” “颜颜!颜颜,醒醒!” 温颜惊醒,看到的是洛北倾担忧的面容。 “做噩梦了?”洛北倾安慰的抚摸温颜的后背。 温颜还有些没缓过来,“嗯”了声。 “梦到顾砚辞了?” 温颜看向她,仿佛再说:你怎么知道? 洛北倾看了眼手机,说:“周启发信息来说,顾砚辞病情反复,发烧昏迷了。” 温颜几乎是下意识就要下床,想去医院,理智又让她停住身子,疑惑问:“周启为什么告诉你?” 洛北倾耸耸肩,“大概是觉得直接告诉你太刻意,这不是告诉我,也能达到目的?” 大家都是千年狐狸,小心思都不用装。 温颜抿了抿唇。 的确,如果是顾砚辞的人直接告诉她顾砚辞病情反复,她大概只会逆反的回一句‘我又不是医生’。 但是,周启将消息告诉洛北倾,这就是将主动权交到她的手上,她如果不想去,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他不给她心理负担。 可恰恰是这样,温颜反而会产生心理负担。 私立医院。 大半夜的,vip住院区的走廊尽头,病房外站着十多个人。 顾家亲眷得到消息,纷纷赶来医院,想进病房,却都被周启拦在外面,只能在外面探头探脑。 “周启,你就是一个打工的助理,有什么资格拦着我们?我们都姓顾,都是顾砚辞的亲人!” “就是!赶紧让我们进去!” 温颜赶到医院,就见到几个顾家叔伯在找周启麻烦,闹着要进病房。 “太太,您怎么来了!”周特助上一秒还是铁面无私,此时看到温颜就是满脸惊喜。 “不是你想我来?”温颜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双手环抱的怼他。 周启一笑:“我哪儿能啊,是顾总想您来!” 几个顾家叔伯见温颜要进病房,闹着要跟着进。 温颜大半夜的被噩梦惊醒,又不睡觉赶来医院,本来就心情不好,还遇到这群倚老卖老的人,心里更加窝火。 “看来大家都听说了,顾砚辞这次从爆炸中逃生,中了枪,还内出血,伤情颇重。你们都想趁着他身体虚弱,在他面前卖个好,以后多拿好处,我说得不错吧?也是辛苦,一把年纪了大晚上不睡觉,忙着打算盘。” 温颜毫不留情的将众人的心思拨开来,一点体面也不留。 这么多人进病房,顾砚辞这个病人还要不要休息了? 再说,谁知道这群里人有没有希望顾砚辞死在床上的,顾砚辞这个继承人死了,他们家那些晚辈才有机会! 众人义愤填膺: “小温,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 “温颜,你不是要和砚辞离婚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这不是还没离么?”温颜轻笑,“各位叔伯,截至目前,此时此刻,顾砚辞配偶栏上的名字是我,我不仅有权做他的决定,我甚至还可以进去吹枕头,告诉他,你们谁想欺负我!” 谁、谁特么欺负她了! 一群人被温颜阴阳得哑口无言。 温颜吩咐周启拦着人,自己进了病房。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消息里昏迷的男人正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第113章 你霸占了我的床 温颜怔住:“你……你没事?” 这狗男人竟然骗她?! 温颜脸上那点强行压下的担忧荡然无存,她说着话,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床边,直接抬手去摸男人额头。 触手是一片滚烫。 温颜脸色的冷色稍微松了一些,又心烦的蹙眉。 那还不如他骗她,好歹身体没事! 温颜将手从他额头拿开。 掌心刚离开一点,下一秒就被男人握住了手——就这眨眼的瞬间,他甚至还注意了避开她手上的伤。 “希望我有事?”男人的脸色很苍白,但是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 温颜感觉到手指和手掌传来异于常人的滚烫温度。 他的确在发烧。 还是高烧。 “周启说你发烧昏迷了。”温颜表示自己没有这个不道德的意思。 顾砚辞的确高烧,但是不至于昏迷。 温颜一直看着他,注意到他几乎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眉梢,就知道了。 “好啊,周启骗我!”温颜气恼的抽回自己的手。 顾砚辞眼底划过笑意,笃定的说:“你在担心我,知知。” 温颜抿唇瞪着他,男人却是丝毫不被她的负面情绪所影响,看起来还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简直像是高烧烧坏了脑细胞! “顾砚辞,不管是你还是别人,因为我受的伤,我都会关心和担心。”温颜的态度十分冷淡。 明明医院有医生,她一定没有休息好,才会大半夜的赶来医院! 温颜想到自己的行为,越想越气,精神松懈下来,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砚辞见状,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邀请温颜。 温颜翻了个白眼,在旁边沙发坐下,玩起手机,打算的等天亮医生来查房,看看顾砚辞情况,再离开。 眼皮开始打架,温颜不受控制的想睡觉。 就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拍了一下。 温颜猛地惊醒,起床气让她面色不善的看向病房门。 再一看床上的男人,顾砚辞正眼神冷厉的看着房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把人揍一顿。 病人需要休息,尤其还是在高烧中的病人,外面的人有什么大病么? 温颜站起来,毫不犹豫,直接打开病房门。 外面的中年男人恰好再次抬起手,想要再敲门,被周启拦住了。 “太太,抱歉,刚才是我疏忽了。”周启道歉。 温颜不怪周启。拦住这些人是个难事,因为本质上来说,周启的地位不如这些顾家长辈。 “小温,我们就是想去看看砚辞,很担心他。”中年男人道。 温颜看了眼他,没搭理,吩咐周启:“让保镖过来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温颜冷着脸吩咐的时候气势逼人。 周启立刻照办。 不到一分钟,四个保镖就过来把门守着。有了温颜的命令,他们就不怕得罪顾家长辈。 “温颜你别太过分!”另一个叔伯道。 温颜的目光在顾家一众长辈身上扫过,指着身后并没有关严实的门:“你们谁想进去见顾砚辞,现在就说,他听得见。只要他点头,我绝对不拦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病房内。 病房的设计让他们只能看到床尾,根本看不到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 过了足足一分钟,没有任何人出声。 温颜开着门和他们说这些,顾砚辞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她根本有恃无恐! 这些人敢对周启颐指气使,敢和温颜拉东扯西,却丝毫不敢在顾砚辞面前叫嚣一句。 温颜轻笑了一声,讽刺意味十足,“各位如果是上了年纪睡眠少,想在这里玩会儿也没什么,但是,劳烦保持安静——周特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温颜就退回病房,关了门。 众人气得几度欲言又止。 不是,温颜不是都要成弃妇了吗,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 “顾太太好威风。” 顾砚辞似笑非笑的看着温颜,目光跟着她从病房门口一路到沙发的位置。 “顾少有问题?”温颜面无表情。 “没。”顾砚辞夸奖,“太太做得很好。” 如果刚才不是温颜动作快,他就叫周启把人赶走了。 他不介意外面一堆人罚站,但是罚站的人影响到温颜睡觉,那就不行。 温颜懒得和顾砚辞说话,坐回沙发。 她做这些,有些超过自己的预期。 她原本没有打算再以顾太太的身份出头。 温颜逼自己不要再想自己刚才的行为,也不要思考刚才的行为会让顾砚辞如何作想。 “怎么不高兴?”顾砚辞很敏锐的察觉到温颜的情绪。 温颜抬眼,“顾少,病人就要多休息,发烧了就多睡觉。” 睁什么眼睛,说什么话! 顾砚辞罕见的非常听话的闭上眼,闭眼前还关了照明灯,只留下一组夜灯。 病房内灯光昏黄。 渐渐地,放松下来的温颜也昏昏欲睡。 女人不知不觉中倒在沙发里,脑袋枕着沙发扶手,呼吸变得绵长。 顾砚辞睁开眼,眼里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悄无声息的起身,重心落在没有受伤的右腿上,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蹑手蹑脚的将人打横抱起,忍着左腿的疼痛,将温颜平稳的放到床上。 他自己刚要上床,犹豫了一下,放弃了。 他给女人盖好被子,垂眸看她。 黑暗是最好的掩饰,挡住了男人眼中的偏执。 …… 温颜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她这段时间都睡得不安慰,但昨晚下半夜却无梦好眠。 等等,睡?! 温颜猛地脑子清醒,从床上坐起来。转头一看,顾砚辞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而她,躺在他的病床上! 温颜立刻翻身下床。 她刚一有动静,顾砚辞就醒来。 “你怎么在沙发睡着?我怎么在床上?”温颜不可思议的问。 顾砚辞受伤的左腿平放在沙发上,右腿屈膝踩在地上,靠坐起来。 非常无辜的说:“我上了个厕所回来,你就霸占了我的床。” “顾砚辞!我没有梦游的毛病!”温颜立刻去看他左腿的伤。 手刚碰到男人的裤腿,就被顾砚辞按住: “太太,早上容易有反应,你确定要脱我裤子?” 第114章 找个男人气你 温颜的手僵在半空中。 一抬眼,恰好撞上男人的目光,那瑞凤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男人脸色憔悴,唇瓣苍白,生病的模样不仅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让人心疼。 温颜深吸一口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将男人的裤腿给卷上去,却被按住了手。 “叫医生来吧。”顾砚辞说。 温颜觉得有道理,转身按了呼叫铃。 没过一会儿,一行医务人员鱼贯而入。 顾砚辞又道,“周启带了早饭,出去拿吧。” 温颜‘哦’了声,以为他饿了,走出病房。 门外。 顾家那几个中年男人已经离开,也不知道是识趣,还是因为及时止损,一整晚休息不好,人的精神和身体都不受不了。 一瞬间,温颜脑海里一个念头划过,刚想转身回病房,却发现病房已经关上。 温颜没有犹豫,转身直接进房门。 顾砚辞被扶回了病床,退下了病号裤,左腿暴露在空气中,一起暴露在空气中的还有那个血洞洞的子弹伤口,以及不断往外涌的血,狰狞恐怖,看着就痛。 “顾先生,都给你说了,你要上厕所就叫人扶着,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医生很无奈,“您看,好不容易伤口好了一点,现在又前功尽弃!您还有过内脏出血,说了要卧床休息,您怎么还去沙发坐着?这怎么能好——” 医生声音话说到一半,发现这个不听话的病人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后? 几个医生护士若有所觉齐齐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温颜,正抿着唇蹙眉盯着顾砚辞的伤。 温颜目光凝聚,仔细看,眼眶带着一点红。 “顾砚辞,你故意支开我。”温颜看向顾砚辞,不是询问,而是陈诉,带着一些隐含情绪的控诉。 “不想影响到你的食欲。”顾砚辞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的确是想支开温颜,不想温颜看到他的伤口,更不希望她知道他的伤势因为昨晚变重。 温颜不再说话,就在旁边看着医生给顾砚辞处理伤。 等医生重新包扎好,温颜说:“给他准备一条短裤吧。” 他的伤口在膝盖往上几公分的位置,穿着长裤,万一伤口又裂开,根本不宜被发现。 医生询问的看向顾砚辞,原本他们就是想给安排的短裤病号服,但是顾砚辞不愿意——有损形象。 温颜双手环抱,说:“我是他太太,他要么穿短裤,要么就光腿,都行。” 顾砚辞被她带着几分跋扈的可爱模样给气笑了,心里却是一阵的愉快。 五分钟后。 不听话的顾患者穿上了蓝白条纹的短裤病号服,并挂上了今日份的消炎点滴。 医生护士离开病房后,病房瞬间显得宽敞而安静。 温颜走到男人的身边,垂眸看他某处,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动了你的裤子,怎么没见你有反应? 温颜腹诽,但是不说话,冷着一张小脸,明显是不高兴。 不高兴就开始翻旧帐。 “周启在外面,先去把早餐吃了。”顾砚辞对温颜说。 温颜拿起自己的手机,“不用,我回家了。” 天亮了,医生也来过了,顾砚辞烧也退了,她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 “温颜!”顾砚辞叫住她。 温颜回头看他,一副“有屁快放”的表情。 男人顿了两秒,再次开口,“留在这里。” 顾砚辞比她年长几岁,且聪明早熟,从小到大没少以命令或者安排的口吻和她说话。然而现在,同样是命令,但是四个字里,隐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祈求。 他想她留下来。 温颜瞥了他一眼,随即微微一笑:“我这人梦游,占了顾少的床会影响顾少养伤,还是算了!” 顾砚辞一句打趣她的话,结果变成了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温颜会躺到病床上,除了是顾砚辞抱上去,没有第二个可能。 “原本我打算和你一起睡床。”顾砚辞无奈道,“但是知知,你知道的,躺在一起,我会忍不住。” 温颜和顾砚辞婚后第三年,两个人双双回国,但凡住在一起的时候,顾砚辞每晚都会要她,她唯一的休息日是她的姨妈假。 “我生气是因为睡不睡一张床吗?你伤了腿,你还能做?”温颜的嗓音温婉,带着克制的怒意,“顾砚辞,爆炸之后的那天晚上你就试探我,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现在还这样?” 她气得是他不好好养伤! 顾砚辞眉梢微挑,抓住关键词:“试试就知道。” “知道什么?”温颜疑惑。 “我能不能做。” “……” 温颜真的不想和他说话了,抬腿就走。 即将走到病房门时,身后的男人突然道: “之前你因为我被烫伤,我还拒绝了你的电话,我们这次就当扯平了?” 这件事能这么算吗? 她不需要他这样偿还! 温颜被他给气笑了,又走回来:“那你过去几年都让我因为温慕之而生气,那我是不是可以找个男人气你?顾砚辞,这才叫扯平了!” 原本悠闲男人突然表情一僵。 找个男人? 温颜根本不需要可以去找,她身边多的是男人气他,别的不说,有一个江淮序就等着。 温颜不知道的是,这几天江淮序每天都来医院,只不过被顾砚辞的人给拦住了。 一通电话打破了僵持。 温颜看了眼来电,冷漠的接听。 “温颜,你就是真的要这么绝?慕之如果真的坐牢,你也姓温,你脸上也不好看!” 顾砚辞和温颜被救之后,顾家第一时间报了警,温颜在医院楼下被带走,温慕之叫的温颜去医院,温慕之自然也会被涉嫌调查。温颜又提供了一些线索,警方立刻就锁定了温慕之。 不过,目前没有直接线索锁定温慕之,目前温颜的态度十分重要。 “我以为你是来和我谈条件的,结果是来和我说废话的。”温颜语气冷淡,没有耐心,“再没有我想听的,就挂了。” “等等!”万盈深吸一口气,“我要当面谈!” “没有价值的消息,我不听。” “关于你母亲,南韵。” 第115章 温颜,他不爱你 顾砚辞敏锐的察觉温颜的情绪从不耐烦的漫不经心,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好,你现在来见我。”温颜没有丝毫的犹豫。 才经历了绑架的事情,顾砚辞现在有些风声鹤唳,没等温颜挂电话,直接问:“怎么了?谁?” “温慕之她妈。”温颜也直接答。 “让她来这里见你。”顾砚辞现在不放心温颜和温家人单独见面,他补充道,“为了你的安全,温颜。” 温颜给万盈报了医院的地址。 顾砚辞没有多问,不问也知道,万盈肯定是要给温慕之求情的。 温颜原本打算离开,现在反而要留在这里等万盈了。 她看向顾砚辞,说:“如果没有人提供线索,警方一开始应该查不到温慕之那边去。” 顾砚辞没有掩饰,承认道:“我说的。” 温颜有此预料,但是现在听到顾砚辞亲口承认,还是有些吃惊。 这个信息让温颜再次确定,他说他不喜欢温慕之,是真的。 这一次,他终于在她和温慕之之间,选择了她。 温颜觉得有些心酸,又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顾砚辞那张常年带着伪善微笑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疑惑。 温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笑了出来。 她望着窗外的天空,悠悠的说:“我在笑造化弄人,如果是几个月前你这样做的话,我应该会很高兴。” 会欣喜若狂。 会在床上打滚睡不着。 “做什么?”顾砚辞罕见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顾砚辞话音未落,突然传来敲门声。 “万盈这么快就来了?”温颜惊讶的看了眼顾砚辞,疑惑的去开门。 门打开,她愣在原地。 “……妈。”温颜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 季嫦身着定制旗袍,贵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傲慢,身后还跟着两个顾家的女长辈。 两个长辈得意的瞥着温颜,显然,季嫦是她们请的救兵,打算跟着季嫦去见顾砚辞。 “怎么,我也要拦着?”季嫦没有什么好脸色。 “顾砚辞正好醒着,请进。”温颜立刻侧身让季嫦进去。 顾砚辞刚才已经听到了温颜的称呼,知道是季嫦来,神色冷淡的靠坐在床上。 季嫦上下打量了一遍顾砚辞,看他脸色不算太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神色别扭。 顾砚辞并不感兴趣季嫦想说什么,他看向她身后的两个顾家长辈:“我想单独和我妈说话,两位请回吧。” “砚辞……” “要我请吗?” 顾砚辞一句话,让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病房。 他现在连表面功夫的寒暄和客套都不愿意。 两个人出病房后才敢小声蛐蛐: “我们把他妈喊来看他,怎么感觉他不高兴呢?” “哼,看来季嫦不喜欢这个儿子是有道理的,这么没礼貌!活该没妈教!” …… 顾砚辞和季嫦两个人看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妈,喝水。”温颜倒了一杯温水给季嫦。 她的手还没有完全痊愈,现在虽然手指能动,但是掌心还有一些伤口没有脱痂,手腕的伤还裹着纱布,顾砚辞看得蹙眉。 季嫦看了眼水杯,没有接,反而开始挑剔的打量温颜。 温颜端着水杯的手就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尴尬。 “温颜。”顾砚辞冷着脸开口,“水,给我。” 温颜以为他渴了,将手里的水杯给他递过去。 顾砚辞接过手,直接放在床头,“砰”的一声,显示是主人的情绪。 这是顾砚辞在给温颜找台阶,季嫦顿时给气得开口:“顾砚辞,你现在躺在床上,到底是因为谁?你搞清楚!维护着外人,给我下面子,你果然是不如你哥!” ——你果然是不如你哥。 这话太伤人了。 温颜立刻看向顾砚辞,男人却是神色未变,反而笑了声:“那能怎么办?我哥我爸都死了,你没得挑。”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毒的针刺入季嫦的心脏。 她气得深吸一口气,目光狰狞,突然抬腿向顾砚辞快步走过去,一只手高高扬起,看着就要扇下去。 “阿姨!” 温颜想也没想,直接在半空中截住季嫦的手。 “放开!”季嫦瞪温颜命令,“我教训我自己儿子!” “您从小没教育过他,他都成年多久了,您现在也没必要教育他。” 女人的声音在偌大的病房里响起又落下,最后只剩下落针可闻的寂静。 顾砚辞目不转睛的看着温颜,眼底的情绪吮吸变化,最后转为深不可测的幽深,宛如一汪幽潭,要将人吸入其中。 顾砚辞知道,因为少时季嫦对温颜的偏爱和疼惜,温颜一直很敬重季嫦。 可是现在,她竟然为了他,忤逆季嫦! 顾砚辞有些想笑,可是还没笑出来,看到温颜的手,笑容又凝固。 他坐直,仗着身高优势,抬手就将温颜的手给拿开,摊在自己的手里看了眼,确定痂口没有崩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顾砚辞看向季嫦,目光犀利:“妈,我身体恢复得不错,我叫周启送你回去。” 既然不想好好说话,那就下逐客令! “好好好!”季嫦被气得后退两步,才进门时的贵妇仪态不见踪影,指着顾砚辞和温颜的鼻子来来回回,“你们一个两个,背叛了景舟,还一起来欺负他妈妈我!” 他妈妈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把自己当成顾砚辞的母亲。 温颜忍不住为顾砚辞感到心疼,赶紧道:“阿姨,我送您出去。” 季嫦面色不善的看了眼顾砚辞,走在温颜的前面离开病房。 “你以后就叫我阿姨。”季嫦情绪大起大落,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变回了那个贵夫人。 “好。” 温颜原本叫她‘妈’,一是因为自己和顾砚辞结了婚,她喜欢顾砚辞,二是她尊重季嫦。 “你什么时候和阿辞离婚?”季嫦不耐烦的问。 温颜抿了抿唇。 季嫦看穿了温颜的心思,冷笑道:“你该不会因为他救了你就不愿意离婚了吧?温颜,阿姨看着你长大,也不想害你,听阿姨一句劝,他不爱你,离开他对你没有坏处!” 第116章 顾砚辞,你在紧张什么? “她和你说什么了?”顾砚辞见温颜回来,情绪有些奇怪。 温颜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季嫦的那句话: ——他不爱你。 季嫦为什么能如此笃定的说顾砚辞不爱她? 顾砚辞现在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果不爱,会有喜欢吗? 如果是喜欢,是一分还是三分亦或者是五分? “温颜!”温颜的沉默让顾砚辞莫名的不安。 温颜撇开眼不看他,望着窗外的天空,“没什么。” “温知知!”顾砚辞语气严肃,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凶,缓和了两秒,说,“我不是凶你。” 温颜诧异的看向男人,又看了眼窗外,寻思着今天也没下红雨呀。 温颜敷衍道:“我就是觉得,我惹季嫦阿姨生气了。” “她要生气,谁拦得住?”这话就差明着说季嫦人有问题了。 顾砚辞再次问:“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温颜看向他,反问:“顾砚辞,你在紧张什么?” 如果不是在意,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 他在担心季嫦告诉她什么吗? 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温颜原本以为顾砚辞不会再说话,没想到男人再次开口:“她让你离开我,是么?” “你、你怎么知道?”温颜震惊。 顾砚辞的脸色阴沉下去,凝视着温颜。 即使他已经和温颜结婚三年,他的好母亲从未打消过这个念头! 温颜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有等到顾砚辞再开口。 她歪头去仔细瞧他,却见男人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阿姨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温颜看着床头那杯水,“明明她从前很喜欢我的,我当她的儿媳,就这么差劲么?” 顾砚辞不能给她答案。 因为季嫦不是不希望温颜当她的儿媳。 而是不希望温颜当她的小儿媳。 顾砚辞抬了下手,示意温颜走到自己身边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 温颜直觉有诈。 她狐疑的盯着他几秒,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走过去。 刚走过去,就被男人给握住手。 温颜正要抽手离开,就听到男人说:“温知知,你就是你,无论什么身份,都不需要她的认可。” - 大概是救女心切,万盈来得很快。 她原本以为是温颜单独见她,没想到病房内还有一个顾砚辞。 她女儿对顾砚辞一心一意,顾砚辞竟然还帮着温颜这个小贱人,从前万盈对顾砚辞有多热络,现在就有多冷漠。 “温慕之是否要会蹲局子,态度在我这个当事人。”温颜看了眼腕表,“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有话就说吧。” 少东拉西扯。 万盈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顾砚辞,嘲讽的问温颜:“你确定要他一起听?” “嗯。”温颜没有犹豫。 万盈开口就是重磅炸弹:“温颜,你妈可能没有死。” “你、你说什么?”温颜不可思议,震惊得尾音都在发颤。 顾砚辞眯了眯眼。 万盈非常满意温颜的反应,问:“当年你母亲自杀身亡,你见到尸体了吗?” 温颜抿唇。 她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看到母亲的遗体,并且母亲生前的日记没有丝毫要轻生的打算,才怀疑母亲死亡的真相。 她想过母亲是被人害死,但是完全没想过,可能没有死! “那她现在在哪里?这些年去了哪里?”温颜的声音压抑得吓人,像是一根紧绷的弦。 “那我就不知道了!”万盈摸了摸自己的卷发,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你小时候就见过我,以你爸和我见面的频繁程度,你妈为什么没有发现?” “……为什么?”温颜不想揣测,她知道万盈有答案。 病房内有恒温系统,但是温颜莫名觉得全身寒凉,冷得发颤。 万盈享受的看着温颜惊慌的模样。 温颜一把抓住万盈的衣领,把人摁在墙上,阴恻恻道:“万阿姨,我耐心不好,我劝你不要卖关子,否则,你以后只有去给你女儿探监了。” “因为——”万盈充满恶意的说,“你妈的心思不在你爸身上,你妈她在外面,也有人!” 温颜震惊的睁大眼:“你、你骗我!” “温颜,你寒暑假都来帝都玩,哪个当妈妈的能放心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离开自己去别的城市?因为南韵都会在你离开的时候去欧洲,或者有一个西班牙籍华裔来的港城陪你妈。” 温颜一直以为是母亲让她来帝都陪伴做生意的父亲…… 可如果是陪伴,母亲为什么不一起来? 温颜怔愣的松手,往后踉跄了两步。 “温颜!” 温颜的后背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顾砚辞不知道什么下了床,将她稳稳的接在怀里,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温颜一扭头,看到男人满眼的担忧。 “哈哈哈哈哈!”万盈哈哈大笑起来,全是得逞的快意,“温颜,这么多年,你都以为是我的存在逼死了你妈,对吗?哈哈哈!是你妈,不要你,抛弃了你!” 万盈又看向顾砚辞:“顾少,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温颜她妈南韵,就是一个朝三暮四不顾孩子不顾家庭的女人,温颜能是什么好东西?你睁眼看清楚!” “是么?”顾砚辞冷冷的看着万盈,薄唇轻启,“巧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温颜不知道万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回过神来时,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顾砚辞。 “你、你怎么又下床了!”温颜惊得立刻去扶顾砚辞。 顾砚辞哭笑不得,他都下来多久了。 等男人重新坐回病床,温颜立刻道:“我给你叫医生。” “不用,我没事。”顾砚辞按住温颜的手。 下一刻,顺势拿到手里来握着。 温颜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他稳稳握着,动不了。 万盈给的消息太震惊,温颜现在还没有精力和顾砚辞拉扯。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万盈为什么说‘你确定要他一起听’了。 温颜不自觉的看向顾砚辞,这个目前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你觉得……她在骗我吗?” 第117章 温颜心,乱作一团 “查一查就知道。”顾砚辞不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不多做评价,立刻联系周启去查。 对于南韵这个岳母,他一点也不了解,从前也没有想去了解。 雁过留痕,南韵身边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西班牙籍华裔男人,查一查就知道。 温颜睫毛微颤,不敢多想。 她突然起身,顾砚辞握紧她的手:“去哪里?” 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手上还有伤,下意识想松开,又不敢松。 担心人一不小心就溜了。 “……上厕所。”温颜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无语。 “……”顾砚辞轻咳了一声,道,“周启去查消息了,留在这里,你能第一时间得到反馈。” 温颜歪头看他,阳光透过偌大的窗户洒进来,映照在温颜的脸颊上,带着稀碎的光。 “顾砚辞,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给我面前吊个苹果呢?” 给她一个勾子,让她不要离开。 男人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松了手。 关上浴室的门。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温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端详。 …… “叩叩叩!” “温颜!” 敲门声和顾砚辞的呼喊让温颜猛地回过神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着镜子走了神。 温颜忽的想起什么,迅速开门,就看到顾砚辞这个伤了腿的病号再次下床,自己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你怎么又下床了?”温颜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扶着他往回走。 原本想着他能自己使点力,大概不会很重,没想到男人沉重的身体毫不犹豫的压过来! 温颜没有准备,身体顺势往后转了半圈,后背抵住坚硬了墙,堪堪停下来,面前变成一堵人墙。 顾砚辞单手撑在墙上,受伤的左腿屈膝,将温颜整个圈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强烈的压迫感,男性特有的占有欲,在瞬间扑面而来。 “顾砚辞,你故意的!” 温颜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简直想扇他一巴掌。 女人怒目圆睁,但是在顾砚辞看来,更像是生气的猫咪,没有任何威慑力。 就算是她扇一巴掌,啧,哪个养猫的没有被猫咪扇过巴掌? 顾砚辞薄唇轻启,心情颇好且慢条斯理的陈述:“温知知,你在关心我。” 温颜微笑:“如果是周启为了救我受伤,我也会关心他。” 一样的理由,让周特助面露惊恐,让顾总笑容凝固。 温颜突然狠狠一用力,反手将顾砚辞推到墙上靠着,手臂遏制着男人的脖子:“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顾砚辞,小心我给奶奶告状!” 顾砚辞立刻投降,伸出一只胳膊,要温颜扶他回去。 温颜很不想搭理他,但是顾砚辞是病人,她气得咬着牙,愤愤不平的把人给扶回床上躺着。 “你等着!”温颜说完话就往外走。 顾砚辞下意识伸手去拉,奈何温颜走得太快,他只抓到一手的空气。 那一瞬间,心口也空落落的。 温颜只不过出去了五分钟,但是这五分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直到看到温颜重新回来,顾砚辞心里松了口气。 等等,她推了一个轮椅?! 身后的保镖还拿了一堆拐杖?! 保镖放下拐杖,迅速离开。 “我不用这个东西。”顾砚辞蹙眉道。 “你保镖说了,你前两天都是他们扶着去上厕所的,你觉得用轮椅或者拐杖像残废。”温颜一副‘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重复’的表情。 顾砚辞看着她。 ——你知道了,那还拿什么? “我觉得以你现在经常不听话下床的情况,不用轮椅或者拐杖,更容易变成残废。” 顾砚辞不动声色的观察温颜。 他去卫生间敲门,是担心她情绪不对,担心她一个人在里面待着。 她出来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如果不是她心里不好受,现在不会对他如此,又是安排轮椅又是拿拐杖,像是在故意给她自己找事情做。 周启的消息是在傍晚反馈来的—— 虽然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但是南韵当初没有特地隐瞒信息和行踪,航班信息、出境信息都很容易查到,也查到了一个叫“丹尼尔”的西班牙华裔男人多次和南韵一起出入奢侈品店和拍卖行的资料,只不过没有留下照片。 时间都是在温颜不在港城的寒暑假。 至于南韵当年是否真的是自杀,现在是否还活着,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调查。 温颜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万盈没有骗她。 “颜颜?”顾砚辞担忧的看着她。 “嗯。”温颜应了声,仿佛这些事情都是预料之中,她站起身,“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温颜走了两步,对顾砚辞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叫人跟着我。” 她的命是顾砚辞救回来的,最近是非常时期,她不会随意拿生命安全开玩笑。 她主动提出让人跟着她,也是表明了一定要离开的决心。 四个保镖亲自送温颜回了公寓。 温颜一回家,立刻到书房翻阅自己南韵的遗物。 从南韵的日记,到画的油画,再到喜欢的各种首饰、珍藏的书籍。 温颜猛的发现,南韵画的好几副油画都是她没见过的欧洲景色……是和那个叫丹尼尔的叔叔一起看过的景色吗? 还有几件珠宝,并非外公外婆送的,也不是温永海送的,温颜不知道来历。 是否也是那位丹尼尔送的? 温颜的脑子和心,都乱作一团。 …… 暮色四合。 室外的华灯照不进室内。 顾砚辞进入房间内时,就看到地摊上坐着一个人,身影娇小隐没在昏暗里,可怜兮兮的。 她手里捧着一个笔记本在发呆。 灯光那么暗,根本什么字都看不清。 “知知?” 温颜思绪被惊醒,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架轮椅。 轮椅上坐着高大的男人,透过窗外隐约的光,能看到他俊逸的瑞凤眼,眸子垂下,望着她,清冷贵气中充盈着了罕见的温柔。 他很听话,坐了她准备的轮椅。 他也很不听话,身为病人不在医院待着,亲自来找她。 第118章 温颜,我比任何人更爱你 温颜想让他回去,可是没有这个力气。 “我白天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我到我自己的模样,我发现我已经长得不像我妈妈了。” 温颜双手环抱膝盖,她没有开灯,也没有哭,但是声音在黑夜里像是悲伤的呢喃。 “小的时候,很多长辈都说我长得像我妈妈,可是,我现在几乎已经忘记妈妈长什么样了。” 照片里的模样和记忆里的模样是不完全一样的,而记忆里的模样又逐渐模糊。记忆力的模样和照片里的模样在打架,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母亲。 也不知道,爱她的,和抛弃她的,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母亲。 自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抛弃。 “也许之后你能见到她,就能想起她的模样。”顾砚辞的安抚很苍白。 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 这种事情,只有他哥顾景舟擅长。 如果是顾景舟在这里,应该能说出很多安慰人的话。 温颜的眼睛没有聚焦,望着黑暗里的虚空。 “如果她还在,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呢?” 顾砚辞张嘴,刚要说什么。 又听到她道:“可是,我还是希望她还活着。” 温颜望着顾砚辞,问:“会不会是因为我不够乖,她才要主动离开我?” “温颜。” 男人开口,语气不是无限温柔的疼惜,而是宠溺的无可奈何。 “看着我。”他命令道。 温颜疑惑的抬头,月光中,男人的模样不甚清晰,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心安。 仿佛在这黑夜里,还有一个人没有抛弃她。 顾砚辞驱动轮椅往前移动了一点,轮椅的车乱几乎在温颜的脚边才停下。 他伸手,温柔的抚摸温颜的脸蛋。 即使没有光,即使看不清,他也知道她是何模样。 “温颜,你很好,很乖,够乖了。”顾砚辞温声道。 ——我已经这么爱你,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觊觎你,你还有如何乖? ——你很好。无论她是否还在世,无论她作何选择,你多没有任何的责任。 她毫不掩饰的直视顾砚辞。 顾砚辞抬手,打开旁边的落地灯。 女人的神色更加清晰,清澈的眸底似乎有千言万语。 顾砚辞双手掐着温颜的胳膊,将人拎起来一点,随即掐着腰。 温颜顺着力起身,随即猝不及防的栽进男人的怀中,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温热的吻。 绵长而温柔。 温颜没有力气和精力挣扎,也懒得挣扎,任由顾砚辞吻她。 她以为他今天会趁机多占便宜,却没想到男人是浅尝辄止,带着明显的安抚。 女人漂亮的杏眸中带着一点水渍,莹润朦胧,可怜巴巴中带着点魅,看得人心尖颤动。 顾砚辞喉结滚了滚,抬手挡住她的眼睛,压下眼底不改在此时出现的欲。 “刚才想说什么?”顾砚辞问。 温颜眨了眨眼,睫毛轻轻的刷在他的掌心。 “没。”温颜说,“没有谁有义务陪谁一辈子,也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她告诉自己,不应该钻牛角尖。 不应该因为万盈的这么一个消息就慌了神。 “顾砚辞,你应该还不能出院。”温颜切换回小管家婆模式,只不过声音还有些不自然。 “一会儿周启来接我。” “哦。” 温颜放了心,起身把翻出来的母亲的遗物一一收好。 日记,油画,邮票,照片…… 顾砚辞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小个小蚂蚁搬运东西,像是在看一个赏心悦目的节目。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周启发来的信息:【顾总,医生催您赶紧回去了】 不听话的病人已读不回,仿佛没有听到这话。 过了十分钟,进书房的女人迟迟没有出来。 顾砚辞直觉不对,驱着轮椅去书房。 女人趴在书房的地毯上,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狗狗玩偶,闭眼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这个玩偶是温颜八岁那年,她母亲送的生日礼物,那年的寒假,她来帝都,不远千里将玩偶从港城带来帝都,后来她只身去英国做交换生,也将玩偶带着。 她真的很爱南韵,也很珍爱和南韵的感情。 顾砚辞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季嫦的偏爱,从前依然会对季嫦抱有希望。他的知知还这么小,而且得到过,再谈失去,自然是不能接受。 顾砚辞在等了一刻钟,寻思着温颜睡熟了,准备把人抱去床上,结果手刚一触碰温颜的脸颊,摸到一手的灼热。 他这几天反复高烧,知道发烧的症状。 顾砚辞撩开温颜的碎发,看到她脸颊坨红,额头的温度摸起来不算多高,是低烧。 没有受凉,平白无故的发起低烧,大概就是被今天这个消息给刺激了。 顾砚辞叹了口气。 “温知知,人不是总要离开的。”顾砚辞无可奈何在女人的额头印了一吻,“我会比任何人更爱你。” 那温热的唇瓣尚未离开女人的皮肤,顾砚辞若有所觉。 他心中一惊,垂眸—— 温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那双杏眼带着清澈见底,带着显而易见的错愕。 书房里寂静无声。 四目相对间,周围温度无声的升高。 过了几秒,顾砚辞坐直。 他在轮椅上,比温颜高一截,平静地说:“你发烧了。” 温颜的脑子有点迟钝,“你说什么?” 顾砚辞抓着她的手摸她自己的额头,重复道:“温颜,你发烧了。” “不是这句。” “……” 温颜撑着身体,想从地上起来,但是低烧中的身体一阵绵软,她干脆跪坐在地上,扒着他的轮椅扶手,仰头看着他。 女人的目光执拗而直白,像是一定要分一个答案。 “顾砚辞,我听见了!”温颜非常坚定地说,“你敢说,你敢认么?还是说,你趁着我睡着骗我?” 顾砚辞沉默了两秒,问:“你还清醒吗?” 温颜不可思议:“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 温颜好生气,气得头晕脑胀,起身就要走。 好不容易听到一句好听话的,结果反手就被人说脑子有问题。 “去哪儿?”顾砚辞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 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温颜正要发作,男人道:“没骗你。” 温颜看向他。 顾砚辞望着她的眼睛:“你没听错,我也认。” 第119章 不准去,温知知! 窗外月明星稀。 屋内灯光暖黄。 温颜定定的看着男人,脑子有一些转不过来,但又似乎非常的清醒,整个人处于矛盾和明朗之间。 “怎么了?”顾砚辞眉梢微挑,无可奈何得把人抱起来,“说话。” 温颜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正要说什么,客厅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温颜如梦初醒,立刻转身去开门。 “太太,我来接顾总回医院。”门外的周启一脸视死如归,“我不是故意想打扰您,但是顾总不回我信息,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医院一直在催……” 顾砚辞正好驱着轮椅出来。 “你不是说周启来接你?”温颜质问。 顾砚辞没有说话,看了眼周启。 周启只觉得冷汗直冒,想立刻关门。 当‘忠臣’真的好难啊! - 顾砚辞重回病房,立刻来了一群医生护士给他做检查,好在他坐着轮椅出去,身体没有受到什么二次伤害。 顾砚辞见温颜突然往门外走,立刻叫住她:“去哪儿?” 温颜才刚走了两步,无语的说:“接电话!” 顾砚辞:“……” 周围医生护士面面厮觑均在憋笑。 顾总这样,好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温颜接到的是温永海的电话。 “你想我放过温慕之?”温颜打断对方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温永海沉默了几秒,无可奈何一般:“小颜,她好歹是你的姐姐,你现在也平安无事,我们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不如算了?” “她是万盈阿姨带来的女儿,和我有血缘关系么,也算我姐姐?” 温颜的话让温永海浑身一凛,下意识就想说‘有’,又强行忍住。 他有一个婚前私生女,这样丢脸的事情,他不能让别人知道! 可是,温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温慕之是他亲生女儿这件事只有他、万盈和温慕之三个当事人知道,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小颜,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慕之喊了我这么多年的爸爸,你就当给爸爸一个面子,好不好?” 温颜无声冷笑。 为什么要给他面子? “可是,这次受伤的人还有顾砚辞,是否原谅温慕之,这不是我说了算。” “砚辞那么喜欢你,只要你诚心开口,顾家肯定不是问题!”温永海立刻道。 还想让她摆平顾砚辞和顾家,好大的脸! “那温俊明呢?温俊明因为她差点出事,你们也不计较了?” 温永海的声音立刻冷下来:“这个,我会教育慕之!” 提到宝贝儿子受到伤害,温永海真的生气,温颜只觉得无限的讽刺。 “好,我不会再起诉温慕之。” “好!好好!真是爸爸的好女儿!” 达到目的,温永海很快挂断电话。 如果温永海在现场,就能看到温颜说着妥协的话,脸上都是讥诮和寒凉。 不起诉,难道就不能让温慕之受到惩罚了? 既然温永海和万盈都想包庇温慕之,那他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温颜找到一个八卦爆料号:【有一个关于豪门温家的八卦秘辛,感兴趣吗?】 温颜站在原地发送完消息,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 她抬头看过去—— 男人抱着一束漂亮的鲜花站在几米外,笑容温雅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像是等着她发现他。 “学长,你在这里?”温颜收好手机,惊喜道。 “来探望你。”江淮序抬了抬手里的鲜花,看了眼温颜的手,“你的手不方便,花我先替你抱着。” “好!”温颜很喜欢鲜花,道完谢,说,“其实我已经出院了。” 江淮序隐藏住心中的耿耿于怀,“我前两天就该来了,不过我在美国,回来需要一点时间,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赶来。” 美国医疗条件发达,温颜立刻问:“你是身体不舒服,过去看病么?你怎么了? 看到温颜如此紧张自己,江淮序不由得失笑,“颜颜,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的身体?” 温颜眨了眨眼,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就是想到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就是常规复查而已,没有不舒服。”江淮序说着话,走到温颜面前,“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温颜猛的想起来,自己之前允诺,手康复之后请江淮序吃饭。 “有的有的!” “她没有。” 与温颜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男声。 顾砚辞坐在轮椅,出现在病房门口,面带两分笑,但是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全是冷漠。 “顾少,你看起来身体恢复得不错。”江淮序对顾砚辞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 温颜立刻折回去,没好气的问:“你怎么又出来了?医生叫你少下床!” 顾砚辞宣誓主权般的握住温颜的手,目光却盯着不远处的江淮序,无声的硝烟味在空气中蔓延。 两秒后,江淮序率先收回目光,看向温颜:“颜颜?” 这是继续问刚才的事。 “有空的。”温颜点头说,“不过得我请。” 她之前承诺请人吃饭,没有放人鸽子的道理。 “温颜!”顾砚辞几乎是咬牙启齿的喊出名字。 温颜看向他,一副‘你喊我干嘛’的表情。 “我请。”顾砚辞突然看向江淮序,笑着说,“哪有女人出钱的道理?江少想吃什么?” 江淮序微笑:“顾少,你看起来应该需要多卧床休息,还是不要逞能。” 逞能? 男人能被说逞能? 顾砚辞刚要说不需要,轮椅突然动起来。 温颜已经推着他进病房,扭头对江淮序说:“学长,我马上来!” 原本病房里的护工非常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温颜被顾砚辞抬手扣住腰,不给动弹。 “不准去,温知知!” 温颜的腰有些痒,扭了扭,没躲开,更觉得他莫名其妙。 “为什么?我之前也单独和江学长吃过饭,他不会害我。” 顾砚辞被气笑了。 他是不会害你。 他特么想追你! 顾砚辞心里的醋罐打翻,翻旧账:“你还什么时候和他单独吃过饭?” 温颜木着脸,“可能是你陪着温慕之的时候吧。” 第120章 我家小姑娘记仇 温颜非常满意他吃瘪的模样,顿时眉开眼笑。 “我先走了!”温颜拿起自己的手机和包。 “温颜!” “嗯?”温颜歪头,很有耐心的等他说话。 顾砚辞薄唇轻抿,过了好几秒,开口问,“我也要吃饭。” 温颜目瞪口呆。 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过了一会儿,温颜又不禁觉得好笑。 “你吃啊,老宅那边不是给你安排了病号餐么?”温颜假装没听出他的小情绪,故意让他吃瘪。 谁让她以前不高兴的! 顾砚辞盯着她,不说话,眼底的情绪又在翻涌而过。 温颜离开前还叮嘱护工和保镖,看好顾砚辞,不要随便下床。 顾砚辞见温颜出去,腿刚往外迈,就被护工给拦住,拿着鸡毛当令箭:“少爷,少奶奶刚刚才说了,让您好好休息!” 顾砚辞冷眼看他。 护工硬着头皮不退让,都快哭了。 好在最后,顾砚辞算是被劝了下来。 江学长,学长…… 什么破学长,这么讨她欢心! 楼弃提着补品、抱着水果来探望的时候,就看到顾砚辞黑着一张脸坐在病床上,面前摆着几份文件,愣着一页都没有翻。 “你怎么来了?”顾砚辞问。 “看来顾总看到我不是很高兴。”楼弃一屁股在沙发坐下,指挥护工去洗苹果,洗完之后也不管顾砚辞,自己开始吃,“也是,毕竟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去约会,你只有兄弟我陪着,能高兴——喂!” 楼弃话说到一半,被顾砚辞操起床头的苹果砸过去,楼弃稳稳接住。 念在顾砚辞是病人的份儿上,楼弃好心道:“温颜叫我来陪你的,高兴了吧?” 顾砚辞高兴不起来,冷着脸,不说话。 楼弃抓了几颗蓝莓往嘴里抛,吊儿郎当的,吃完才问:“真不打算离婚?” 顾砚辞这才有了反应。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我不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离婚?” 楼弃错愕的看着他几秒,确定他没有开玩笑,又了然的点头。 也是,都愿意之身救被绑架的温颜,遭受爆炸和枪击,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 至于那个温慕之? 楼弃自己不相信感情,他也从来不觉得顾砚辞有多喜欢温慕之。 - 上次吃的粤菜,温颜这次挑了一家清淡的融合菜馆。 侍应生上菜时,有几道菜,江淮序特地让对方放到温颜一边。 温颜微微一愣,那正好是她喜欢的菜色。 “学长,你……” “我对你的偏好,有记错吗?”江淮序笑着问。 “全对!学长,你真细心,记性也好!”温颜很惊喜。 江淮序笑意更浓,给温颜称了一小碗乌鸡松茸汤,说:“我也不是对每一个人都上心。” 温颜接汤的动作顿住,看向他。 江淮序补充道:“每个人都上心,很累。” 温颜心中觉得有些古怪。 他说‘我不是对每一个人都上心’的时候,她总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但是,他又补充‘每个人都上心,很累’,似乎说明,她只是众多他上心的人之一,她无需多想。 “最近还是非常时期,不如我安排几个人保护你?”没等温颜想出个所以然,江淮序已经转移话题。 “不用不用!”温颜立刻拒绝,“顾砚辞已经安排了。” 江淮序夹菜的动作很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他状似随口八卦:“之前不是说,打算和他分开了?” 温颜咬了咬唇,和学长八卦自己的婚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想到,江淮序竟然对这些感兴趣。 “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打算重新考虑一下。” “他不愿意离婚,对么?”江淮序问。 温颜震惊的看向他:“外面的人大概都以为是我不愿意离婚,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那些人眼瞎。” ——温颜这么好,顾砚辞当然不愿意离婚。 温颜被江淮序过于犀利的话给逗笑了,只当他是在偏袒自己。 她这一笑,一缕碎发落下。 还没等她自己抬手,江淮序已经先她一步,将那一缕头发轻轻的卡在耳后。 这个动作过于亲密,带着一点暧昧。 温颜惊了一跳,杏眼瞪圆看他。 “抱歉。” 江淮序收起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摸索自己的手指,回味刚才那一抹触感。 “啊,没、没事。”温颜见他坦然,反而内疚起来,“是我不太习惯,我的问题。” 江淮序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过是口头道歉了一句,她就开始反省自己。 啧,这么好的人,难怪被顾砚辞欺负! 就在这时,温颜的手机响起。 是楼弃。 “温颜,你老公不听话,偏要出门,结果摔了。”楼弃一副‘我没法了,他要死死吧’的无可奈何语气。 温颜瞬间站起来,说了句立刻回去,挂了电话。 “怎么了?”江淮序问。 “顾砚辞出了点事,我……”温颜说到一半,想起自己请江淮序吃饭,现在半路离开,这话她是在说不出口。 “我送你回医院。”江淮序主动接话。 “学长……”温颜非常抱歉的看着他。 江淮序帮她背包,笑着说:“走吧,病人第一。” 他强调‘病人’二字。 如果温颜多注意江淮序,就会发现,男人眼底根本没有丝毫笑意。 “谢谢学长!” 江淮序突然转头问:“下次我生病,你也会这么担心我?” 温颜最听不得他说生病,赶紧‘呸呸呸’三声,非常严肃的说:“你别瞎说!你不会生病的,你会好好的!” 江淮序因为顾砚辞捣乱的那点阴霾散了些,忍不住笑达眼底,问温颜:“颜颜,我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你似乎很在乎我的健康。” 温颜心虚的避开目光,不敢看江淮序。 江淮序抬手,轻柔的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没有再问。 他给她充分的自由和权利,既然她不想说,他就不问。 为什么关心? 为什么在乎? 为什么,这重要么? 重点难道不是,她关心他和在乎他么? - 医院。 顾砚辞提醒楼弃:“温颜记仇,你小心点。” 楼弃一脸无所谓:“我又不会泡到她身边的小姐妹,她记得仇,报不了。” 楼大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一语成谶。 第121章 把婚戒戴回去 温颜急急忙忙的到达医院,楼弃站在外面吸烟。 “顾砚辞呢?” 楼弃一口烟刚吸进去,温颜等不及他说话,直接推开病房门进去。 里面一二三四五六……个人,围着病床站了一圈,手里拿着文件,似乎在做汇报。 其中两个是温颜眼熟的面孔——顾氏集团的市场部总监和法务部总监。 “温、温小姐?”法务部总监没忍住,诧异开口,还非常上道的让出一个位置,好让温颜看清楚床上的顾砚辞。 男人靠坐在病床上,工作时的状态非常放松,神色冷淡,即使穿着病号服也挡不住精英模样。 这哪里像是才摔了一跤,要死死的模样? 温颜走在半路的时候,其实就想过会不会是楼弃骗她。 楼弃这人嘴里的话一向真假掺半。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猜测,温颜还是回来了。 温颜扭头往回看,熄了烟的楼弃靠着门框,好整以暇,嘴角噙着一丝笑。 “抱歉,走错了,打扰了。” 温颜面无表情,原地转身欲走。 “颜颜!”顾砚辞坐直身体。 “温小姐!”市场部总监反应极快,三两步拦住温颜,“不打扰不打扰,我们马上汇报结束了!我们马上走!” “是是是!”其他高管连连附和。 楼弃不怕事大的添柴加火,笑道:“嫂子难道还要回去接着约会?” 嫂子?! 一种高管面露震惊,面面厮觑。 楼大少都喊嫂子的人……这个律所实习生……竟然是总裁的正房? 那之前那个温慕之怎么回事? 等等,现在不该想温慕之了,真是罪过! 法务总监看了眼顾砚辞,得到顾砚辞的眼色后,带着一群高管麻溜的离开。 “那个实习生,不是,温小姐,真的和顾总……啊?” “啊什么啊,没看到楼少的态度吗!” “卧槽!我以前没对她吆五喝六的吧?没有吧?” “这该不会是正派的总裁夫人吧?顾总的无名指上好像带着戒指……” …… “没猜到楼弃骗你?”顾砚辞眉眼含笑,觉得不应该如此。 温颜抿唇不语。 她猜到了。 但是还是来了。 温颜想去找楼弃算账,结果一出门,某个贼人已经不吭不响的跑了。 她现在非常后悔叫楼弃这个搅屎棍来陪顾砚辞打发时间! “刚刚去吃得如何?”顾砚辞心情很好地问,丝毫不提是和江淮序一起。 温颜翻了个白眼,“吃到一半就走了,都没吃饱!” “那正好,陪我吃。” 顾砚辞叫护工将晚餐送进来。 “不饿了。”温颜深吸一口气,不想搭理他。 顾砚辞也不生气,甚至心情不错的给她盛了汤。 见温颜还是不搭理他,顾砚辞开口道:“江淮序……” 温颜看向他。 顾砚辞心里不高兴。 啧,她一听到江淮序的名字,反应这么大。 “温颜,你就这么在乎他?”顾砚辞压制着嘲讽。 “谁?” “江淮序。” 温颜下意识的点头,点完又觉得顾砚辞这话有些奇怪。 她疑惑的问:“你说的在乎,是哪个在乎?” “你之前说喜欢一个学长,现在学长约你,被我破坏,是不是很遗憾?”顾砚辞这反问越听越阴阳怪气。 “不——” 温颜想说不是,那个薛定谔的学长根本不是江淮序。 但是,顾砚辞已经不是第一次将江淮序和所谓的“学长”联系在一起,她之前懒得解释,现在否认又好像之前故意撒谎…… “不告诉你。”温颜哼了声。 顾砚辞抬手,轻轻抚摸温颜的脸颊。 那动作温柔到极致,又带着几分危险。 温颜想退开,却先一步被男人捏住下巴,控制着他避让不开。 “可惜了。”顾砚辞凑近她,轻笑了声,嗓音低沉中带着一点阴测测,“你现在是顾太太,没有机会再挑挑拣拣。” 温颜蹙眉,还想退。 这个动作反而让顾砚辞更加不高兴,手上动作快速一转,捧住她的后脑勺,一个吻落下去。 温颜大惊,瞪大眼。 但是她没有反抗,任由顾砚辞的动作。 直到温颜有些呼吸不过来,才伸手推他的胸膛。 顾砚辞松开她的同时,握住温颜的手,捧在手里看了眼,确定没有碰到她的伤,这才抬眼看她。 温颜看到男人眼底暗沉带黑,充满了贪婪的欲,更多的是隐藏的其他情绪。 “为什么没躲?突然这么听话?嗯?”在顾砚辞看来,猫咪不该这么乖的。 温颜平稳了一下呼吸,迎视着顾砚辞的目光:“你不是说喜欢我?给你一点奖励,你不高兴么?” 喜欢。 奖励。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小钩子,钩着人的心尖。 顾砚辞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奖励。 “这也算奖励?”顾砚辞嗤笑,不满意,“温知知,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好敷衍?” 温颜挑眉反问:“你纵容楼弃骗我回来,我都没有和你没生气,这还不算奖励?” 日落的余晖金黄金黄的洒进落地窗,笼罩在温颜周身一层淡淡的金色,格外的柔软,仿佛陷入无限的温柔里。 顾砚辞哑然失笑,顿时心情又好了些。 “你明知道我们骗你,还是回来了。” “我今天出门没带脑子。”温颜面无表情的骂自己。 她骂完,发现顾砚辞还在看她,目光灼灼,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温颜正要恼羞成怒,余光忽然瞥到一处亮色。 “你……什么时候戴戒指了?”温颜的目光落到顾砚辞左手的无名指上,那里有一枚素圈白金男士指环。 温颜还知道,那指环内测刻着她名字的首字母:wy。 这是他们的婚戒。 “你什么时候把婚戒戴回去?”顾砚辞一向会把握主动权。 温颜下意识摸了摸光滑无一物的无名指,那个位置前三年都带着一枚钻戒。 温颜坦然的看向他:“暂时不打算。” 顾砚辞表情微僵,心里不受控制的慌了一瞬。 “嗯?” “过去三年,你不是也没有戴着?” 在温颜看不见的时候,顾砚辞婚戒其实都戴在手上。 在美国的一年里,美国分公司的高管都知道,顾家太子爷,已婚。 第122章 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顾砚辞身体底子好,又住了两天院后就成功出院。 “温颜呢?”顾砚辞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温颜的身影。 周启回:“今天周一,太太回律所实习了。” 顾砚辞抿了抿唇,眼底明显是不高兴。 “哼,你堵上身家性命救回来的女人,一点都不重视你!”顾老爷子冷嘲热讽。 顾老夫人拍了顾老爷子一下,瞪了他一眼,眼神示意顾老爷子闭嘴,心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原本她以为今天可以看到温颜和顾砚辞和好如初,恩恩爱爱,没想到孙媳妇干脆没有出现! 到底是孙子以前做的事情伤了人的心,只要孙媳妇不离婚,什么都好说! “砚辞,你大病初愈,这段时间回老宅养伤吧,奶奶每天看到你,能放心些。”顾老夫人转开话题。 “不了。” 老宅人多口杂,顾砚辞不喜欢回老宅。 更何况,他已经准备了去处。 - 温颜打开门锁。 客厅没有人,没开灯,但是她察觉到异样。 没有了上次被人‘私闯民宅’的惊恐,她平静的打开灯,果然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顾砚辞半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份文件以及息屏的笔记本电脑。 大概是刚才工作了,这一会儿小憩休息。 几乎是在温颜开灯的两秒后,男人睁开了眼。 “你怎么又来了?”温颜蹙了蹙眉。 顾砚辞对此不做反应,仿佛没有听见,问:“你向律所提离职了?” 温颜今天去上班,主要就是为了提离职的事情。原本受伤之前发现合伙人想通过她搭上顾砚辞的关系就打算离职,结果因为受伤,耽误了一个月。 温颜‘嗯’了声,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 无非就是合伙人扭头就告诉了顾砚辞这个甲方金主爸爸! “因为我?”顾砚辞靠在沙发上,直白的问。 他左腿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呈现放松的伸直状态,身子微歪斜,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慵懒和不羁。 “顾砚辞,我的工作,我不想有别人插手。”温颜在单人沙发坐下。 “我是你丈夫,温颜。” 不是别人。 温颜垂眸低笑了声,随即重新抬起来眼,迎视男人的目光,说:“我之前参与的一个项目下周进行最后投标,我参与结束后再离职。” 她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 顾砚辞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他握住温颜的手,目光沉而坚定:“我现在是你的丈夫,未来也会是。” 温颜听到顾砚辞的表白和心意之时,正发着低烧,大概是脑子不清醒,她是格外欣喜的。 可是,他的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的’的承诺,又能维持多久? 承诺罢了,谁不会说? 她妈妈也常说会爱护她一辈子,可是,妈妈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她。 温颜走到沙发边坐下:“顾砚辞,既然你现在有空,不如我们继续谈谈离婚的事情吧。” 女人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点糯,极好听的嗓音在这夜晚却像是平地一声雷。 顾砚辞的身体僵住,瞳孔狠狠一缩,整张脸顿时冷下来,连声音都冷了下来:“温颜,我说过,我不会和你离婚。” 强势,冷硬,这才是顾砚辞的真面目。 温颜抬起自己的手,脱痂的地方嫩肉白里透红,手腕的伤已经完全结痂,去掉纱布后,露出丑陋的痂痕。 “顾砚辞,我们的过去就像是我这双手,就算伤口愈合,依然会留下疤痕,痛苦的痕迹是不会消失的。” 顾砚辞心口剧痛,将她的手重新窝在手中,“我会找最好的药,找最好的皮肤科团队,不会让你留疤的,知知。” 温颜平静的看着他,露出几分疑惑:“你说你爱我?” 男人坚定的点头:“是。” 温颜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结婚的时候你不爱我,是最近这一年么?还是最近这几个月?” 顾砚辞抿了抿唇,没有答。 是很早之前。 是她还围在顾景舟身边,将他当空气的时候。 “你看,顾砚辞,人的感情是会变的,你从前不爱我,现在可能爱我,未来也许就不爱我了。” “不是‘可能’,温颜!” 他非常严肃的纠正她的用词。 “是么?”温颜对此并不在意,“可是顾砚辞,你的承诺,你口中的爱,我不相信。” “那你想怎么样?”顾砚辞咬着牙问,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像是要找人打架的。 没等温颜回答,他补充:“除了离婚。” “我想离婚。”温颜无视他的补充。 顾砚辞被气得发笑:“那你前几天在医院照顾我,算什么?骗我?” “于公,对尚未离婚的丈夫的人文关怀。于私,对救命恩人的责任和义务。”温颜给他两个理由,他喜欢哪个听哪个。 这个猜测被证实,顾砚辞尚未痊愈的身体被气得脑袋有些发晕。 温颜见他脸色实在不好,抿了抿唇,说:“顾砚辞,我照顾不好你,你最好回家养伤。” 顾砚辞冷着脸:“那我就要住你这里呢?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温颜被他的无赖行为给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最后只能丢下一句‘随便你’,进了书房。 两小时后,温颜出来,却发现客厅没有人。 沙发上空空如意,茶几上摆着顾砚辞文件和电脑。 房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温颜大惊,快步走过去。 浴室的门没有关,顾砚辞已经脱了个光,准备走进花洒下。 “顾砚辞!”温颜大惊,想也不想地冲进去把人拉住,“你干什么!” “洗澡。” “你腿上的沙布都没有拆,你洗什么洗?”温颜指着他腿上的纱布。 顾砚辞神色恹恹:“不洗澡难受。” “忍着!” 温颜铁面无情,扭头就去把花洒给关了。 顾砚辞目光灼灼的看着温颜,问:“你说哪个忍着?” 温颜这才意识到他什么也没有穿,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口中的‘忍’,绝对不是清白的忍! 第123章 回床上睡,我不动你 顾砚辞沉默了两秒,空气中的气氛有些许凝固。 很快,他嘴角微扬了一下,眼底多了几分戏谑,改口问:“那不如你帮我擦擦?” “我受伤的时候也不见你给我擦。” 你想得到美! 顾砚辞挑了挑眉,“原来顾太太因为这个不高兴,那我今晚给你补回来。” 温颜走进浴室,拿来条毛巾丢给他:“你的手不是好好的吗?自己擦,别把我的床给弄脏了!” 顾砚辞想到那个‘脏’字,眉梢挑了挑。 温颜好死不死的恰好看到他这个微妙的表情,瞬间想到什么,愤恨的瞪他一眼。 顾砚辞顿时好笑:“瞪我做什么?” 温颜面无表情:“你说我瞪你什么?” 男人摊手:“小姑娘,你是不是想多了。” 温颜冷笑一声,直接摔门而出。 不要和不要脸的人说话! 尤其是不要脸的男人! 沙发很宽敞,顾砚辞身高腿长的躺在这里很拘谨,但是温颜躺着甚至还能翻身。 卧室的门从里面重新打开。 顾砚辞依然是刚才的模样,浴巾围在腰间,松松垮垮的,粉色的,是温颜的浴巾。 “回床上睡,我不动你。”顾砚辞说。 温颜不接受他的好意,更不相信男人的鬼话。 “顾砚辞,这是我家,你如果不配合我的安排,可以回你自己的大别墅,你想睡哪里睡哪里。” “……” 认识这么多年,顾砚辞见过温颜娇纵的一面,也见过她耍无赖的一面,但没见过她如此义正严词对他下令的模样。 顾砚辞觉得有些新鲜,点点头,罕见的听从温颜的安排。 “不要半夜把我抱走。”温颜又警告道。 正有此打算的顾砚辞:“……” …… 被子里全是属于温颜的气息。 顾砚辞躺在床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亢奋状态。 这简直是对他的刑法。 然而,他又不愿意掀开被子,甚至忍不住将脸埋进被褥里,深深的吸气,让他能有一种将脸迈入温颜的怀中的错觉。 大病初愈,身体还算虚弱,但是顾砚辞依然睡不着,脑子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些现在无法实现的画面。 越想,身体越精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砚辞重新起身,悄声打开卧室门。 客厅只开了落地灯,灯光暖黄,女人娇小的身影隐没在沙发的阴影里。 室内开了地暖,她就裹了一床薄薄的羊绒毛毯在身上,黑色的毛毯勾勒出女人曼妙的身躯线条。长发挡住了她的半张脸,衬得不施粉黛的面颊更加的白皙粉嫩。 美得像一幅浓郁的油画。 顾砚辞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看得出神。 看着看着,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脸颊。 这样漂亮的人,这样美好的人,难怪多的是人惦记。 - 住院几天,顾砚辞已经堆积了不少的工作。 一大早,周启带着熨烫妥帖的西装来接顾砚辞。 “顾总,您今天要先去财经社做专访,这个是上个月就定好的安排,已经因为您养伤推迟一次了。” 言外之意是不好再做调整。 顾砚辞看向温颜:“你和我一起。” 温颜正在喝牛奶,疑惑的看过去,满脸写着:我干嘛和你一起。 “现在郑文光还没有判,郑家人是不可控因素,”顾砚辞说,“温颜,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温颜想说,她昨天不也一个人去了公司,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么。 但是这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温颜憋了回去。 顾砚辞拿了西装回卧室换衣服。 周启压低声音,悄悄对温颜道:“今天去电视台,可能会遇到温慕之小姐。” 温颜知道这是周启故意透露给她的,看了他一眼,说:“我对见温慕之没兴趣。” 因为温颜的态度,温慕之暂时从绑架案中脱离出来,最近两天回电视台上班。 周启说:“可是,万一温慕之小姐对顾总……” 温颜不甚在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说谁是蛋?”顾砚辞从房间出来。 温颜看看天花板,不否认也不承认。 顾砚辞直接搂过温颜的肩膀,半搂着人往外走:“一起去,有你想看的戏。” - 电视台的氛围一向偏严肃,而今天却吵吵嚷嚷的—— “一个私生女也配当台柱子,真是可笑!”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温慕之,你怎么还绕个弯子说是跟着继父改姓温的呀?你也知道你的身份丢人?” “我可真是同情温家那位小姐,被自己亲生父亲和你们母女俩联合起来欺骗了这么多年!” “温慕之,你还想采访顾砚辞?我听说他结婚了,你该不会是想学习你妈,也当小三吧?” …… 一群人围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奚落着。 温慕之被堵住去路,她穿着优雅得体的白色女士西装,妆容精致,可是表情却难看到极点。 她爬得太快,挡了太多人的路,也让太多人眼红,等着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没有证据胡编乱造,我可以告你们造谣诽谤!”温慕之竭力控制情绪,但是神色依然掩饰不住慌乱。 这些人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谁胡说八道了?你所谓的继父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妈就是小三登堂入室!” 温慕之刚要说话,一道清冷的声音闯进来:“姐姐,你今天上班?”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过来—— 一个不施粉黛漂亮女人的正微笑着看他们,微微歪头,优雅中带着俏皮。 “姐姐?”有人敏锐的抓住这个称呼。 温颜看向那人,回道:“啊,温慕之是我继母带进门的姐姐。” “你就是温家那位小姐?” “她叫姐姐?原配的孩子竟然还比温慕之小?我的天!” 众人惊讶,顿时炸开了锅。 “温小姐,您和顾先生……”有人认出温颜身旁的顾砚辞来,忍不住问。 男人五官俊逸,气质出众,实在惹眼,和温颜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 温颜微微一笑,介绍道:“他啊,目前是我丈夫。” 顾砚辞原本叫温颜一起出现,就是想让这些人知道温颜和他的关系。 可是,温颜竟然加了一个‘目前’! 第124章 顾砚辞的心,疼得窒息 “目前?” 其他人也敏锐的察觉到这个词。 仿佛温颜就是一个骄纵耍脾气的小姑娘,顾砚辞看了眼温颜,无奈的补充道:“我太太在和我闹脾气。” 这怎么看都是丈夫十分宠溺妻子的恩爱夫妻! 温颜:“?” 谁特么和你闹脾气? 以前多少传言都说温慕之和顾砚辞是青梅竹马,关系亲密,不少人都猜测两个人是情侣,温慕之自己也没有否认过,没想到温家原配小姐是顾砚辞的妻子! “哟,还真是女承母业,小三的女儿也钟爱于当小三!”人群里,有人嘲讽道。 温慕之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咬牙切齿的看向温颜:“温颜,你就是故意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中冒出憎恶来:“温颜,你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惊讶,这是不是你故意设的局?你不仅想毁了我,你还想毁了这个家!” “这个家?”温颜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得可笑,“温慕之,从你和你母亲登堂入室那天开始,那就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都没有责怪你和你母亲欺骗我多年,你还恶人先告状?你如果真的理直气壮,不如现在去做一份亲子鉴定,拿着无情缘关系的亲子鉴定给大家看!” 温慕之面上一松。 对啊,虽然她是温永海的亲生女儿,但是亲子鉴定可以造假,到时候甩出鉴定书,所有人都得闭嘴! 然而,下一秒,温颜突然笑了,又道:“可是,万一你在亲子鉴定书上做手脚怎么办?不如上法庭吧,法院出面取样和做实验,谁也不能怀疑结果的真伪。” 温慕之这才意识到,温颜刚才就是在戏弄她,故意给她希望,再将她和希望狠狠的踩在地上! 电视台领导闻声赶来。 温慕之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领导,这次的采访我准备了很久,原本顾总也是我约到的,我有信心完美完成这次的工作。” 顾砚辞是资本圈的翘楚,更是年轻一辈里首屈一指的人物,她以后恐怕很难再有顾砚辞投喂的资源,这是最后一次利用顾砚辞往上爬,她不能轻易放过! 电视台领导不敢得罪顾砚辞,遵从顾砚辞的意见:“顾总,您看今天的采访——” 顾砚辞却是没有说话,看向温颜。 “看我做什么?我说了算么?”温颜微微一笑,“那就换个主持人吧,多给能者一点机会。” 一句话,既否定了温慕之今天的采访机会,又否定了温慕之的能力,暗讽她不是‘能者’。 不给温慕之说话的机会,领导直接指定了另外一个主持人。 顾砚辞天生长得好,且他的西装都是私人高定,不需要什么妆造,造型师给他抓了抓头发,整个人在贵气中更多了几分商场精英的凌冽。 新主持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女人,叫文风,大学专业播音主持,但是毕业后没有资源,转入财经频道做编辑和采访工作,今天这也算专业对口。 顾砚辞在文风的协助下熟悉采访稿。 温颜坐在休息区看自己的博士面试笔记,身旁突然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温颜,这件事,就是你的阴谋。” 温颜抬眼,看到满脸憎恶的温慕之。 “是又如何?” 温颜说完这四个字,温慕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温颜又笑着补充:“不是又如何?” 她不会给自己留下话柄。 “你!”温慕之指着温颜的鼻子,想到自己衣服口袋里的录音笔,被气得发笑,“伶牙俐齿,我以前真是看走了眼!” “在干什么?” 顾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温颜身边,很明显是将人罩在保护区域下。 温慕之不知道该冷笑还是该伤心:“你就这么担心我会伤害她?辞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顾砚辞反问:“你做得少了么?” 温慕之也反问:“那你做的少了么?” 一瞬间,气氛凝固下来,寂静得吓人。 顾砚辞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眼神里透着森然的寒气。 骤然降低的气压让周围的工作人员不自觉的停下来,不敢妄动。 温慕之往后退一步,更方便和顾砚辞对视。 她破罐子破摔似的,残忍的提醒他:“辞哥,当初是谁让温颜的双手被烫伤的?又是谁拒绝了她的电话,让她差点死于流血过多?过去三年里,你对她的伤心和伤害,少了么?” 摄影棚里的人面面相觑。 顾总和温家小姐看起来不是很恩爱么,怎么还有这些事? 这些事真是……听着就让人火大! 来找顾砚辞继续确定采访流程的文风顿住了脚,看顾砚辞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顾砚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温慕之,反驳不了一个字。 因为温慕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即使这些事情,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是,他带给温颜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心脏就像是被一把淬了毒的刀,不停地切割。 密密麻麻的疼,疼得窒息。 “说完了么?” 终于,一道清冷的女声打破诡异的沉默。 温颜坐在沙发里的姿势慵懒,表情依然轻松,仿佛温慕之说的事情根本与她无关似的。 十几双目光投向温颜。 温颜淡淡道:“无关人员麻烦离开摄影现场。” 无关人员无非指的就是温慕之这个一非主持人二非工作人员的人。 温慕之气得脸色发青:“温颜,你就这么护着顾砚辞,真是天生的舔——” 那个‘狗’字还没说出口,温颜突然站起来,抬手一扬: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温慕之的脸上。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顾小姐竟然会毫不犹豫给人一巴掌。 温颜面无表情的模样气势全开,和刚才窝在沙发里温和女大学生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的事,你也配评头论足?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狡辩私生女的身份!” 第125章 我心思歹毒 “温颜你——!” 温慕之想说什么,但是往四周一看,所有人都看着她,那些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嘲弄。 他们一定也听说了她是温家私生女的事情,他们一定是在偷偷嘲笑她! 温颜上前一步,耳朵几乎贴在温慕之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 “温慕之,你是不是以为郑文光死了,死无对证,还有你爸妈保你,你就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不用坐牢,不用付出法律代价,呵!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惩罚办法吗?” …… 温慕之从摄影棚出来,一路上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被骂得面红耳赤,一边快步离开一边拿出录音笔听里面的内容。 可是,录下来的温颜的话,没有一句是她承认这件事是她策划的,油滑得很! “啪”的一声! 温慕之气得将录音笔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回到家,万盈和温永海正愁眉苦脸。 “外面那些人怎么知道你是我亲生的?”温永海劈头盖脸的就冲温慕之质问,“温慕之,是不是你心里不平衡,不甘心当继女,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的?温慕之,从小到大我没有苛待过你,你竟然这么害老子的名声!” 温慕之疑惑而忐忑的看向万盈。 万盈脸色难看地说:“我和你爸今天去参加一个慈善活动,被几个你爸的竞争对手暗讽你的亲生父亲就是你爸,还、还说是我不要脸,勾引你爸……” 温慕之的五官有俏似温永海的地方,无风不起浪,圈子里都是人精,基本八九不离十才敢当着正主的面正脸开大。 “还说老子是借着前岳父岳母的势做港城生意,结果陈世美都做不明白,竟然留了你这么一个把柄!”温永海现在非常后悔当初同意万盈把孩子生下来,当时以为是个儿子,结果是个没用的女儿! “爸!这都是温颜的阴谋,是她算计我们!”温慕之大呼冤枉。 “你说是温颜做的,你有什么证据?”温永海根本不相信温慕之。 自从上次温慕之为了对付温颜而让温俊明食入过量药物进医院后,温永海就对这个女儿戴上了有色眼镜。 万盈顿时有了一个发泄口,立刻道:“永海,慕之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不了解她吗?你怎么能不相信她?” “她又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我才发现她长歪了!”温永海冷笑,厌恶的看着温慕之,“你之前用手伤算计小颜,这次先用俊明的跑车后又联合郑文光伤害小颜,都是冲着要她命去的!她如果真想害你,早就报警让你蹲大牢了,用得着用这样的手段?啊?如果不是她,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对俊明动了如此歹毒的心思!” 万盈睁大眼睛,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可怕。 温颜的这一连串动作,看似忍让,实则以退为进。 “永海,你别忘了,小颜的妈妈南韵,是如何背叛你的!”万盈及时提醒,“只有我和我的孩子们从头到尾都站在你身边,我们才是你真正的家人!” 温永海满脸的怒意一滞,随即是更加扭曲的暗愤。 他深呼吸,压下对温慕之的怒火,说:“温慕之,你现在名声臭了,少东想西想,我会尽快给你物色一个联姻对象,这段时间你给老子老实点!” 温慕之大受打击,一个踉跄跌坐在下去。她下意识想用手撑地,左手腕到手掌却没有知觉,整个人顺势趴在地上,狼狈万分。 她的手废了。 和她的人生一样。 - 文风的采访风格极具个人特色,简练精准,专业素养极高。 采访过程很顺利,比预计时间提前半小时完成。 温颜上了个卫生间,出来时,恰好看到文风站在洗手池面前,安静的看着她。 “在等我?”温颜问。 文风点点头,没有因为温颜年龄小而轻视她,非常珍重地鞠了一躬:“顾太太,今天谢谢你给我这么宝贵的机会!” “我什么也没有做。”温颜侧过身,没有受她如此大礼。 文风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一点惨淡,又带着几分庆幸。 “我努力多年,拿了播音主持和经济学双学位,就是为了当财经主持人,结果遇到了温慕之,这些年不仅被温慕之抢走原本属于我的资源,她那些出圈的采访稿还都是我的成果。顾太太,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不会有出头之日,您的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今天是你自己厚积薄发的结果。文小姐,祝你前途似锦,心想事成!” 温颜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只是觉得温慕之的名声与实力不匹配,猜测她有枪手,抢夺别人的劳动果实。 “怎么这么久?”顾砚辞在卫生间外等温颜。 温颜没答,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觉得这人跟变态一样,竟然在女厕外面等。 文风紧接着从卫生间出来,亲自送顾砚辞和温颜离开,以表重视。 走到一半,温颜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乔薇薇?” 文风顺着温颜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全身香奈儿和平底鞋的女人,不用温颜问,就非常上道地解释道:“乔小姐代表贺氏来我们台里谈一个商务。” “她谈?她脑袋空空,谈得明白?” 文风越发喜欢温颜,笑道:“贺氏那边前期来过人,事情基本敲定,她来揽功的。” 就像曾经温慕之抢她的功劳一样。 温颜的脸顿时冷了下去。 看来贺庭川这个人渣真的要让乔薇薇登堂入室了! 直到坐上车,温颜还在想贺庭川的事情。 “明天如果要去找洛北倾,带上保镖。” 顾砚辞的声音将温颜的思绪拉回来。 她讶异的看向男人,他竟然猜到她的打算? 司机启动劳斯莱斯幻影座驾。 温颜突然主动道:“是我找人将温慕之是温永海私生女的消息散布出去的。” “你?” 顾砚辞挑了挑眉,似乎是在意外。 “怎么,觉得我心思歹毒?” 温颜扭头看向他,语气里带着点防备和嘲弄。 第126章 知知,对不起,对不起 温颜望向窗外,嘴角带着一抹笑,从容的开始陈述。 “送温慕之进大牢?无论温慕之是什么罪名,送一个屋檐下的姐姐上法院进局子,在这个阴私深重的圈子里都是被人忌惮和唾弃,连带着北倾这些朋友都会被人非议,我没道理为了她让自己和朋友惹一身麻烦。” 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点甜软,仿佛在讲一个故事。 “此外,说到底,温慕之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顶多算是预谋不遂,判不重。就算会被送进大牢,按照温慕之手伤的情况,温家也可以申请保外就医。” 因此,将温慕之是温永海私生女的身份公布出去,才是能造成对温慕之母女以及温永海这三个人的伤害。 温颜并不担心暴露自己的这些想法和计划,因为顾砚辞何等聪明,就算她自己不说,他也能想到这些。 “呵。” 车厢里,传来男人突兀的笑声。 前座的司机竭力控制着通过后视镜往后看的冲动。 顾砚辞拉着温颜的手,大手完全包裹住她的手指和手掌,指尖触碰到掉痂的地方,新鲜长出的皮肉触感让他觉得心惊。 他问:“温知知,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温颜想抽开手,抽不动,懒得再动。 她觉得这人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但还是回答说:“表面克己复礼,实则冷漠决绝,自我且不讲道理。”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评价。 然而,顾砚辞不但不生气,反而嘴角笑容扬起的弧度变大,连那瑞凤眼里都含了笑意。 男人注视着她,目光是无限的包容:“温颜,与我相比,你已经是很好的人。” 所以,怎么会责怪你心思歹毒呢? 对顾砚辞而言,温颜能狠心一些,是好事。 对别人心狠,总比对自己残忍要好得多。 温颜眨了眨眼,没有再说话,撇开眼重新看向窗外,不想和他多聊。 车内的气氛再次冷淡下去。 顾砚辞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温慕之的那些话—— 【你做的还少了么?】 那每一个字,都像梦魇一样,时刻折磨着顾砚辞。 温颜的冷淡和拒绝,是他的自食恶果! - 公司积压的工作太多,顾砚辞下班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客厅灯没开,顾砚辞担心温颜在沙发上小憩,开灯打扰她,只开了一组落地灯。 然而,昏黄的灯光下,沙发上空空如也。 顾砚辞心中一紧,迅速打开照明灯,在客厅没有看到温颜的身影,立刻快步走进卧室。 也没有看到温颜。 “温颜!” 他心中有些慌,边走边喊。 打开书房的门,对上一双幽怨的目光。 温颜躺在一张单人榻榻米上,睡眼惺忪,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埋怨和烦躁,明显是被顾砚辞给吵醒了好觉,满眼都写着:你最好有事找我! 顾砚辞松了口气,单膝跪在榻榻米床边,躬身将温颜整个搂入怀中,仿佛是终于寻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力气大的让温颜觉得有些疼。 “……顾砚辞?” 男人的声音在女人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温颜,我以为你又不道而别。” 他上次出差回来,她就留下一封离婚协议不道而别,顾砚辞有心理阴影。 温颜觉得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提醒他:“这是我家,要离开也是你离开。” 虽然她家的沙发宽敞且舒适,但是沙发睡多了对腰背不好,温颜就叫人送来了一张好移动的榻榻米床。 顾砚辞点头:“是,要离开也该是我,不能是你。” 要离开,也应该是她赶他离开。 他要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在视线范围内。 顾砚辞的大手就落在温颜的后脑勺,一下一下的抚慰,像是在安抚温颜。 但是温颜根本不需要安抚。 他安抚的是他自己。 “顾砚辞,你受什么刺激了?”温颜推了推他,没有推动。 男人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喃喃低声道:“知知,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温颜愣了愣。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顾砚辞重复道。 温颜的目光漫无目的落在书架上,没有说话。 夜晚总是能放大人的情绪,顾砚辞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顾砚辞不说对不起什么,温颜也不问他为什么道歉。 为什么道歉? 无非是为了白天温慕之说的那些话,他内心难安。 离得太近,温颜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 是红酒。 “你喝酒了?”温颜蹙眉,“病人不该喝酒。” 以顾砚辞如今的身份地位,且圈内人多多少少听说了他才经历绑架爆炸案不久,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没有人能逼他喝酒。 顾砚辞固执地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将温颜搂在怀中。 他问:“温颜,如果没有那场绑架案和爆炸,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离开我。” “是。” 温颜没有任何犹豫,毫不留情的说实话。 男人的身体一僵。 温颜平静的说:“顾砚辞,我现在依然想和你离婚,这个想法没有改变。” 男人依然很固执:“我说过,我不同意。” 温颜轻笑了一声,“顾总,顾家这种豪门世家最重视名声和颜面,我有很多办法可以离婚。” 比如向法院起诉,闹得众人皆知,顾老爷子能等着别人说顾砚辞狗皮膏药似的不愿意离婚? 只不过,如果这样做,大家都不会太体面。 顾砚辞搂着温颜的手臂更加用力,几乎让她整个密不透风的陷入他的怀中。 温颜从他的肢体语言里读到了不安。 “对不起,温慕之说得对,是我伤了你。” “顾砚辞,离婚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吧,我们不要闹得太难看。”温颜如今不需要道歉了,她推了推他,“我要睡觉了。” 男人微微松开她,但是长臂揽着,让她还在他触手可及的一方天地里。 “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我不动你。” 分房睡,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温颜突然轻笑了一下,很好说话似的:“可以。” 顾砚辞眼底蹦出惊喜。 温颜补充:“如果你同意离婚。” 男人表情一僵,冷下脸来,毫不犹豫的离开。 第127章 给老婆卖个乖 温颜次日来找洛北倾,洛北倾正在花园里画油画。 “你真有闲情逸致。”温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洛北倾放下画笔,“不然呢?总不能为了臭男人影响自己的生活。” “我昨天碰见乔薇薇代表贺氏去谈生意。”温颜观察着洛北倾的反应。 洛北倾一点也不意外,她放下画笔,说:“她现在住在宅贺家老宅,如果肚子里揣着个宝贝,在贺庭川爸妈的眼皮子底下还不能拿点好处,那也太没用了。” 温颜气得在心里狠狠骂了贺庭川一家。 大概是表情太义愤填膺,把洛北倾都逗笑了:“颜颜,别担心,别气,不值当,我都要离婚了。” “贺庭川答应了?” 洛北倾正要回答,一辆布加迪在别墅外风驰电掣而来,急刹车停下。 贺庭川还穿着工作的西装,大长腿迈下车,火速走过来,面色凝重中带着愠怒,像是来找茬的。 洛北倾从椅子上站起来,嘴角扬起一抹笑,迎视贺庭川的目光。 她今天穿着红色长裙,长卷发在和裙摆一起随风摇曳,仿佛迎接新生般,充满了希望。 她这愉悦而期待的模样让贺庭川觉得格外刺眼,就像是她对他的挑衅。 “洛北倾,你到底想怎么样?”贺庭川拿出一张盖了鲜章的纸张。 “法院的离婚起诉书,你看不懂吗?”洛北倾反问。 温颜诧异的看向洛北倾。 她竟然如此果断! 贺庭川薄唇紧抿,他的帅原本就是凌厉具有攻击性的长相,此时生气起来,看着更有几分震慑人。 但是洛北倾看着这张脸接近两年,早就习惯了,一点也不怕——更何况,她自己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格。 “洛北倾,如果我说,我没有和乔薇薇发生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呢?” 洛北倾错愕的睁大眼,不过很快,她突然笑出了声。 “贺大少,你想了这么多天,就想出这么个破借口?” “她肚子里的孩子大概是贺家的,但不是我的。” “你什么意思?”温颜没忍住八卦之心。 贺庭川没答,只是看了温颜一眼,随即看向洛北倾。 温颜有一种直觉,只有洛北倾问他,他才有兴趣答一答。 “哦,我没兴趣。”洛北倾摊手,“我只想离婚。” 贺庭川心里一顿窝火,扣住洛北倾的手腕,“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有一个人养着你有什么不好?” “我这人吧,一身反骨,软饭吃多了胃疼。” “洛北倾!” 洛北倾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整个人冷淡下来,浓颜的五官显得有几分冷艳。 “贺庭川,大家都要脸的,不要闹得太难看,是不是?” 贺庭川眼底压抑着怒意,想说什么,大概是顾忌着温颜在旁,硬生生忍住。 “温小姐,看样子你已经打消了离婚的念头,正好劝劝她。”贺庭川说。 温颜觉得啼笑皆非:“那不如你和顾砚辞交流一下,他听我骂过你很多次。” …… 贺庭川离开后,洛北倾扭头吩咐佣人把画笔之类的收起来。 “我之前也想过,其实起诉离婚是最迅速的手段。”温颜没想到洛北倾就做了。 两个人心有灵犀的相视而笑。 温颜想起刚才贺庭川的话,说:“乔薇薇那个孩子真的可能不是贺庭川的,等孩子月份再大点,做个羊水穿刺就知道结果。” 孩子是不是亲生的,dna是改变不了的,贺庭川没道理因为几个月而撒谎,还是这种没有水平的谎言。 “我知道。”洛北倾平静的说。 “你知道?”温颜震惊。 “如果乔薇薇肚子里真是贺庭川的种,她应该会小心翼翼地保胎至稳定,而不是声势浩大的早早逼宫。如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是心虚。” “那你……还是选择离婚?”温颜震惊。 北倾和她不一样,她当初提离婚,是因为她爱顾砚辞,且对顾砚辞心灰意冷。 洛北倾的脸色有些冷,“贺家公然把乔薇薇接进门,我不做点什么,那些人还以为我没了爹妈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 贺庭川是接到了法院的通知书,临时回家。被温颜这么一说,又改道去找顾砚辞。 顾砚辞原本以为贺庭川是来谈合作,没想到,这人一来,开口就问:“你怎么说服温颜放弃离婚念头的?” 还没走出总裁办公室的营销部总监身体一僵,差点就下意识扭头去看,好在强行忍住。 他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脚底抹油的离开。 一出门,就找到知道内部消息最多的法务总监:【卧槽!确定无疑!那位真的是正经老板娘!】 …… “贺少,我和你很熟吗?” 顾砚辞面无表情的看着不速之客,很想把人给赶出去。 开口就是离婚,晦气! 贺庭川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你老婆说对着你骂我几次了,你能不熟?” 听到温颜,顾砚辞眉梢微挑。 温颜离婚的意愿让顾砚辞这几天很憋屈,但是现在看到贺庭川过得比自己还不顺,顿时舒服了很多。 顾砚辞不想多提自己和温颜的事情,喝了口咖啡,对贺庭川说:“贺少,如果你不想洛小姐离开,不如卖点乖。” “我给她卖乖?”贺庭川冷笑,就差脸上写一句‘她也配?’。 顾砚辞松了松肩,表示无能为力。 贺庭川‘啧’了声,咬牙切齿的默默思索:卖乖?洛北倾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还什么不都不缺,什么乖能卖到她头上? 第128章 他的宝贝知知 周五。 温颜换了一身正式的白色西服套装回律所。 刚进律所大门,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面孔。 孟朔看见温颜,明显想打招呼,但是又顾忌着什么,最终只是对温颜微微一笑。 “学长,两个月不见,你不认识我了么?”温颜主动玩笑着开口。 孟朔粲然一笑,变得坦然:“怎么会?听说你受伤了,恢复得如何?” 两个人就像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曾经表白和拒绝的事情,两个人默契的不提,仿佛已经遗忘。 “我前段时间回了趟学校,听说你要代表学校参加***国际辩论赛。”孟朔说,“这次欧洲赛区有一个实力很强的华裔女生,你可以提前了解一下。” 温颜来了点兴趣,“叫什么?” “南知意。” “南?”温颜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很古怪的念头,但是没有捕捉到。 “你认识?” 温颜摇头:“不认识,不过,我妈妈也姓南。” …… 前往投标现场的商务车上。 叶思思挽着男朋友孙兴柏的胳膊,将脑袋靠在孙兴柏的肩头,阴阳怪气地说:“有的人真是脸皮厚,全程什么都没做,现在回来捡功劳!” 这个项目原本不是孙兴柏负责,但是一个月前,孙兴柏结束明科项目,眼馋这个项目背景好,从同事手里硬抢了过来。 温颜坐在后排,一抬眼就和后视镜里叶思思四目相对,看到了后者眼中的挑衅。 温颜觉得十分好笑,才不惯着她,直接说:“叶律如果有意见,可以去和合伙人说,或者给孙经理说,阴阳怪气多没意思,你是能把我赶下车还是能把我赶出项目组?” “思思,闭嘴!”孙兴柏低呵了一声女朋友。 女人多就是麻烦! 叶思思气得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温颜,你既然来了,那也出点力吧!”她递给温颜一个u盘,“你一会儿把ppt从电脑拷贝到u盘上,一会儿你把现场投屏弄好。” 温颜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和叶思思争论,并且她的确没有为项目组怎么出力,答应了下来。 拷贝ppt是个无脑的活儿,将电脑里的ppt拷贝到u盘,再拷贝到投标现场的演示电脑上,最后打开检查,全程都很顺利。 但是,温颜一转头,就撞见叶思思意味深长中带着期待的笑容,像是在等待看什么好戏。 温颜立刻回忆了一遍自己今天的行为,没有想出什么纰漏。 讲标即将开始,主办方高层入场。 温颜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容—— 顾砚辞扫视一圈今天的来人,一眼看到了席位后方的温颜。 周启对温颜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温颜蹙眉疑惑:顾砚辞怎么也在? 她给周启发过去信息:【这家公司和顾氏似乎没关系】 周启很快回复:【太太,您得问顾总,我就是个打工的】 温颜:…… 真的是人精! 她才不问顾砚辞! 很快轮到金合律所讲标,孙兴柏作为主讲人上台。 然而,ppt一打开,原本好好的文件突然报错,怎么也打不开。 偌大的阶梯汇报室里,两百多双眼睛盯着讲台上的孙兴柏,孙兴柏记急得额头冒出额冷。 主办方负责人不悦的看了眼时间:“金合律所,若无法在五分钟内开始,将做废标处理。” “温颜,ppt是你负责的,怎么回事?”叶思思扭头就问温颜,率先发难,“你这样不靠谱的实习生,绝对不能转正!” 温颜瞬间醍醐灌顶。 这就是叶思思给她准备的坑! ppt是她负责拷贝和检查,现在出了问题,她是第一责任方! 在叶思思看来,同批实习生里,她是叶思思转正的最大竞争对手,现在她捅了大篓子,那么转正名额就是叶思思的囊中之物! 温颜觉得实在可笑。 但是,现在不是讽刺叶思思的时候。 温颜站起来,一边快速往台上走,一边整理衣服。 “温颜,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靠谱点!”孙兴柏压低声音质问,声音里全是慌张。 温颜重新拷贝了一遍ppt,仍然打不开。 温颜低声问孙兴柏:“脱稿,你能不能讲?” 孙兴柏一脸‘你神经病吧’的表情,“技术标里那么多数据,怎么可能记得住?商务标还要全英文!” “那我来!” 温颜直接从他手里拿过话筒。 “你?不要自不量——” 孙兴柏的“力”字还没有说出口,温颜已经开口:“尊敬的各位领导——” “金合律所,你们没有ppt?”负责人打断温颜。 温颜微笑着开口:“ppt只是一种展现形式,无ppt展示说明我们更加熟悉标书的内容。” 负责人正要反驳,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嗯,总不能没了电脑和ppt,人就成哑巴了。” 负责人立刻变了一副面孔:“是,顾总说的是!” 随即示意温颜继续。 温颜飞快的看了眼顾砚辞,开始正式讲标。 地道的伦敦腔通过音响闯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发音清晰,用词精准。商务标讲完,温颜切换回国语,字正腔圆,讲标风格简洁流利。 顾砚辞双手自然环抱,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却是从头到尾都落在从温颜身上。 她站在舞台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闪耀得让人挪不开眼。无论是台风,还是专业能力,完全胜过工作几年的职场老人。 她长得极好看,气质绝佳,在豪门圈这个女明星频繁出没讨好的地方,温颜依然是数一数二的好颜色。 可是,此时的她站在台上,会让人忽略她美丽的脸蛋,完全被她的专业所吸引。 这就是他的宝贝知知。 从小闪耀到大的知知。 招标方和评委就坐在第一排,温颜有意和这些人眼神交流,这也导致好几次无意中和顾砚辞四目相对。 那毫不掩饰的欣赏是她第一次从顾砚辞眼中看到,男人眼中的专注和灼热几乎烫伤她,又像是一汪深潭,将她溺毙其中。 温颜不得不立刻挪开眼,防止自己乱了节奏。 第129章 我和温颜的结婚证,要看吗? 观众席上,叶思思的表情逐渐从不屑变成了震惊,再变成了惊恐。 因为她拿着标书核对,发现温颜所说的每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数据,都与标书内容吻合。 温颜明明在项目后半程已经被她孤立出去,怎么还是对这个项目烂熟于心…… 温颜她……太可怕了! - 讲标结束。 项目组全员面色凝重的站在休息室。 “温颜,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叶思思义愤填膺的道,“你就算想出头,也不该拿我们这么多人的劳动成果冒险!” 温颜突然上台,还抢了问孙兴柏的话筒,讲标过程流利,说她没有提前准备,谁都不相信。 孙兴柏脸色阴沉的看着温颜,他也有此想法。 “ppt的制作,我全程没有参与,如果不是叶思思临时给我安排工作,我也没有机会接触到ppt。”温颜嘲讽的看着叶思思,“如果我真的是蓄意而为,叶思思,你是我的帮凶吗?” “温颜你胡说八道什么!”叶思思立刻跳脚,挽住孙兴柏的胳膊撒娇道,“柏哥,你看看她!就知道冤枉我、欺负我!” “温颜,就算你完成了讲标,今天律所也丢了大脸,你一定要对此负责!”孙兴柏安抚的拍拍叶思思的手,“温颜,你还没有毕业吧?如果我们律所的实习反馈不好,你能顺利毕业吗?” 温颜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孙律,你是暗示我去合伙人那里把责任全部担下来,不要影响到你,是么?” 孙兴柏看了眼项目组的其他同事,虚伪的说:“是不要影响到我们项目组其他的同事。” 原本打算为温颜说情的同事顿时闭了嘴。 职场上,自然是自保为先。 温颜看看孙兴柏,又看看暗含得意的叶思思,顿时笑了:“你们还真是般配。” 叶思思沉不住气,“你什么意思?” 温颜评价:“一丘之貉。” 孙兴柏的脸色阴沉下来,“温颜,你别以为你和顾氏集团的高层有点不清不楚的裙带关系就能在这里狐假虎威!” 温颜正要说话,一道男声先一步闯进来。 “不清不楚?我的结婚证需要给你看看吗?” 顾砚辞姿态慵懒,步伐闲适,径直走到温颜身后,看向对面的孙兴柏,“抱歉,担心我太太被人欺负,情急之下就直接进来了,孙律不会介意吧?” 温颜扭头,看到他,有些意外,却又不震惊。 ——他最近有些粘人。 孙兴柏从看到顾砚辞进来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想赔笑又控制不好面部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顾、顾总……” 他原本忌惮温颜和顾砚辞的关系,但是他以为温颜最多就是顾砚辞这种大总裁的玩物,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背上这次投标的失误,影响前途,这才敢拿温颜顶锅。 可是,顾砚辞竟然说……结婚证? “什、什么结婚证?”叶思思震惊得瞠目结舌。 “我和温律的结婚证,”顾砚辞的手落在温颜的肩上,是一个宣誓主权的姿势,非常有礼貌的问孙兴柏,“要看么?” 有人看到顾砚辞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男戒。 孙兴柏猛的想起来,温颜入职之初,手上就戴着一枚钻石硕大的戒指,当时他以为是温颜买来随便戴戴的装饰品,普通人家谁买那么大的钻戒?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不、不不用……”孙兴柏压力倍增,已经结巴,全然没有专业大律的精英感。 项目组无人敢说话,连看温颜都不敢直视。 顾砚辞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这里死一般的气氛,继续问孙兴柏:“我刚才听到,你希望我太太主动担责?” “我……”孙兴柏吞了吞口水,“顾总,工作出了问题,我们内部总要追责的……” 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去,孙兴柏不想自我打脸,只能嘴硬这是内部程序。 顾砚辞看了眼温颜,她比他矮大半个头,他垂眸就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看着恬静得很好欺负似的。 啧,欺负谁家的人呢。 顾砚辞轻笑:“那我和贵司合伙人确定一下,项目出了问题,项目经理能全身而退,让实习生担责?” 除了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实习生能担屁的责任! 孙兴柏脸色煞白。 叶思思咬牙切齿,隐晦的瞪着温颜,就像是在看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背后的缩头乌龟,那眼神里隐约还带着妒忌。 顾砚辞把火力对准孙兴柏,因为孙兴柏是负责人。 但是温颜没有打算放过叶思思。 “孙律,”温颜开口,“那个ppt经过复制后只能打开一次,第二次打开时就会程序报错,应该是有人提前植入的程序,这个动作不可能是我完成,我没有这个机会和时间。” ppt最后是由叶思思保存,温颜也是从叶思思那里拿到的ppt原版,叶思思的嫌疑最大。 叶思思脸色难看,强装镇定:“你就凭借一个‘应该’的猜测污蔑我?嫁得好就能仗势欺人么?” 顾砚辞眼底闪过寒光,看了眼随行而来的主办方负责人。 负责人道:“刚才我们的it已经检查过,贵司的ppt文件里有病毒程序,的确如这位女士所说,文件复制之后,只能打开一次。” 温颜微微惊讶。 就这么短时间,顾砚辞竟然就反应过来叫人查了……和她想的一样。 “思思,你……”孙兴柏不可置信的看向叶思思。 他知道叶思思一直针对温颜,但是万万没想,她会在这投标的重要环节做手脚! “我不是,我没有!”叶思思脸色煞白,惊慌的摇头。 温颜轻蔑的笑了笑,懒得在开口。 是与不是,合伙人会调查和判断。 顾砚辞突然拉过温颜的手,旁若无人的问:“回家?” 这才是他这趟来的真实目的。 当着众人的面,温颜非常不给面子的将手抽出来,“没到下班时间,我回律所还有事。” 顾砚辞手心一空,下意识摩挲了两下。 其他人面面厮觑,不敢吭声。 温颜在顾砚辞这个老公面前竟然这么硬气…… 第130章 顾砚辞的脸色阴沉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也不知道豪门婚姻什么样的才是常见的相处模式,但是像温颜和顾砚辞这样,女人在这多人面前丝毫不给面子的拒绝男人,态度冷淡,绝对不是常见的模式! 难道顾总脾气挺好的……啊?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到律所。 孙兴柏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温颜,目光灼热,语气软下来: “小颜,这次是你第一次讲标,如果我们律所能中标,那对你的职业生涯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以后我也能是你的职场人脉,老公哪有自己的事业靠谱,是不是?” 孙兴柏的暗示非常明显——今天ppt的失误,金合律所绝对不可能中标,但是,顾砚辞今天坐在评委席的第一排正中间,地位不言而喻,孙兴柏希望温颜去找顾砚辞,将这个标送给金合律所。 只要中标,那么投标和讲标过程中的差错,都能将功补过,一笔勾销! “孙律,你女朋友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不仅和顾氏高层关系不清不楚,我还是温家的正经小姐。”温颜补充提醒,“就是你去年服务过的那个温家。” 所以,即使没有顾砚辞这个丈夫,她依然能过得很好。 退一步说,就算她不是温家小姐,她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对于孙兴柏这种市侩的人,没必要讲这种道理。 “你、你是温家的?”孙兴柏脸色霎时难看,看向叶思思。 叶思思抿着唇不敢开口。 孙兴柏要被这个女人给蠢死了,大怒:“叶思思,我们结束了!” 当着众人的面,当场分手! 一行人刚回律所没两分钟。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让众人如梦初醒。 律所合伙人环视众人一圈,直接道:“叶思思开除,孙兴柏扣除本季度和半年度全部奖金,取消今年晋升资格。” 叶思思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孙兴柏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随即语气温和了几分:“温颜,你来。” 半小时后。 合伙人亲自送温颜出办公室,面露不舍:“温颜,我是真的欣赏你,希望你能留下,既然人各有志,那么我祝你前程似锦!” “学妹,你要离职?”孟朔懵了。 其他人也懵了。 大家以为温颜今天力挽狂澜全脱稿中英文演讲,避免了律师丢大脸,合伙人应该直接发转正offer,没想到温颜竟然是要离职?! 温颜点头,对孟朔说:“我还是更喜欢学术,打算继续读博。我之前就提离职了,老板让我参与完项目的最后一个环节,也算是对自己的实习画个句号。” 之前就提辞职了? 叶思思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着温颜。 温颜从来没有想过留下来,而她将温颜视作竞争对手,那她做的这一切算什么?跳梁小丑吗! 温颜仿佛知道叶思思在想什么,看过去:“叶思思,如果没有今天的栽赃嫁祸,今年的转正名额大概真的是你,可惜了!” 可惜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温颜最后的可惜,完全就是杀人诛心。 叶思思悔恨的眼泪瞬间决堤。 孟朔怔愣地看着温颜。 他突然发现,温颜看似温和好说话,实则不然,她会在敌人意志飘零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出手,还会适时补刀,就像是一个沉稳的猎手,不在于一时的得失。 坐在顾氏集团高位上的那位也是这般,看似克己复礼,温雅从容,实则心狠手辣,杀人于无形。 他们夫妻,有些相似。 他果然配不上温颜。 孟朔释然一笑。 …… 温颜从律所大楼走出来,看着外面灿然的阳光,又回头看律所大楼,一时间觉得物是人非。 当初收到实习offer时十分高兴,现在只觉得镜花水月,接近之后发现,并非那么美好。 “顾太太。” 一道男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温颜顺着声音看过来,顾砚辞捧着艺术鲜花站在跑车旁,原本他的外形条件就十分出挑,身后还有一辆张扬的阿斯顿马丁跑车,即使是在这豪车往来的cbd地区,依然显得格外吸睛。 “离职快乐。”顾砚辞将鲜花递给温颜。 周围路人纷纷看过来。 不明所以的几个女生捂着嘴,挡住磕cp的尖叫声。 温颜微微一愣,没有接,目光从鲜花移到顾砚辞那张帅脸上,说:“你之前没有送过我花。” 温颜补充道:“我上一次收到鲜花,还是江学长送的。” 听到提江淮序,顾砚辞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一下。 “我没给你买花,珠宝和包,买少了?”顾砚辞说着说着就给自己气笑了。 温颜推开他:“那些东西我都还给你了。” 东西还在珑御湾,她带走的珠宝首饰和贵重手袋都不是顾砚辞送的。 她说走就走,走得非常干脆和干净,没有丝毫留恋和不舍。 顾砚辞问:“就这么喜欢鲜花?” “一般。”温颜淡道,“我开了车。” 说完直接往车库去,没有给顾砚辞多一个眼神。 顾砚辞单手抱着花,伪装的那点温柔绅士皮囊被扒下,整个人在冷漠中带着点讥诮。 她在用行动告诉他:她想离婚! 翌日。 顾砚辞叫秘书室的几个女秘书,问对方收到花是否会高兴。 “自然高兴!”其中一人答,心说老板今天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突然问这种耽误工作时间的问题。 另一个人说:“不过也不一定,如果是不喜欢的人送的,那会很困扰。” 顾砚辞的眼底浮上一层寒光。 他上次见江淮序送温颜鲜花的时候她分明很高兴,而昨天她却说一般,脸上也没有笑意。 看来不是花的问题。 而是他这个送花人的问题! 秘书们敏锐的察觉到低气压袭来,惶恐的对视一眼: 不是,她们说错什么话了吗? 该不会是总裁又和传言中的那位总裁夫人闹矛盾了吧? 没过了一会儿。 周启敲门进来:“顾总,珑御湾的那些珠宝首饰和包都给太太送到她的公寓去了,不过家里没人,我用的门锁密码。” “没人?” 顾砚辞停下看文件的动作。 “暗中保护太太的保镖说,太太回学校了。”周启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砚辞的脸色,接着说,“是江先生来校门口接的太太。” 第131章 顾太太,我见不得人么? 温颜回学校为月底的辩论赛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主要是各种录资料和资格审查。 期间,宋语蝶好几次含情脉脉的看着江淮序,奈何江淮序完全没有注意她,最后只有全愤愤不平的去看‘抢’了江淮序的温颜。 “学长,”温颜靠近江淮序,朝宋语蝶那边悄悄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八卦道,“我觉得宋语蝶喜欢你。” 鼻息间突然钻入几丝少女的馨香,江淮序的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一下,连心跳仿佛都漏了拍,很快又恢复如常。 “嗯?”他根本没兴趣往宋语蝶那边看,但是配合温颜说话,“我不太清楚。” 温颜还没来得及多八卦一句,江淮序垂眸看着她漂亮的杏眼,说:“我不喜欢她。” 温颜这个人一丧:“好吧。” 没有八卦了! 江淮序被她给可爱到,眼底闪过笑意。 “我前段时间出国,给你带了小礼物。”江淮序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串手链。 手链由各色宝石组成,中间夹了一个指小甲盖大小的白金小方块。 温颜的目光被那小方块吸引,不自觉的接过手,仔细看——上面刻着反复的梵文。 “学长,你也信佛?”温颜眸光微颤,眼底是不可思议的狂喜。 “也?”江淮序见她喜欢,直接拿过那串手链,给温颜戴上,问,“你信佛?” 温颜摇头。 江淮序了然,那大概是家中长辈信佛,这倒是常见。 “我不算信佛,不过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修养期间随意翻阅佛经,觉得佛学挺有意思。” 温颜的目光落在那手串的梵文上挪不开,心脏砰砰砰的加速。 景舟哥哥生前就喜欢研究佛学,他曾经说,如果有机会,他想去国外各个寺庙求最好的琉璃、琥珀、玛瑙、珊瑚、珍珠为她串一只手链,倒不是想多灵验,但肯定特别且漂亮。 而如今,拥有景舟哥哥心脏的人,完成了景舟哥哥生前的想法。 这……就是巧合吗? 温颜不自觉的抬头看江淮序,试图从这个人身上看到更多顾景舟的影子。 “颜颜,喜欢么?”江淮序习惯性的面带笑意,但是此时此刻,很容易让人看出他眼中的期待。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又不是钻石、红宝石之类的,我还担心你嫌弃。”江淮序半真半假的说。 “我怎么会嫌弃?”温颜立刻不再多言,摸着手链,非常确切的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雀跃,“我非常喜欢!谢谢你,学长!” 宋语蝶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温颜这笑容实在刺眼,直接走过来打断他们。 “温同学,你这些天有好好准备辩论赛吗?”宋语蝶面色不善,“我们学校以往都是比赛的第一名,这次有强劲竞争对手,不要因为你丢了我们学校的脸!” 温颜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问:“强劲竞争对手?南知意?” “你居然知道?”宋语蝶有些意外,哼了声,“南知意可是欧洲华裔里的天才少女,从小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十五岁就开了个人小提琴演奏会,十六岁参加了巴黎名媛会,和某些人可没法比!” 江淮序听出宋语蝶语气里的敌意和阴阳怪气,眼分薄凉的扫过去:“宋同学,你想说什么?” “我……我没想说什么。”宋语蝶不服气,但是碍于对江淮序的爱慕,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几个人的思绪。 “您有事?”辩论队一位男同学正在门口。 站在门口的男人帅气出众,矜贵冷淡,目光落在温颜身上:“我找我太太,温颜。” 男同学目瞪口呆:“太……太太太……温颜,你老……有人找你!” 他觉得‘老公’这个词有些烫嘴。 温颜背对着门,扭头过来,看到一身黑色毛妮大衣的顾砚辞站在门口,大衣里是他惯穿的西装西裤,正经得和校园格格不入。 江淮序看到顾砚辞,敛了敛眸,飞快压下眼底的不悦。 “你怎么来了?”温颜飞快走过去,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看顾砚辞的视线,然而男人太高,这都是徒劳。 活动室外路过的同学也纷纷在看顾砚辞。 当事人丝毫不在意,仿佛没有感受到别人打量的目光,问温颜:“预计什么时候忙完?” 温颜想说让他先走,但是男人一副打算等她的模样。 “忙完了。”同学太多,温颜不想和顾砚辞多做纠缠,只想让这个发光的东西赶紧离开这里。 她不想成为别人枯燥大学生活里的谈资。 “颜颜,不一起吃饭了?”江淮序立刻问。 温颜非常抱歉:“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 “你、你是上次在温颜直博反击会上的那个帅哥!”那个男同学认出顾砚辞来。 顾砚辞看了对方一眼,点了一下头,承认了。 他拿过温颜手里的帆布包,目光扫过辩论队其他人,最后落到江淮序身上:“你们去吃吧,我买单。” 江淮序目光发冷:“不需要。” 温颜和几个同学道别,拉着顾砚辞赶紧走了。 …… “卧槽!”男同学惊叹一声,“温学霸该不会结婚了吧?刚才那个男人自称是她老公!” “怎么可能,谁本科没毕业就结婚啊?大概只是男朋友,我还自称我女朋友的老公呢!”旁边人道。 “学长,我就说温颜不是单身,她有对象……”宋语蝶看向江淮序,话到后半截就越来越小声。 因为江淮序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寒凉,仿佛看她就不是在看一个活物。 宋语蝶不敢再说话。 原本以为江淮序要帮温颜辩驳几句,却是向其他两个人稍一点头,直接离开,对与除温颜以外的人相处,没有丝毫兴趣。 - 顾砚辞垂眸,看着温颜拉着他手腕的小手,罕见顺从地跟着她的步伐走。 她走得飞快,但是身后的男人身高腿长,她快走三步,男人两步就能慢悠悠跟上。 “顾太太,我是见不得人么?”顾砚辞问。 “我不想成为八卦中心。” 上次带顾砚辞去小吃街,被同学们看见,已经被传了好一阵的八卦。 “哦。”顾砚辞非常没有诚意地说,“那你告诉他们,我是你包养的小白脸。” 第132章 我讨好到你了么? 温颜很无语的瞪他一眼。 谁家小白脸跟他这样理直气壮? 早被踹了好吗!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和毛呢大衣,偏偏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帆布袋,怎么看怎么别扭,还真几分被包养的小白脸给金主拿东西的既视感。 温颜看得想笑,又突然想到什么,蹙了眉。 “顾砚辞,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你监视我的行踪?” “你们院长找我,希望我挽留你在本校读博。” 顾砚辞表示自己不是特地来找温颜,而且校领导找了他,他顺道来的。 至于真相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砚辞继续道:“你们学院今年会开一个和哈佛大学联合办学的博士研究生,博士学位将得到双方学校的认可,国内独一份。” 简而言之,含金量极高。 温颜“哦”了声,没有表达意见。 但是没有立刻拒绝,说明在考虑。 顾砚辞希望温颜在国内念书,这样能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但是他不会干涉温颜在学业上的决定。 顾砚辞今天开的是辉腾轿车,带字母的大众车标,极为低调,温颜很满意。 “新手链?”顾砚辞的余光瞥见温颜的手腕。 温颜看了眼左手腕上的梵文珠串,“嗯”了声。 过了几秒,将珠串纳入衣袖口里遮挡起来。 ——她和江淮序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感情,但是顾砚辞对江淮序敌意很深,温颜不想节外生枝。 顾砚辞有过目不忘的好记忆,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刚才那手链的模样,材质不算名贵,且不统一,很特别,但不像是什么品牌工艺。 “谁送的?”顾砚辞觉得这不是温颜的喜好。 “同学。” 学长也算是同学,一个学校的都算是同学。 顾砚辞‘啧’了声,说:“一共两只手,就留了一只给同学。” 温颜觉得这人格外阴阳怪气,格外的莫名其妙:“我就两只手,要戴,肯定要留一只手啊!难道我戴脚上?” 恰逢红灯。 顾砚辞停车,目光往她脚踝瞥了一眼,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温颜那双莹润漂亮的脚踝,肌肤瓷白,踝骨精巧,如果戴上脚链……放在他的腿上,架在他的肩头,一定很好看。 顾砚辞的眸色不自觉地深了深。 …… 一进家门,温颜看到客厅多了不少珠宝收纳盒和包。 她随意打开了几个看了看,都是她留在珑御湾别墅的东西,是顾砚辞从前送的。 “送给你就是你的。”顾砚辞将她的帆布包放到沙发上。 温颜将收纳盒盖好:“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顾砚辞耐心地问,“鲜花不喜欢,珠宝和包也不喜欢?还是说——” 他顿了顿,声音里暗藏危险:“我送的,不喜欢?” 温颜其实是喜欢鲜花的,否则也不会有在家摆放鲜切花束的习惯。 她歪头看他,凝视好几秒后,突然问:“顾砚辞,你是在讨好我么?” 室内一片寂静。 男人接水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接水。 咕咕的水声是这室内唯一的声响。 就在温颜以为他不会回答,甚至要嘲讽她自以为是的时候,男人接完水,走向她。 马克杯的杯柄被男人转向她。 顾砚辞问:“那,讨好到你了么?” 温颜恰好伸手去接杯子,之间触碰到杯柄,一时间不知道感觉到的是冷,还是热。 她差异的抬眼,对上男人坦然的目光。 那眼如渊,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 温颜回到书房,坐在自己的小榻榻米床上。 耳边依然不断地响起顾砚辞那一句:那,讨好到你了么? 那,讨好到你了么? 讨好到了么? 比起顾砚辞的所作所为,他这一句承认,才是真的让她心跳快了一拍。 温颜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子里扒拉出去,登录外网,搜索——南知意。 零零星星的跳出来一些新闻报道和ins动态,无一不是感叹南知意的优秀卓然。 过了一会儿,温颜的目光落到最近发布的一场即将举办的游轮慈善会上,邀请函上显示: 【特邀嘉宾:小提琴手,南知意】 …… 书房门重新打开的第一时间,顾砚辞就察觉到了,目光从笔记本电脑挪到温颜身上。 ——她还在和他闹别扭,以往进书房后都不会出来搭理他的。 女人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着他,恬静美好。 顾砚辞耐心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顾砚辞,这周五洛杉矶有一场游轮慈善会,叫moon,你听说过么?”温颜问。 她迫切的想看看,这个南知意是何方神圣。 顾砚辞对劳什子慈善会没印象。 但是,以他的身份,临时索要一个邀请函完全不是问题。 “想去?”顾砚辞眼尾上扬,看温颜的眼神带着点引诱,像是勾引什么猎物上钩。 “嗯。” “我有一个要求。” 温颜眉梢微挑,双手环抱,倚靠着门框,提醒他:“你上一次说这话,要求是让我给你当情人。” “……”小姑娘真的记仇。 顾砚辞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颜很满意他那吃瘪的神情,问:“那你有什么要求?” “你搬回主卧睡。” “不。” 温颜毫不犹豫的拒绝。 顾砚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知知,你和我闹脾气,自己睡书房,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谁对你好了!”温颜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既然你伤好了,那就不睡床了,沙发适合你!” 温颜转身就进了主卧,反手繁琐门。 真的是拿人手短! 游轮慈善会就在周五,也就是三天后,时间太紧,否则她可以自己想办法弄到邀请函。 这张床被顾砚辞睡了几天,被褥里已经充满了独属于男人的气息。 温颜躺下去,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一种被顾砚辞抱在怀里的错觉,强烈的被侵占感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游轮慈善会在三天后,她需要明天就乘飞机走。温颜给洛北倾发消息,告诉对方自己即将去洛杉矶的计划。 聊了一会儿天后,还是睡不着。 温颜蹑手蹑脚的起床,打开房间门,走出去。 第133章 顾砚辞,你生气了? 温颜的目光在那邀请函上挪不开,‘南知意’和‘南韵’两个名字在脑海里反复出现,像是折磨。 几秒后,她说:“我不相信有免费的午餐。” “嗯,我有要求。” 温颜双手环抱,倚靠着门框,提醒他:“你上一次说这话,要求是让我给你当情人。” “……”小姑娘真的记仇。 顾砚辞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说:“你搬回主卧睡。” “不。”温颜毫不犹豫的拒绝。 顾砚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知知,你和我闹脾气,自己睡书房,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温颜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伤好了,那就不睡床了,沙发适合你!” 谁特么对你好! 温颜转身就进了主卧,反手繁琐门。 这张床被顾砚辞睡了几天,被褥里已经充满了独属于男人的气息。 温颜躺下去,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一种被顾砚辞抱在怀里的错觉,强烈的被侵占感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书房。 一个高大的身影躺在榻榻米床上,一米二宽的床,温颜睡着很合适,但是顾砚辞躺上去就显得很是局促。 顾砚辞微微侧身,半张脸完全接触温颜前几天盖过的被子,鼻息间都是她的气息,让他空落落了好几天的心暂时被填满。 - 翌日清晨。 温颜出卧室,见到原本应该去公司的男人站在客厅。 顾砚辞今天不是西装革履,而是穿得一身休闲,站在阳台上,一手持手机打电话,另一只手夹着一支雪茄。 听到温颜出来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熄灭雪茄,对电话那头说:“对,我和我太太。” 温颜听到他那句‘我太太’,疑惑的看向他。 顾砚辞看了眼腕表,说:“机票定在两小时后,带上证件就走,其它的那边有准备。” 从帝都飞去洛杉矶,直飞也要十多个小时,今天就要出发。 温颜反应了两秒,他订好了机票,刚刚电话你说的是两个人,问:“你也要去?” “顾太太,对方邀请的是我,和我太太。”顾砚辞解释道。 “你当我傻子?我有邀请函不就能进场?” 温颜语气不算好,但是顾砚辞丝毫不恼,反而好整以暇的问温颜:“那你说,我为什么要一起去?” 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去洛杉矶? 温颜抿了抿唇,没有答。 无非就是想和她一起去。 - 周启带着几份文件到机场贵宾休息室等顾砚辞,他那张常年带着属于优秀特助的微笑脸此时掩盖不住无可奈何。 “顾总,这几份文件比较紧急,需要您现在看看。”周启一边把文件递给顾砚辞看,一边说,“下午的两场会议我会给您接入线上,在会议之前,您需要审阅的几份报告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行程满满,温颜听着就头大。 她有一种占用大总裁以秒算钱的宝贵时间的愧疚感,“顾砚辞,要不你别去了,周特助之前跟着你随行美国,那边的人也知道他,不如他陪我去?” 周启:“?” 顾砚辞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周启。 周启露出‘卧槽老板娘你别害我’的表情,对温颜摆手道:“不不不!太太,我不行我社恐我恋家!” 他的动作太大,贵宾室几个侍应生纷纷看过来。 温颜:“……” 什么玩意儿?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因为温颜那句‘善解人意’的提议,周启全程不敢再多嘴,生怕温颜再来一句‘还是周特助陪我去吧’。 那他真的可以原地辞职自证清白了! …… 时间太赶,私人飞机航线来不及批,只能乘坐民航。 好在头等舱的环境不错。 顾砚辞一路上没有再说话,落座后就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隔着一个走廊,温颜侧眸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大概是因为她刚才的话,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吧,不交流,正和她心意! 最好一气之下同意离婚! 温颜看了一会儿论文,渐渐地有些困。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座椅已经被放平,她平躺在舱位里,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头顶的阅读灯关闭,整个人处于半昏暗环境。 温颜坐起来,整个人有些懵,透过半封闭的挡板,看到旁边位置还亮着灯,顾砚辞戴着耳机,屏幕上显示着ppt和视频镜头。 他在开视频会议。 空姐走过来,递给温颜一杯温水,又小声询问温颜是否有其它需求。 “谢谢。”温颜接过温水,喝了口,说,“没有其他需求。” 空姐弯下腰,眉眼促狭,更加小小声道:“是您丈夫给您调的座位,亲自给您盖的毛毯,说您睡醒有喝水的习惯,他很关心您!” 温颜眨了眨眼,对这样的话语感到有些陌生。 他不是生气了么? 生气了还注意着照顾她…… 印象里,这是第二次有人说,顾砚辞很关心她。 第一个说这话的人是顾景舟:【知知,阿辞不是不喜欢你,相反,他很关心你。】 - 周启安排了人接机。 顾砚辞和温颜一到机场,先被接到酒店,随即是造型工作室带着礼服照片来找温颜。 通过平板电脑的3d图选定礼服,又量了三围,再选珠宝。随后造型师离开,明天会带着礼服、珠宝和裁缝再来给温颜做造型。 “没必要这么隆重。”温颜并不想出风头。 顾砚辞靠着沙发,突然问:“知知,你是想来见谁?” 第134章 温颜,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见谁? 温颜抿了抿唇,没有答。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静谧无声,顾砚辞看着温颜,眼神里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压迫力。 过了半晌,顾砚辞叹了口气,走到温颜的跟前,轻轻弯腰,那张俊脸凑到温颜面前。 咫尺的距离,能看到两个人彼此瞳孔中的倒影。 温颜能察觉到他的呼吸,清晰的看到他每一根睫毛。 “知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的信任?”顾砚辞问。 温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顾砚辞,我现在相信的人,只有北倾。” 顾砚辞目光僵了僵,问:“我不能?” 他问出这句话之后,自觉是自取其辱,却是仍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温颜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 不能。 顾砚辞心中一痛。 温颜轻声道:“顾砚辞,我曾经是相信过你的。” 很相信。 可是,她的相信换来的是她的受伤。 总统套房有次卧。 温颜进了次卧休息。 一晚上脑海里都在不停地出现“南韵”和“南知意”两个名字。 她希望,同姓,只是巧合。 - 翌日。 温颜底子好,化妆没有花多少功夫,但是裁缝根据她的身材现场修改礼服,仍然花了三个多小时,整个造型结束已经是五小时之后。 温颜选了一席简单的月白色浮光缎面礼裙,裙身简单到极点,没有多余的颜色,只有腰间的暗纹刺绣和钻石做点缀。搭配浓郁纯正的蓝宝石项链和耳环,整个人看起来既高雅又贵气。 顾砚辞看得失神了一瞬,很快垂眸掩饰,恢复正常。 随即,他目光落在温颜手腕上的彩色宝石手链上——那条她同学送的手链与这套礼服格格不入。 顾砚辞问:“有特殊意义?” “没有。”温颜取下手链,放进单肩包中。 顾砚辞没有再多问,但是脑海里浮现那串手链的细节。 那白金小金属牌上磕着的,似乎是梵文。 如今喜欢佛学的大学生少得很。 在他的印象里,喜欢佛学佛经的年轻人,只有已经去世的顾景舟。 所以这手链,是谁送的? 为什么他看着就是那么碍眼呢? …… 暮色四合。 豪华游轮停在港口,显得奢靡而高高在上。 码头衣香丽影,豪车往来,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携手上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客气微笑的假面。 亚洲面孔是这里的稀客,顾砚辞在美期间极低调,但也挡不住他是鼎鼎大名的顾氏集团继承人,走到哪里都备受拥戴。 “我自己去转转。”温颜低声对顾砚辞道。 她不动声色的往四周看,目光留意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们,企图找到一个可能是南知意的人。 “你不想认识认识其他人?”顾砚辞拉住她的手。 他想把他的太太介绍给其他人。 温颜摇头:“不想。” 有个中年白男来找顾砚辞说话。 就在这时,温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女人穿着宝石绿的绸缎长裙,雍容华贵,身形纤瘦,一看就是亚洲人的身型。她背对着温颜,侧身和旁边人说了句什么,露出小半张美丽温婉的容颜。 那小半张脸仿佛唤醒了温颜的记忆,让那久久已经模糊在时光岁月里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温颜张了张嘴,“妈咪”两个字在嘴边,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女人越走越远,温颜身体比脑子快,直接追出去。 顾砚辞被一个中年白男缠着说话,时不时用余光瞥温颜,可是这一瞥,却发现身边站着的人,突然不见了! 顾砚辞脸色微变,不顾礼仪环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温颜的身影。 “顾,发生什么事情了?”白人问。 顾砚辞脸色难看,问周围几个人:“看见我太太了吗?就是和我同行的女孩。” …… 温颜一路追到船舱第二层。 “小姐,请留步!” 温颜被一个黑人保镖拦截在半路。 “刚才那个人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温颜急切说完,想起这里是洛杉矶,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就这说话的功夫,宝石绿礼服的女人已经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身影彻底消失。 保镖轻蔑的笑了声:“小姐,你是今天第五个来找唐夫人套近乎的人了。” “唐夫人?”温颜对这个称呼和形式都非常陌生。 难道刚才是她看错了,她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已经会把别人错认为母亲了吗? 这个认识让温颜感到很挫败,心底泛起深深的自责。 “唐夫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可否请你转达我的拜访之意?”温颜不死心,她想见一见这位夫人的正脸。 保镖点头,进房间通传。 温颜紧张的在原地等待,双手搅在一起,度秒如年,心里不自觉的涌起期待和恐惧。 期待那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妈妈。 可是,如果真的是妈妈,那她这些年对她的不闻不问算什么? 终于,房间门被重新打开! 温颜紧张的看过去,屏息凝气,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却只看到黑人保镖走出来:“小姐,我们夫人不认识什么东方女孩,请你离开,用亚洲人身份套近乎没有用!” “不认识?” 这个回答很奇怪。 那位唐夫人分明就是亚洲身形,就算不是纯粹的亚洲人,也应该是拥有亚洲血统,不可能不认识亚洲同性。 况且,唐夫人都没有见过她,怎么笃定不认识? 分明是不愿意见! “小姐,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只有请你离开了。”保镖开始下逐客令。 见温颜不动,黑人保镖对同伴使了个眼神,另外两个保镖走向温颜,大有一副要把人给丢出去的架势。 “温颜!” 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顾砚辞气喘吁吁,头发微乱,明显是跑来的,直到看到温颜完好无恙,眼中的担忧消散,整个人狠狠地松了口气。 顾砚辞大步流星而来,不由分说的一把将温颜搂入怀中,力气大得让温颜觉得有些疼,他生怕稍一松手,人就又不见了。 “温颜,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第135章 被偏爱的太太,永远不会丢脸 黑人保镖这才是觉得不对劲,问:“先生,您是?” 顾砚辞抬眼,眼神格外的冷:“我姓顾。” 这场举办在洛杉矶的游轮慈善晚会里,姓顾的亚洲面孔只有一位! 顾砚辞问:“刚才,你想对我太太做什么?” “太、太太?”黑人保镖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狗眼看人低,踢了铁板闯了祸。 “顾先生,非常抱歉,这位女士想见我们夫人,但是她没有被邀请,也没有提前预约,遭到我们夫人拒绝之后,她似乎仍然不愿意离开,我们才……” “你们夫人是谁?”顾砚辞轻蔑一笑,“让我太太吃闭门羹?” 顾家是百年大家族,真实的实力原本表现出来的顾氏集团更强。 黑人保镖额头冷汗直冒:“抱歉,之前不知道顾太太的身份,不如我再和我们夫人通报一下?” 温颜任由他抱着,刚才一直没有反应,仿佛是终于回过神来,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顾砚辞的后背。 “松开点,顾砚辞。” 那圈地盘守猎物气势的东方男人终于收敛了几分,松开怀中娇小的女人,但是胳膊依然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保护欲的姿态十分明显。 “不用通报。”温颜看向黑人保镖,“我没有不愿意离开的意思,是你误会了。” 黑人保镖眼中露出惊讶。 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此时冷静得有几分冷漠,气势十足,仿佛刚才的执着和激动都是一场幻觉。 顾砚辞低头看温颜,但是女人垂着眸子,看不到眼里的情绪,只能让人感觉到她此时格外的冷淡,仿佛是把情绪给死死的压制下去。 顾砚辞上次看到温颜这个样子,还是才把她从精神病院接出来的时候。 他心中一惊,小声叫她的乳名:“知知?” 温颜抬眼,看到男人眼底的紧张和担忧:“我没事。” 她又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间门,对顾砚辞说:“走吧。” 既然她今天是以顾砚辞太太的身份出席,总不能被人说‘顾砚辞的太太死皮赖脸的站在别人房间门口不走’。 这个脸,她丢不起!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顾砚辞问。 “看到一个人,有点眼熟,大概是我认错了。”温颜抿了抿唇,“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可能还会让你丢脸。” 顾砚辞有一瞬间的啼笑皆非,摸了摸温颜的头顶。 海风吹来,男人模样在霓虹中不甚清晰。 “顾太太,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会说你丢脸。”他说,“这是名利场,没有话语权的人才会被挤兑。” ——没有偏爱的太太,才会被人说丢脸。 有人看到顾砚辞牵着一个漂亮的亚洲女人的手回到主会场,纷纷上来打招呼。 “顾,你和太太的感情看起来很好!”有人揶揄。 顾砚辞点头:“是的。” 温颜表面微笑,但是满脑子:“?” 哪里好了? 果然,没有人问温颜刚才去了哪里,也没有人问顾砚辞在哪里找到的自家太太,只是有一件事变了—— 原本其他宾客对温颜都视而不见,只当是这个面生的东方女人是顾砚辞身边的一个摆件,现在则是不停有夫人小姐来找温颜这位‘顾太太’寒暄,明显企图走太太社交,打通和顾砚辞的关系。 这全都是因为顾砚辞刚才找人的态度,让这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人,看到了温颜的分量! 温颜应付起这些人来并不费劲,她和这些人一边虚伪聊天,一边留意有没有人提到南知意。 突然,大厅中响起一段悠扬的小提琴声。 温颜几乎是下意识的寻找过去——聚光灯的舞台上,站着一抹蓝色的身影。 女人身形高挑,长发及腰,左肩架着一把小提琴,右手持弓,身体跟着演奏自由摇摆,蓝色流光长裙摇曳。 灯光太强,温颜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能从她演奏的曲调和肢体动作看出她的自信和从生命力蹦出的活力,宛如精灵。 所有人都停下聊天,看着舞台上似乎在闪闪发光的女人。 渐渐地,温颜眼中的探究变成震惊,最后脸色惨白。 “颜颜,怎么了?”顾砚辞第一时间察觉温颜的不对劲,俯身看她的神色。 温颜嘴唇微动,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首曲子……妈妈给她哼过! 就在这时,一曲落幕。 台上的女人拿起话筒,高兴的说:“我十岁那年,妈咪将这首曲子送给我当作生日礼物,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我也将这首曲子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温颜瞳孔微颤,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身体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被顾砚辞眼疾手快的扶住。 顾砚辞搂着她的腰,支撑她的身体,捏了捏温颜的手:“温颜?” 温颜嗓音微颤,问:“是谁?” “嗯?” “台上的人,是谁?” 站在旁边的夫人听到温颜的话,热情的介绍道:“她叫cassie,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小提琴手!哦,对了!她有一个东方名字,叫知意!” 知意。 “南知意?”温颜几乎是把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热情的夫人惊讶的点头:“是,原来你也认识她!她真的很优秀!” 顾砚辞意识到什么,问温颜:“你是为了见她?” 不需要温颜的回答,顾砚辞已经知道答案。 是。 温颜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南知意! 温颜再次看向舞台,想看清南知意的模样,可是舞台上空空如也,人已经下台了。 温颜原地转了一圈,想找到南知意的影子,却是什么也没有。 “颜颜。”顾砚辞察觉温颜的情绪不对,把人搂在怀里,感觉到温颜身体有些颤抖,蹙了蹙眉。 在这个开放到随时有人接吻的地方,没有人注意温颜和顾砚辞的亲密拥抱。 “顾砚辞。”终于,温颜轻轻开口,“你刚才看清她的模样了吗?” “嗯。” 顾砚辞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南知意。 温颜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我感觉……她的下半张脸,和我长得似乎很像……你觉得呢?” 第136章 顾太太,我在讨你欢心 “不像。” 顾砚辞想也没想的回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一抹蓝色的声音款款而来,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发齐腰,笑容甜美自信,五官明显带着混血感,有欧洲人的高折叠度,也有亚洲人的温雅。 她走来的一路不停地和周围的人打招呼,寒暄客套信手拈来。忽然,她目光一转,和温颜四目相对。 温颜平静的看着她,眼也不错。 “温颜,我知道你。”对方走近,俏皮地歪头一笑,“我叫cassie,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南知意!” 温颜很短暂的一愣——因为南知意笑起来的模样,和母亲很像。 她很快恢复正常,微微一笑,和她握手:“南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怎么知道我的?” “温小姐是帝都大学辩论队的王牌四辩,我接下来的劲敌,我自然是知道的。”南知意笑容甜美,“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提前见到你,你是特地来见我的吗?” 温颜觉得南知意的话语里给她一种很隐约的怪异感。 比如——我接下来的劲敌。 不过是一场辩论赛而已,而且是团队辩论赛,哪里称得上个人劲敌? 再比如——你是特地来见我的吗? 这句话,是否有些刻意为之? 但是,南知意的目光让人觉得很舒服,自信而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一看就是充满幸福和爱的家庭才能养育出来的女孩。 “南小姐说笑了。”温颜随意的环顾一圈四周,“我不过是对慈善感兴趣。” 南知意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即看向温颜旁边的顾砚辞,“顾先生,久仰大名!” 顾砚辞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抬眼皮看了南知意一眼,稍一点头,表示听到了。 他对南知意没有兴趣,连一句‘我认识你吗?’都懒得敷衍。 温颜侧眸看了眼他,觉得顾砚辞傲慢得像是今天忘记了披人皮出门。 南知意在顾砚辞这里吃了瘪,也不恼,重新看向温颜。 “温小姐,你的长相——”她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比画了一下,笑着说,“好像和我有点像,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像。” “是么?” 温颜看着南知意的下半张脸,脸上还挂着礼貌的微笑,眼底却没有了笑意。 她也觉得有点像。 南知意特地站在温颜旁边,方便顾砚辞看,笑着问顾砚辞:“顾先生,你觉得呢?” “不觉得。”顾砚辞兴致缺缺的回,“我太太比你漂亮。” 周围宾客没想到顾砚辞说话这么直接,一时间一看我我看你,气氛怪异。 南知意脸上的笑容一僵,为自己辩驳道:“顾先生,一个人漂亮与否,不仅看外貌,还要看内在,我学历很好的,我还会很多才艺。” 南知意很自信,否则也不会有‘天才少女’的名号。 顾砚辞这才用正眼看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南小姐,你如果想来我的公司上班,请走人事部投简历。” 他不说温颜学历也很好,也会很多才艺,因为在他这里,顾太太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砚辞这话也太毒了! “cassie,东方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不应该问顾先生。”有宾客圆场宽慰道。 南知意还是有些不高兴,像是一个被人说丑的委屈小姑娘,有夫人小姐拉着南知意的手到一边去宽慰。 “你对这个南知意有意见?”温颜小声问顾砚辞。 他平时最会大尾巴狼装人了,可不是这幅样子! 顾砚辞反问:“不是你对她有意见?” 虽然温颜表现得非常不明显,但是顾砚辞从小认识温颜,对她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我才没有!”温颜被人戳中心思,表情有些怪异,但是死活不承认。 她和南知意无冤无仇的就对别人有意见,听起来好像是她妒忌南知意似的。 过了捐款环节,来找顾砚辞和温颜寒暄的人越来越多。 温颜找了个借口去甲板上躲清净。 “等等。”顾砚辞叫住温颜,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温颜的肩头。 又叫了一个保镖跟着温颜,这才放心。 这一些列操作看到周围几个宾客揶揄不已。 温颜耳根微红,小声在他耳边道:“你这秀恩爱草人设,是不是太过了?” “草人设?”顾砚辞疑惑的看她,“顾太太,我以为,我是在讨你欢心。” …… 温颜今天是一席月白色长裙,顾砚辞的鼠灰色西装外套披在肩头,颜色相得益彰。 温颜看着跟在自己几米外的保镖,又忍不住想起顾砚辞几分钟前的话。 他这几天的行为,像是在……追她。 不远处传来几道声音: “前两年顾先生自称已婚,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带了个女人来,还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个女人也太不懂事,之前一个人突然跑开,让顾着急,难怪顾之前都不带她出来活动。” “看着像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胸也太小!” 温颜下意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胸。 对亚洲人来说,c杯,不小了好吧! “别这样说,我听说过温颜,她在法律专业上很优秀。”南知意对自己的同伴道。 “cassie,你就是太善良,不记得他们刚才怎么对你的吗?” 温颜满脸问号。 不友善的是顾砚辞好吧!骂顾砚辞就骂,干嘛连她一起算! 南知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双眼里全是赞赏:“顾很聪明很优秀,他有傲慢的资本,在我眼里,过于温和的男人没有魅力。” 温颜忍不住挑了挑眉。 随行的保镖忍不住多看了眼温颜,只觉得这位东方女人刚才还很温和,怎么突然就变得有几分冷冽了,明明表情都没有变化。 南知意突然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颜,表情有些尴尬:“温、温小姐……” 其她名媛小姐却是一脸坦然,其中一个用西班牙语安慰南知意:“她又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温颜优雅的微微一笑,用西班牙语回她:“不巧,我略懂一二。” 第137章 知知,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众女孩脸上这才浮现出尴尬。 那名媛又道:“东方女人就喜欢偷听!” 温颜无辜的一摊手,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这甲板连个遮挡处都没有,我如何偷听?这位小姐,你点我是东方女人,你是有种族歧视么?” 种族歧视在西方世界里是一个可以被众人攻击的大帽子,那名媛顿时脸色煞白,不敢再说话。 众人这才意识到,温颜看似温和,实则不是什么软柿子。 南知意笑着为自己的小姐妹打圆场,说东西方文化不同,并无恶意。 恶意约否与文化差异无关,但是温颜懒得与南知意掰扯。 她问:“南小姐,冒昧问一句,南小姐今年几岁?” “二十二岁。”南知意疑惑,“温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温颜笑了笑:“没什么。” 南知意和她一样大。 她原本怀疑过南知意是否与她妈妈有关,最差的结果是,南知意也是妈妈的女儿。可是,南知意和她同岁,妈妈在同一时间不可能同时孕育两个孩子。 南知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对同伴们道:“我妈咪在房间里等我,我要先过去一趟,回头来找你们玩!” 南知意又转向温颜:“温小姐,认识你很高兴!再见!” 温颜蹙了蹙眉。 妈咪? 房间? 她瞬间想起那个紧闭的房门,和将她拦在门外的女人。 温颜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游轮出海,次日才回返航,当晚宾客们都住在游轮上。 派对尚未结束,温颜先一步回套房休息。 梦魇再次袭来。 梦中,南知意的脸和那扇关闭的房门不停的在脑海里浮现,那个身着宝石绿长裙的中年女人渐渐变成了妈妈年轻时候的倩影,一个年轻女孩扑入妈妈的怀抱,任由温颜如何呼喊,如何哭求,妈妈都越走越远,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温颜像是陷入了深渊,越挣扎,陷得越深。 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有一双手摸进来—— 温颜顿时惊醒,一声尖叫正要破喉而出,先一步被男人捂住嘴。 “嘘!没关窗,隔壁听得见。” 男人掌心罩在她的唇上,透过窗外的月光,昏暗中,温颜看到顾砚辞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嘴唇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两个人仿佛隔着手掌亲吻,像是极度的思念,又极度的克制。 极度纯情。 极度的欲。 一行清泪从温颜的眼角滚下。 没等温颜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顾砚辞先一步低头,侧首,轻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做噩梦了?” 顾砚辞开口,身上的酒味很重。 既有威士忌的味道,又有葡萄酒的味道,大概喝了混酒。 温颜推了推他,没推动,嘴刚一被松开就控诉道:“你压着我了!” “我知道。” 那口吻像是在说‘我故意压着你’。 “知道就起开!” 温颜清醒过来,完全不见刚睁眼时的满眼悲伤,只剩下冷淡。 顾砚辞轻轻的摩挲她的眼皮,再次问:“梦到什么了?嗯?” “忘记了。”温颜挣扎着推他。 顾砚辞的身体纹丝不动,神色间那点少许的温柔消失,眸色深黑,语气也沉下去。 “温知知,你从小就这样。” “什么?” “什么事情都会告诉顾景舟,不告诉我。”顾砚辞单手掐着温颜的下巴,“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没等温颜说话,他突然亲了一下她的唇,极具缱绻的说:“不喜欢又如何?嗯?” 不喜欢又如何? 你还是成为了我的妻子! 男人像是对亲吻有瘾,一下又一下的啄她的唇瓣,这样的动作比深吻多了几分刻意为之的占有意味。 温颜撇开脸,想避开他的吻。 这个动作反而惹恼了顾砚辞,被他捏着脸,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深吻。 “顾砚辞!”温颜得空了空隙,厉声道,“你喝醉了!” 如果不是不想丢脸丢到国外,温颜此时就要按床头铃,叫侍应生进来把顾砚辞带去浴室泼盆冷水冷静冷静! 昏暗之中,男人低笑了声,胸腔的震荡透过紧贴的身体让温颜感受得很清楚。 “温颜,如果我真的喝醉了,”男人顿了顿,嘴唇凑近温颜脆弱而敏感的脖子,“我已经扒光了你,办了你——” “啪!” 温颜一巴掌扇过去。 扇得不重,但是巴掌声在寂静中格外的刺耳。 “清醒了吗?” 黑暗里,女人的目光格外的冷。 她真的生气了。 男人僵了两秒,翻身起来,坐在床边背对着温颜,平复呼吸,又像是在生闷气。 温颜立刻下床,披了件外套,站在顾砚辞一米之外,脸上是愠怒和没有退却的惊慌。 这段时间两个人从未同枕而眠,即使昨天在酒店,顾砚辞也很自觉的和她分房各自睡。 游轮上有很多空房间,温颜以为今晚也会这样。 没想到,顾砚辞竟然直接上了床! “顾砚辞,你把我当什么了?泄欲的工具吗?我提离婚你不配合,现在连亲热都要来强的?” 她刚才的肢体动作,非常明确的在拒绝! “抱歉。”男人突然道。 温颜错愕的看向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声音。 顾砚辞偏头看回来,优越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的好看,眉眼带着几分落寞。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顾砚辞说,“是我没控制住。” 没控制住。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温颜给气笑了:“你要告诉我酒后乱性么?男的喝醉了硬不起来,全都是借口!” 顾砚辞没有纠正她,就算他和她真的发生了关系,也和‘乱性’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他叹了口气,无奈之中藏着几分自嘲,说:“知知,我是因为不高兴。” “你不高兴?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不高兴就该拿我发泄?我招惹你了?” “是。” 顾砚辞闭了闭眼,嘲弄地笑了下,短促的笑声转瞬消失在海浪声中,宛若人的幻听。 “温颜,陪你长的人不仅是顾景舟,还有我。我是你的丈夫,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排在他的前面?” 第138章 你吃景舟哥哥的醋? 海浪之声哗啦啦而过。 套房里开着窗,大概隔壁也开着窗户,隐约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德语和英语交杂的说话声。 温颜怔愣的看着顾砚辞,有一些错愕,还有一些疑惑。 “你……” 她纠结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不确定的问,“你是在吃醋?吃景舟哥哥的醋?” 温颜说完这话,觉得自己是疯了。 顾砚辞不可一世惯了,不该是会吃醋的人。 谁曾想,男人竟然站起来,面向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温颜错愕不已,觉得不可思议。 顾砚辞拿起随意丢在床尾的外套,对温颜说:“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人已经往外走。 “你去哪里?”温颜嘴巴比脑子快的问。 顾砚辞脚步一顿,回头问:“你要留我在这里?” 温颜没有回答。 顾砚辞自嘲的一笑。 回应温颜的是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片刻后,温颜打开房间的灯。 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顾砚辞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眼泪是一场梦。 顾砚辞霸道的强吻她是一场梦。 顾砚辞说‘吃醋’,更是一场梦。 - 顾砚辞出门刚走了几步,一抹靓丽跳跃的蓝色走过来。 “顾先生!” 南知意偏头一笑,目光不躲不避,直勾勾的看着顾砚辞。 顾砚辞冷淡的点了下头,没打算搭理。 南知意看了看他身后,问:“温小姐没和你一起吗?我还打算找她聊天呢!” 提到温颜,顾砚辞这才多看了南知意一眼。 南知意笑容明媚,她的眉眼和温颜不像,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和温颜有几分神似。 顾砚辞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问:“你对温颜很好奇?” 南知意望着顾砚辞,毫不掩饰的点头:“我从前就听说过她,她很优秀。” “谢谢。”顾砚辞替自己的太太道谢,但是没有兴趣在和她聊了,打算离开。 南知意挡住顾砚辞的去路。 “顾先生,你和温小姐之间,是她追的你么?我听说,当初她能嫁给你,是她使用了一些……手段。” 南知意说‘手段’的之前,斟酌用词似的,特地停顿了一下。 “听谁说的?”顾砚辞抬眼,目光寒凉。 南知意被吓到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说你就信?”顾砚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没等南知意反应过来,顾砚辞已经抬腿离开,一秒钟也不想多停留。 想起南知意刚才冲他笑的模样,顾砚辞的脑海里涌起温颜问他的那句:她和南知意像不像。 温颜为什么会突然那样问? 即使是温慕之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身边这么多年,温颜也没有询问过这样的问题,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南知意? 南知意有什么特别的? 南知意看着顾砚辞离开的背景,抿了抿唇,压下眼底的情绪。 “小意!” 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妈妈!”南知意重新抬眼,已经恢复了那个自信而阳光的模样,小跑着到中年女人面前,撒娇的抱了抱。 女人包养得很好,很难猜到真实年龄,宝石绿的长裙外披着一条羊绒毯,雍容华贵。 “多大人了,还蹦蹦跳跳的,被人看到也不怕笑话。”女人满脸的无奈和宠溺,将南知意落下的一缕长发顺到耳后,说,“你不是说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朋友?怎么没有看到人呢?” …… 温颜躺会床上,感觉腰下有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是顾砚辞的手机。 温颜:“……” 温颜拿着手机追出去,刚走了没几步,安静的廊道传来两道女声,带着港音的华语在这里格外的突出: ——“那个女孩结婚了,我听说她当初是使了一些手段才嫁给了她现在的先生,不过,她本人真的很漂亮很优秀!” ——“再漂亮再优秀也不行!小意,听妈咪的话,离这种品行不端的人远远的。” 温颜的身体僵在原地。 她总觉得其中一道女声似曾相识,听得她心口发颤、发酸。 她寻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过去,可是游轮的酒店区修得四通八达,温颜左转右转,还是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妈咪……” 温颜无声的喊出两个字,却不知道是自己想喊,还是在重复刚才那个人自称的‘妈咪’。 她明明没有看到人,却直觉刚才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将她挡在门外的贵妇。 温颜还想找人,脑海里突兀的响起那个女人刚才的话:离这种品行不端的人远远的。 品行不端、要远离的人,说的是她! “顾太太,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路过的侍应生看到温颜,恭敬的打招呼,可见温颜在今天晚上‘出名’得有多快。 温颜摇摇头,火速收拾好情绪,想起来了,问:“你看到我先生了吗?” 侍应生指个方向。 温颜走过去,果然在甲板上看到了顾砚辞——不仅看到了顾砚辞,还有一个金发美女。 金发美女穿着性感的红色鱼尾礼服,笑得格外的热情甜美,媚眼如丝的看着顾砚辞。 顾砚辞几乎是在温颜刚走到甲板上就发现了她,一眼望过来。 金发美人看到温颜,愣了愣,随即笑容更盛,眼神里还带着一点挑衅:“hi!” “hi。” 温颜礼貌地回了一句,打算还了手机就走。 谁曾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砚辞对金发美人说:“史密斯小姐,我喜欢的是我太太这种类型,你也看见了,你们完全不同。” 刚要把手机递给顾砚辞的温颜:“?” 什么玩意儿? 她撞见了别人对顾砚辞的表白现场? 还被临时拿来当挡箭牌了? 金发美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温颜,带着几分嫌弃:“顾,你品味是不是有问题?你的太太像一个没有发育的小女孩。” 温颜:“??” 温颜下意识看了眼金发美人……波涛汹涌。 好吧,的确真材实料,有鄙视她的资本! 西方人胸大了不起吗! 顾砚辞将她脸上的愤愤不平和悻悻而归尽收眼底,忍不住眼底滑过笑意。 他懒洋洋的回:“我太太这样的,手感恰好。” 第139章 怀孕了 金发美人一脸‘你特么真会睁眼说瞎话’的表情离开。 温颜将手机塞给顾砚辞,往回走。 “不问我刚才那是谁?” 顾砚辞身高腿长,即使温颜先走几步,他也能立刻追上她的步伐。 “没兴趣。” 顾砚辞神色冷淡了一瞬,随即就发觉了温颜的情绪不对,问:“发生了什么?” 温颜的脑海里再次出现听到那句‘离她远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 顾砚辞拦住温颜的去路,一边问一边观察温颜的反应:“嗯?有人欺负你?还是见到了什么人?见到了南知意?” 听到‘南知意’,温颜看向他。 顾砚辞说:“知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就在这时,温颜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是:顾锦枝。 “三嫂,你在哪里呀?有人欺负洛北倾哦!”顾锦枝开口就是告状。 顾砚辞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是看到温颜脸色立刻变了。 以温颜对顾锦枝的了解,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小姑娘大概开口先是‘转我xx万,我给你一个独家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北倾现在怎么样?” “听说是洛北倾要离婚,结果被贺家人和洛家人一起欺负,反正……反正好像住院了。” 温颜脸色骤变,突然很后悔自己出来这一趟。 “锦枝,我在国外,最快后天回国,能麻烦你照顾她吗?你可以向我提要求,我们等价交换。” “好呀好呀!”顾锦枝毫不犹豫的答应。 顾砚辞抓住了关键词:洛北倾。 等温颜关了电话,顾砚辞主动开口,像是在引诱什么小动物上钩:“不打算找我帮忙么?知知,洛北倾对你的重要程度应该胜过我。” 所以,没必要为了避开我,而委屈你的朋友的,是不是? …… 顾砚辞给周启打了电话,让周启打听这几天洛北倾身边发生的事,同时安排人去医院照顾洛北倾。 在帝都这个圈子里,愿意和贺家对着干的,也就一个顾砚辞。 几分钟后,顾砚辞收到了顾锦枝发来的信息:【v我30万,我求温颜陪你约会一次!】 顾砚辞收好手机,对身旁的温颜说,“安排好了,你去休息会儿。” 还有几个小时天亮,等黎明破晓,游轮就会靠岸。 “谢谢你,顾砚辞。”温颜望着漆黑的海面,完全睡不着。 顾砚辞轻笑了声,但是眼底没有笑。 “温颜,你从前对我不是这么客气的。” “现在不一样了嘛。” 顾砚辞的神情冷淡下去:“你还是想离婚?” 温颜点头。 非常坚定。 “顾砚辞,你知道的,我们在一起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 月明星稀,这是一个好天气。 可惜,温颜没有一个好心情。 这趟洛杉矶之旅,无一顺心。 游轮靠岸。 温颜在港口时再次遇到南知意。 “温小姐,不打算多玩一天吗?”南知意热情邀请。 温颜客气拒绝,只想立刻离开去机场。 她和南知意也没有私下一起玩耍的交情吧! 突然,南知意看到一个人,高兴的招手:“爹地!” 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五官帅气偏亚洲,和南知意来了一个贴面礼,骨子里透着一股欧洲绅士感。 温颜正要走,中年男人认出顾砚辞来,主动打招呼:“顾先生,久仰大名,我是丹尼尔!” 温颜的身体僵住,震惊的看向男人。 那个频繁出现在港城,和母亲成双入对的华裔,就叫丹尼尔! “你好。”顾砚辞礼貌的点了点头,“抱歉,我和我太太有急事,先行一步。” 说完,拦住愣住的温颜直接上车。 一路上,温颜的脑海里不停的出现丹尼尔、南知意和南韵三个名字,宛如魔怔一般围绕着她。 私人飞机直飞帝都。 终于,温颜主动开口:“顾砚辞,你对南知意,或者那位丹尼尔,有了解么?” 没等顾砚辞回答,温颜的目光从挡光板窗外转向顾砚辞:“你知道他。” 因为刚才顾砚辞见到丹尼尔的时候并任何的惊讶,说明他早就知道,或者查过。 “丹尼尔是西班牙的一个华裔富商,南知意的父亲,没有人知道他的太太是谁,他的太太没有对外公布过。从南知意的名字来看,外界传言他的太太是个姓南的华裔。” “我今天在船上见到了一个女人,应该是南知意的……妈妈。”温颜说‘妈妈’的时候,很是别扭,不像承认这个称呼。 顾砚辞在温颜面前蹲下,和她平时,眸子深得让人沉溺。 “你想见么?知知。” 温颜知道,他是问,想见那个南知意的那个母亲吗。 “顾砚辞,”温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问,“我都说想离婚了,你还为我做这些,是不是不太划算?” “想见么?”顾砚辞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重复问。 划算? 她当初为了离婚,愿意净身出户,要什么划算了? 温颜睫毛微颤,内心挣扎。 一分钟后,她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不想见她,那个女人要南知意离她远点。 - 一下飞机,温颜直奔医院,在妇产科找到的洛北倾。 ——洛北倾怀孕了。 病房外是保镖的层层把守,贺庭川站在外面,想进病房,但是被保镖给拦下。 “顾总,夫人。”保镖见到顾砚辞和温颜,恭敬道。 贺庭川脸色不好:“什么时候顾家管上我们贺家的家务事了?” 顾砚辞耸了耸肩,已经毫不犹豫的背叛了这个曾经的‘盟友’。 第140章 顾砚辞看向温颜的小腹 温颜进房间时,顾锦枝正单手叉腰的在打电话—— “反正洛北倾的手机现在归我管,你有意见找我哥我嫂子去,我做不了主!” “洛夫人,你在说什么你们洛家不洛家的?你知道的,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米虫,我听不懂!” “我看上洛北倾的钱?我一当不了她女儿,二当不了她老婆,我惦记她的钱有用?法院能判给我?你们惦记她的钱才有用吧!” 追星少女战斗力十足! 看到温颜进来,顾锦枝眼睛一亮,立刻挂了电话。 “温颜,你回来了!”顾锦枝立刻换上了笑容,邀功的说,“我把洛小姐照顾得很好哦!” 洛北倾靠坐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微笑着点头说是:“这几天要多谢顾小姐。” “谢谢你,锦枝!”温颜由衷的感激。 顾锦枝冲顾砚辞挤了挤眼,脸上写着:我不赖吧? 顾砚辞:“……”打开手机,给顾锦枝转了十万块钱当零花。 顾锦枝喜笑颜开,任务完成,获得金币,立刻和几个人道别,高高兴兴的离开医院。 洛家原本是洛北倾父亲掌权,洛北倾父母去世后,洛家亲族想分食洛北倾手里的股份和资产,但是忌惮洛北倾背后的贺庭川。如今终于等到贺庭川和洛北倾离婚,立刻联手起来对付洛北倾。 洛父生前为洛北倾和洛母建了一个私人公园,里面有许多他们一家三口的回忆。公园地理位置极好,洛家众人联手,直接敲定将公园毁掉,改修更赚钱的房子。洛北倾正是撞见公园被毁,激动之下晕倒,被送来医院。 结果一查,怀孕三个半月。 和乔薇薇几乎是同一时间怀孕。 温颜将手放到洛北倾尚且平坦的小腹上,问:“宝宝还好吗?” “嗯,就是需要保胎几天。” 温颜担忧的看着她,欲言又止:“那你……打算怎么办?还离婚么?宝宝留么?如今有了这个孩子,贺家恐怕不同意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顾砚辞看向温颜和洛北倾。 洛北倾不以为然:“我的孩子关男人什么事?离婚协议我已经拿到,不需要他们的同意!” 宝宝自然会留下,但是男人就算了。 温颜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了然的点点头。 突然,她察觉到一丝奇怪:“洛家会突然对你发难,应该是知道贺庭川同意离婚的事情。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他们怎么得到消息的?” 洛北倾看着温颜两秒,说:“温慕之说的。” “温慕之?” 她怎么和贺家有了关系? 洛北倾说:“她和贺子瀚要订婚了。” 贺子瀚是贺庭川父亲的私生子,是贺庭川在贺家掌权的劲敌。 - 洛北倾还需要住院保胎,温颜先回家洗漱,晚上再来医院陪洛北倾。 从病房出来,发现贺庭川已经离开,温颜不由得脸上的冷漠更甚。 狗男人! 顾砚辞的目光下移,落到温颜的小腹位置,不由得想:如果温颜早早的有了他的孩子,现在是不是不会如此坚定的离婚? “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对孩子不好。”顾砚辞突然道。 如果温颜的态度是会因为这孩子而选择不离婚,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试试? 阳光明媚,住院大楼下人来人往。 温颜歪头看身侧的男人:“顾砚辞,你们男人是不是理所应当的觉得,女性就应该以母职为第一位?母亲是一个社会角色,但不是一个理应牺牲和受委屈的角色。如果北倾为了未出生的孩子而留在贺庭川身边,对北倾不公平。” 女性在社会关系里,有权利选择先作自己,而不是被困于母职。 “如果贺庭川是一个好父亲,就不会因为他和北倾离婚而减少对宝宝的爱。如果他不是一个好父亲,那为了宝宝而不离婚,岂非可笑?” 顾砚辞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神色淡下去。 “这次谢谢你的帮忙。”温颜转开了话题,“我打算自己请保镖和阿姨照顾北倾,就不麻烦你了。” 顾砚辞轻嘲的笑了下:“我以为你是要和我提离婚。” “如果你同意的话。”温颜很认真的抬头望着他。 顾砚辞眸色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情绪。 “温颜,你要想清楚,你请的保镖挡不住贺庭川。” 温颜沉默了。 的确,能拦住贺庭川的,从来不是保镖,而是保镖背后的顾砚辞。 …… 离开五天,工作堆积如山,顾砚辞不得不回公司处理工作。 没过一会儿,周启来敲门。 “顾总,贺少来了。” 贺庭川一进门,二话不说,一拳头就往顾砚辞抡过来。 顾砚辞敏捷的侧身躲过,反手一拳揍回去。 “嘭!” 贺庭川像是来找打的,躲都没躲,脸上挨了一拳,嘴角很快就青了。 “你有病?”顾砚辞心情不美。 本来就事情多,还来一个捣乱的! 周启见状,连忙退出办公室,并贴心的关好门。 贺庭川被揍了一拳,生气的却不是挨了揍:“你特么才有病,我和我老婆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老什么婆,你不是离婚协议都签了?” 顾砚辞脸上就差写一句‘没用的东西’。 他觉得,洛北倾成功拿到离婚协议书,刺激了温颜更加坚定的离婚! 这些女人不就是喜欢干什么事情都一起么! 提到离婚协议,贺庭川的怒气偃旗息鼓。 他颓然的在沙发坐下,垂下眸子掩盖了眼底的懊悔:“我……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顾砚辞一脸‘关我屁事’的神色,很想赶人走。 但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儿上,骂了一句:“就因为怀孕?” “当然不是!”贺庭川咬了咬牙,“她直接诉讼离婚,闹得太难看!如果温颜干这种事,我不信你无动于衷。” 谁都是要面子的! “她不会。”顾砚辞非常肯定的说。 他了解温颜,也知道顾景舟和顾老夫人在温颜心中的地位,就凭这两位,温颜就不会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这个时候,顾砚辞不得不感谢顾景舟。 第141章 顾砚辞,你打算怎么威胁我? 温颜接到了温永海的电话,说有好消息告诉她。温颜不愿意回温家别墅,温永海就亲自来找她。 温颜有事情想问他,答应了在咖啡厅见面。 “没见过谁家父女俩见面是在咖啡厅见的!”温永海不满的嘀咕,把绯色的请帖递给温颜,“这是慕之和贺家二少的订婚邀请函,时间在月底。” “爸,以我和她的关系,你觉得我会去?”温颜不掩饰眼底的嘲弄。 “还在生你姐姐的气?她就是一时冲动,爸爸已经批评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不是?” 温慕之想致她于死地,就如此轻巧地被说成一时冲动,真是可笑! 温永海不理会温颜的态度,直接命令道:“到时候准备好礼物,别让家里丢脸,爸爸养你这么大也很不容易。” “爸,我前几天在国外见到一个华裔,”温颜突然话音一转,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温永海的脸色,“他叫——丹尼尔。” 说出这个名字时,温永海伪装的温和面色陡然变寒,透出几分狰狞,拿捏着咖啡杯的手指都收紧了。 温颜不自觉的坐直:“爸,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 温永海冷着脸站起来,反应过激,“温颜,月底带着礼物和顾砚辞来参加你姐姐的订婚宴!别忘了,你没有妈之后,是我把你养大!我是你爸,我生你养你,你就要听我的!” 说完,直接愤怒的转身出门。 温颜坐在原位,透过落地窗看到出现在一楼温永海狠狠的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 阳光透过落地窗笼罩在身上,温颜却觉得宛如坠入冰窟,浑身寒冷。 温永海那反应,分明就是被人踩到痛处后,无能狂怒的发泄! 看来,母亲的确和丹尼尔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 顾砚辞从公司回家,发现空无一人,立刻给温颜打电话。 “我要在医院陪北倾。” 温颜说完这话,病床上的洛北倾看了她一眼。 “打算陪几天?”顾砚辞望着空荡荡的屋子。 “不知道。” “温颜,你打算以这种方式躲开我?”顾砚辞压抑着情绪。 温颜沉默了两秒,反问:“如果我说是,你打算以什么威胁我么?” 男人的呼吸一滞。 他曾经以救温俊明的机会威胁她。 也曾以他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威胁她。 现在,还可以以门外保护洛北倾的保镖,威胁她。 但是,顾砚辞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真的以保镖威胁她回家,威胁她陪着他,那恐怕他们之间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嘟——嘟——” 男人在沉默中挂了电话。 “颜颜?”洛北倾见温颜拿着手机发呆,担忧的开口。 “我没事。”温颜笑了笑,“你现在是孕妇,别瞎操心。” 洛北倾看了眼病房外,说:“既然要离婚,那就让顾砚辞把人撤了,咱们不欠他。” “不差这一点。”温颜走过去,摸摸洛北倾的肚子,“不能让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影响了我们小宝贝长大,是不是?” 顾砚辞说的有道理,她请的保镖,恐怕只能和贺家的保镖在医院打一架。 她自己可以受委屈,但是洛北倾不能,更何况,洛北倾现在还怀着孕。 洛北倾握着温颜的手,这一刻觉得非常对不起温颜。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她直接出国,去一个贺庭川找不到地方养胎和生活,但是,父母留给她的洛家都还在帝都,如果她离开,回来恐怕就被那些亲戚蚕食得只剩下一片荒芜。 - 国际大学生辩论赛决赛如期而至。 校园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学生会的成员在比赛场馆外主持秩序,挨个检票。 洛北倾恰好当天出院,于是和顾锦枝前往帝都大学现场看比赛。 “你哥没来?”洛北倾往周围望了一眼,没有看到顾砚辞,直接问顾锦枝。 前一秒还摇头晃脑喝奶茶的顾锦枝瞪圆眼睛,震惊的看向洛北倾:“你怎么知道、知道我哥要来?” “求偶期的和雄孔雀不会轻易放过能开屏的机会。” “……” 怎么这么形容她三哥的。 太形象了! 洛北倾问:“他人呢?” 顾锦枝说:“三哥给活动临时加了赞助款,变特邀嘉宾了,不和我们一起。” “……”洛北倾竖了一个大拇指,“花了钱的就是不起!” 后台。 温颜安静的坐在角落,看自己整理过的资料,但明显有几分心不在焉。 江淮序递给她一杯温水,问:“心情不好?” 温颜没想到江淮序眼睛这么毒辣,这都看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群骚动传来: “欧洲队来了!” “那个很漂亮的女生,是不是很厉害的南什么?” “南知意!” 话音未落,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女生长卷发齐腰,五官精致明媚,众星捧月的走进来,昂首挺胸,丝毫没有到别人主场的局促。 她环视一圈,一眼看到温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小跑过来。 高兴道:“温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南小姐。”温颜的反应平淡很多,顿了顿,句,“家人有陪你来吗?” “当然!但凡我参加比赛,妈咪都会陪着我!”南知意说完,又有几分苦恼,“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帝都,说这里有她不好的回忆。” 温颜的脸色霎时难看。 不好的回忆? 指什么事……还是什么人? “颜颜。”江淮序的手轻轻落在温颜的肩头。 那温厚的掌力让温颜回过神来,她一转头,对上江淮序坚定而温柔的目光,仿佛能接纳她所有的坏情绪。 江淮序提醒:“准备马上上台了。” 温颜点点头,没有再看南知意,走到边上和自己的队友做最后的交流。 待温颜离开,南知意好奇的看向江淮序,大眼睛命令而坦荡。 江淮序平静的回视过去,那看似温和的目光里实则毫无感情。 “你喜欢温颜?”南知意单刀直入,眼里带着笑意,仿佛是善意的八卦。 江淮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反问:“你讨厌温颜?” 第142章 温颜如坠冰窟,心如绞痛 南知意很果断的摇头,笑着回答:“我和她,很有缘分!” - 比赛非常顺利。 一小时后,温颜作为反方四辩总结陈词,观众席传来轰鸣的掌声。 南知意坐在正方四辩的位置上,脸色有些难看。 两队前三辩的选手水平几乎持平,第四辩最为突出。南知意比众人预想的更善思辩,尤其擅长以退为进,在对手放松警惕的时候抓住对方的弱点。但是,温颜在赛场上是碾压式胜利,她能对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逻辑清晰,陈词精简直击要害。 很明显,温颜所在的帝都大学略胜一筹。 这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两个队伍各选一名代表进行即兴辩论对抗,正是温颜和南知意。 不出意外的话,温颜将会迎来有一场完胜!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温颜到后台打开手机,看到洛北倾和顾锦枝发来的短信,前者是提前夺冠的祝贺,后者扛着长焦大炮,拍了一张她发言时的高清照片。 配字:【美就一个字!要买你其她的美照吗?包精修哦!】 温颜失笑,一抬眼,恰好看到南知意在打电话,眼里充满了委屈,一看就是在和家里人撒娇。 温颜不太想看到这一幕,出门透透气。 回来时路过办公室,却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 “陈校长,我作为主要赞助方,难道连即兴对抗赛的语言都不能有要求?” “南女士,我们这是比赛,不能以公谋私的。” “这是国际比赛,贵校作为国内最好的高校,难道参赛选手连英文都不会?我女儿知意从小在欧洲长大,今天用华语参加你们的团队赛,你们是不是也该给国际性语言一次机会?否则,谁知道比赛结果是辩论实力的问题,还是语言的障碍?” 温颜听到‘我女儿知意’几个字,不自觉地走到门口。 办公室的黑色沙发上对坐着两个人。 身着西装的男人是主办方负责人,对面坐着的女人身着棕色皮草大衣,脖子上挂着一串翡翠珠串,款式和温颜从拍卖会上取回来的很像,但是成色没有那么好。 女人侧着身,几乎是背对着门这边,温颜几乎看不到她的五官,只能看到一个圆润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 那白皙的耳后,有一个淡红色印记。 温颜整个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她妈妈的左耳后也有一个淡红色印记,是小时候为了保护她,不小心受了伤,留的疤。 “南女士,我和您直说吧,今天的参赛选手也来头不小,我担心到时候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哦?是个刺头?”女人了然中带着点轻蔑,“我不管是个什么刺头,今天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不仅会立刻撤销赞助,后面还有的是手段!你应该很清楚,语言采用这一块,本来就是一个诟病!” 温颜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住,钻心的疼,疼得呼吸一次都困难。 …… 宋语蝶照完镜子,确定自己的妆容完美,一转眼看到温颜魂不守舍的回来,蹙眉不满道:“温颜,你发什么呆呢?一会儿就要上场了!我们才获得了团队赛胜利,如果1v1输给南知意,你就代表我们学校丢大脸了!” 个人对抗赛往往比团队对抗赛更精彩,也更容易被人以偏概全。双方选取的最得意的辩手对抗,温颜如果输给了南知意,那么不仅温颜会被人诟病,还会有人拉节奏,说帝都大学能赢欧洲队就是侥幸。 温颜的脸色实在难看,状态明显不对,其他人也看向温颜。 “温小姐,你怎么了?”南知意也察觉,走过来关心道,“……你、你怎么这么看我?” 温颜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冷,把南知意吓了一跳。 “给大家说一个新信息!”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闯进来,正是刚才会议室里的男人。 男人看了眼温颜,又看了眼南知意,冠冕堂皇地说:“我们的比赛是国际比赛,考虑到选手们的母语不同,为了公平,所以下一场即兴对抗赛,采用英语陈述!” 后台所有人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温颜和南知意。 南知意是欧洲华裔,英语是母语,明显她占优势。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让温颜突然改用英文,还涉及生僻的专业术语,这无异于让温颜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比赛规则没有提前说过这一点,我们有权利不接受。”江淮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维护温颜的态度非常明确。 “你算什么东西?我没有问你的意见,这是主办方的通知!”男人被拒绝,心虚得立刻火冒三丈。 江淮序看了眼他胸前的铭牌,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英文就英文。”温颜说这话的时候,平静无波的看着南知意。 南知意无端的生出一股寒意,勉强地笑了笑:“不用不用,我可以说华语的,就是……就是可能没有你说得好。” 温颜神色恹恹,不容置喙:“那就用你擅长的语种。” ——打败你。 ——让她,无话可说! 宋语蝶看了看南知意,又看看温颜,若有所思。 见温颜答应下来,男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随即脸色霎时惨白:“解、解雇我?为什么?我没有犯错,我现在还在比赛现场上,我——” 男人愤愤不平的争辩戛然而止,惊恐的看向江淮序。 然而,江淮序满心满眼都看着温颜,没有关注他一丁点,仿佛他就是一个不慎重要的蝼蚁。 “真的没问题?”江淮序低声问温颜,“颜颜,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 “学长,真的没问题!”温颜压着心底荒诞的可笑和酸楚,说秘密似的告诉江淮序,“其实我小时候先学的英语和粤语,后学的华语。” ——那个女人,是不是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所以才认为临时改规则为英语陈述,可以打压她,给南知意铺路? 第143章 她只是太爱我了 “接下来是即兴对抗赛,双方选手将采用全英文模式进行观点阐述,辩题……” 主持人的话让观众们大为震惊: “英文?之前怎么没说?” “往届不是都用的中文么?今年怎么还用英文了?” “就是啊,说英语,国内的学生哪里比得上华裔?” …… 顾砚辞坐在特邀观众席的第一排,敛了敛眸。 用英文,如果温颜不是从小英语比国语好,那这是一个对她非常不利、甚至会让她在无数人面前丢脸的临时规则! 是谁故意更改规则? 在众人震惊的议论声中,南知意上台。 她的台风很足,拥有西方文化熏陶下的天生自信,同时又有亚洲面孔的亲昵,因此很容易让慕强的高校学子产生好感。 观众席很快安静下来,沉浸在南知意的发言中。 十分钟后,掌声轰鸣,表现极佳。 主持人问南知意:“南小姐参加过很多类型的比赛,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早有盛名,不知道这次来帝都,你有什么期望吗?” “我希望,如果我能赢得这场比赛,可以请顾砚辞先生为我颁奖!”南知意看向特邀观众席的顾砚辞,眼睛里仿佛有星星,“顾先生是年轻一代商业者的翘楚,我非常佩服他!” “哇哦!” 观众席不少人都是大学生,八卦系统敏锐异常,立刻开始起哄。 不同于国内女生被起哄时面红耳赤的害羞,南知意站在聚光灯下,坦荡而轻松,像是一个毫无见不到光的心思的阳光少女。 这样的她,可以是对顾砚辞单纯的敬佩,也可以是少女怀春的仰慕,让人辨别不清,无可诟病。 温颜站在幕布后,透过幕布的缝隙,恰好能看到观众席的男人。 顾砚辞几乎是在下一刻就直直的看过来,透过那细微的一条缝隙与她四目相对。 “呵。” 众目睽睽下,顾砚辞轻笑了声,仿佛很好说话的样子。 南知意期待的看着他。 顾砚辞双腿交叠而坐,放松的靠着椅背,说:“我只给胜利者颁奖。” “哇哦——!” “好浪漫!” 学生们的起哄声更大,就连主办方和老师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顾砚辞和台上的南知意。 法学院几个知道内情的老师脸色有些难看。 这、这不是给他们的学生温颜脸面吗! 院长气不过,走到顾砚辞身边,压着怒意小声问:“顾先生,你和温颜同学……离婚了?” 离婚了这几个字,实在有些烫嘴。 顾砚辞目光冷了几度,看过去。 院长看出他的不高兴,继续道:“如果没有离婚,你答应给别的小姑娘颁奖,你让小温怎么想?” 院长对温颜的维护让顾砚辞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他反问:“你就确定温颜会输?” 院长愣住。 “下面有请帝都大学的温颜同学!”主持人道。 观众席的反应明显消极,窃窃私语: “光是语言这一关,国内的学生哪里有人家从小说英语的地道和熟练?” “别一会儿话都说不出来,语句不伦不类,那才是闹笑话。” “哎,温颜要丢脸了!” …… 顾砚辞听到这些话语,神色丝毫未变。 突然,他眸光微亮! ——温颜上台了。 地道的伦敦腔从话筒音响里传出来,抑扬顿挫的语句和优雅而放松的姿态让众人耳目一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ted演讲。 这十分钟过得极快,宛如一场视听盛宴。 “that''s all. thank you.” 随着温颜鞠躬,发言结束。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观众席好多人依然目瞪口呆,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两秒,掌声轰鸣。 主持人问温颜同样的问题:“温同学,你真的出人意料!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温颜手持话筒,平静道:“我只用实力说话。” 属于年轻人的轻狂傲气,狠狠地反击了南知意和这临时改变的规则! 南知意脸色霎时难看。 顾砚辞那张常年带着温和面具的脸上扬起明显的笑意,笑意直达眼底,仔细看,带着几分得意,像是在炫耀什么。 ——他家的小朋友,一直很优秀。 法学院院长松了口气,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偷偷瞪了顾砚辞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让老人家白担心呢! 老头我是你们y的一环吗?! 不像话! 等待评委打分环节,温颜走到边上的等待区。 南知意表情已经不如刚才的放松和自信,看温颜的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 她小声对温颜道:“你的英文……很好。” 温颜礼貌性的笑了笑:“我以为在游轮上,你就有这个认识。” 很多人是日常英文不错,但是这种演讲式的正式英文就完全不行,南知意理所当然地认为温颜是后者。 温颜眼底闪过讽刺,问:“怎么,我英文不错的事情,你没有提醒你妈咪么?” 南知意脸色煞白,“你、你怎么……” 怎么知道临时更改语言的事情,是她妈咪的手笔? “对、对不起温颜……”南知意低着头,手指搅在一起,抱歉道,“我妈咪不是故意想改变规则,她只是太爱我了,并不是针对你……是我不对,我应该阻止她的……” 温颜没有给任何反应,只觉得南知意的每一个字都格外的刺耳。 评委席出分。 毫无意外,温颜以一分领先,让帝都大学在团队赛和个人赛取得全盘胜利! 顾砚辞原本不是颁奖人员,但是由于南知意刚才的话,学校将颁奖嘉宾临时换成了顾砚辞。 “恭喜。”顾砚辞将奖杯递给温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补充了称谓,“——顾太太。” 温颜站在台上听到如此称呼,惊了一跳,下意识看周围。 好在队友都没有注意到,她松了口气。 顾砚辞看她这做贼似的模样,眼底闪过笑意。下一秒,想起来她这是不想被人知道她是他的太太,笑容瞬间又凝固。 他一抬眼,恰好和台下挂着工作证的江淮序四目相对。 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烈的冷意。 第144章 温颜坚定的推开顾砚辞 “我们宝宝的干妈真是太棒了!” 一下台,洛北倾给温颜送来一大束鲜花。 顾锦枝抱着自己的宝贝摄像机,笑得像个小反派:“温颜,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原本还唱衰你,后来目瞪口呆的目光有多好笑!” 顾锦枝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顾砚辞:“三哥,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温颜发挥失常,你正给那个南知意颁奖?” 温颜垂着眸,没什么反应,仿佛没有听到这话。 洛北倾也看向他。 如果顾砚辞真的上台给南知意颁奖,她恐怕会当场闹事,改天就被帝都大学列入禁止入校的黑名单。 顾砚辞不为所动:“我只说给胜利者颁奖,没说给团队赛还是个人赛。” 帝都大学当时已经在团队赛中稳胜。 温颜抬眼看向他。 这也太……心机了! 顾锦枝给自己三哥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常年算计人的脑子! 江淮序走过来,对洛北倾热情道:“洛小姐,我们今晚有庆功宴,不如一起?” 洛北倾一点也不奇怪江淮序知道自己——南城江少,总不能是一个‘耳聋眼瞎’的人。 江淮序这人,看着好说话,其实暗藏强势。比如刚才的话,直接默认温颜会一起去庆功宴,并且邀请和温颜关系最好的她,直击要害! 并且这个邀请的行为,直接忽略情敌顾砚辞和顾锦枝! “我就不去了,有点事。”洛北倾借口拒绝。 洛北倾怀孕,还需要多休息,的确不适合和他们聚餐,温颜对江淮序说:“学长,我先送我朋友出去,一会儿来找你们。” “好,我……们在这里等你。” 江淮学余光一瞥,再次顾砚四目相对,友善的送上一个微笑。 洛北倾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两个人的暗地汹涌,觉得这简直赏心悦目! 比起帝都大学队的大获全胜,欧洲队的成员显得格外冷清。 南知意看着所有人都在恭喜温颜,掩饰住眼里的落寞。 南知意离开队友,失落地走出比赛大厅,扑入大厅外一个穿着棕色皮草大衣的女人的怀抱中。 “宝贝,没关系,你在妈咪这里就是最棒的!”女人心疼抚摸南知意的后背,安慰道,“妈妈很抱歉,因为一些陈年旧事,我不便露面,不能进比赛现场陪着你。” 南知意摇摇头:“妈咪,这不是你的错……那个女生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是我……是我不如她。” “胡说!我们家知意怎么会不如一个不思进取、早早结婚的女人呢?” 温颜和洛北倾并肩而走,突然停下脚步,魔怔似的僵硬地望着几米外的母女。 女人背对着她,单手将南知意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南知意的手,安抚着。 这是会场后台的退出通道,人少寂静。 温颜清楚的听到棕色皮草大衣女人的话,那带着港音的音色与她在游轮上听到的,如出一辙! “颜颜……”洛北倾敏锐的察觉到温颜的情绪不对,疑惑的喊了声她。 几米外的母女听到动静。 南知意抬眼,泪眼婆娑间,看到被顾砚辞等人围着的温颜。 背对着他们的中年女人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冻住,僵硬的转过身来。 顾砚辞突然上前一步,身体一侧,挡住在温颜面前,阻断了温颜看过去的视线,也阻断了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温颜有一种世界都安静了的错觉。 眼前所有的光和人都被顾砚辞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只剩下一片西装马甲的灰黑色。 顾砚辞仿佛将她保护在一个临时空间里。 “温知知。”顾砚辞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却莫名的富有力量。 过了好几秒,温颜睫毛颤了颤,这才有反应。 她抬头,对上顾砚辞的目光,男人正担忧的看着她。 他明显知道什么,所以才先一步将她挡住。 他只低声喊了她的名字,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温颜知道,他在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她不想再对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探究,让那个女人成为一个未知的谜,那么,她可以现在,转身就走! 温颜抬手,柔弱的掌心落在顾砚辞的胸膛,非常坚定地用力。 总是要面对了。 顾砚辞感觉到她在推自己,僵持两秒后,叹了口气,妥协的后退一步,侧身,空出位置。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变了样—— 女人保养极好,立体的五官中带着东方面孔的雅致,精致的妆容让人更辨别不清年龄,祖母绿的翡翠珠串衬得人尊贵优雅。 这一瞬间,温颜脑海中已经模糊的母亲的面容神奇的自动清晰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和眼前这个女人对上。 岁月对她很是优待,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就连眼神都如同十年前那般温柔。 不同的是,此时,这份温柔里多了震惊。 南韵张了张嘴,好几次都发不出来声音,目光落在温颜身上怎么也挪不开,眼泪慢慢的蓄满了眼眶。 比起南韵的感性,温颜的反应称得上冷漠。 屡次‘预告’让她早有准备,屡次伤心让她麻木! 终于,南韵开口道:“知知……” 下一秒,南韵丢下南知意,不顾贵妇的形象,向温颜跑过来。 “知知!” 她喊得很坚定,一把将温颜搂入怀中。 温颜没有动,任由南韵抱着自己。 身体被怀抱禁锢住,耳边传来女人的呜咽声:“……我的宝贝,妈咪好想你!” 日思夜想的人和日思夜想的声音都在面前,明明应该感动,明明应该庆幸。 然而,温颜只觉得内心是无限的憋闷和酸楚,还有些可笑。 她抬眼,看着正震惊的走过来的南知意。 南知意碰了碰南韵的肩膀,带着担忧和无措的说:“妈咪……” 南韵如梦初醒般,拉着温颜的手,对南知意介绍:“知意,这是你姐姐,叫温颜!” 温颜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的滑稽,眼角像是被什么熏得酸疼。 顾砚辞擅作主张,将温颜的手从南韵的手中拉出来,将人搂在自己怀中。 第145章 宝贝,我是想趁虚而入 顾砚辞这才感觉到,温颜的身体是何等僵硬,就像是被一股执念撑着,才能保持勉强保持现在的冷静。 “知知?”南韵不解的看了眼顾砚辞,又看向温颜。 怀中女人的睫毛再次轻颤,对这个声音的反应似乎有些应激。 “温颜!”顾砚辞低声道。 温颜被他这一唤,闭了闭眼,重新看向南韵,对上南韵满是欣喜的目光。 温颜觉得这目光很是刺眼。 见到她,何必这么高兴呢?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之前擦肩而过很多次呢。 “知知,我是妈咪呀!” 南韵面露焦急,生怕温颜不认识她,想再去抱温颜,然而温颜被顾砚辞牢牢护在怀里。 “我知道。”温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平静。 南韵一喜,牵过南知意的手,给温颜介绍南知意:“知知,这是知意,是你……知意比你小几个月,算是你的妹妹!” 温颜看向南知意,南知意懵懂的看着她,对她这个姐姐带着几分好奇。 温颜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具有戏剧性,滑稽得很。 “知知,走,跟妈咪走!”南韵又想去拉温颜的手,再次被顾砚辞这个‘拦路石’挡住,不由得问温颜,“知知,他是?” “我目前的丈夫。” “你、你结婚了?”南韵错愕又震惊,“你、你才多大!” “我以为您知道。”温颜微笑着看着南韵,眼底没有笑意,“不是您说,我是一个不思进取、早早结婚的女人?” 南韵愣了一下,随即面色煞白。 \"妈咪!”南知意扶住南韵,责备温颜,“温颜你怎么能这么说!” 好一幅母慈女孝! 温颜看得眼睛疼,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压着。她转过头去,脸恰好面向顾砚辞的胸膛。 男人不由分手,一把将她的脑袋埋入自己怀中。 不过是瞬间,那酸涩的眼眶不受控制的让泪水决堤。 隔着衬衫,顾砚辞感觉到湿润的温热。 “知知……知知,妈咪不是这个意思!妈咪刚刚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妈咪不知道是你,妈咪……对不起,知知……”南韵语无伦次的解释,急的红了眼眶。 说着说着,她看向旁边的顾砚辞,眼里多了不解和打量。 她并不知道温颜结婚了,也不知道温颜的结婚对象是谁。 “妈咪……”南知意心疼的看着南韵,着急的看向温颜,“温颜,不,姐姐,妈咪真的没有想那么说你,也没有那么想过你,你不要误会妈咪……” 温颜从顾砚辞的怀中退出来,重新看向南知意和南韵。 “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如果不是眼睫毛微微湿润,完全让人想不到刚才无声的哭过。 温颜现在不想和她们多说话。 见南韵不死心,还想说话,顾砚辞先一步打断:“南小姐,我看令堂状态不好,不如你先带令堂回去休息。” 南韵不可思议的看向顾砚辞,满眼都写着对顾砚辞阻挠的震惊和不满。 她和自己女儿说话,这个男人凭什么管! 顾砚辞看出南韵的心思,对顾锦枝说:“你和温颜送洛小姐回去。” 顾锦枝愣愣的没懂。 洛北倾立刻反应过来,一边挽着温颜的手往外走,一边给傻了吧唧的顾小姐使眼色。 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周围变得更加安静。 顾砚辞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嘴角依然带着一点礼貌的笑意,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冷了好几度。 男人薄唇轻启,笑声里带着一点疑惑,问南韵:“我应该叫您唐夫人还是温夫人?” 丹尼尔全名为丹尼尔唐。 南韵听出顾砚辞言语里暗含的嘲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和温家早就没有关系!” “既然你和温家没有关系,那你和温颜能有关系?” 南韵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是她的母亲!” “是么?据我所知,我的岳母在我妻子十二岁那年就去世了。” 顾砚辞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扎在南韵得心上,让她无法狡辩,让她难以启齿。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温颜的丈夫,我叫顾砚辞。”顾砚辞礼貌的补充道,顿了顿,“另外,温颜嫁给我,是我主动求娶。” 南韵一时间被巨量的信息所冲击,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阻止我见我的女儿!” 她态度坚硬,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南知意在听到‘我的女儿’四个字时,指尖不自觉的用了用力。 这些年,她才是妈咪的女儿! “你很关心温颜?”顾砚辞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唐夫人,上周在游轮上,是你亲自将温颜拒之门外,今天,也是你擅自更改规则,想给温颜难看!” 南韵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 她记得自己所做过的,不仅是这些。 在游轮上,南知意告诉她遇到一个很优秀的东方女孩,那个女孩大概就是温颜,她不仅说了温颜的坏话,还让南知意离温颜这种人远点。 这种人? 哪种人? 她口中品行不端的人,是她宝贝多年的亲生女儿啊! 眼前这个男人,明显就是支走温颜,故意来扎她心的! “等等,你、你是顾三?!”南韵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顾砚辞这个名字熟悉,“你是顾景希的堂哥?知知的未婚夫不是顾景希吗?我走之前,特地拜托顾景希父母照顾知知,知知怎么嫁给了你?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毁了知知原本的婚姻!” 南韵从前没见过顾砚辞,她去顾家时,顾砚辞恰好在欧洲上学。但是她听说过顾砚辞的名声,顾家人都说顾砚辞这个继承人佛口蛇心,看着克己复礼,仿佛是贵公子中的典范,实则冷血无情,因此连他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喜欢他! 而顾景希则不同,从小乖巧懂事,喜欢温颜,顾景希的母亲是她的朋友,她对顾景希放心! “唐夫人,顾景希的父母得知温颜没了亲妈庇护,没了亲爹的疼爱,第一时间就退了婚,”顾砚辞冷声道,“你的眼光,实在是差!” “顾先生,请你不要这么说我妈咪!”南知意看不过去,“每一个人都是纷自由的个体,我妈咪没有对不起姐姐的地方!” 顾砚辞点点头:“那请唐夫人,自由到底!” ——不要打扰温颜! - 表面上是温颜和顾锦枝送洛北倾,实则是洛北倾和顾锦枝将温颜送到了公寓。 温颜直到坐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回了家。 微信里跳出很多条江淮序的信息,询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 温颜万分抱歉的回了消息,说自己有事,临时无法到场。 ——她现在的情绪,实在不适合再出去。 “颜颜,不高兴就哭一哭。”洛北倾拥抱着温颜,心疼的说。 顾锦枝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抱着自己的相机在旁边手足无措。 她一直知道温颜的母亲早亡,所以温颜在温家才收尽了欺负。如果今天跳出来的那个人是温颜的母亲,那温颜这些年受的苦算什么? 她的妈妈有很多的坏毛病,甚至称得上尖酸刻薄,爱占便宜,眼高于顶,但是她妈妈也是全心全意的爱她。 为什么会有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呢? 顾锦枝想不通。 “北倾,你先回去休息吧。”温颜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沙发里。 “我不放心你。”洛北倾直说。 “锦枝在这里陪我,北倾,你在这里陪着我,我会担心你的。”原本今天因为看她比赛就挺累了,现在该休息了。 但是她现在的情绪情况,显然不适合留洛北倾在这里休息。 洛北倾看向顾锦知,眼神里写着:你靠谱吗? 顾锦枝:“……” 顾小姐对自己很了解,并且对自己毫无信任! 温颜表现得很冷静,不停劝说洛北倾回家休息。洛北倾拗不过她,叮嘱顾锦枝好好照顾温颜。 洛北倾刚走不到十分钟,温颜又让顾锦枝也回家。 顾锦枝拨浪鼓摇头:“不行,我有任务在身的!万一你出个什么事,我恐怕要被洛北倾和三哥各自杀一遍!” 温颜不再说话,抱着膝盖发呆,安静得吓人。 顾锦枝有些头皮发麻,觉得空气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压力山大。 过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指纹锁的声音响起。 门从外面被打开。 看到顾砚辞的那一刻,顾锦枝如蒙大赦的站起来:“哥,温颜就交给你了!” 都不用顾砚辞赶,她自己就抱着相机消失了。 温颜听到声音,迟缓的眨了眨眼。 直到男人在她面前单膝蹲下,她才抬了抬眸,恰好和他四目相对。 “你和她说什么了?”温颜问。 她是谁,不言而喻。 “没说什么。”顾砚辞道。 温颜看着他,自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 顾砚辞叹了口气,将她垂下的一缕头发卡在耳后:“向她说明了我的身份,是你的丈夫,叫什么,而不是随便一个路人。” “顾砚辞,我想和你离婚。” ——不要再随便说你是我的丈夫。 男人已读乱回:“我知道。” 温颜觉得极累,闭上眼,不愿意再和他争辩这个问题。 “温颜,我不说我是你的谁,我没有一个正经身份,怎么和她说话?对不对?” 他罕见的和她耐心解释,温颜又看了他一眼。 她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和在比赛场场馆外的冷静和淡漠全然不同。 这些年的孤身一人,让她锻炼出在‘外人’面前始终穿着铠甲,一般人看不穿。 但是顾砚辞知道,她是逼自己死死的绷着一根弦。 “你的眼泪,”顾砚辞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的位置,深灰色西装马甲v领处恰好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现在那里有湿润的印记,“还没干。” 温颜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抱歉,当时没控制好情绪。” 她不想哭的。 顾砚辞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按了中控按钮,闭合窗帘,关了灯。 明亮的客厅渐渐昏暗下来。 温颜察觉到光线变化,刚下意识抬起头来,就被顾砚辞拥入怀中,整张脸迈入他的胸膛,挡住了所有人,包括他的视线。 “知知,没有人会知道你掉眼泪,包括我。” 他说着明显欺骗的谎话。 “顾砚辞,我不是小孩了,你没必要这样哄我。”温颜的闷声传来。 “嗯,我知道。” 南韵才‘去世’那一年,温颜跟着温永海初到帝都定居,面对完全不出的‘新家人’,她不愿意在温家露出脆弱的一面,常常在顾家玩耍时,一个人偷偷地哭,说想妈咪。顾砚辞很快发现这件事,总是给她关上房间的灯和窗,关上门。 温颜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顾砚辞讨厌她,认为她的哭声会打扰别人,她的眼泪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一刻,温颜终于意识到,顾砚辞是在给她营造完全安全的环境——黑暗让别人看不到她的眼泪,关上门让别人听不见她的哭声。 他在告诉她,她不需要伪装坚强。 “呜呜呜……” 细碎的呜咽声渐渐传来。 唯一不同的是,少时的顾砚辞是冷漠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温颜哭完。 现在的他,将她仅仅的拥抱在怀中,让她压抑的哭声消失在两个人拥抱的缝隙里。 顾砚辞吻了吻温颜的头顶,突然道:“知知,我爱你。” 这一声爱,不像是表白,更像是安抚。 温颜狠狠的闭了闭眼,将脸迈得更深,仿佛并不想听到这话。 顾砚辞等她哭累了,将人小心推开一点,捧着她的脸,在昏暗之中,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痕。 入口是湿润的咸。 “知知,我爱你,我很爱你……” 温颜沉入谷底的冰冷心脏在男人一句又一句的爱中,渐渐从麻木中苏醒。 她抬眼,看向男人,眼泪婆娑和光线昏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 温颜控制不住声音的哽咽:“顾砚辞,你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安慰我。” 顾砚辞笑了声,嗓音低沉中带着磁性,很是悦耳: “宝贝,我应该是想趁虚而入。” 第146章 给个机会么,宝贝 “你……” 温颜错愕的看着他,怀疑自己伤心过头,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忍不住确认到。 “我说,我想趁虚而入。”顾砚辞将她稍微放开一些,拇指擦掉温颜眼角的泪,“听明白了吗?温颜,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温颜僵硬的摇头。 听明白了。 不需要。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顾砚辞的神色,只能看到一个眉眼的轮廓。 黑暗让人隐藏住惬意,生出放肆的勇气。 “顾砚辞,你从小不是讨厌我么?”她问得很认真,是真的很疑惑。 顾砚辞怔愣了一下,匪夷所思:“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感觉到的。” 顾砚辞被气笑了,不知道温颜哪里来的这种错觉。 “温知知,你从小的关注点都在我哥身上,你还能感觉到我?” 温颜张了张嘴,想反驳自己没有。 她也关注他的——悄悄的! 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男人道:“嗯,你知道污蔑我。” 温颜:“……” 他、他没有讨厌过她呀…… 刚才的交谈让她短暂的忘记南韵,室内再次恢复安静,温颜又不说话了。 顾砚辞握住温颜的手,温颜想挣开,但是刚才哭了一阵,现在完全浑身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握住。 顾砚辞甚至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像是安抚,又像是亲昵。 “温颜,我和你说这些,不是白说的。” “安慰我?” “你把我想到太高风亮节了。”顾砚辞好笑,“温颜,我不喜欢安慰人。就算安慰人,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顾砚辞说:“我想让你回心转意,顾太太。” 在真切的确定和见到南韵的之后,温颜一直处于被爱抛弃的痛苦之中。 她最爱的母亲,在她年少时抛弃她,她在怀念中经历痛苦和磨难,这仿佛是一场笑话。 而此时,顾砚辞的话,让温颜感觉到自己的‘被需要’。 ——他需要她这个人,也需要她的爱。 这样的被需要,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根绳子,拉住了走在悬崖边上的温颜。 温颜眨了眨眼,用了一个不合适的形容,不确定的问:“你想追我?” 谁家没离婚的老公老婆用追啊? 但是顾砚辞没有反驳,这不是重点,不需要纠正。 他突然起身,整张脸凑过去,几乎在温颜咫尺之遥的距离才停下。 声音里带着蛊惑般,问:“给个机会么?顾太太?” 温颜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非常的匪夷所思,没有一处像是真实的。 顾砚辞有这么喜欢她? 喜欢到,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在她三番五次提出要离婚的时候,仍然说出‘给个机会么’的话? “如果我最后,还是想离婚呢?”温颜问。 顾砚辞随口回:“到时候再说。” 黑暗隐藏了男人眼中的阴沉和戾气。 又沉默了几秒。 温颜突然站起来。 “去哪里?”顾砚辞拉住她的胳膊,紧张问道。 “……”温颜有些无语,“上厕所。” …… 卫生间。 水龙头的水花花流。 温颜捧起水洗自己的脸,水珠和泪珠混在一起,让人再看不到狼狈,只剩下眼里的复杂。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从前以为顾砚辞喜欢温慕之,结果他不喜欢。 她以为顾砚辞对她的喜欢只是婚后的习惯,原来不是。 她以为最爱她的是妈妈,最后也不是。 她一直都是错的。 那么,这次会是对的么? 她……应该给顾砚辞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么? “叩叩叩!” 门被敲响。 顾砚辞的声音从外响起,带着几分担忧:“温颜!” 她在里面很久了。 温颜用毛巾擦干脸,面无表情开门,脸上写着两个字:干嘛? 顾砚辞见温颜无异常,心里松了口气。 “你今天不上班吗?”温颜开始下逐客令。 顾砚辞理所当然的点头。 老板有权利给自己放个假。 温颜有些语塞,说:“你该离开了。” 顾砚辞眉梢微挑:“你不是才答应让我追?” 温颜没见过顾砚辞追人,也没想过顾砚辞会追人,更没想过顾砚辞要追她。 客厅的灯被重新打开,茶几上还有顾砚辞前段时间留宿时遗留的几份文件。 “随便你。” 温颜没有心情和他掰扯,丢下这么一句,回了卧室蒙头睡觉。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然而,大脑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就像噩梦一般各种场景轮番呈现在脑海里—— 一边是他前所未有的直白,一边是突然出现的南韵,身心俱疲。 等温颜再次醒来时,床头多了一杯水,摸一下,还温着。 温颜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 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要保持水一直温着,说明顾砚辞时不时进来,看她和换水。 温颜心跳漏了一拍。 换了衣服走出卧室,顾砚辞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文件在看,衣服没有换,看起来是一整夜没有睡。 注意到温颜的动静,看过来。 “你不回家住?”温颜的精神状态好了些。 “顾太太需要我交房租?”顾砚辞仿佛没有听出温颜赶人的意思。 温颜知道顾砚辞软硬不吃,这人一贯是只遵从他自己的想法,若是想留在这里住,他总能有办法不离开。 温颜点点头:“那你住在这里吧,正好我要去陪北倾。” 没等顾砚辞说什么,温颜已经出了门。 顾砚辞想生气,一时间又气不起来。 好歹她是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他住,不仅没有强行赶他走,还很放心他看家。 - 洛北倾没想到温颜调整得这么快,第二天就情绪如常的来找自己。 温颜不主动提南韵的事情,洛北倾也就不提。 洛北倾自己的住所是一套小别墅,别墅外有保镖守着,屋内请了两个阿姨,生活很方便。 期间,温颜再次接到帝都大学法学院的电话,院长再次劝她留校。一来院长很欣赏温颜,二来温颜在辩论赛再次大放异彩,肥水不流外人田,人才还是留在自己学校好。 温颜经过慎重考虑,最终答应了留校读博,成为帝都大学第一个和哈佛大学合作的博士点项目研究生。 “怎么突然不出国读了?”洛北倾知道温颜前期为海外申博花费了不少心思,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突然想到,“你该不会是为了我留在帝都吧?颜颜,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当初我进精神病院,是你和叔叔阿姨托人照顾我,经常来看我,否则我可能在里面可能真的会变成一个精神病。”温颜想让她安心,“这个博士点含金量很高,留下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转眼到了温慕之订婚宴前夕。 温永海在给温颜打来电话,提醒她一定要到场。 温颜从前在温永海面前装乖,是想探究母亲死亡的真相。而如今,她发现母亲根本没有死,而是弃她而去,虽然温永海对她也不算好,但是好歹没有抛弃她。 温颜一时间心情复杂。 不说养育之恩,就是为了这几年的不弃之恩,温颜也打算明天去给温永海一个面子。 “洛小姐,贺家托人送了请帖来。”佣人买菜回来,在门外被塞了一份请帖。 正是贺子瀚和温慕之的订婚宴请帖。 “呵,都是些什么东西!”温颜冷声。 洛北倾和贺庭川还没有正式离婚,依然算贺家少奶奶,贺子瀚的大嫂,没见过谁家大嫂参加弟弟的订婚宴是需要请帖的。 “这应该是贺庭川送来的,提醒我到场。”洛北倾转手就把请帖撕了,“别气,我又没打算去。” 她可不想再见到贺庭川。 - 贺子瀚虽然是私生子,但是在贺家很受宠,在公司里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因此订婚宴的规格不输给贺庭川。 温永海和万盈穿得格外正式,站在花厅和宾客交谈。 温颜往四周望了一圈,没有看到温慕之。 “小颜来了!”温永海一眼看到温颜,笑着走过来,见温颜是一个人,问,“砚辞呢?” “他没空。” 温颜根本没有告诉顾砚辞这件事。 温永海就是想要顾砚辞这个女婿到场,给自己长脸,闻言脸色笑容一凝。 正要发作,一道男声响起:“颜颜。” 温颜看向突然出现的顾砚辞:“?” “贤胥!”温永海立刻眉开眼笑,变脸似的,嗔怪的瞪了温颜一眼,“你不是说砚辞没空?你这孩子真的是!” 温颜看看天看看地,就当没听到这话。 温永海刚想和顾砚辞说几句声音生意上的事情,顾砚辞看出温颜的心不在焉,四两拨千斤就拒绝了过去,带着温颜离开。 万盈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么稀罕顾砚辞,也没见他给多少好处,恐怕到头来还不如我们慕之的子瀚!” “贺子瀚就是个私生子,贺家大头都在贺庭川那里,他能和顾砚辞比?”温永海小声教训,“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私生就低人一等吗? 万盈愤愤不平,又不敢和丈夫顶嘴。 …… “你怎么来了?”温颜问身旁的男人。 “正好有空。”顾砚辞早就到了,只不过在车里,懒得下车,不想和这些人周旋。 直到温颜到场,他才出现。 “温小姐!”贺庭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北倾呢?” 贺庭川今天穿得很正式,竖纹西装让他身上桀骜不驯的气息收敛了几分,像一个手腕强硬的冷酷商人。 温颜一眼看到落后他几步跟上来的乔薇薇,乔薇薇的脸圆了一圈,肚子已经显怀,有了孕相。 “川哥,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我嘛!”乔薇薇撒娇道。 温颜翻了个白眼,嘲讽贺庭川:“北倾自然是在家里休息,否则来这里吗?多碍眼啊,这里小三多,对胎教不好的!” 小三和小三的子女都多! “温颜!”乔薇薇被气得厉声,立刻引来了周围宾客的注意。 乔薇薇将计就计,软下声音来,道:“我也是为北倾着想,今天是贺家大喜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候,北倾竟然缺席,实在太没有礼数了。” 温颜觉得莫名其妙:“连你都能出现在这里,还需要讲什么礼数?” “你——!”乔薇薇气得指着温颜。 然而,手指刚伸出去,顾砚辞一个侧身,将温颜挡在身后,神色淡漠的看着乔薇薇。 乔薇薇惧怕的收回手,她可不敢指着顾砚辞。 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顾家那对儿不是说离婚了么?” “就顾砚辞维护温颜的那阵仗,能是离婚的?” “之前闹得那么凶,不离了?贺庭川和洛北倾都要离婚了,这对儿不离了?” “嘘!小点声,据说顾少听到这话会不高兴,小心他记恨!” …… “主角来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温颜看过去。 温慕之穿着一席提花暗纹的粉色定制旗袍走过来,身侧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五官倒是好看,和贺庭川有五分相似,但是和贺庭川这种肆意张扬的人站在一起,就显得平庸了几分。若论矜贵,气质上也远不如顾砚辞。 温慕之一眼看到人群里的温颜和顾砚辞,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努力掩盖住眼底的不甘。 她喜欢多年的男人站在温颜身边,而自己身边站着一个私生子,凭什么! 温颜忍不住看了眼顾砚辞。 男人立刻看向她,长胳膊一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 “喂!”温颜穿着高跟鞋,几乎是一个踉跄跌入他怀里。 随即听到顾砚辞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低声道:“要我说几遍,我不喜欢她。” 原本顾砚辞和温慕之的绯闻就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温慕之订婚,顾砚辞还亲自到场,不少人都暗中看戏。 顾砚辞这一动作,直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温颜耳根微红,悄悄推顾砚辞,小声道:“松开!” 男人面不红心不跳,动作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手依然落在温颜的腰上,是一个亲密而占有的姿势。 他淡淡的环视一圈,周围人的眼神立刻往回撤。 他眼底无笑意,笑着问:“看什么?” 第147章 少给你老公挖坑,温知知! 周围人闻言,立刻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和顾砚辞对上目光。 温慕之看到这一幕,气红了眼,直勾勾的看着顾砚辞. 发现后者根本就当她不存在,对她没有一点注意,温慕之极度气闷,想挽着贺子瀚直接离开,权当没有看见这个人。 但是贺子瀚偏不,反而走向顾砚辞。 温慕之的胳膊在他臂弯里,被迫跟过去。 ——她必须承认,她还是有一些想在顾砚辞面前体现存在感。 “顾少,我们以后就是连襟了,想必以后有的是机会在生意上合作。”贺子瀚说这话的时候特地看了眼旁边的贺庭川。 贺庭川是贺家正儿八经的少爷,贺家的核心产业在贺庭川的手上,贺子瀚明显野心勃勃,想通过顾砚辞的关系争取到更多贺家产业。 顾砚辞没有说话,看了眼贺庭川。 贺庭川不以为意:“子瀚,温太太和你嫂子是什么关系,顾少近来的行事作风你都没有看出来,就开始奢望合作了?” 论关系,明显洛北倾和温颜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 贺子瀚轻笑,回道:“大哥说的嫂子是哪一个?你和洛小姐都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乔小姐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你和洛小姐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真要算关系,的确是我与顾少更亲点。” 贺庭川听到‘离婚’两个字,脸上笑容一凝,微微扬起下巴,看贺子瀚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桀骜和对鄙夷。 “温慕之算温颜的什么?贺子瀚,这道理就跟你进了贺家门,从了贺家姓,但是你永远和我不一样,一个意思。” 直白点说就是,私生子就是私生子! 贺子瀚笑容僵硬,但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众多宾客都在场,他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仿佛没有听出贺庭川的嘲讽。 私生子又怎么了? 他还不照样是贺家二少! 贺子瀚目光阴沉的看了眼贺庭川身后的乔薇薇,乔薇薇立刻心虚的撇开眼,不敢和他对视。 贺庭川心情不好,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道:“从这点上来说,你和你的未婚妻倒是般配。” 周围宾客看向温慕之的目光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打量。 还真是! 私生子配私生女,配一脸! “贺少!”温慕之没憋住,顿时冷了脸,“你今天是想破坏我和子瀚的订婚宴吗?” 她现在听不得谁说她私生女! “少给自己加戏,你算什么东西?”贺庭川单纯就是想起温慕之当初明里暗里让洛北倾下不来台,想怼人出个气罢了。 贺家长辈见这实在闹得难看,不敢上前劝贺庭川这个混账,纷纷劝贺子瀚算了。 温慕之总觉得这些宾客在笑话她,心不在焉的应酬。 突然,她看到人群里一个人,目光顿时。 女人很年轻,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身香奈儿高定,带着白色的小礼帽,帽檐挡住了眉眼,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她抬起头,露出完整的五官,皮肤偏白,但不是白种人的惨白,五官深邃,但也不是欧洲人的高折叠度,长得很漂亮,像个混血儿。 对方毫不掩饰的好奇的打量她,仿佛在勾着她主动去交流。 “那是谁?”温慕之小声问贺子瀚。 贺子瀚看了眼,低声回:“一个欧洲华裔富商的女儿,叫南知意。” …… 温俊明出了用药过量进医院的事情后,被万盈和温永海送到了国外读书,远离温慕之,就算是这次温慕之订婚,也没有回来。 温永海和万盈宝贝温俊明,暂时也舍不得温慕之这个女儿。 这个宴会没有洛北倾,也没有温俊明,温颜觉得没意思,打算看完仪式就早早离场。 “顾太太!”贺庭川的母亲钟雪走过来,叫住温颜。 “贺夫人,有事?”温颜和钟雪没有什么交情,从前在宴会上见到也没有说过话。 钟雪开门见山的说:“听说北倾怀孕了,前段时间我派了几个人去照顾她,没想到连我儿媳的面就没有见到,反而被人拦在外面。” 她说话点到为止,看着温颜,等着温颜接话。 贺父的私生子不止贺子瀚一个,而贺子瀚还有争权夺利的心思,贺庭川多一个孩子,就多多一份助力! 洛北倾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留在贺家! 温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哦。” 然后不说了。 “哦?”钟雪错愕的看着她,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不是你的人拦着的?顾太太,北倾肚子里的是我们贺家的长孙,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拦着!” 钟雪对她这个外人就态度如此,更别提北倾在贺家要遭多少阴阳怪气! 温颜正要发作,顾砚辞先一步道:“贺夫人,人是我安排的。” 钟雪当然知道是顾砚辞安排的,可这不也是温颜开的口? “顾少,我们贺家的家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钟雪意有所指,“如果实在谈不拢,我倒是不介意和令堂谈谈,我和季嫦从前也说过几句话,也算有点交情。” 顾砚辞听出钟雪的威胁意味,礼貌回复:“你试试。” 季嫦能威胁到他? 早八百年就没用了! 钟雪脸色难看:“顾砚辞,温颜除了一张脸,对你没有任何助力,你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我们贺家,有这个必要?女人多的是,你面前这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温颜没想到矛头还对向了自己。 当初想离婚,她也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顾砚辞。 她看向男人,有些好奇他的回答。 顾砚辞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轻笑了声,但是神色里带着几分压迫性,绝对不是什么愉悦的反应。 “贺太太,没用的男人才想着女人当助力。我的太太,不需要有任何的联姻价值。” 温颜看着顾砚辞,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顾砚辞的话无异于一巴掌打在钟雪的脸上。 贺家不就是嫌弃洛北倾没有了父母,没有了联姻价值,才嫌弃的么! 如今洛北倾怀孕,又盯上对方的肚子,吃相实在难看! “贺太太,别说孩子现在还是胚胎,不算个体生命,就算是生下来,那么孩子两岁之前,法律会判给妈妈抚养,和你们贺家实在是关系不大。”温颜笑了笑,问,“你喜欢孩子,乔薇薇肚子里那个还不够么?” “那能一样吗!” 一个婚生子,一个私生子! “原来贺夫人也知道不一样?您自己的丈夫在外女人不断,您厌恶私生子,而您却纵容您儿子的私生子出生,让您儿子的小三登堂入室!双标的尺度还是的看你!” “温颜!”钟雪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砚辞蹙眉道:“贺夫人,我太太今天是来观礼,而非受你的气!” “你、你……”钟雪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你等着!我会找你们顾家长辈谈!” 在钟雪看来,顾砚辞真的是疯了,之前传离婚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又在这里维护温颜,简直脑子有病!拎不清! 温颜无所谓,她都想离婚了,还怂什么顾家长辈? 顾砚辞更无所谓,他从来不怂长辈。 钟雪离开后,温颜忍不住道:“顾砚辞,其实贺夫人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嗯?” “为了我,和贺家结仇,不是明智的选择。” 顾砚辞顿时黑了脸,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度。 他捏着温颜的下巴,迫使人转过头来:“温知知,你几个意思?” 温颜没想到他这就生气了:“字面上的意思。” 顾砚辞被她气笑了:“我特么得罪贺家,倒也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好心没好报!” 温颜被讽刺道,讪讪的撇了撇嘴。 她不过是就事论事。 温颜说:“你现在把人撤走也可以。” 顾砚辞咬牙启齿的说:“我,不!” 温颜:“……” 顾砚辞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乖,少给你老公我挖坑!” “??” 她哪里给他挖坑了? 订婚宴是草坪仪式。 温慕之和贺子瀚在司仪的引导下走流程。 经过温颜身边时,温慕之一改之前的愤愤不平和隐忍不甘,满上浮现上了笑容。 是那种温颜非常熟悉的,温慕之想算计她、并且认为一定会让她掉进坑里的胜券在握的笑! 发生了什么,让温慕之短短时间内突然变了状态? 温颜百思不得其解。 她下意识往四周望了一圈,想寻找线索。然而宾客太多,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看不出个所以然。 仪式结束,温颜打算离开。 温慕之却主动走了过来。 “颜颜,我今天认识了一个人。”温慕之看着温颜的脸,道,“她和你长得有几分像。” 看到温颜脸色微变,温慕之非常满意,继续道,“她姓南。” 温颜眯了眯眼,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反问:“南知意?我见过了,还说过话。” 这下轮到温慕之微愣。 “聊什么?”顾砚辞原本被另外一家的当家人绊住说话,注意到温慕之走到温颜身边,立刻走过来,将温颜拦在怀里。 温慕之笑容发苦:“辞哥,我是温颜的手下败将,我现在还能把温颜怎么样么?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顾砚辞不搭她的话。 温慕之的笑意渐渐变得扭曲,看向温颜:“不过温颜,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别人可不一定!” - 钟雪说告状,是真告状。 订婚宴次日,温颜很快接到季嫦的电话,语气不善的要求她回老宅一趟。 看在从前的情分和去世的顾景舟面子上,温颜不想和季嫦闹得太难看。 她从卧室走出去,沙发上的男人第一时间抬眼。 “我和你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老宅?” 顾砚辞眼神示意了一下手机:“奶奶通风报信。” 顾老夫人是个开明的老太太,儿子早亡,儿媳先后死了丈夫和长子,这些年还没有改嫁,她给予儿媳最大的尊重。 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允许儿媳拿孙媳发疯! 这涉及顾砚辞的家事,温颜如今身份有些不尴不尬,不好处理,顾砚辞同行是最好。 “你手机!”男人先出门,温颜看到他落在茶几上的手机,拿着给他。 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手机屏幕,屏幕亮起来—— 屏保是一个穿着正装竖着马尾的年轻女人,化着淡妆,神采奕奕,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正在说什么。 ……是她! 是辩论赛那天! “这照片……你哪来的?” 温颜觉得这照片的风格有些眼熟,问完就想起来,不就是顾锦枝发给她的那张照片的风格么? “五万一张,顾锦枝那里买的。”顾砚辞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堂妹的给卖了。 温颜:“……” 堂妹是懂得做生意的,总是能精准找到冤大头! 顾砚辞很自然的接过手机,丝毫不觉得自己用她的照片当屏保有什么问题。 温颜落后他两步,走着走着,品出一点不对味来。 顾砚辞生性严谨,除了上次游轮上那种自己掉了手机不知道,平时没有丢三落四的毛病。 怎么今天出门就把手机忘记了? 温颜打量顾砚辞。 “嗯?”顾砚辞察觉她的目光。 “顾砚辞,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温颜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故意什么?”顾砚辞启动迈凯伦跑车,跑车驶出车库。 “故意给我看……” 温颜说到一半,意识到,这才是顾砚辞的‘故意的’! 他故意给她看,等着她开口问。 让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用她的照片当屏保。 这么流行于年轻小情侣之间惯用的暧昧小手段,他信手拈来! “我故意什么?”顾砚辞锲而不舍的问。 “……没什么。” 车厢内,男人低沉的笑声响起,震得人心尖儿颤。 温颜心里毛躁躁的,又转过头去:“你把照片换掉!” 公司那些下属如果看到,像什么话! 顾砚辞不为所动,非常平静的问:“知知,你要用顾太太的身份,管理我的手机?” “……我没有。”温颜才不上当,“我的照片,我有肖像权。” “哦。”无赖总有办法,“你去法院告我,我陪你。” 第148章 一切抛弃,都有计划 刚走到顾家老宅门口,就有佣人来找温颜,说顾老夫人在等她。 温颜下意识看向顾砚辞。 季嫦给她打了电话,大概现在在等他。 “去吧,奶奶在等你。”顾砚辞示意温颜跟着走,“妈这边不着急。” 顾砚辞隐晦的看了眼佣人。 佣人立刻道:“少奶奶,您这边请,老夫人知道您要回来,老早就开始盼着了!” 这话说得温颜不好再拒绝,决定先去陪顾老夫人说会儿话,再去季嫦那边。 她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顾砚辞没有跟上来。 “少奶奶,怎么了呢?”佣人见她停下,“您在看这些梅花吗?这是老夫人特地为您种的,说冬天花少,您看了会高兴。” 温颜想起顾老夫人那慈爱的模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这是顾家,顾砚辞总不能走丢。 …… 季嫦和顾老夫人居住的方向是反方向,顾砚辞一个人往西边去。 季嫦端坐在客厅的主位,看到顾砚辞回来,眼神软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舍得来看我这个母亲?” “不是您叫温颜回来的吗?”顾砚辞在季嫦下首方坐下。 季嫦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是替温颜回来的?温颜人呢?” 她站起来望顾砚辞身后看了眼,完全没有看到温颜的身影。 “有什么话,您和我说。” 顾砚辞一副不给机会让季嫦找温颜麻烦的模样。 “顾砚辞,我找的是温颜!是不是她不敢来见我,叫你来搪塞我!”季嫦顿时怒了,拍了一下桌子,“好啊!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人事,去干涉别人的家庭私事!” “您说的是贺家的事情?”顾砚辞平静的问。 “不然呢?” “那您应该也知道,将贺家人拦在门外,是我的人干的,是我的意思。” “顾砚辞!”季嫦当然知道,但是这话被顾砚辞亲口说出来,依然让她火冒三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维护温颜?你知不知道钟雪找我的时候,我有多么颜面无光?我儿媳怂恿别人儿媳和夫家对着干,还要霸占着孩子,像什么话!” 顾砚辞笑了笑,脸上就差写着‘我就是维护她,如何?’的字样。 “把她叫来见我,立刻!马上!”季嫦见顾砚辞不为所动,就要给温颜打电话。 儿媳不来见她,儿子忤逆她,季嫦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她竟然教育不了任何一个人! “温颜在奶奶那边。”顾砚辞不紧不慢的提醒道,“现在,应该正在奶奶跟前。” 季嫦动作顿时停下,不可思议的看向顾砚辞。 “你、你故意的?你明知道我要找温颜,她就跑到老太太面前去躲着!” 季嫦如今没有了丈夫,在顾家生活,总要看顾老夫人和顾老爷子的颜面。 季嫦气得深呼吸。 过了半晌,突然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和温颜离婚,打算用这种倒贴的方式把人给留在你身边?” 顾砚辞听到‘倒贴’两个字,抬了下眼皮,眼底闪过寒意。 “顾砚辞,你觉得你做这些,能有用?” 季嫦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人都以为当年是温永海有了万盈这个外遇,抛弃了温颜她妈,又有几个人知道,温颜她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妈如果不是心里有别人,能放任老公长期在帝都?顾砚辞,基因是不可改变的,温颜他妈是个水性杨花的,她从前眼里只有你哥,现在跟了你,她未来还会喜欢别人的!听妈一句劝,别执着这个女人了!” 顾砚辞眯了眯眼。 他母亲竟然也知道南韵的事情? …… “哎哟我的乖乖,多久没回来看奶奶了!”顾老夫人高兴的握住温颜的手。 “这不是来了嘛!”温颜撒娇说了一顿好话。 顾老夫人对温颜一阵嘘寒问暖。 先问实习得怎么样,温颜回已经离职,打算读博。 顾老夫人点点头:“看来是一个不好的公司!离职得好!” 顾老夫人又问读博去哪个学校,温颜回帝都大学。 顾老夫人道:“帝都大学真是好福气,之前做手脚,咱们小颜都没有计较!” 总之温颜说什么,老太太都说好。 顾老夫人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事情。 温颜的脑海里立刻闪现了几张面孔,南韵,南知意和洛北倾…… “我的好朋友怀孕了,不过她和夫家闹了些矛盾。”温颜斟酌了一下,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顾老夫人,“我站在我朋友这边,帮她对付夫家。” “姓洛的那个小姑娘?”顾老夫人立刻就猜到人。 温颜点头,抱歉道:“对不起奶奶,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一些不体面,可能会影响到——” “你做什么了?”顾老夫人打断温颜的话。 温颜有些忐忑,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她自己出来住了,我安排了保镖把贺家来找的人都挡了回去……” 顾老夫人非常严肃的问:“人手够吗?需要奶奶出面给你帮忙吗?” 温颜:“……” “阿辞知道这个事吗?他不帮你的吗?不像话!” 顾老夫人非常气愤,大有一副一会儿要操起拐杖打顾砚辞的架势。 “不不不!”温颜立刻道,“保镖就是他的人!他有帮的!” “嗯?” 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近了,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温颜没搭理他,对顾老夫人继续道:“我原本是担心您责怪他,毕竟这个事是与贺家交恶。” 作为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不应该意气用事。 顾老夫人看了眼顾砚辞,笑着对温颜道:“小颜,交恶与否,那是他该考虑的事情和承担的责任,你不需要花心思的!况且,我们顾家也不怕与人交恶,哪里有为了利益就让自己家媳妇缩手缩脚的?我们顾家不敢这种事!——洛小姐身体如何?要不奶奶拨两个会照顾孕妇的人过去?” “不用不用!”温颜立刻拒绝。 如果老太太拨人过去,那就真的代表整个顾家和贺家对着干,太兴师动众了! 顾砚辞靠着椅子,嘴角带着一抹习惯性的笑,对顾老夫人的这个反应一点也不惊讶。 老太太是老双标了,换作别人干这种事情,她大概要说一句‘小姑娘真不懂事,掺和人家事’。 但是发生在温颜身上,她只会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媳会不会因为人微言轻人手不够,被人欺负,恨不得亲自上前和人对线。 “看什么看?心里编排我什么呢?”顾老夫人瞪顾砚辞一眼。 顾砚辞耸了下肩,表示自己没有。 顾老夫人问:“你妈那边处理好了?” 温颜震惊的看向顾砚辞:“你、你刚才去的?” 顾砚辞‘嗯’了声,端起温颜面前的茶盏,喝了口茶。 “诶——!”温颜想阻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她的茶碗! 顾砚辞品了品,是老太太喜欢的1921老同兴茶饼,香气高扬,入口绵密细滑,滋味回甜。 顾砚辞不太喜欢这种过于细腻的,觉得太温和,差点意思。 “怎么了?”顾砚辞问刚才出声的温颜。 温颜:“……没什么。” 顾老夫人促狭向顾砚辞挤了挤眼。 这大孙子,小心思真多! 温颜看了几次季嫦住的方向,顾砚辞按了按她的肩膀,说:“你不用去那边了。” “季嫦阿姨和你说什么了?有骂你吗?有对你动手吗?” 顾砚辞心口一软,垂眸望着温颜,“怎么,担心我?” “嗯。”这次,温颜非常坦然的承认。 顾砚辞微微一愣,揉了一把她的头顶,“没有。” 离开前,顾老夫人让佣人将十来盒燕窝补品放到顾砚辞的车上,说是给洛北倾的,根本不给温颜拒绝的机会。 温颜替洛北倾谢过,也感动于顾老夫人的态度——她不是站在利益一边选择贺家,而是站在她这边选择了洛北倾。 顾老夫人将顾砚辞拉到一边,满脸欣喜的小声问:“和好啦?” “还没。”顾砚辞实话实说。 顾老夫人脸一版:“没用的东西!” 顾砚辞:“……” 顾老夫人退而求其次:“那你努力努力,要把洛家小姑娘那边照顾好,总不会有错!” “……好。” 老太太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 上车后。 温颜不放心的问:“我真的不用去季嫦阿姨那边一趟?” 顾砚辞转动方向盘,车驶入正路,说:“带你回来,原本就只是陪奶奶。” 顾砚辞从一开始就没有让温颜见季嫦的打算。 又不是生活太安逸,想找骂。 温颜恍惚想起来,自己和顾砚辞结婚之后,季嫦对她态度急转直下,在第一次对她态度激烈之后,每一次她去见季嫦,顾砚辞都陪着她。 季嫦的怒火,从来没有单独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对她……并非她从前所想的那样冷漠。 这些细节在从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如今回想起来,如五味杂陈在心间流动。 温颜的心有些乱,以至于顾砚辞将车停在她家公寓楼下,牵着她的手进电梯,她都没有察觉,只是神游天外的跟着走。 叮咚—— 电梯门打开。 直到温颜看到家门口站着个中年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打扮精致得体,双手交叠地握着,来回踱步,看起来有几分的忐忑和紧张。 几盒礼品和瓜果蔬菜被放在她家门口。 在和温颜四目相对的瞬间,南韵愣了愣,随即眼中迸发出惊喜。 “知知!” 南韵快步走到温颜面前,想抱抱温颜,发现温颜和顾砚辞并肩而行,离得极近,她根本不好伸手去抱。 “您有事?”温颜问。 她的神情极平静,平静得有些过头,在南韵浓烈的欣喜衬托下,显得有几分冷漠。 南韵感觉出她的态度,有些尴尬:“知知,妈咪来看看你,上次都没有时间好好聊聊——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温颜礼貌的笑了笑,眼里没有笑意:“挺好的。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吧。” 她非常的客气,体面得让人感到生疏的距离。 南韵的心中难受得不行,顿时湿润了眼眶:“知知,你是不是在怪妈咪?” “没有。”温颜说的是实话。 怎么会怪她呢? 这些年,她都生活在对她的思念和缅怀里。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这都是一场笑话! “知知……”南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向旁边高大而沉默的顾砚辞。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婿,但是好歹这个人是女儿目前的枕边人,总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温颜身体微动,半个身子挡住顾砚辞。 顾砚辞原本打算开口,见状,乖巧的闭上了嘴。 “我有些累,劳烦您让让。”温颜道。 南韵挡住她家的门了。 南韵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调整过来,笑着让开,关心温颜:“今天出去玩了吗?累的话,妈咪给你做饭好不好?妈咪这些年学了不少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温颜进屋,南韵不请自来的跟进来。 她高兴的道:“这套房子是我当初给你买的吧,很高兴你能喜欢!” 这是南韵‘死’前,突然给她买的。 原来,一切抛弃,都是有计划的。 温颜再看这房子,突然就觉得冰凉。 不想住了。 温颜突然道:“我有东西给您。” 南韵以为是礼物,高兴的原地等待。 温颜拿出一个檀木首饰盒,打开—— 里面是那串被万盈母女挡掉、又被顾砚辞高价拍回来的帝王绿翡翠。 “物归原主。” 第149章 宝贝,别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知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南韵脸色一白。 “这是您当年的陪嫁,您当初非常喜欢,理应还给您。” 温颜再次将首饰盒往前递送了一下。 这是一个催促对方接手的动作。 温颜这话说得没毛病,但是南韵隐约觉得,一旦她将东西接过来,那好多性质都变了,好多事情都无法再改变,好多感情都无法再挽回。 南韵艰难地笑了笑,“知知,这是妈咪留给你的,你就收着,原本也是留给你当嫁妆的。” 说到嫁妆,南韵又忍不住看了眼顾砚辞,这个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的女婿。 顾砚辞沉默的站在温颜身边,闻言挑了挑眉。 “留给我当嫁妆?”温颜突然抬起眼看她,问,“那南知意呢?” 南韵没想到温颜会主动提到他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点宽慰的笑容,“你不用担心这个,这些东西知意的爸爸会准备,而且这些年我也给她准备了其他的……” 南韵说着说着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一道目光越来越冷,是顾砚辞。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会对温颜造成伤害—— 这些年,她为南知意不仅是准备了嫁妆,还奉上了陪伴。 而与之相反的,是她对温颜的抛弃。 “口渴吗?”顾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到那一杯温水来,送到温颜的嘴边。 水杯凑得太近,不容忍拒绝,温颜的脑海里神经紧绷,下意识的抿了一口。 白水在苦涩的口腔里回味出一股甘甜,也让她的神经松弛下来。 温颜感激地看了顾砚辞一眼。 “我们一会儿再聊,妈咪先给你做饭!”南韵感觉到自己和这里的格格不入,努力找一点事情给自己干。 “不用了。”温颜叫停她。 南韵满眼受伤的看向她。 人到中年,她那双眸子里依然能露出少女的楚楚动人和可怜巴巴,骗得人心软。 温颜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熏着了,有些睁不开眼。 对善良的人来说,当恶人是一件煎熬的事情。 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当的吧! “唐夫人,”顾砚辞突然开口,看着南韵提着的瓜果蔬菜,道,,“她萝卜只吃胡萝卜,热带水果只喜欢芒果和荔枝,她不吃葱、香菜和洋葱,吃鸡只鸡翅和鸡腿,不爱吃鱼……” 顾砚辞平时是个话少的人,此时却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每一句话都踩在南韵的对立面。 南韵买的食材里,一大半都是温颜不吃的。 温颜有些吃惊地看向顾砚辞。 他竟然对她的喜好如此清楚? 南韵一时间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是求助似的看向温颜。 离开近十年,她已经忘记了女儿的口味和偏好。女儿听起来很挑食,然而,这一份挑食,顾砚辞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相形见绌让她感到无比难堪。 “有些事情,我一直很好奇。”温颜捧着装着温水杯子,氤氲的热气腾腾,模糊了她的眉眼。 “知知,你想问妈咪什么?”南韵如蒙大赦。 心里还在想,如果早点知道女儿的口味就好了,那就不会买错了…… “当年,我得到的消息是您自杀了,而现在,您活生生的、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和真相。” 温颜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仿佛只是作为一个律师在询问当事人案情。 南韵的眼中露出挣扎,看着温颜,几度欲言又止,迟迟开不了口。 “这么难说吗?”温颜异常平静的看着南韵,“不如我来问,您来答,可以吗?” 没等南韵答应或者拒绝,温颜继续开口:“您这些年,身体健康吗?” 南韵的眼泪顿时决堤,感动点点头:“我、我挺好的。” “那您当初离开时,身体如何?” “身体也挺好的,知知,你不用担心我……” 顾砚辞的脸色格外的冷淡。 因为他知道,温颜这么问,并非关心。 而是想确定,南韵这么多年是否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者失忆之类的,对她的不闻不问都是迫不得已。 而答案是,没有! 温颜扯了下嘴角,又问:“你如今的丈夫就是丹尼尔对么?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知知,妈咪不想骗你,我和他在十五岁就认识了,远比认识你爹地早。” 南知意提到丹尼尔的时候,眼底透出的是掩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 她很爱现在的丈夫丹尼尔。 应该说,大概率早在她离开之前,就和丹尼尔藕断丝连。 温颜的心从疼痛变得麻木,继续问:“南知意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知知,她——” “看来是。” 温颜观察南韵的表情就知道结果,更何况,南知意的长相和她、和南韵,都有重叠之处。 “我和南知意同岁,我和她应该不可能都是您生的。” “知知,你别误会,我肯定是你妈咪的!”南韵终于听出温颜态度的不对劲,慌忙解释,“我在婚前做过卵子捐献,我是南知意生物学上的母亲,丹尼尔恰好用了那颗卵子做试管婴儿,就是南知意。” 所以,从生物学上来说,南知意的确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温颜觉得十分可笑。 恰好? 世界这么大,丹尼尔做试管婴儿,就能恰好用到南韵的那一颗卵子? 不过是南韵为丹尼尔的行为做掩饰,并且在此后的时光里,共同享受他的这个决定罢了! 否则也不会精心呵护南知意这么多年,连她也可以抛弃! “谢谢,我问完了。”温颜冷淡的看着南韵,“这些菜我都不爱吃,补品我也不需要,您带走吧。” “知知!”南韵的泪水不停的滚出眼眶,“知知,你是不是在怪妈咪?妈咪之前不是故意不见你,也不是故意说你坏话,妈咪不知道那是你,妈咪……妈咪对不起你!” 南韵泣不成声,看起来难过极了。 温颜悲伤的看着她,她不觉得南韵是在演戏。 可是,事到如今,她连她为什么难过都不知道! “把这条翡翠一起带走吧,毕竟是你最喜欢的首饰。” 温颜不再看她,拒绝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喜欢的都带走,不需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南韵颤抖着手接过,只觉得这首饰盒格外的沉重。 南韵脸皮薄,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也没有被人如此三番五次拒绝过,只能一边流眼泪一边说:“知知,那妈咪下次再来看你。” 她看了眼品旁边高大的顾砚辞,忍不住问:“知知,你过得幸福吗?我听说……他对你不好。” ‘他’本人,顾砚辞,看向温颜,眸色微沉。 他知道自己在温颜那边的形象不好,否则她也不会坚持要离婚。 如果她对他的不满进一步升级到亲生母亲面前,他想挽回这段感情,是否会变得更加困难? 温颜也看向顾砚辞,只是短短一瞬间,将目光移开。 “他对我挺好的。” 女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的清晰。 顾砚辞错愕的目光中带着惊喜,随机反应过来,温颜这话不过是为了搪塞南韵。 南韵张的张嘴,无话可说。 “唐夫人,我送您。”顾砚辞为南韵打开门。 这下不想走也得走,南韵做不出来不体面的事情。 顾砚辞一路将南韵送到楼下。 有司机在楼下恭敬的等着。 南韵突然停下脚步,对顾砚辞说:“说实话,如果我在,我不会同意知知嫁给你。” 顾砚辞轻笑:“但事实是,您这些年,从来没有回来过。” 南韵脸色难看,争辩道:“我回来过!在离开的第二年,我悄悄地回来,可是我看到知知和温永海的那个私生女一起玩得很开心,丝毫没有想我的样子,也丝毫不介意那个女孩是她父亲出轨的证据!” 南韵捂着心口哭着说:“我当时很伤心,觉得我大概不应该再打扰她的生活,而与之对应的是一个同龄的女孩一直渴望得到母爱,全身心的依赖我。” “再后来,知意十五六岁那段时间身体不好,并且行程很满,每个月都有很多的活动和比赛,我已经缺失了她的童年,我……我想补偿她。” “十五六岁?”顾砚辞对这个时间很敏感。 十五六岁,正是温慕之手伤闹得纷纷扬扬、温颜承认自己伤了温慕之的时候,随后,温颜被温家以监护人的名义悄悄送到精神病院。 那时候,正是温颜最孤立无援的时候! “说这么多,你不过是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顾砚辞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小心思。 “不是的,不是的……” 南韵一个劲的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顾砚辞欺负了她。 顾砚辞有一事不解:“当初您以自杀的名义离开,温永海如何同意配合的?” “我丈夫许诺了一个公司的股份以低于市价七成卖给顾永海。” 顾砚辞差点没反应过来“我丈夫”到底指的是她的哪一个丈夫。 他拿出烟盒,弹了一支烟出来,夹在指间没有点。 “唐夫人,既然您当年选择了爱情和南知意,那么,希望你们不要冒来打扰温颜。” …… 顾砚辞原本以为回家会看到温颜蜷缩着抱着自己偷偷抹眼泪,没想到看见她冷静的收拾行李。 “要离家出走?”顾砚辞状似轻松的玩笑。 温颜不想搭理他的,但是想到他刚才为自己出头,沉默了两秒,回到:“这是她的房子,既然要还,就一起还了吧。” 这是真伤了心。 顾砚辞在她身边蹲下,摸了摸她的头发:“知知,你和我离婚不要我的任何资产,你生唐夫人的气,也要还了她的物品和房子,这是你的抗争方式?” 温颜知道这个行为有意思,清高还有一些愚蠢,她不要他们的东西,不会给对方造成任何的损失。 但是她嫌恶心。 “打算搬去哪里?”顾砚辞耐心地问。 “我自己能买房子。” 当初南韵留下了一些现金,温颜自己做了投资,还有一部分是洛北倾父母在世时帮她做的理财,这些年手里也小有资产,买套房子绰绰有余。 “看房买房需要花费时间,这期间你打算去哪里?洛北倾那边?”顾砚辞和她分析利弊,“你去她那里住,你他对你的了解很容易发现你和唐夫人之间的矛盾,到时候会让你担心。” 怎么能让孕妇担心呢? 温颜觉得也不能。 她隐约觉得,顾砚辞说这么多都是一个铺垫。 果然,他说出来他的真实目的:“知知,跟我回去住,好不好?你住在其他地方,难保不会有人来找你。” 顾砚辞顿了顿,继续加重砝码:“你目前依然是顾太太,你住在那里是你的权利。” 温颜神色里的断然拒绝渐渐地变得犹豫。 她知道顾砚辞在给她挖坑。 但是,可能是他的每一个理由的说在她的心坎上,可能是他说话的方式前所未有的温柔,而她吃软不吃硬,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这段日子的举动让她潜移默化的有了动摇…… 温颜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点了头。 顾砚辞心中一喜,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身体已经非常诚实的开始帮温颜收拾行李。 不到十分钟,收拾出一个行李箱,顾砚辞道:“走吧,其他东西家里都有。” “你速度这么快干嘛?担心我变卦?” 顾砚辞无声的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说:“这不是很明显吗?” 温颜站在原地,望了一圈这个她花费了很多心思布置的房子。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温永海对不起她,我在心里骂了无数次温永海是令人不齿的管不住自己身体和心的渣男,呵呵……” “知知,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温颜自嘲的笑了声,“我和南知意同样是她的女儿,我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她为什么会舍弃我,选择她呢?” “宝贝,别总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就像季嫦始终只爱顾景舟一样,顾砚辞曾经也无数次在梦魇中询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哪里做的不好。 答案是,没有。 第150章 吃醋 珑御湾的别墅毫无生机,走进去没有一点人气。 几乎从温颜搬出去之后,顾砚辞就极少回这边,后来赖入温颜的别墅居住,就彻底没有回过这边,换洗衣物都是佣人熨烫好给他送过去。 温颜原本打算住次卧,没想到男人先一步将自己的剃须刀之类的用品放到了次卧的淋浴间,并将温颜的行李箱放到主卧。 过了不到一小时,各大品牌的最新的成衣就由各家的销售按照温颜的尺寸送来。 偌大的别墅转瞬间恢复了生气,来来往往的人影,让顾砚辞那空档已久的心被填满了一些。 住在附近的佣人很快回来收拾屋子和做饭,看到温颜出现,都喜气洋洋的喊‘太太’,仿佛期盼已久,且完全不知道她和顾砚辞闹离婚的事情。 因为南韵的出现而冰冷麻木的心在这热腾腾的烟火气中温暖起来,温颜一一回了他们笑意。 顾砚辞耽误两天的工作,到书房加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一开门,发现温颜没有睡,坐在外面走廊的小沙发上看纪录片,但是双眼放空,明显是根本没有看。 顾砚辞在她门前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被女人察觉,一时间有些气闷。 只好主动开口:“怎么没有睡?” 温颜回过神来,怔愣了两秒,站起来。 “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 顾砚辞无奈的笑了一下,双手环抱的靠着墙,似笑非笑的说:“温颜,你上次想正经谢我,是打算献上你自己,这次呢?” 温颜的表情愣住,她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僵硬的看着顾砚辞,带着两分防备。 “逗你的。”顾砚辞揉了一把温颜的头顶,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说完,男人没有丝毫的逗留,回了次卧,关上门。 仿佛刚才的话,真的就是一句无心的玩笑。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温颜松了口气。 她拿不准顾砚辞到底是不是玩笑。 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他大概的确是想要的。 两个人还没有公开矛盾的时候,他对她的身体称得上是迷恋。 - 翌日。 温颜先去了一趟银行,将存在银行保险箱里南韵留下的珠宝首饰和古董字画的收据和转移文件准备好,她不知道南韵住在哪里,就让保镖把东西送到南知意下榻的酒店。 然后回学校办理博士研究生就读的手续,顺便为那天庆功宴上的不道而别道歉。 然而,除了江淮序,其他几个人都恰好有事。 “那我今天先请学长你吃饭!”温颜说。 江淮序点头应下,两个人并肩往学校外面走。 江淮序问温颜:“前几天发生什么了?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是有一些不高兴的事情,家里的事,不过已经解决了。”温颜半真半假的说,不想完全欺骗和江淮序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也不想把那些糟粕的家世对外言表。 江淮序看了温颜片刻,余光忽的一顿,看到温颜手腕上戴着自己送的那条各色宝石的手链,笑道:“解决了就好,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找我。” “好,谢谢学长。” 温颜觉得江淮序有些热情过头,但是他的确一直都待人温和。 这句‘找我’可能就是客套。 “姐姐!” 突然,一道声音传过来。 南知意高兴的招手,小跑过来。 “我没有妹妹。”温颜冷漠的提醒,“你可以称呼我全名。” “姐姐……”南知意有些受伤的看着温颜,随即仿佛刚看到温颜身旁的江淮序,愣了愣,好奇的问,“这位是?” 温颜没有搭理南知意的询问,说:“今天会有人去你下榻的酒店找你,有东西,麻烦联系你的母亲,并转交,谢谢。” 说完直接对江淮序道:“学长,我们走吧。” 江淮序笑着点头,仿佛没有看到南知意似的。 南知意望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南同学?” 南知意回头,看到一个五官精致的女生:“你是帝都大学辩论队的宋语蝶同学?” “对!”宋语蝶高兴的点头。 她在辩论赛上是二辩,并无出彩的地方,她没有想到南知意不仅记得她,还清楚的记得她的全名,这让她不由得产生几分被人看重的欣喜。 “南同学,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听说你们辩论队的师生今天去帝都的景点游玩了吗?”宋语蝶好奇的问。 “我之前来帝都玩过,就不一起了。”宋语蝶看了眼面前的人,指了指不远处江淮序和温颜并肩而行的身影,问,“温颜同学旁边的人是谁呀?我之前好像在辩论赛后台见到过他。” “他叫江淮序,是我们学长。”宋语蝶语气的酸溜溜格外明显,心里的妒忌感不受控制的往外迸发。 她昨天发信息想约江淮序出来吃饭看电影,江淮序说没有时间,没想到是约了温颜! 早知道学长在,她就不以有事的借口,推脱温颜的邀约了! 南知意促狭的笑着问:“你喜欢那个学长?他看着的确非常优秀。” 宋语蝶脸颊有些害羞的红,哼了声,“当然优秀,不然温颜也不会明明有男人了,还吊着学长!学长送她一个手链,她还故意戴着,炫耀什么!” 手链? 南知意没有注意过,但是把这件事给放在了心上。 “那你知道温同学今天为什么回学校吗?我听说她都快毕业了,学校没有什么事情。”她状似随口一问,很快补充道,“我这是不是有些打听隐私了呀?不要好意思,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回来办直博的手续。” “这样啊,她好厉害!” 南知意请宋语蝶喝了一杯咖啡,借口有事,和宋语蝶道别。 …… “小姐,您不是想找那个姓温的小姐吗?您没有找到?”司机见南知意这么快就折回来,询问。 南知意没有答,吩咐道:“去顾氏集团总部。” 丹尼尔在欧洲做的是贸易和海上运输的生意,上次下游轮后与顾砚辞有一面之缘,之后就联系起来。 顾氏集团产业众多,不少产品都要外销,和顾氏集团合作会是双赢的局面,丹尼尔特地回国和顾砚辞谈合作。 南知意表明了自己是丹尼尔的女儿,并且有丹尼尔的助理证实身份,秘书室把她安排到待客厅等待。 丹尼尔一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一道娇俏的身影坐在沙发上。 “知意?” 南知意起身,小跑过去给了丹尼尔一个大大的拥抱,“爹地,惊喜吗?” 丹尼尔佯装生气,刮了一下南知意的鼻子:“你怎么来这里了?爹地工作呢,你胡闹!” 南知意哼了声,看了眼顾砚辞,才对丹尼尔说:“我和顾总的太太认识,原本是想找顾总太太吃饭聊天的,没想到她有约了,我只好来找您了!” “南小姐,我太太不喜交际,我建议您还是不要随便找她。”顾砚辞眯了眯眼。 他知道南知意的身份,并不希望南知意主动接触温颜,会让温颜想起伤心事。 “不喜交际?”南知意不解的蹙眉,“可是我今天看到她和一个帅哥有说有笑的,好像是她的学长?顾太太不像是不喜交际的样子,那个帅哥之前还送了她一条漂亮的手链。” 帅哥? 学长? 顾砚辞眼底闪过寒意,没有接话。 他瞥了眼随时待命的周启。 周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丹尼尔先生,南小姐,我送您二位离开,这边请。” “顾先生,如果你不放心,我下次想约你太太的时候,先向你下个帖子?”南知意锲而不舍的问。 顾砚辞没有答她话,反而看了眼丹尼尔。 丹尼尔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拉着南知意和顾砚辞道别。 “知意,我和顾总之间是谈生意,你向他下帖子算什么事?就算你想约顾太太,也应该给顾太太下帖子。” “哦。” “你为什么对顾太太这么感兴趣?”丹尼尔不解。 南知意这才想起来,爹地还不知道妈咪和温颜的关系,不过,这没必要告诉爹地。 “顾太太很优秀,我想多了解一下咯!” 丹尼尔对女儿一向纵容,没有再多问。 - 温颜手机响起的时候,正在和江淮序吃饭。 “吃饭了吗?”总裁办内,顾砚辞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却是如常。 “正在吃。”温颜下意识看了眼江淮序。 江淮序笑了笑,指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主动走出去。 是一个主动不停被人电话的礼貌行为。 “今天厨房做的菜合口味吗?” “嗯,挺好吃的。”温颜寻思着这顿饭都要结束了,也没必要说太多,顺着他的话就应了。 顾砚辞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气,尼古丁的味道让他心中的各种情绪持续冷静,就像是被冻在冰层下的岩浆。 他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下午陪你去逛逛?” 温颜愣了愣。 一起晒太阳逛街,这种平静而温馨的事情,从前顾砚辞从来没有陪她做过。 “……我下午要陪北倾产检。” 顾砚辞无声的笑了一下,眼底却满是冰冷。 他温声控诉:“顾太太,你不给我邀请你约会的机会。” 温颜说:“我的确要陪北倾产检。” 顾砚辞没有强求,应了声‘好’。 江淮序回来时,温颜已经打完电话,找侍应生来买单,却被告知已经买过。 温颜求证的看向江淮序。 “哪有女生买单的道理?”江淮序笑着帮温颜提起包,“走吧,要逛逛么?” 温颜赶紧接过包自己背:“不了,我下午要陪朋友去趟医院。” “约的洛小姐?”江淮序问。 “你怎么知道?”温颜震惊。 “最近正好听说了洛小姐和贺家的事情。”江淮序说,“洛小姐父母和我父母也算旧识,我送你过去吧,顺便探望洛小姐。” 江淮序搬出和洛北倾的关系,且是探望洛北倾,温颜不好拒绝,在路上提前给洛北倾发了信息,说明情况。 江淮序的探望很正式,买了补品送上门,又主动载温颜和洛北倾去医院。 洛北倾道了谢,没拒绝,温颜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到了医院,洛北倾小声和温颜嘀咕:“我爸妈和他爸妈的确有点交情,不过都几年没联系了,突然来劳什子探望啊。” “那你还让人家和当苦力!”温颜无语。 “这不是人家故意送上门的吗?”洛北倾冲不远处坐着等待的江淮序瞥了眼,“颜颜,他对你有意思!” 温颜大惊:“你别胡说!” 洛北倾耸耸肩,“绝对是!我敢那我孩子的姓名权和你打赌!” 温颜:“……” 温颜仔细回想江淮序的种种行为,的确是……对她有些体贴。 她顿时有些头疼,只希望是洛北倾乱说,是自己想多了。 “我对他没有这种感情。”温颜率先声明,以免闺蜜乱来。 “好吧!”洛北倾有些失望。 第150章 太太,给个约会的机会 珑御湾的别墅空旷而没有一点人气。 几乎从温颜搬出去之后,顾砚辞就极少回这边,后来赖入温颜的大平层居住,就彻底没有回过这边,换洗衣物都是佣人熨烫好给他送过去。 温颜打算住次卧,没想到男人先一步将自己的剃须刀之类的用品放到了次卧的淋浴间,并将她的行李箱放到主卧。 过了不到一小时,各大品牌的最新的成衣就由各家的销售按照温颜的尺寸送来。 别墅转瞬间恢复了生气,来来往往的人影,让顾砚辞那空档已久的心被填满了一些。 住在附近的佣人很快回来收拾屋子和做饭,看到温颜出现,都喜气洋洋的喊‘太太’,仿佛期盼已久,完全不知道她和顾砚辞闹离婚的事情似的。 因为南韵而冰冷麻木的心在这热腾腾的烟火气中温暖起来,温颜一一回了他们笑意。 顾砚辞在书房加班到晚上十点结束。 一开门,发现温颜没有睡,坐在外面走廊的小沙发上看纪录片,但是双眼放空,明显是没有看。 顾砚辞在她门前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被女人察觉,一时间有些气闷。 只好主动开口:“怎么没有睡?” 温颜回过神来,怔愣了两秒,站起来。 “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 顾砚辞双手环抱的靠着墙,似笑非笑的说:“温颜,你上次想正经谢我,是打算献上你自己,这次呢?” 温颜的表情愣住。 她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僵硬的看着顾砚辞,带着两分防备。 “逗你的!”顾砚辞揉了一把温颜的头顶,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说完,男人没有丝毫的逗留,回了次卧,关上门。 仿佛刚才的话,真的就是一句无心的玩笑。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温颜松了口气。 她拿不准顾砚辞到底是不是玩笑。 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他大概的确是想要的。 两个人还没有公开矛盾的时候,他对她的身体称得上是迷恋。 而现在,顾砚辞选择了完全尊重她。 - 翌日。 温颜先去了银行,将存在银行保险箱里南韵留下的珠宝首饰和古董字画的收据和转移文件准备好,因为不知道南韵住在哪里,就让保镖把东西送到南知意下榻的酒店,转交给南知意。 然后回学校办理博士研究生就读的手续,顺便为那天庆功宴上的不道而别道歉。然而,除了江淮序,其他几个人都恰好有事。 江淮序问温颜:“前几天发生什么了?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家里的事,是有一些不高兴,不过已经解决了。”温颜半真半假的说,不想完全欺骗江淮序,但是也不想把那些糟粕的家事对外言表。 江淮序看了温颜片刻,余光忽的一顿,看到温颜手腕上戴着自己送的那条各色宝石的手链,笑道:“解决了就好,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找我。” “好,谢谢学长,那我今天先请学长你吃饭,作为赔礼!” 江淮序点头应下,两个人并肩往学校外面走。 “姐姐!” 突然,一道声音传过来。 南知意高兴的招手,小跑过来。 “我没有妹妹。”温颜冷漠的提醒,“你可以称呼我全名。” “姐姐……”南知意有些受伤的看着温颜,随即看到温颜身旁的江淮序,愣了愣,好奇的问,“这位是?” 温颜没有搭理南知意的询问,对她道:“今天会有人去你下榻的酒店找你,有些东西麻烦转交给你的母亲,谢谢。” 说完直接对江淮序道:“学长,我们走吧。” 江淮序点头,仿佛没有看到南知意似的。 南知意望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南同学?” 南知意回头,看到一个五官精致的女生:“你是帝都大学辩论队的宋语蝶同学?” “对!”宋语蝶高兴的点头。 她在辩论赛上是二辩,并无出彩的地方,她没有想到南知意不仅记得她,还清楚的记得她的全名,这让她不由得产生几分被人看重的欣喜。 “南同学,你怎么在这里?你们辩论队今天不是去帝都的景点游玩吗?”宋语蝶好奇的问。 “那些地方我都去过了。”南知意指了指不远处江淮序和温颜并肩而行离开的背影,问,“温颜同学旁边的人是谁呀?我之前好像在辩论赛后台见到过他。” “他叫江淮序,是我们学长。” 宋语蝶语气的酸溜溜格外明显,心里的妒忌感不受控制的往外迸发。 她昨天发信息想约江淮序出来吃饭看电影,江淮序说没有时间,没想到是约了温颜! 早知道学长在,她就不以有事的借口,推脱温颜的邀约了! 南知意促狭的笑着问:“你喜欢那个学长?他看着的确非常优秀。” 宋语蝶脸颊有些害羞的红,哼了声,“学长当然优秀,不然温颜也不会明明有男人了还吊着学长!学长送她一个手链,她还故意戴着,炫耀什么!” 手链? 南知意没有注意过,但是把这件事给放在了心上。 “那你知道温同学今天为什么回学校吗?”她状似随口一问,很快补充道,“我这是不是有些打听隐私了呀?不要好意思,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回来办直博的手续。” “这样啊,她好厉害!” …… “小姐,您不是想找那个姓温的小姐吗?您没有找到?”司机见南知意这么快就折回来,询问。 南知意没有答,吩咐道:“去顾氏集团总部。” 丹尼尔在欧洲做的是贸易和海上运输的生意,上回下游轮后,就与顾砚辞联系起来。顾氏集团产业众多,不少产品都要外销,丹尼尔特地回国和顾砚辞谈合作。 南知意表明了自己是丹尼尔的女儿,并有丹尼尔的助理证实身份,秘书把她安排到待客厅等待。 丹尼尔一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一道娇俏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知意?” 南知意起身,小跑过去给了丹尼尔一个大大的拥抱。 “爹地,惊喜吗?” 丹尼尔佯装生气,刮了一下南知意的鼻子:“你怎么来这里了?爹地工作呢,胡闹!” 南知意哼了声,看了眼顾砚辞,才对丹尼尔说:“我和顾总的太太认识,原本是想找顾总太太吃饭聊天,没想到她有约了,我只好来找您了!” “南小姐,我太太不喜交际,希望您不要随便找她。”顾砚辞不希望南知意主动接触温颜,这会让温颜想起伤心事。 “不喜交际?”南知意不解的蹙眉,“可是我今天看到她和一个帅哥有说有笑的,不像是不喜交际的样子。那帅哥好像是她的学长,之前还送了她一条漂亮的手链。” 帅哥? 学长? 顾砚辞眼底闪过寒意,没有接话。 他瞥了眼随时待命的周启。 周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丹尼尔先生,南小姐,我送您二位离开,这边请。” “顾先生,如果你不放心,我下次想约你太太的时候,先向你下个帖子,可以吗?”南知意锲而不舍的说。 顾砚辞没有答她话,反而看了眼丹尼尔。 丹尼尔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拉着南知意和顾砚辞道别。 “知意,我和顾总之间是谈生意,你向他下帖子算什么事?就算你想约顾太太,也应该给顾太太下帖子。” “哦。” “你为什么对顾太太这么感兴趣?”丹尼尔不解。 南知意这才想起来,爹地还不知道妈咪和温颜的关系。 不过,这没必要告诉爹地。 “顾太太很优秀,我想多了解一下咯!” 丹尼尔对女儿一向纵容,没有再多问。 - 温颜手机响起的时候,正在和江淮序吃饭。 “吃饭了吗?” 总裁办内,顾砚辞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却是如常。 “正在吃。”温颜下意识看了眼江淮序。 江淮序指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主动走出去。 是一个主动不停被人电话的礼貌行为。 “今天厨房做的菜合口味吗?”顾砚辞问。 “嗯,挺好吃的。”温颜寻思着这顿饭都要结束了,也没必要说太多,顺着他的话就应了,以免麻烦。 顾砚辞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气,尼古丁的味道让他心中的各种情绪冷静下来,就像是被冻在冰层下的岩浆。 他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下午陪你去逛逛?” 温颜愣了愣。 一起晒太阳逛街,这种平静而温馨的事情,从前顾砚辞从来没有陪她做过。 “……我下午要陪北倾产检。” 顾砚辞无声的笑了一下,眼底却满是冰冷。 他温声控诉:“顾太太,你不给我邀请你约会的机会。” 温颜说:“我的确要陪北倾产检。” 顾砚辞没有强求,应了声‘好’。 江淮序回来时,温颜已经打完电话。温颜找侍应生来买单,却被告知已经买过。 “哪有女生买单的道理?”江淮序笑着帮温颜提起包,“走吧,要逛逛么?” 温颜赶紧接过包自己背:“不了,我下午要陪朋友去趟医院。” “陪洛小姐?”江淮序问。 “你怎么知道?”温颜震惊。 “正好听说了洛小姐和贺家的事情。”江淮序说,“洛小姐父母和我父母也算旧识,我送你过去吧,顺便探望洛小姐。” 江淮序搬出和洛北倾的关系,且是探望洛北倾,温颜不好拒绝,在路上提前给洛北倾发了信息,说明情况。 江淮序的探望很正式,买了补品送上门,又主动载温颜和洛北倾去医院。 洛北倾没拒绝,温颜也不好说什么。 江淮序将人送到医院也没有立刻离开,说一会儿再送她们回去。 等离开江淮序一段距离,洛北倾才对温颜嘀咕:“我爸妈和他爸妈的确有点交情,不过都几年没联系了,突然来劳什子探望!” “那你还让人家和当苦力!”温颜无语。 江淮序还是病人啊! “这不是人家故意送上门的吗?”洛北倾促狭的对温颜挤了挤眼,“颜颜,他对你有意思!” 温颜大惊:“你别胡说!” “绝对是!我敢那我孩子的姓名权和你打赌!” “……” 温颜仔细回想江淮序的种种行为,的确是……似乎……对她有些体贴。 温颜顿时有些头疼,只希望是洛北倾乱说,是自己想多了。 “我对他没有这种感情。”以免闺蜜乱来,温颜率先声明。 “好吧。”洛北倾有些失望,“我一会儿自己去给他道谢,他是来送我的,和你没关系。” - 顾氏集团,总裁办。 顾砚辞接到医院送来消息:“顾总,顾太太的确陪着洛小姐来医院做产检,是由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送来的,顾太太称呼对方为‘学长’。” 霎时间,总裁办仿佛低了好几度,气压下沉,让人头皮发麻。 第151章 顾砚辞,放开我!别太过分! 产检很顺利,洛北倾和胎儿都很健康。 检查结束。 洛北倾坐上江淮序的车,温颜却没有上。 “学长,我和北倾家是不同方向,就不麻烦你了。”温颜再次道谢。 江淮序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很快恢复自然:“我记得你的住处距离洛小姐家不远,一起送你也不麻烦。” 江淮序说的是温颜的那套大平层,现在已经还给了南韵。 “我……不住那边了。”温颜想起洛北倾说的话,索性道,“我现在搬回和顾砚辞的新房住了。” 这话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 从前搬出来是因为吵架闹离婚。 那么现在搬回去,就说明关系有了回环的余地——至少温颜传达给江淮序的信息如此。 江淮序沉默了两秒,随即笑了笑,“好,那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确定安全,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这个要求不过分,也不逾矩,普通朋友之间到家有个交代也是正常的。 看着温颜坐上出租车,江淮序才启动库里南,suv往洛北倾的小别墅方向驶去。 洛北倾看着驾驶位上眉目清俊的男人,问:“江少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洛小姐。” 在温颜在时,江淮序似乎是刻意压着周身的气势,让人感觉非常的平易近人,简直就是翩翩公子的典范。 而现在,男人脱去了伪装的皮囊,依然谦逊有礼,但是露出骨子里的清冷和寡言。 问就问,洛北倾开口:“你知道颜颜目前仍然是已婚身份吧?” 江淮序非常平静的‘嗯’了声。 知道。 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知道已婚身份,依然对温颜献殷勤,那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至于说什么出轨,洛北倾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她厌恶别人出轨。 但是,温颜不是别人。 她就是一个彻底双标狗,除了作奸犯科,温颜做什么都行。 况且,她不觉得温颜会做这种事情,否则今天也不会拒绝上车。 - 温颜回到珑御湾,还有一些不习惯。 站在客厅发了一会儿呆才上楼。 从医院回来,第一件事是洗澡。 洗完出来,温颜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江淮序报平安,出浴室赶紧拿手机给江淮序发了个简单的信息。 “呵。” 一道冷笑声从身后突然传来。 顾砚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身西装革履,还没来得及换掉上班的装束。 他的目光从手机往上移,落在温颜的脸上:“和谁在发信息?这么急,头发都没擦干。” “同学。” 温颜熄灭手机屏幕。 顾砚辞眼神里尽是冰凉和嘲讽:“那个同学叫江淮序吗?” 温颜错愕的睁大眼。 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砚辞已经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气势汹汹。 温颜下意识往后退,后腰抵住沙发椅背,动弹不得。 男人转瞬间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抽走手机,丢到一边,脸色阴沉得吓人。 “顾太太,没有我的打扰,午饭好吃么?”男人摩挲着女人的脸颊,指尖尽是暧昧和危险。 他、他知道了? 温颜脸色微变,正要解释:“我——” “温颜,你骗我!” 顾砚辞打断温颜的话,给她下了结论。 腰间突然一紧! 随即又是一松! 随即浴袍的腰带被拉开。 温颜只觉得皮肤一凉,下意识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将衣服拢起来,男人突然掌住她的后脑勺,吻上来! 那吻凶猛,极具侵略性。 像是攻略城池的利器,只有暴力和占有。 炽热的手不听话的游走。 温颜被顾砚辞突然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想推开他,这个动作反而激怒了他。 顾砚辞轻而易举的将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男女之间有天生的体格差异和力量差异,之前几次,温颜能动手成功,完全是顾砚辞无心防备,纵着她。 “顾砚——唔!” “这么着急洗澡做什么?嗯?”男人魔怔似的,一边亲吻,一边道,“是想洗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他的声音又沉又冷,一如他此时的情绪。 温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知道他的手指摸到…… 他竟然用如此龌龊的心思想她! “顾砚辞!” 温颜几乎是尖叫出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气恼得反手一巴掌就给男人扇过去。 然而,男人的动作更快,先一步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腕。 他眸子一抬,那串由各色材质宝石组成的手链恰好映入眼帘,最中间坠着的银色小牌子上画着一个手刻的梵文。 南知意的话在脑海里回荡而起。 ——“那帅哥好像是她的学长,之前还送了她一条漂亮的手链。” 顾砚辞看着那手链的目光越来越冷,问:“送你这串手链的同学,也是江淮序,对吧?” “顾砚辞,放开我!” 温颜的手腕被捏得疼。 顾砚辞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道:“你就这么喜欢?嗯?我送你的礼物你嗤之以鼻,江淮序送你个破东西你就宝贝得很!温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没有离婚?你是我的女人!” 顾砚辞依然记得在洛杉矶时,她一开始换礼服还不愿意将这手链给取下来,她回国后竟然又偷偷戴上! 原来是江淮序送的! “那不是破东西!” 在温颜看来,那串手串与顾景舟送的无异,就是顾景舟送的,怎么回事破东西? 温颜偏头想躲开他的吻,然而,根本躲不开。 “顾砚辞,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亲热!”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顾砚辞。 “你不想和我亲热,那想和谁?江淮序么?温颜,这次倒长情得很,对他的喜欢已经好久了,他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哪天死了怎么办?” 顾砚辞猝不及防的动手,将温颜手腕上的手链取下来,手臂一扬,手串化作抛物线砸到不知名的角落。 温颜下意识想去找,却被男人强行摁在沙发上。 “顾砚辞,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还有更过分的。” 话音未落,男人的已经长驱直入—— 温颜的瞳孔震惊的猛地睁大。 水珠随着震动从发尖低落,湿润了羊毛地毯…… 温颜渐渐的失去反抗,望着天花板,感觉心脏仿佛空下去一块。 …… 温颜到后面就有些意识模糊,不记得顾砚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再次清醒过来,是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知知……” 熟悉的女声让温颜瞬间清醒。 “知知,你最近怎么都不在家?妈咪来找你两次了,敲门都没有人应。”南韵温柔的问。 温颜从床上坐起来。 刚一动,就感觉到身体传来酸痛的不适,酸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明媚的阳光通过窗帘缝隙照射出一条亮线,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您当初留下的珠宝首饰我都让人送到南知意下榻的酒店,不知道她有没有转交给您。”温颜说,“那套房子,你和南知意可以去住。” “知知,那都是妈咪留给你的,你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你真的这么恨妈咪吗?”听筒里传来女人呜咽的哭泣声,透着一股伤心欲绝。 看来是收到了。 温颜靠着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不恨你——我有些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先挂了。” 南韵察觉到温颜声音里的异样,紧张地问:“知知,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听你的声音不对劲,你现在在哪里?妈咪很担心你,你告诉妈咪好不好?妈咪想见见你!妈咪可以照顾你的!” “我挺好的。”温颜闭上眼睛,“希望您生活快乐,再见。” ——既然当初选择离开,既然当初选择了新的生活和爱情,那就不要回头了。 身上是干爽的,顾砚辞离开前大概给她清洗过。 温颜缓了一会儿,余光瞥到手腕,突然想起被顾砚辞丢掉的手链,忍着身体的不适下床仔细寻找。 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到。 温颜穿好衣服,下楼去,恰好看到有佣人在做家务,问:“你们有看到一条彩色的手链吗?在主卧或者其他地方?” 佣人摇头:“太太,您说的手链是什么时候丢的?先生说您还在休息,我们就没进去,我们上一次打扫是昨天早上。” 温颜颓丧的坐在地毯上,双眼再次传来酸涩。她捂住脸,指尖压着眼眶,将那酸涩感压回去,强忍着不愿意哭。 哭有什么用? 顾砚辞看到她哭了,可是,依然那样做了。、 太过分了。 强硬冷酷,这才是真实的顾砚辞。 两个人这段时间来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太太,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佣人紧张地问。 温颜摇头,等那股酸涩感过去,缓慢地站起来,出了门。 佣人拨通了顾砚辞的电话。 “先生,太太醒了。” 顾砚辞坐在办公椅上,揉着额角,沉默了两秒:“她在做什么?” 佣人一愣:“太太她……出门了。” 顾砚辞问:“她早餐吃的什么?吃了多少?” 温颜的胃口小,但是心情不好就吃得少,心情好就吃得多点。 “太太没有吃早餐,直接出门的。太太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顾砚辞脸色沉了沉,也不知道是因为前半句,还是因为后半句。 …… 温颜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漫无目的的走在柏油路上。 手机没有充电,很快电量告急,温颜只好往回走。 刚到家,还在换鞋,刚关上的大门突然又被打开。 顾砚辞出现在门口,他身形高大,挡住了一半的光线。 温颜下意识抬眼,和他四目相对,随即就撇开,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人。 “先生,您怎么回来了?”佣人疑惑道,“是回来找太太的?” 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让先生担心了,迫不及待的亲自回来看看。 “不是。”顾砚辞看着温颜的背影,说,“文件拿到了。” 佣人看了眼温颜,又看了眼顾砚辞,没有再敢说话。 这氛围,实在是太奇怪太窒息了! 不是,太太都回来住了,不是应该和好了吗? 怎么又吵架了?! 顾砚辞看了眼佣人。 佣人:“?”满脸迷茫。 紧张之下醍醐灌顶,佣人瞬间会意,立刻对温颜说:“太太,厨房炖了燕窝粥,您要吃点吗?” “不用。”温颜直接上楼。 从头到尾都无视顾砚辞这个人。 顾砚辞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心口闷得慌。 不过人走回来了,没有再搞离家出走这一招,顾砚辞是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件事多少得谢谢南韵,因为才从南韵的住所搬回珑御湾,如果再因为和他的挣扎而搬出珑御湾,显得搬家是威胁人的儿戏。 温颜的确是这样想的。 并且,顾砚辞说的那句‘这套别墅有她的一份’的确在一定程度上说服了她。 不过,温颜还是立刻联系了房产中介,让房产中介帮忙留意房源,打算尽快敲定属于自己的新房,方便以后。 温颜打开笔记本电脑打算看文献,但是脑子昏昏沉沉的,怎么也看不进去。 再一看周围的环境,立刻让她想起昨天下午到晚上发生的种种,她闭上眼,不想再看,不愿再想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佣人来敲门。 “太太,该吃饭了。” 温颜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佣人都不在别墅住,并不会来敲门提醒吃饭,都是她提前订好吃饭时间,佣人按时间做好。 但是现在脑袋晕沉沉的,温颜不想思考,直接下楼。 结果刚在餐厅坐下没一分钟,顾砚辞就走了过来,直接在她对面坐下。 温颜没有食欲,当即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和我闹脾气,饭都不吃了?”顾砚辞突然开口。 温颜的身体酸疼,累得慌,更不想和他说话。 佣人被顾砚辞看了一眼,立刻走到温颜身边,问:“太太,今晚的饭菜不合您胃口?” “饭菜没问题。” 温颜说完,往楼上去。 顾砚辞听到了她的话。 那就是没有食欲? 是想说他倒胃口? 愠怒正升腾,顾砚辞突然想起温颜刚才的模样,脸颊泛着一点不寻常的红,像是……生病了? 第152章 像狗一样忠诚 温颜回到床上就蒙头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似乎有人摸她的额头。 意识又断片了一段时间,有人叫醒她,往她嘴边递送什么。 温颜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佣人焦急的面孔。 “太太,您发烧了,先把退烧药吃了吧!”佣人将温颜扶着半坐起来。 温颜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的手掌温度也高,感觉不太出来,但是的确全身酸软,晕晕沉沉的,不太对劲。 她一开始以为是顾砚辞做过头了才这样,没想到是发烧了。 “谢谢。” 温颜吃过药,重新躺下,发现佣人还站在旁边没有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疲倦的闭上眼,总觉得顾砚辞之前是进来过,她一开始以为给她喂药的人会是顾砚辞,结果不是。 “额,没、没有。”佣人摇头。 片刻后,退出主卧。 外面的走廊弥漫着烟草气,男人指尖的雪茄燃尽。 佣人轻轻地关上主卧的门,走到顾砚辞面前,低声汇报:“太太已经吃了药。” 顾砚辞见雪茄蒂丢到烟缸里:“一小时后进去看看。” “啊?好的。” 佣人有些疑惑,明明先发现太太生病的人就是先生,一开始进房间摸太太额头、为太太测量温度的人也还是先生,为什么后来喂药不愿意亲自去,偏偏人在房间外等着?现在连后续也特地吩咐,却不亲自去。 不明白,不理解。 一小时后,佣人传来好消息,温颜的烧退了。 顾砚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点头。 他想起自己一小时前进主卧,手掌触碰到温颜额头时,她下意识躲避的场面。 他心口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楼弃没想到自己还能接到顾砚辞的电话,让出来喝酒。 “你出来喝酒,嫂子不管你?” 楼弃在卡座坐下,耳边是轰鸣的鼓点声,远处灯红酒绿下是群魔乱舞。 顾砚辞没说话,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 楼弃调侃的笑容一顿:“吵架了?不是才和好,怎么又吵架了?” 顾砚辞没说话,推了两杯伏特加到他面前,示意他多喝酒少说话。 楼弃一边喝一边开解自己的兄弟:“女人么,都喜欢使小性子,不讲礼的时候多了去了,我们男人装听不见就是了!如果实在无理取闹,那就别搭理!” 楼弃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其实不太理解顾砚辞,世界上女人这么多,何必痴情一个温颜? 从小就认识,从小看着长大,那张脸,不早就看厌了?那性格,不早就腻了? 女人多的是,这个不乖不称心,换一个多容易! “不是她。” “温颜的确比普通女人还难搞,而且——什么?” 什么不是她? 楼弃疑惑的看向顾砚辞,他刚才是幻听了吗? “不是她的问题。”顾砚辞垂眸,掩盖住严重的五味杂陈,“是我做了过分的事。” 不过,楼弃有句话说对了——不搭理。 只不过,是温颜不搭理他。 “……你做什么了?”楼弃凑过去,满脸疑惑,“你打她了?——不能啊,她去英国读个书,你特么连厨子都能伪装成她的寄宿室友给她安排好,你舍得打她?” 顾砚辞冷了楼弃一眼。 楼弃耸了耸肩,很无辜:“我说的实话啊。” 顾砚辞不愿意说自己强行了温颜发生了关系。 一来,在男人看来他和温颜依然是夫妻关系,这件事并非了不得的大事,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楼弃。 二来,这是他和温颜之间的私密之事,他的占有欲让他不愿意告诉任何人。 “是什么刺激了你?”楼弃退而求其次的问,对兄弟的安慰里充满了八卦之心。 “有一个男人在追她。”顾砚辞没有说完。 “你能比那个男人差?”楼弃不以为然,“哥,咱自信点,行不?” 顾砚辞突然抬眼,看向楼弃:“如果那个男人,很像顾景舟呢?” 楼弃的表情一僵。 …… 温颜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接着看上次没有看完的文献。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楼弃。 “嫂子,辞哥喝醉了,你能来接一下吗?”楼弃那边的声音有些吵,但是勉强能听清他的话。 温颜下意识蹙了蹙眉,转瞬变松开:“不能。” 她毫不犹豫的平静拒绝,让楼弃沉默了一秒。 看了眼旁边因为喝多了而闭眼假寐的顾砚辞,他继续道:“嫂子,我这次真没有骗你!” “我要休息了,别给我打电话。”温颜直接挂断电话。 至于顾砚辞,爱怎么办怎么办,楼弃又不是找不到第二个人照顾他。 刚挂断电话,顾砚辞便睁开了眼。 那双眼清明,看不出有醉意,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眸光格外的亮,仿佛水洗过,不似平常。 “我找个人照顾你?”楼弃问顾砚辞,“你喜欢温颜这样的,我给你找个差不多的?” 楼弃往周围晃眼一看,人影戳戳,衣香丽影,还真恰巧有一个女人的下半张脸长得像温颜,恰好还在看这边! 楼弃心中一喜,立刻对顾砚辞道:“辞哥,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和温颜差不多?给你叫过来?” “滚。”顾砚辞冷斥一声,“让周启来接我。” 楼弃:“……” 浪子不理解,但照做。 周特助也不知道倒了什么八辈子血霉,下班时间还要来接喝醉了的老板! 周启来的很快,非常熟练的把顾砚辞扶上车。 “去酒店。”顾砚辞道。 周启道了声好,给顾砚辞长下榻的酒店打了个电话,让那边先把顾砚辞的惯用床品给换上。 “楼少,顾总和太太……?”周启低声询问,双手做了个叉的手势,隐晦的询问是不是吵架了。 楼弃一脸‘不然呢’的表情,诚心告诫周启:“智者不入爱河!” 周启:“……” 他如今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找对象好吗! 南知意从看到周启到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今天没有机会接触顾砚辞了。 那个周助理以顾砚辞的第一意识为先,就像温慕之说的那句就是:像狗一样忠诚。 而顾砚辞现在的第一意识,是温颜。 - 中介给温颜介绍了七套房源。 温颜大一早就出门看房,当天下午就订好其中一套高档小区的三居室,面积不大,但是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洛北倾前来借宿也不会拥挤。 有了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房子,温颜心情好了几分。 就在这时,微信跳出好几条消息: 【学姐,你赶紧上学校内网看看,出事了!】 【学姐,那些事情不是真的吧?】 温颜满头雾水的登录学校内网,铺天盖地的都是讨论: 【温颜如果真的有精神病,那还是退学吧,多不安全!】 【砍断了自己亲姐姐的手掌,太可怕了!】 【听说她当初出院也根本没有达到出院指标……该不会什么时候又犯病吧?害怕!】 【卧槽,不敢和这样的人在一个学校,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啊!】 【学校如果让温颜继续读博,我就退学!】 【对,退学!命要紧!】 …… 温颜看着这些文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很快,学院的老师打来电话:“温颜,直博的事情大概要缓缓……” “因为论坛上那些?”温颜立刻道,“那不是真的。” 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相信不是真的,但是现在同学们的反应很大,附近的几所学校也知道了这件事,都在传……影响太广,我们必须先调查,给大家一个交代。” “要调查多久?” 温颜的冷静让老师楞了一下,顿时心疼起温颜来:“我们尽快,尽快!温颜,你选择回校读博是院里的荣幸,院里的老师们都相信你的,也支持你!” “谢谢老师。” 温颜的脸色很难看。 博士研究生名额下个月就要公式,调查时间十分紧张,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当年的事情抖出来,明显那就是想要她错过博士offer! 当年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这次一口气曝出她伤了温慕之并且进过精神病院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温家人干的! 温颜正要去温家,接到洛北倾的电话。 “颜颜,你在哪里?”洛北倾开口就问,带着几分急迫和紧张。 “你也知道了?”温颜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明,但是都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洛北倾听到温颜那边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她知道当初的事情对温颜的负面影响有多大。 “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找你。”通话间,洛北倾已经穿好鞋出了门。 温颜报了一个地址,不放心的说:“你别急,小心肚子。” 洛北倾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了还记得提醒她肚子。 明明她更担心她的状态! 洛北倾刚往外走了几步,不由得停下步子——别墅外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凯伦跑车。 贺庭川看到洛北倾出来,大步流星走过来,被保镖拦住。 “我现在没空和你扯。”洛北倾面色不善的警告贺庭川。 贺庭川不疾不徐的问:“急着去找温颜?” 洛北倾露出差异的目光。 竟然连贺庭川都知道温颜的这些事情了? 贺庭川看出她的想法,道:“现在帝都圈子里,基本都知道了。” 洛北倾的脸色霎时难看到极点。 “北倾,你肚子是我的孩子,我不放心你对他的保护。”贺庭川说,“除非我送你去找温颜。” “贺庭川你是不是有病?”洛北倾毫无耐心。 能不能听听你特么在说什么鬼话! 贺庭川无所谓自己说的什么鬼话,折回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北倾,听我的话,你才能最快的见到温颜,你也不想和我浪费时间吧?毕竟,我可没有温颜重要。” 最后一句话,直击洛北倾的内心。 洛北倾走出保镖的层层保护。 这是她拿到拿到离婚协议后,第一次主动走近贺庭川。 贺庭川看到她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心情不自觉的好了几分。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洛北倾的小腹上。 她穿着宽松的大衣,笼罩之下,看不出孕肚。 洛北倾走到车边,突然一顿,转向车后排。 “怎么?”贺庭川不解。 “乔薇薇坐过的地方,我嫌脏。”副驾驶座位的安全带已经更换成了孕妇适用的款式,一看就是为孕妇准备的。 “她什么时候坐过?”贺庭川看了眼那安全带,明白过来,没好气的说,“老子为你准备的!” 洛北倾不为所动,继续去开后排门。 门,被贺庭川一掌按住! 男人英俊的脸往副驾驶偏了偏:“上不上?我不怕耽误时间。” 就像是在说:爱上不上。 洛北倾握了握拳头,想把手机砸在他的脸上! 一分钟后,迈凯伦飞速行驶上路。 洛北倾偏头望着窗外,连余光都不想落在驾驶位的男人身上。 “就这么不想搭理我?”贺庭川情绪不明的轻‘啧’了声。 洛北倾没有反应,头都没有转一下。 “北倾,如果你想护着温颜,贺太太的身份比洛小姐的身份,好使很多。” 第153章 威胁我?没用的 “威胁我?” 洛北倾听出他的意思,扭头看向驾驶位的男人。 “北倾,我这是和你分析利弊。”贺庭川一脸真诚。 洛北倾右手拖着下巴歪头看他,那张妩媚的脸上透出几分娇俏,但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贺庭川,这样的把戏,不适合我。” 威逼利诱,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更有后面的无数次。 她不吃这一套! “贺太太的身份就这样委屈你吗?”贺庭川的脸色微沉,但情绪还算稳定。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对此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够平静地接受洛北倾离开的现实。 “贺太太的身份尊贵,哪里算得上委屈?”洛北倾漫不经心地说,“只不过我不喜欢罢了。” 贺庭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喜欢这个名头,还是不喜欢我?” 洛北倾微笑着看他。 什么都没说,却表达了一个意思:有区别吗? 不喜欢这个名头。 也不喜欢你这个人。 - 温颜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待。 看到洛北倾坐着贺庭川的车出现,忍不住挑了挑眉。 “别挑,单纯的坐车关系。”洛北倾直接道。 贺庭川:“……” 温颜耸了耸肩,表示了解。 “温小姐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贺庭川礼貌性慰问一句。 温颜笑了笑:“毕竟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我的容错率比常人高很多。” 贺庭川也没多少兴趣和温颜说话,干脆就不搭话了。 “颜颜……”洛北倾心疼的看着温颜。 “我没事,我对这件事有准备的。” 发生过的事情是刻在时间里的,难以磨灭,总会有被人翻出来的那一天。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这么多人所知道,将其称为轰击她的利器。 …… 温永海接到温颜要回家的电话,非常的高兴,立刻从公司回家。 他前脚挂了和温颜的电话,后脚就给顾砚辞打过去。 “贤婿,你们晚上要吃了饭再走吧?”温永海殷勤地问。 顾砚辞昨晚喝多了,刚醒没多久,此时脑袋还有些晕,听到温永海的话,沉默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道:“看颜颜的意思。” 温颜要去找温永海?要去温家? 为什么? “哦哦哦,好!” 温永海给顾砚辞打这个电话就是以防只有女儿回来,闻言兴高采烈。 顾砚辞直觉不对,挂了电话,衣服都没来得让人熨烫,立刻出门。 周启就在外面等着,见顾砚辞出来,立刻迎上去,表情严肃:“先生,太太那边出了点情况……” - 万盈接到温永海的电话,让她多准备点温颜喜欢的食物,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打算阳奉阴违的随便搞搞,没想到门铃很快响起,温颜来得这么快。 万盈打开门,看到外面只有温颜和洛北倾,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丈夫不在家,女婿没有来,她装都懒得装! “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 温颜的语气很有压力性。 万盈低骂了一句神经病,瞥了一眼洛北倾,阴阳怪气道:“带人上门也不说一声,上门做客的也很哑巴似的,果然没教养的东西都是一窝的!” “顾夫人说谁没教养?” 一道男声突然闯进来。 万盈吓了一跳,这下看到自己的视野盲区外还站着一个男人。 贺庭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张英俊深邃的脸带着贵公子里少见的戾气和桀骜。 “贺、贺家公子……”万盈想问你怎么在这里,随即看向洛北倾,大概明白了一二。 但是她更加不理解—— 洛北倾和贺庭川不是都离婚了,离婚协议书都签了的,怎么现在两个人又站在一起了? 贺庭川这态度还很维护洛北倾! 这些男人都特么脑子有病吗! 温颜一直在观察万盈,发现她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知道现如今外面疯传的消息。 “温慕之呢?”温颜觉得这件事和万盈有关系的几率不大。 万盈觉出不对劲来:“温颜,你这兴师问罪的态度是干什么?你又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女儿!” 经过前几次交锋,温慕之损失惨重,万盈下意识维护温慕之,不让温颜找温慕之。 “小颜!” 温永海没想到,自己在半路上遇到了女婿顾砚辞,还在家门口就碰上了温颜,旁边还有洛北倾和贺庭川! “贺少大驾光临,有失欢迎!”温永海喜笑颜开,觉得今天真是自己大好的日子,两条金大腿在面前,是要好好把握,公司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贺庭川淡淡地点了下头。 他觉得这个温永海也是很神奇,自己和贺子瀚是敌对关系,温永海居然对自己的出现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小颜,你怎么没有和砚辞一起,反而自己先来了?”温永海满脸的不赞同。 温颜正疑惑顾砚辞怎么也这么巧出现在这里,闻言顿时猜到七七八八。 无非就是温永海巴结顾砚辞,联系了顾砚辞,后者顺势上坡,就过来了。 牛皮糖! 温颜看都没有看男人,对温永海道:“爸,我回来是找温慕之。” 话音未落,二楼的窗户被打开。 “找我?”女人的声音里还含着笑。 温慕之双手撑在床边,眉眼带笑。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五分钟后,温慕之在温永海的要求下施施然下楼。 “真热闹!”她扫了一圈客厅的人,目光落到洛北倾身上,“洛小姐怀着身孕都来为颜颜出头,倒是比我更像她的姐妹。可万一一个不小心孩子出点事,不会怪到我们身上吧?” 这话无异于诅咒,温颜正要发作,有人比她先开口—— “我的孩子出生前,我能保证你,生不下来任何东西。”贺庭川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歹毒的话。 偏偏他这个人就是个混不吝,的确说得出口就干得出来! 温慕之、万盈和温永海三人的脸色霎时难看。 洛北倾喝了口白水,对贺庭川的举动毫无反应,仿佛这个人的所作所为都与自己无关。 温颜看出洛北倾是真的不想和贺庭川有多余的一丁点关系和联系,直觉单刀直入:“是你干的,温慕之。” 温慕之在沙发坐下,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这次还真不是我!拜你所赐,以我现在的名声,我说的话,有几个人会相信?” “是谁?”顾砚辞问。 即使两个人已经不可能,温慕之在顾砚辞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心跳依然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她很快恢复正常,笑了笑:“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想要温颜不好——额!” 温慕之话到一半,顾砚辞突然疾步走过去,一把掐住温慕之的脖子,遏制了她所有到喉咙的声音。 所有人震惊的站起来——除了贺庭川。 “砚辞你干什么!” “顾砚辞你放开我女儿!” 温永海和万盈冲过去,万盈想掰开顾砚辞的手,但是毫无成效。 “是谁?”顾砚辞平静到询问,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声的疯狂。 仿佛他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温慕之面露惊恐,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砚辞,嘴角似乎带着一点回忆的笑意,脸在窒息状态下越来越红。 “我……不……知……道。” “顾砚辞!你们不要遇到什么事情就冤枉我女儿!”万盈几乎崩溃的哭出来,“放开!你放开!” 在这里,从武力值上,最有可能阻止他的是贺庭川,但是他悠哉哉的靠着沙发,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甚至想看戏。 “谁?” “我……真……不……” 就在温慕之觉得自己真的要因窒息而晕过去的时候,一只葱玉般的手搭在顾砚辞的手臂上。 女人的手温柔而坚韧,声音却是冷淡的:“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人在被死亡威胁时,很难撒谎。 顾砚辞看向她,后者的目光却依然落在温慕之的脸上,对上她那眼中充满痛快的双眸。 片刻后,顾砚辞大手一松。 “咳咳咳!” 温慕之跌坐在地上,疯狂的咳嗽,脸上的笑意不在,只剩下劫后重生的后怕。 在最后那个瞬间,她真的怀疑顾砚辞想杀了她! “温慕之,当初你们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并非一件光彩的事情圈,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当初你的手受伤,你妈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抹黑我的好机会,而爸又想顾及颜面,因此对外宣称的出事理由很含糊,而现在,那条帖子上分明写的是砍伤,外人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而这些事情只有我们在场的几个人知道。”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总归和当事人脱不了干系! “温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咳咳……墙。”温慕之双手护着自己的脖子,还在不住的咳嗽,“那些事情不止我们知道,俊明……咳……也知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喝醉酒之后和别人乱说呢?” “啪!” 温永海一巴掌扇在温慕之的脸上,“温慕之,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拉弟弟下水!” 温慕之被扇得跌坐在地上,一脸无所谓:“反正不是我,哈哈哈哈哈!温颜,想你生不如死的人太多了!” “温总,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如何?”顾砚辞立刻改变策略。 现在的第一目标是解决问题,保护温颜。 温永海的脑海里飞速闪过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温慕之设计温颜,使得她双手重伤,差点因流血过度死亡,这件事闹得圈子里人尽皆知铁证如山,顾砚辞完全可以拿这件事反击温慕之,甚至反咬整个温家! 之所以没有做,不过是不想给温颜带来二次伤害。 温永海看了看顾砚辞,又看了看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存在感十足的贺庭川,脑子转得飞快:“有些误会我可以出面讲清楚!手伤之事都是误会!” “爸!”温慕之不可置信地开口。 “逆女,你给我闭嘴!”温永海怒斥。 温永海回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现在如丧考妣,原本以为是财神爷上门,结果是来找麻烦的。 温颜觉得这一幕啼笑皆非,逆女这个词,从前只会用来形容她。 不过,温颜入住过精神病院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已经有人查出她的住院记录,当时的病因是:躁郁症! 躁郁症,暴躁的时候有伤人风险,抑郁的时候有自杀风险,同学和学校领导都不会轻易同意她返校。 四个人离开温家别墅。 “颜颜,我并不觉得你当时精神状态有问题。”洛北倾突然道。 温颜和顾砚辞齐齐震惊的看向洛北倾。 当初温颜出事的时候,顾砚辞羽翼未丰,在国外暂时回不来,因此并不清楚具体的状况。 但是洛北倾不一样。 洛北倾和温颜原本是同班同学,且私交极好,在一起的时间很多,温颜的精神状态,洛北倾非常清楚。 “你跟我说过,你那段时间经常忘记发生了什么,还出现幻听,可是,除此之外,你没有出现伤人或自杀的倾向。” 洛北倾因为怀孕,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 “人出现精神方面的幻觉,除了精神问题还有——药物!” 第154章 照顾她的,一直是顾砚辞 世界仿佛安静了几瞬。 温颜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你怀疑是温家人?”顾砚辞问洛北倾。 洛北倾下巴微扬,反问顾砚辞:“顾少觉得我污蔑人?”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洛北倾:“……” 温颜缓缓开口:“第一,我住在温家,他们是最能接触我并且让我无意中服用药物的人。第二,整件事情里,他们是唯一受益者。” 原本她的风头完全盖过了温慕之,让温慕之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个人才华上,都抬不起头来。而将她悄无声息地送去精神病医院后,温慕之开始在名媛圈崭露头角,好名远拨! “可是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温颜继续道,“如果这些猜想成立,那么温慕之达成这些目的的前提是重伤自己的手,从此与钢琴无缘,这岂非得不偿失?” “查查就知道。”顾砚辞道。 温颜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依然当没听见。 温颜和洛北倾非常默契的对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先后坐上温颜的车,直接开车离开。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你又惹温颜生气了?”贺庭川眼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顾砚辞冷笑着瞥他一眼:“你把人哄回去了吗?说不定过几天洛北倾就能给你孩子找个后爹。” 贺庭川咬了咬后槽牙:“顾砚辞,你他妈又想打架吧?” “我只是提醒你。” 毕竟洛北倾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其实顾砚辞有些想不明白:“你如果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想给你生。” 贺庭川面无表情的说:“如果我就想要洛北倾的孩子呢?” 顾砚辞诧异地看向他,转瞬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这下轮到他幸灾乐祸了:“什么都不在乎的贺大少也有栽的一天。” 贺庭川递给顾砚辞一支烟,自己点燃自己的,吸了两口,沉默了半晌,问:“你什么时候发生自己喜欢温颜?” “你是傻逼吗?”顾砚辞很不能理解贺庭川问出这个问题。 贺庭川回他一个“你才是”的眼神。 顾砚辞自嘲地笑了一声:“很久以前。” “嗯?” “很久以前,我就不想她对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撒娇。” 这个任何人,一开始是顾景舟。 “包括洛北倾?” “是。” 贺庭川觉得,要么自己不够喜欢,要么顾砚辞是变态。 贺庭川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将洛北倾看作不同的。 在他看来,爱情并非人生的必备品。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也只是对个别女生有过短暂的心动,很快便觉得这个人挺没意思。 因此,在洛母以娶洛北倾作为交易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 娶谁不是娶? 他总归要结婚,洛北倾还是个漂亮顺眼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听话。 不过,他又不打算和她正经过日子,也不需要听话。 结果,现在不听话的洛北倾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他了。 - 温慕之的手受伤是五年多之前的事情,温颜进精神病院是五年前,时间长远,并不好查。 温颜不会相信学校所说的调查——她不入学,是最直接高效和最保险的办法,就算法学院的老师们保她,其他学院的老师和同学也不会同意。 她要自己查! 温颜和洛北倾先到温颜当年入住的精神病院查看病历。考虑到洛北倾怀有身孕,她被温颜强行留在车内等,不进精神病院。 温颜没想到,有一个人比她先一步到现场。 “江学长?”温颜震惊的看着江淮序。 她知道江淮序身体不好,出现在医院很正常,但是,这是精神病院啊! 江淮序手里正拿着文件,旁边院长被两个黑衣保镖按在座位上坐着,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神色里充满了恐惧。 “颜颜!你怎么在这里?”江淮序错愕一瞬。 “我来查点东西。”温颜指了指院长,又看向江淮序,“额,你们这是……?” “哦,没事,有点误会。”江淮序给了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立刻放开院长,却依然站在伸手就能摁住院长的地方。 “你放心,学校那些事情一定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江淮序满脸都是对温颜的担忧。 他说的是声誉,而非读博。 ——有精神病史,在这个社会总是会受到歧视和非议。 院长正要说什么,突然将温颜认出来:“你、你是……” “温颜,五年前,我是这里的病人。”温颜提醒对方。 院长立刻道:“温小姐,这位先生就是要看你的病历,私自翻阅其他病人的病历是不被允许的!” 江淮序冷冷的扫了一眼院长,这真是一个没有眼力劲的人! 他有些心虚的看向温颜,担心温颜想到刚才进门时的模样,对他的印象不好。 “学长,这是我的病历吗?”温颜询问江淮序手里拿着的文件,“我想自己看看。” 江淮序身体短暂的僵硬了一秒,看着温颜,似乎难以开口。 “这是假的。”江淮序将文件递给她的同时。 病例上的描述复杂生僻,但是温颜看到有熟悉的描述: 幻听,幻视,情绪持续低落……有伤人事实……近期生活发生重大变故…… 诊断结果:躁郁症,建议入院。 如果这份病例公开,那么将会锤‘死’温颜,让她往后一辈子都生活在‘精神病’的阴影里。 “这绝对是真的!我们不造假!”院长面红耳赤的辩驳。 江淮序微笑着转头向院长,慢条斯理的道:“我说,这是假的。” 明明对方是在笑,院长却莫名的感到害怕:“可是……” “真的病例在哪里?”江淮序继续道。 院长就算现在害怕得脑子宕机也该反应过来江淮序的意思了:“我……我……可是伪造病历……” 江淮序打断他的话,纠正道:“我说的是,真病历。” 温颜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淮序,‘噗嗤’一下笑出声。 江淮序看向温颜,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除了态度强硬点,似乎并不凶。 嗯,他说话还是很有礼貌,还是面带微笑的,也没怎么威胁人。 “院长,您还记得我当初入院时的情况吗?”温颜的态度温和许多,让院长放松了不少。 他对温颜的印象很深刻:“你当时情况不太好,前一分钟做的事情随后就忘了,情绪也很不稳定,你的幻听是我检查确定过的,幻视是你家人提供的。并且你当时将你姐姐的手重伤,这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不过……你入院之后坚持吃药,这些症状逐渐减轻——” “我没有吃药。”温颜突然开口。 院长和江淮序齐齐震惊的看向温颜。 温颜蹙眉道:“那些药吃了想吐,我偷偷冲进了马桶。” “你、你……你没吃药就好了?这不可能!躁郁症不可能这么快自己痊愈,除非你根本就没有病!”院长非常鉴定的说,“你的看管护士是谁?我们这里都必须看着病人把药吃下去!” 温颜说了一个名字。 院长在医院系统查找,怔愣的看向温颜:“这个人,在你出院后一个月就离职了……” 这也太巧合了。 查到这里,已经能确定事有蹊跷。 温颜心中涌起狂喜。 她确定自己没有吃过药,而躁郁症不可能自己愈合,那她就是没有躁郁症。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药物! 盐酸金刚烷胺片、酒石酸唑吡坦片、多巴丝肼片等药物都有可能导致服用者幻觉、幻听、头疼等。 院长还沉浸在‘不可能’里。 江淮序对院长说:“这份病例我们带走了,现在准备一份真实的病历。以后如果有人来查,你知道给什么、说什么。” “可是……” “需要我找人保护你么?” 这分明是——需要我找人看着你威胁你吗? 院长实在不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做到披着光风霁月的皮囊,却做着土匪般不讲理的事情! 他又看向温颜,叹了口气:“好!” 那一眼,仿佛是惋惜,又似乎是庆幸。 惋惜于她很可能根本没有精神病,却因为见不得光的原因被送进精神病院。 庆幸于她没有因为那一年多的精神病院住院经历,而真的变成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如果温颜当初不是恰好没吃那些治疗精神病的药,恐怕现在不是精神,身体也垮了。 洛北倾没想到温颜和江淮序一起出来。 远远的抬手打招呼,笑容明媚得很,带着几分看戏的成分。 温颜无奈的看着她,她立刻就收敛了几分。 “江少怎么也在这里?” 江淮序看了眼温颜,“谣言在学校里盛行,学校安排我来核实情况。” 温颜:“……” 就他刚才的行事作风,哪里是核实情况?篡改证据还差不多! 再说,学校能派江淮序这么一个有心脏病移植史的豪门继承人来核实这种事情? 温颜不相信,但是也不拆穿。 他这样说,她就这样信吧:“麻烦学长了,谢谢学校,也谢谢你!” 江淮序轻笑:“又请我吃饭?” 温颜愣了愣,正要说‘这次换一个’,余光瞥见旁边的洛北倾,笑道:“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学长今天有时间吗?” 三个人一起吃饭,总没有她和江淮序两个人吃尴尬——自从得知江淮序可能喜欢她之后,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办。 不能明着拒绝,因为江淮序从未明着表示心意。 完全远离。 她做不到。 且不说她和江淮序目前在一个学校,他的胸腔里还装着顾景舟的心脏。 她想离他……近一点。 - 那名护士的去向,温颜直接花高价找了一个私家侦探去查。 对方没有特地隐藏行踪,两天后就有了消息。 ——她去了顾氏集团旗下的一家高级私立医院,并且薪水比市场正常水平高两倍。 温颜没有任何耽误,立刻去了那家私立医院。 过了五年,那名护士的样貌几乎没有变,温颜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温、温小姐?!”对方同样立刻认出温颜。 护士每年要接触很多病人,对于一个五年前的病人,不仅记得长相,甚至还记得姓,这并非寻常。 “当初你为什么允许我把药悄悄冲进马桶?”温颜单刀直入的问,“这不符合医院规定。” 护士的脸色霎时难看,像是被人挖出秘密:“因为……因为我没有发现您有伤人和自杀的倾向,而且那些药很伤身体……” “是谁让你在精神病院对我特殊照顾?”温颜单刀直入的问,“顾家大少爷吗?” 护士听到温颜说‘大少爷’时,蹙了蹙眉:“的确是顾家少爷,不过,不是大少爷。” 温颜脸露错愕。 当初她已经和顾景希退婚,顾景舟在世,会费尽心思护着她的只会是顾景舟,否则…… 否则…… 想到这里,温颜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顾砚辞! “不是大少爷,那是谁?”温颜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加速,“是……行三么?” 护士震惊的看向温颜,好几秒后,点了头。 “安排我进精神病院照顾您的,是您目前的丈夫。” 第155章 顾砚辞照顾她,要不眠不休 温颜被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会是顾砚辞呢? 当初她被温家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顾砚辞还在欧洲,他竟然能将人安排到精神病原来照顾她?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要花多少的精力和心思啊…… 温颜觉得不可思议。 她甚至宁愿那些是顾景舟的安排,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需要颠覆这么多年的认知,顾砚辞当年也不需要那么辛苦。 在她‘以为’的那些岁月里,顾砚辞并没有讨厌过她,甚至默默地为她做了很多,让她在精神病院保全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 那么,除此之外,他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温颜看到来电显示:顾砚辞。 她看着响起的电话,迟迟没有接。 等电话因无人接通被自动挂断,下一刻,又被顾砚辞给拨打过来。 等到第二通又要被挂断的时候,温颜才接通。 她没有说话。 顾砚辞习惯性的等她一句‘喂’,却只听到空荡荡的听筒。 “温颜?”过了半晌,他带着几分紧张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温颜的喉咙有些干涩。 温颜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说起。 顾砚辞从办公室站起来,吓得对面正在帮顾砚辞整理文件的两个高管和周启条件反射的也站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老板,心里飞速回忆了一遍自己最近是否在工作上干了什么蠢事。 “顾总?”周启见顾砚辞抬腿往外走,忍不住道。 “一会儿的会议你主持。”顾砚辞对周启说完,直接出门。 “周哥,顾总这是……”高管颤巍巍。 周启一脸安好的说:“没事,是私事。” 高管了然:“顾总和太太吵架啦?难怪他最近看我们横竖不顺眼。” 另一位高管道:“那也不算私事,老板心情不好,谁都跑不掉。” 周启:“……” 顾砚辞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给温颜身边的保镖打电话,得到人的位置,飞速驱车回去。 快到达的时候,又得知温颜已经离开原地,去了洛北倾家中。 …… “怎么了颜颜?” 洛北倾一开门就发现温颜的状态不对劲。 “没找到人?还是消息不好?” 温颜眨了眨眼,将思绪拉回来,眼神聚焦到眼前的人身上。 “人找到了,是好消息。” 温颜听到自己说出“好消息”的时候,有些愣。 这是她脱口而出的真实想法。 得知那个人是顾砚辞,她感到迷茫的同时,是高兴的。 洛北倾松了口气,拉着温颜的手进门:“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温颜看着洛北倾,沉默了两秒,说:“那个护士,是顾砚辞安排的人。” “顾砚辞?”洛北倾震惊,“他那时候忙着硕士毕业论文,还接管欧洲分公司,能把手伸到国内来?……这人有分身术吧!” 温颜之前以为帮她的人是顾景舟,回来的路上想起来,那段时间顾景舟身体已经开始恶化,基本都在医院渡过,每天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分不出精力和机会来管她的事情。 而顾砚辞想要兼顾她,那大概要不眠不休。 “叮咚——” 门铃声响起,大门的摄像头里呈现出顾砚辞的脸。 洛北倾问温颜:“想见么?” 她就是这么一个双标的人,不管温颜做事对错,只问温颜的意愿。 温颜的目光落在显示屏上,男人今天穿的是一套深蓝色暗纹西装,正式却不隆重,应该是从公司来的。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摄像头,目光就像是通过电子介质落到她的身上。 温颜点点头,‘嗯’了声。 洛北倾指了指楼上:“那我先上去看会儿剧,你有事的话就叫我。” 顾砚辞原本是做好了没人开门的准备,或者是洛北倾出现将他给轰走,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温颜本人。 他很短暂的愣了一下,见她没有受伤,看起来只是情绪有些奇怪,并无其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温颜也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然而,有的男人就是间接性哑巴——主动打电话的人是他,找上门来的人也是他,现在不开腔的也是他! “你有事?”温颜想起那个护士,改变了直接关门的想法,主动开了口。 “……没。”顾砚辞的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温颜脸上,“看看你。” 温颜睫毛微颤。 此时听到这种话,与之前听到,心情是不同的。 “那你没有其他的话要和我说吗?” 男人道:“没有。” 温颜闭了闭眼。 和哑巴真是难以沟通! “没有的话,那你就离开吧!”温颜靠着门框,一副打算关门的架势。 顾砚辞一抬胳膊,挡住了温颜关门的动作。 男人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温颜气得推开他挡门的身体,哐当一声,关了门。 洛北倾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温颜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 “谈崩了?” “没,他是个哑巴,谈什么!” 洛北倾给自己和温颜各自拿了一盏燕窝,“他是哑巴,那你先说话呗。” 温颜明白道理是这样,但是! 他那天晚上做的那么过分,他都不给她道歉! 谈个屁! 洛北倾含着勺子,余光瞥了眼落地窗外的保镖们,觉得顾砚辞这个时候还是不错。 他明明可以以收回保镖威胁温颜,但是他没有,从头到尾这些人都是仿佛是完完全全给了她。 嗯,表现得比贺庭川像个人。 - 学校的舆论越发严重,越来越烈。 温颜接到电话,让她下周一返校。 温颜即将就读的博士研究生就读名额是块肥肉,数不清的人想要争取,各方压力下,学校不得不尽快拿出一个说法。 洛北倾不放心,要陪着温颜回学校。温颜更加不放心学校的环境,万一谁一个不小心撞到洛北倾,得不偿失。 各自退一步后,洛北倾给顾锦枝打了电话:“赚外快吗?五万一天那种。” “犯法的事情我不敢干的啊!” “……不犯。” 顾锦枝高高兴兴陪着温颜返校,路上开始嘀咕:“我哥也要去,洛北倾不知道么?还花钱让我陪你,她真是个有钱的大好人!” “顾砚辞也要去?”温颜惊讶。 “你不知道?你们又吵架啦?”顾锦枝暗戳戳的搓搓小手,眼睛亮晶晶的,笑嘻嘻的道,“原来如此!表哥表嫂吵架,我还有这种好事!” “我和你哥吵架,你这么高兴呢。”温颜对这姑娘生在富贵之家但是钻钱眼里的行为不是很理解。 顾锦枝有理有据:“反正你们又不会离婚,吵就吵咯!” “你就知道我们不会离婚?”温颜好奇顾锦枝为什么会这么说。 顾锦枝摆摆手:“我哥那么喜欢你,不会同意的!” 温颜错愕的看向她。 顾锦枝被看得莫名其妙,“我、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温颜笑着摇摇头。 她就是挺意外,连顾锦枝这种没心没肺的小姑娘都能如此笃定的说出‘我哥那么喜欢你’的话。 所以,很多细节,很多曾经,都是被她忽略了…… 新的一学期才开始。 冬日即将结束,天气转暖,周一的学校格外热闹。 温颜刚走到法学院,就发现周围围着的人格外多。 所有人都异样的目光看她,不乏其中有人指指点点,甚至有年轻气盛的同学丝毫不掩饰音量的道: “精神病还想读博,真是害人害己!” “听明珠说温颜嫁了一个有钱人,有钱就是了不起!什么都能摆平!” “之前还斗明珠呢,说不定自己也是个学术妲己!” “小心点,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 “哦,对哦!她把她家里人手掌都砍断了,还安然无恙。” …… “你说什么瞎话呢?你有证据吗?你不是法学院的学生吧?绩点过3.5了吗?什么都不懂还敢说温颜学术妲己!” “你是不是收了谁的钱,在这里带节奏?旁边人是不是你的同伙?知不知道污蔑诽谤是犯法的?” “帝都大学的名牌大学生肯定不会没脑子的乱被人带节奏,你们几个是不是其他学校混进来的喷子?竟然毁了我们帝大的名声,你哪个学校的?是不是隔壁那个谁?” 顾锦枝指着那几个说话最大声的学生,猝不及防就开战,噼里啪啦一阵输出都不待停的。 周围顿时安静了几秒。 而且这话的节奏怎么这么耳熟呢? 还挺有理有据的样子?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温颜赶紧拉着顾锦枝进入法学院,免得她有被群殴的风险。 “你还知道绩点3.5?”温颜又欣慰于顾锦枝的护短行为,又有些震惊。 要知道顾锦枝就是个标准的不学无术的二代,她妈给她砸钱走艺尖儿的路子才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顾锦枝得意的一笑:“拿钱办事那肯定得好好准备!告诉洛北倾,下次还找我!” 温颜:“……” 阶梯教室临时改为会议室,坐满了各院领导了和学生代表。 温颜出现在众人的凝视中,原本还有议论声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温颜看过去,目光猛的一顿! 顾砚辞和温永海坐在第一排最左边的位置! 江淮序从走过来,宽慰温颜:“别担心,就是公开病历而已。” 而病历,已经修改了! “谢谢学长。” 温颜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下意识看了眼顾砚辞。 男人的目光落在江淮序身上,眼神有些冷。 旁边的顾锦枝:“??” 哈喽? 帅哥学长,你没有看见我吗? 上次在辩论赛上,江淮序忽视自己,顾锦枝以为他是不小心,这次能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顾锦枝愤愤不平的发微信跟表哥告状。 顾砚辞垂眸看了眼手机,隔着半个会场的距离,顾锦枝看到表哥看她的眼神,写着两个字:白痴。 江淮序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当然装看不见了! 兹事体大,教育处主任亲自主持会议。 温永海走上台,拿着话筒道:“大家好,我叫温永海,是流言中温颜伤害之人的父亲。在这里,我可以很非常确定的告诉大家,流言中的事情并非属实,我女儿的手不是温颜所伤,也请大家不要伤害无辜!” 随即老师展示了温颜的电子版病历报告: “病历上显示,温颜同学入院时虽然存在幻听幻视的情况,但是入院后在未服用药物的情况下痊愈,该指征不符合精神疾病的诊断。人脑是人体最神奇的器官,也是人类医学对其探索最浅的器官。经多方验证,温颜同学当年进入精神病院修养是一场意外,并不存在躁郁症,也没有其他精神疾病。我们也对温颜同学进行了心理健康评估,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病历上有医院敲定的红章,但仍有人不相信。 一个学生站起来,道:“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造假的病历呢?” 江淮序拿过备用话筒,笑着反问:“同学,谁质疑谁举证的道理你如果不懂,现在我告诉你了,欢迎举证!作为帝都大学的学生,忌胡说八道和没脑子,希望你对得起你的身份!” 江淮序在学校以‘才华出众’和‘为人和善’出名,突然如此言辞犀利,学生们面面厮觑,不再做声。 从温永海的澄清到病历的展示,都显示传言并非属实。 他们再说下去,恐怕会被扣上故意诋毁的恶名! “我有一个疑问!” 突然,一个女生突然从学生代表席站起来,大声道,“温颜,你当初从精神病院出来时,距离高考只剩半年,你在精神病院住院一年多,完全脱离学校和知识,你是怎么考上的帝都大学?” “那好像是明珠?” “她不是休学了吗?” “明珠来报仇的?”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只不过,上次接受审判的人是明珠,提出质疑的人是温颜。 温颜站起来,隔着半个教室,和几米外的明珠四目相对。 后者双眼充满了痛快,仿佛终于大仇得报,还带着压抑克制的期待——期待温颜被人唾弃! 她不相信,一个脱离学校的接近两年的人,能在短短半年内考上帝都大学! 第156章 她终于感受到,顾砚辞的爱 能上帝都大学都是万里挑一,其他学生也不相信温颜能不到半年就突击上岸,顿时议论纷纷,看向温颜。 顾锦枝贼眉鼠眼地看向顾砚辞,小声问:“哥,你不担心啊?” 顾砚辞用一种不理解智障的眼神看了眼顾锦枝。 顾锦枝:“……” 她问的哪一个字有问题吗?! 江淮序站在讲台的边上,看明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温颜垂眸低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四周一静。 教导主任的表情顿时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重新举起话筒:“温颜同学于高考当年参考我校冬令营,并取得综合考核结果第一的好成绩,获得保送我校的资格。同时,温颜同学在年满15岁当年参加生物类noi比赛,并获得多校保送资格。此外,温颜同学曾参加马术国际比赛,获得金牌,也可以此保送。考学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如有疑问,记录皆可查。” 全场鸦雀无声。 无论是走特殊渠道的艺术体育路子,还是从单项天赋的奥赛,亦或者提前批的冬令营,温颜的成绩都让人无可挑剔。 你执意她没有参加高考? 可是在座的人里,没有参加高考,亦或者因为某些方面因素而降低录取标准的人比比皆是! 高考是普通人的鲤鱼跨龙门。 但是,对于天赋型选手来说,那只是基础的渠道。 江淮序拿起话筒,突然开口:“明珠同学,我应该没有记错,你自己就是靠着艺术生的身份考上的帝大,你忘记了吗?” 明珠的脸色煞白。 她的确是凭艺术生的身份上的帝都大学,那是她从小就学习,花费了多少的精力和汗水! 温颜……温颜凭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取得这么多认可? “以上是针对这段时间各校、各院及同学因流言,对温颜同学引起的误会,我们和对此澄清。若无异议,本次会议到此结束,请各位——” “等等!” 一道女声随着被推开的教室大门传进来。 女人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化着淡妆,精致而不张扬,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惨淡地笑了一下:“怎么谈我的事情,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场?” 明珠脸上的笑容放大,却状似难过地说:“慕之,我真替你难过,你的手被温颜重伤,如今所有人包庇温颜,没有任何人在意你这个受害者!” 温慕之走上讲台,自上而下俯视温颜,眼里尽是仇恨和心痛。 “温颜,你当年都敢亲口承认是你砍伤了我的手,现在成年了,长大了,反而比几年前懦弱了,虚伪了!你看着我手上的伤痕,你重新告诉我,是不是你伤的我!” 温慕之举起自己的左手,袖口下滑,露出掌心和手腕明显的瘢痕,看得人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这个伤,我不仅不得不放弃我最喜欢的钢琴,与梦想再也无缘,而且此后余生都要承受后遗症,再也无法拿起重物!这只手,以后都不能承担它最基本的工作,只能如配饰一般!” 全场哗然: “温颜当年伤的就是她?” “伤得这么严重啊……他们没让温颜坐牢吗卧槽!” “精神病伤人不犯法,可是温颜不是精神病啊!” “她爸不是说不是温颜吗?” “可那也是温颜的爸爸呀,谁知道是不是偏袒呢?” “这个温慕之真可怜!” …… 顾锦枝紧张的双手捏在一起,瞪了江淮序几眼。 这个男的之前不是很维护温颜吗?怎么这个时候又不说话又没有动静的? 把温慕之堵住嘴巴拉下去啊! “砚辞……我、我这些都不知道啊!”温永海脸色难看的看着顾砚辞,生怕他会怪罪自己。 顾砚辞的眼神格外的冷漠,压迫性十足。 温永海额头冷汗直冒,脸上只剩下焦急和气恼。 顾锦枝突然站起来,指着温慕之的鼻子就小炮仗似的一顿输出,战斗力稳定: “温慕之!几个月前就是你算计温颜,让别人以为是温颜让你的手受伤。结果呢?真相是你推了温颜,是你自己为了伤温颜,不小心撞到自己的手,还让温颜的双手重伤,差点流血过多而休克!你的手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自己恶人有恶报!” 温颜之前双手受伤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她最初几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手腕上还缠着纱布。 “扯这些做什么?我们就事论事!”温慕之破罐子破摔似的,冷下脸来,“温颜,你说话!你有本事就说实话!” 反正她的名声已经臭了,伤了温颜那一次,就不管了! 这么多年的阴影就像是一层枷锁牢牢地缩在温颜的心脏上,盘根错节,一瞬间让她难以呼吸。 在这场博弈里,她最大的劣势就是——她不记得温慕之出事时,她在做什么。 她不相信自己会干伤害温慕之的事情,毕竟当时她还是真心喜欢温慕之这个姐姐,以为温慕之对她很好。 可是,她没有证据证明不是自己。 她甚至还在没有第二个嫌疑人的时候,在压力和哄骗下,承认了自己‘错误’! 温颜脸色难看,想说‘不是我’,可是张了张嘴,始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善说谎,尤其是否认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哈哈哈哈!”明珠的笑声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格外的突兀和刺耳。 江淮序眯了眯眼,看向顾砚辞。 就在顾锦枝盘好逻辑、酝酿好台词准备再次开战的时候,顾砚辞终于等到了旁边教导主任的点头。 他在十分钟前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校方审阅。 教导处主任将话筒递给顾砚辞。 温永海和顾锦枝同款疑惑脸地看着顾砚辞拿着文件走上台。 顾砚辞的外貌太出色,气场太足,阶梯教室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男人的嗓音低沉淳厚:“温慕之,你在五年前的5月左手受伤,你说,是温颜导致你的手如今后遗症严重。” 如果放在一年前,温慕之万万不会相信,顾砚辞有一天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可是,就在这短短几个月你,什么都变了! “辞哥,过去几年里是你帮我找的国际顶尖医疗团队治疗我的手伤,我受伤的时间线你不是最清楚吗?”温慕之笑着说,“同样的,如果不是温颜当初失手伤了我,你又怎么会为了帮她赎罪,为了花了那么多心思、精力和金钱?” 温慕之巧妙地将顾砚辞的所作所为都转化为有利于她的话术。 这种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人多口杂,场面足够混乱,争执足够多的时候,会有人相信温颜是无辜的,也有会有人相信她温慕之,是最可怜的受害者! 既然她的美好人生被毁了,那温颜就合该来陪她! 顾砚辞不紧不慢地等待,空白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份报告,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和诊断结果,从头到尾不紧不慢地滑动。 展示完一遍,又开始第二遍,再第三遍。 第一遍的时候,大多数人没有反应过来。 第二遍的时候,陆续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或者录视频。 第三遍的时候,已经有医学院的学生开始讨论这些诊断报告的内容。 顾砚辞吐字悦耳而清晰,他仿佛在做一场别开生面的演讲: “这些报告都属于温慕之。 最早的一份是六年前,显示温慕之由于意外受伤导致左手腕骨、无名指及中指的肌腱受伤严重,将会影响手指灵活性。 第二份报告时间在所谓的‘温颜重伤温慕之左手’的前一周,诊断报告是手指将留下永久性后遗症。 此后五年间,我雇佣的医疗团队为温慕之的手治疗,进一步确定,温慕之的手存在旧伤,并且在此期间,多次隐瞒行踪前往欧美多国咨询医生,了解结合旧疾是否有治愈左手的可能。 半年前,温慕之前往k国,会见了一位精神科医生。两个月前,该医生向我提供了这一份报告——该报告显示,六年前他为温慕之提供多种可导致人体产生幻听、幻视及精神恍惚的药物。温颜在那段时间恰好存在幻视幻听症状,而温慕之,同时具有上药和下药时机。” 到此,与温颜进精神病院却并无精神病,形成一个闭环! 陈述结束,全场鸦雀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 温颜震惊地看着台上的男人。 他竟然……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查了这么多信息…… 温颜心中如有一股暖流冲入,冲淡了五味杂陈,只剩下易于平日的心跳速度。 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顾砚辞的那一句:温颜,我喜欢你。 至少,他对她的感情,并非她提离婚后的逆反,而是数以年计的考验。 “我明白了!”顾锦枝一拍手,“温慕之,你的手本来就出了问题,但是你从前有钢琴天才少女的名号,这是你当时最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和名头,你不想自己承担手伤带来的惋惜和后果,你就把这个伤栽赃给温颜!” “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笑声打破宁静。 所有人都看向笑声的来源。 温慕之魔怔般的收敛笑容,这才明白刚才自己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如此顺利,过去半小时里,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将她赶出去,而是放任她言语。 原来是顾砚辞早有准备,等着她自己撞上枪口! 温慕之笑出泪来,笑得比苦还难看,悲愤的看着顾砚辞:“顾砚辞,这么多年,原来你根本不是找人照顾我,而是找人监视我!” 在她放心警惕的时候收集还温颜清白的证据! 温永海已经完全傻眼了。 他看着眼前的温慕之,觉得格外的陌生。那个他以为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大女儿,竟然心思如此深沉,如此歹毒! 几年前她能给温颜下药,栽赃温颜是精神病。几个月前让温俊明用药过度进医院急救,那以后……以后会不会也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太、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一条毒蛇! “可是——”温慕之眼尾带着点得意,“顾砚辞,你说的这些,都不能证明温颜不是造成我受伤的元凶,那天晚上只有我和温颜在家,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伤害我!” “还有你自己。”江淮序说着话,目光落在温永海身上。 温永海恰好站在江淮序对面,立刻就感受到江淮序的目光,一抬眼,就对上男人的微笑,但是男人的眼底分明就算是一片深寒,让他头皮发麻。 江淮序是南城江家的独子…… 他再一看顾砚辞,后者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却让他如临大敌。 温永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来,指着几米外的温慕之:“对!还有你自己!温颜那段时间精神不好,我离开家之前给她吃了安眠药,根本不可能攻击你!” 第157章 宝贝,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温慕之的笑容瞬间凝固,震惊而不解地看着温永海:“爸,你在说什么啊?” 温颜微微蹙眉。 出事那天晚上她精神恍惚,不记得温慕之受伤的那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很确定自己根本没有睡着。 因为是她拨打的急救电话,是她将温慕之送上的救护车! 温永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劝道:“慕之,当初受伤明明怪你自己,你自己认错吧!” 温慕之满脸的不可思议,反应过来是温永海想要包庇温颜才故意这样说,她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眼泪比笑先一步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她看着这个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他曾经也是那么的爱她,偏心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相信她,去指责温颜。 而现在,他为了温颜,污蔑她! 温永海的父爱不过如此,他永远都是利益为先的自私商人! “行了!逆女,你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温永海生怕触怒了顾砚辞和江淮序,抓着温慕之赶紧离开现场。 明珠在观众席愤愤不平却无可奈何。 她以为这是她的翻身仗,结果和温慕之一样沦为小丑。 她更知道,今天之后,她家里人会被顾砚辞威胁,将她牢牢的看住,不能再出现在温颜的面前! 没有人再质疑,只剩下几百双或震惊或同情的目光看着温颜。 被人诬陷多年,被人算计,被关精神病院……如此种种,不堪回忆! 温颜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温颜,我们走!”顾锦枝高高兴兴地挽着温颜的手,“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你请客!” 温颜的余光往后瞥,瞥见顾砚辞和江淮序正看着对方,两个人没有之前的暗潮汹涌,像是暂时达成的休战,仿佛今天的一切都是两个人的配合。 “你要等我哥吗?还是等那个帅哥学长?”顾锦枝小声问。 “不等,我穷,请不起第三张嘴。” “……”这些人怎么都喜欢装穷啊! 温颜走出来才发现,根本不是温永海带着温慕之离开,而是还有两个顾家的保镖‘押’着温慕之离开。 温慕之看到温颜,如魔咒般说:“温颜,你今天赢了我又如何?你这一辈都不会知道那天晚上的真相!一辈子都要活着自我怀疑里!” 温颜释然的一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我!” ——她没有做过。 但凡当年真的是她伤了温慕之,温慕之就不会这么多此一举的来故意挑衅她,生怕她不内疚! 萦绕在她心头这么多年的阴影和愧疚终于烟消云散,她终于不用再背负着恶意伤人的罪名和自责,不用担心被千夫所指。 她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哪一天再‘精神病’发作,伤害无辜之人。 她终于,重获新生! 而这一份重获新生,是顾砚辞的功劳! …… 人群里,有人终于想起顾砚辞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熟悉。 “刚才那个人,不是温颜养的小白脸吗?之前在学校被拍到那个!” “什么小白脸,那好像是哪个公司的高层!” “不能吧,好像开的车是个大众,哪个高层开大众?” “多半是家里长辈,没看到温颜她爸和对方一起来的吗?” “总不可能是老公,谁没事这么小就结婚的!” …… 顾砚辞在校方的引导下往外走,期间听到这些话,有瞬间的冲动想要去解释:我是温颜的丈夫。 但是他不能。 小姑娘会生气。 - 某米其林餐厅。 顾锦枝刚坐下,突然想起来什么,贼兮兮地问:“温颜,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嗯,你想要什么?” 温颜自然记得,上次她远在洛杉矶,临时叫了顾锦枝照顾洛北倾。 顾锦枝搓搓小手:“我想把今天这顿饭的机会让我给我哥!……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格外的没有底气。 顾锦枝小心翼翼的看着温颜,担心挨揍。 “哎,我、我这也是担心他不吃晚饭,他本来胃就不好,而且——” “好。” 顾锦枝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没想到温颜直接答应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愣了两秒,拍手叫好。 顾锦枝立刻低头给顾砚辞打字:【哥,v我10万,外加一只迪奥戴妃新配色,我立刻说服温颜和你共进晚餐,独享二人世界!】 一分钟后,顾砚辞转了二十万过来。 “好耶!”顾锦枝跳起来,给了对面的温颜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哥十分钟就到!温颜你真是我的财神爷!mua!” 话音未落,顾锦枝已经迅速离开了餐厅,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还往回转了个圈给温颜一个飞吻,愉悦溢于言表,让周围的侍应生都忍不住往温颜这边多看了几眼。 温颜:“……” 丢人! 顾砚辞来得比顾锦枝说的更快,五六分钟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的外貌出众,几乎是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概是一路走过来太快,他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乱了几分,不显狼狈,反而更加凌冽。 侍应生正询问是否定了位置,他已经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温颜,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温颜听到他对跟随的侍应生道:“我找我太太。” 顾砚辞站在餐桌旁,因为站着的原因,垂眸俯视着温颜,久久未语,眸色极深,仿佛含着千言万语。 明明他站着,她坐着,温颜的气势却丝毫没有败一点。 “不坐么?”温颜先开了口。 顾砚辞这才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没有离开温颜的目光。 虽然这是顾锦枝赖来的机会,但是顾砚辞还算了解温颜,如果不是她点头,顾锦枝就算撒泼打滚,那都没有用。 温颜叫了侍应生上菜,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一副打算安心吃饭的模样。 顾砚辞表面镇定,心里却是惴惴不安,七上八下。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直到回到珑御湾别墅。 温颜走到吧台,取了一瓶白兰地窝在手里,微微一举,问顾砚辞:“喝点?” 男人二话不说的走回来,拿过温颜手里的酒,用启瓶器熟练的开了酒,自己的那杯直接入杯加冰块,又调了一杯度数低的给温颜。 “你瞧不起我?”温颜没接酒杯。 顾砚辞无奈道:“你先喝醉了,我怎么办?嗯?” 温颜:“……” 的确,她的酒量和顾砚辞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顾砚辞先自己喝了一杯,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添满。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温颜转着酒杯,问对面的男人。 这是那天的不快发生之后,温颜第一次主动找他沟通。 顾砚辞的指尖在酒杯上摩挲了一下,问:“你有什么想问的?” 温颜咬了咬牙,猛地一口将酒一罐而入,喝了个干净。她的速度太快,顾砚辞先拦都拦不住。 “你想买醉?”顾砚辞蹙眉道,“给自己一个庆祝?” “不。”温颜抬起眼来,直直的看着顾砚辞,答非所问的咬牙切齿道,“我在想,你为什么,是个哑巴!” 顾砚辞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温颜愿意和他说话,他心情好,纵容的说:“那你问,我答。” “你什么时候开始查温慕之的?” “我回国后。” 那就是出事之后的一年,那时候顾砚辞稳定好了欧洲公司,交上一份满分的答卷,才被顾老爷子允许回国。 “你之前知道,当年不是我伤的温慕之吗?” “不确定。” 温颜当初是认了自己伤了温慕之,没有任何人和证据能为温颜开脱。 “你这些年照顾温慕之,只是为了找证据?” “不全是。” “还有什么?” 顾砚辞没有立即开口。 温颜脑海里灵光一现,已经有了猜测。 她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开口,说话速度极慢:“因为我有可能是真的伤了温慕之,而你对她好,让她以为你足够爱她,她为了拿捏住你,会一直替我保守伤人的秘密……是么?” 温颜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顾砚辞无可奈何的看着温颜,感叹的聪慧,又惋惜她太过聪慧。 很多时候,不要想到这一步,个人会快乐很多。 温颜的心口格外的闷疼,呼吸不过来似的。 她望着顾砚辞,想责备,却无从说起。 毕竟,他是为了她。 “你为什么不说呢?顾砚辞,你为什么什么不告诉我?” 让她这些年这么难过。 让她这些年错怪了他很多很多! 顾砚辞见她难过得眼中隐隐有湿意,身体不自觉的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脸颊:“知知,这些原因已经不重要。” ——因为他不愿意让她内疚,不愿意她因为他的‘恩情’,最后将感情施舍给他。 他想要的是她最纯粹的爱。 脱离任何其他人、与任何其他人都无关的,对他的爱。 温颜推开他的手,手掌盖住的眼眶,将那酸涩感压进去。 事情还没有解决完,不行,要继续! 几秒后,重新睁开眼,已经再次冷静下来。 温颜又问:“你和江学长什么时候联手合作的?” “没有。” 没有合作。 他们只不过是在针对温颜的这件事情上目的一致,互相给对方留方便罢了。 他是先查了温慕之,去精神病院的时候,江淮序已经动了病例。而江淮序查到温慕之这边来的时候,线索都已经在了他的手里。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彼此手里有些什么筹码。 “温知知,我和他不可能合作。”顾砚辞非常珍重的陈述。 “为什么?”温颜再次感受到顾砚辞对江淮序浓烈的敌意。 顾砚辞冷笑了一声,“江淮序他喜欢你,温颜。” 温颜庆幸自己前几天就被点醒了,意识到这一点。 “喜欢我的人,不止江淮序。”温颜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实习时的孟朔,还有过去的顾景希,可能还有学校里的同学。” 不是‘可能’,是一定。 温颜是美女学霸,从前在学校的人气很高,大一到大三,几乎每个月都在被表白。 顾砚辞喝了口酒,灯光下的眉眼有些落寞:“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顾砚辞薄唇轻抿,没做声。 温颜深吸一口气:“顾砚辞,你又哑巴上身了吗?” 她越想越生气:“就因为这什么破不一样,那天我和他吃个饭你就生气得强暴我是吗?顾砚辞,你真的太过分了,你——” “……对不起。” 男人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了温颜的控诉。 她最想要的,就是道歉。 可是,如今真切的听到这三个字,她感到无比的委屈,这段时间来压抑着的情绪都随着眼泪一瞬间就涌上眼眶,决堤而下。 “顾砚辞,你真的太过分了,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我没有,温颜,我的妻子从头到尾都只会是你……” 顾砚辞一边说,一边帮温颜擦眼泪,但是根本擦不干,反而被温颜给气恼的推开。 第158章 宝贝,原谅我,好不好? 温颜委屈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手锤打顾砚辞。 “顾砚辞,你就把我当成你泄欲的工具,都是你想要就要!” “我不是……对不起,宝贝……” 眼泪擦不干,顾砚辞渐渐改成了吻,将她的眼泪一点点吻去。 “你就是!你还不给我道歉!你是个混蛋!” “是,我混蛋。” “你是不是不会说其他的了?你只会说对不起,没诚意!” “我是哑巴。” “你还顶嘴!” “……” “对不起。” 顾砚辞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看着温颜喋喋不休控诉的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渐渐地失控。 温颜的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被顾砚辞掐着腰放在吧台上坐着,原切大理石的冰冷透过轻薄的裤子布料穿进皮肤,让她的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 “顾砚辞,我还没有原谅你。” 她说着这话,但是完全没有愤怒的意味,更多的是娇嗔的控诉。 结合他今天那一系列罗列的证据,她真的很难单纯的继续生气。 “好。”顾砚辞将温颜重新抱起来,往楼上走。 他每天都会锻炼,抱着温颜上楼轻而易举。 温颜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哭久了,被亲软了,身体有些轻飘飘,只有任由他抱着。 熟悉主卧。 温颜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天下午的傍晚黄昏和晚上,顾砚辞的强势和混蛋。 “不、不要……” 她下意识的抗拒,顾砚辞立刻停下动作,去观察温颜的反应。 女人眼中是动情的水雾朦胧,带着点瑟瑟的意味,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 她并非不想,但是身体又有潜意识的抗拒。 顾砚辞感到一阵心痛。 “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他不厌其烦的亲吻她,安抚她,直到温颜完全放松下来,没有抵抗…… 这一场,极尽耐心。 顾砚辞仿佛是故意的想要覆盖什么,只不过,不是以怒火和暴力,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即使是到了后面,顾砚辞也克制着自己骨子里想要征服和逗弄她的劣根性。 …… 大概是酒精起了作用,也大概是太累,顾砚辞给温颜洗澡的时候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顾砚辞想起上次之后,自己碰她,她在睡梦中就瑟缩的反应,忍着心疼,忐忑的又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 女人睡意依然恬静没有应激反应,顾砚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松了口气。 他自己去浴室快速冲洗后,突然想起什么,将隐藏在衣帽间角落的一个东西轻轻的放在床头,随即上床,将温颜紧紧的搂入怀中,宛如失而复得宝贝。 顾砚辞的生物钟很准时,翌日六点就自动醒来。 洗漱时才注意到,镜子里,自己的脖子上有两道淡红的痕迹。 不知道是在温颜的手顺势打过来的时候没有丝毫躲闪,指尖不小心留下的,还是她情到浓时抓的。 这个高度,穿衬衫都无法完全挡住抓痕,反而显示出一股禁欲和欲的冲击感。 于是,顾氏集团的高管们又默默对了一天的眼神:总裁比总裁夫人打了?还是那啥太激烈了?好刺激啊! - 温家。 气氛格外的僵硬。 “温慕之,你是不是疯了?你没事跑去找小颜的茬儿干什么?现在好了,贺家要退婚,所有人都知道你给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下药,自残诬陷妹妹,你这种心思歹毒蛇蝎心肠的儿媳妇以后谁家敢要?!” 温永海愤怒的将温慕之喜欢的摆件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温慕之脸上有两层巴掌印,都是温永海打的。她没事人一样的坐在沙发上,情绪极其稳定。 “爸,你不过就是惋惜我没有了联姻价值罢了。”温慕之轻笑,裂开流血的嘴角传来刺痛,“可是,如果不是你临时倒戈温颜,污蔑我,这一次,我不一定会输!” “啪!” 温永海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你是不是还执迷不悟?我看你是中了邪了!明天就给我滚出国去!眼不见为净!” 免得别人一看到温慕之,就想他的笑话来! “别说了,慕之,别说了……”万盈哭着抱住温慕之,又恼怒又心疼,“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妈,我和温颜的身份就注定我们不能和平共处。”温慕之一点也不伤心,怨恨的眼神里甚至带着点期待,“温颜她以为她就万事大吉了?这次的始作俑者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推手,以后有的是‘好日子’等着她!” - 温颜是被手机信息声音给震醒的。 顾砚辞:【醒了给我打电话】 温颜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 脑海里放电影似的自动浮现出昨天的种种,从学校到家里,从吧台到床上…… 温颜的身体还有些酥软,与上次不好的体验完全是不同的事后感受——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突然,余光突然瞥见床头有个什么东西。 温颜定睛一看,怔在原地。 是江淮序送给她的那串手链! 手链上的宝石有了被砸过的痕迹,还有一点碎裂,但是整体还算完整,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小方盒里,端端正正的放在床头。 她以为找不到了。 结果,现在它完完整整的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温颜心里如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更多,还是对顾砚辞如此抉择的感动更多。 心口的那一点缺漏被这串失而复得的手链无声的填满。 温颜给洛北倾发了个信息报备:【我和他好像和好了。】 洛北倾一点也不惊讶:【让干爹准备给我们娃准备好大红包,谢谢!】 温颜换了衣服下楼去,恰好佣人抱着两束鲜花进来。 “太太,早上好。”佣人笑着说,“这是先生给您定的鲜花,都是才从荷兰空运过来的。” “放到那边吧。”温颜指了一个位置,“怎么这么高兴?” 佣人促狭的笑了笑:“你们高兴,我们就高兴啊!” 温颜莞尔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响起。 “喂?” 顾砚辞从她一个‘喂’字就能听出她已经起了床,问:“起床了怎么没有给我回电话?还在生我的气?” “啊?” 温颜没反应过来。 “知知,我可以慢慢等你消气。”顾砚辞说,“但是你要继续住在家里。” “……哦。” 既然如此,你说要等就等吧。 “下午打算做什么?”顾砚辞问。 “写毕业论文。”温颜一边说,一边走到鲜花边上,凑上去闻了闻,芬芳的花香让人心情明媚。 阳光透过落地窗笼罩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要去欧洲出差,四天。”顾砚辞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行程表,想继续压缩时间,但是完全没有压缩空间了。 “哦。”温颜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似乎有些冷漠,加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 这才是顾砚辞常规的工作节奏,极快极紧凑。 “一路顺风。”温颜指尖戳了戳那硕大的荷兰马蹄莲的花瓣。 顾砚辞沉默了一秒,“顾太太,如果你不打算送我一趟,能帮我送条领带到机场么?” ? 这和去机场送你有什么区别? 什么领带是不能让你那么多下属其中一个来取的吗? 温颜不确定的看了眼手机来电,的确是顾砚辞啊!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这种小心思小手段了? 挂了电话,温颜到衣帽间取了顾砚辞口中的那条斜线条领带,又挑了一条比较百搭的提花暗纹深蓝色领带。 - 机场。 顾砚辞脸色微沉,大门的方向人来人往,却始终没有看到他期待的那个人。 周启看了眼腕表,提醒道:“顾总,还有十分钟就登机了。” 就算是走贵宾通道,从安检到登机,一路走过去也要十分钟。 周启无声的叹了口气,太太大概是不会来了。 但是他不敢说这话! 又过了五分钟,时间实在有些来不及,顾砚辞抿了抿唇,这才往安检口走去。 “顾砚辞!”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温颜提着一个纸袋,跑得气喘吁吁,庆幸自己是赶上了。 她是估摸着时间开车出门,没想到路上竟然遇到车祸堵车,比预估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才到机场。 周启就看到他那位习惯喜怒不言语色的老板眼睛一亮,大步流星的快步折回去。 人潮如织间,男人一把将那道娇媚的身影紧紧的搂入怀中。 “领带!” 温颜跑得有些喘息,又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说话更加费力。 “领什么带!我特么以为你不来了!” 温颜抿唇轻笑,笑声没控制住,宛如铃响在顾砚辞耳边。 “还笑!”顾砚辞被她给气笑了,捧着温颜的双颊,惩罚似的用力在她唇上亲了口气。 周围全是人,顾砚辞和温颜原本就是男俊女美,吸睛得很,从拥抱开始就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一亲吻带着点强制和霸道,比那种难舍难分的缠绵亲吻更看得人肾上腺素往上冒。 旁边就有年轻小姑娘压抑的尖叫声响起:“啊——” 温颜:“……”长发遮挡下的耳根爆红! 她低了低头,试图让长发挡住自己的脸。 顾砚辞脸皮厚,仿佛完全屏蔽周围的人和事,又捧着温颜的脸安抚的轻轻吻了一下唇,这才在周启再次‘要误机了’的委婉催促中离开。 “四天后见,我的知知!” - 本科毕业论文对温颜来说是信手拈来,顾砚辞出差的四天,温颜几乎完成了初稿。 在此期间,温颜每天都能接到顾砚辞安排人从欧洲‘人肉’带回来的小礼物。 第一天是意大利的手工摆件。 第二天是西班牙的冰箱贴。 第三天是法国的甜品。 第四天是一张照片。 温颜瞬间认出照片的位置:剑桥郡庞河边的日落。 他是恰好拍了庞河,还是……知道她做交换生那一年,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在那一带闲逛? 温颜想笑。 但是笑已经完全不能体现出她此时的心情,就像是一朵被持久包裹的花,终于等待它期待已久的人,来帮助它盛开。 温颜有些期待顾砚辞回国了。 她看着茶几上的鲜花,打算出门也买一束鲜花去给他接机。 却在花店遇见了一个熟人。 “颜,好巧!”温颜不允许南知意叫她‘姐姐’,南知意就自己取了昵称。 温颜冷淡的点了下头。 她只想和南知意保持不熟的点头之交的关系。 “我听说,温慕之被你父亲送去了加拿大。”南知意却很喜欢找温颜闲聊。 温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一时间有些陌生。 温永海打电话告诉了她这个事情,并表示温慕之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明显是示好。 当初送她进精神病院,他也是答应了的,他生怕她在顾砚辞那儿吹枕边风,让火烧到他的身上来! 南知意有几分好奇和趣味的歪头看温颜:“我听说,你不准温先生给温慕之生活费,你故意让她在国外吃苦?是报复她吗?” 加拿大这种地方,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温颜意味深长的审视南知意:“你和温慕之的关系,挺熟。” 第159章 我太太悄悄生气呢 温慕之如今是温家的羞耻,温永海和万盈不会把这些消息往外说,那么,南知意知道这些消息的渠道只有一个——温慕之本人! “我和她不熟的,只见过两面。”南知意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数字二,“第二面就是她出境那天,碰见了。” 花店里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温颜和南知意定的花束几乎是同时被交到两个人手中。 温颜选的是蓝色郁金香,墨色包装纸综合了花束的柔。 南知意选的是明媚的向日葵。 温颜没有和南知意多交流的打算,取了花就离开,驱车前往机场。 谁曾想,在接机口,她再次看到了南知意。 南知意高兴的主动和温颜打招呼。 温颜却没有笑意:“你碰见温慕之,就像我们一起到机场一样的,巧么?” “那谁知道呢?”南知意耸了耸肩。 都是来接机,那在那家距离机场最近的花店碰见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温颜对南知意不了解,想不到她在国内能有什么朋友能让她捧着一束向日葵来接机。 终于,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顾砚辞和周启都西装革履,身高腿长,其中顾砚辞的五官和气质还格外出众,温颜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顾砚辞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了接机人群里的温颜,微微一愣,随即加快了脚步,那深邃的眼底滑过明显的笑意。 旁边的周启已经笑容浮上来脸。 温颜捧着花束的手不自觉地收了收手指,就在男人要走过来的时候,一道身影先一步跨了出去—— “顾先生,我代表我父亲来接机,欢迎回国!”南知意将向日葵递给顾砚辞,笑容灿烂的问,“考察得如何?” 南知意挡在她和顾砚辞之间,温颜脸上那浅浅的笑意一凝,淡下去。 “南小姐,多谢令尊的美意!”周启一把接过向日葵。 与此同时,顾砚辞已经越过南知意,走到温颜的面前,主动伸手:“花要送给谁?我先帮你拿着。” 温颜:“……” 温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束蓝色郁金香已经到了他的左手,他空出来的右手捧着她的脸颊,飞快而自然的吻了一下她的唇。 速度太快,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太太。”周启单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抱着南知意送的向日葵。 不知道为什么,画面看着有几分莫名的滑稽。 “周特助一路辛苦。” “太太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温颜的目光落到那束向日葵上。 ——向日葵,沉默的爱。 “原来南小姐来和我接同一个人。”温颜看向南知意,意味深长的说。 南知意看了眼顾砚辞手里抱着的郁金香,笑了笑:“是啊,顾先生去欧洲考察的业务与我父亲的公司有关,不过,我一开始没想到你是来接顾先生。” 温颜好笑:“你来接我丈夫的机,你看见我都没有想过我是来接我丈夫的机?还是说,你不希望我来接我丈夫的机?” 顾砚辞看向温颜,耳朵里只有她那反复的‘我丈夫’几个字,因为坐长途飞机而阴郁的心情彻底放晴。 南知意表情微微一凝,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颜,让你误会了,我只是之前听说你和顾先生的关系不算好,所以才我猜错了。” 顾砚辞的眉眼有些薄凉。 关系不好? 周启立刻道:“南小姐说笑了,我们顾总和太太的关系很好!今天你也看见了,外界传言都不属实!” 管它之前关系好不好,反正现在关系好! 他们这些当下属的要有好日子过了! 南知意再次对温颜道歉:“真的很抱歉,我的确没有想过你买蓝色郁金香是送给顾先生,很少有男士喜欢蓝色郁金香。” 顾砚辞听出她言语里的试探,主动接话:“我不喜欢。” 南知意眼睛一亮。 随即听到他继续道:“我太太喜欢。” 温颜接机送给他的花,是她自己喜欢的花,这无疑是一种持宠而娇,更像是在炫耀什么。 关键是,顾砚辞知道这一点,并且对此纵容! 南知意忍下心中的失落,转开话题:“顾先生这次考察结果如何?” “南小姐,合作的事情需要您父亲和顾总聊,如果您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和您简单说说。”周启一个侧身,像是和南知意说话,实则比她快半步,挡住了她的脚步。 而顾砚辞,已经就牵着温颜的手离开。 南知意见温颜和顾砚辞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原地站定,凝视周启。 周启始终保持微笑,得体而八面玲珑。 “不用了,谢谢。”南知意看都没看那束向日葵,毫不留恋的离开。 周启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个小姑娘还挺沉得住气。 温颜坐上驾驶位,看了眼副驾驶位男人怀里的鲜花,觉得别扭。 “花放到后排吧。” 顾砚辞纹丝不动,“你不是送人的么?万一给你弄坏了,你生气怎么办?” 温颜浅浅的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顾砚辞,你是哑巴变戏精了么?” 明明知道这花就是送给他的! 就算不是,他不是已经抢过去了吗! 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嘲讽,道:“所以,就是送我的。” “不是!是送北倾的!” 温颜睁眼说瞎话,启动汽车,行驶上路。 顾砚辞就当没听见。 想起南知意刚才的话,温颜问:“你要和丹尼尔合作?” “在考虑而已。”顾砚辞抱着属于自己的鲜花,“如果你不高兴,我就不考虑了。” 温颜踩了刹车,错愕的看向他。 旁边被急刹车影响的车愤怒的冲他们按了两下喇叭。 “顾太太,要不,换我开车?”顾砚辞好笑。 “我会开!” 温颜讪讪的重新启动轿车。 她只是太惊讶,顾砚辞这种无比看重事业的事业狂竟然会说这种话! “我不干涉你公司的事情。” 温颜学的是法律,实习期间接触更多的也是商业法经济法,有一定金融经济和企业运作知识储备,理解顾砚辞和丹尼尔合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知知,我不知道南知意来接机。”顾砚辞右手肘撑着窗沿,指骨撑着太阳穴,以极放松的姿势侧头看着驾驶位上的女人。 “提她干什么?”温颜没注意到,自己脸色都黑了一度。 顾砚辞耐心道:“万一我太太悄悄生气呢?” “我生什么气?”温颜面无表情的说,“你又不知道她来。” 顾砚辞:“……” 真的很不讲道理。 顾砚辞被无语笑了,觉得温颜这个样子可爱得很。 温颜感受到他的笑意,脸色更黑了。 早知道不来接他了,他连续送她四天小礼物是应该做的! 狗男人就不该得到任何的奖励! 她总觉得,那个南知意不简单! - 南韵听到开门声,诧异地看过去。 “知意,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去机场接朋友了吗?没有接到吗?” 南知意失落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南韵看出女儿的情绪不对,走过去,温柔的问:“到底是接到了还是没有接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接到了,但是没说上两句话。”南知意叹了口气。 南韵心中一动,八卦的问女儿:“是男性朋友?你喜欢的人?” 南知意顿时红了脸,“妈咪!” 南韵欣慰的摸摸南知意的头,笑着说:“我们知意长大了,也该有男朋友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勇敢的去争取,妈咪会支持你的!” “真的吗?”南知意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南韵。 南韵非常肯定的点头:“我的宝贝女儿做什么,我都支持!” “谢谢妈咪!你真好!”南知意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妈咪,我们学校有一个和帝都大学的交换生项目,我打算参加,过来读研。” 南韵很意外:“为什么?你的朋友大多都在欧洲,你对这里都不熟悉。” 南知意抱住南韵,脸颊依赖的靠着她的肩,“朋友可以再交,可是我知道,妈咪你想陪陪姐姐。” 南韵感动的红了眼眶:“知意……” “我就是有些担心,妈咪以后会不会只爱姐姐,不爱我了,毕竟……毕竟我和姐姐是不一样……我不奢望妈咪和爱姐姐一样爱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你说什么傻话!”南韵双眼含泪,怜惜摸摸南知意的脸,“知意,你要记住,你虽然不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可你也是我的女儿。我对你的爱与对温颜的爱,是一样的。” - 春暖花开。 大学本科的最后一学期转瞬度过四分之一,学校公布了博士研究生录取名额。 别人的大四忙于找工作或升学,享受当社畜前的狂欢。只有温颜,毕业论文的定稿,立刻就被导师安排上了研究生课程。 温颜每天奔波于不同攻读方向的课程大课和小课,丰富自己的法律体系知识。 这一堂是法学理论课,属于法学研究生都要学的必修课,参课人数多。 温颜一如既往坐在靠前但是靠边的位置——靠前能便于与老师交流,靠边能不引起别人的过多注意。 然而,今天温颜却察觉有很多人往自己这边看。 温颜正奇怪,就见讲台上退休返聘回来的老教授也看过来。 “第一组,一三排的男同学,你的书呢?”老教授突然道,“刚才我讲的这句话,涉及哪些原理?上节课讲过,你来回忆一下。” 谁这么嚣张,竟然连课本都不带! 温颜忍不住往后看热闹,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差点叫出声。 顾砚辞罕见的穿了一件灰黑色连帽衫,鼻梁上夹了一副无边眼睛,头发没有特别搭理,自然软软的垂着,和往日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大相径庭,完全就是一副青春帅气男大的模样,温颜差点没认出来! “同学!”老教授板着脸,非常不高兴地催促,“请回答!” 顾砚辞平静的站起来:“抱歉,我不是法学专业的学生。” “旁听的?这么枯燥的内容也来旁听?”老教授说着说着,注意到这个旁听生的目光落到前排的女生身上,忽的笑起来,“温颜,你来说说!” 温颜一脸‘我真的麻了’的表情站起来,不敢看其他同学的反应,立刻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嗯,这就是标准答案!”老教授赞赏的点点头,对温颜道,“这些你都会,赶紧带着你对象走!长得这么招摇,影响其他同学上课了!” 温颜:“?” 其他同学:“哇哦——” 死气沉沉的课堂顿时火热起来,起哄声此起彼伏。 温颜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后排这个男人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她,说不是一起,说不熟,谁信? “对不起老师!我们立刻走!” 温颜火速将自己的书和笔塞进帆布包,逃也似的快步往教室外走。 顾砚辞冲老教授点了下头表示敬意,大长腿跟着女人溜达出去。 还没走出教室,就去帮温颜拿包。 “哇哦——” 起哄声更大了。 第160章 流产了,叫救护车! 教学楼有其他同学路过。 温颜走得飞快,依然听到别人的小声议论: “刚才那个男生像不像那个!” “哪个?” “之前澄清会上帮温颜说话那个呀!听说是哪个大公司的高管那个!” “什么哪个那个的,肯定不是!那个高管不戴眼镜的!” “就是,谁家高管这么年轻这么闲啊?” 温颜:“……” 就是啊,他怎么这么闲! 顾砚辞笑着走在后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快走!别笑了!”温颜压低声音催促。 顾砚辞笑容更明显。 温颜拉着顾砚辞的衣袖立刻走,直到停车场才缓步下来。 “你怎么来了?还跑到了我的教室去!”温颜蹙着眉表示自己都不满。 这简直就是胡来! “想看看法学生都学些什么知识。”顾砚辞随手玩着温颜的头发。 温颜无语:“你是法盲吗?这都感兴趣。” 很明显,能够搞定国际业务的顾总和法盲没有半毛钱关系。 顾砚辞道:“顾太太日理万机,我只有来教室见你。” 温颜这段时间的确很忙,白天忙于上课,晚上在图书馆上自习,一般回家的时候顾砚辞都在开会,温颜就直接睡觉,根本没有空搭理顾砚辞。 两个人像是一个屋檐下的室友,盖着棉被聊天的那种。 “有人想请你吃饭。”顾砚辞突然道。 “谁?”温颜疑惑。 顾砚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温颜上车。 迈巴赫行驶到市中心的一家米其林私房菜馆。 跟着侍应生一路走进包厢,温颜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忍不住眼睛一亮。 “俊明!” 三个月未见,少年清瘦了一些,五官没有变化,眉宇间的桀骜更加色彩飞扬。 温颜猜了一路会是谁通过顾砚辞约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温俊明。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 “昨天。”温俊明抓了抓头发,“我、我……就是突然联系到姐夫了。” 温颜:“……” 那你这得多突然啊。 温俊明的回国在温颜的意料之内——温慕之被送出国,温俊明回国没有危险,那么温永海和万盈自然是迫不及待将儿子接回来。 温颜看向顾砚辞,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ppt,感受到温颜的目光,立即抬眼看过来。 “嗯?”男人询问。 “你什么时候和温俊明关系这么好了?当初你还不同意我救他呢。” “关系一般。”顾砚辞实话实说。 温俊明跳起来:“姐夫!我们家就我和你关系最好好吧?!都是谁和你通风报信的?” 顾砚辞懒得纠正他,他这个行为叫拿人手短。 温颜抿唇轻笑,心中格外的温暖。 温俊明是如今她所有血脉至亲中,对她的善意最纯粹的人。虽然顾砚辞嘴上不说,但是她很清楚,顾砚辞和温俊明关系好,是因为她。 吃饭的全程,没有人提起温慕之这个人——温俊明不计较,但是不代表他傻,虽然当初温慕之即使将他送去的医院,可是,谁能保证温慕之没有过真的让他死在医院外的打算呢? 他死了,温永海和万盈的孩子就只有她了。只不过,温慕之在‘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孩子’和‘陷害温颜’之间,选择了后者。 …… “这么高兴?”回珑御湾的路上,顾砚辞发现温颜的神色明显带着一些雀跃。 他摸了摸女人的脸,问:“喝多了?” 温颜晚上和温俊明喝了一点红酒。 温颜不满的推开他的手,“你才喝多了。” 她就是单纯的高兴。 月光皎洁。 温颜突然转头,抬眼看向顾砚辞:“谢谢你,顾砚辞。” 顾砚辞垂眸看她:“知知,我请你和温俊明吃个饭,你就谢我。我在欧洲出差的时候每天送你礼物,怎么没见你说一个谢字?” 他像是一个因为拿到的糖果和别人不同,而生起比较之心的小孩。 温颜忍俊不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歪头看他:“顾总,你这是在吃我弟弟的醋么?” 顾砚辞这次没有否认,没有反驳。 旁边有人路过,顾砚辞拉住温颜的手,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拉,带入怀中,搂着没有再松开。 “我不是给你接机,送你花了吗?”温颜为自己辩驳。 顾砚辞不承认:“那花是我凭本事拿到手的。” 她可没有说是‘送’他的,而是他帮她‘拿’着,拿着拿着就拿成自己的了而已! 温颜配合的点点头,问:“那你想要什么回礼?” 顾砚辞丝毫没有犹豫,仿佛就等着她的询问,“明天下午有一个慈善晚会,你陪我出席?” 前段时间闹离婚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这段时间他们和好的消息却只有七七八八的人知道,甚至有人说所谓和好都是谣传!顾砚辞需要一个公开的场合,让温颜以‘顾太太’的身份出席,让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明天下午?”温颜面露尴尬,“可是,明天我答应陪北倾去一个艺术展了……” 顾砚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下。 很明显,温颜会优先选择洛北倾,他都不用问! 男人一直到回家睡觉都不说话。 温颜洗完澡出来,慢吞吞的爬上床,顾砚辞见她没有要玩手机的意思,关了床头灯。 温颜睁着眼睛,感受一会儿,男人一动不动,规矩得很。 她撑着上半身,探头凑过去:“你生气了?你还在生气?” 男人平躺着,闭着眼。 安静了两秒,他问:“温颜,你不想睡觉了?” 这话的潜台词太明显了! 换做以前,温颜一定立刻闭眼躺好,乖乖装睡,然后一会儿就会睡着。 然而,这一次,顾砚辞却感觉到那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睁眼,刚对上温颜的目光,还没在昏暗的环境中看清什么,温颜突然凑过来! 温热绵软的唇瓣精准的落在他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又离开。 温颜撑着胳膊,笑嘻嘻的吻:“那这个算做回礼,行么?” 顾砚辞磨了磨后槽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因为她主动的轻吻而高兴,还是应该为温颜这罕见的主动是为了明天更顺利的陪洛北倾而生气。 然而,那电光火石间脑海里有无数念头,最终都化作了一片空白,身体比脑子快的,先一步将温颜压在了身下。 蜻蜓点水根本不能满足饿狼。 顾砚辞给温颜一次绵长而持久的热吻…… 温颜的意识在他的攻势下越发涣散。 直到她听到他竭力克制,低哑着嗓音询问她:“可以么,宝贝?” 那天下午和晚上的不快回忆,不仅是她的梦魇,也是他心中的一道疤。 温颜有几分故意的意思,迟迟没有回答他,只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的热情和煎熬。 直到良久后,她点了头。 顾砚辞松了口气,随即开始享用正餐…… - 洛北倾是收藏家,家里还有一个古董库,她自然而然成了各大拍卖会、艺术展的固定受邀嘉宾。 温颜以往对这些活动的兴趣不大,但是如今洛北倾怀着身孕,她不放心,尽量多陪着。 温颜换好衣服下楼,发现顾砚辞竟然也西装革履的站在客厅。 “我送你。”顾砚辞接过她的手包。 根据温颜这段时间和顾砚辞的相处经验,她已经明白顾砚辞的意思:他要一起去! 温颜没有拆穿他,问:“你不去慈善宴会了?” “周启去。” “……”周特助好惨一男的。 …… 洛北倾看到温颜的车在家门口停下,下意识去拉副驾驶的门。 一拉开,副驾驶位空空如也,对上驾驶位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顾少?”洛北倾震惊。 “北倾!”温颜打开后排车门,对洛北倾招手。 洛北倾恍惚的坐上车,觉得车内格外的诡异,用手机发了个微信,戳了戳旁边的温颜,示意她看手机。 北倾:【你男人也要去?】 温颜:【应该是。】 北倾:【我和你男人,谁更像这场约会的小三?】 温颜:…… 洛北倾都不想问顾砚辞为什么会一起去,她也不想知道。 温颜和顾砚辞同时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周围都是窃窃私语: “顾砚辞怎么也来了?他和温颜真的和好了?” “肯定是和好了,否则这种艺术展,顾砚辞能来?不就是陪温颜来的。” …… 温颜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后者一贯的披着带着两分笑的皮囊,似乎心情还不错。 洛北倾坦然接受了今天的‘三人行’活动。 然而,很快她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不是三人行,是五人行! 乔薇薇也在! 乔薇薇的肚子比洛北倾明显,她穿了紧身裙,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怀孕似的。周围围着好几个比贺家地位低的名媛和太太,对她嘘寒问暖。 在外界看来,洛北倾和贺庭川离了婚,乔薇薇还怀着贺庭川的孩子,只要肚子里是个男孩,那就离贺太太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反观洛北倾…… 不少人悄悄的打量洛北倾: “同样怀孕,乔薇薇身边有贺家佣人陪着,洛北倾什么都没有,可怜哦!” “男人在外面有女人不是很正常么,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就她洛北倾傲气得很!” “真不明白洛北倾怎么想的,非要离婚,如今无依无靠的也是活该!” …… 温颜下意识看向洛北倾。 洛北倾一脸坦然的轻笑:“可怜的是她们,不是我。” 自己的男人在外面乱搞,为了保住她们所珍视的‘太太’的头衔和零花钱,她们只能忍受,否则就要被扫地出门! 这些女人无力改变自己可悲的生活状态,就对‘异类’口诛笔伐,巴不得每一个女人都只能如她们一般宛如困兽。 洛北倾和她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艺术展面积很大,洛北倾察觉温颜一直将注意力落在自己的身上,非常识趣的找了个借口走开一会儿,让温颜和顾砚辞有单独相处的空间。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乔薇薇落水了!”有人惊呼。 不停的有人跑过去看热闹。 温颜又不好的预感,也跟过去。 还没走到,就听到有人高呼道:“快叫救护车!乔薇薇留了好多血!” 又一人道:“是洛北倾推的乔薇薇!” 第161章 我们顾家,只帮亲,不帮理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不好意思,让让!” 温颜一边往里走,一边就听到人群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和害怕的哭声。 “洛北倾太歹毒了,乔小姐还怀着孕呢!” “就是啊!这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没有生下来,但也是一条命啊!” “洛北倾,虽然乔薇薇怀着是你老公的孩子,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 周围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洛北倾讨伐,甚至有人恨不得把手指都戳到洛北倾的脸上。 温颜一个侧身,挡在洛北倾身前。 “郭太太,我们北倾的确比不得你大度,你丈夫的私生子你都要帮忙照顾。”温颜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把你的继子打了,你怎么没大度到底呢?” 温颜说完,脸色就冷淡下来,带着几分凌冽,气场大开的模样让周围人不自觉的噤了声。 那位郭太太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怒得想动手撕人,被旁边的同伴给拉住。在同伴的提醒下,她才看到走到温颜身边站定的顾砚辞。 顾砚辞今天穿了一身偏休闲的西装,不太过正式,却十分得体。他沉默不言的站在温颜身旁,像温颜的随行物件。 “顾少,温颜这态度,你以后恐怕要小心点。”郭太太意有所指。 这不就是在暗示顾砚辞:温颜这么凶悍善妒,你小心以后一点自由都没有!一点偷腥的机会都没有! 顾砚辞浑不在意的道:“郭太太,我和你丈夫,不一样。” 郭太太再次被嘲讽,黑着脸不再说话,心里骂了几句顾砚辞傻子。 “北倾,吓着没?”温颜握住洛北倾的手,她的手微凉。 “我没事。”洛北倾看向刚被从人工湖里捞起来的乔薇薇。 温颜这才去看乔薇薇——她整个人狼狈到极点,浑身湿透,长裙褶皱的贴在身上,一缕一缕的湿发下,那张脸惨白得吓人,因为痛苦而哀嚎和喘息。 红色的血迹被湖水冲淡,从她的大腿蜿蜒而下…… 从这出血量来看,这胎儿是保不住了。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随行服侍乔薇薇的佣人急得满头大汗,眼底就是惊恐。 如果胎儿出了问题,她、她就完了! “北倾,我们走吧。”温颜不想洛北倾在这里被人攻击。 “不许走!”佣人立刻道,“少奶奶,你让乔小姐如今这样,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跟贺家交代吧!” 佣人的工作就是照顾乔薇薇,现在乔薇薇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难辞其咎,自然要拉个垫背的。 洛北倾被气笑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温颜先冷笑出声:“北倾和贺庭川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搁这喊谁少奶奶呢?该不会是我家北倾吧?你哪只眼睛看到乔薇薇变成这样是北倾干的?” 温颜那气势,完全就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给你挖出来’! 佣人被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看了眼已经奄奄一息的乔薇薇。 “洛……北倾……”乔薇薇费力的看向洛北倾,眼里全是怨恨,虚弱的控诉,“推……我!” 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真的是洛北倾啊!” “她自己都是孕妇,怎么下得去手!” “她这不是要给她肚子里的种铺路嘛,乔薇薇生不下来,她肚子里就是贺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 “太心狠了!” “顾太太,你都听见了!就是少……洛、洛小姐!”佣人像是找到了绝杀证据,想去拉住洛北倾不准她走。 可是她还没靠近,就被温颜挡住。 “你想干什么?”温颜脸色冰寒。 “顾太太,就算你是顾太太,也不能包庇洛小姐,否则贺家不会放过你!” “我倒要看看,贺家敢不敢动我!” “你不就是仗着顾家?顾家明辨是非,不会允许你这样做!”佣人以为这话能激怒顾砚辞。 “哦?”顾砚辞仿佛很新奇,微笑着说,“我们顾家,只帮亲,不帮理。” 周围人面面厮觑,原本想帮腔乔薇薇的人不敢再开口。 而这全过程,被‘盖棺定罪’的洛北倾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乔薇薇面白如纸,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但是现在局面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她强撑着身体,艰难的一字一顿:“温颜……你就、就这么相信……洛北倾?就是她推……” “她推你?”温颜截断乔薇薇的话。 乔薇薇非常坚定的点头,瞪着洛北倾。 洛北倾宛如看跳梁小丑般看着她。 “乔薇薇,你这样的把戏,五六年前温慕之就我身上用过了。”温颜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推了你,你觉得,我保不住她?更何况——北倾根本不屑于碰你,碰你一下都嫌恶心!” “洛小姐,如果不是你推的,你倒是说句话呀!”有宾客道。 洛北倾讥讽的反问:“和你们说,有用?” 这件事的主导方是贺家,只有和贺家说才有用,她没必要和这些看热闹的浪费口舌。 救护车很快赶来,乔薇薇被送去医院。 “北倾,你先回家,我去医院一趟。”温颜叫来了司机和保镖。 “你打算去帮我应对贺家?”洛北倾感动又无奈,却也不惊讶。 这就是温颜,会在所有人冤枉她的时候相信她,会在所有矛头指向她的时候保护她,会在需要她战斗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替她出战! 温颜的手落在洛北倾的小腹上,此时已经能感受到微小幅度的隆起,“我不能让我的干女儿或者干儿子受气。” 乔薇薇一口咬定是洛北倾推她,这件事注定要扯皮。 “颜颜,我也不愿意你替我受委屈。”洛北倾抱抱她,“强者才配做我的孩子。如果他被他爸家里的人给气没了,那就是他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 顾砚辞的目光落在洛北倾的小腹上一秒,很快移开。 他的手机里躺着一条才收到的信息:【她怎么样?】 顾砚辞垂眸回复:【不想要你的种了。】 …… 洛北倾怀孕后没有孕吐反应,反而胃口极好。 温颜先带洛北倾去吃了一顿下午茶,才不紧不慢的去医院。 “我当时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躲清静,谁知道乔薇薇主动走过来和我说话,我懒得搭理,刚转身要走,乔薇薇就自己掉进了人工湖。”洛北倾告诉了温颜事情发生的细节。 “听起来像是有备而来。”温颜有些疑惑,“可是乔薇薇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好不容易才怀了孩子,这是她嫁入贺家唯一的筹码。用这个手段陷害你,孩子没了,得不偿失。” 洛北倾素面朝天的脸蛋在阳光下依然美丽,怀孕之后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温软,眼睛却是格外的亮。 她说:“如果,那个孩子见不得光,根本不能生下来呢?” 前往医院的路上,洛北倾的手机就不停的响,来电显示都是贺庭川的母亲钟雪。 洛北倾到后面烦了,直接把人给拉进了黑名单。 私立医院人很少。 病房门没关,传来里面伤心欲绝的呜咽哭声。 乔薇薇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乔母坐在旁边心疼的安慰声,叮嘱她不要太伤心,要坐好小月子。 乔父在旁边连连叹气。 “怎么就没了……怎么就没保住呢……”钟雪被佣人扶着,摇摇欲坠,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 只有贺庭川与之格格不入。 他寒着一张脸,没有伤心,也没有焦急,捏着手机,仿佛是谁招惹了他并且打了他一巴掌,看起来心情极差! “叩!叩!叩!” 温颜示意性的敲了敲门。 乔母抬头一看到洛北倾就激动的冲过来:“洛北倾,你还我外孙!你害我女儿!你这个毒妇!” 贺庭川站起来,拦住乔母:“乔夫人,如果你情绪不稳定,我让保镖请你出去。” “庭川,她害死你的孩子啊!”乔母痛心疾首。 乔薇薇一边哭一边虚弱的开口:“贺少,是洛北倾推了我,我们的孩子才没有的!” 贺庭川仿佛没有听到这些人的话,看了洛北倾两秒,确定她脸色不错,又看向她的小腹,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他的目光越过洛北倾,和懒散靠着门框的顾砚辞四目相对,咬牙切齿。 这人竟然在微信里骗他说洛北倾要打胎! “洛小姐,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乔父一脸严肃,半是威胁。 “你女儿自己摔进了人工湖,与我无关,我需要解释什么?”洛北倾觉得十分滑稽。 “洛北倾,注意你的态度!”钟雪忍无可忍。 “如果真的与你无关,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你不就是做贼心虚!”乔父一拍桌子,怒道。 “你女儿污蔑我,导致顾夫人一直给我打电话。”洛北倾看了眼钟雪,“我来这一趟,一是不想顾夫人一直给我打电话或者企图直接找人绑架我来见面,二是告诉你们,如果乔薇薇再污蔑我,我会选择报警,以免影响我的声誉,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洛北倾,你杀了我的孩子,还威胁我!”乔薇薇哭着控诉。 洛北倾笑着摇头:“只说不做才是威胁。” 而她,说到做到! 洛北倾说着话,已经拨号了报警电话,就差一个拨打按钮按下去。 乔薇薇被洛北倾的动作吓得哭声都僵硬了一下。 “慢着!”钟雪立刻道。 原本丈夫就在外面有女人,如果她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要闹到警局去,丈夫就更不满意她了! 钟雪目光落到洛北倾的小腹上,说:“洛北倾,这件事我们贺家可以不计较,只要你把你肚子里这个生下来之后,交给我们贺家!” 她可不止乔薇薇肚子里的孙子,洛北倾肚子里还有一个! 乔薇薇脸色更加难看。 她……她就这样成为钟雪的弃子了? 没有了孩子,钟雪就完全不管她了? 温颜都给听笑了:“不好意思啊顾夫人,北倾肚子里这个我预定了。” “温颜,这是我们贺家的孩子!”钟雪大怒,但是她已经找过季嫦告状,根本没有用! 刺头的朋友都是刺头,冥顽不灵到一堆去了! “钟夫人,求你学点法吧!”温颜对法盲很无奈,“法盲才会不知道北倾肚子里的孩子未来监护权属于北倾。” “温颜,洛北倾,社会不是学校,不是你们口中的法律就行得通的。”钟雪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对付洛北倾,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洛北倾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你有本事就搞我! “够了!”贺庭川冷眼横了钟雪一眼,他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北倾,我想和你聊聊。” 温颜震惊:“哎哟!哑巴会说话了?医学奇迹啊!” 贺庭川:“……” 顾砚辞:“……”为什么要连着他一起内涵。 第162章 有个共同的宝宝 “谈什么谈!”钟雪觉得自己儿子真的是被洛北倾迷惑得昏了头,“庭川,她害得你的孩子没了,你知不知道这会是你多大的损失!” “贺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薇薇为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你去找这个毒妇,这样做未免太让人寒心了!”乔母道。 乔薇薇顺势开始哭泣,呜呜呜的声音让洛北倾心情烦躁。 她原本还神色冷淡,被人冤枉一次二次还有三次,这些人真的是听不懂人话吗? “呵!” 洛北倾轻笑了声,笑声里都是嘲讽的味道。 “你、你笑什么?”钟雪被洛北倾这个反应搞得心里发毛。 她一直知道这个儿媳不是省油的灯,因此从洛北倾进门开始就不喜欢她。 洛北倾看向乔薇薇,突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孩子是贺子瀚的,对吗?” “你、你说什么?”乔薇薇震惊得瞠目结舌,随即激动道,“洛北倾,你胡说什么!” “洛小姐,你就算恼羞成怒,也不该含血喷人!”乔父疾言厉色。 钟雪不可思议的看向乔薇薇。 虽然她不喜欢洛北倾这个儿媳,但是也很清楚洛北倾的性格,高傲乖张,一身反骨,却不屑于污蔑人。 她搞人都是明着搞! 其他人都过于震惊或激动,只有顾砚辞注意到,贺庭川脸色那微微的诧异——那诧异不是诧异于乔薇薇那个流产的孩子的归属问题,而是诧异于洛北倾……怎么知道这件事? 看来,洛北倾说的就是真相。 顾砚辞看了眼身侧的温颜,嘴角微扬。 果然,他太太聪明,连好朋友都是聪明人! 洛北倾觉得站着腰酸,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打算和这些人好好‘谈谈’! 她开始不紧不慢的开口: “乔薇薇,我查到你爬床怀孕的前一段时间和贺子瀚共同出入过酒局,你和贺子瀚酒后乱性,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干脆就设局赖上贺庭川。你大概是想一箭双雕,利用这个孩子逼我让位,同时又抓住了贺子瀚的把柄。” 乔薇薇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放在被子上的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揪着被子,双眼里掩盖不了惊恐,看洛北倾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洛北倾顿了顿,看向贺庭川:“贺子瀚一直在和你打擂台,企图占据更多的家族资源,而你!打算将计就计,让乔薇薇生下贺子瀚的私生子,进一步败坏贺子瀚的名声,影响他后续的姻缘,铲除他这个绊脚石。” 洛北倾重新看向乔薇薇: “乔薇薇,你这次流产,大概是被贺子瀚知道了你肚子里是他的种,贺子瀚是私生子出身,这些年一直努力塑造好形象,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你生的私生子,因此,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威胁你把孩子流掉。你好不容易怀上贺家的骨肉,自然不愿意,却又不得不这样做。最终,你想到一个自认为绝佳的方法——将事情栽赃到我的身上,既处理掉孩子,又逼我和贺家补偿你,让你的利益最大化。” 病房里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洛北倾还非常贴心的询问:“我说的哪里有问题吗,乔薇薇?” 乔薇薇不停的摇头,好半晌之后才能发出声音来:“不是,不是!洛北倾你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胡诌!你说是我陷害你,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有推我!” “你特地找了一个监控死角,真不容易。”温颜冷漠的开口嘲讽。 她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去调监控。 “乔薇薇,我没有任何理由推你。”洛北倾将手放在小腹上,“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和贺家扯上除dna以外的任何关系,我巴不得贺家的眼睛就盯在你的肚子上。说实话,你现在流产带给我的苦恼比你设计栽赃我,更大。” 洛北倾这话简直就是在给乔薇薇的伤口上撒盐。 “洛北倾,你竟然还炫耀!你太过分了!你欺人太甚!”乔薇薇大哭起来,“钟阿姨,今天没了的是您的孙子啊!医生说是一个成型的男胎!洛北倾就想着死无对证,给您未出生的长孙泼脏水!” “谁说死无对证?”温颜突兀的话打断乔薇薇的哭声。 所有人都看向温颜。 温颜轻飘飘道:“我让医院留下了胚胎组织,和贺庭川和胚胎组织做一个亲子鉴定不就好了?” “你、你凭什么这样做?”乔薇薇脸色大变,“你不是我的监护人,你没有权利处置我的孩子!” “我同意的。”贺庭川开口道。 私立医院的豪门秘辛多,接到温颜的电话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贺庭川。 就算没有贺庭川的同意,医院也不会随意处置胚胎——怕被豪门算账! 没等乔薇薇说什么,钟雪已经道:“做!做亲子鉴定!” 她倒要看看,结果到底是什么! 乔薇薇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整个人像是垮了下去。 钟雪眼神犀利的盯着乔薇薇,几乎在这一瞬间,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乔家父母大受打击,不敢置信。 “我可以走了么?”洛北倾问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站起来直接抬腿往外走。 温颜紧随其后,冷冷的看了病床上的乔薇薇,算是警告。 贺庭川追出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洛北倾脚步微顿:“很早之前。”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不能离婚?” 这次换做贺庭川愣住。 顾砚辞趁着温颜不注意,搂着人直接往外走。 “喂!” “我们出去等。” 温颜非常不满,扭头回望洛北倾,收到洛北倾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算了,跟着顾砚辞出去。 “顾砚辞!你什么时候成贺庭川的帮凶了!” “别说得像我杀了人。” …… 初春的阳光笼罩阳台,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有话直说吧,我只给你十分钟。”洛北倾看了眼腕表,脸上就差写着一句‘我没有什么和你说的’。 贺庭川身上的那点桀骜不驯淡了几分,看了洛北倾良久,才道:“孩子还算乖么?” “嗯,挺乖的。”洛北倾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贺庭川见过家族中女性怀孕,有一些甚至会从怀孕一直吐到生产,十分难熬,好在看洛北倾的脸色还算好。 贺庭川不说话,洛北倾也不催促他,就时不时的看一样腕表的时间,给他计算上时间。 “乔薇薇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说其他人,就是我妈,都不会让你好好的带着孩子。” 贺庭川明显话中有话。 洛北倾双手环抱,反问道:“你想说什么?贺少,拐弯抹角不是你的风。” “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保障你对这孩子完全的掌控权,包括我妈,也不能把你和孩子怎么样。” 洛北倾的眼神冷下来:“贺庭川,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贺庭川很是不解和不满:“北倾,你明知道乔薇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现在那个孩子也不存在了,你还在执着什么?” “贺庭川,你还是不明白吗?”洛北倾摇摇头,“那我就再说一遍——你贺家家大业大,你野心勃勃,你对家业势在必得。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我不想生活在尔虞我诈里,更不愿意为了你的事业而承受小三小四找上门的屈辱,更不愿意我的孩子未来受你这样的委屈!” 贺庭川整个人一僵。 的确,他是贺家正经的少爷,是家族最受器重的晚辈。可是,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人,贺子瀚被他妈妈领着走进家门的时候,他有一种平白被人扇了一巴掌的屈辱感。 他甚至不得不恶心的和那个人兄弟相称! 贺庭川急切的解释:“洛北倾,我和我父亲不一样!我不会成为他,我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我。我和乔薇薇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她肚子的孩子不是我,之前她留在我身边只是权宜之计!” “现在的乔薇薇可以是权宜之计,未来也会有周薇薇、张薇薇,她们都可以成为权宜之计。”洛北倾叹了口气,“贺庭川,我不能说你的权衡利弊是错的,但是,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以前怎么就能忍受?我不是说好的,做互不干涉的夫妻?” 贺庭川现在迫切的想将洛北倾留在身边,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什么理由,都无所谓! “哦,我善变,现在忍不了了。” …… 温颜在外面等的焦急。 终于看到洛北倾出来,赶忙迎上去,随即看到落后洛北倾几步跟出来的贺庭川。 “劳烦温小姐照顾北倾。”贺庭川道。 温颜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她照顾洛北倾,关你屁事! 顾砚辞:“……” “贺少如果真觉得劳烦我,不如少来骚扰北倾。”温颜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温颜转身送洛北倾上车,开车送她回家。 “你老公不走?”洛北倾问。 “他要回公司。”温雅转动方向盘,“贺庭川和你说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话,狗男人!”洛北倾懒得提。 “你们是不是只签了离婚协议,还没领离婚证?”温颜突然想起来。 “嗯,他现阶段不会配合领离婚证。”洛北倾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宝宝,你怎么不晚点来呢?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如果不是怀孕的事情被发现,恐怕已经顺利领了离婚证。 温颜不赞同的嗔了洛北倾一眼:“说什么呢,小心宝宝听了不高兴!” - “去哪里?我送你。”贺庭川手里拿着车钥匙。 “不劳烦贺少。”车被温颜开走,顾砚辞已经联系了司机来接自己。 贺庭川从善如流的说:“不劳烦,顺便谈谈我可以在合作项目上多让利一个点。” 顾砚辞饶有兴趣的看向贺庭川,几秒后,点了头。 迈凯伦行驶上路。 顾砚辞看了眼医院大楼,“你不在医院盯着?” 他说的是验dna的事情。 “我妈现在比我着急。” 贺庭川很了解钟雪,她很看重子嗣和血缘,乔薇薇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和他有关,她一定会查个清楚。 贺庭川说谈生意就是谈生意,说让利就让利。签完补充合同后,他往沙发上一靠,没有离开的打算。 顾砚辞也往椅背上一靠,开门见山的说:“我没有好建议给你。” 贺庭川蹙眉:“顾砚辞,你特么是狗吗?” 吃肉不吐骨头,给了好处却没有用处? 顾砚辞耸了耸肩,“你老婆和我老婆又不一样,而且,颜颜不可能帮你劝说洛北倾——不帮着洛北倾找第二春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善意。” 贺庭川:“……” “不过,”顾砚辞带着几分意有所指和羡慕的说,“你们现在,有个共同的宝宝。” 第163章 总裁夫人怀孕了! 月明星稀。 顾砚辞开了一个跨国会议才回到珑御湾。 原本以为温颜大概是睡了,没想到他轻手轻脚的进入主卧,却是看到主卧的床头灯没有关,昏黄的灯光下,女人单手撑着脑袋,闭眼小憩。 手边放着两叠打印出来的资料,看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是与法律相关的论文。 顾砚辞弯腰看暖黄灯光下的女人,脸上的小绒毛都清晰可见,五官精致,可爱得很。 等看够了,解了眼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打印资料拿开,正要将她身体放平整,睡觉舒服些,温颜嘤咛着睁开眼。 她睡眼惺忪,蹙着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带着几分疑惑,过了好几秒,那疑惑才渐渐的清明起来。 “才回来?”嗓音都带着惺忪的软糯,她扭头看了眼角落的钟表,凌晨一点。 “嗯。” 顾砚辞强有力的胳膊轻而易举的抱起温颜的身体,将她整个平放进被窝里,吻了吻温颜的额头,又忍不住去摸她的脸颊。 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温颜的瞌睡都给他给摸醒了,不高兴地把他的手给拍开。 “你没洗手!——诶,贺庭川和你说什么了?” “嗯?”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和北倾走之后,你肯定和贺庭川单独聊天了!”温颜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小模样。 顾砚辞被她给逗笑:“没说什么。” 温颜严肃着小脸,说:“顾砚辞,我坚决支持北倾,如果你有当贺庭川的帮凶或者说客的想法,我会和你生气的!” 顾砚辞对此并不意外:“我对多管闲事没兴趣。” 温颜满意点点头,随着这个动作,下巴就埋进了被子里,整个人显得更加软糯可爱。 顾砚辞看得手痒痒,又想去摸她的脸,但是想起自己刚才被她给嫌弃,又忍住了。 他站起身,一边扯开领带一边说:“我去洗澡。” 等顾砚辞洗完出来,没想到再次看到温颜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继续看刚才的文件资料。 “怎么还没睡?学业压力很大?” 顾砚辞蹙眉,觉得学校不应该给学生这么大的学业压力和科研压力。 “看完就睡。” 温颜头也不抬,一边快速浏览英文,一边做简单的勾画笔记,语言的不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障碍。 她是准博士生,院里对她的要求指标还没有下达,但是温颜的自我要求高。 顾砚辞在温颜身旁躺下,她不睡,他就拿出平板来标书。 结果他标书看完了,连邮件都给下属回了,温颜还在看,甚至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越来越精神! “不困?”顾砚辞问。 “啊?”温颜愣了愣,“刚才眯了一会儿,不困了。” 她意识到什么,道:“我去书房看吧,你先睡。” “啧!” 顾砚辞被她给气笑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资料,将那一页叠了小三角做标记,随即胳膊一扬,丢到沙发上。 “喂!——唔!” 温颜刚要开口质问他,下一刻就被男人封住了唇。 “顾砚辞!”温颜推他的脸。 顾砚辞下意识顿了一下,确定温颜的这个动作并非厌恶的抗拒,心里松了口气。 他低哑着声音说:“我洗干净了。” 温颜一时间被噎了一下,不了解他的脑回路。 他继续吻她,边吻边说:“既然睡不着,我们运动一下,给你助眠。” 她不需要这个运动助眠! “我论文还没看完!” “明天再看。” 顾砚辞存心的时候,技巧极好。 温颜很快被迫沉溺进去,像是陷入了一个柔软的漩涡,理智完全被意识所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只觉得脚踝一凉。 她的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睁眼去看。 顾砚辞将她的左脚架在肩头,正在给他带……脚链?! 激情之中,温颜有些看不清,想将腿缩回来,又被男人给牢牢的握住。 “什、什么东西?”温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脚链。”顾砚辞低哑的嗓音里透着满意,“好看。” 很早之前就想给她戴了。 意识恍惚间,温颜看到自己的双腿被高高举起。 左脚踝处有熠熠生辉的东西,泛着红色光…… - 顾砚辞所说的‘助眠’一点也不含糊,温颜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醒来。 等她意识回笼,想起来什么,立刻掀开被子看自己的左脚。 脚踝处是一条精美的脚链,上面是稀碎的红宝石,宝石不大,纯度却很高。 血红色挂在雪白的肌肤上,踝骨凸起处恰好有一颗较大的红宝石,周围的肌肤上是红色草莓印,格外的……刺激人的眼球! “这人是变态么……”温颜忍不住吐槽。 “说谁?”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颜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顾砚辞坐在主卧外的小厅,用笔记本电脑在办公。 温颜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没去公司?” “午饭之后去。”顾砚辞想起自己在书房看到的房产证,问温颜,“你最近有买房?” “嗯。” 温颜是故意将房产证放在书房的,就是想让顾砚辞知道,她并打算瞒着他。 “想要房子,怎么不告诉我?”顾砚辞走过来,“我手里的房子比你买的那套好。” “我知道。”温颜抿了抿唇,“可那是你的房子,我买的这一套,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 不是他送的,不是南韵送的,不是任何人送的。 顾砚辞知道,南韵的事情给她了心理阴影。 温颜下床去收拾自己的资料。 结果捡起来一看——资料上多了很多折痕,甚至都奇怪的痕迹! 脑海里猛的出现了昨晚的一些场景…… “顾砚辞!”温颜拿着自己那不堪入目的资料,气得胸口起伏,“你干的好事!” 顾砚辞看了眼资料,一点也不狡辩,承认自己的错误,并表示:“我下次注意。” 他很喜欢挪动场地,该在床上做的事情,他就喜欢满屋子的实施! 温颜气汹汹的瞪着他,眼睛都要冒火了。 顾砚辞拿过温颜手里的资料,餮足之后很好说话:“替你重新打印一份。” 顿了一秒,补充道:“你之前做的笔记,也补充好。” “你最好别让别人看到,我嫌丢人!”温颜咬牙启齿的警告。 原本打算把这个活交给秘书室的顾砚辞:“……好。” 于是这天下午,秘书室接到电话,让送一些记号笔进总裁办,随后进总裁办汇报工作的时候就发现,日理万机的老板竟然拿着各种颜色的记号笔在涂涂画画,表情比看报告都认真,画面十分的割裂! 秘书室忍不住想八卦,悄悄的问老板身边的第一红人周特助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启心说我哪里知道? “可能为以后给女儿做手工或者辅导作业做准备?”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老板用的是彩色的记号笔啊! “有道理!” 第二天。 温颜去顾氏集团拿自己论文资料。 刚到总裁办楼层就碰到了秘书室的人,几个人对她毕恭毕敬。 她去个卫生间,被提醒:“夫人,您小心地滑。” 她随便走走,被提醒:“夫人,您小心台阶。” 她到茶水间搞了杯冰咖啡,被提醒:“夫人,您最近最好少喝点冰的。” “我没有来例假。”秘书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士,温颜就直说。 秘书长一脸‘我当然知道’的表情:“可是您不是怀孕了吗?虽然很多传统的忌嘴都没有科学依据,但是孕早期还是要少吃冰的。” 温颜:“???” “什么怀孕?”温颜满脑子问号。 秘书长也一脸疑惑:“您、您不是怀孕了吗?”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道:“您是不是想前三个月保密?没事,那是封建迷信,我和我朋友都是怀孕就公布,什么问题也没有!” “……”温颜有一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无力感,但是……她这特么只有黄没有谣! 温颜直接找到办公室的顾砚辞。 等男人一结束通话,就质问:“你给他们说我怀孕了?” 顾砚辞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震惊中带着狂喜:“你怀孕了?” 温颜:“……” 她算是知道谣言是怎么传起来的了! “我没有!”温颜无语,“你自己做的措施你忘记了吗!” “套的效果不是百分百。”顾砚辞还挺希望自己用的是些残次品。 可惜,温颜对避孕的事情很看重。 顾砚辞的目光落到温颜的小腹上。 温颜下意识后退一步:“别看!没有!” “哦。”很失望。 温颜:“……” 顾砚辞叫了秘书长进来问话。 秘书长很快意识到可能是误会了,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太太没有怀孕吗?可是……大家都这样以为……” 温颜很惊恐:“大家是谁?” “整个秘书室和助理室……” 温颜闭了闭眼。 “消息从哪里来的?”顾砚辞问。 秘书长老实回答:“周特助。” 周启被叫进来,一脸懵逼,非常无辜:“我是随口说的呀,顾总用记号笔涂涂画画,的确符合未来辅导孩子的模样嘛……” 秘书长:“我们以为您在暗示我们!” 周启:“……我疯了吗?” 顾砚辞摆摆手,让两个人赶紧出去,并且禁止以讹传讹。 顾砚辞想起贺庭川和洛北倾那个还在孕育中的小生命,心痒痒。 “顾太太,我们结婚这么久都没有宝宝,该有人怀疑我的能力了。” 温颜皮笑肉不笑:“你可以和他们解释,只要你脸皮够厚。” 顾砚辞绕过办公桌,逼近温颜,大掌落在她平坦紧致的小腹上。 “为什么不愿意?知知,你在顾虑什么?我们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不想大着肚子读书。 顾砚辞叹了口气:“宝贝,你读博至少还要三年。” 三年是读博的最短期限。 温颜眨了眨眼,扬了扬下巴,故意问:“怎么,三年你就不愿意等?” 顾砚辞和她讲道理:“你现在怀孕,我们的宝宝能和洛北倾的宝宝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说不定以后还可能在一起。” “顾砚辞,你是哪里来的封建残余!早没有娃娃亲了!” 温颜观察着顾砚辞的反应,突然意识到什么:“顾砚辞,你……是没有安全感?” 温颜问完这话,觉得是否可笑,顾砚辞怎么可能会对感情之事没有安全感? 但是,顾砚辞没有反驳。 甚至还自嘲的笑了一下。 温颜愣住,觉得不可思议:“你……” 顾砚辞将温颜拥入怀中,脸埋入她的颈窝。 无奈的说:“宝贝,你房子都买好了,让我觉得,你随时准备离开我。” 第164章 你怎么不帮我怀孕呢? 温颜愣了愣,实话实说:“我……我没有这么想过。” 顾砚辞拥抱着她,没有说话。 男人的手臂将她完全圈住,体温透过轻薄的衣服布料传导到她的肌肤。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和收紧的手臂,仿佛要将她嵌入怀抱。 温颜轻声道:“顾砚辞,拥有我自己的房子是我给我自己的补偿,并非退路。” 这是她给他的解释。 顾砚辞不得不承认,她会特地的解释,他是高兴的。 可是,他同样也知道,温颜的退路永远不只是一套房子。 她如果想离开他,有没有房子,都是一样的。 “知知,你可以给补偿,但是——”顾砚辞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道,“我会是你的退路。” 顾砚辞不知道温颜为什么不愿意怀孕,生下一个属于他们共同的宝宝。 可是,他很清楚他为什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 ——有一个孩子,总归是多一个纽带,这会让他更心安。 - 乔薇薇流产的消息不胫而走。 洛北倾原本以为贺家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家里竟然很清净,贺家一个人都没有找上门来,甚至圈内都没有流传任何她害了乔薇薇的流言,乔薇薇怀孕又流产的消息像是不曾存在过。 温颜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结果是贺庭川雷霆手段,镇压了所有的风言风语。 温颜陪洛北倾产检结束,顺道去了隔壁商场买宝宝用的东西。 婴儿车、婴儿床、摇奶器、育儿书、小玩具……一股脑往洛北倾家里寄,迫不及待的为宝宝的到来做准备。 温颜去付钱时,却被告知:“您二位的这些商品已经有人付款了。” 温颜下意识以为是顾砚辞,想了想,不太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当上爹,还能积极的给别人的孩子买东西? 洛北倾心里有了猜测,问工作人员:“是贺庭川?” 收款的工作人员摇摇头:“抱歉洛小姐,我也不太清楚,是上面的指示”。 温颜询问的看向洛北倾。 “谁爱付谁付。”洛北倾无所谓,继续和温颜逛街。 她说这话时,目光往四周望了一圈,却只看到人来人往,没有发现什么可疑面孔。 仿佛是提前和商场打了招呼,随后但凡洛北倾和温颜买东西,都被告知已经有人买单。 “你怎么知道是贺庭川?”温颜好奇地问。 洛北倾喝着奶茶,抬起狐狸眼看她,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是贺庭川? 温颜一摊手:“叔叔阿姨去世后,除了贺庭川,没见你花别人的钱这么心安理得的。” 十分钟前洛北倾才去爱马仕消费了七位数,偏偏她一点也不喜欢爱马仕。 洛北倾看着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他爱买单就买呗,他是孩子的爸,应该给孩子花钱。” 办公室里。 贺庭川收到商场经理送来的消费单,看到洛北倾消费爱马仕,愣了愣,随即笑了。 她这是故意报复他,让他出血! 但是这个行为非但没有让贺庭川气恼,反而有一种被人挠痒痒的享受。 …… “这个包也买一个,以后上课装书方便。” “这两双鞋各拿一双,小高跟的小羊皮,走路轻松些。” “这些卡包和钥匙扣多买点,开学之后可以送给同学,都说拿人手短嘛!和同学打好关系!” 温颜刚踏进一家奢侈品店,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女声。 洛北倾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脸色微变,立刻想挡住温颜的目光,却已经来不及了。 温颜仿佛看到了什么扎眼的东西,神色冷淡,转身欲走—— “知知!” 南韵先一步看到了温颜,高兴的喊道。 温颜想装没听见,可是南韵已经不顾贵妇形象,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 “知知!你怎么在这里?真、真巧!”欣喜之后,南韵面对温颜有几分拘谨。 “姐姐!”南知意高兴道,“你也喜欢这个牌子啊?你想买什么?我和妈妈送给你!” 温颜想起刚才进门时看到的南韵和南知意的相处,母慈女孝,好得跟两姐妹似的。 而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南韵完全没有母亲的模样,带着明显愧疚。 愧疚吗? 何必呢。 她现在不需要。 只觉得扎眼罢了。 南知意的话提醒了南韵,她刚才在给南知意看鞋,sales正好拿了新鞋来。 “知知!这双小羊皮的鞋很好看,春天配裙子配裤子都不错,妈妈送给你一双,好不好?”南韵期待的看着温颜,急迫的想弥补温颜。 南知意看了眼那双原本给自己选的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很快压下去。 sales有些疑惑,看看原本要服务的客人南知意,又看向南韵如今说话的温颜,一时间不知道把鞋给谁。 温颜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这鞋原本是要给谁的,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冷笑和讥诮。 没有人动。 因此,洛北倾拿起鞋盒里的鞋子看的举动显得有些突兀。 “唐夫人,这是三十七码半的鞋子,颜颜穿不了。”洛北倾把鞋底那烫金色的logo下雕刻的鞋码展示给南韵看。 南韵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三十七码半是洛北倾的鞋码。 “知知,你穿多少?”南韵打算让sales去取。 sales反应很快,道:“夫人,单鞋的话,顾太太一般穿三十六码。” 温颜不喜欢逛街,却是各大奢侈品品牌的常客,每个季度都有区域代表选好品类送到珑御湾去。温颜在的时候就亲自挑一挑,如果不在,就全部留在别墅。 sales恭敬地对温颜道:“顾太太,这双鞋才上市的时候我们考虑过给你送过去,但是这不是您以往喜欢的风格,最后就没有送到您的面前。” 温颜点点头,对此并不在意。 洛北倾笑了一下,说:“唐夫人,颜颜不缺鞋,您精心挑选的礼物还是送给您的女儿南小姐吧。” “知知也是我的女儿!”南韵急切的脱口而出。 洛北倾刚要说话,温颜握了握她的手——她不愿意洛北倾一直为她出头,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洛北倾到嘴边的话憋住,看向温颜。 温颜看着南韵,说:“您还没有sales了解我,您不知道我的喜好,甚至不知道我脚的尺码,您就想送我鞋。您送的,不合适啊。” 南韵脸色一白,受伤的踉跄了一步。 “颜,你怎么这样说话!”南知意扶住南韵,蹙眉道,“妈咪这么多年都不在你身边,不了解你很正常。你喜欢什么,你需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都会记住的!”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在她什么身边呢? 呵。 “我不需要。”温颜的声音非常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知知,妈咪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妈咪?”南韵忍不住眼泪涌上眼眶。 “我不恨您,自然谈不上原谅。”温颜平静的陈述,“衣服、鞋子、首饰、礼物,这些我如今都可以自己买,也会有人送。” 她只是……现在不需要她了。 “你说的有人送,是顾先生吗?”南知意不赞同的说,“他送的,和妈咪送的,哪里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温颜错愕的转过身去,看到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并肩而入。 正是顾砚辞和贺庭川! 洛北倾拿着手机:“?” 她给顾砚辞发了信息,说温颜受了欺负,怎么贺庭川也来了? 果然男人都是狐朋狗友、狼狈为奸的代名词! “顾先生……” 南知意震惊的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眼底滑过惊喜,下一刻,就看到他站在了温颜的身边。 顾砚辞冷淡中带着压迫的南知意:“品牌,做工,款式,效用,什么不一样?” 南知意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砚辞扭头问温颜:“想买什么?” “没有想买的。这些家里都有,还没拆吊牌。” 温颜和顾砚辞的这对话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隔空打在南韵的脸上。 她听得出来,顾砚辞问温颜要买什么,就是在故意怼她要送温颜礼物的行为。而这些她相送的,不仅温颜不愿意收,甚至家里早就有了。 南韵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婿,这个三番五次站在她对里面的女婿,撇开脸,擦掉眼泪,很快恢复如常:“小顾,不如一起吃个饭吧?我们还没有正式的互相了解过。” 顾砚辞在除了工作和温颜的事情以外,实在不是一个耐心的人。 他看出温颜并不想多搭理南韵,直接道:“不用了。” 那口吻分明是在说:没必要。 …… “知意,你在看什么?”南韵将目光从温颜离开的背影收回,发现身侧的女儿还望着那边。 “没、没什么!”南知意立刻道,心虚的垂下眸子。 她总不能说,她在看顾砚辞吧? 南韵狐疑的看着她。 “妈咪,你不要太伤心,我们接下来会住在帝都,你有很多机会和颜相处,她会理解你的。”南知意安慰南韵。 “但愿如此。”南韵叹了口气。 南知意突然想起来,说:“我听说颜从前经常到顾家玩,和顾夫人关系很好,要不我去拜访顾夫人,探听探听颜的事情?” “对啊!季嫦从前可喜欢知知了!”南韵双眼发亮,终于找到了接触和了解女儿的途径,高兴的给了南知意一个拥抱,“知意,你真是妈咪的小棉袄!” …… 贺庭川出现了和没出现没有区别,洛北倾都当没有看见这个人,反正温颜已经交到了顾砚辞的手上,她出商场后直接坐上自己的车,准备开车离开。 一道身影出现在车前,随即走到驾驶室一侧,敲敲她的车窗。 洛北倾不想搭理,但是这个人就站在旁边狗皮膏药似的,影响她挪车。 僵持几秒后,她冷着脸摇下车窗。 “你怀着孕,我帮你开。”贺庭川个子太高,要弯腰看车内的女人。 人家孕晚期开车的孕妇照样不少。 洛北倾被气笑了,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说帮我怀孕呢?” …… 温颜不放心洛北倾,频频往洛北倾停车的方向望,直到收到洛北倾让她放心的短信才乖乖上了顾砚辞的车。 “你怎么和贺庭川一起来的?你和贺庭川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温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审问’顾砚辞。 “点头之交。” 顾砚辞不会承认,从她和洛北倾一起出门,他和贺庭川就在一起了。 “?”温颜问,“什么头点得这么深。” 顾砚辞:“……” 第165章 顾总有名分了! 组会是研究生生涯的常规活动,用于学术讨论。 温颜到教室时,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学长学姐,大家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学姐对温颜挤了挤眼,带着几分兴奋地卖关子:“颜颜,我们导师要带一个国外来的交换生,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温颜笑着摇头,“但是看你的反应,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而且有点名气?” “是,你也见过的!” 学姐刚要继续说,有人敲了教室的门。 “叩叩叩!” “halo!大家好!” 一道俏皮的女声,带着一些的港城口音的国语。 温颜脸上的笑容一僵,在那短短的瞬间,脑海里出现了南韵为南知意买东西的画面。 ——“这些卡包和钥匙扣多买点,开学之后可以送给同学。” “halo,南同学!” “wele,知意!” 学姐学长们热情的和南知意打招呼。 温颜转过身去,靠坐在课桌上,和进门来的南知意四目相对。 原来,她说的开学,是开这个学! 交换生,怎么就交换到她的面前来了! “颜,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南知意第一个是和温颜打招呼,其他人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她们两个人在辩论赛上切磋过。 温颜勾唇浅笑点了下头,但是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 “这是我给大家带的小礼物!”南知意从包里掏出一堆卡包和钥匙扣,让大家自己挑选。 “这、这也太贵重了……” 同学们一看是某家顶奢的产品,顿时不敢伸手。 南知意笑嘻嘻的,很好相处的说:“没关系,这是我的心意,大家随意就是!” 南知意劝了几句,大家也知道这些对南知意这种家庭来说不过是普通玩意儿,这才伸手拿,连连道谢。 温颜看了眼,这就是昨天南韵要给她买的那些。 事实证明,她的出现和离开,都不会影响到南韵带着南知意逛街和购物的心情。 想到这里,温颜忍不住无声冷笑了一下。 “颜,这个是特地给你的!”南知意拿了一个卡包递给温颜的功夫,直接坐到温颜的身边。 “有过一起比赛的情谊就是不一样,知意和颜颜最亲近!”有学姐调侃道。 南知意笑着点头,大方承认自己就是最亲近温颜。 只有温颜蹙了眉,有一种被恶心到的感觉。 “我就不用了,谢谢。”温颜把卡包推还给南知意。 周围的欢声笑语顿时一停,众人看向温颜,她的这个举动太格格不入。 南知意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是不是——” “不是你的问题。”温颜打断她的话,说,“你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就在,你应该听到sales说了,这些我家都有。” 言外之意就是:你买的东西的时候我就在,我如果要,自己就能买,更何况,你都知道我家有,还在这里送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奇怪。 南知意拿着卡包的手指不自觉的收了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既然温同学都有,那南同学你就自己收着,别破费了!”一道温婉的女声打破僵局。 女生留着到锁骨的中长直发,精致的五官中带着清冷和几分坚毅,穿着半休闲半正式的单面妮大衣,她出现在那里就像是法学精英的模范,偏偏她声线温婉,冲淡了气质里的冷。 “哟,学霸回来了!”几个学生学姐高兴的鼓掌。 女生看向温颜和南知意:“你们好,我叫姜醒。” 温颜眼睛一亮。 她听过姜醒的大名,十六岁考上帝都大学,本硕博连读,如今博士二年级,才二十四岁,如今兼职学校助教,也是导师指定的组会组织人。 在温颜出现之前,姜醒是帝都大学法学院学生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姜醒不喜欢寒暄,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打开电脑,准备开始组会。 因为姜醒的突然出现,南知意分小礼物的行为被打断,甚至显得有几分不尴不尬。 组会讨论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直到姜醒说结束,众人才松了口气。 “颜,你的笔记好干净好漂亮!看起来好新!”南知意突然伸长脖子过来看温颜的资料,夸赞道。 有人会觉得南知意的行为是和温颜亲近。 但是,她的这句‘好新’,实在有些耐人寻味——反复翻阅的资料,怎么可能新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温颜的资料虽然有各种颜色的笔记,看起来很丰富,但是完全没有折痕,就像是打印出来专门涂笔记似的,连笔记都是规规整整,还有丝毫涂改,完全就是一气呵成。 很新,这个形容让人找不出毛病。 但是,这就是毛病,让人怀疑是不是造假! 其他人忍不住投来狐疑的目光。 “是么?我对象帮我划的,他可能有强迫症。”温颜看向南知意,但是仔细看,这笑意里似乎又带着点凉意。 她自己做笔记,其实并不会太注意,划线都是歪歪斜斜的,力图高效和实用。但是顾砚辞给她补充的这一份笔记,横向就跟拿直尺比着画出来似的平直。 这是温颜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伴侣,而之前学校里已经满天传闻,大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八卦的机会,立刻窜到温颜身边。 “学妹,你男朋友也是学法的呀?” 温颜摇头:“他给我把原来的笔记弄脏了,重新打印了一份,照着涂好,赔给我。” 至于为什么弄脏了,怎么弄脏的……不提也罢!不能提! “哇哦!好甜啊!” “之前有人见过你和一个超级大帅哥逛小吃街,还一起出现在校园里,你对象是他吗?” 温颜知道顾砚辞的存在很高调,她并不想自己的个人感情被太多人关注,但是想到顾砚辞最近种种的奇怪行为,如果她否认,那他……实在是有些可怜! “是,”温颜点头承认,“就是他。” “啊啊啊!我就说是那个大帅哥!”一个学姐发出尖叫爆鸣声,随即拍了旁边的男朋友一下,“你输了!赶紧给我转红包!” 温颜:“……” 我怎么就成你们y的一环了呢? 南知意看向温颜,恰好和温颜四目相对。 第166章 你害怕她回到我身边 “南同学看我干什么?是有什么想说的吗?”温颜微笑着开口询问。 “没、没有。”南知意没想到温颜会主动问她,一时间有些怔愣。 温颜一脸“是吗”的表情,单手托着腮,道:“我以为你会给大家爆料我对象的事情,毕竟那天在商场你也见到他了。” 南知意错愕地睁大眼,更加没想到温颜会主动到这个程度。 她张了张嘴,不想将顾砚辞和温颜的关系在这么多不知情的同学面前暴露出来。 她根本不想提及顾砚辞对温颜有多么的维护和偏宠。 “你、你的伴侣不是很注重意思么?”南知意笑容有些勉强,“我如果随意说话,我担心他会生气。” 温颜点点头,轻笑着说:“你担心得还挺全面。” 南知意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 总觉得温颜和南知意之间的氛围似乎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除了一开始南知意送给温颜礼物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先走了,大家下周见!”姜醒收好包,褪去上课时的清冷,笑起来格外的温婉。 “哦,你男朋友来接你了?”有学长促狭道。 “对啊!”姜醒笑着点头,神色里都是幸福的颜色。 温颜也没有多待,和大家打了招呼,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南知意见状,立刻和大家道别,也跟出去。 其他同学原本还猜测南知意和温颜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见状便打消了这个猜测。 温颜打算去图书馆,走到一半,发现南知意跟了上来。 一直到图书馆门口,她还跟着自己。 温颜不耐烦地停下脚步,看向她:“有事?” “颜,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南知意很无辜。 温颜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南知意,不要给自己加戏,我只是没有理由对你格外热情罢了。” 温颜自认为,在南知意没有主动招惹她的时候,她都是把南知意当成一个路人,甚至算得上是客气和体面。 “你、你是不是因为妈咪,所以才对我……”南知意说到一半,发现温颜看自己的眼神格外的冷,不得不欲言又止。 “我听说,你是临时申请的这个交换生项目。”温颜神色冷淡,“南知意,你寓意何为?” “我没有坏心思!”南知意急切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生活的地方、妈妈从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我以为你要说——”温颜顿了顿,“想看看顾砚辞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初春暖阳的光笼罩在女人的身上,一片柔和的金色,那笑容肆意中带着几分嘲讽的不屑,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温颜的骨子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美,南知意从小时候第一眼见到温颜就知道。不同的是,那时候南韵的眼中只有温颜,没有她。 南知意好几秒后,问:“颜,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和你抢顾先生?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抢什么。那天接机,我是代表我父亲和我家公司去的。” “我没有问你这么多,你迫不及待的解释什么?”温颜丝毫不接她的招。 “颜,我、我没有……我……” 温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南知意,你很喜欢你妈妈,对吗?” “是。”南知意毫不犹豫的点头,补充道,“她也是你的妈咪。” 温颜自动屏蔽她的后半句,饶有兴趣的凝视南知意。 南知意被她盯得心里毛躁躁的。 终于,听到她开口:“南知意,你把她留在我身边,就不怕她真的回到我身边吗?” 南知意脸色骤然一白,瞬间退了色。 太过害怕的真实情绪是来不及掩藏的。 “你害怕。”不用南知意说什么,温颜陈述答案。 “我……”南知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浅浅的吸了口气,艰难地说,“她有权利选择爱你,有权利选择留在你身边。” 温颜听出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就像当初南韵选择离开她,选择去南知意身边,也是南韵的权利。 “是么。” 温颜笑了笑,没有再继续搭理南知意,径直走进图书馆。 南知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 “你把她留在我身边,就不怕她真的回到我身边吗?”——这句话像魔怔一样不停地在南知意耳边盘旋。 她怕。 她当然怕!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母亲,好不容易才获得不被分享的母爱,她当然怕南韵再回到温颜的身边! 可是…… 从温颜出现在南韵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从温颜和南韵认出彼此开始,从温颜怀疑南韵尚在人世开始……她就不能避免和温颜分享同一个母亲的现实,无非就是谁更被偏爱罢了。 与其整日惶惶不安,不如早日面对! - 温颜自习到傍晚,接到了顾砚辞的电话。 “顾太太,什么时候放学?” “啊?”温颜在楼梯间压低声音道。 “今晚楼弃做东。”顾砚辞提醒道。 楼弃今天生日,以往他的生日宴温颜都是不参加的。但是现在,她和顾砚辞关系更进一步,楼弃是顾砚辞的死党,她作为顾太太,如果不去,不太好。 “我这就去。” 温颜挂了电话,背上单肩包,一出图书馆,就看到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下。 顾砚辞今天罕见的没有穿正装,而是身着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就像是校园里的学长,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他。 温颜想起上次去小吃街,有女生找他要联系方式,当时他还打扮得更加生人勿近,今天这样,岂不是更让人心痒痒。 想到这里,温颜恶趣味地停在楼梯上,静静的等着。 果然,没过两分钟就有女生走到顾砚辞面前,面带娇羞手忙脚乱的说着什么。 温颜双手环抱的看戏。 正看得开心,男人突然抬头看过来。 随即,那个女生也抬头看过来,高兴的对温颜比了一个大拇指对大拇指的动作。 温颜:“?” 第167章 我等我老婆 等女生离开,温颜疑惑的走下去。 “刚才那个女生,你认识?”温颜好奇的问顾砚辞。 “不认识。” 顾砚辞很自然的拿过她的单肩包,提在手里有些重量,他顺手打开看了眼,是一个ipad,一叠打印资料和一本厚厚的《刑法》。 “那她刚才……?”温颜很疑惑。 “她问我等谁。” “?” “我说,等我老婆。” 温颜顿时耳根微红,没忍住嗔怪的瞪了顾砚辞一眼。 男人平日里一般都说‘太太’,这个称呼和‘老婆’在法律上都是一个意思,都是配偶。 但是,‘太太’这个称呼更偏向于身份,而‘老婆’,就莫名地带着一股市井味道的亲昵和占有。 “我这样说,你不高兴了?”顾砚辞问。 温颜‘啊?’了声,看了看校园里的银杏树:“没有。” 顾砚辞闻言,眼底闪过笑意。 他今天又是开的那辆极低调的黑色辉腾。 汽车一路行驶到一家会员制的饭店。 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帝都豪门圈排得上名号的二代和自己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众人纷纷来与温颜和顾砚辞打招呼。 流程走完,顾砚辞就被楼弃给拉走,温颜很自然的坐去了女人那边。 “顾太太,洛小姐让另外一位的肚子没保住,你还如此维护洛小姐,不怕名声受到影响吗?”一个女人突然道。 女人穿着迪奥的小礼裙,脖子上带着硕大的钻石项链,画着精致的妆,温颜素面朝天,对比起来,温颜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学生。大概正是这样,她看着温颜时,眼里都是自信,甚至带着一点傲慢。 温颜对她有点印象,叫古月月。家里有一个才上市的公司,前年进入娱乐圈,爹妈舍得砸钱,今年混出了点名气,算是个三四线的明星。 “你算什么东西,和我议论洛北倾。”温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一点也不见生气,反而是满脸的嘲弄。 女人察觉到温颜的轻蔑,顿时火大:“我是楼弃的女朋友!!” 温颜看了眼楼弃。 后者正一边和顾砚辞说话,一边被其他二代灌酒,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女朋友这边。 温颜回忆了一下,她上个月见楼弃女朋友的时候,还不是眼前这个。 “你是以为,你以楼弃女朋友的身份就能和我叫板?”温颜慵懒的靠着椅背,感到好笑。 古月月扬了扬下巴:“顾太太,我没有恶意,不过,我姐姐最近正在接触贺大少,我不希望你从中作梗,也希望你劝劝你的朋友洛北倾小姐,既然选择了离婚,就要断干净,不要死缠烂——” “啪!” 温颜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一巴掌扇过去,打断了对方的话。 响亮的巴掌声让全场顿时噤了声。 所有人看过来。 温颜倒是听说了,钟雪正选妃似的给贺庭川选新老婆,原来眼前这位是生怕她阻拦自己姐姐当人老婆! “你、你你打我?”古月月不可思议的捂着脸,反应过来就要还手。 谁知道手臂刚扬起,就被温颜截住。 “看来你对这个圈子还是不够熟悉。”温颜脸上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你问问她们,谁敢在我面前说洛北倾的一句不好?” 周围二代的女朋友或者名媛纷纷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声。 谁不知道啊,温颜平日里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但是在护短这件事上简直就是毫无底线! 她们甚至觉得,就算洛北倾出轨,温颜都能做出帮忙打掩护的事情来! “怎么了?” 男人们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顾砚辞第一时间赶到温颜身边。 温颜看了眼走过来的楼弃,这才收了手。 “楼哥!”古月月立刻收起刚才的咬牙切齿,哭着扑向楼弃,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模样,委屈道,“温、温小姐动手打我!” “哦。”楼弃任由她抱着,问怀里的女人,“你想如何?” 温颜见楼弃面色如常,甚至眼底连情绪波动都没有,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她扇我耳光,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被人扇过!”古月月控诉道。 “你难道想打回来?”楼弃问话的语气称得上温柔,但是莫名的让人听出一股寒颤。 古月月却没有察觉,沉浸在男朋友要为自己撑腰的狂喜里,还假装了一把大度,说:“打人太过分了,我做不出来……我不想看到她,可不可以?” 问到最后,她提起头来,满眼期望的看向楼弃。 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的脸非常的楚楚可怜,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她只是让温颜离开,并不过分,而今天是楼弃的生日,想必顾砚辞也不会让楼弃这个好兄弟和为难。只要今天温颜离开,以后圈子里都知道她她在楼弃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行。”楼弃道。 古月月眼底忍不住涌起狂喜。 还没来得及笑,下一秒,却听到楼弃道:“那你滚吧。” “……什、什么?” 古月月不可思议,没有反应过来,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楼弃神态慵懒,说的话却格外无情:“我说,你,滚出去。” ——不是不想见温颜?那你就滚!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 大家对楼弃的这个反应并不意外。 楼少万花丛中过,哪里有女人真的进他的眼?以前那些个女人谁不是乖得跟兔子似的,那还能有两三个月的保质期。眼前这个跳上窜下,楼弃看着都烦! 古月月看向温颜,温颜却已经去了旁边和另外一个人说话,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顿时明白自己干了蠢事,哭着求楼弃,被楼弃叫保安把人给拉走。 好好的生日被这么一个蠢货给打扰,楼弃有些心烦,找了借口到外面吸烟。 刚走了两步,被一个女人迎面撞上来。 他周身气压更低,眉眼冷厉的看过去,却看到一张精致清冷的面孔。 她眼圈是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是眼底是坚毅和倔强,让人一眼就陷进去。 第168章 宝贝,你是我的福星! “抱、抱歉!” 女人开口,却是如春风流水般温婉。 楼弃刚要说什么,女人已经闷头快速离开。 “阿醒!” 随着一道焦急的男声响起,一个男人从包厢里跑出来,快步追上,拦住那个女人的去路。 “阿醒,你听我说!这个客户真的很重要,我——” “应凯安,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是作为律师来替你看合同,不是来替你陪酒的!那个男的摸我的腿你没看见吗?”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会对你动手动脚!” 应凯安双手掌心向下,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随即抱住女人:“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对不起!这个合作我不要了,对不起,对不起!” 楼弃就听到两个人演戏似的在眼前吵吵闹闹,最后进入脑子的是那句‘我是你的女朋友’,他撇了撇嘴。 应凯安安抚好女朋友,闻到一股烟味,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回头一看,看清是谁,顿时脸上浮现了殷切的笑容。 “楼少,久仰大名!您今天也在这里吃饭呐?”应凯安上前和楼弃握手。 “你是?”楼弃左手揣在裤兜里,右手掐着烟,不为所动。 对方傲慢,应凯安也不生气,主动递上一张名片,自我介绍道:“我叫应凯安,是明凯科技的创始人,您的公司在去年还给我的公司做了c轮融资呢!” 楼弃对此毫无印象,他手底下的确有一个风投公司,每年会筛选创业公司进行投资。 应凯安见楼弃接了名片,高兴道:“楼少,我之前还想约您这边吃饭,看看有没有机会进一步合作,没想到今天就约到您了!” 楼弃仿佛没有听到他这话,垂眸漫不经心的打量他的名片。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眼来,看向应凯安身后。 应凯安狐疑的扭过头去,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姜醒。 “楼少,这是我的女朋友。”应凯安握住按姜醒的手,并且没有介绍名字,明显是一个宣誓主权的行为。 楼弃轻而易举的看穿应凯安的这点小心思,讽刺的轻笑了声,“应先生,你女朋友刚才撞到我,把我衣服弄脏了。” 应凯安这才看到楼弃的衬衫上有一抹红色,正和姜醒的口红色号差不多。 他刚才还怀疑楼弃是看上了姜醒,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应凯安顿时有些脸疼,立刻道歉:“对、对不起!楼少,我刚刚没看到,对不起,我陪您一件新的,您看如何?” 姜醒蹙眉摸了摸自己的唇,思索几分钟前的事情,她怎么记得自己是额头撞到的他呢? 姜醒狐疑地看过去,恰好对上楼弃饶有兴趣的眼神,就像是在狐狸在打量自己的猎物,让姜醒觉得如芒在背,非常的不舒服。 她挪开眼,不动声色的挪了下位置,半个身体躲在应凯安身后,不再看楼弃。 楼弃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随即目光回到应凯安身上,说:“这是家里裁缝做的,买不到。” 应凯安面露难色,下意识看了眼姜醒。 姜醒抿了抿唇,听出了楼弃是在故意为难人,但是楼弃是应凯安公司的投资人,是大金主,得罪不得。 “楼少,我给您洗干净,您看,这样可以吗?”姜醒垂下眸子,以免暴露眼底的冷漠和厌烦。 “行。”楼弃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明天来我公司拿。” 等楼弃离开后,应凯安大喜,抱着姜醒原地转了一个圈,高兴的亲了一下姜醒的额头:“宝贝,你真是我的福星!” 姜醒笑了笑,“不就是楼弃没有追究,你这么高兴?” “当然!”应凯安觉得女朋友不懂,耐心的解释道,“今天这个事情他没有追究,还让我们明天去拿衣服,明摆着是给我一个台阶下,这是给我一个机会去和他谈新融资的事情!只要他答应再投一笔,我就不担心公司的资金链了!” 应凯安絮絮叨叨的说完,后知后觉姜醒有些不高兴 “阿醒,你怎么了?被楼弃吓到了?”应凯安担心的温柔询问。 姜醒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有些不好相处,我不想和他有接触。” 应凯安巴不得,毕竟楼弃花名在外,他还担心楼弃万一哪天看上自己的女朋友呢! “那你就不和他接触!楼弃这人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勤快,玩得花得很!”应凯安继续道,“阿醒,等我成功了,你爸妈就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会争取到我们的未来!” 姜醒根本没有听进去应凯安在说什么,她的脑海里还残留着楼弃看她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坐立不安。 - “去哪儿了?” 顾砚辞终于看到了楼弃回来,特地给他端了一杯酒,主动碰杯,算是敬酒的意思。 他没有明说,但是楼弃明白顾砚辞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温颜刚才的行为给他道歉。 兄弟之间不需要道歉,只需要喝个一杯。 “嫂子护短,做得没问题。”楼弃根本没有把温颜扇自己女朋友,不对,是前女朋友巴掌的事情放在心上。 况且,这件事原本就是古月月自己犯贱,对自身认知不清! “有好事?”顾砚辞发现楼弃的神色与出去时完全不同。 楼弃将一杯酒一口见底,桃花眼流转,“算是。” - 翌日。 姜醒正在看书,接到应凯安的电话,让她去楼弃的公司取那件弄脏的衣服。 “我?你不是打算亲自去了吗?”姜醒不解。 “我公司临时来了别的投资人,我必须到现场。”应凯安那边有汽车鸣笛声,正在开车,“昨天你也在,你去取衣服也还是合适的。阿醒,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 姜醒不想去,但是楼弃的衣服是她弄脏的,她没有理由拒绝。 姜醒到了公司,到前台表明自己的来意,被前台带到一个小会客厅等待。 却没想到,十分钟后,等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楼弃将牛皮纸袋随意放在茶几上,随口问:“姜小姐,你男朋友没陪你来?” 第169章 眼神像是在勾人 “他临时有一点事。” 姜醒立刻站起来,让自己表现得尊敬,毕竟一般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如果不想太出调挑,人就要表现得泯然众人。 楼弃在沙发坐下,双腿随意交叠,那好看的桃花眼在这一瞬间潋滟有光,随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勾人。 “他让你自己来?看来,他很放心你。”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也让人挑不出明显的错出来,偏偏是发生在楼弃这么一个花花公子的身上,就让人忍不住联想—— 放心?什么放心? 放心她不会被他看上? 还是放心她不会拜倒在他的皮囊和金钱的吸引之下? 这是对他自己太自信,还是对她的恶意揣度? 但是这些话楼弃都没有明说,姜醒就没办法挑破。 “楼先生,衣服我会洗好尽快送还给你。”姜醒只想赶紧离开。 伸手去取装了衬衫的纸袋,却被男人伸长手臂往后撤,一手抓了个空。 “楼先生,您什么意思?”姜醒冷下脸来,下意识看了眼门的方向。 她的这个小动作没有瞒过楼弃,楼弃忍不住轻笑。 这是在担心他会在房间里对她做什么吗? 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关门与否,什么时候关门,都不重要。 “姜小姐,我送你出去。”楼弃提着纸袋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谈谈荡荡的模样,仿佛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 姜醒直到走出小会议室的半封闭空间,这才松了口气。 楼弃将纸袋递给姜醒时,指尖无意划过她的手指。 姜醒只觉得一阵战栗,格外的烫手,下意识提着纸袋的手背到身后。 “楼先生,不用送了,非常感谢您宽宏大量,我在这里再次向您道歉。衣服洗好后,我会让我男朋友送来还给您。” 楼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姜小姐,你不用特地和我强调你有男朋友。” 明明对方说话的语气温和,慢条斯理,但是姜醒仍觉得扑面而来的压力,仿佛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和防备都会被楼弃一眼看穿,她的任何伪装都无法形成铠甲。 姜醒浅浅地吸了口气,继续道:“楼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提及他只是我的潜意识。” 她不仅不承认自己是特地强调,甚至再次说明自己和应凯安的感情很,故意说给他听! 楼弃忍不住再次挑眉。 真是……聪明啊! “你和应先生在一起多久了?”楼弃顺着她的话问。 “有几年了。” 楼弃点点头。 没有拆穿姜醒,自己已经知道这个‘几年’不过是刚满两年罢了,而这两年间,姜醒还有一年都在国外做交换生。 楼弃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这与温颜顾砚辞两个人才结婚的时候有点像,那不就是没什么时间相处么! “那你很了解他?”楼弃问。 “嗯,了解。”姜醒侃侃而谈,“他在生活里细致有耐心,在工作上严于律己,专业性很高,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感情上呢?” “他对感情很专一,对我也很好。”姜醒抬头,迎着楼弃的目光,“我们预计我明年博士毕业就结婚,到时候,如果楼先生不介意,我们请楼先生吃酒。” 姜醒怀疑楼弃对自己有点想法,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楼弃多少会有点不高兴或者不屑的反应。 然而,他面上什么变化都没有,仿佛只是听到一个意料之中的信息。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楼弃笑着道:“姜小姐,不要对男人太有信心,男人都有劣根性,很多时候只是伪装得好。” 姜醒毫不掩饰的问:“那您呢?您也是男人。” 楼弃微微一愣,随即耸了耸肩,“我是人模狗样,我一点也不伪装。” “楼先生,我可以先走了吗?”姜醒已经有些耐心告罄。 楼弃大发慈悲的点点头,“下次见,姜小姐。” 等姜醒一离开,楼弃脸上的那点笑意就渐渐退了去,只剩下漫不经心的傲气。 秘书一直等在不远处,全程目瞪自己老板的变脸过程。 秘书走近,低声道:“楼总,应凯安没有拒绝资方给他介绍的韩小姐,还答应了和韩小姐一起共进晚餐。韩小姐家里虽然在帝都排不上号,但是家里有好几个公司的原始股,资金情况很不错。” 楼弃对此没有震惊,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查过应凯安和姜醒,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当初是应凯安主动追求的姜醒,姜醒父母是大学教授,不算大富大贵,却是学生时代的应凯安能够接触到的最好的选择。 “楼总,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还需要韩小姐继续主动吗?” 如果继续主动,说定应凯安就是顺杆子往上爬了。到时候那位姜醒小姐和应凯安分手,他们楼总岂不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楼弃不以为然,望着姜醒离开的方向,道:“现在经不起考验,以后也不能。” 不如早死早超生。 应凯安要创业,想要飞黄腾达,想当人上人,迟早要面对更多的诱惑,金钱、权利、美人…… 他不当第三者。 他就当一个考验者。 …… 姜醒把楼弃的衣服拿到洗衣店,打算赶紧洗好还给他,以后再也不要有交集。 “女士,您这个上面是沾的什么东西,还记得吗?”洗衣店工作人员拿出衣服,扒出那一抹红色的痕迹问姜醒。 “应该是口红。” 工作人员看了看,困惑道:“确定吗?我看着感觉更像是红酒。您这衣服材料娇贵,红酒和口红的洗污方法是不同的。” 姜醒根本没有仔细看过,那天在饭店的走廊站得太远没看清,今天则是没有看。被工作人员一说,她这才拿过衣服来看—— 还真不是口红! 姜醒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楼弃故意骗她! 楼弃一个豪门阔少,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女人得不到,没必要对她这么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有意思。 除了把她当消遣,姜醒想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第170章 知知,口头道歉,没诚意 周末一大早。 温颜接到顾锦枝的电话:“温颜,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上课,看论文,写论文。”温颜实话实话,并且她正在看论文。 学术这个东西对别人来说是痛苦,但是对她来说是乐趣。 温颜漫不经心的反问:“你想我啦?” “谁想你啦!”顾锦枝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咪,跳起来。 温颜现在还算了解顾锦枝,能想象到她此时一定是别扭的羞愤交加,忍不住脸上浮现笑意。 然而,这股笑意还没有维持两秒,就因为顾锦枝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僵住: “一天天的就知道学习!南知意都快成大伯母的新宠了!” “南知意?”温颜坐直了身体,直觉不对劲,“她和季阿姨认识?” “我怎么知道!”顾锦枝哼了声,“反正大伯母最近出席了两个活动,都带着南知意出席,不知道的还以为南知意是她女儿或者儿媳呢!” 季嫦在长子和丈夫相继去世后,基本深居简出。然而,她年轻的时候其实是帝都豪门贵妇圈里首屈一指的人物,什么重要的活动都以有她出面为荣。 而现在,季嫦重新出席活动,身边不是带自己的侄女或者儿媳,而是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年轻女人,实在耐人寻味。 温颜和顾砚辞和好这么一段时间,只给顾老夫人打过几通电话,并没有回过老宅。一来是不想给顾家人一种她炫耀自己地位稳固的感觉,二来是真的没有时间,因此并不清楚季嫦那边的情况。 顾砚辞下班回来,就看到温颜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双眼出神,似乎在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顾砚辞也不提醒她,走近了,直接单膝跪在她身边,欺身而上,吻上去! 温颜在他几乎走到跟前来的时候才注意到。 然而,身体的反应慢了一步,等她想起身想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机会,完全被男人压在沙发里亲。 等到温颜有些呼吸困难,伸手去推他的时候,才被松开。 “在想什么?”问的是她刚才。 顾砚辞说着话,垂眸继续看着她的唇瓣。 那唇因为亲吻而变得更加红润,潋滟有光,仿佛在发出新一轮的邀请。 温颜从他的眼神就看出他的意图,非常严肃的将他推得更远一点。 “你妈妈认识南知意么?” “不清楚。” 顾砚辞和季嫦关系不好,又是在顾老爷子顾老夫人身边长大,自然对季嫦的人际关系不甚了解。 温颜问完才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提及了顾砚辞的伤心事:“……抱歉,顾砚辞……” 顾砚辞对此却没有多余的想法,对如今的他来说,季嫦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多一分责任的存在罢了,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但是,他心里这样想,却不这样做。 顾砚辞掐着温颜的腰,将人往上一抬,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他坐在沙发里,女人坐在他的怀中,被亲密的搂着。 “知知,你就口头道歉?没诚意,连嘴都没用上。” 男人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目光重新落在她的唇瓣上。 第171章 顾砚辞,你想都别想!太恶心了! 温颜精神一凛,猛地想到什么,抬手就捂住自己的嘴,非常抗拒的看着顾砚辞。 “顾砚辞,你想都别想!太恶心了!我不能接受!” 这下换做顾砚辞愣住。 两秒后,他似乎想明白了温颜在说什么,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指尖暧昧的抚摸她的脸颊。 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让温颜觉得从皮肤到灵魂都有一股酥麻感。 “知知,想什么呢?” 他的表情不算丰富,但是温颜能看出他调侃的意思:你想多了! 她想多了? 他竟然嘲笑是她想多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温颜一脸‘你敢说你不是吗’的义愤填膺。 顾砚辞扒开温颜的双手,在她唇瓣上再次吻了吻,非常无辜的说:“我是这个意思。” “……” “你想成什么了?嗯?什么恶心?” 他故意如是说,越说,越凑近温颜的耳根,感觉到她耳根的温度,看到那一抹红,轻轻含了一下。 温颜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惹来男人的一阵低笑。 “喂!”温颜气恼的瞪他。 顾砚辞抬手挡住她的双眼,为她掩耳盗铃,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 温颜只觉得自己睫毛轻刷着男人的掌心,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没有怎么笑出声,但是她坐在他的怀里,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 鲜活的顾砚辞。 因她而如此鲜活的顾砚辞。 这一刻,温颜的羞恼之下,有一种别样的微妙感,仿佛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 顾砚辞不清楚南知意和季嫦的关系,但是温颜问了,他就打老宅的电话,问一下情况。 “南小姐是上周来拜访夫人的,一开始夫人也是不见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见了。后来夫人带着南小姐出去活动了两次。”老宅管家道。 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顾砚辞眯了眯眼。 次日一早。 顾砚辞推了公司的行程,先回了一趟老宅。 他照例先去看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陪着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 顾老夫人格外的和善,一直笑呵呵的看着顾砚辞,一脸‘我孙儿真能干’的表情。 顾砚辞无奈又无语的看着老太太。 顾老夫人继续笑,压低声音道:“既然和好了,那你加把劲儿,我等着抱曾孙都好多年了!” “那再等几年。”顾砚辞说。 顾老夫人忍不住用拐杖敲了一下他的小腿,“我和你说正经的!是不是小颜不愿意?你哄哄好啦,小颜很好哄的,人家很乖的!” 顾砚辞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哪一句。 ‘很好哄’‘很乖’这两个次和温颜,完全没关系好吗! 坐在旁边的顾老爷子一直没说话,他不插嘴晚辈的这些私事,但是眼珠子看着这边,明显是在竖着耳朵听,隐形的催生大队成员。 “是我不想。”顾砚辞非常想,但是不愿意将长辈的压力放到温颜身上去,说,“她还小,还在念书,可以再等几年。” 顾老夫人哼了声,撇开脸,不想再和孙子说话了。 顾老爷子垂下眸子,喝了口茶。 哎! “听说这几天家里有客人。”顾砚辞这才开始正题。 “一个小姑娘,来找你母亲的。”顾老夫人对此根本没有关注,“你母亲如果能走出来,不再整天在沉浸在对景舟的回忆里,也挺好的。” 顾砚辞点点头,没有多言,道别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之后,去了季嫦那边。 季嫦正在客厅插花,她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看到顾砚辞来,她高兴的招手:“阿辞,来看看,好看吗?” 顾砚辞看了眼,是紫色系的几类花,他叫不出来名字。 顾砚辞没说话,季嫦也介意,对这个小儿子的冷漠习以为常。 她自顾自的说:“这是知意送的,我醒花醒了一晚上,今天正好插瓶。” 季嫦左右端详自己的插花成果,满脸都是愉悦和满意。 顾砚辞想起来,从前温颜也送给她过鲜花,但是都被她无情的给丢掉。一而再再而三,温颜就不送了。 换个人送,她倒是喜欢。 “您什么时候认识南知意的?”顾砚辞开门见山的问。 季嫦猜到他要问这个,说:“就这段时间,怎么了?” “您想做什么?” 季嫦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漫不经心的擦手:“我能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她和我眼缘,我身边没有人陪着,寂寞的很。” 季嫦从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顾砚辞眯了眯眼。 她放下毛巾,看向顾砚辞:“竟然回来了,陪我用午餐,可以吧?”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顾砚辞没有拒绝——因为今天中午,温颜要在学校吃食堂,他在哪里吃都一样。 顾砚辞见季嫦也没有话要和他说,干脆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其工作邮箱。 过了半晌。 门外传来声响,佣人在说‘请’,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粤腔的国语说‘谢谢’。 顾砚辞蹙了蹙眉。 下一刻就看到南知意错愕又惊喜的道:“顾先生,你也在,好巧!” 顾砚辞泰然不动。 季嫦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高兴道:“知意来啦,饭菜很快就好,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红酒牛腩!” “谢谢阿姨!您对我真是太好了!”南知意嘴甜道。 顾砚辞听出不对劲来,站起来,看向季嫦,眼神是询问,更带着几分质问。 “我原本就约了知意,忘记告诉你了。”季嫦如常道,“看起来你们俩也认识,那就一起陪我吃饭,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南知意率先道。 说完,看向顾砚辞,等待他的反应。 第172章 秀恩爱:我太太例外 “阿辞,你上次陪我吃饭还是两个月前。”季嫦对顾砚辞道。 她没有明说什么,也没有提要求,但是潜台词很明显。 顾砚辞看看季嫦,又看向南知意。 大概是因为从小在开放的西方长大,又或许是因为家庭条件较好,且有长辈无条件的宠爱,南知意完全不知道羞赧为何物,完全迎视顾砚辞的目光,那眼神里还带着一点笑意和明目张胆的期待。 “阿辞!”季嫦见他没做声,不想听到他拒绝,语气微沉,“你刚才可是答应我了的。” “行。”顾砚辞的尾音里带着一点冷意。 但是季嫦和南知意都没有注意,前者满意点头,后者欣喜颜笑,这样直白的情绪表达让顾砚辞觉得刺眼。 ——如果温颜从小就有父母的疼爱,而不是要母亲离开之后艰难成长,是不是就不会让如今一样傲娇而别扭? 南知意在顾砚辞身旁的沙发坐下,主动和顾砚辞说话。 一开始,南知意以父亲丹尼尔和顾砚辞公司合作的事情破冰,顾砚辞给予了冷淡的反应。 几分钟后,南知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顾砚辞就当没听见,专心看手机。 他给温颜发了条消息:【南知意来找我妈了】 温颜刚出图书馆,准备去食堂,停下走路的步伐,低头打字回复:【代我向爷爷奶奶问好】 顾砚辞那个‘来’字,就说明了他是回了老宅。 顾砚辞蹙了蹙眉,非常不满意温颜的反应。 顾砚辞:【妈留我和南知意一起吃饭】 和南知意一起? 就这么凑巧,两个人恰好在同一时间去找了季嫦? 一分钟后,就在顾砚辞以为温颜可能因为南知意而不高兴到不回他消息的时候,女人的消息发送了过来:【那你正好可以看看她和阿姨是不是真的关系很好】 她竟然没有不高兴? 上次南知意抱着花来接机,她不是挺阴阳怪气的么? 顾砚辞是有点恶劣的小心思,告诉温颜这件事,一是告知,做到不隐瞒,二是希望她能小小的闹点情绪。 她如果吃醋,能让他多点安全感,证明她的在乎。 他愿意在自己犯‘贱’之后,耐心的哄她。 “顾先生,你在忙工作吗?”南知意见顾砚辞一直看手机,忍不住问。 顾砚辞抬眼,回道:“和我太太聊天。” 南知意微愣,有些意外:“我、我之前听说,你不是会喜欢网上聊天。” 顾砚辞道,“我太太例外。” 季嫦上楼披了个披肩,下楼来就听到顾砚辞这句话。 她和颜悦色了一早上的脸色突然急转直下,冷声道:“你倒是很偏袒她。” “不然呢?”顾砚辞平静的反问。 他的太太,不应该偏袒么? 季嫦更加生气:“你那个媳妇都多久没有回来看过我了,还不如知意贴心!有她那样当人儿媳的吗?” “她首先是我的太太,其次才是您的儿媳。”顾砚辞靠着沙发,有些好笑,“她为什么不来看您,您不想想?” 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呢? 顾砚辞和季嫦四目相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气氛陡然僵硬下来。 “阿姨,你这件披肩真漂亮!”南知意走到季嫦身边,转移话题,打破冰冷。 顾砚辞继续道:“妈,我和温颜的感情很好,希望您能牢记。” 第173章 成年人,学会装糊涂 “你、你……” 季嫦完全没有想到顾砚辞会这么直白的说,颤抖着手指着顾砚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被震惊的,还是被气的。 南知意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反应过来。 她掩饰住眼底的落寞,笑着说:“看来传来的确不可信,顾先生和颜的感情很好。” 顾砚辞这才看了她一眼,说:“建议你多听听最近的传言。” 最近豪门圈子里最热门的八卦就是顾砚辞和温颜和好了,恩爱甜蜜,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当初那些两个人感情不和、温颜逼宫上位的消息都是好事者刻意造谣。 而这好事者的人员,首当其冲的就是温慕之。可惜温慕之已经不在国内,否则要被气得个半死。 “顾砚辞,我让你陪我用饭,你就是特地留下来气我的吗?”季嫦厉声呵斥。 “我只是希望你看清现状。”顾砚辞非常平静,就差说一句‘我特地气你?高估了你自己’。 季嫦气得心口隐隐作痛:“顾砚辞,你还是要和温颜在一起是不是?我这个当妈的意见,你是一点都不听是不是?” 顾砚辞留下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如此,他理了理衣服,道:“不气您了,午餐慢用。” 佣人正在上菜,其中一人正要来叫主家用饭,就听到顾砚辞这么一句。 “少爷不吃午饭了吗?”佣人感觉到气氛的紧张,想帮季嫦把人留下来。 顾砚辞抬手摆了一下,人消失在院里的绿色之中。 帝都大学。 温颜努了努嘴,有些不高兴。 买了饭,在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还时不时看一下手机,但是属于顾砚辞的那个头像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重新点开,看着自己和顾砚辞的最后一条对话,是她违心的大度发言。 顾砚辞主动给她报备现场有南知意这个人,他一点都没有错,所以她不应该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然而,理智是一方面,情感上又是另一方面。 情感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在想什么?” 直到面前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温颜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江淮序放下餐盘,在她对面坐下,脸上是一如既往和煦如风的笑容。 “学长,好久不见!”温颜有些惊喜。 江淮序笑着点头,说:“前段时间跟着导师去了国外。” 他说着话,几乎是下意识看了眼温颜的手腕。 上次见面,他就注意到她没有戴他送的手串了。 温颜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眼,立刻解释道:“那个,学长,我……” 江淮序温和的打断她,“你们女生本来就是首饰换来换去的戴,你之前见我的时候戴着,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温颜没想到江淮序都帮她找好了理由,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但是那串手链的确在被顾砚辞归还之后,她就放进了衣帽间的首饰盒。 好好保管着,但不会轻易戴了。 因为一看到它,温颜就会想起洛北倾说的——江淮序大概是对她有意思。 不过,江淮序没有表明过心意,那就是没有!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要学会互相装糊涂。 第174章 顾砚辞会生气的吧? 温颜现在觉得和江淮序面对面坐着多少有些尴尬,甚至有点心虚。 ……她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也给顾砚辞报备一下,她在和江淮序吃饭啊? 顾砚辞会生气的吧? 江淮序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但是速度却不慢,比温颜先一步吃完,放下筷子安静的等她。 温颜擦过嘴,和江淮序一起把餐盘放到回收处。 “学长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吗?欧洲那边前段时间好像有寒流,突然降温了。” 心脏不好的人对温度是比较敏感的。 江淮序点点头,刚要说没事,忍不住一阵咳嗽。 “学长!”温颜脸色微变。 “没事。”江淮序缓过来,摆摆手道,“只是喉咙痒而已。” 温颜一时间忘记了尴尬,担心的问他:“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江淮序不以为意,“你下午还是去回图书馆?” 显然,江淮序有关注她最近的动向。 温颜点点头。 “那我回实验室了,改天聊。”江淮序和温颜道别,没有任何多余的留恋。 这让温颜忍不住怀疑之前是不是洛北倾和她想多了,江淮序对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离开呢? 她年少时暗恋顾砚辞,是想方设法的想和他待在一起,甚至不惜以顾景舟为借口,也要多多的和顾砚辞接触。 温颜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江淮序往实验楼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确定已经看不到温颜的身影时,再也控制不住心跳发悸带来的身体异样,猛的踉跄两步。 “学长!” 宋语蝶远远的就看到江淮序,一路上都跟着,见状立刻冲过去,紧张的伸手扶住江淮序。 “学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淮序看了来人一眼,明明脸色那么的差,眼神却依然是极致的理智和冷淡。 “谢谢。请松手。” “学长,我是关心你……” 同样的话,江淮序不愿意说第二遍,直接伸手扒开宋语蝶的手,孱弱的扶着身旁的大树,拿手机发了个消息。 宋语蝶抿了抿唇,继续道:“学长,你脸色很差,我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需要你。” 不到一分钟,两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扶住江淮序。不过一会儿,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面前的柏油路上。 江淮序被扶上车,奔驰商务车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宋语蝶不甘心的捏了捏拳头。 明明十分钟之前,江淮序对温颜就是那么和颜悦色,现在对她却是这么铁石心肠! 温颜都有是有男朋友的人,江学长自身条件和家庭条件都这么好,为什么还冥顽不灵的就喜欢温颜?! 即将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温颜突然觉得心脏一紧,那一瞬间异样的痛楚仿佛是幻觉,转瞬便消失。 “温同学!” 一个中长发女生等在图书馆门口,快步走过来,正是姜醒。 “学姐。”温颜疑惑姜醒主动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姜醒手里提着一个洗衣店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件白衬衫,但是部分料子已经出现了蛋白质变性的褶皱。 “有件事想请教你。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这种料子和款式的衬衫吗?”姜醒没想到,专业洗衣店竟然也把衣服洗坏了。 对方赔了钱,但是衣服无济于事。 温颜拿出衣服仔细看了看,料子是蚕丝织的,手法比较特别,衣服上没有标签铭牌——顾砚辞的衬衫都是这样的私人定制。 而这料子,来自顾砚辞经常光顾的一家老字号裁缝店。 温颜突然想到什么,翻看领口的背面,果然在上面看到一个银白色暗纹的字:楼! 这是楼家的货? 楼家谁的衬衫? “你怎么会觉得我知道?”温颜好奇问,“学校里不少人知道我是温家人,但是温家还不至于随手拿出一件这样的私人订制。” “去年初,你在剑桥大学做交换生,有一个叫sara的华人女生与你同住三个月,以给你做一日三餐作为住宿费。”姜醒说,“那个人是我。” 温颜震惊的瞪大眼。 她那段时间因为吃不惯英国的白人饭,得了轻微胃溃疡,就在这时,有一个同校的华人留学生经济紧张,提出免费住用她空置的次卧,可以负责她的一日三餐。温颜查了对方的学籍和护照之后,就同意了。 同住时,姜醒都戴着口罩,温颜几乎没见过对方正脸。因此,温颜前几天在学校看到姜醒时,完全没把她和sara对上号。 “其实,我是受了你的丈夫所托,他每个月会给我一笔不菲的薪水,要求我照顾你的餐食。所以我知道,以你的经济条件和见识,大概知道如何找到这件衬衫的替代品。”姜醒真诚的道歉,“抱歉温同学,当初是我骗了你。” “顾、顾砚辞?”温颜再次震惊。 姜醒点头:“唯一以防对方是变态,我看过你们的结婚证,的确是这个名字。” 温颜一时间五味杂陈。 原来,那段她自我放逐异国他乡的时光,他也在默默地关注她,关心她。 而姜醒突然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件事,无疑也是以‘秘密’获得她的好感,希望得到她的帮助。 “能告诉我这件衣服的来历吗?”温颜问。 “是我男朋友投资方的,被我不小心给弄脏了。” 温颜将衬衫重新叠好放回袋子里:“衣服给我,周末之前我给你一件全新的一模一样的。谢谢你当初照顾我。” 姜醒狠狠的松了口气,连连道谢,又道:“你不用谢我,我们当初是钱货两讫的关系。” 温颜会心一笑,顿时就得和姜醒亲近了不少。 温颜将衣服带回家,联系了那家裁缝店。 顾砚辞比裁缝店的人先到家,看到温颜身旁摆着陌生的男士衬衫,眸色沉了沉。 他走到温颜身边,先吻了吻女人的脸蛋,这才假装不在意的看了眼衬衫,问:“谁的衬衫?江淮序?” 后面三个字,听起来实在阴阳怪气! 第175章 顾砚辞,要奖励吗? “不是!” 温颜很无语,翻开衬衫领口的内衬,把那个低调奢华的暗纹怼到他眼皮子底下看。 “看清没!” “楼弃的衣服怎么在你这里?”顾砚辞周身的不爽气息淡了许多,像是被撸顺了毛的猫科动物。 温颜却没有关注他的这点变化,震惊道:“楼弃?你确定这是楼弃的衬衫?” 顾砚辞眉梢轻佻。 她自己拿回来的东西,竟然不知道? 他解释道:“这家店只接楼家楼弃的单,楼家其他人还不够格。” 顶级私人订制,就是这么高傲。 温颜看着那一抹‘楼’字,陷入思索。 楼弃作为楼家的继承人,没少干几十上百万的高定穿一次就丢的事情,没道理一件衬衫还要姜醒洗了还给他的。 除非是……故意的! “在想什么?”顾砚辞不满温颜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出神,捏着温颜的下巴好好的吻了一顿,动作里多啃咬,带着惩罚的意味。 这惩罚,也是因为她上午的那条‘大度’的短信! “我在想——”温颜推开他的胸膛,身体后仰,躲开他的吻,笑容狡黠地说,“顾少真不愧是哑巴转世,什么都不说!” “嗯?” 顾砚辞面无表情,但是神色里分明写着‘温颜你欠收拾’几个字。 “这件衣服是我一个学姐给我的,想托我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她要赔给别人。” 温颜说着话的时候,顾砚辞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含笑的杏眸,渐渐的,又目光下移,落到那嫣红叭叭不停地唇瓣的上。 明显没有在听。 并且满脑子废料。 “这个学姐,是我在剑桥当交换生时的合租室友,她告诉我,她当初是受人所托,来照顾我生活。”温颜说到这里时,特地顿了顿。 果然,顾砚辞发散的思绪猛地回笼,重新看向温颜的双眼。 温颜双手搂上顾砚辞的脖子,歪头问,“顾总,你知道这件事情么?” 顾砚辞眯了眯眼,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显然,他没有让这件事被温颜知道的打算。 男人没有反应,温颜戳了戳他的胸膛,带着几分娇的命令道:“说话啊,顾砚辞!” “哦,没印象。”男人面无表情的撒谎。 温颜也不生气,反而将双手从他脖子拿下来,佯装失望道:“好吧,我还说想奖励你呢。” “什么奖励?” 顾砚辞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话,一边把女人的手给拿回自己的脖子上。 ——温颜这个主动的动作,让他非常受用。 “记性不好的人还想知道奖励啊?万一你回头就忘记了呢,没必要吧。”温颜眼底都是笑,像一个勾人的猫咪。 顾砚辞看得心痒痒,情绪不明地问:“她突然告诉你,就是为了要一件衬衫?” “你承认了!顾砚辞你承认了!” 即使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是温颜此时仍然像心里炸开了一朵烟花,明媚有关,烟花下的人在偷偷的乐。 男人一脸‘我承认了又如何’的模样,追问:“我的奖励呢?” 温颜双手捧着男人的脸,主动而热情的吻上去。 顾砚辞一开始完全不动,就像是享受温颜伺候的爷。然而,这位爷的耐心很快在温颜慢吞吞的节奏里告罄,一个翻身就将温颜压在沙发里深吻起来。 结束时,男人的衬衫被抓得全是褶皱,温颜的衣服更惨,露出了圆润的肩和精致的锁骨,看得人想入非非。 “你的奖励?”顾砚辞的语气里带着两分不屑的嘲弄,显然对这个奖励非常的不满。 就这样的奖励,他自己就可以索取。 温颜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小情绪,笑容更加明媚,问:“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姜醒主动说,我都不知道你当初找人照顾我,做好事不留名啊顾少?” “照顾自己的太太,不算做好事。” 顾砚辞觉得她这笑容甜得有些晃眼,像是一个生动的小星星,看得人心痒痒,手痒痒。 手痒,顾砚辞就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温颜还有点疑惑:“姜醒父母是大学教授,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是支持她出国当两年交换生肯定没有问题,她为什么会和你做交易?” “她男朋友创业需要钱。”顾砚辞当初选人的时候做过详细的背景调查。 “难怪。”温颜听说过,姜醒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 温颜突然抬手,按了一下沙发旁的自动按钮。 落地窗的窗帘缓缓的自动闭合,挡住了照射进来的夕阳余晖,也挡住了外面一切可能的视线。 温颜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衣服纽扣上,在顾砚辞疑惑的目光中,缓缓的解开,一颗,两颗…… 男人的眼神渐渐从疑惑变得错愕,再渐渐变得黑沉。 明亮的灯光铺洒在女人玉白的肌肤上。 黑色的蕾丝吊带衬得肌肤更加的剔透,宛如无声的邀请。 温颜清楚的看到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带着几分傲娇的说:“这才是奖励,你差点就错过了哦!” 顾砚辞艰难的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回她的脸上:“温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面色严肃,没有温颜预想的高兴。 温颜有些怔愣:“你、你不高兴?” 她都穿成这样了,他竟然还不高兴? 他竟然还不高兴! 温颜有些生气,羞愤的想把衣服给穿回来,偏偏那正常的外衣被男人的膝盖跪着,根本拿不起来。 “你不喜欢就算了,腿拿开!你压着我衣服了!” “知知,”顾砚辞似是叹了口气,将炸毛的女人拥入怀中,“我不是不喜欢,但是我需要确定,你没有误解。” “……我误解什么?”温颜没好气。 “无论是我照顾你,还是送你礼物,亦或者做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这都是我作为你的丈夫,应该做的事情。”顾砚辞嗓音低沉中带着哑,“你可以不用把自己……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礼物。” “哦。”温颜哼了声,意有所指,“说得这么道貌岸然,你别有反应啊。” 第176章 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 顾砚辞:“……” 温颜继续道:“顶着我了。” 顾砚辞‘啧’了声,咬牙切齿的说:“温知知,我特么真是多余!” 多余地为她着想! 顾砚辞刚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赖的小姑娘,温颜就一偏头,吻了他一下。 “你让我开心了,我让你开心一下,不可以吗?”温颜满眼都是无辜和澄澈。 随即‘哼’了声:“而且,这身衣服我挑的我自己喜欢的,根本没考虑你的喜欢!哼!” 有些这种衣服,也很漂亮的! 女人那傲娇的模样实则是惹眼,顾砚辞看得眸色更加一深,捏着她的下巴吻下去。渐渐地,手掌下移,几乎是半托着下巴半掐着脖子的姿势,深吻她。 温颜的脖子很敏感,男人的手掌覆盖在上面,再加上深吻,让她有一种下一秒就可能窒息的错觉,与此同时她又很清楚,顾砚辞不会真的用力。 她的理智和心灵都在清醒中沦陷,恍惚在那生与死之间挣扎,仿佛将生命都托付给他,沉溺在他给予的一切感知里。 渐渐的,温颜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 等她突然之间意识回笼,她已经被如洋葱剥皮般,但是这皮又剥得不彻底。 那黑色的蕾丝依然在挂在她的身上,光亮的灯光下,那蕾丝衫的碎钻闪闪发光,衬得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半遮半掩,更加羞耻。 “……回、回房间!”温颜拍拍他的肩膀。 “就在这里。” 男人低哑的嗓音里是不容置疑的笃定,还带着几分执拗。 “回去!”温颜找借口,“这、这里冷!” 男人将她更紧拥在怀里,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回答她:这样就不冷了。 顾砚辞原本就有开发床以外地方的恶趣味,但是那也都是局限在主卧套间内。温颜简直不敢想,如果在这里做了,留下点什么,明天一早佣人来看到……她真的可以原地去世了! “顾砚辞!”温颜有些着急,“回房间好不好?” 她在撒娇。 这个认识让顾砚辞那定点的理智和良心瞬间抛掷脑外,完全等不到回房。 “顾、顾砚辞!”温颜失声,错愕。 担心她真的会生气,顾砚辞道:“我会收拾干净。” 温颜还想说什么,被他堵住了嘴。 不想听! 只想亲。 …… 顾砚辞抱着温颜回浴室洗澡。 温颜迷迷糊糊中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这才惊觉,这一身蕾丝从头到尾都穿在自己的身上! “你、你怎么……”温颜结结巴巴,觉得这更加羞耻,“你怎么都没有……” 顾砚辞明天她要说什么,把她放在洗手台上。 一边慢条斯理的给她脱掉,一边理直气壮的说:“我的礼物,我要看着。” …… 看着的结果就是,浴室根本不是结束的地方! 温颜次日醒来的时候,拖着疲倦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昨天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想出这么一个‘自食恶果’的礼物奖励顾砚辞! 如果能重来,她会阻止昨天的自己,并且给自己一巴掌,看自己的脑子里是不是有水!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砚辞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喂到温颜嘴边,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颜推开他的水杯,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觉得呢? 顾砚辞好脾气的将水杯放在旁边,捧着她的脸亲了亲,问:“抱你去洗漱?” 温颜不想搭理他,但是腰酸腿软,更不想走路,大发慈悲的点了点头。但是她都不伸胳膊,等着他主动抱她。 顾砚辞自认昨晚有点过头,并且他吃到了甜头,乐意伺候娇气的老婆。 温颜双脚落地,刚准备刷牙,突然想起来,严肃的问顾砚辞:“楼下,你打扫了吧?” 声音因为昨晚使用过度而有些沙哑。 顾砚辞点了下头。 温颜松了口气,这才安心洗漱。 缓了一阵,温颜才腰酸腿抖的下楼。 只是温颜发现,佣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顾砚辞去了公司后,温颜特地留意了几个佣人的神情。 她捕捉到其中一人眼中的笑意,问:“你们很高兴。” 佣人笑着说:“太太,您和先生感情好,我们自然高兴!” 温颜脸上的疑惑或作麻木:“……” 顾砚辞这个狗男人,他根本没有打扫吧! 偏偏她还不好直接问佣人,问了更尴尬! - 裁缝店很快来了人,温颜给对方看了那件绣了‘楼’字的衬衫,果然得到回复,就是楼弃的衣服。 温颜让对方再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衫,刚吩咐完,就接到一通电话。 “颜,我是南知意。” 温颜蹙了蹙眉,冷淡道:“你好。” “季阿姨突然心梗,住院了。”南知意说了一个医院地址,“原本的季阿姨说不用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是她的儿媳,有必要让你知道。” 温颜觉得这话十分可笑。 一边在说她是季嫦的儿媳,一边又点名季嫦不让她告诉她,这不是显得她南知意和季嫦更亲么? 不过心梗不是小事,温颜还是选了几件补品,带着去了医院探望。 去医院的路上,温颜给顾砚辞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你不用去,会有人照顾她。”顾砚辞不想温颜和季嫦多接触。 “我不去,首先是我这个儿媳没做好,会落人话柄。”温颜说,“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让人欺负的。” 顾砚辞放下文件,起身快步往外走,叮嘱温颜:“在医院门口等我。” 第177章 我太太不会照顾人 温颜挂掉电话,还有一些怔愣。 这不是第一次在她要去见季嫦时,顾砚辞提出要同行。而这次,她已经出了门,来了医院,他毫不犹豫的赶了过来。 温颜心里思思点点的满足,像是被什么给充盈了起来。 男人来的很快,黑色迈巴赫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非常的显眼。 顾砚辞下车后,非常自然的接过温颜手里的补品,带着她往住院部走——显然,在来路上他已经知道了季嫦的病房号。 “你今天不忙吗?”温颜抬头问他。 结果这刚一扭头,迎面差点撞上一个匆匆走路的病人家属,顾砚辞眼疾手快的将她往旁边一带,手动让她转头回去。 “看路。” 温颜想了想,突然道:“顾砚辞,给我打电话的人是南知意,所以她可能也在医院。” “哦。”顾砚辞满脸不在意,完全写着一句:所以呢? 温颜又沉默了两秒,有些别扭的抿唇道:“其实……我昨天是不太高兴的,你说你和南知意要共进午餐的时候。” 顾砚辞微微一愣,严谨的纠正她:“是一张桌子吃饭。” 不是共进午餐。 共进午餐听着,气氛太好。 顾砚辞揉了把她的头发,耐心的问:“昨天怎么不说?” 温颜嘀嘀咕咕:“你都主动跟我报备了,我还不高兴,不是显得很小气么?” 顾砚辞眼底滑过笑意和宠溺,说:“顾太太不需要学大度。” 温颜刚点了点头,表示很受用,下一秒反应过来:“你这意思,不就是我很小气吗?” 温颜不可思议:“顾砚辞,你说我小气?” “……”顾砚辞说,“我没有。” 温颜哼了声,一脸‘我知道你骗我但是我不和你计较’的模样。 顾砚辞左手提着温颜带来的补品,右手牵着她的手,一边带路住院大楼里走,一边说:“下次如果不高兴,直接和我说。” 温颜再次向扭头看他,突然想起刚才差点撞到人,立刻重新看路。 耳边传来男人的话:“这是你的权利,顾太太。” …… 季嫦的心梗不算严重,就医及时,甚至连微创手术都不需要。 温颜和顾砚辞到病房的时候,南知意正在坐在床边喂季嫦喝汤。 季嫦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虚弱,但是精神头不错。 前一秒和颜悦色的和南知意说着什么,看到温颜和顾砚辞的下一秒,冷下脸来:“你们来干什么?” “阿姨,是我、我告诉颜的,”南知意抱歉地说,“她是您的儿媳妇,按照你们国家的传统,婆婆生病,儿媳不都是要来的么?” 季嫦看了她一眼,但显然只是不待见温颜,一点都没有迁怒于南知意。 她讥讽道:“呵,还儿媳,不仅不来照顾我,还是打空手。” 顾砚辞将补品放到在床位的柜子上,问季嫦:“要我帮您挂个眼科么?” “你……!” “温颜是我娶得妻子,你要人照顾,佣人数量少了?我给你多安排几个。” “顾砚辞!” 季嫦气得有一阵又一阵的胸口起伏,眼见着有些呼吸不过来。 “阿姨,您别急!您这身体不能生气的!顾先生不是想气您,他只是心疼颜而已!”南知意赶紧给季嫦抚背顺气。 温颜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有趣。 不知道的还以为南知意是季嫦的儿媳,而南知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暗暗的给她上眼药! 温颜看向顾砚辞,发现后者也是一脸百无聊赖看戏的模样,仿佛南知意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就是一场滑稽的自演自导的戏剧。 南知意的声音落下后,再也没有人回应,温颜的神色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顾砚辞则是满脸的漠然。 谁也没有在乎南知意在说什么。 vip病房宽敞,仿佛就是南知意的戏剧舞台。 南知意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颜,既然你是我的儿媳,那这段时间你来医院陪我吧。”季嫦突然一反常态的说。 温颜诧异的看向她。 顾砚辞先开了口:“她不会照顾人。” “让我陪我说话而已。照顾我有佣人。” “她没空,要陪我。”顾砚辞不知道季嫦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完全不接受。 季嫦在顾砚辞这里屡屡碰壁,气得脸色青白。 “颜,我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说。”南知意示意温颜和她一起出去。 温颜看了眼顾砚辞,随即和南知意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门关闭。 南知意才道:“其实,我只是想叫你出来,给季阿姨和顾先生单独说话的机会,母子之间总有些不好让外人听见的话。” 温颜没计较她说的‘外人’,道:“我的确有话和你说。” 南知意愣住:“你请说。” 她在西班牙长大,穿着气质都是英伦风,站在走廊上得体优雅,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怀心思。 温颜双手环抱,单刀直入的问:“南知意,你接近顾砚辞的母亲,有何目的?” 南知意早料到温颜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从容不迫的说:“是妈咪让我这么做的,她在你的成长中缺失了这么多年,希望我能从季嫦阿姨这里打听到你的一些事情。毕竟……你和妈咪如今也不愿意亲近。” 这话说得好像是温颜的不对,是南知意和南韵委曲求全似的。 温颜轻笑出声,“如果真想打听我的事情,接触顾老夫人岂不是跟好?在她假死离开前,顾老夫人就对我疼爱有加,而这些年,外界都知道顾老夫人对我偏爱袒护。你为什么就选择了季阿姨?” 南知意没想这么多,一时间有些语塞:“我……” “因为你知道,季阿姨不待见我。你也猜到,顾老夫人会不待见你。”温颜笑着问,“对么?” 南知意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我、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季阿姨好接触些……” 温颜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道:“为什么顾老夫人会不待见你?因为老太太眼光毒辣,日久天长,你被她看出你的那点——小心思!” 第178章 顾砚辞是我的丈夫 南知意只觉得这句话像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你、你什么意思?”她看起来只是诧异,并非是坏心思被人发现之后的反应。 温颜挑了挑眉。 南知意比她想象的更沉得住气。 温颜轻笑:“我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这笑意没有嘲讽,反而是一股云淡风轻,不以为意,跟本没放在眼里。 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南知意看出来了。 温颜这样的反应比讥讽她更让南知意觉得无名的窝火,仿佛她就是一个无所谓的存在。 “南知意,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一些吗?”温颜好脾气的问。 南知意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 过了几秒,她突然反问:“你喜欢顾砚辞吗?” 她什么都没有承认,但是仿佛又回应了什么。 温颜好整以暇地双手环抱,说:“以我们的交情,我没义务和你交代我的感情吧。” “你不喜欢他。”南知意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哦?谁告诉你的?” “季阿姨。”南知意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件趁手的武器,一改之前的颓势,字正腔圆的说,“季阿姨告诉我,你从小到大喜欢的人很多,身边的男孩子也很多,如果要说与你最亲近,是顾先生的哥哥,只可惜,他前些年去世了。而你,在他去世后不到一年,就使手段嫁给我顾先生。” 温颜没想到这些信息竟然是季嫦告诉的南知意。 她的婆母,还真的是很不喜欢她啊! “这些重要么?南知意,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建设,不管你在道德上如何说服自己,甚至你可能不需要再道德上的自我说服,”温颜笑了笑,“顾砚辞,首先是我的丈夫。” “他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吗?”南知意脱口而出。 温颜一脸‘你终于说漏嘴了,你继续’的微笑。 南知意脸色难看,说:“妈咪从前是你父亲的妻子,而她现在是我父亲的妻子。” 温颜的脸色冷了几分:“哦,你受他们的耳濡目染,那也难怪。” 一个惦记有夫之妇,一个婚内出轨。 “她也是你的妈咪!”南知意着急为自己辩解。 温颜面无表情的摇头:“从她假死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母亲就已经死了。”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是温柔的,是爱她的。 如今出现的这个女人,是陌生的。 “可她心里是有你的,她依然爱你。”南知意说的是实话。 她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 她应该为温颜这句话而高兴,有这句话,温颜就不会再和她抢来之不易的唯一的母爱。 可是,这么多年来,南韵时常夸赞温颜这个大女儿,她知道温颜有多好,她甚至一度非常希望认识温颜,和温颜成为好朋友。 然而,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她无法再以单纯的心态对待温颜。 大概是在美国无意那方面认识顾砚辞开始。 又或许是意识到温颜比自己更优秀开始。 南知意希望温颜把她当朋友,她希望得到温颜得到过的一切。 第179章 找替身也不至于找个次品 病房里。 温颜和南知意离开后,季嫦的脸色沉下来。 她看着顾砚辞,眼底闪过不满和心痛:“砚辞,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女人,你生你养你的母亲,闹翻吗?” “您没养我。” 顾砚辞是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养大的,当年纵然有顾老爷子‘抢人’的成分在,但是,事实的确是季嫦全身都扑在顾景舟身上。 小时候季嫦给儿子买衣服和玩具,从来只会下意识买给顾景舟。她给顾砚辞买过一次鞋,但是,她买错了尺码。 所以,季嫦和南韵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许,他比温颜幸运一点。 从未得到,就不谈失去。 季嫦脸色一黑,刚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有些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顾砚辞不停,那她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行!你中意她,你就爱和你哥哥抢,我拧不过你,也教育不了你,我认了!”她仿佛是疲倦了这场争端,叹了口气,说,“如果温颜安心当我的儿媳,以后你们至少每周回来陪我一天。” 顾砚辞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嫦,目光分明是平静的,但是莫名让人觉得犀利,像是看穿了一切。 季嫦被看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正要发火,就听到顾砚辞开了口。 “我们回来,南知意呢?” “什、什么?” “她如果不在,我可以带着温颜回来。” 顾砚辞说的是‘我带着温颜’。 回家陪伴长辈,这是他的义务,并非温颜这个儿媳的。 季嫦脸色难看:“顾砚辞,你还和我讨价还价?知意有什么不好,你要针对她!” “对您来说,她不如温颜温婉,不如温婉知道您的喜好,不如温颜明白您的心思,不如温颜曾经对您陪伴。” 顾砚辞嫌少有耐心这么细数的说话,轻蔑的笑了笑,“妈,找替身也不至于找个次品。” 替身! 这个词让季嫦的瞳孔狠狠地缩了缩。 - 顾砚辞打开病房门,却没有在走廊看到温颜。 走了几步,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喜欢顾砚辞吗?” ——“以我们的交情,我没义务和你交代我的感情吧。” ——“你不喜欢他。” ——“哦?谁告诉你的?” 顾砚辞的脚步停在原地,站在拐角的阴影后,面色平静得吓人。 男人明明神色和前一秒没有任何的变化,偏偏让人觉得周身寒颤。 今天天气不错,是阳光明媚的好春光。 然而,顾砚辞站在这里,任何日光都照射不进来。 顾砚辞没有走出去,耳边是温颜和南知意的说话声。 他在原地点了一支烟,任由烟圈从薄唇吐出,然后散开,飘出拐角。 “咳咳咳!” 温颜对烟味很敏感,咳嗽起来。 她周围望了一圈,没有看到吸烟的人。突然心中一动,她快步走过来,一转角,就看到了靠着墙的顾砚辞。 猩红的火光在男人的指间明明灭灭。 他看到她,微微抬起眼来,眉梢微挑,仿佛在说:谈完了? 温颜走到他面前,指腹擦过他性感的薄唇,把他刚含进嘴里的香烟拿开。 第180章 顾太太,有什么不能让我听见的? 顾砚辞眉梢微挑,无声询问:干什么? “这里是室内。”温颜把他的烟给熄灭,丢进垃圾桶。 她一向是很讲公德心的人,这一点,和顾景舟很像。 而顾砚辞骨子里对这些根本不在意,他社会身份才约束他成为一个普世意义的“好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温颜问他。 南知意走过来,看顾砚辞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也不知道是希望他听见她们刚才的对话,还是不希望。 “没多久。”顾砚辞含笑反问,“有什么不能让我听见的吗?顾太太,你在心虚?” “才没有。”温颜不承认。 她刚才的确没有说他和他家人的任何坏话,就是……就是刚才南知意问她那句不喜欢顾砚辞,她的回答……他听见了吗? 他如果听见,会多想吗? 但是她也没有说不喜欢,是吧? 他大概是没听见的,否则他一个人在墙后面站了多久啊,听人墙角,不是他的风格。 “顾先生。”南知意礼貌插嘴道,“我父亲说,如果你得空,希望这周末约个时间详谈贸易合作的事情。” “你在公司有职务?”顾砚辞问她。 南知意在他的印象里只是一个“温颜的难产对象”的标签,奈何这个陌生人三番五次的自来熟,让他没有耐心。 “我没……”南知意刚回答,猛的意识到顾砚辞这话的隐含意思: 你没有职务,就没有身份和我谈任何工作。 南知意笑了笑,解释道:“我毕业以后,会去爹地公司工作的。” 顾砚辞没有搭理她这句找补的话,牵着温颜的手往外走。 以后去,那是以后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是在公司上班,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和顾砚辞这种级别和身份直接谈合作的。 “你不喜欢她啊?”温颜听出顾砚辞对南知意的不客气,悄咪咪小声问。 男人瞥了眼她,道:“我喜欢你。” 温颜:“……” 干嘛突然这么直球! 温颜回病房和季嫦打了声招呼,以示礼貌。 准备离开,季嫦突然道:“小颜!如果你安心和砚辞在一起,以后就多回来陪我。” 季嫦嘀咕一句,“没见过哪家儿媳妇和婆婆关系这么差的。” 温颜满脸错愕。 没等她反应过来,顾砚辞已经对季嫦摆了下手,拉着温颜离开。 “阿姨刚才说什么?”温颜震惊。 “没说什么。”顾砚辞睁眼说瞎话。 温颜不满的瞪着他。 她是听清楚了的,只是不敢置信罢了。 “她……”温颜斟酌措辞,“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呀?” 顾砚辞忍不住失笑,很没诚意地点头说是,“所以别搭理她。” 两个人全程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注意到打算送他们出来的南知意。 南知意抿了抿唇,有些挫败,又找不出顾砚辞的行事作风哪里有问题。 甚至,他就应该是这样果断拒绝,对外冷漠有分寸感,这是她认可的行为方式。 ——如果这个行为对象不是她就好了。 南知意看着温颜和顾砚辞紧握的手,心里有些酸涩。 南知意刚要回病房,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语蝶?” 宋语蝶闻声扭头,一眼看到南知意。 “知意,你怎么也在医院?”宋语蝶有些惊喜,随机道,“学长住院了,我来看看他。” 南知意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第181章 宝贝,换个直白的说法 “学长?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学长?”南知意促狭的问。 “对啊,就是江学长。”宋语蝶也不害羞,对于自己喜欢江淮序这件事承认得坦坦荡荡。 自从知道南知意转到帝都大学当交换生之后,南知意主动约过宋语蝶吃过两次下午茶,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不少。 在宋语蝶看来,南知意聪明漂亮家世好,还没有架子,是个极好的人。这么好的人主动和她交朋友,让她有一种被认同的配得感和虚荣感,因此更加喜欢南知意这个朋友。 南知意表示了惋惜,随即道:“如果不是有长辈住院,我走不开,我应该和你一起去探望一下江学长的。” 宋语蝶哼了声,“善良的人就知道要去探望,而有的罪魁祸首却什么都不做!” “罪魁祸首?” “就是温颜啊!江学长就是被温颜给气的!” 南知意说:“大概是颜不知道江学长住院吧,语蝶,我觉得你应该让颜知道这件事,这会让江学长记住你的好。你知道的,男人都喜欢温柔大度的女人。” 宋语蝶不想看到温颜出现在江淮序面前,但是觉得南知意说的有道理。纠结一番后,发温颜发了一条微信信息。 然而,这条信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 珑御湾。 温颜一路上都觉得顾砚辞的情绪有些奇怪,虽然男人没有冷脸,也没有阴阳怪气,但是她总觉得……他在不高兴。 两个人都有点轻微洁癖,从医院回来都有洗澡的习惯。 放在以往的时候,需要同时用浴室的时候,都是非常默契的,温颜使用主卧浴室,顾砚辞使用次卧浴室。 然而这次,温颜进主卧浴室,温热的水刚落到肌肤上,浴室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男人赤脚踩进来,水花飞溅到温颜的脚踝。 他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最后的阻挡,完全无视温颜惊愕的表情,强硬而沉默的闯进来。 “顾、顾砚辞……” 温颜错愕的看着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感觉——这个男人有些奇怪! 男人在她面前停下,眸子又黑又沉,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温颜。 温颜和他对视。 不过两秒,下一刻眼前光线一暗,男人凑了过来,灼热的唇落下来。 热烈,强硬,不可抗拒。 温颜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脚跟刚挪了一点,被男人往前一步,将她整个抵在墙壁上。 后背传来冰冷的触觉,惹得温颜整个人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冷!” 顾砚辞稍微放开她一点,将宽厚的大掌垫在她的后背,继续压着她吻。 他完全不说话,只是一味索取,但是这种索取又和发泄是不一样的。 “顾砚辞……你、你怎么了?” “可以么?” 他一边热烈的吻,一边问。 表面在征求她的同意,动作却有几分急不可耐。 他这样子有点像被抛弃的大狗,让温颜诡异的生出几分可怜心来,一时不察,在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她后知后觉自己点了头。 她同意了。 顾砚辞的眸光更暗,再无半点犹豫…… …… 顾砚辞担心温颜会感冒,没有在浴室久待,将温颜洗干净擦干净,抱回主卧的大床。 他垂眸望着怀里平复呼吸的女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她的发丝,眸子里却不是以往完事后的餮足和慵懒,而是隐藏着温颜看不透的情绪。 “是阿姨和你说什么了吗?”温颜忍不住问。 “没。”无非就是那些话,顾砚辞都听腻了。 温颜撑着身体坐起来,和他平视,问:“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她目光认真,以此来表示她,他胡说八道是糊弄不了她的。 “没有不高兴。”顾砚辞吻了吻她的眼睛。 温颜推开他的脸,严肃道:“顾砚辞!” 顾砚辞叹了口气,犹豫了两秒,说:“和我妈没关系。” 季嫦如今已经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因为我?”温颜不确定的问,顿了两秒,“你是不是……是不是听到我和南知意的谈话了?” “嗯?”顾砚辞拉起被子,裹住她的肩头,“什么谈话?” 虽然室内是恒温空调,但是他还是担心她会感冒。 “她说,我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听见了,所以你不高兴了。” 顾砚辞眼底闪过错愕,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心弦仿佛被拨了一下,他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分不清期待和畏惧,哪一样更多点。 他无声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自觉的屏息凝气。 “顾少啊——” 温颜一开口,忍不住眼底浮现出笑意,脑海里是这段时间以来顾砚辞对自己无条件的维护和对她的引导。 他明明那么喜欢,可是,他还是会在事先告诉她,她不必为了他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礼物。 他明明那么繁忙,可是,他还是会赶到学校、赶到医院,陪她。 “你对自己有点自信好么?”温颜双手捧着他的俊脸,笑靥如花,“讲道理,你很抢手的,我又不是不识货。” 女人的声音软糯,还带着一点事后的哑。 她的双手柔软非常,细腻的触觉和不同于自身的温度透过脸颊肌肤刺激着顾砚辞的神经。 一同刺激他的,还有眼前人的笑,和她的话。 顾砚辞从意识到自己爱上温颜开始就知道,她会成为他情绪的主宰。 他挣扎过,努力挣脱过。 然而,最后是无果,并且坦然接受,甘之如饴。 “……你说什么?”顾砚辞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料的冷静很多。 温颜眨了眨眼:“我说,我又不是不识货。” 顾砚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道:“宝贝,换个直白的说法。” 嘿,这还挑上了! 温颜哼了声,刚要扭头过去不想和他说话了。 然而,扭头的动作还没完成,男人突然有了动作! 温颜只觉得天旋地转,转瞬间就被他压在身下。 “说不说?嗯?” “不……唔!” 温颜蹙眉还没开口,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第182章 知知,你打算用美色换? 温颜次日醒来才看到宋语蝶给她发来的短信:【学长被你气病了,心脏都不好】 温颜瞳孔猛的一缩——心脏! 不用宋语蝶详细说,温颜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天在食堂发生的事情。 她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言行举止,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但是,一旦以‘江淮序可能喜欢自己’的前提来思考,似乎他被她气病……又是合理的。 也可能根本不是她气的,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江淮序住院了。 温颜看着宋语蝶发的那个医院地址,正好是季嫦所住的高级私立医院。这不算意料之外的事,因为那家私立医院就是以心脏外科出名。 温颜正蹙眉看着,脸蛋突然一暖。 顾砚辞吻了一下她。 “你怎么不出声!吓到我了!”温颜惊了一大跳,反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正常走进来的。”顾砚辞表示自己很无辜。 温颜甚至从男人的眼神里看出来了控诉……控诉她根本不在意他,否则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他呢? 温颜被自己这个猜测给惊到了,她一定是眼花! “你怎么没有去上班?”温颜问。 今天不是休息日。 “居家办公。”老板可以任性。 顾砚辞在床边坐下,想去亲温颜的唇,被她挡住。 女人眼里都是拒绝。 顾砚辞想起来,她没刷牙,不让他亲。 他都不嫌弃,也不知道她在那里嫌弃个什么。 顾砚辞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吻了吻她的脸蛋。 手机的屏幕因为太久没有人操作而熄灭,锁屏。 温颜的思绪回笼,望着顾砚辞,试探着开口:“顾砚辞,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男人眉梢微挑,示意她讲。 “江学长生病了,我想去探望一下他。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 其实最后一句话,是给他选择。 虽然可能江学长并不愿意看到顾砚辞,但是温颜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表明态度的——她已婚的态度,和她对他有朋友关心的态度。 温颜见他眼底的眷念肉眼可见的淡下去。 “我一起去,算个什么事?”顾砚辞意味不明地问,指尖摩挲着温颜的脸颊。 温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仍然如实说:“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我觉得,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知道对方住院,也应该去探望的。” “可我去了,我不高兴。” 温颜想了想,很真诚地给出交换意见:“那回头哄你开心?” 顾砚辞冷哼了一声,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呵,你还会哄人开心? “你不给我机会试试我怎么知道?”温颜抬了抬下巴,“那你上次开心么?你敢说你不开心?” 顾砚辞咬牙切齿的说:“温颜,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用美色换我陪你去医院探望另外一个男人!” “我没有!” 温颜秒答,有些委屈的看着顾砚辞。 她已经在想办法平衡这件事了! 偌大的主卧里寂静无声。 气氛有几分僵硬。 几秒后,顾砚辞冷声提醒:“温知知,江淮序不会想看到我。” 顾砚辞这还是陈述句,他同为男人,很清楚江淮序的想法。 温颜坐起来,问:“那你去吗?” - 一小时后。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医院。 病房外守着好几个佣人,比季嫦那边明显更加严阵以待。 温颜表示了自己的来意后,保镖进病房通传,很快出来请温颜进去。 江淮序靠坐着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颜颜,你怎么来了?”江淮序的笑容在看到紧随温颜进来的顾砚辞之后,僵了僵。 顾砚辞非常娴熟的将补品放下:“江少,好久不见,祝安康。” 江淮序很快恢复正常,笑容温和的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温颜,没有给顾砚辞多余一个眼神。 “我生病的事情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江淮序说着说着,想到一个人,问,“宋语蝶告诉你的?” 温颜有些诧异江淮序的敏锐,如实点头,询问道:“学长,你现在好些了吗?严重吗?” “好多了,不严重。”江淮序轻描淡写道,完全不提自己入院当天是住的icu。 “你是不是那天在学校就不舒服?”温颜问。 江淮序看了眼顾砚辞,‘嗯’了声:“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点心悸,但是不严重。” 顾砚辞眯了眯眼。 食堂吃饭? 敢情两个人还一起在食堂吃了饭的! 温颜察觉异样,下意识看了眼顾砚辞。 然而,顾砚辞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江少,身体不好,还是吃家里送的饭菜比较妥帖。” 少特么在食堂搞什么偶遇! 江淮序看了眼顾砚辞,没有接他的话,重新和温颜说话。 温颜和江淮序之间的谈话都是正常朋友之间的关心和聊天。 顾砚辞听得心不在焉,只觉得碍眼和聒噪。他表情看着如常,仔细看,眼底带着几分薄凉。尤其是和江淮序四目相对时,那凉得惊人。 瞧瞧,他还是很大方的,陪着自己老婆来给情敌探病。 顾砚辞百无聊赖的坐在旁边,突然目光一顿! 江淮序床头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熏香炉,房间里有极淡的香,是从那个熏香炉传出来的。 而这个熏香炉,和顾景舟从前生病时常用的一模一样! 顾景舟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住院就有熏淡香的习惯,就用的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熏香炉,这件事只有顾家几个近亲知道。 “学长,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温颜道别结束,扭头一看,男人正面色严肃的盯着一个地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砚辞?”温颜小声叫他,觉得顾砚辞有些奇怪。 顾砚辞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向江淮序。 “顾少有话和我说?”江淮序直接了当的问。 顾砚辞敛了敛眸,恢复正常。 他牵着温颜的手,道:“江少保重,我和我太太先走了。” 江淮序看着两个人的手,眸色暗了暗。 顾砚辞一出病房就给老宅的管家发了信息,让对方核实顾景舟生前最喜欢的香炉去向。 得到的答案是:香炉在顾景舟去世时,被季嫦带走,不知所踪。 第183章 说话啊,我的知知 “顾砚辞,你怎么了?” 温颜歪头看他,满眼狐疑。 男人眉头紧锁,面色凝重,神色晦暗不明。 温颜犹豫了一下,猜测道:“来看江淮序,这么让你不舒服吗?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她有点后悔提出这个要求。 将心比心,她以前见到温慕之也犯恶心。 顾砚辞揉了一把温颜的头发,尽量缓和语气,却仍然暴露了内心的冷意。 他问:“你和江淮序,怎么认识的?” 江淮序太像顾景舟了。 除了那张脸,什么都像顾景舟。 饮食口味像,行事风格像,给人的感觉也像。 如果这些都只是巧合,只是恰好。 那么,那个熏香炉为什么也那么像? 他甚至怀疑,就是同一只! 可是,如果不是巧合,那是什么? 江淮序是江家大少爷,虽然身体不好,但是目前仍然是家族继承人,他没有道理去故意模仿另外一个人。 温颜奇怪的看着顾砚辞,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是同学啊,我们一个学校的,在社团活动上认识的。”温颜不赞同的道,“顾先生,你是突然打算翻旧账吗?” “这算翻旧账?” “……不算。” 江淮序住在28层。 进入电梯厢温颜看了眼25层,问顾砚辞:“要去看看你妈妈么?” 顾砚辞直接按了一楼。 不看。 保镖说南知意在陪着季嫦,他知道温颜不想看到南知意。 顾砚辞没把南知意放在心上,给周启发了信息,让他去查江淮序。 江淮序的消息不好查,当天晚上,顾砚辞接到另一则短信。 【顾先生,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了颜,听说我们学校一位学长住院了,可以帮我问问那位学长的病房吗?】 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顾砚辞莫名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温颜窝在书房的沙发里看ipad,顾砚辞看向她。 过了两秒,女人若有所觉,抬起头来。 “来,给你看个东西。”顾砚辞招手。 “干嘛……”他不是一个会搞惊喜的人,温颜狐疑地走过去。 就看到那则没有署名和备注的短信。 “南知意?”温颜脱口而出。 顾砚辞把手机递给她,眼神好像在说:你问问。 温颜缩回手:“我才不问!显得我很小气!” 温颜脸色有些冷,嗤笑道:“她还搞这一套,耐不住性子了么。” 顾砚辞忍不住失笑,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怀里,让他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顾太太,你觉得,是什么让她觉得,这条消息可以挑拨你我?嗯?” 顾砚辞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充满了危险。 温颜本来就有几分心虚的,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表情讪讪。 顾砚辞凑近她,带着威胁意味的轻声道:“说话啊,我的知知。” “我的”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带着无尽的缱绻。 温颜忍不住往后退,奈何被男人掐住腰,只能上半身往后倾,再也退无可退。 直到嘴唇几乎贴着她,温颜猛的醍醐灌顶,绝地反击: “那她为什么发你这条短信?她为什么挑拨你我?嗯?顾先生,你也说说看!” 顾砚辞:“……” 第184章 顾先生,艳福不浅哦 温颜反应这么快,这在顾砚辞的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是个聪明人,脑子转的快,很正常。 温颜抓着男人的领口,微微扬起下巴,占了上风,穷追不舍:“顾先生,说话啊。” 他刚才的台词,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她看起来是没有生气,就是神色傲娇和嗔怪,明媚得像个小太阳。 顾砚辞眼底划过笑意,“顾太太要算账?” 如果真要算,那可算不清楚。 毕竟从这则短信来说,他们两个,都‘不干净’! 温颜撇撇嘴。 南知意看着不笨,怎么手段这么低劣! “我可以给她回个电话吗?”温颜征求手机主人的意见。 “顾太太自然有这个权利。” 顾砚辞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单手扶着温颜的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底都是纵容。 温颜就当着他的面,用他的手机对那则短信打了回去。 “嘟——嘟——” 两声之后,对方接通。 “喂,顾先生,你好。” 温颜听出来,声音果然是南知意。 “南小姐,你好。”温颜公事公办的回了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道:“颜,你拿着顾先生的手机?” “我拿我男人手机,怎么了,有意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颜开门见山的说:“你在医院看到我,怎么没跟我打招呼?” “哦,你是想说那条短信吗?”南知意仿佛没有觉得短信有什么不对,顺势问,“你方便告诉我那位学长住在哪个病房吗?” 温颜轻笑了声,答非所问的道:“南知意,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宋语蝶的?宋语蝶没有告诉你,去探望江学长的人不只有我,还有顾砚辞么?” 她就说,宋语蝶怎么无缘无故的告诉她,江学长住院的事情,不用猜也知道是受了人‘点拨’! “什、什么?顾先生一起的?”南知意震惊中带着不可置信。 她看得出顾砚辞和江淮序不对盘,顾砚辞怎么会去探望江淮序?他还允许温颜去探望江淮序?难道顾砚辞看不出来温颜和江淮序之间关系暧昧吗? 南知意想不通。 而此时,她更想不通的是,宋语蝶竟然只告诉她温颜去看了江淮序,竟然没有告诉她,顾砚辞也去了!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艺术生! 温颜轻笑了声:“你还要问江学长的位置吗?你可以问宋语蝶,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的丈夫。” 顾砚辞听到她那句‘我的丈夫’,满意的挑了挑眉。 南知意没有再出声,听筒里是诡异到窒息的寂静。 温颜满意的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顾砚辞。 “顾先生——”温颜故意学着南知意对顾砚辞的称呼,“艳福不浅哦!” 顾砚辞将手机放到一边,捏着温颜的下巴,惩罚性的吻了嘴唇一下。 “少胡说!” 顾砚辞不至于不知道南知意的心思。 他出生在顾家,又是顾家掌权人,盯着他的男人女人都不少。 但是,这些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不在乎,所以没有在意过。 “知知,”顾砚辞将人紧紧的搂入怀中,下巴放在她的肩头,薄唇几乎是贴在她耳边道,“不管有什么人出现,我心里的人,是你。” 从始至终,都是你。 - 过了三天,周启那边依然没有传来有用的信息。 按理说,顶级豪门之间圈子小,却人多口杂,利益关系复杂,因此秘密很少。但是,江淮序是一个例外。 江淮序从小身体不好,江家几乎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嫌少的信息都是在他四年前成功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之后才透露出来的。 四年前…… 顾景舟就是在四年前去世的! 有一个荒唐的念头在顾砚辞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他差点没有捕捉到,惊得他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 “顾总?” 周启吓了一跳,快速回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惹顾砚辞不高兴。 “我有事离开两天。”顾砚辞拿起手机和身份证,往办公室外走。 这件事,他要亲自去查! “顾总,您要去哪里?接下来两天原定的工作安排您看……”周启连忙跟上去。 “全部推掉。温颜如果问起来,就说我出差了。” “……?” 全部?推掉? 不是,这怎么推啊?推哪里去啊? 周启心里叫苦不迭,却不敢忤逆顾砚辞。 还不让告诉太太,如果不是知道顾总对太太的心思,他都要怀疑顾总是出轨了! 温颜接到顾砚辞临时出差的消息,没有多在意。 “在家乖点,不准私自去见江淮序。”顾砚辞叮嘱道。 温颜:“……” - 周一。 她照例到学校开组会。 短信事件仿佛没有发生似的,南知意就跟失忆了一般,依然对温颜格外的热情。 组会结束,南知意向温颜走过去,其他同学以为她俩关系好,很自觉地不打扰。 温颜正觉得倒胃口,一道声音传来:“颜颜,有点事和你说。” 温颜立刻向姜醒走过去,跟着姜醒一起离开。 南知意一个人停在远地方,抿了抿唇。 姜学姐也这么偏爱颜的么? “学姐,什么事啊?”温颜问。 “没什么事。”姜醒笑着坦然道。 温颜立刻明白过来,她是故意将她喊走的。 “你看出我和南知意的关系并不好了?”温颜有几分诧异。 姜醒觉得有些不解:“不是很明显吗?” 比起这些,她觉得某些男人更难理解。 第185章 你打算谈分手吗? “谢谢你,学姐。”温颜真诚的道。 虽然她自己也能应付,但是姜醒的行为让她直接省去了和南知意的交涉,总归是对心情好。 “应该是我谢谢你——那件衬衫已经给我男朋友客户送过去了。”姜醒说,“我想请你吃饭,给个机会吗?” 衬衫做好后的第一时间,温颜就让裁缝铺给姜醒送了过去。 “可以啊!”吃饭而已,温颜没有推辞。 姜醒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她看出温颜和南知意之间的关系复杂,但是温颜不主动提,她就不问。这一点让温颜想起英国的时候,这位室友就是沉默而贴心,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熟悉和亲近。 两个人往校外走了一会儿,温颜忍不住问:“学姐,你知道那件衬衫的主人是谁吗?” 姜醒身体一僵,笑容有几分勉强:“知道,楼家的人。” 姜醒没有再多说,毕竟,楼弃的行为和心思让她难以启齿。 她更觉得楼弃大概只是玩玩,等新鲜感过去就好,没必要惊动其他人。 姜醒带着温颜去了附近一家正火的网红私房菜。 结账的时候,姜醒才知道,温颜已经买了单。 “我还另外买了几分点心,打算打包带走。”面对姜醒询问的眼神,温颜笑着解释,“学姐下次请我,这次我先付了!” “好,我下次请。”姜醒也不矫情,罕见的八卦一句,“带回去给你老公吃?” ‘老公’这个词让温颜觉得有几分陌生和害臊。 她摇摇头:“给我闺蜜带的——你要给你男朋友带一份吗?” 提到男友,姜醒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来,转头又点了两份点心,也让打包。 “我男朋友还挺喜欢吃——”姜醒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 温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手持一大束热烈的红玫瑰,从另一个门走进来。 “先生,请问有预定吗?”侍应生问。 “嗯。”男人说了包厢名字,问,“现在有人到了吗?” 侍应生笑着点头:“有的,一位漂亮的女士。” 男人脸上浮现笑容,单手理了理领带,往包厢走去。 “学姐?”温颜看到姜醒的脸色已经白了,担忧的开口。 男人直到进入包间,都没有发现姜醒的存在。 姜醒艰难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温颜,眼里依然是惊诧和不可置信,仿佛是想让温颜给她一个什么答案。 “你不好奇吗?”姜醒问温颜。 温颜摇头:“就像你不好奇我和南知意的恩怨一样。” 温颜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因为她在姜醒的手机屏保上看到过她和那个男人的脸。 ——不多问,是成年人给彼此之间的体面。 “学姐,你要去看看吗?”温颜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陪你。” 这哪里是‘去看看’,简直就是去捉奸! 姜醒脸色难看的摇头,转头情绪稳定的对前台说,那一份加的打包不需要了。 “抱歉颜颜,我一会儿有点事,不能陪你逛街了。” “没事。”温颜见她看起来还算冷静,还是忍不住担忧的问一句,“学姐,你……还好吧?” “我知道我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姜醒看了眼那紧闭的包厢,和温颜道别。 等温颜离开后,姜醒才折回去那个饭店,让前台给包厢送了一份烛光晚餐标配的套餐进去,并且要强调是‘姜醒’送的,然后直接出了餐厅。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一辆银色的跑车堵住去路。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桃花眼上扬,帅气而风流。 “姜小姐去哪里?送你一程。”楼弃道。 姜醒只觉得晦气:“不用麻烦楼总。” 楼弃提醒道:“你再不上车,你的男朋友该追上来了。” “出轨的又不是我,我难道担心他追上来?”她实名制送菜,还怕暴露自己么? “的确。”楼弃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如果应凯安看到我,你觉得他会如何作想?” 应凯安原本就担心过楼弃看上姜醒,还在姜醒面前说楼弃的坏话,不就是在提防? 楼弃笑着提醒:“姜小姐,男人在自己犯错之后,会迫不及待的将屎盆子往对方头上扣,你小心点。” 小心你还差不多! 姜醒无声的捏紧拳头,不再掩饰,冷下来脸,转身就走。 谁曾想,那辆高调炫酷的迈凯伦就跟在她身边! 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 “姜博士,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楼弃笑着说,“我不是好人,你应该知道的。” 姜醒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地铁站,飞快进入地铁站,隐没在人海里。 跑车里,楼弃脸上的笑意淡下去。 姜醒狠狠地松了口气,刚要刷卡进站,突然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凯安。 是应凯安。 他打电话来,是想狡辩?还是打算谈分手? 姜醒深呼吸一下,接通电话:“喂。” “阿醒,我家里书房的桌子上有一份融资企划书,你能现在去帮我拿一下,送到楼氏集团大楼吗?楼少答应考虑一下我们公司的融资了,机会难得,但是我现在——” “你现在忙着和情人约会,是吗?” 姜醒万万没想到,应凯安竟然是让她帮忙的,还是去给楼弃送文件! 想起刚才那个男人,姜醒好笑:“应凯安,我是该惊讶你的无耻,还是该感叹你的大方呢?” 第186章 你嫌我脏? 应凯安的声音压得很低,是躲在卫生间里接的电话。 “阿醒,那个女人是投资方的女儿,你别多想,她的确对我有意思,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今天的事情我会和你好好解释的。至于楼弃,他身边的女人多的是,他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姜醒嘲弄的一笑:“应凯安,我看到你进门的时候带了花。” “那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礼仪!” “谁家普通朋友之间送红玫瑰的?嗯?应凯安,你家的风俗挺别致。” “阿醒,这个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心血,也有你的功劳,你自己这么多年的积蓄还有你爸妈给你买房的钱都砸进了公司,如果再不进行下来一轮融资,下半年就会资金链紧张,你也不想看到公司发展出问题吧?”应凯安生怕姜醒不答应,补充道。 应凯安别的话不是人话,但是有一句没有说错——公司有她的心血! 姜醒闭了闭眼:“好。” 一小时后。 姜醒拿着融资协议书出现在楼氏集团大楼下。 前台看见她,直接引着她进电梯,上最顶层的总裁办。 前台忍不住偷偷瞄了姜醒两眼,“姜小姐,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醒看着电梯箱的镜面倒映出自己的面无表情的面庞,内心更加冷漠。 “其他来找你们楼总的女性都是高高兴兴的对吧?”姜醒平静的问。 前台刚想点头说‘是啊’,猛地察觉姜醒这话里的讽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总裁办的门没关,楼弃也没坐在办公位上,而是慵懒的靠着沙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手里的车钥匙。 “姜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楼弃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 姜醒下意识顺着看了一眼,随即眼底闪过嘲弄。 “这是融资企划书,楼总请过目。”姜醒将文件恭敬地双手递给他。 楼弃没有接:“不给我讲讲?据我所知,姜博士从前在律所实习时,就是从事的投融资方面,应该能胜任这个工作。” 他调查她! 姜醒寒了脸,他这是不打算装了吗? “楼少,公司的事情我不算特别了解,最好还是由我男朋友给您讲。当然,如果您现在就想知道,我也可以给您简单说一下。” 楼弃在单人沙发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姜醒:“姜小姐,你现在还一口一个‘男朋友’,你比我想象中的大度很多。” 这话印证了姜醒的猜测。 “今天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对吗?”姜醒咬牙切齿的问。 那家私房菜馆只是一家网红店,不算多高档,如果应凯安要请客吃饭,尤其对方是富家女,不应该选择那家店。选择这家私房菜馆,只能是女方故意提议! 而最巧的是,楼弃这种大忙人也出现在了那里,看她的笑话! 楼弃眼底闪过欣赏的光,甚至毫不吝啬的点点头。 果然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让人舒服。 “那个女人是我一个合作方的女儿。”楼弃也不掩饰。 “楼弃,你故意找人挑拨我和凯安之间的感情!”姜醒不可思议,她只以为楼弃人是花花公子了一些,没想到竟然是个这样的混账! “姜博士,给人判罪是要讲证据的。”楼弃慢条斯理的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一个男人要变心,外界的一切都是借口,谁也不能逼他。” 姜醒咬着牙,毫不掩饰的瞪着楼弃。 但是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足够的理智让她知道,楼弃说的都是对的。 “楼弃,你做这些,目的是什么?”姜醒不想和他玩躲躲藏藏的游戏。 “我的目的,你不是猜到了吗?”楼弃笑着反问,笑得风流倜傥。 姜醒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楼总,我听说过您,历任女朋友都是人间绝色,而我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女人,您何必在我身上花心思?” “历任女朋友?”楼弃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你嫌我脏?” 姜醒脊背笔挺,微笑着说:“您说是就是。” 潜台词就是:您的确脏。 楼弃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变成深寒。 姜醒将融资企划书放在茶几上:“楼总,我为我刚才的不礼貌而道歉,也希望您能看清,我不是什么柔顺的菟丝花,不是您喜欢的类型。如果你能既往不咎,融资的事情您可以直接联系应凯安。” 姜醒一秒也不打算多留,转身往外走。 “姜醒,应凯安这种东西,你还要留着?”楼弃觉得这女人聪明的时候聪明,但有时候脑子有病。 “那是我和他之前的事情,不劳楼总费心。” 姜醒走出总裁办,听到楼弃低声骂了一句‘恋爱脑’。 姜醒嘲讽的笑了声。 她不要应凯安。 也不会要楼弃。 - “surprise!” 别墅大门打开,温颜高兴道。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愁眉苦脸的佣人。 “温小姐……” “北倾呢?”温颜直觉不对。 “小姐前天去了洛家老宅祭拜老爷和夫人,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洛家老宅现在是洛二叔主持,洛北倾父母去世之后,以洛二叔为首的亲戚都对洛北倾父母留给她的巨额遗产虎视眈眈,不用想也知道,这次是借着祭拜,将洛北倾给留下了。 “人没有回来,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温颜的眼神冰冷下来,“北倾走之前没有交代吗?” “这……这……”佣人支支吾吾,“这是小姐的家事,我、我也不好插手,我……” “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温颜懒得跟她废话,转头就回自己车上,往洛家老宅飞速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