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星际》 第1页 ！ 《梦回星际》evil宸 文案： 顾宸×凌栩 一场阴谋，阴差阳错，凌栩穿越时空，征战星际，亦实现心中深藏了的梦。 顾宸×楚珩 一朝梦醒，前尘散去，楚珩远走他乡，孤帆远航，却留恋梦中失落了的心。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灵魂转换 星际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宸、凌栩（楚珩） ┃ 配角：黎陆（路）、陆黎…… ┃ 其它：星际，穿越 【 第1章 第 1 章 “凌栩，凌栩，醒醒，先喝点水。” “嗡嗡嗡嗡——” 好吵，谁在那儿说话？ “医生，医生，凌栩出现生命体徵了！” 好不容易休息，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凸 “可以开始餵流食了。” 好烦，怎么还在说话！ 昏昏沉沉的，仿佛整个人都在逐波摇晃，向来平衡感就不是很好的楚珩，顿时觉着，自己晕的更厉害了。 迷迷糊糊间，似有液体从口中流过，楚珩不由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要更多。 “嘀——”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房间里似乎一阵兵荒马乱。剧烈的起伏，使得刚从昏迷中甦醒的楚珩，还未及将口中剩余的甘霖咽下，胃中便一阵翻涌，“哇”地一声，吐了个昏天暗地。 “医生，医生，凌栩醒了！” 警报声解除，“咔哒”一声关门声后，房间里“嗡嗡”的苍蝇声，终于消失不见。 世界终于安静了。 意识逐渐清醒，楚珩脸色苍白，缓慢地撑起身，坐靠在床头，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 在昏迷时，听到有人喊凌栩的那一刻，楚珩就知道，自己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因为，真的是很久，没有人喊过他凌栩这个名字了。 低头仔细端详着这双骨节分明上有薄茧的手，楚珩眼神晦暗不明。 他不是在备战高考吗？ 明天就是倒计时一百天了。 对了，昏迷前，他看到了继妹伪善的嘴脸。 可这儿，又是哪儿？ 纷纷扰扰，繁杂的记忆似是终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于此刻喷涌而出，楚珩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再度昏迷。 “栩少爷，栩少爷，别乱跑！” 一片迷雾中，仿佛有人在追赶，不过六岁的孩子，呆呆傻傻的，却也被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跑，在花园中左躲右闪，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了人，却没有预料中被鞭打的疼痛袭来，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们在干什么！” 蹙了眉，顾宸抱起了撞进他怀里的小孩，看着前头那一群不顾形象在顾家大宅里乱跑的僕人，眼神冷冽。 从小的家教让顾宸说不出骂人的字眼，自身的威势却足以震慑一群下人。 见没有人回答，顾宸冷哼一声，抱着在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回到了待客的大厅里。 这应该是凌家的孩子。 怀里的人很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6岁小孩，反而比那些两三岁正在发育的孩子，还要轻一些。 今天凌家上门拜访，貌似是想换他的婚约对象？ 怀里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顾宸低头，却是小孩在他的怀抱里，不过短短的一段路程，就已经平息了被当做小兽追赶的恐惧，睡着了。 还真是傻，就不怕我害你？ 认出了凌栩，他的婚约对象的顾宸，自进大厅后就安静地坐在大哥顾邶和二哥顾辑的身旁，用精神力包裹住了小小的凌栩，垂眼听着凌家当家人没脸没皮地推销着凌栩的同胞姐姐，一个纯正的雌性，凌霞。 在顾宸来之前，顾父顾峰不好直接赶人，毕竟是未来亲家，再者，也不知道三儿的意思，也就一直打着哈哈，话题怎么绕都绕不到婚约上去。 这会儿当事人顾宸来了，另外一个当事人还睡在顾宸怀里，粗中有细的顾父，注意到三儿对凌栩的维护，心中也就有了主意。 但这些话，还是由谢荥（性）来说比较好。 稍微空出半身位子，顾峰揽过一直在忙活自己事情的谢荥，让他坐到了主位上。 见此情景，凌厉心中打突，只觉顾家看不起凌家，竟让一个雌性双儿来和他谈话，神色之间，也冷了下来。 谢荥倒是不在意这些虚的，早些时候，他刚嫁进顾家时，还反对过，可现在，雄尊雌卑，那是什么？他没听过哎，不好意思╮（￣▽￣）╭ “这方面你比我懂，我就不掺和了。” 向来沉默寡言的顾将军顾峰，眉眼柔和地看着耳根慢慢变红的谢荥，不由将人揽得更紧了些。 顾峰给谢荥撑场，凌厉是生意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开始正视自己和谢荥的谈话。 “凌霞比凌栩更适合嫁进顾家，顾夫人觉得呢？” 凌厉之前多费口舌，谢荥虽在忙碌，多少也听了一耳朵，自然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不错，凌栩是个傻孩子，”眉眼弯弯，谢荥打开了顾峰玩着他头发的手，不客气地回道，“但想必您知道，凌栩和三儿的匹配率，是100%。” “顾家业大，傻子怎么可能适合做主人？” 听到谢荥的话，凌厉心知，自己小瞧了这个能将顾将军绑得死死的雌性双儿。 “顾家可不止三儿一个孩子。” 顾邶从政，顾辑从商，顾宸从军，这可是一开始谢荥就打算好了的路。 再说，顾家不是不止顾峰一个人么，其他旁支里的孩子，也是有不少好苗子的。 “三少日后从军，怎会有时间来照顾傻子？凌霞是三少最好的选择！” 情急之下，凌厉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凌厉就知道，完了。 “顾家能看上凌家，是你们的荣幸。” 坐在顾宸旁边的顾辑，最看不得凌家一副主客颠倒的样子，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便拉着一直绷着一张俊脸的顾邶，回了自家的书房。 顾峰难得地没有批评顾辑的失礼。 谢荥冷笑，一声“送客”，就让人将凌家来的那些人，全部都给请了出去。 顾宸冷着脸，嘴角紧抿，抱着怀里的小孩，一言不发。 “瞧瞧他们那副德性！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要不是当初凌老爷子帮过我，凌栩和三儿匹配率又是100%，谁会搭理他们！” 一想到凌家来的那群人一来就到处乱跑，把整个凌家弄得乱七八糟，谢荥就头疼，非常疼。 被自家三个不按常理长的熊孩子气到的时候，谢荥的头都没这么疼过。 “不值得，别为这气坏了身子。”安抚着炸毛的谢荥，顾峰看向从进大厅起就保持沉默的顾宸，“你有什么打算？” “对，三儿，这事你怎么看？” 还是正主的意见更重要，正主都没动，他这个瞎掺和的，凑什么热闹。 “父亲，姆父。”怀里的小孩因为睡姿不舒服轻轻地转了个身，整张小脸彻底埋进了顾宸怀里，顾宸垂眼看着，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我想把小栩，从今以后，都养在顾家，和凌家彻底断绝关系。” “这可不好办啊。”刮刮下巴，谢荥瘫在了顾峰怀里，道，“你有什么想法？” “就怕那个凌厉道德绑架，把顾家倒打一耙。”哼了一声，终于和顾邶闹够的顾辑从楼上走廊探出一个头来，手中转着刚从大哥那里讨来的量子笔，说道，“不过，今天大厅光子监控不是没关么。到时候，我们还能送他们一份大礼。” “你今天吃炸药了？” 谢荥疑惑，二小子不是向来不会明着关心三儿的吗？ “之前在庭院，一群狗把小栩儿当玩物一样来赶。”说到这，顾辑不禁磨牙，“好说歹说也是三儿的媳妇，咱的弟媳，顾家的人，怎么能让一群狗这般欺负！得亏三儿细心，见凌家来人却没看到小栩儿，要不然，哼！” 谢荥听言，神色复杂地和顾宸对视一眼，见顾宸没有否认，他也炸了。 匹配率100%的媳妇！就算是个痴儿那也是他媳妇！他还没和那群爱八卦的炫耀够呢怎么就让一群餵狗吃的给欺负了！ “今晚放话，顾辑盯梢，顾邶动手，顾宸……你看着点小栩。”顾峰一句话敲定，谢荥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恨恨地在顾峰脖颈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顾辑表示，他家姆父，有时候还真是没眼看。 第2页 现在，他总算知道自己爱炸毛的性格是遗传到谁的了（︶︿︶）=凸 作者有话要说： 啧，也不知道能写到多少字。 第2章 第 2 章 顾邶刚从书房出来，听到姆父的话，点头应了一声，拎着顾辑的领子，便回了书房，干正事去了。 顾宸默默地抱着六岁的小孩儿，回了自己的卧房。 （ノ=Д=）ノ┻━┻ 这三个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有工作，晚上会晚点儿回来，我去上班了。” 顾峰无奈，只得给了自家夫人一个安抚的贴额吻，道了别，在自家夫人的帮助下换了军装，上班去了。 _（：3」∠）_ 谢荥表示，他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顾宸上楼，只留给自家姆父一个冷漠的背影。 …… 这是？ 凌栩的幼时记忆吗？ 那这个顾家，还真挺好玩儿的。 若他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又何至于，在高考前，被继妹推下楼梯。 虽然有时空裂fèng的影响在，但不可否认，继妹，这个同母异父的孩子，在所谓母亲的教养下，变成了和她母亲一般伪善的鬼模样。 混混沌沌的，附在小孩儿身上的楚珩，眼睛一闭一睁，眼前又是另一个场景。 “陈钰，能告诉我，小栩是什么情况吗？” 略显疲惫，被凌栩提前到来的一度觉醒缓冲期折腾得几天都没有睡个好觉的顾宸，俯身给刚做完全身检查的凌栩掖好被子，问道。 “小子三魂缺天魂，不通人事不明事理。”陈钰细细思索一番，将自己检查得到的结果简略地解释了下，“缺天魂者天生痴傻，一度觉醒前若愚儿般，其后却是冷心冷情，淡漠无情，不将一切放在心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 顾宸皱眉，这些是古地球古时的知识，他懂的也不是很多，只是看出小栩魂魄有异常人，这才托精通古地球知识的陈钰来为小栩查探一番，可没想到，小栩竟是，缺了一魂，还是主人七情的天魂。 “二度觉醒是天魂归来的时机，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伸手比了个“2”，陈钰神色肃穆道，“我去找找方子，看看怎样才能助小子渡过这难关。” “多谢。” 既然找出了因由，那自然能对症下药，顾宸几日来难看的脸色，也终于好了些许。 “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 摆摆手，让顾宸赶紧带着凌栩走，陈钰翻找着文献，心里却有些酸熘熘的。 俞琛这傢伙也是，上战场这么久，连一个通讯都没打过，有这么忙吗？ 顾宸这傢伙也是军人啊，还不是照样上战场，可人家的小孩儿有被冷落过几回？ 恨恨地咬着俞琛的衣服，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陈钰眼前一亮，几乎是立刻就按了顾宸的通讯。 “顾宸，我找到方法了！” 这厢，顾宸还没走出几步，就抱着还在昏睡中的凌栩，又折了回去。 “按古地球的说法，其实就是让缺天魂之人在一度觉醒时能有个令他撑过去的执念。当然，药剂是一定得要的。你最好给小子准备一个空间戒指，越大越好，里面放着的东西我已经罗列好了，给。” “这么多？” 饶是顾宸见惯不惊，也被这长长的一卷清单给吓了一跳。 “这只是一份的量。”挑挑眉，陈钰有些得意，“你得给他准备99份，越快越好。” “……为什么要用到性别抑制剂？”接过清单，顾宸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将清单上罗列的东西记在了脑子里，便将那捲清单扔进了一旁的光子激发器里。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你也知道，啧。”陈钰整理了下被翻乱的书房，随意回道，“你怎么还不走？时间有多？” “陈钰，有一个消息，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犹豫再三，顾宸还是选择将它说了出来，“俞琛他，在三个月前的战斗中，中了异族的圈套，被卷进空间乱流里，不知所踪。” 这个消息，很残忍，但顾宸知道，陈钰能接受。因为，陈钰和他一样，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军人。 之前看陈钰能将长长的一卷清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写完，左手上还裹着俞琛的军衫，顾宸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个已经瞒陈钰数月的消息，给抖搂出去。 “……你，说什么？” 陈钰欢快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凝固。 “俞琛他，失踪了，但能确定的是，他还活着。” 嘴角紧抿，顾宸在陈钰哀求的目光下，心存不忍，却还是将这个噩耗，重复了一遍。 “……那不是没事么，没死就好，不是吗？” 又哭又笑，陈钰喃喃道，手往脸上一抹，却是湿的，全是泪水：“……这算个什么事啊。” “陈钰。” 顾宸欲言又止，他想安慰下陈钰，可看着陈钰脸上难看至极的表情，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没事。”想通了前因后果的陈钰，愤愤地用俞琛的军衫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泪水尽数擦去，“等战争结束后，我去找他。只要没死，就不是大事。” 难怪他觉得这几个月来，队里的同事看他的眼神这么不对劲。 “你赶紧去准备吧，时间不等人。” “你……那，保重。” 特意从主军区跑到这边来找陈钰，顾宸已经销掉了近几年来他仅有的假期，下次和陈钰见面，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别担心，我只是在怕，他万一被卷到哪个旮旯里去，我这几百年的寿命，够不够用来找他。” “……” 看来他是真白担心了。 怪不得俞琛传来的最后一条简讯里，留的话是——“告诉鱼鱼，我会等他。” 敢情是他瞎操心。 不过，如果陈钰不是这般乐观的性子，他们俩，也走不到现在吧？ 轻嘆一声，顾宸只觉，自从凌栩来后，他操心操太多了。 被顾辑说成老妈子，那都是轻的了。 啧，还是在回去销假前，赶紧回家一趟，让姆父和大哥帮忙把空间戒指和那99份清单准备好才是。 到时候小栩一度觉醒，他又不在主军区，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嗯，还是早点准备吧，以防万一。 如果顾宸知道他乌鸦嘴，那天，他绝对不会这么想，也绝对不会去接那个，将他支开主军区的任务。 可，世界上能有几个早知道。 第3章 第 3 章 原来，他的一度觉醒日，被人为提前了吗？ 冷冷旁观，楚珩看着记忆中那如云烟过往的场景—— 凌霞在他一度觉醒时借顾家敌对势力动手脚，让他差点觉醒失败而成为一个真正的傻子；凌家脱罪不成又生他计，联合帝国叛徒，绑架谢荥；谢荥被绑身死异族腹地，灰飞烟灭；顾家勃然大怒，凌家顷刻覆灭；顾宸调任成功后连夜回家，又前往异族腹地营救姆父，无功而返，反而亲眼目睹姆父淡然自爆身亡；顾宸回到家族，将自己关在房中闭门谢客，再出房门时，顾邶、顾辑和其父顾峰都差点认不得他；顾宸二十五岁隐瞒身份进入华夏军校学习，军衔却已是上将…… 凌栩死里逃生，觉醒成功，按着脑袋里模糊的记忆喝下了性别抑制剂，以雄性的身份在战乱中生存；在鬼域偶遇陆黎，因相似的身世成为好友；明白陆黎心里藏着秘密，却还是凭直觉建议陆黎试考华夏军校…… 这里不止有凌栩的记忆，还有许许多多人的记忆，一起组合成了这宏伟而又悲情的画卷。 凌栩，你何其有幸，有爱你的家人，有知心的朋友，还有个生死与共的爱人…… 哪像他，父亲懦弱，母亲心狠，继妹恶毒……知心的朋友，竟也没有一个。 最令楚珩羡慕的，是爱人。 从初中就明白了自己性向的楚珩，小心翼翼地用冷漠包装外壳，一直抗拒着他人的接近。 他曾设想，若他寻不到，那待他成年，脱离家庭后，就干脆孤独一生罢。 可，现在，看着记忆里那一幕幕场景，楚珩那冷漠的心，悄悄地裂了一条fèng。 顾宸。 顾宸。 楚珩情不自禁地想抚摸那坚毅的面孔，两人之间却像隔着一堵透明的单面墙，他看得到他，听得到他，他却看不到他，听不到他。 他慌乱，又沉默，冥冥之中却有一个身影，慢慢走近，带着画卷里谢荥独有的脚步韵律。 第3页 “傻孩子。” 慈爱地摸了摸楚珩的头，谢荥手指轻点，驱散了那些萦绕于楚珩周边的记忆光点。 “您——” 忍不住蹭了蹭谢荥的手掌，反应过来后，楚珩不适地退后一步，手却不由自主地摩挲上那片被谢荥抚摸过的头发，被稍长的发丝覆盖的耳根，也悄悄地红了个透。 “天魂缺失，你可曾明白？” 楚珩躲闪，谢荥自然地收回手，将之前顾宸找寻陈钰的那一幕，再度呈现在楚珩面前。 “您是说——” 楚珩不笨，很快就明白了谢荥的言下之意。 但正因为如此，楚珩才更觉不可思议。 “凌栩与你，本就是一个个体。”笑眯眯地，谢荥又扔下一个炸弹，“你来自地球，可曾听说过修仙？” ⊙﹏⊙ 修仙？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那您——” 为什么在顾家最需要您的时候，选择离开？ “情劫已过，来去随心。” “我——” 我是凌栩，凌栩是我，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只需谨记，一切由心。” 谢荥手指一弹，楚珩便被弹出了这虚无的世界，回归了他的肉体。 “顾峰……” 轻嘆一声，一滴泪，自泪痣上滑落，谢荥痴痴地用手指描绘着顾峰的身形，默然。 不过是一场正邪两派的博弈，无形之中，却影响了如此多人的命运…… 这一声嘆息，轻轻地，响起在楚珩心里，同时，也响起在了顾峰梦中。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此时的楚珩，或者说，凌栩，该考虑的问题了。 遇到谢荥的意外，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从凌栩心中淡去。 “……陈钰，小栩他，现在如何？” “等二度觉醒后，应该能恢复正常了。” 低低的话语隔着一道房门传了进来，凌栩睁开眼，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从凌栩的记忆中，他得知，这是一个星际世界。 华夏人数千年前，在地球因太阳步入末年即将被吞噬之际，乘坐星舰，进行了空间跳跃，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逃离了那承载了华夏数百万年文明的家园，并在宇宙中航行了数百年后，找到了新的宜居地，就此驻扎下来，到如今，形成了现在的华夏帝国。 而地球的文明，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中，逐渐遗失，只余一些历史爱好者，在历史的洪流中，找寻古地球的踪迹。 至于性别……凌栩只能呵呵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展的-_- 现在，男性，呃，不，应该是雄性与雌性的比是1000:1，而雌性中，纯雌性与雌性双儿的比是1000:1…… 雌性双儿，说白了就是双性人…… 令凌栩无语的是，星际社会存在着严重的等级观念，认为雄性最高等，雌性乃雄性的玩物，而雌性双儿，地位竟然最低…… 更要命的是，雌性双儿的孕育率竟然比纯雌性还高！ 不仅如此，雌性双儿最强，雄性其次，纯雌性最弱。另外，雌性双儿孕育期间全期平稳，精神力消耗虽大，营养需求也高，却比不过雌性折腾得厉害……显怀么？十月怀胎，九月显怀，猛不猛？ 而他，楚珩，曾经的凌栩，也是现在的凌栩，就是一个雌性双儿！ 他是一个纯正的汉子啊卧槽！ 可他能吐槽么？ 当然不能。 因为，某只在门口磨蹭了半天，都没见他进来，而凌栩，已经饿了。 而且，雌性双儿能参军，还是托的顾宸父亲顾峰的福。 再者…… 莫名想起之前做的梦，梦中那模糊的身影…… 既来之则安之，双儿就双儿吧，只要不怀孕，什么都好说。 疲惫地闭上眼，楚珩慢慢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融合了凌栩全部记忆的他，从今日起，便只是凌栩了。 “你不进去看看他？” 陈钰刻意将门留了一条fèng，就为了里面的小祖宗醒来后能听到顾宸的话。 “……算了。他现在还认不认得我都难说。”深吸了一口气，顾宸还是打消了进去探病的念头，“那边还闹着呢，说小栩是叛徒，应该就地□□。” ⊙﹏⊙ “他们的脑回路怎么长的。”“啧”了一声，陈钰似乎是感嘆，又似乎是稀罕，“难怪你急急忙忙走时空海返程。” “小栩需要静养，我没这心情去应付那些苍蝇。”顾宸的声音低了许多，显然是不想被其他人听见，“小栩这会儿该醒了，你让陆黎端粥过来吧。” “啧，小栩一回来，你整个人都活了。” 难得有打趣顾宸的机会，陈钰自然不能放过。但眼下却不是和顾宸闲聊的好时机，陈钰也知分寸，见好就收。 “好了，不说了，先别忙着给小栩打性别抑制剂，我去给上级报告。” “知道了～长官～” 嘴欠地调侃了顾宸几句，正事还是要做的，喊陆黎别忙了过来照顾病患，陈钰哼着歌，离开了病房门口。 第4章 第 4 章 -_- 怪不得他晕的这么厉害。 原来是从时空海返航的。 在陈钰的刻意“帮忙”下，知道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大概的凌栩，默默吐槽了几句，便安心等着好友陆黎，给他送餐。 想来，之前一直在那里嗡嗡嗡嗡的，就是原主的这唯一的至交好友，陆黎了吧？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凌栩闭眼，收敛了脸上少有的笑意。 “你可算是醒了。” 一进门，见凌栩闭眼假寐，陆黎也知趣地没有开嘴炮，放好了粥，就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似真似假地感慨了一句。 “我……睡了多久？” 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凌栩睁眼，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 “……呃，我算算。”没想到凌栩会噎人，陆黎恍惚想起刚刚医生说的“凌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话，“你昏睡了，有81天吧？” 81天？ 为什么正好是原主生日的乘积？ 脑中似有一丝灵感闪过，却怎么都抓不住。 想到之前阅读的原主和其他人的记忆，凌栩小口小口地喝着海鲜粥，觉着，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去找陈钰问问看。 能判断出原主缺失天魂的熟悉古地球历史的星际社会的华夏人，肯定不会如他面上表现得那般简单，不是吗？ 能在爱人失踪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能凭对古地球历史的熟悉成为另闢蹊径、炙手可热的军医，能让顾宸对其刮目相看以兄弟相待……此人，呵，还真有意思。 思索间，只觉星舰一震，却是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等待登陆回校了。 满满一大碗海鲜粥，凌栩只喝完一半，剩下的被陆黎用光膜包起，放进了随身的储物空间。 “我去找下医生，你先去休息舱吧，不用等我。” 和陆黎打了声招呼，凌栩就在走廊标识语的提醒下，找到了仍在医务室忙碌的陈钰。 “来了？” 对于凌栩的到来，陈钰没有丝毫意外。 “嗯。” 星舰正式登陆时间定在半小时后，凌栩有足够的时间让陈钰来解答他的疑问。 “有什么疑惑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终于整理好了医务室的器械，陈钰抹了一把汗，问道。 “……为什么我昏迷的天数是我生日的乘积？” 目前，他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个。 “看来你恢复正常后还挺敏锐的。”给凌栩倒了一杯水，陈钰随手拿了一本稿纸，演算起来，“古时地球，几为极数？” “九。” “那就对了。”头也不抬地，陈钰迅速地在稿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公式，“星际的时间和时空乱流的时间比，是9:1。” “好了，我解答完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 这和没回答有什么两样。 凌栩不好再问，只能带着比来时更多的疑问，回到了自己的休息舱里。 “……宿舍分配已经出来了？哦，好，稍等我们就去领取门卡。” “这是要去宿舍？”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陆黎的通讯，凌栩顿了顿，等陆黎挂断，方才敲门，得到陆黎的允许后，进了休息舱。 第4页 “嗯，先去办理新生入学手续，领完门卡，隔日休息，不过新生入学典礼也在同一天。” “我们在哪间宿舍？” 为什么陆黎一副惊讶未消的表情？ 坐在自己的床上，凌栩难得放松地靠在床头的光子按摩垫上，问道。 “华夏军校的住宿向来都是‘间四’传统，为什么到我们俩这反而破例了？” 有些愁眉苦脸，陆黎斟酌着这条消息泄露后可能带来的后果。 “我们的舍友不是五年级的学长？”凌栩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是几年级的？” 如果是五年级以下，那还好说，即便泄露，军校里那些贵家子弟也抓不住什么把柄。可若是六年级到八年级…… 之前新生试炼时主动挑衅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和陆黎这两个大放光彩却无权无势的平民学生？ “七年级，而且……唉！” 这会儿，顾宸上将答应为他俩平反的喜悦，已全部被陆黎抛到了脑后。 “校方联络处没有告知舍友是谁吗？” 读懂了陆黎未尽的话外音，凌栩冷静了下来，细细思索起校方如此安排的用意。 如果这是那群纨绔子弟报复他们的手段，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所以，排除这个可能。 如果是校方对新生试炼一二名的奖励，过程肯定是公开化的，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舍友是谁，这个决定也是校方联络处单独通知的，那也不是这个…… 最大的可能…… 思及此，凌栩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总不可能，这是顾上将的意思吧？可是，原因？我是第二名，难不成是想把我一起拉下水？” 凌栩方猜出对方的用意，这厢，陆黎喃喃自语中，已经将答案说出了口。 可他后面那些，嘟囔的是什么鬼？ == 话说，之前那个缺失了天魂的凌栩，是怎么和这种人成为朋友的？ 等等—— 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凌栩急速翻找着原主和陆黎相处时的记忆，最终，不负所望，找出了答案。 看来，老天真的是待我们不薄呢。 微勾嘴角，凌栩好整以暇地看着陆黎，把陆黎盯得浑身发毛。 “你看我做什么？” 抖了抖手臂，把鸡皮疙瘩甩掉，陆黎离远了些，觉着安全了，方才端正了坐姿，问道。 “没什么。”摇摇头，凌栩收回了嘴角的笑意，“该登陆了。” 说罢，凌栩浑身气势一变。 这是他，楚珩，来到这星际世界的首秀，旁人还不知凌栩天魂已归，他不能露出破绽，更不能让那些暂时得志的小人，看轻了去。 第5章 第 5 章 却不想，入目，是一片浩瀚星空。 站在休息舱门口，注视着舱门缓缓打开的凌栩，虽说在原主记忆中见过，却也为这无垠宇宙赞嘆。 这是造物主的奇蹟，是宇宙洪荒悠悠历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俯瞰着星际航站，凌栩侧步，让来过华夏军校的陆黎走在了前头。 难道没有来接他们的航班？ 不动声色地走在陆黎身边，凌栩承受着在场新生或惊愕或羡慕或鄙夷或嫉妒的目光的洗礼，在心中思考着如果被偷袭，他和陆黎能够脱身的可能性。 陈钰已经跟随星舰，朝自己所属的军区返航，若那群人明目张胆地在星际航站开打，他和陆黎两个人，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秦家和易家的人在新生报到第一天就已经从试炼之地返回军校了。我们通过时空海走了捷径，才能赶上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 说着，陆黎稍稍放慢了脚步，和凌栩并行，朝之前顾上将告诉他的速行舰走去。 所以，凌栩的担心，在陆黎看来，完全没必要。 但还是小心为上。 “时空海不平静吧？” 不然，军校这个庞然大物，怎会让异族在时空海盘踞。之前，他们取径时空海时，星舰也不会数次发生震荡。 安全抵达速行舰，凌栩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时空海一直不太稳定。”陆黎有些奇怪凌栩的困惑，却还是有问必答——说不定是恢复了正常，反而把之前的记忆模糊化了呢╮（￣▽￣）╭ 啧。 那他会被继妹推倒从楼梯上滚下，也是时空海在其中作怪？ 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凌栩皱眉。 凌栩恢复了沉默，陆黎也不搭话，专心盯着速行舰的驾驶记录仪，以防有人会在他们回学院的路上搞突袭。 所幸，一路平安无事，两人顺利地办理了入学手续，领取了自己宿舍的门卡，在宿舍区入口分道扬镳。 “宿舍门卡……序号输入……身份认证……”按照之前光脑的说明，陆黎口中念念有词，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后，他站在了一间宿舍门口。 “请输入您的名字，进行首次认证。” 光脑机械的声音提醒了发呆的陆黎。陆黎立即立正，行了一个军礼，输入了自己的姓名，等待光脑连接主脑ai。 “呼——” 静心等待了十数秒，陆黎被传送到了s921宿舍内。 ？ 站在玄关，看着屋内逼仄的走廊，陆黎一脸懵逼。 从储物空间拿出自己的行李整理好，陆黎看着寝室内的功能布局，皱了眉。 如果有人以力破门，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书房。 “启动功能布局系统。” 这会儿寝室貌似没人，他改下布局，应该……不要紧吧？ 做了n久的心理建设，陆黎深呼吸，用精神力连接宿舍光脑，发出了指令。 厨房与餐厅移动到门的右边，卧室位置不变，书房和训练室移动到门的左边，浴室移动到走廊尽头，客厅和起居室移动到卧室对面。 等待新布局布置完毕，陆黎回了自己的卧室，接入了凌栩的通讯。 “新生入学典礼几点开始？” 同样重新排列了寝室布局的凌栩，在将学院的地图尽数记下后，拨通了陆黎的通讯。 “应该是明天上午9点。”将联络处给的新生注意事项一目十行地过完，陆黎活动了下，去外边接了杯水，“我在s921，你呢？” “……z178。” 可疑地停顿后，凌栩说了一个数字，就挂断了通讯。 一个在s，一个在z，那么可以断定的是，这两位七年级的学长，在学院地位肯定不低。 等等…… 他好像有点明白，小栩挂断通讯的原因了…… 就说嘛，为什么没有其他s或z开头的寝室。 s921——爱是，就爱你→_→ z178——在一起吧rr;_rr; 抽了抽嘴角，陆黎干脆在床上躺尸，睡觉。 第6章 第 6 章 那厮陆黎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这厢，凌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怎么都没有一丝睡意。 在干躺了一小时后，凌栩一个鲤鱼打挺，打开了床边的小夜灯，批了件外套，坐到了书桌前。 既然睡不着，干脆理理思路，打算下自己的未来。 所幸华夏在异星发展数千年，也没有丢掉纸这一发明。凌栩从笔筒中拿出一支统一配置的光子笔，随手拿了本空白的本子，将今天一天之内发生的和从记忆里得到的线索写了下来。 第一件…… 想到今日他去找陈钰时所得到的“九为极数”的答案，再联繫他昏迷的时间，以及他生日的日期—— 一个极为惊人的猜想，慢慢地在凌栩心中成形，但这个猜想，是否正确，却还需要等时间来给出答案。 第二件…… 秦家和易家的针对。 记忆里，他失踪，是他们搞的鬼。 后来，谢荥牺牲，后面多多少少都有他们的影子。 现在，试炼时他们两家人对他和陆黎的挑衅…… 不用猜，凌栩都知道，他们的意图——搞垮顾家。 只是，顾家虽猜测他们俩家与异族勾结，却苦于一直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 更别说，秦家和易家，也是帝国对抗异族时的一大助力。在剷除异族前，帝国绝不姑息背叛，却绝不会对秦家易家赶尽杀绝。 第三件事…… 陆黎和路路。 今日宿舍如此安排，定有其中深意。他这边，除了顾宸不做他想。陆黎那边……如果他之前想的没错，这次军校学习，陆黎一定能找到他口中的那个在战场上与他失散的路路。 第5页 第四件事…… 他和顾宸。 顾宸只知凌栩在一度觉醒后性情大变，二度觉醒时会恢复正常，却想不到已是鸠占鹊巢。 说实话，楚珩活了快18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生活。继妹让他觉得噁心，母亲让他觉得厌恶，父亲让他觉得讽刺。除此之外，他似乎再无其他的情绪。 如今一朝魂穿，穿到了陈钰口中的“他自己”身上，得到了那些记忆，看到了真人，也切身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 让他心神剧震的，竟只有顾宸一人。 他是该隐瞒，还是坦诚，或者顺其自然？ 脑中隐约记得有人对他说过，一切随心，那他，干脆顺其自然吧！ 第五件事…… 他在他的世界里，如何了？ 继妹心存恶意，推他下楼，父亲在家，应是看见了的。 母亲外出出差，归期未定，继妹求救，肯定赶不回来。 父亲懦弱无能，被戴绿帽，复娶前妻，看到他被伤，会怎么做？ 他是要一辈子耗在这儿，还是随时都会回去？ 算了，随遇而安吧。前18年他都这么过来了，再来些也没什么，不是吗？ 弃笔关灯，凌栩撕下烧了那张纸，活动了下因长久维持一个姿势而略显酸痛的脖子，回到床铺，睡觉。 明天还有新生入学典礼，他可不想在秦家和易家的有色眼镜下迟到，到时候被抓住把柄，就不好玩了。 虽然，在学院时，他们不敢动手。 一夜好眠，饶是昨夜失眠到凌晨，今早，凌栩还是准时6点睁眼。 这要命的生物钟。 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凌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深呼吸，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陆黎速度比他快上许多，已经等在了z178宿舍门外。 “听说今天新生入学典礼上会有试炼评测，不知道我们能得到什么成绩啊，好期待！ “学院採取选课制度，我打算选辅助医学、侦查和机甲，你呢？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它们的承重是怎么设计的啊！” …… 在乘坐新生飞船前往大礼堂的途中，陆黎一张嘴就没停过。凌栩听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路，连个表情都欠奉。陆黎也不在意——这才是凌栩正常的样子嘛～他不这样陆黎才觉得见鬼了。 终于，半个小时后，在陆黎的魔音洗耳中，飞船抵达了大礼堂的登陆点。 第7章 第 7 章 “他们就是害第一小队全军覆没的叛徒吧。” “听说秦时已经将情况上报学院了。” “等会儿就能看到他们的下场了。” “会不会判决还不一定呢。” “好像有军区高层一直跟着第一小队，事实是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谁知道呢，等下等试炼评测揭晓就知道了。” 凌栩、陆黎两人一进入会场，听力很好的二人就听到了陡然出现的窃窃私语声。 “……” 凌栩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 陆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着身旁的空位，若有所思。 凌栩和陆黎对视一眼，看到对方微妙的神情，都静下心来，思索着座位安排的深意。 至于那些八卦？抱歉，想入两人的法眼，目前还不够格。 作为新生试炼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他们竟没有被分到一起就坐——这才是凌栩、陆黎二人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作为新生试炼的总指挥官，在评测开始前，我首先声明一个问题。” 就在那些窃窃私语要发展成人身攻击时，顾宸走上台，也不示意新生们安静下来，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始自己的演讲，“新生手册第一条，服从命令，保持安静——没有做到这一点的人，给我乖乖地站起来。” 冷冽的目光扫过容纳了数万人的大厅，顾宸看着下面的新生一个接着一个地站起来，颇为不满意地皱眉：“这不是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展示会，也不是高干子女的特权场，这里是军校，刚刚的是命令！” 骤然而起的威压，让台下站起的人不自觉地挺直了嵴背，那些怀着侥幸心理的新生，也迫于这强烈的危机感和压力感，不太情愿地起立。 一个命令过后，坐着的人，竟然只剩下一半。 比去年好些，却不能令顾宸满意。 凌栩坐在前排，同样军姿端正，嵴背挺直，他看着在台上大放异彩的顾宸，冷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思索和困惑。 今日凌晨他梳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总觉得自己是鸠占鹊巢。 可刚刚，看到顾宸出现在主席台上时，不可否认的，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绪，更为诚实也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对顾宸的到来，是欣喜的。 但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凌栩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放空思想，专心听着顾宸的演讲。 新生入学典礼一共就两个步骤：一，新生试炼评测；二、老生引导演讲。 不过这次，听说有位学长的父亲来打了个酱油。 凌栩拉回自己的思绪，听到的，就是顾宸对新生试炼的总结。 接下来，是宣布新生试炼评测的排名的时候。 “想必很多人已经听说叛逃事件。”顾宸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了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作为新生试炼评测的总教官，我只想说一句——子虚乌有！ “每年新生入学，都会有一场预测，这是学院的传统。 “这场预测有两个作用：一，重新洗牌，刷掉不符合入学门槛的新生；二，给能够进入试炼的学生综合评测。 “但想必，还有一件事，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预测中综合评测的第一名和第二名被分到的试炼小队，会分别有一名教官在暗处进行观察。” 听顾宸说到这里，凌栩终于反应过来，之前在休息舱上陆黎所说的会为他们二人平反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起先他还在想，顾宸会用怎样的方式，在他们叛逃的证据如此有力的情况下，如何为他们平反，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直接粗暴的方式。 主席台上，顾宸的演讲，还在继续。 “作为七年级的首席，我有幸被学院选中，担任此次试炼的总教官，并与副首席一道，对新生预测综合素质的一、二名进行监视任务。 “……综合以上，学院决定，给予秦时等人记过处分，以及试炼排名撤销，在一日后上交一份检查报告，新生军训不允参加等处罚。另外，监视秦时等人的教官，将一併受到应有的处罚。 “最后，宣读新生试炼评测决定……第二名，陆黎；第一名，凌栩。请以上新生典礼后留下并领取相应奖励。” 从头到尾，顾宸没有一句废话。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新生试炼评测，顾宸将位置让给领取了老生引导演讲的黎陆。 凌栩敏锐地感知到，在黎陆上台的那一瞬间，陆黎强烈的情绪波动。 黎陆、路路，陆黎。 看来，真的被他猜对了。 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凌栩浑身僵硬地看着从后台回到观众席的顾宸，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原来位置安排是这个用意么？ 那陆黎旁边空着的那个座位…… “我又不会吃了你，放轻松。” 顾宸好笑地看着凌栩一瞬间的变脸后又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得无奈地用精神力安抚了下，等凌栩专心听黎陆演讲后，方才收回，也将心思放在了黎陆的演讲上。 “……七年级副首席，新生预测及试炼副总教官，黎陆。” 在看到观众席第一排的陆黎时，黎陆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他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在预测及试炼中相信各位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没找到的，也不用着急。在军训期间进行二度觉醒后，所有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发展方向。 “针对每位同学的发展方向的不同，学院选择採取选课制度。每位新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不同的科目，科目选择的上限数量是三项。 “大家都知道，学院，作为帝国规模最大的军校，师资力量雄厚，却无法顾及每一位学生。所以，在上课时，你们若看到给自己上课的是学长，请不要惊讶，也不要质疑。 “……一年级，进行基础理论学习；二年级，实践训练学习；三年级，实战训练学习；四年级，小队战地训练；五年级，战场任务执行；六年级，战队融合阶段；七年级，战场任务实战；八年级，军队任务执行。 第6页 “……其余不清楚的可以参照新生手册。下面请学院领导进行总结。” 一场演讲下来，黎陆口干舌燥，到后台喝了点水，没找着顾宸，方才记起顾宸回到了观众席，无奈，也只得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预测看到陆黎时就主动申请作为陆黎的监视教官；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顾宸带着陆黎和凌栩从时空海返回时为何自己会紧张得失眠；更不知道之前在台上那一瞬与陆黎炽热的目光对上时心里为何会雀跃不已；现在回到观众席在陆黎身旁入座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端正自己的坐姿，目不斜视地看着主席台，而不敢分一点点余光到陆黎身上。 连日来的劳累和精神紧张让黎陆疲惫不堪，即使他是雌性双儿，也抵不住这样的消耗。听着台上领导的总结，黎陆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第8章 第 8 章 黎陆的昏倒，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顾宸当机立断，吩咐陆黎将黎陆送到医疗室，他则留在大礼堂维持秩序，凌栩留下，领取陆黎的新生排名奖励。 这场不大不小的骚乱，迅速被顾宸安抚平定。 领导加快了总结，将剩下的时间留给顾宸，自己则飞快地前往医疗室，探望自己晕倒的孩子。 == 凌栩全程冷漠脸，只有在触及顾宸时，他那清冷的眸里，才会偶尔闪过一丝轻微的情绪波动。 等新生入学典礼完毕，罚站的人被顾宸加罚绕学院跑两圈，新生奖励也分别发放，凌栩才终于有了和顾宸独处的时间。 “要一起去探望黎陆吗？” 整理着自己的仪表，站在大礼堂门口，顾宸看着有些犹疑不决的凌栩，出声询问道。 “麻烦学长。” 被顾宸看出自己没有飞行器的窘迫，凌栩淡定自若，答应了顾宸的邀请。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坐在顾宸的私人座驾里，凌栩看着窗外，如是想。 最近的医疗室离大礼堂并不远，不过三分钟，顾宸和凌栩二人，就下了飞行器，在医疗室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了黎陆所在的休息室门口。 陆黎在向医生询问黎陆的情况，而之前的领导，黎陆的姆父，黎晓，守在黎陆床边，神情焦灼。 “怎么了？” 见情况不对，顾宸意识到黎陆可能不仅仅是简单的疲惫而导致的昏迷。进了休息室，顾宸拉着凌栩一道坐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问道。 “时空乱流的后遗症。” 顾宸与自己为同一军衔，又和黎陆是同僚，这会儿黎晓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了，没和顾宸见礼。 黎晓，上将军衔，专攻战事预测，有着惊人的直觉——第六感。 医学并不是他的专攻，医生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黎晓知道了黎陆昏倒的原因，也只能坐在床边干着急。 顾宸、凌栩和黎晓一样，都是医学的半吊子，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保持沉默。 “是多日失眠和生物钟紊乱引发的时空乱流后遗症。”终于从那个医生口中得到了黎陆的详细情况，回到休息室，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黎陆姆父的那句，见顾上将和凌栩都保持沉默，陆黎没打上招呼，直接将医生说的诊断结果平民化，力求让黎陆姆父安心，“好好睡一觉就没大碍了。不过以后最好不要熬夜或者过度劳累，时空乱流的影响是多方多面的，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 “那黎陆——” 听了陆黎的解释，黎晓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黎叔，黎陆肯回来，已经是妥协了。” 话不在多而在精，为了黎陆好，顾宸打断了黎晓的话，省得黎晓将黎陆会担任军训副总指挥官的事提前泄露出去。 “照顾好黎陆，拜託了。” 大战在即，黎晓能抽出时间来学院就已经很不容易，这会儿黎陆昏迷，他也很想一直陪着自己的孩子，但他明白，孩子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会愿意他将时间浪费在这里，而不是在战场上剷除杀害了父亲的异族。 “分内之事。” 顾宸颔首，表示明白。 黎晓走后，陆黎也终于能够没有顾忌，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摹着黎陆的样子。 “咳，学长有时间么？” 实在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凌栩轻咳一声，拉回了顾宸的注意，问道。 “怎么？” “学长能和我一起去买飞行器吗？顺便帮陆黎也买一架。” 难得说出这么长的话，凌栩有些紧张地看着顾宸，观察着顾宸的反应。 看来这个陆黎和黎陆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 凌栩和陆黎的反应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顾宸收回思绪：“走吧。” 没有飞行器在学院里几乎寸步难行，毕竟飞船和速行舰是定时定点的，没有飞行器那么随心所欲地供人使用。凌栩是该去买一架飞行器了。 对了，那个陆黎，为了他能更好地照顾黎陆，也该买一架。 顾宸和凌栩两个大灯泡走得无声无息，陆黎也没发现，只是呆呆地看着黎陆的睡颜，直到深夜。 “你想买什么种类的飞行器？” 将飞行器设置成自动驾驶模式，将目的地设在了学院内的商业街，顾宸调好座椅的舒适度，从后座的书里抽了一本出来，递给发呆的凌栩，问道。 “便捷实用类。” 回过神，凌栩接过顾宸递过来的书，简洁扼要地答道。 “那不如直接买我这款？” 瞬间明白了凌栩的心思，顾宸就着凌栩的手，翻开书页，问道。 “那陆黎？” 凌栩粗略浏览了下顾宸指出的飞行器款式，觉得不错，也就没心思去看其他的款式，直接决定了这一款，将话题的重心转移到了陆黎的私人座驾上。 “黎陆用的是这款。” 似笑非笑，顾宸将书翻到了扉页处，说道。 “！” 终于察觉到自己和顾宸姿势暧昧的凌栩，刚要从顾宸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就被自己听到的话惊到。 “我是黎陆的好友。” 所以黎陆的不正常，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那就这款吧。” 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凌栩懊恼地抽回手，转头，看着窗外，不理会顾宸了。 小栩。 柔和了眉眼，顾宸轻笑，拨出了一个通讯，吩咐了些事情。 即便是记忆模糊，也如此信任他的凌栩，让顾宸觉得，当初姆父对凌栩的评价，并没有错。 不加考虑便选择和自己一样款式的私人座驾的凌栩，和以前痴痴傻傻时，一样可爱。 不过，他的座驾，和黎陆的座驾是私人订制这种事，他想，他还是不说的好。 所幸，今日在去大礼堂前，他顺路去了一趟队里的沈驱那儿，将队里成员的座驾订制手册捎了来，不然，还真不好糊弄，对身外之物有些糊涂又不缺精明的凌栩。 第9章 第 9 章 被顾宸戏弄而羞恼，凌栩一路上都没再和顾宸说一句话。 顾宸见好就收，发了一则短讯给远在边缘星域战场坐镇的父亲顾峰，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小栩多半已经猜出z178和s921的两个七年级学长是谁了。 至于陆黎，小事糊涂，大事精明，关心则乱，在真正地在s921见到黎陆本尊出现前，谁跟他说他的室友是黎陆，他都不会信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黎陆和陆黎相认的最好时机。 明天军训开始，新生必须到位，黎陆作为军训的副总教官，也没有缺席的理由。 所以，暂且还得给陆黎更是给黎陆一个缓冲期。 等会儿带小栩订制完座驾后，先去吃个饭，再回医疗室，将陆黎接出来，送他们两个回寝室。 顾宸确定完接下来的行程，睁眼时，目的地已经抵达。 这是商业——街？！ 从未见过帝国商业街的凌栩，在看到学院内商业街的规模后，只想“呵呵”两声。 这还只是街？ “走吧，先去买飞行器，修改下细节，之后吃完饭去接陆黎。” “……好。” 顾宸这般安排行程，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从对帝国商业街的震撼中清醒的凌栩，恢复了往常的面瘫脸，轻轻地应了一声。 之后的三个小时，凌栩几乎全耗在了座驾的细节修改上。 等两人吃完晚饭出到街道上时，光脑上的数字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11点。 “明天你们要按时到登陆点报到，黎陆大概会在两三点醒来，不必担心。” 接到陆黎，顾宸将他们送到宿舍区门口，嘱咐了一番，便驾驶飞行器，回了医疗室。 第7页 在回宿舍的路上，陆黎出奇地沉默。 “是他？” 凌栩见状，不由嘆气。 按这情况看来，是没跑了。 “是。” 被顾宸撵回宿舍，陆黎多少有些不甘，却也明白顾宸的考量。 黎陆肯定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今日黎陆的昏倒，时空乱流的影响和失眠那些只是铺垫，他的出现，才是诱因。 “别多想，二度觉醒就快到了，你总不会想失败然后被逐出学院吧？” 新生手册上，可是有写这些相关规定的。 “知道了，明天见，晚安。” “晚安。” 在宿舍楼前分道扬镳，凌栩回到z178，心绪烦乱，本以为会失眠，不想自己却沾枕即睡。 看来，是天魂回归还是鸠占鹊巢这个问题，对自己的影响，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大得多。 翌日，和陆黎一道到了军训报到的登陆点，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旅途，终于抵达了军训区的凌栩，在看到顾宸发表军训前动员演讲时，如是想。 动员大会简短而有力，顾宸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演讲，将军训安排一条条地传达下去。 毕竟，军训事关新生二度觉醒，实在马虎不得。 每位新生都有自己的引导员，引导员会根据新生素质的不同制定不同的训练方案，以求新生能够在二度觉醒时得到能力的最大化。 其实说白了，华夏军校的新生军训，就是为新生二度觉醒而存在的。 二度觉醒成功，正式入学；失败，则可以进入学院的后勤部，或者被遣送回家，或被驱逐至其他军校。 凌栩站在队伍里，看到顾宸朝他走来时，便知道，陆黎的引导者会是谁了——除了黎陆，不做他想。 会后，新生解散，跟随自己的引导员，前往军训区各处。 陆黎被黎陆带走，凌栩被顾宸带到了陈钰所在的医疗室—— 顾宸作为引导员，给他的第一个指引，体检。 莫名地，凌栩躺在治疗舱里，就想起了之前在读取原主记忆时看到的那个场景。 鼻子有些发酸。 看着顾宸被陈钰支开，凌栩知道，陈钰这是要给他心中的疑惑，做一次了结了。 “好久不见。” 笑眯眯地和凌栩打招呼，得了个冷脸陈钰也不在意，在对凌栩进行了全面检查后，瞅着顾宸还没回来，让凌栩如多年前那般躺在了病床上：“想通了吗，九为极数？” “……你确定吗？”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凌栩多少有些失落。 “二度觉醒后很多事会被你模糊化，提前知道对你没有坏处。想明白没有？” “……明白了。” 顾宸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凌栩闭眼假寐，陈钰忙着分析他的身体报告，一时间，医疗室内静谧无声。 记忆会被……模糊化……吗？ 那或许，二度觉醒后的他，才能够真正地成为凌栩吧。 不知不觉中，凌栩睡了过去。 顾宸坐在病床旁，给凌栩掖好被子，静候陈钰的分析结果。 “放心，二度觉醒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一回头就瞅见顾宸这尊大神不加掩饰带着审视的目光，陈钰嵴背一凉，手中的试剂差点被他扔掉。 “那记忆？” 最近和凌栩的接触，顾宸不难看出，一度觉醒后的凌栩，是将觉醒前的记忆模糊化了的。而多年前陈钰所说的天魂回归，大概就是最近凌栩的模样。记得他，又牴触他的接近。 那等二度觉醒后，真正恢复神智又将以前的记忆模糊化了的凌栩，会将他放在心里的什么位置？陌生人？未婚夫？上属？学长？到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当初让你准备性别抑制剂时，你不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吗？”嘆了一口气，陈钰把分析完毕的检查报告扔给顾宸，“这是性别抑制剂的副作用之一，被凌栩碰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福气。但你别忘了，他和你的匹配率，是100%。” 帝国这么多年来，从未出现过匹配率100%的伴侣，所以，顾宸和凌栩之间会怎么发展，他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往坏的方面发展。 “知道了，谢谢。”浏览完检查报告，心中大抵有了底，顾宸起身，准备去准备凌栩二度觉醒的相关事宜，“等会儿黎陆来了，你给他引导的新生还有他自己都检查一遍。” “这是——队里又要添新人了？”心有灵犀地挑挑眉，陈钰问道。 “不急，都还是新生。” 二年级，组成小组对战；四年级，进入四人小组；六年级，进入战队。 离凌栩和陆黎真正成为队员，还有五年的路要走，当然不急。 第10章 第 10 章 顾上将怎么又和小栩儿对上了？ 站在另一方队，陆黎看着身边的新生一个个被人领走，自己的引导员却迟迟不来，心里有些焦躁。 方队后面那些暗含讽刺的窃窃私语，他不耳聋，自然听得到。 “一年级，陆黎。” 就在他忍不住手痒想要动手打人之际，那个他听过并想过无数次的声音，响起在他身前。 黎陆自然听到了那些不忿，但他不会去管，他要管的，是眼前这个，轻易就被人激起火气的新生，陆黎。 “到！” 陆黎条件反射地答到，声音之响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得了，他的一世英名，全被这声“到”败光了。 “走吧，先去训练室，测一下你的各项能力基数。” 勉强忍住笑意，黎陆领着陆黎，到了训练室。 “是……” 陆黎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跟着黎陆，将那些隐约的喷笑声抛在耳后，乖乖地小声地回答。 “先测抗压能力。” “测试爆发力。” “灵敏度。” “速度。” “应变能力。” …… 一项又一项地吩咐下去，看着陆黎在训练室内伸展身手，黎陆一时有些恍惚。 貌似，多年前，不知什么时候，他和陆黎，也曾这般，在训练室里，他测试着陆黎的各项数据，为他的训练制定方案。 “路——学长？” 测试完毕，黎陆却安静如斯，陆黎疑惑，转过头却看见黎陆眼含笑意，看着他的方向，怔愣间，他差点把那个所谓爱称给叫出口。 “没事，去医疗室吧。” 在抵达军训区前，顾宸已经吩咐，到达目的地后，医疗分析部分到陈钰那去。 列印完陆黎的数据报告，黎陆领着陆黎，去到了医疗室。 顾宸领着的小傢伙也在这儿？ 一进门，看到在病床上熟睡的凌栩和坐在旁边制定计划的顾宸，黎陆心中瞭然几分。 “脱掉外套，躺进治疗舱。” 唇线紧抿，黎陆小声地吩咐陆黎，白皙的耳根，却慢慢地红了个通透。 “咳咳——” 陈钰准备好新的治疗舱，回头就被餵一口狗粮，他表示，他受不住。 黎陆坐到沙发上，垂了眼睫看着自己的袖扣，耳朵更红了。 或许，等军训后，他就能知道，顾宸将他硬从战场上拉回来，让他一路担任预测、试炼、军训的副手的原因了。 而现在，在陆黎二度觉醒前，他有怀疑，但无法肯定。 四年前，他再次遭劫甦醒后，自称为他的队友的陈钰告诉他，他被精神力标记了，而标记他的这个人，就是找回他丢失的记忆的关键。 帝国在搬离地球后，雌雄发展并不平衡，而和当地土着的结合，让这比例的发展不平衡更加明显。 雌性与雄性在订婚前，会先进行精神力匹配，若匹配率到达60%以上，则可进行婚配，同时，雄性可对他的配偶进行精神力标记。 当然，不排除意外标记的情况。 在雄性和雌性一度和二度觉醒期间的10年里，雌性和雄性进行精神力交流，匹配率达99.9%以上，精神力标记会自动进行。 黎陆作为帝国首屈一指的雌性双儿，战斗力爆表，待人温和却极难接受他人亲近，可以说是外热内冷的典型。 所以，能将他标记的人，在他失踪的四年里，和他一定是很亲密的关系。 这也意味着，这个人，就是让他找回以前的记忆，为他在战场上叛逃平反再加一个筹码的最关键人物。 不过，精神力交流，必须得在雄性二度觉醒后才能再次进行。 而根据他的标记情况来看，他与那个雄性的匹配率，仅次于顾宸和凌栩，为99.99%。 第8页 其实，他已经有八成相信陆黎就是那个将他标记了的雄性了。 陆黎、黎陆，太过凑巧。姆父告诉他，他以前的名字，是黎路。 陆黎来自鬼域，他被救回时也在鬼域，这是巧合其二。 其三，他见到陆黎后，时空乱流后遗症好转，还有就是自己各种奇怪的情绪波动。 其四…… 之前在训练室他走神时，陆黎喊他学长前那个模糊的气音“路”和那诡异的停顿。 其五—— 从数据报告来看，陆黎的基础并不是很好，有明显后天改善的痕迹。而之前测试时他使的那些路数，虽不是他的翻版，却有很明显的痕迹…… 只是，在新生二度觉醒的最后一个阶段，引导员全员提前返校，只能留军训区人员将新生带领回学院。 所以，只有等他再见到陆黎的时候了。 到时，他就能获得答案。 第11章 第 11 章 “分析报告。” 或许是在他失踪的四年里，他系统地学习过医学，回到学院后，他附加了辅助医学作为自己的第三学科。 所以，不等分析报告的具体描述出来，黎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陆黎躺在治疗舱里，精疲力尽，熟睡过去。 无奈，在接过陈钰的分析报告前，黎陆先把陆黎扶到了病床上，盖好被子，调好温度，方才空出手，来研究陆黎的分析报告。 陈钰眼不见心不烦，躲到里间，研究自己的课题去了。 顾宸启动了安全分隔模式，将陆黎和黎陆隔到了外间，省得互相当对方二人的电灯泡。 精神力韧性不错，但精细程度太低，不足以支撑完整个觉醒过程。 顾宸做了什么，陈钰跑哪去了，黎陆一概不觉。他仔细琢磨着陆黎的分析报告，以期能在陆黎觉醒前，达到准备的最佳状态。 “黎陆，你该休息了。” 安全分隔模式目前是不隔音状态，听黎陆念念叨叨一下午，也没见停过，顾宸颇为头疼地以队长的身份对黎路下达了命令。 之前才劳累过度导致昏迷，又是一个月舟车劳顿，今早兴奋过度醒个大早，这会儿口中念念有词一个下午，又没按时吃饭——看你不再昏一次，都才怪！ “……我太心急了。” 接到顾宸的命令，黎陆乖乖地放下分析报告，去往食堂吃饭，顺道帮另外四个带了份，稍稍休息后，黎陆小心翼翼地占据了陈钰的医疗室里唯二的病床位之一，陆黎睡着的那张的另外一边，盖了个被角，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听到黎陆和顾宸对话的陆黎，耐心等黎陆睡熟后，给黎陆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跑到了医疗室的外间。 “顾——学长？” 将“上将”两个字强吞，陆黎硬是换了个称呼。 “醒了？先吃饭吧。” 将黎陆特意分开的那份饭推给陆黎，顾宸拿着凌栩的分析报告，看着陆黎狼吞虎咽地吃着，若有所思。 陈钰收了陆黎当徒弟，黎陆四年前归来甦醒后增选了辅助医学；小栩报名时填写的地区是鬼域，陆黎本就是鬼域人，黎陆被救的地方是鬼域，俞琛失踪的地方也是鬼域，姆父牺牲的地方亦是鬼域；小栩明显不认识黎陆，陆黎见到黎陆的反应倒值得深究…… 查鬼域这件事，不能明来，只能暗查…… 看来，等小栩二度觉醒甦醒时，他回到学院，得找个机会见见大哥了。 到时父亲也休假回家，正好可以带小栩回门。 “学长是有事要问我？” “麻烦你看看小栩的分析报告。” 不动声色，顾宸收回思绪，将手中的分析报告的复印件，给陆黎递了过去。 “……小栩儿的精神力不稳固。”把分析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陆黎有些哭笑不得。 师父这是报复他们餵狗粮？他检查时把他折腾个半死，小栩儿的报告也动手脚——具体分析语焉不详的报告，顾学长一个门外汉，能看得懂五分就不错了。 “……需要我怎么做？” 见陆黎这副表情，顾宸很快也明白了陈钰的小心眼儿，但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凌栩的分析报告。至于陈钰那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吗？ “顾学长和小栩儿的匹配率是多少？” 抖抖手中的复印件，陆黎冷不丁地问道。 “……100%。” 在心里给陈钰又记上一笔，顾宸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 “那顾学长的主要引导任务，是稳定小栩儿的精神力——持续到二度觉醒甦醒前。” “……精神力标记？” 略有些迟疑，顾宸微蹙眉，反问道。 “这是最安全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谈及自己的好友，陆黎收起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正了正脸色，答道。 第12章 第 12 章 “精神力标记？” 顾宸反应淡定，凌栩可淡定不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嘘——顾学长累了一天，你是想吵醒他？” “没有其他办法？” 压低了声音，凌栩颇有些生无可恋地问道。 “这是师父找出的，最稳妥的办法。” “……我知道了。” 既来之则安之，为了能顺利地度过二度觉醒，凌栩默许了陈钰的提议。 终于安抚好凌栩，陆黎功成身退，回了里间，睡觉去了——为了等凌栩醒来好给他做心理辅导，陆黎成功地违逆了生物钟，熬夜到凌晨三点。这会儿，他已经困得不行了。 顾宸—— 回到里间，注视着睡在沙发上的顾宸，凌栩坐在床头，抱着被子，一直到天亮。 “你一夜没睡？” 清晨五点半，顾宸准时睁眼。 “学长不多睡一会儿？” 凌栩收回自己的目光，垂眼看着自己的光脑，反问道。 “你是未成年。”押着凌栩和自己一道洗漱完毕，和陈钰道了别，出了医疗室，顾宸拐道去了宿舍区。 好吧，即使是在现代，他也是未成年。 无法反驳顾宸的话，一夜未睡的后遗症又蹿了出来，凌栩下意识地拉住顾宸的衣角，昏昏沉沉地，跟着顾宸到了宿舍。 和学院z178被凌栩改后的格局一模一样的顾宸的军区宿舍。当然，舒适度降了几个档次。 该说你什么好。 凌晨隐约听见凌栩和陆黎谈话，顾宸迷迷糊糊间又感受到一道熟悉的目光的注视—— 总之，昨晚，两人都没有睡好。 不急着吃早饭，顾宸将卧室调到了睡眠模式，动作极轻地把凌栩抱到床上，自己则去了书房，将军训区的情况，一一报告给了学院高层。 处理完公务，顾宸回了卧室，看着凌栩安心的睡颜，神色有些复杂。 他对自己没有自信。 若不是匹配率达100%—— 倚在窗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顾宸对等下就要进行的精神力交流，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就算，之前，比学员提前抵达军训区后，他找陈钰，就小栩二度觉醒这个问题，讨论了无数次。 “匹配率100%不是闹着玩的。”将多年前凌栩的检查报告翻了出来，陈钰苦口婆心地开导道，“你和小栩儿第一次精神力交流在小栩儿一度觉醒前，你此次不过是激活那被一度觉醒隐形了的精神力标记。” “再说，帝国对绝对匹配率的规定，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不了这个坎——” 绝对匹配率，即雌性与雄性的匹配率大于99.9%，凌栩、顾宸，黎陆、陆黎，都属于这个范畴。 为提升雌性婴儿的孕育率，帝国强制绝对匹配的双方在二度觉醒后一个月领证。 “唤醒标记对他是好事，我会去做。”难得胆怯，顾宸想了想，没有把话说死。 “小栩儿可没你想得那么傻。” 虽然痴傻，却能在凌家安全成长到6岁；在凌家拜访顾宅时能逃脱一群人的追击，成功循着顾宸的气息找到救兵；被jian人陷害流落他乡，一度觉醒后模糊从前记忆，也能凭着过人的胆识到达鬼域并与陆黎成为朋友；新生试炼遭到伏击，被隐在暗处的顾宸救出时下意识地就放松了警惕……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从没有人教过他。 关心则乱吗…… 一支烟在手中燃尽，顾宸倚在窗边，满腹心事，待烟味散去些许，抬头，正对上凌栩迷濛的睡眼。 第9页 “醒了？稍等会儿，我去端早餐。” 丢掉手中的菸头，顾宸朝厨房走去，想要端出昨夜就开始熬的药粥，却不防，在经过床铺时，被凌栩拉住了衣角。 凌栩迷糊了一会儿，自然地跟在了顾宸身后，赖在他身上，蹭了蹭，跟到了厨房，醒了醒神，乖乖地松了手，去到隔壁的餐厅，等待顾宸的投餵。 “……你啊。” 轻笑一声，顾宸盛了粥，端到了凌栩面前。 “是等会儿就开始吗？” 坐到位置上，凌栩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场景，莫名地有些熟悉。 “只剩一周的准备时间。”一口一口地投喂，顾宸僵直着身子，勉强平稳了呼吸，按压住内心的悸动，让凌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回道，“先吃吧，引导的事等会再说。” “好……” 靠在顾宸身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餐，凌栩舒服地眯了眼。 第13章 第 13 章 “在你精神稳定前，不能使用训练舱，”用完早餐，进入训练室，顾宸打开了训练模拟器，“陈钰的意思是让你架构一个精神世界，在识海内构建你的精神框架，而我从旁辅助，在你坚持不住时帮你稳定精神力。” “持续一周？” 谈及正事，凌栩不再调皮，乖乖地戴上了模拟器头盔。 “对。” 松了一口气，顾宸调设好数据，也拿了个模拟器头盔，戴好，坐到了凌栩身旁。 转眼，便是一周过去。 各医疗室的治疗舱已经就位，营养液也已准备完毕。各新生进入治疗舱，引导员在治疗舱外，实时监测新生二度觉醒情况。若仪器显示的数据发生剧烈波动，引导员须即时戴上与治疗舱相连接的模拟器头盔，接入新生的识海，稳定新生的精神力波动。 而驻军训区的随队医生，则须在各医疗室的总资料库前，随时观看新生和引导员的数据流，发现异常，则给予援手，保证新生和引导员的共同存活。 另外，为保证在二度觉醒期间，不会发生引导员与新生精神力标记的情况，通常会选择与新生同性的引导员。若实在无法匹配，学院会在仪器上设置保护措施，以杜绝相关情况的发生。 作为顾宸带领的风掣小队的队医，陈钰只需负责陆黎与凌栩两人。 “都准备好了？” 仔细检查过仪器后，陈钰看向黎陆、顾宸二人。 为提升陆黎、凌栩的二度觉醒程度，黎、顾二人选择进入训练舱援助和监测陆、凌二人的觉醒情况。 “那开始吧。” 按下开关，引发二度觉醒的装置，被一度启动。 躺在治疗舱里，周围全是营养液，凌栩意识逐渐模糊，精神力流淌在识海中，渐渐起了波澜。 “家里就只有这些钱，哪里还有余钱这拖油瓶交学费！你这是想活活饿死我，好在外面养小三！” 简陋而骯脏的筒子楼里，楚珩站在家门口，听着里面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收回了搭在门把上的手。 如果自己没有隐瞒学杂费全免和奖学金的消息—— 紧抿下唇，楚珩抱起自己的行李，去了自己小学三年级班主任的家里。 “老师，我能将行李寄存在你家吗？” 等开学，他就可以借着学校全日制寄宿的理由，离开那个令人作呕的家。 行李有了去处，楚珩做好了被骂一顿的准备，回到家，两个大人却都不在。邻里街坊倒是聚了不少，见正主儿回来，全都作鸟兽散。 姓凌的疯婆子，终于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她的情人，带着只比楚珩小三岁的女儿凌霞找上门来，说已经和家里的悍妇离了婚，可以将她娶进门了。 可怜他的父亲，到今天才知，自己的老婆，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出了轨，还搞大了自己的肚子，生下了一个和楚珩差不多大的孩子。 而楚珩，因父亲软弱而被迫随母性的楚珩，在五年前，就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趁着父亲不在家时，将自己的姓名，从凌栩改成了楚珩。 也是自那后，凌母撕下了自己的伪装，得寸进尺，得陇望蜀，一步步，把这个三口之家，从小康水平，逼到了如今的筒子楼里，却全是为了自己的情人和女儿做打算。 而现在，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站在家门口，抚摸着额角尚未结痂的伤疤，楚珩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这场闹剧，他可不敢忘。 若不是那疯婆子用竹凳砸伤了他，父亲恐怕还会如以前那般，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下去。 真是可笑。 两年后，楚珩搬家，离开了这座刻着他过往的城市。 只是，他想不到，在历经他两次生命威胁后，父亲仍留有恻隐之心，而凌母，竟然还敢带着凌霞回来。 他彻底对父亲失望了。 和凌母、凌霞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年，楚珩对她们母女越发厌恶。 凌母不敢再动楚珩，平时花费也就不敢苛刻，私下里却不断对凌霞洗脑，让凌霞隔三差五地弄点小动作。 因为隔日就是百日誓师大会，楚珩被老师留下来吩咐明日宣誓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回家便晚了些，谁知正碰上寒假过后和同学出去玩回来的凌霞。 对凌母、凌霞母女，楚珩一直都是无视的态度。却不想，那日，凌霞不知受了什么气，见了他，便一直在那出口成“脏”。 就在楚珩差最后一步到达二楼，要与凌霞檫肩而过时，凌霞不知发什么疯，用尽全身力气，朝他推去—— 为躲避凌霞的手，楚珩失去了重心。 本可以迅速找到着力点而停止自己向下倒去的趋势的楚珩，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等他醒来时，他已经成为了华夏帝国的军校新生，凌栩。 而现代，楚珩从楼梯上滚下，当场昏迷。 那动静不可谓不小，楚父被惊动，从书房走出，看到凌霞跌坐在二楼楼梯口，神色惊慌；而儿子楚珩，躺在一楼楼梯口，生死未知—— 第14章 第 14 章 医疗室里，黎陆已经出来多时，顾宸却还沉睡在训练舱里，用自己的精神力安抚着数据发生剧烈起伏的凌栩。 “顾宸什么时候能出来？” 安排好了引导员的返程事宜，借陈钰房里的浴室洗了个澡，黎陆擦着未干的头发，站在陈钰边上，看着显示屏上逐渐稳定的数据，问道。 “还有1个小时。” 几次危机被凌栩、顾宸二人安全度过，陈钰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军仪，拜託黎上将帮忙监测二度觉醒甦醒期前最后一小时两人的情况，便瘫倒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 只要度过这最后一个小时，凌栩安全进入甦醒期，就没引导员和医生什么事了。 “……” 凌栩的情况是有多复杂，才会让从小浸yin医学的陈钰也累瘫？ 认认真真地盯了仪器一个小时，黎陆等到顾宸出了训练舱，洗漱完毕后，没有叫醒陈钰，踏上了返回学院的路途。 “你这是——有任务给我？” 星舰指挥室，黎陆听顾宸讲完他对鬼域这一帝国的边缘化地区的怀疑，有些不解地问道。 姆父会放行吗？ “黎晓上将已经前往鬼域战场，他是队里这次行动的后援。”指挥室比较安全，顾宸思考了会，还是慢慢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需要回去和大哥商量一下后续事宜，所以这次行动你担任首脑。” “队里不是还有——” “没事，让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明白黎陆的意思，顾宸将作战计划用光脑传给黎陆，“学院和军方早就有目的地为鬼域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以任务为幌子？” 将作战计划看完，黎陆多少明白了顾宸的用意。 怪不得姆父会放他去做任务。 敢情姆父根本就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真正目的。 “对。”调出时空海地图，顾宸指出了一条离他们战队最近的线路，“你先去和他们会和，尽量在新生二度觉醒甦醒期结束前赶回来。” “知道了，顾大妈。” 摊了摊手，黎陆做了个鬼脸，趁顾宸反应不及，迅速开熘。 “……” 陈钰这傢伙，事还不够多吗？ 看来是太闲了，不然哪来的闲心来传播他的外号。 无奈地摇头，顾宸打开了光脑，将接口与大哥顾邶对接。 “大哥，父亲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见到顾邶的身影，顾宸表情柔和不少，神情中也少有地带了一丝崇敬。 第10页 “五天后。” 如从前一般，顾邶惜字如金，眉眼之间的肃杀之气，却收敛不少。 “七天后我会回家一趟，还请大哥在父亲跟前说点好话，让父亲留久一点。” “凌栩？” 稍稍思索，顾邶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对，”大哥提到了凌栩，顾宸也不惊讶，“这会儿二哥该从外头回家了吧？” 自姆父离开，他们三兄弟和父亲，竟是连一顿饭也没好好地在一起吃过。 “当然。” 似是想到了什么，顾邶脸上闪过一丝怀念。 七日后。 顾宸在星际站顺手捎了个二哥，顺利回到了顾家。 顺道的，还有二哥身后的一只跟屁虫——与俞家、顾家、黎家在帝国形成鼎立之势的另一家，沈家的顺位继承人，沈家家主的弟弟，沈默。 见状，顾宸只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好，沈家，沈默。” “顾邶。” 到了家里，大哥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沈默，也不奇怪，直接将人请去了书房。 沈默，作为沈家商业一块的负责人，能和一向鬼灵精的顾辑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只老狐狸，也明白了顾邶不把他当外人的意思。 示意顾辑、顾宸、沈默三人入座，顾邶看向顾宸，无声地发出询问。 “鬼域。” 无声地说了两个字，顾宸将自己找出的疑点一一用精神力交流传给了三人。 此事涉及陆黎、黎陆、凌栩、谢荥四人，牵扯到黎、顾两个世家，还和异族有了联繫—— 在场的顾邶顾辑和沈默都不是笨蛋，自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从这些情报看来，秦家、易家联合异族，主要针对的是顾、黎两家。” 事涉三兄弟的姆父，邶、辑、宸三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沈默身为局外人，本就能看得更清楚，更别说顾辑也身在其中，自然率先提出自己的见解：“如果诸位信得过我，暗中调查鬼域这件事沈家可以代为出面。” 顾辑反射性地想要反驳，被顾邶眼刀一扫，立马老实了：“那就这么办。” 顾父被军部的事绊住，暂未归家。这事，目前只能这么解决。 “详细的事，还等小栩回门时说吧。”顾宸下了决断，直接抹了顾辑反对的机会，“到时还请沈先生避嫌。” “明白。” 得了顾家对他和小辑子的事的支持，沈默的脑筋转得那可不是一般的快，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猫腻。 顾家的家务事，沈默可没那个心思去横插一脚，省得到时还暴露了沈家，得不偿失。 “那，大哥、二哥，我回学院了。” 黎陆已经从鬼域归来，新生军训也已结束，是时候，先去解决下黎陆的问题了。 只是，小栩…… 回到z178，等待接入黎陆的通讯终端，顾宸将鬼域的事，暂时放到了一边。 第15章 第 15 章 二度觉醒成功，回到宿舍的陆黎，站在s921门口，和顾宸有着相似的烦恼。 与此同时，与陆黎仅仅一门之隔的宿舍内。 “顾宸？你找我有什么事？” 刚从鬼域回到学院，黎陆向军校上级顾峰报告完探查情况后，回到宿舍，还来不及休整，就接到了新舍友回来的通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顾宸搞的鬼，黎陆懒得去理会，反正舍友的有无都不干他的事╮（￣▽￣）╭——对军衔已达上将的他来说，学院宿舍基本就是个摆设。 只是，一想到新舍友可能是陆黎—— 这会儿，他刚洗完澡，连头发都还没弄干，光脑通讯就给他自动接入了顾宸。 “你的舍友，应该到了。” 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在身前，顾宸敛了笑意，说道。 “所以？” 黎陆淡淡反问。 “黎陆。”沉了声音，顾宸有些不满黎陆的态度，“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学籍，被学院保留了四年的事情。” “你是说，这位新室友，和被我遗忘的记忆有关？”谈及此，黎陆罕见地妥协了，“证据呢？” 据黎家和军校所言，当初异族突袭，他为疏散当地平民，不慎掉入异族设下的陷阱，被捲入了时空裂隙，掉落到了帝国统治的边缘地区，不知所踪。 而四年后，在异族单方面发动的一场战争中，他，出现在了当时的战争腹地，鬼域里。 军校院方派顾宸将他救了回来，经过数月的治疗，他终于从昏迷中甦醒，却将这四年间发生的一切，包括之前的所有记忆，都遗失了。 他只记得，他名为黎陆，是华夏军校三年级生。 可黎家却告诉他，他的名字，的确是lilu，却不是陆地的陆，而是路途的路。 难道，他之前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 “当初，我是负责此次新生报考的主考官。”微勾嘴角，顾宸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一下，“而新生中，有一个人，他来自鬼域周边地区，他的名字，是——陆黎。你和他，已经见过面了，不是吗？” 黎陆、陆黎。 世间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当然是没有的。 瞳孔紧缩，黎陆下意识地朝玄关的方向看去——门，开了。 “学长你好，我是——陆、黎。” 看清学长模样，陆黎几乎是愣在当场。 真的被凌栩说对了？路路真的是他的室友！ 而黎陆，在看清新舍友的模样后，那些被遗失的记忆，铺天盖地，涌向了他的大脑。 “路路？路路！你别吓我！” 陆黎回神，就看到黎陆脸色迅速苍白，吓得他连忙将黎陆搂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去触碰黎陆混乱的识海。 == 他真不知道黎陆看到陆黎反应会这么大。 顾宸关了通讯后，如是想。 之前的昏迷，应该，不算反应大吧？ “路路？” 雪白的精神识海里，黎陆缩在一个角落，无数被蒙尘的记忆碎片，在陆黎出现的刺激下，不断地破碎，融入到他匮乏的识海精神体里。 …… “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 黎家大宅里，黎路压抑着内心的怒气，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向拦着他不准他参战的姆父，讨要大门和速行舰的控制器。 “你会出事……” 姆父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一点父亲已经用他的生命证明过，可这改变不了黎路想上前线的决心。 “我会安全回来。” 轻轻地给了姆父一个拥抱，抽走姆父手中的控制器，黎路在心中说了声抱歉，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前去战场的路途。 …… “黎路，危险！快离开那儿！这是个陷阱！” 黎路失去意识前，听到的，便是从通讯频道传来的，队友焦急的声音。 还真的，又被姆父猜对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历经了一场苦战，迷迷糊糊间，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碾压过的疼痛，黎路睁开了眼，有些茫然。 他这是在哪儿？ 多年来在战场求生的经验告诉他，无论在哪儿，他暂时都是安全的。 “你被捲入时空裂fèng，被乱流撕扯，要还想活着，就不要乱动。” 黎路刚想下床仔细观察下周围的环境，就被人，隔着一道安全门，用精神力禁锢住。 “是您救了我？这是哪儿？” 歪了歪头，黎路冷静地看着对方打开了安全门，一步步走近。 “小伙子精神还不错。”对黎路的伤势进行二次检查后，零笑眯眯地摘下口罩，撤回了对黎路的精神禁锢，回道，“这里是鬼域，华夏的最边缘地区之一。至于救你的，可别误会，不是我，是那小子。” “那小子？” 黎路疑惑地顺着医生的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这个病房之内，在医生来之前，不止他一个人。 黎路顿时心下一紧，随之则释然。 鬼域，华夏边缘最神秘的一个地区。这之中的人，可以随时调整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华夏军队侦察兵的热门。 “如果不是这小子前些天硬要拉我去做实验，那现在的你，别说生还，能在时空乱流中坚持一个小时，都算你强。” “……从裂fèng中生还？”还没等黎路完全想明白，零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竭力回想着之前的记忆，黎路一无所得，反倒徒添烦乱。 第11页 观察着黎路的一举一动，再联想到之前陆黎说这孩子穿的是军校生的院服，对黎路的身份来历，零心中已有了个底。 既然不是异族，零也就放心地将一些在黎路昏迷期间发生的事透露了下。 异族借帝国叛徒之手制造混乱，多名华夏军校生失踪。 顾家发生大动荡，顾家主母牺牲。 帝国与异族再次开战，直接晋级白热化阶段…… …… “所以，不能根据我的院服确定我的身份？” 听零侃天侃地侃这侃那听了整三个小时，其间陆黎醒后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情报，黎路还是没能从中得到自己最迫切需要的答案。 “……你现在记得的关于自己的讯息有多少？” 陆黎诡异地沉默了。 华夏军校，作为帝国最强大的军校，在校生全部编入军队体制，然而，却是以编号代替了名字——在校生的编号是由智能ai随机放发的。 偏偏黎路的院服，在时空裂fèng中，就已经被割得四分五裂。 “我单名一个‘路’字，是军校三年级生。” “你现在还受着残留的时空裂fèng的影响，不能离开鬼域半步。”听到黎路的回答，陆黎皱眉，“那暂时叫你路路吧？” “……好。” 本该拒绝这娘气的称呼，在看到陆黎那紧蹙着的眉后，黎路鬼使神差地，默认了陆黎对他“路路”、“路路”地叫。 …… “路路！” 空白的精神识海在短时间内接收大量的讯息，会启动相应的防御机制，使人陷入昏迷。严重者，则会因讯息与识海的暂时不适容性，变成傻子。 从小就跟随零学习医学，在时空海上又受教于陈钰，陆黎自然明白黎路此时情况的严重性。 再顾不得许多，陆黎咬牙，朝黎陆敞开了自己的精神识海，将角落里的小小黎陆护在了里头。 第16章 第 16 章 “我们这是去哪儿？” 历时数月的鬼域风暴终于暂时停止了它的肆虐。在安全区闷了几个月的陆黎，对零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了好几天，终于获得了带路路回家的许可。 “回家啊。” “你的家，不是在那吗？” 站在一个小山头，黎路回望着那露出地面一半的安全区，问道。 “哪能啊。”把路路拉回平地，陆黎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安全区是专门用来躲避乱流风暴的。” “政府不管吗？” 行走在陆地上天然形成的掩体里，黎路看着走在前头探路的陆黎，神色晦暗不明。 …… “来测下你的年龄吧！” 回到了陆黎略显残破的家，黎路毫不客气地交了住宿费——陆黎教他医学，他教陆黎训练。 今日，是他验收陆黎在乱流风暴下坚持训练了数月后成果的日子。 然而，他却被陆黎拉到了地下室的一个扫描仪器前。 “年龄？” “对啊，测出了你的年龄，再结合下你的年级，从失联名单中找不出你，但多少可以知道一些更详细的信息啊。” 笑眯眯地让黎路戴上头盔，开启了仪器，陆黎打开了家里的防探测防护罩。 距路路初到鬼域，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啊。 再过差不多一年，时空乱流后遗症，就可以初步治癒了。 到时，是去是留，可全—— 正低落着，仪器却发出了警报声，陆黎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掌管鬼域的那伙人，再一次发出了探测波。 卧槽！ 要是路路被抓走—— 没想太多，陆黎直接用精神力包裹住了被袭击后陷入昏迷的黎路。 “咳咳……” 没有提前和路路沟通，使得陆黎同时遭受了来自黎路和来自外界的双重攻击。 不过，还好，保住了路路。 猝不及防之下与黎路发生了标记，黎路精神反击，又被探测波攻击，陆黎一时眼前有些发黑。 艰难地移动步子，关闭了探测仪，开启了治疗程序，又启动了安全防护系统，陆黎松了一口气，安心地闭了眼睛。 黎路醒时，察觉到识海中那一缕标记，又见到家里的场景—— …… “路路，我必须把你送回去。” 远离了安全区，离开了家，陆黎不忍看到黎路眼中的不解和迷茫，只好採取了强制措施，令黎路昏睡。 在鬼域，时空乱流后遗症只能得到初步治疗，在华夏军校，路路才能彻底根治。 哪怕，这个结果，是路路忘了他。 揉了揉黎路因时空乱流后遗症而渐变棕色的柔软发丝，陆黎轻轻地给了黎路一个吻。 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坚定了决心，陆黎给黎路设下一个简易的防护罩，就从最近的裂fèng通道，离开了这设在鬼域的战场。 说不定，待我考上军校时，你已经毕业，不知去向。 所以……我该去哪找寻你呢？ 数日后，陆黎再次来到了这儿，却只看到了一片带着蒙濛雾气的荒凉。 …… “唔——” 嘤咛了一声，黎陆一巴掌拍飞了陆黎的精神体。 “路路，你怎么样？” 精神体骤然回归，陆黎闷哼一声，关心的却是慢慢从回忆中清醒的黎陆。 “你——” 无声哽咽，黎陆想破口大骂，可话到临头，却没了声。 陆黎眼底青黑，分明是一结束觉醒就马不停蹄赶了回来，没睡好的模样。 “路路——唔——路路！” 陆黎有些着急，黎陆却不管这些。想到刚刚他直接拍飞陆黎精神体的混帐行为，偏偏陆黎躲都不躲—— 继承了点姆父第六感的变异能力，安抚能力的黎陆，悄悄地伸出了精神力的触角，将陆黎识海内小小的因痛苦而蜷缩成一团的精神体裹了起来。 “路路你别——” 陆黎阻止不及，想要脱身，唇上却覆盖上柔软—— 他的路路，吻了他。 终是没能敌过黎陆，一吻结束后，陆黎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熟过去。 顾宸：先好好休息，明天去把证领了，晚上请你们吃饭。 光脑上的消息，显示为10个小时前。 轻轻地将陆黎变换了个姿势，黎陆去到起居室，拨通了他姆父黎晓的通讯。 “这么晚还不睡？” 穿着军装，背嵴挺直，黎晓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关闭了光脑上的地图，问道。 “姆父。” 之前的泪意仍未消去，黎陆嗓音微哑，轻声地喊了一句。 “怎么了？” 揉了揉眉心，黎晓放柔了声音，靠在了座椅上，悄悄地，将办公室里肃杀的气氛，消去些许。 “拜託姆父上一趟总脑，将我的名字，改回来吧。我记起来了，我的名字，是黎路，不是黎陆。”鼻子微微泛酸，黎路答道，“还有，姆父，我找到那个人了。” “是吗，那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原本严肃的面容一瞬间便柔和几分，黎晓面带微笑，看着光脑呈现的影像，轻声询问，“可惜姆父赶不回去。” “婚礼可以等姆父回来举办。”说到领证，黎路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等姆父回去再说吧。”顾及自家孩子的薄脸皮，黎晓截断了话头，“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 挂断通讯，黎路回了客厅，费力地将陆黎弄到了离得更近的卧室中，给了一个晚安吻，也懒得再回自己的卧室，直接和陆黎共用一个枕头，睡觉。 第17章 第 17 章 “学院和军部给你们放了几天的假？” 黎路的事终于大白，鬼域的调查也得到初步进展，顾宸特意在沈家酒店订了个包厢，来专门宴请喜结良缘的陆黎、黎路二人。 “等姆父回来举办婚礼后再去度婚假也不迟。” 看出陆黎的拘谨，黎路也不点破，只接过了顾宸的话，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不时附在陆黎耳边，介绍着菜式。 “这倒也是。”无端被秀了一脸恩爱，顾宸挑挑眉，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陆黎，“小栩没和你一道回来吗？” 陈钰作为战队一员，在安排好军训区相关事宜后，自然和黎路一起行动。此刻陈钰已经回到了学院，各名新生也已经就位，偏偏z178的新生凌栩，仍不见踪影。 第12页 “没有。”摇了摇头，陆黎抬眼，与黎路交换了个眼神，方才斟酌着回答，“小栩儿甦醒期用时比我长了许多。” 而学院的规定是，新生甦醒后，不得在军训区逗留，须立刻赶回学院，完成选课等多项任务。 所以，凌栩身为这批新生中最后一个甦醒的人，此刻是在路上，还是已经到了学院，除了学院，没人能知道他的行踪。 “……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记得去陈钰那儿进行精神匹配率复测。” 凌栩行踪不明，顾宸再无吃饭的心思，与陈钰取得联繫，确定凌栩会去他那儿复检后，他迅速赶了过去。 顾宸赶到时，凌栩刚做完检查，正躺在治疗舱中熟睡。 “……他什么时候来的？” 所有的焦急和不安，在顾宸看见凌栩平安时，都化为乌有。 “我在他光脑上留下通讯信息，让他甦醒后到我这复检。”扬扬手中的报告，陈钰笑答，“耗时10时39分，复检结果为健康指数满分。你看着他吧，等会儿徒弟来了再叫我不迟。” 顾宸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陈钰的小小请求。 姆父受凌老爷子之託照顾凌栩，进而让他与小栩订下婚约。 二十多年前，他都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就接到任务，说是要养孩子。 在照顾凌栩一年后，他被丢到军队去训练，小栩被送回了凌家。 本以为小栩和他有婚约在身，即使他不在，小栩也能过得很好。 可谁知，五年后，小栩6岁，凌家登门拜访，却是提出换婚约对象的要求。而小栩，被一群僕人追赶。 若不是他心细，若不是小栩远远地就感觉到了他的精神力—— 本以为将小栩接到顾家，凌家就能消停。 可谁知，他不过就接了个去鬼域探查的任务，顾家就出事了！ 小栩、姆父先后出事，呵—— “来了？陈钰在里面。” 和陆黎、黎路两人打了招呼，顾宸坐在沙发上，看着治疗舱里仍在睡眠状态的凌栩，轻声嘆息。 若你醒后，把我当陌路人，我必不再纠缠于你。 若你醒后，仍如从前那般，我必将你拆吞入腹。 看着治疗舱的时间指数终于跳到了零，顾宸打开治疗舱，俯身将凌栩抱了起来，将他放到了一旁的病床上。 “结果如何？” 安置好了凌栩，顾宸开启了隔音罩，进到了陈钰、黎路、陆黎三人所在的里间。 “不错，100%。” 因是抽血化验，这会儿陆黎、黎路两人互相为对方按着伤口，陈钰在一旁低头演算公式，匹配率报告在半小时前录入总脑。 “你继续忙吧，我先带小栩回去了。改日再请你吃饭。” “知道了，顾大妈。” 好不容易闪现的思绪被顾宸打断，陈钰轰走顾宸后，把陆黎黎路也轰了出去。 “明天老地方，请你们吃饭。” 和陆、黎两人告别，顾宸抱着凌栩，上了自己的私人座驾，将目的地定为了宿舍区z178。 “路路，你之前，见过小栩儿没有？” 和黎路一道上了飞行器，陆黎设好目的地，颇为担心地问道。 师父说小栩儿已无大碍，可他却直觉，小栩儿的身体里，肯定还潜藏着隐患。 “见过。”遥望车前那绚丽而灿烂的银色飞行器，黎路揉了揉陆黎的脑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恐怕是这个世间，唯一能将自己的信任全部交予顾宸，也是顾宸唯一能100%去相信的人。” “唯一……吗。” 口中喃喃，陆黎看向黎路，眼带询问。 “你忘了吗？他们的匹配率，是100%啊。” 所以，无论凌栩何如，他和顾宸，都不可能成为陌生人。 看来，在爱情面前，谁都会变成傻子。 想到这些天自找回凌栩后顾宸的忧虑，黎路颇不厚道地笑眯了眼睛。 第18章 第 18 章 进入宿舍区后，两架飞行器，降落在不同的区域。 顾宸抱着凌栩，锁了飞行器，不等光脑与总脑连接，直接进到了z178，将凌栩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卧室里。 睡梦中，凌栩没法感知外界的情况——他又一次，回到了现代世界。 班主任特意买了一块计数板，用来提醒学生高考倒计时；百日誓师大会，因为他的缺席，老师不得不找了班上另一位同学来带领宣誓；他被父亲送往医院，住进了高级vip单人病房…… 凌霞在惊吓中被父亲送到警察局，凌母听闻此事从外地迅速赶回，和父亲大吵一架，却没能再一次获得父亲的谅解…… 他躺在医院病床，已经两天了。 除了仪器发出的规律的“嘀嘀”声，到了时间护士来查房弄出的微弱声响，护工来帮他清洗身体时轻轻的水声，拥有意识却无法醒转的他，竟没有一个人来探望。 父亲被凌母逼急，只顾为楚珩讨要一个公道，却将他弃在医院，不管不顾。 真的有这般关心孩子的父亲吗？ 呵—— 楚珩讽刺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小栩？小栩？醒醒，该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睡，好不好？” 似有若无的声音，忽然响起在空旷的病房中。楚珩手指微微一动，魂魄不自觉地，就被吸回到了凌栩的身体里。 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具体是什么梦，凌栩却想不起来了。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凌栩蹭了蹭，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嘤咛。 “我还没……洗漱呢。” 打了个哈欠，凌栩迷濛睁眼。 “刚刚已经帮你洗漱过了。”见凌栩醒转，顾宸心里一跳，刚想撤出轻拍着小栩背部的手，却被凌栩整个扒拉住，挣脱不得。 “……早上吃什么？” 闹腾了一会儿，凌栩醒神，脑袋却仍耷拉着，清澈的声线里夹杂着朦胧睡意，分外撩人。 “醒了就起来，别赖着。”揉了通凌栩的脑袋，顾宸把粥放到一旁，抽出了自己被凌栩拉住的手，说道。 “哦……” 乖乖地爬起身，凌栩对上顾宸墨色的眸子，眼里一片清明。 顾家一向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顾宸埋头喝粥，待解决完早餐，方才开口：“等下去趟总脑。” ？ 闻言，凌栩舔了舔碗里剩下的粥，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 自二度觉醒后，他一直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过去的记忆虽然存在，却并不清晰。总感觉，他的现在和他的过去，被割裂成两个独立的个体，让他的过去蒙上了一层雾，也令他的未来，模糊不清。 像之前，他看到光脑上的通讯，怎么都记不起陈钰是谁，身体却自发地行动，登上了前去陈钰所在的医疗室的速行舰。 而现在，他想不起也认不得眼前的人，却条件反射地信任并依赖着，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不用去上课吗？” 他记得，他今天是有机甲理论课的。 和顾宸一起站在扫描仪前，将光脑同时与总脑对接，凌栩只觉颈间一烫，下一秒，就有两本红本本，被光脑送到了他面前。 一本上，写的是他刚刚签下的名字，凌栩。 另一本，龙飞凤舞的大字衬着其上的照片，分明是他眼前的这个人，顾宸。 ！ 完全不知道他们来总脑干嘛的凌栩，看着眼前两个颇为熟悉的红本本，终于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给你请假了。先陪你去取飞行器，再去吃饭。” 嘴角微勾，顾宸看着凌栩几度变脸，心情也跟着上上下下，但好在，凌栩没有向总脑上诉，取消婚姻。 “好。” 总算理清了思绪，凌栩悄悄瞥向顾宸，见到顾宸的笑颜，他低头，将笑意藏在了眼里。 适才，有些画面清晰地在识海中闪现，却全都是关于他和顾宸的，在13岁之前的清浅时光。 之前借着吃粥躲避自己的目光，是对自己不自信吗？ 真的和姆父说的一样，和大哥、二哥不同，在谈恋爱这方面，你和父亲最为相像。 第19章 第 19 章 “你打算明天带凌栩回门？” 接过顾宸手中陆黎飞行器的钥匙，替陆黎将钥匙虚化到光脑中，黎路品了一口鲜果汁，问道。 “明天父亲正好在家。”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鲜果汁，顾宸将自己刚刚弄好的海鲜放到了凌栩跟前，“大哥休假在家，二哥婚事将近，自然短时间内不敢再到处乱跑。” 第13页 “顾家这是双喜临门？”示意陆黎别再给自己布菜，黎路给四人倒满鲜果汁，饶有兴趣地问，“谁能制住顾辑这爱炸毛的傢伙？” “这家酒店的老闆。” 喝够了鲜果汁，顾宸开始吃菜，低头却看到，自己的菜碟上，不知何时，已全部堆满了他爱吃的菜。 一旁，仍在低头吃饭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的凌栩，似是感受到了顾宸的注视，白皙的耳根，渐渐地染上了薄红。 这是在提醒他，吃饭就给他好好吃饭吗？ 轻轻地笑出了声，顾宸向黎路举杯，一干而尽，放下杯子，迅速而干脆地吃完了这餐晚饭。 “我带小栩去练车，先走一步。” 和仍在进餐的陆黎黎路说了声，顾宸走出包厢，牵住了凌栩的手。 “不是要去练车？” 顾宸这般坦荡，凌栩也就不扭捏了。反握住顾宸的手，登上了飞行器，看着顾宸设定终点为华夏军校宿舍区，凌栩有些迷茫。 “你累了，先睡会儿。” 将飞行器调成了睡眠模式，顾宸从后头拿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凌栩身上，稍稍降低了点座椅的角度，好让凌栩能睡得更舒服些。 去取车时，就已经面色苍白，偏偏自己无知无觉，不把这当回事。 “……嗯。” 原先还不觉着累，被顾宸一提，回忆起前尘的后遗症就冒了出来。凌栩闭眼，头转向车窗，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顾宸：小栩昨日休息时间已经足够，今日为何会在去总脑后面色苍白？ 陈钰：不是说了二度觉醒后小栩就能恢复正常了吗？ 顾宸：你的意思是——？ 陈钰：记忆具象化。 陈钰：暂时不要给他太大的刺激。 顾宸：……已经给了。 陈钰：！ 陈钰：那照顾好他，省得出现精神力枯竭的情况。 顾宸：知道，多谢。 用光脑和陈钰通讯完，宿舍区也近在眼前。 小栩…… 轻声嘆气，顾宸又重复了一遍昨晚的动作，将人抱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父亲，我是顾宸。” 准备好了明天凌栩回门要用的礼品，顾宸避到了起居室，拨通了父亲顾峰的通讯。 显然，他选择的时机有些微妙—— 光脑接通后，出现在父亲影像身边的，还有沈家家主沈沉和沈默。大哥顾邶和二哥顾辑，也都在旁边坐着。 咳咳。 能别这么巧，让他碰上沈家提亲的场面吗？ “小栩明天回来？” 让父亲主动询问肯定不可能，自姆父离开，顾峰金口难开的程度…… 顾辑这会儿正别扭着，又被顾宸撞到沈默带着他哥沈沉来提亲的场景，就更没指望了。 所以，顾邶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对。明日商谈事情时，还要麻烦二哥帮忙看顾下小栩。” 哭笑不得地听顾辑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顾宸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通讯。 从始至终，沈家二位，都礼貌地保持着沉默。 明日还要早起，此刻已然过了子时，顾宸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战斗澡，回到卧室，给了凌栩一个晚安吻，闭眼，睡觉。 黑暗中，听着身旁的呼吸逐渐平稳，凌栩睁眼，悄悄地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昨日日间在总脑处登记结婚后颈间忽然灼热的地方。 这是代表纯雌性或雌性双儿已经有主的证明。 昨晚在和黎路、陆黎两人吃饭时，他看到，黎路的那个印记，出现的地方，是右手手腕上。 或许，这是他找回13岁到25岁之间模糊化的记忆的关键也说不定。 想通了心中的疑惑，凌栩任由瞌睡虫，将他拉入了睡梦中。 第20章 第 20 章 “父亲、大哥、二哥。” 翌日，顾宸5:30分，准时起床；准备好了早餐，在半小时后，顾宸把凌栩闹醒；6:30分，两人登上了飞行器；8:00，顾宸带着凌栩，回到了阔别十二年的顾家。 让凌栩和三人打了招呼，顾宸便和父亲、大哥去了书房。顾辑将凌栩领去了十二年前，他还在顾家时住着的房间。 “你瞧瞧三儿，明明是带你回家偏说什么回门。有这种说法吗？让我来招待你，是把我当你娘家人？ “什么时候带你回门不好偏选今天！昨天也是！不就是得了大哥的承认了吗？昨天一早就屁颠屁颠地跑来提亲！还非得被三儿撞见！ “这会儿本该一块和你说说话，结果就把我一个留下！不就是欺负我从商吗？沈默那死傢伙不也从商！他怎么就可以掺和进咱家的事来？ “正事是要紧能有你要紧吗？也不看看你多久没回来了！沈默那小子也是，瞎掺和什么——” 一进到凌栩的房间，顾辑便忍不住骂开。凌栩乖乖地关了房门，给顾辑端了杯水：“二哥，你要嫁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停会儿，喝了点水润润嗓子，被凌栩一句话给全喷了出去。 好不容易喘过气，顾辑颇为幽怨地看着凌栩，一双爪子搭在凌栩肩膀上—— “谁嫁了？要嫁也是他嫁！要不是双儿我还能让他到今天！外面的那些傢伙都瞎了眼！真以为雄的就一定比得过双儿吗？这会儿全被啪啪打脸！” “那大哥他们在讨论什么事情？” 淡定地将顾辑一双爪子从肩膀上挪开，凌栩勾起嘴角，看着顾辑，似笑非笑。 “鬼——卧槽！小栩儿你敢套我话！” “不用辩解了，我已经知道了。”留顾辑一人妄自在他房间中炸毛，凌栩循着记忆，往屋外走去。 姆父，他回来了，时隔12年，他终于回到了这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绕到了屋后的墓园，找到了谢荥的衣冠冢，凌栩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以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敬意。 “走吧，该吃午饭了。” 听二哥说小栩一个人出了外头，顾宸猜到他会在这儿，却不想，正碰上凌栩磕头的场景。 “嗯。” 借着顾宸的势站起，凌栩拍了拍膝盖，和顾宸一道，回了屋里。 安安静静地用完午饭，这次回门之行，就结束了。 父亲顾峰要赶回战场，大哥顾邶结束休假，二哥忙着筹备婚礼，顾宸部署鬼域—— 细细说来，最空闲的，竟只有他一个。 “我想，我或许可以帮助你们。” 随着对鬼域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疑点被发掘出来，而帝国的jian细秦、易两家，也从被怀疑到被指证最后被挖垮。 然而，就在这时，秦、易两家的幕后黑手停止了动作，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你？” 转着手中的量子笔，沈默挑挑眉，反问一句。 “我，来自鬼域。” 而陆黎，丝毫没有被沈默的气势压倒—— “那就这么定了。”战队作战室内，顾宸指着地图，拍板了战队最终的行进路线，“黎路刚生完孩子，不适宜加入此次行动，你留守后方，随时准备支援。” “好。” “秦枭、易嘉为先头军，陆黎和我断后，梓卿、俞悦外防，沈驱、薛婉后勤，陈钰、凌栩中坚。一有情况，不得分散，至少两人组队，并立即汇报！” “是！” “好，陆黎，你来讲述敌情。” “鬼域常年有雾……” 半小时后，作战会议结束。 “小栩，是昨晚没睡好吗？” 整场会议凌栩都保持沉默，这虽是凌栩一贯的作风，但却绝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说。 “……可能是吧。” 揉了揉胃部，凌栩靠在顾宸身上，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果然好受了点。 “那要不——” “不行！”不等顾宸说完，凌栩斩钉截铁道，“我曾经在鬼域待过四年，在鬼域绝对不能一个人行动！” “先睡会儿吧，还有一个小时才出发。” 知道凌栩会拒绝，顾宸没有继续劝说。亲了亲凌栩颈间的纹路，顾宸脱下外套，盖在了凌栩身上。 “总不可能又是性别抑制剂的问题吧？” 收拾好了行装，陈钰熘达过来，看了眼凌栩眼底的青黑，疑惑道。 “应该不是。”轻声回答，顾宸亲了亲凌栩眼底，“记得带上陆黎吩咐的那些东西，千万不能让除了我、你、小栩、陆黎以外的第五个人知道。” 第14页 “知道了，顾大妈！” 翻了个白眼，陈钰熘达回去，检查行装去了。 只希望，这次行动，能够顺利。 揉了揉眉心，挥去心中那隐隐不祥的预感，顾宸悄悄地变换了姿势，好让凌栩能睡得更好些。 “小栩，小栩，醒醒，该出发了。” 一个小时过后，见凌栩睡得香甜，顾宸不忍，却还是叫醒了凌栩。 “嗯……” 自然而然地索取了顾宸一个吻，凌栩起身，整理了下军仪，顺手给顾宸穿上外套。 “能回来的。” 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些许，凌栩附在顾宸耳边低语一句，便背起自己的行装，按照之前顾宸布置好的队形，和陈钰一道到了中坚位置。 在出发前，他曾致电黎晓上将，询问此次行动的危险有无。在得到“基本没有危险”的回答后，他才给了顾宸肯定的答案。 第21章 第 21 章 十个人，在大雾瀰漫的鬼域里，已经行进了数月。期间几次遇到时空乱流，所幸在陆黎的指引和凌栩的经验下，成功避过。 离鬼域腹地越来越近，得到的和异族有关的线索也越发地多了起来。 只是，顾宸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浓。 “沈驱、薛婉，我们还剩多少粮食？” “沈驱、薛婉？” 糟了！ 在队伍频道呼喊多次无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顾宸即刻下达指令：“报数！顾宸！” “陆黎！” “凌栩！” “陈钰！” “俞悦！” “梓卿！” “易嘉！” “秦枭！” 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两个后勤。 “报告队长！鬼域天气出现了变化！我请求速度撤离！” 终于发现了鬼域不对劲之处的陆黎，在队伍频道大吼，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就近寻找掩体！切忌落单！” 顾宸话音未落，汹涌的乱流风暴，席捲而来。 “队长！是傀儡术！小心身边的人！” 俞悦的话响起在队伍频道里，然而，除了顾宸之外，其他人都没办法听到俞悦的警告。 他们被，单兵隔离了。 糟了！小栩！ 顾宸迅速打开追踪器，追踪队友所在的位置，却发现，代表着凌栩的点，竟然和自己是重合的！ 傀儡术，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在小栩身边的，根本不是他本人！而他和凌栩现在，根本不在一个时空！ “哈……哈……哈……” 急剧上升的温度让凌栩大汗淋漓，腹部传来的剧痛令他神智不清，对面的那熟悉的机甲却没有放弃攻击的意思——想到之前队伍频道里被杂音覆盖掉的俞悦的话，凌栩发狠地操纵机甲，直接撞向了敌人机甲的薄弱处。 “警报！警报！精神力衰弱！精神力衰弱！” 幻象终于消失，凌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机甲内跌出，直接昏迷过去。 “小栩！” 睚眦欲裂，顾宸跳出机甲，想抱起凌栩，被终于赶到的陈钰拦住。 “陆黎，工具箱！快点！顾宸，脱去凌栩的衣服！让凌栩醒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黎路！根据追踪器开启防护罩！” 丫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因为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陈钰也不是专业的产科医生，所以现在，工具箱里，唯一能够使用的工具，除了麻醉，只有手术刀。 “别给他打麻醉！” 用精神力猛烈冲击凌栩颈间的纹路，顾宸阻止了陆黎想要给凌栩打麻醉的动作。 所幸顾宸随身带着枕头和薄被，陈钰干脆将枕头放在了凌栩腰部下面，被子权作铺盖，再让顾宸拿出毛巾，塞在凌栩的嘴中—— 凌栩因精神力冲击而逐渐转醒，意识还未清晰，腹部传来的阵痛就让他两眼一翻，差点再度昏迷过去。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凌栩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顾宸！稳定住凌栩的精神力！别让他崩溃！” “陆黎！你赶紧建立乱流防护罩！” “凌栩！用力！不然你和孩子都得死！” “黎路！让沈沉上报傀儡术的事！” “唔！” 当年吞下性别抑制剂进行一度觉醒时，都没有这么痛过！ 凌栩的体力在迅速流失，身上的伤口虽经过简易处理，却也让凌栩意识逐渐模糊。 “小栩！别睡！撑住！别忘了顾宸现在和你精神力共享！要是你死了他也活不成！” 隐隐约约中，似乎听见了陈钰气急败坏的嘶吼声，凌栩想笑，可他笑不出来，身下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好想睡。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栩！你是想害死顾宸吗？！” 如平定惊雷，顾宸二字直直撞入凌栩的脑中。 顾宸？顾宸！ 他不能睡！他不能害死顾宸！ 费力地睁眼，凌栩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哇——” 他听见，孩子的哭声了。 心中绷着的弦一下崩断，凌栩意识逐渐模糊。 第22章 第 22 章 “防护罩撑不了多久。” 陆黎看着防护罩外的茫茫大雾，心中亦是迷茫不已。 若他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小栩和孩子也撑不了多久。” 脱下外套，将刚出生的孩子包裹，顾宸低头吻了吻凌栩满是汗水的脸，说道。 “刚刚黎路发消息，说薛婉和沈驱出现在了基地附近。”陈钰理了理思绪，说道，“这样下去，我们根本逃不了。队伍的行踪应该是被秦枭和易嘉泄露的。” “或许早在我们策划要探清鬼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傀儡术调包了。”陆黎坐在地上，声音沉闷，“我早该想到的，鬼域天气这么反常，乱流风暴怎么可能还会按时来。” “陈钰，你有办法。”没理会陆黎的自怨自艾，顾宸盯着陈钰，肯定地说道。 “我带了单次时空跳跃器，但我无法保证我们会被传送到哪里。而且，它的性能还不稳定。我们或许会被直接传送到防护罩外头的乱流风暴里。” 通讯器上和黎路的联讯已经中断，所以，单次时空跳跃器，将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赌一把吧，陈钰。”带着决绝，顾宸和陆黎达成一致意见。 “……好！我布置跳跃器要30分钟。陆黎，你加固防护罩。顾宸，你看好小栩儿和孩子！” 迅速从空间戒指里拿出设备，陈钰深吸了一口气，心无旁骛，开始组装。 “……防护罩只能再撑30秒！” “用精神力，你这个笨蛋！” “可以用机甲的能源，笨蛋。” 一句话把陆黎敲醒，顾宸低头，将体温越来越低的凌栩捂得更紧了些。 ——在防护罩被乱流风暴卷碎的前一秒，陆黎、陈钰、顾宸、凌栩和孩子，消失在了鬼域的腹地中。 下一秒，众人睁眼，眼前竟是陈钰在华夏军校独有的医疗室。 他们，得救了。 然而，还没等陆黎松一口气，陈钰再度嚷嚷开来：“把凌栩和孩子分别放进治疗舱！顾宸，你进训练舱，快！陆黎，还待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联繫黎路！你想他急死吗！” “是！上校！” 立刻连线黎路，陆黎出到了治疗室外头，等待通讯接通。 “陆黎！你们——” 正打算亲自去鬼域找人的黎路，看着影像中陆黎所在的场景的背景，一时间，哭得无法自已。 “路路，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跳下自己的机甲，黎路回了自己的卧室：“我马上赶回来！你给我等着！” “好好好，我等着。” …… 终于安抚好了黎路，陆黎松了一口气。 “师父，小栩儿如何了？” “救是救回来了，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我就不知道了。” 神色复杂地往凌栩所在的治疗舱看了一眼，陈钰拍了拍顾宸的肩膀，聊作安慰：“孩子想好取什么名了吗？” “……想好了。小栩说，第一个男孩，名为顾冽。” 将孩子托给赋闲在家的顾辑照顾，顾宸硬是忍住了泪水——他要为小栩报仇！ 第15页 第23章 第 23 章 “我父亲姓楚，我为什么叫凌栩。” 因家里没有闲钱而被幼儿园拒之门外的凌栩，在回来的路上，又听见了那些长舌妇嚼耳根的声音。 联想到之前他被外人问名字时他们恰到好处的惊讶，凌栩自然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你姓什么关你什么事！” 对凌栩拿刀威胁自己的行为不屑一顾，凌母数了数钱包里的钱，想着今天下午能给女儿添多少东西，语气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给我改名字。” 一步步走近凌母，凌栩眼神阴狠，竟吓得凌母直接退到了墙角。 “你信不信我喊人！你个小杀人犯！” 尖锐的声音响起，凌栩蹙眉，直接将大门关上。 “你是觉得他们信你这个大人，还是我这个小孩。” 今天是他……第几次提出要改名字了？ 呵…… 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哪里学的这么傻的招数，竟然拿自己当人质来威胁这个臭女人。 拿着水果刀，凌栩径直朝凌母的大腿，狠扎下去。 “啊——！我给你改！改还不行吗！你别过来！户口本和身份证在抽屉那儿！” 真是有够无聊的。 仍然躺在床上，有意识却醒不过来，楚珩只能苦中作乐，回想着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 因为临近高考，怕耽误学习，班上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班主任竟也没有一点表示。 呵—— 至于父亲—— 他在这里已经躺了有一个多月，可还是如第一天般，整个病房，冷冷清清，好似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凌霞。 那个有着伪善嘴脸的继妹，未成年人故意伤害未遂，他不知道能判多久。但到现在官司还没打完，显然他父亲下了狠功夫。 不然，凭那个臭女人的身姿和手段，怎么可能会赢不了一个窝囊废。 不过，凌霞这个名字，倒是挺熟悉的。貌似除了继妹，他还在哪儿听过。 算了，不想了，先睡一觉，醒来再想不迟。 哦，他都忘了，现在他在昏迷，哪来的觉睡。 等等—— 凌霞这个名字，真的很熟悉。 至少在他1岁后6岁前，有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个名字。 说什么…… 顾—— 顾—— 顾——宸！ 顾宸，是顾宸！顾宸他怎么样了！ 猛然睁眼，凌栩猝不及防被他所处的环境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儿是陈钰的医疗室里的治疗舱。 “咳咳……咳咳……” 想来陈钰为治疗舱设定的是他甦醒治疗舱就会打开的程序。猛地呼吸到新鲜空气，凌栩大声地咳嗽了几声。 整个医疗室，静悄悄的，竟没有一点声音。 赶忙从空间戒指里拿了一身衣服穿上，扶着墙，凌栩一步一步地挪进了浴室，沖了一个澡。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顾宸怎么样了？ 还有，他的孩子，顾冽呢？ 一个又一个的困惑自心底冒出，凌栩借医疗室里的器材舒展了下身体，便急急忙忙地朝最近的一个登陆点跑去。 他的光脑在战斗中被毁，也不知他昏迷了多长时间，顾宸没有再给他新的光脑。 也是，精神力波动都没有，如何与光脑绑定。 还好空间戒指里还有余钱，凌栩上了一架速行舰，目的地定为宿舍。 治疗舱开启陈钰肯定能收到讯号，但现在距他醒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收到有关陈钰的任何消息，那他们现在肯定在无法接收外界信号的地方。 而全帝国，只有在鬼域出现乱流风暴时，身在其中的人，才会接收不到任何信号，也无法与外界联繫—— 他必须快！快！快！ 要赶在顾宸做傻事之前，赶到鬼域！ 回到z178用精神力建立连接进入，带好备用的机甲和足够的行装，凌栩驾驶飞行器，直接来到星舰的登陆点，买了最近的从时空海去往鬼域的星舰行票。 从军校到鬼域，走时空海的话只要五天。 拜託！拜託！顾宸，你一定不能乱来！ 灼热的感觉自颈间的纹路向四周扩散，凌栩坐在自己的休息舱里，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24章 第 24 章 与此同时，鬼域。 “顾宸！你不能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是异族的诡计你该怎么办！” 战队作战室内，陈钰第n次和顾宸意见相左。 “但现在，只有我适合去。”冷冷地看着陈钰气得跳脚，顾宸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陆黎探测能力强，作战能力不高，首先被否决；黎路现在在家待产，不在这次行动人员的范围；你只是个医生，去了能自保就不错了；沈驱和薛婉是后勤，对单兵作战一窍不通。” “……” 陈钰无法反驳，只能保持沉默。 “问过黎上将没有？” 陆黎见陈钰吃瘪，心里暗笑，面上却不显，直接将问题抛了出来。 “问了有用？” “……” 得，他也败了。 自从上次小栩儿问过黎晓上将得到一个安全的答案结果战队差点全军覆没小栩儿如今还昏迷不醒后，顾宸再也不信黎晓上将的第六感，哪怕路路曾经据理力争过。 “顾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真的是异族的幌子，你一去不回，顾冽该怎么办？凌栩该怎么办？” 沉声发问，陈钰声音艰涩，问题却直戳顾宸的痛处。 “那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醒？” 风雨欲来，顾宸盯着陈钰，一字一顿地问道。 “……陆黎，你说吧。” 即将脱口的真相被陈钰咽回了肚子里，陈钰疲惫地摆摆手，让陆黎给顾宸分析敌情。 “……现在是乱流风暴最为猛烈的时候，所以最好进入鬼域腹地的时机，在六天后。这次军部和学院勘探到的地方，距……” 陆黎的声音，被门阻隔，陈钰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倚在栏杆上，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凌栩，你为什么还没醒？ 难道九为极数的猜测，是错的吗？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黎晓上将给的评价，是九死一生？ 将菸头扔进了垃圾桶，陈钰以沉默的方式，抗议顾宸的独断专行，等待着鬼域的乱流风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直到最后，渐渐平静。 “这次乱流风暴的平息期在7天左右。你必须在3天之内赶到预定目的地，1天摧毁，剩下3天返回到原定位置。” 给顾宸的机甲做了最后一遍检查，陆黎将地图给了顾宸，退到了一旁。 “顾宸，听我最后一句劝。”神色憔悴，陈钰突兀地出现在登陆点，拦住了顾宸离开的脚步。 “你说。” “你去一定会死，但凌栩——” “可我，不一定会死，对吗？” 终于赶到了作战室的登陆点，凌栩驾驶机甲，插入到顾宸和陈钰中间：“黎晓上将的第六感并没有出错，顾宸。” “小栩，你——” 若片刻前面对陈钰，顾宸自然生死不论。可现在—— “我好睏，先让我睡一会儿。” 跳下机甲，直接走到顾宸跟前，凌栩给了顾宸一个久违的拥抱。 “……好。” 说罢，顾宸抱起凌栩，回了自己在战队作战基地的卧室。 “……” 顾宸遇凌栩，冰山绕指柔＝＝ 在心里吐槽了顾宸千万遍，陈钰把单次空间跳跃器从顾宸的机甲上卸了下来，运回自己的医疗室，继续进行研究去了。 “……” 这还是之前那个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顾上将吗＝＝ 旁观了这戏剧性的一幕，陆黎对凌栩和顾宸之间的默契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第25章 第 25 章 “二哥。” 轻车熟路地安置好凌栩，顾宸进了书房，打开了干扰屏蔽装置，请求与顾辑通讯。 “小栩儿醒了？” 抱着个半大的孩子，哄着个不到一岁的奶娃儿，顾辑瞥了一眼自家三儿的神色，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七八分。 “小洌这是玩累了？” 看着小床上睡姿老老实实的顾冽，顾宸眉毛微皱。 “是哭得睡着了。”放下了怀里的孩子，让他自己去玩，顾辑走到了阳台，将门关上，“前几天他一直喊疼，说脖子疼。” 第16页 “二哥的意思是——” “对，不过这件事千万别宣扬出去，不然就算我们顾家再怎么位高权重，都会为帝国所不容。” “他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医生——告诉小洌，我和小栩过几天就回去了。” 挂断通讯，顾宸静下心，细细看起陆黎给他画出的那条线路。 “……在看什么？” 一睡就从天亮睡到了天黑，凌栩揉揉眼，看眼时间，见卧室没人，只好到书房来逮人。 “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微微侧脸，给凌栩一个轻柔的醒神吻，顾宸指着线路图，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说不定可以从这张线路图中找出真正的异族老巢的所在地。” “先不急这个。”笑嘻嘻地往顾宸怀里一坐，凌栩四处点火，“我们有多久没有亲热了？” “别闹，你才刚——唔” 要害被抓住，顾宸眼神一沉。 “真的不想？” 轻拢慢捻抹复挑，凌栩轻轻地吻上顾宸的唇，极尽己能地挑逗着。 “你别后悔。” 一把抱起凌栩，不等进卧室，顾宸便扯开了凌栩身上的衣物。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啊，阿宸。” 是夜，无眠，凌栩□□几度，顾宸仍不肯放过，只更加卖力，将凌栩送上一次又一次的极乐巅峰。 一直到天亮，晨光微熹时，凌栩才被放过。 “睡吧。” 帮凌栩清理完身体，顾宸吻了吻凌栩的唇，将整个人箍在怀中，等凌栩睡着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卧室，去到登陆点，将自己和小栩的机甲收起。 “你昨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点了一根烟，顾宸倚在栏杆上，遥望着鬼域雾蒙蒙的星空，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陈钰装傻。 “你不说，我可以直接去问小栩，他不会骗我。” “……算了，我能告诉你的，在昨天都已经说了。” “我知道了，多谢。” 递给陈钰一根烟，顾宸摆摆手，回了卧室。 这难道就是你不安的原因吗，小栩？ 宁可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要用这种方式来确定我的存在…… 有时候，还真是迷茫啊。 等凌栩睡够了，顾宸一行人，也踏上了回帝国帝星的路途。 “醒了？” 摁灭了手中的烟，顾宸坐到床边，轻轻地吻了吻凌栩的眼。 “嗯。” 其实他早就醒了，奈何昨晚闹得太疯，现在他的腰还酸的，别提下地了。 “我们已经在星舰上了。要吃点什么吗？” 伸手探了探凌栩的秘处，见红肿已经消退，顾宸伸手拿过床边沙发上的衣服，给凌栩穿上。 “除了喝粥，还能吃什么？” 斜了顾宸一眼，凌栩拍开顾宸的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 笑着看凌栩穿好衣服，顾宸去了陈钰那儿一趟，将星舰上厨房里熬煮了一夜的米粥，端了进来。 “鬼域的事我已经告诉大哥了，我们就等着最终结果吧。帝国也差不多是时候发动反攻了。”试了试米粥的温度和口感，顾宸一勺一勺地餵着凌栩，慢慢地给他讲着他昏迷治伤的日子里发生的大小事情。 “小洌他怎么样了？” 一口一口，终于把小碗米粥喝完，凌栩疲倦地阖了眼，靠在顾宸身上问道。 他记得之前，他搭乘星舰前往鬼域时，他颈间的花纹，曾发出过足以让人灼伤的温度。其后，他睡死过去，醒来，就已经到了鬼域。 “好得很。”捏捏凌栩的脸，顾宸笑道，“前几天已经会说话了。说的最多的就是‘姆父’和‘父亲’。二哥教他许多遍‘叔叔’，他硬是喊成了‘猪猪’。” “我……” “没事的，他很爱你。”放下碗，顾宸吻去凌栩嘴角的米粥，“他知道姆父千辛万苦才让他能够降临到这个世界。所以小栩，不要觉得自己没时间陪宝宝。” “嗯。” 没有去问他昏迷后在鬼域发生的事，凌栩垂眼，一只手，悄悄地放在了小腹上。 当初初到华夏帝国，整个人浑浑噩噩，若不是顾宸，他二度觉醒时怕就会精神力衰竭而亡。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六年多了。 陈钰说过，九为极数。 若能在他离开之前，再给顾宸生下一个孩子，该多好。 趁着下午顾宸要和大哥、父亲光脑会面的空档，凌栩悄悄到了陈钰的研究室。 听了凌栩的来意，陈钰陷入了沉默。 若天魂只是逢场作戏，待他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个时空于他而言，不过是美梦一场。偏偏凌栩当了真，偏偏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生顾冽让你身体亏损极大，若还想要下一胎，至少得等一年左右。” “没有其他的法子吗？九为极数，可世事哪会如此完整。” 紧攥拳头，凌栩目露哀求。 “你先回去吧，让我再想想办法。” “多谢。” 得到了陈钰的承诺，凌栩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凌栩回到休息舱时，顾宸还在会议室，没有回来。 顾宸…… 他自认为不是善人，但从未做过恶事，若无法真正拥有，又为何要让他深陷其中？ 亲情、友情、爱情…… 呵—— 紧咬下唇，凌栩蜷缩在被子里，泪流满面。 就算在这里，他经历过许多。可回到现世，他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小栩，松手！” 顾宸结束和父亲、大哥的会谈，回到休息舱，还没打开舱门，便听到了一阵低泣声。 进了屋开灯，轻轻地将被子掀开一条fèng，见到的却是被凌栩咬破了的下唇，和他鲜血淋漓的双手。 “顾宸？” 仿若一场梦，凌栩想摸摸脸试试真假，又想起自己满手的血迹，手停在半空中，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栩，有事别憋在心里，嗯？” 垂首，让凌栩的手贴合自己的脸，顾宸拭去凌栩的泪水，轻声问道。 “……没什么。” 如陈钰所说，九为极数，他为天魂，他死能复生于现世，顾宸生活在这个时空，死了，便只能入轮回道。 大不了，到时，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还想睡吗？” 凌栩情绪平复，顾宸找陈钰拿了医药箱，给凌栩的手上药。 “已经睡饱了。” 闷在顾宸怀里，凌栩暗暗下了决心：“还有多久能到帝星？” “快了，等天亮就能到了。” 哄睡了凌栩，顾宸垂眸，遮去了眼底闪过的一丝担忧。 第26章 第 26 章 “……已经到家了？” 感觉自己睡了不算很久，没想到醒来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色，分明是已经回到了顾宅。 “嗯，再慢点小洌可等不及了。” 自从从顾辑那知道他们两人就要回来的消息，顾冽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每天在顾辑耳边念叨“父亲”、“姆父”，把顾辑烦得要死又不敢对顾冽毒舌。 这不，还没到大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已经跌跌撞撞地沖了出来。 “父……亲！姆父！” 和姆父一起在治疗舱里待了几天，就被送到顾辑这儿看顾。父亲身兼重任，没法在家看着他成长。 聪明如顾冽，在还未睁眼时，就已经学会了用精神力“观看”这个世界。发生在他周围的这些事，很多他都不懂，却能敏感地体会到其中的心情。 一把扑到了姆父怀里，顾冽眨巴着大眼睛，短短的手又拉住了顾宸的衣领，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 “果然还是和你们更亲。我照顾了他几个月，他连脸色都懒得给我摆！”抱着自己的孩子，顾辑埋怨道。 “他比较像我，等久了就会亲了。”把顾冽往顾宸怀里一放，凌栩轻轻地给了顾辑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二哥。” “你知不知道我带小洌到医疗室去找你，看到你不在时小洌哭得有多凶！他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以后多看着点！” 别扭地接受了凌栩的拥抱，顾辑拍了拍顾津的头，让他去找沈默：“这次在家能待几天？” “三天。”怀里的顾冽闹腾着要往凌栩那儿去，顾宸只好把他放在地上，让凌栩牵着他的小手，“姆父身体不好，别太闹了，知不知道？” 第17页 “又要去哪儿？你的战队什么时候连7天的休息日都没有了？” “这次异族使诈，阿宸是想把异族真正的根据地给找出来，以绝后患。”抱着乖乖不动的顾冽，凌栩坐到了沙发上，“阿宸没有上钩，异族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策。狡兔三窟，他们会转移根据地，我们也好顺藤摸瓜，争取把他们一网打尽。” “军事方面的事我不大懂，别和我说这个，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知道。”从凌栩怀中抱过顾冽，把这一大一小都赶去了卧室睡觉，顾宸驱车，去了军部。 找出异族根据地的时刻，就是帝国全面反攻的时候—— 华夏纪元4326年，由黎晓上将和顾峰上将带领的华夏军队，对异族展开全面反攻。帝国四大世家之一的俞家，提供傀儡术，破开了异族的数道防御。 顾宸和黎路带领数支战队，游走在各个战场间，布置由军部开发的最新武器，粒子脉冲，引爆异族的根据地。 鬼域边缘，战队作战基地。 “最终决战，旧地重游，有什么感慨？” 离出发只剩下10个小时，这次他们战队分头行动。顾宸、陆黎带着薛婉以及半数战队前往位于鬼域西边的根据地；黎路、陈钰、凌栩、沈驱带着剩下的战队去往位于鬼域中部的根据地。 两拨人马，用单次时空跳跃器相互支援联络。 “时间太过紧迫。” 看着广场上顾宸调试机甲，半晌，凌栩冷冷吐出六个字。 前几次布置粒子脉冲，负责引爆的都是陆黎。这次异族又玩了一招真假虚实，顾宸不得不让陆黎、凌栩分头行动。 “放心吧，这回东西我都带着。” 拿了一根烟，含在嘴里，却没有点燃，陈钰打量了一圈在人前恢复以往冷冷冰冰的模样的凌栩，又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单次时空跳跃器，至今，陈钰都没有将这个研究上报给帝国。 只因为，帝国为打败异族，蛰伏了数百年，却牺牲了无数人，来引导异族形成帝国很弱的错误认知。 俞家首当其冲，俞琛身为俞家嫡长子却被帝国削爵派去鬼域战场…… 凌家作为其中的一环……凌栩会来到这异世时空，和帝国的计划，脱不了干系。 顾家主母死亡，不也是帝国在深思熟虑后和谢荥单独商量后得出的结果么？ “多谢。” 收回一直盯着顾宸的目光，凌栩冷眼瞧着战队里唯一的纯雌性，借着调试机甲的名义，上前和顾宸搭话。 只剩下9个小时，战队就要出发。却还有人不知死活，将春心放在了家国之前。 冷哼一声，凌栩回了卧室，眼不见心不烦。 “从基地到鬼域中部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出发倒计时1小时，所有成员就位。凌栩懒得搭理招惹了烂桃花的顾宸，走到陆黎身旁，指着战队行进的路线图，问道。 “3天。” 迅速估算了一个答案，陆黎顶着顾宸的寒气，开熘。 三天吗…… “你带队到鬼域西部要多长时间？” 被那纯雌性破坏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儿，附在顾宸耳边，凌栩指着路线图，低声问道。 “三天半。”轻握住凌栩的手，摩挲着凌栩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顾宸回答，“千万小心。” “嗯。” 反握住顾宸的手，凌栩偷了一个吻，低头替顾宸整理衣领。 出发倒计时，00:00:00。 “按计划行事？” “嗯。” 接过陈钰悄悄递过来的装着暗物质防护罩的空间戒指，凌栩进入自己的机甲，按照黎路的吩咐，和陈钰一起，沖在了整支队伍的最前头。 在出发前，陆黎告诉他，鬼域的天气，又出现了变化。 所以，他们只有两天的时间，他们必须赶在乱流风暴到来之前，将异族的根据地，彻底摧毁。 在进入鬼域一天后，两支队伍都有人失踪。 西边，顾宸和陆黎失踪；中部，凌栩和陈钰、黎路失踪。 “西边23.5方向，两个；东南偏37方向，三个；南边36.5方向，六个；北边，45方向，9个；中间，七个！” 忍着宫缩的剧痛，凌栩听着黎路的指令，将一个个粒子脉冲配合暗物质启动器埋到地下25公里深处。 “凌栩，开启暗物质防护罩！” 陈钰驾驶机甲，疾驰在鬼域的大陆上。在凌栩将粒子脉冲完全布置好的那一刻，打开了凌栩机甲的驾驶舱，将凌栩放在了他刚组装好的生育舱中。 “你们——！” 引爆了脉冲，黎路进到防护罩内，跳下机甲，眼睁睁地看着两年前未曾亲眼目睹的一幕，在他眼前，再次上演。 “没时间解释了，黎路，支持防护罩，就拜託你了！” 距离乱流风暴发生的时间越来越近，凌栩筋疲力尽，瘫软在生育舱中，陈钰的手中，刚出生的婴儿，被单独放在了一个暗物质防护罩中。 “是……时间到了？” 他已经通过单次时空跳跃器向顾宸发送了消息，然而就算是这样，顾宸通过这个赶过来，也需要10分钟。 “是啊，时间到了。” 精神力逐渐衰竭，凌栩慢慢地，闭上了眼。 数月前，他发现自己再度有孕，欣喜若狂。想请陈钰帮忙隐瞒，却遭拒绝。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顾宸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战队作战基地医疗室里，陈钰几乎被凌栩的话气疯。 “那你说，除了陆黎，除了我，谁会短距离的瞬移？”被陈钰一句话敲醒，凌栩最初的欣喜已尽数退去。冷静下来的他用来反驳陈钰的理由，却更加让陈钰无法拒绝他的提议，“别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也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你只要能回答出我这个问题，我就听你的，回去养胎，不上战场。” “……我尽力。” “谢谢。”得了保证，凌栩放心许多。坐进生育舱，听着陈钰的指导，尝试着用精神力与腹中的孩子玩耍，凌栩垂眸，露出了一个微笑。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顾宸的身影。 真好，还有机会和你告别。 被紧紧嵌入熟悉的怀抱，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颊，凌栩轻轻扣住顾宸的手，嘴角微勾。 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华夏纪元4326年，异族大败，被迫转移家园。帝国取得胜利，一时间，顾家风光无限。 然而，庆功宴上，却没有四大世家中任何主家人的影子。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华夏帝星军区，陈钰所在的医疗研究室内，顾宸一脸紧张，看着光脑上显示的蓝色星球，问道。 “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低嘆一声，陈钰翻出古地球的书籍，翻到了讲述银河系中太阳系中年时期的那一章节：“公元2015年，太阳系恒星太阳处于中年时期时，地球纪年——这才是他，应该生活的时代。” “你好，请问是楚先生吗？楚珩先生已经醒了。” （完） 第27章 第 27 章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学古地球的知识？” 终于暂时逃离了陈叔叔的魔爪，顾洵皱着一张小脸，跑到了书房，爬到顾宸腿上坐好，看着哥哥在对面的小书桌上老老实实地做着陈叔叔布置的功课，包子脸鼓鼓的，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因为我们要去找你们的姆父。” 关闭了陈钰传过来的最新发现的和太阳系恒星中世纪有关的史料，顾宸揉了揉顾洵的小脸，答道。 “……姆父是跑去古地球了吗？”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顾洵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这和学习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如果你的朋友以太阳系恒星中世纪的居民身份出现在你身边，别人会怎么看你的那个朋友？这又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起身把顾洵抱回了他的小书桌，顾宸想了想，尽量平民化地问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一群怪物。”冷冷地冒出一句话，顾冽发送自己的作业给了陈钰，将光脑关闭，收拾了自己的小书桌，准备去拿另一本有关古地球的纸质资料书。 “……” 张了张嘴，顾洵把自己的答案咽了回去。 哥哥说的，貌似比他想的，更有道理？ 乖乖地趴在书桌上做着陈叔叔布置的作业，顾洵想。 “哥哥，姆父到底长什么样子？” 第18页 “哥哥，为什么姆父会跑到古地球去？” “哥哥，我们要怎样去古地球啊？” “哥哥——” 父亲忙于工作交接和时空研究，二伯又怀了孩子，大伯一直忙碌，祖父就更别说……仔细用手指头算算，顾宅里能和他玩到一块的，除了二伯的那个小哥哥，竟只有自己这个小小年纪不苟言笑的哥哥顾冽。 然而小哥哥要上学，所以，顾洵只能缠着顾冽，询问关于姆父的事情。 “坐好！” 被这个只小自己两岁多的弟弟烦得要死，在徵得父亲的同意后，顾冽组织了下自己的语言，将他所知的姆父的事迹，一一向顾洵道来。 …… “……所以，姆父是发生了意外，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吗？” 听顾冽讲完，顾洵已经哭成了一只红了眼睛的小兔子。 “为什么会是意外？” 帮弟弟拭去眼泪，顾冽听到顾洵的低喃声，不由一愣。 他之前倒是没思考过这种可能。 能说顾洵的直觉太厉害了吗？ “陈叔叔不是说过，只有姆父的身体陷入了昏迷，姆父的天魂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吗……”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哭久了也累了，这会儿，顾洵已经累得眼皮打架了。 “那到时，等我们找到了姆父，自然是要帮姆父欺负回去的。” 由着顾洵趴在他怀里睡觉，顾冽轻轻地翻页，在日记上添了新的一笔。 “已经都告诉他了？” 从陈钰处那儿回来，顾宸俯身将顾洵抱到了书房里专门为他们设置的小床上。 “父亲，陈叔叔的单向跳跃什么时候能做好？” 离姆父过世已经过去快12年，陈叔叔和父亲一样，开始了医疗室的工作交接——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能去到姆父所在的世界了？ “今晚和朋友们聚聚，整理些要带过去的行李，明天，就可以走了。” 陈钰抱着不找到俞琛不回来，找到也不回来的心思，自然将跳跃器设置成了单向传输的模式。 他要去古地球寻找自己的爱人，肯定得带上两个孩子。这次离开，以后和大哥、二哥、黎路他们再无法相见…… 这便是……有舍才有得吧…… 把需要整理的物品清单传给大儿子，顾宸去了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父亲、大哥、二哥、黎路、陆黎、沈驱、薛婉、沈默…… 和大家一一告别，顾宸抱着顾洵，陈钰抱着顾冽，四人消失在了被跳跃器扯出的时空隧道中。 谢荥…… 亲眼见证梦中谢荥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件件发生，顾峰率先离开了星际登陆点，去到了顾宅的后院，为自己的爱人扫去衣冠冢前的落叶。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存糙稿了_（：3」∠）_ 第28章 第 28 章 “哈……哈……哈……” 强烈的灵魂撕扯感令楚珩猛地睁开了眼。 他……回来了……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被套，和条纹状的病服…… 之前在梦里，他见到的一切，以清晰而粗暴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是2015年5月9日，晚上8:33分。 距他昏迷，不多不少，正好过去72天。 果然，只是个梦吗…… 星舰上两人的重逢，二度觉醒时两人熟悉的互动，军训后13岁之前的记忆的回归，战场上两人并肩作战的姿态，宿舍里两人别样的温存，生产时那堪比灵魂撕扯的痛楚…… “小珩，你醒了——” 几经周折将凌霞送进监狱，楚父终于空出时间，却正好接到医院的通知，说楚珩醒了。 不想，匆匆忙忙离开酒席赶到医院，见到的却是楚珩痛哭失声的模样。 “什么时候能出院？” 见楚父一身西装，楚珩冷了脸色。泪水很快被微凉的夏夜风干，昏迷醒来的虚弱感侵蚀着楚珩的意识。 醒来便大哭一场，今日护工不在也一日没有进食，又碰上楚父一副假惺惺关心自己的样子，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楚珩已是困意浓浓。 “医生说最好再观察几天——” “那你现在就给我去办出院手续。” 清冷如初，楚珩怒从心来，面上不显，说话的语气却冷了许多。 “好，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满心苦涩，楚父放轻声音，出了病房，找到值班的护士，帮楚珩办理出院手续。 只是，等楚父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时，楚珩已经不见了——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忍着腹中的飢饿感，慢慢地熘达在了街道上。 既然只是一场梦，那就当做是一场美梦吧。 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楚珩想。 明天一早回去搬家，省得和那臭女人待在同一个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不对啊—— 貌似他在梦里的时候，父亲已经和那臭女人离婚了？ 不过，这也不关他什么事就是了。 等搬完家，最重要的，是高考。 所幸在梦中，因为陈钰精通古地球的知识，所以他跟着学了不少。不然，在高考倒计时一百天之际，他落了72天的课的结果……呃，不对，明天他也不去学校，要再加一天。 随便给自己弄了点泡面充飢，楚珩洗完澡吹干头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往床上一躺，睡觉。 是夜，风凉云舒，一阵幽幽萤光，在楚珩颈间闪烁。 这，真的是梦吗？ 翌日，本该6:30就出现在出租屋所在的小区外的早餐店的楚珩，呆呆地坐在床上，手心握着一枚戒指，泪流满面。 第29章 第 29 章 最后，楚珩还是没有回学校去上课。 被保送到s大心理学专业的他，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也厌烦高考前班上的恶性竞争的气氛。 把出租屋给退了，楚珩回去了一次，将行李打包用快递运送到s市，顺道在出发前去剪短了头发。 没有和任何人道别，楚珩坐上了去s市的火车。 “请给我办理双人寝室，谢谢。” 趁着暑假未到，楚珩提前向学校提出换寝的申请。 虽然在暑假期间学校发放的录取通知书里会提到宿舍人数的问题。 办理好手续，楚珩去领了快递，颇为艰难地上到了位于三楼的寝室。 “你好，楚珩。” 简单地向同为本硕博连读但专业不同的室友学长打了招呼，楚珩进了自己的卧室，闷头整理行李。 “工商管理三年级，严庸。” 头一次有人没认出大名鼎鼎的自己，严庸难得地，对这个新室友起了点兴趣。 懒得搭理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傢伙，楚珩目不斜视，“咔哒”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 还真有点意思。 摸了摸下巴，严庸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不介意，在这漫长的暑假时光，陪这装清高的新室友玩玩。 智障——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这个严庸一句，楚珩收拾清慡后，背上自己的小包，骑上新买的自行车，去向自己未来七年的导师，于理心报导。 这个新室友，还真有意思。 拉开窗帘，往楼下瞅了一眼，严庸站在窗户边，手指轻叩窗沿，想道。 这个人，真是个智障。 对严庸冷眼相待，楚珩对他那些看似追求实则玩闹的举动，连一个表情都欠奉。 “你以为你有多纯洁？不过是个□□的——”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嫌弃地松开严庸的猪蹄，楚珩垂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动作。” 期末奖学金评优差点被捲入虚报成绩的风波，被班上的人刻意疏远，参加各种竞赛大事小事不断…… 如果要肯定严庸这些单方面的报复对楚珩的学业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影响是有，但还不足以让楚珩放在心上。 什么都不在乎，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楚珩比之要好一点，也只是好那么一点点罢了。 从超市买了一打啤酒，楚珩为自己庆祝二十一岁的生日。难得大醉一场，楚珩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然而，醉酒睡觉的结果—— “导师？” “咳咳……我可能……没法陪导师出席会议了。” 第19页 “明天我能请个假吗导师？我想我得去一趟医院。” “谢谢导师，安。” 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楚珩挂了电话，加了件外套，出门，去医院。 看来以后还是得少喝点酒。 虽然第二天起来自己仍一身清慡，卧室里也没有太多异味，但宿醉未醒又着凉发烧的滋味，并不好受。 乘坐了将近20分钟的地铁，楚珩出了站，站在街边，等待绿灯。 回到这里，已经四年多了啊。 微侧脸，楚珩随人流走过人行道，漫不经心地想。 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小栩，你到底在哪儿？ 路遇红灯，顾宸停车，看着前方红灯的读秒，有些心不在焉。 余光瞥过一道白色的背影，微侧着的脸分明是他心心念念找了三年的凌栩。 红灯变成了绿灯，顾宸拐了个弯，在最近的停车场里停车，便飞快地回到了看到凌栩的这个路口。 s大附属医院，正静静地矗立一旁。 “请问，刚刚离开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我是他的朋友。” 跟随凌栩的背影到了相应的科室，他要找的人却早他一步离开，消失在医院的人流之中。 “楚珩。” 得到顾宸的再三保证，还从顾宸的口中听到了楚珩原来的名字，凌栩，这位老医生将信将疑地把楚珩的名字，告诉了这个看起来很焦急的年轻人。 楚珩么…… “帮我查一下他的资料，你懂的。” 给俞琛去了个电话，顾宸倚在窗户边，看着那个十字路口的人潮，吩咐道。 “知道了，长官。” 笑着调侃道，俞琛迅速地将这件事情吩咐了下去。 终于找到你了，小栩。 驱车到了裕鱼居，顾宸想。 这次，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第30章 第 30 章 就到中秋节了。 离他的生日不过15天，街上的店面关了大半，地铁站却依旧人潮汹涌。 站在地铁站进站口旁，等待又一波乘客离开，楚珩看着四周透着团圆气氛的街道，神色晦暗不明。 对街的巨大屏幕上，正播着中秋节的节日gg。 “父亲。” 被顾宸一手牵着，来採买中秋节必要的月饼，顾冽看到阳光下，涌动的人潮中，那一张记忆中的侧颜，内心雀跃不已，却冷静如初，只静静地喊了一声顾宸。 “快看，是爸爸！” 心有灵犀，顾洵同时望向地铁站口的方向。 稚嫩的童声穿透人潮，于地铁站口消弭。楚珩戴着耳机，微侧着脸，等待出站的人潮散去后，转身，消失在地铁站口。 “父亲，爸爸为什么不理我们？” 不知道父亲早就碰到过爸爸一次的顾洵，瘪着一张嘴，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去吧。” 早在一周前，顾宸就得到了楚珩的全部资料，自然也没瞒着念姆父念得紧的两个小傢伙。 那时，顾洵可没少出馊主意，以接近楚珩并打击严庸，甚至连一向对外物不上心的顾冽，都被顾洵煽动，想在对严庸的反击中出自己一份力。 于是—— 楚珩在回学校寝室，路过超市想买糖时，便路遇了想买糖吃却没钱结帐的小屁孩顾洵。 也许是顾洵和顾宸长相有神似之处，也许是他正好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中的孩子，一向冷心冷情的楚珩，帮小屁孩付了钱，身后就多了个跟屁虫，一直跟他回到了学校宿舍。 “你叫什么？” 这么小的孩子，家长也敢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出来逛。 “凌洵——”特意拉长了声音，显示出孩子的童真，顾洵悄悄观察爸爸的反应。 “哪个凌洵？” 楚珩听到这个名字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或许只是巧合。 “凌乱的凌，洵……” 顾洵愣了，洵可以组什么词啊？ “是氵的那个洵吗？” 心中的郁闷被小孩的反应消去了大半，楚珩好心地替小孩解围道。 “不过我不姓凌哦！父亲说在外面要报假名！” …… 小孩，报假名会有把名留着的么？ 看爸爸的表情，顾洵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不巧的是，楚珩的室友，严庸，在外面寻了楚珩一圈，没找到人，回来了。 凸（>皿<）凸 是那个害爸爸前途尽毁的坏人！ 虽然知道爸爸可能会对父亲调查他心怀牴触，但这是顾洵自出生后第一次见到爸爸，要了解爸爸在古地球的情况，只有这是捷径，所以顾洵没有反对父亲的行为，顺便在查到后，在父亲的帮助下，弄懂了这些资料的意思。 “阿珩，这是——” 还不等严庸问完，熊孩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爸爸，我饿了！” -_-# 楚珩完全没想到小孩会来这一招，所幸在那个梦里他面上功夫强了不少，不然还真圆不了这个谎。 “这是你的孩子？！” 可这孩子看上去也六七岁了吧…… 但联繫到之前楚珩拒绝他时说的他已经有爱人有孩子的事，严庸又犹豫了。 “他父亲最近比较忙。”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楚珩瞪了熊孩子一眼，叫他收敛一点。 不知不觉，爸爸已经进入角色了嘻嘻（^_^） 真熊孩子顾洵瘪着嘴，直接扑到了楚珩怀里，不停喊饿。 爸爸的怀抱好舒服。 和以前一样舒服。 “那你想吃什么？” 同志婚姻法已经通过，完全不在意严庸刻意的打压的楚珩，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就用以前用精神力和顾洵玩耍时的动作，将不停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熊孩子抱了起来。 这动作，在怀孕期间，他做了无数遍，做起来自然而然，让想要找茬的严庸，一时竟忘了开口。 一父一子说笑的画面，看起来，竟是分外地融洽。 不得不说，在某个层面上，严庸真相了╮（￣▽￣）╭ 第31章 第 31 章 “爸爸带我去裕鱼居好不好？” 在爸爸怀里拱来拱去，顾洵开心地抛下了“饵料”。 “……走吧。” 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用来伪装的冷漠外表，因为凌洵的到来，而被暂时卸下，楚珩放凌洵下地，牵着他的小手，稍稍向严庸点头示意，关了自己的卧室门，便向凌洵口中的“裕鱼居”进发。 “你今年多少岁了？” 揉揉自己的眉心，楚珩牵着凌洵，挤上了地铁，好不容易抢到了一个座位，又差点被那些倚老卖老的老人数落。 还好凌洵机灵，喊了声“爸爸”就窝在他怀里不吭声了。 “6岁啊，哥哥比我大一岁。” 闷闷的，顾洵却捨不得把头挪开。地铁里的各种气味被爸爸衣服的味道隔绝，顾洵差点就闷在爸爸怀里哭了。 哥哥比他先出生两年都只和爸爸见过两面，更别说害爸爸牺牲的他。 之前父亲告诉他和哥哥，爸爸找到了，他几乎就要冲出去，直接冲到爸爸面前，亲口告诉爸爸，他是顾洵，父亲带着哥哥和他来找爸爸了——被哥哥拦住了。 “谋定而后动，在没弄清楚爸爸的情况前，不要冲动。” 接着，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出——如果在街上偶遇爸爸，他们应该採取什么行动。 综合父亲和哥哥的意见，顾洵毛遂自荐，接过和爸爸接触并将爸爸带到裕鱼居这一重任。 “你们什么时候到华夏的？” 轻拍凌洵的背，楚珩轻声问出下一个问题。 “……之前一直在a市，最近才来的……” 答非所问，楚珩轻笑不语，颇为无奈——他怀里的小傢伙，自动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已经睡意朦胧了。 睡吧，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呢。 将手从小傢伙怀里抽出，垫在了后脑勺，楚珩垂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明明已经饿了，却捨近求远，要去市中心商业区的裕鱼居，而不是在s大随处找一处小吃店，解决午饭—— 他可不可以期待一下，那个萦绕在他心头四年多的梦？ 紧抿嘴角，30分钟后，楚珩牵着还未醒神的凌洵，到了裕鱼居三楼包厢的门口。 “你父亲姓什么？” 忽然联想到裕鱼居和a市俞家的关系，又记起梦中俞琛失踪时给陈钰留下的讯息里“鱼鱼”的爱称——楚珩罕见地紧张了。 第20页 ？ “姓顾啊，姆——爸爸，你不记得了吗？” 还有些迷糊的顾洵小包子，妥妥地把自己的家底给卖了个精光。 “瞎说话。”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顾冽穿着小西装，站在包厢门口，朝楚珩露出一个微笑，“爸爸到了，父亲，可以上菜了。” 姓顾？ 盯着门口站着的和他相貌有七分相似的小孩看了半天，楚珩有些恍惚。 这是他又做梦了吗？ “怎么又在发呆？” 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顾宸吩咐上菜，将傻掉了的某只拉进了包厢。 顾洵小包子被顾冽领到了他的座位上。 有那么一瞬间，楚珩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里有仍和以前一样的顾宸，有长大了的小洌和小洵。 然而，下一刻，他就彻底被拉回到现实—— 顾宸不顾一切的掠夺式的吻，顾洵兴奋和顾冽清冷而形成对比的声音，让他那颗飘了四年有余的心，落到了实处。 “哥哥，把你的手拿开！” “小洵，非礼勿视。” 若不是被询问是否可以正式上菜的服务员打断，楚珩差点以为，顾宸想在这包厢里，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来一发。 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楚珩瘫软在顾宸怀里，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 “先吃饭，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揉了揉楚珩的头，顾宸脸不红心不跳，让之前被吓退的服务员正式上菜。 食不言寝不语，两个小包子在吃完饭后乖乖地去了包厢内的游戏室，把空间留给了父亲和爸爸。 “顾宸，我——” 吃饱喝足，楚珩躲开了顾宸伸过来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不要急，慢慢问。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 坐到楚珩旁边，顾宸缓缓拉近和他的距离，见他不排斥，慢慢地，还是让楚珩靠在了肩膀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 原以为只是一场梦，原以为此生不复相见，此刻却—— 四年多的分离，今朝一时相遇，楚珩所有的伪装，在心底喷涌而出的思念面前，溃不成军。 “三年前。”轻声回答，顾宸悄悄与楚珩十指相扣，“刚到这边，被俞琛探测到信号。前两年一直在a市发展，前些日子把重心转移到s市。” “地球比之华夏虽小，却也有70亿人口——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找我？” 似是又回到了那些少有的温存时光，两人之间就事一问一答，凌栩窝在顾宸的怀里，顾宸或躺在床上，或坐在沙发上，耐心地解答凌栩那似乎问不完的问题。 “黑发黑眸是华夏人的特徵。”说到这，顾宸不自觉地加大了握着楚珩的力道，“可是，我托俞琛找‘凌栩’这个名字，有很多，可和你相符的，一个都没有。” “是吗……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微微吃痛，楚珩垂眼，抓过顾宸的手，在他手心摩挲，“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在哪里，虽是天魂，长相又不一定相似……” “10号我路过s大附属医院门口的十字路口时看到了你。” 配合地放松了力道，顾宸心疼地抚摸上楚珩的手，轻声回道。 他差点忘了，楚珩终究和凌栩不同。 凌栩从小接受军事训练，楚珩也是在回来后，才开始进行而已。 他不能用对待凌栩的方式来和如今身为古地球人的爱人相处。 “怪不得。” 其实，那日，走过十字路口时，他也仿佛有心灵感应，想停下去往医院的脚步，却被人流带到了他的目的地，医院。 “还有什么想问的？” 抓住楚珩作怪的手，顾宸有心去看看两个小傢伙的情况。 楚珩仍有许多问题，但还是孩子要紧。更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你们的年龄，怎么算的？” 陈钰说华夏和古地球的时间流速是9:1，但楚珩计算的时空比却是4:1。 而现在，华夏帝国的人成年是25岁，寿命长达500岁左右——顾宸的年龄却是30岁，顾洵6岁，顾冽7岁…… “可能是受了时空跳跃的影响。”打开了游戏室的门，顾宸解释道，“我们准备了12年，在这边待了快3年。我现在30，陈钰33，俞琛35，小洌7岁，小洵6岁——大抵就这样了。” 适应这边的时空后，他们的寿命，也会发生变化。虽可能比古地球人活的长一些，但长的时间有限。 游戏室里，两个小包子抱在一起，睡得正香。 第32章 第 32 章 “明天帮你搬家吧。” 一手抱着一个，顾宸把顾洵、顾冽安置在了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让楚珩上了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低声问道。 “随你。”事到如今，要是楚珩再看不出顾洵的小心思，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活了，“明天我带小洵先回去，你带着小洌向严庸问路吧。大概9点，他会下楼去公司。” “嗯。” 在十字路口转了方向，顾宸驱车，回了他在s市的住所。 略觉别扭，抱着顾洵，楚珩靠在电梯门边，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没做好和顾宸共处一室的准备。 “今晚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将两个孩子抱回他们各自的卧室，顾宸眸中笑意深了些许，“先去洗澡吧。” “……好。” 被顾宸看出自己的窘迫，楚珩忙不迭地从衣橱里拿了睡衣裤，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又缩回壳子里去了吗？ 无奈地摇头，顾宸找了自己的衣服，去了外头的浴室。 才没有缩回壳子里好伐！ 在心里暗暗戳着顾宸的小人，楚珩洗完澡，看着镜子里蒸腾的雾气中模糊的人影，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 顾宸—— 四年多前，一朝梦醒，本以为只是一场梦，本以为再无瓜葛，那枚由顾宸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亲手打磨的戒指，却挂在了他的颈间——这是他能够支撑着活到今天的唯一动力。 “小——楚珩，你怎么了？” 顾宸洗浴完，回到卧室，就见大开的浴室内，楚珩缩在门边，双手环在膝前，双肩轻微地抖动——分明是被触到了伤心事的模样。 “顾宸……？” 似是被顾宸惊醒，楚珩抬头，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出现在眼前的人。 “……是我。”轻嘆了口气，顾宸抱起楚珩，放到了床上，“明天不是还要帮你搬家吗，乖乖地睡觉吧。” 他何尝不知楚珩内心的纠结，只是，若楚珩不能自己想通，他也无能为力。 “……嗯。”让出一半的位置，楚珩从被子里冒出个头，看着顾宸将明日的衣服准备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为什么要改？就原来的不好吗？” “如果你不介意，当然可以。” 自知道楚珩后就准备的衣物终于派上了用场，顾宸将明日要穿的衣服放在两边的床头柜上，伸手关了吊顶灯，只留一盏小夜灯，亮在床头。 “晚安。” 知道是自己又开始无理取闹，楚珩缩进被子里，顺道将床头的小夜灯给关了。 “晚安，小栩。” 给了楚珩一个晚安吻，顾宸好心情地抱住缩在被子里的小傢伙，道了晚安。 一夜好梦。 楚珩睁眼时，天还蒙蒙亮，身后人的呼吸，却已经度过了初醒时的平稳期。 “早安。” 见怀中的人终于睁开迷濛的睡眼，顾宸索取了一个早安吻，乖乖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去做早餐。 两个小包子一般7:10起床，等晨跑完洗完澡做好早餐，差不多就可以喊他们起床。 “你一直都保持着晨跑的习惯？” 围着小区里的公园跑了三圈，差不多有六公里，楚珩气喘吁吁地，在临近终点时停下了步伐。 “今早想吃什么？” 慢慢地散步回到了家，顾宸给楚珩擦干了汗，推他去了浴室，问道。 “喝粥吧？” 顾宸顾左右而言他，楚珩只好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 洗了个战斗澡，洗去一身的疲惫，顾宸进了厨房准备早餐，楚珩去了卧室叫醒顾冽和顾洵。 “你行李多吗？” 顾冽和顾洵都已经过了需要帮忙才能生活自理的年纪，楚珩除了充当起床闹钟外再没了别的用处。未免楚珩多想，顾宸在顾冽顾洵下楼前，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给两个小傢伙盛了粥，问道。 第21页 “还好，不是很多。” 已经和楚父单方面断绝了关系，即使楚父在两年前就已去世，楚珩还是不愿动用楚父的资产。然而s市寸土寸金，楚珩想要在这里拥有一方寸之地，来作为自己的小家，肯定不能当月光族。 学费被免，剩下的就只有饭钱和各种杂用，楚珩在衣服这方面不是很在意，开销不大。 林林总总下来，楚珩的行李，除了被子等家居用品，竟是连车后座也塞不满。 若他和孩子没法来到古地球，小栩有可能已经看破红尘，不在人世了吧？ 楚珩带着顾洵先上了宿舍，收拾东西。顾冽留在车里，等下和顾宸一道上去，顺道向气急败坏去上班的严庸，问问路。 “父亲，爸爸他还好吗？” 和顾洵不同，一直安安静静几乎就要充当背景板的顾冽，此刻正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爸爸带着弟弟消失在宿舍门口，有些担心。 他一直觉着，爸爸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姆爷爷开了个小玩笑，你别太担心。” 顾宸安抚了几句，没有多说。 在凌栩离开，陈钰揭秘，他准备激流勇退，放弃在帝国的一切，前来古地球找寻时，父亲就给了他一个提醒——姆父已经预知了一切。 所以，他想，只要给小栩时间，小栩一定能够从梦境的不真实感中走出来。 “爸爸，你还好吗？” 同一时间，站在楼梯口的顾洵，皱着一张包子脸，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顾洵虽不及顾冽那般对情绪敏感，却也能注意到爸爸在见到他们后眼中时常闪过的一丝迷茫。 等下又要见到那个把爸爸当做一个可以随意赏玩的玩物的坏人，如果爸爸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怕爸爸会吃亏。 “没事。” 嘴角轻勾，楚珩从颈间的丝绳上取下那陪伴他走过四年孤寂时光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嗯！” 顾冽笑得露出了豁出的牙口，楚珩忍不住也扑哧一乐。 打开宿舍门，却正好与满脸阴沉的严庸对了个正脸。 “你什么时候脱的牙齿？” 对严庸爱理不理，楚珩让顾洵先进了自己的卧室，自己拿了个水杯，到外头接水。 “……刚到这里的时候。” 乖乖地进了房间，顾洵答道。 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说话听上去不那么漏风了qaq。 “那小洌呢？” 无视了严庸已经发黑的脸色，楚珩接完水，欲进卧室，被严庸拦在了门口。 “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找人来扮演你的小孩？想要拒绝我也不必想这般愚蠢的法子吧？” 一直以为楚珩在欲拒还迎，严庸也就小惩大诫，没有对楚珩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顶多都是让楚珩被孤立，让楚珩的学业不那么顺心，其他的，他什么也没做。 “我对你什么态度？” 闻言，楚珩只觉得好笑。 严庸这是太自信还是太心虚，他对严庸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严庸从哪看出来他在欲拒还迎？ 好不容易才有和小洵独处的时间，却被脑残破坏。 “我虽自视甚高，却从不过分。而你——？不要欺人太甚！” 取道中庭，虚晃一招，楚珩进了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爸爸都是这样骂人的吗？” 被爸爸的表现噎着，顾洵默默把之前想要回答的话咽了回去。 “……”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听到外头一声更响的“嘭”声，楚珩倚在窗边，看向楼下，“何必自甘低贱去遂不相干的人的愿？活也好，死也罢，半死不活也白赖——在你们来之前，旁人如何待我我全不介意。” “爸爸，那我们来了之后呢？” 就着爸爸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顾洵咂吧咂吧嘴巴，舔了舔嘴唇，顺着爸爸的话问道。 “之后？人间幸事，不过如此。光阴荏苒，也似流年。” 放下了窗帘，楚珩笑答—— 顾宸牵着顾冽，已经和暴怒而去的严庸碰上面了。 “伯伯，请问爸爸在这栋寝室楼吗？” 穿着和昨天一样的小西装，顾冽露出一个童真的笑容，略显羞涩地问道。 顾宸却更加直接：“你好，我是楚珩的丈夫，顾宸。” 呵！不知廉耻的biao子！ 顾宸人高马大，和楚珩相貌有着七分相似的小孩又躲在顾宸身后，严庸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堆出一个笑容，给他们指路后，忿忿离去。 严庸一走，顾冽立刻收了脸上的笑，冷冷地看着严庸离开的方向，嘴角紧抿。 “走吧。” 也不知道顾冽的性子像谁。 拍拍顾冽的头，顾宸抬步，上楼——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在顾洵的帮助下，楚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他和顾冽上去，帮忙搬了。 第33章 第 33 章 “父亲，你打算怎么做？” 通过顾洵拨通的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父子二人将严庸和楚珩对峙的过程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也是刚刚顾冽能放下矜持朝严庸装傻问路的最大诱因—— 没让父亲牵他上楼，顾冽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仍在注意着窗外的动向的父亲，冷冷问道。 “他不是喜欢玩游戏吗？”确定严庸真的离开而不是妄图对他的座驾做什么手脚，顾宸双手插着口袋，闲庭漫步般追上了顾冽，“不陪他玩玩，怎么能体现出顾家的待客之道？” “你有数就行。”走到了三楼的楼梯口，顾冽开口，“顾洵，开门。” 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过，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是要瞒着他姆父来做的么？ 也罢，在战场上，小栩什么东西没见过。 “再让他蹦哒一些时日吧。” 第一次来小栩的宿舍，顾宸好好打量了下，觉得没什么意思，接过楚珩的行李，下楼去了。 “……你父亲怎么了？” 之前在车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脸色了？ 把电脑放到包里，背上自己的单肩包，楚珩一脸茫然。 “没事。” 只是觉着那蚂蚱太烦人罢了。 轻抿嘴角，顾冽牵住顾洵，和楚珩一道下了楼。 顾家主家，在姆父还未到来之前，一共五人。 顾家家主顾峰，自幼从军，性格冷漠，善于权谋，不屑于勾心斗角。 顾家夫人谢荥，聪明绝顶，随心所欲，酷爱炸毛，真正的高高在上。 顾家老大顾邶，少时从政，冷静自制，沉默寡言，外冷内热的典型。 顾家二少顾辑，狡猾睿智，傲娇善良，性格随姆，像只萌萌的狐狸。 顾家三儿顾宸，勇敢果决，温柔敏锐，不喜权谋，被戏称为笑面虎。 父亲从来都缺乏耐心，去和别人绕圈子，除非被触及了底线。 像严庸这种，没有自知之明，还两次三番对爸爸出手的人…… 刚刚父亲的表现还能算在正常范围了好伐？ 乖乖地和顾洵一起坐到了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顾冽和父亲对了个眼神。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系好了安全带，楚珩看向窗外。 一排排宿舍楼在后视镜里倒退，两个小傢伙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闭目养神，顾宸专心开车。 是了，同样的感觉，在顾冽出生后，他赶到战队作战基地时，曾经出现过。 嘴角微勾，楚珩笑着，靠在了椅背上，闭眼假寐。 这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眼角余光注意到小栩放松的神情，顾宸微微柔和了冷峻的眉眼。 如今，顾家不在，只有他和俞琛、陈钰三人，他自然要将会威胁到小栩和两个孩子的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 至于严庸—— 墨色的眸中满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顾宸将车停到车库里，把小栩的行李搬进了屋里，嘱咐了顾洵、顾冽几句，给了小栩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吻，方才拨通了俞琛的手机，离开了公寓。 “这是真的确定了？” 来到古地球，陈钰仍选择医生作为自己的职业，并靠自己的努力考进了a大的医学系。如今，他开了一家私人诊所，虽仍在a大挂名，却已经手握执照，能够独立出诊了。 陈钰的运气不错—— 单向空间跳跃了两次，他就和顾宸以及两个小包子一道，被随机传送到了俞琛所在的方位。 而顾宸，多重顾虑下，并没有将自己随陈钰一同来到古地球的原因告知自己在许多年前便失踪的下属，俞琛。 第22页 也是在他在s大附属医院见到楚珩的身影，并找人查出全部资料后，俞琛才得知，他来古地球的真实目的。 到这里，就不得不感嘆一句，缘分真是奇妙。 原来，在数年前，楚珩被继妹在高考前陷害的事不知被谁捅到了媒体那儿。虽然楚父採取了措施，没让楚珩被曝光，当时俞琛作为楚父的合作对象之一，机缘巧合之下，却也见了楚珩一面—— 之所以楚父能够迅速摆脱凌母的纠缠并让凌霞被判刑，就是俞琛助了一臂之力。 而俞琛，他只不过是看楚珩和顾宸的婚约对象，那时还未失踪的凌栩长得像，起了恻隐之心罢了。 “嗯。” 淡淡应了一声，顾宸粗略浏览过严庸的资料，丢过一边，不置一词。 “这是有人拔毛了？” 身为帝国四大世家之一俞家的嫡长子，俞琛虽不是自小就和顾宸一块长大，但在学院在军队里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多少也能摸明白顾宸的性子。 顾宸笑面虎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他虽是顾家主家除了顾家主母谢荥之外看上去最随和的一个人，却也是其中最难惹的一个。 瞥了俞琛一眼，顾宸挑挑眉，只将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份策划书推到了俞琛面前：“慢慢玩，不怕玩不死他。” “你这是打算亲自出手？” 揶揄了顾宸一句，俞琛暗自为严庸点了一排蜡烛。 要知道，来古地球的这几年，顾宸一直都是在背后操纵，从未出现在人前。 是以整个古地球，都知道华夏有另外一股能和俞家分庭抗礼的新兴势力，却从未探出这股势力背后的主导者。 “先给他点甜头，才能让他摔得更惨。” 不愿多说，顾宸冷冷答道，却微弯了嘴角：“什么时候见一面？陈钰可惦记小栩很久了。” “随时都有时间。” 收起了策划书，俞琛也随意了些，回道。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 压低了声音，顾宸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问道。 “裕鱼居，晚七点，不见不散。” 读懂了顾宸言语间隐含的意味，俞琛笑着抿了嘴角，眸色渐深。 兴许，今晚灌醉鱼鱼后，他也可以多玩些花样。 彼此心照不宣，顾宸对俞琛摆摆手，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虽然找到了人，但总要吃到手，他才安心，小栩也才会安心。 今日小栩那恍惚的模样，他可不觉得，是被严庸吓到了才出现的。 让两个小包子乖乖地待在家里，顾宸带楚珩出去逛了一圈，便前往裕鱼居赴宴。 今晚，他特意让人给小栩准备了一款鸡尾酒——“蓝色迷情”。 第34章 第 34 章 翌日，楚珩在公寓的主卧室的kingsize的大床上醒来时，只觉腰酸背痛。 那不可描述的地方，因为顾宸的爱抚和事后的清理，倒没什么感觉。 除了自己身体的不适应外，他和顾宸没有一点的不和谐。 “醒了？” 做好午餐，让两个小傢伙自己先吃饭，顾宸进到卧室，见到的就是一幅美人初醒的画卷。 “……现在几点了？” 一开口，声音嘶哑地让楚珩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顾宸体力太好了还是他现在的身体太弱了？ 莫名黑线，楚珩撇了撇嘴，问道。 “差不多十二点半。”把刚晾温的米粥放到一边，顾宸拿过放在床边的衣服，帮楚珩穿了起来，“除了嗓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么晚了？” 楚珩心里一惊。 他今天上午可是满课的！ “已经帮你请假了，笔记也收到了，乖。”揉了揉楚珩柔顺的头发，顾宸舔了舔他的耳垂，轻声笑道，“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 “……还好意思说！”别扭地扭过头，楚珩一把夺过顾宸手中的裤子，“你昨晚故意点的蓝色迷情？”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傢伙没安好心！ 就算他因为之前的经历禁慾了四年，但不可能第一次就这么敏感的好伐！ “也不是故意，只是想让你也让我安心些罢了。” 毕竟他家的小栩，看上去可能难以接近，性格也冷漠无情，可内心—— 从小缺乏父爱母爱的小栩，内心敏感地就像只张牙舞爪的黑猫，看上去高贵冷艷，实际却糙木皆兵，一点风吹糙动都能刺痛他柔软的内心。 除了没那么爱炸毛，小栩的性格，倒是和姆父像极了。 “你直接说不也差不多……” 穿好了衣服，乖乖地靠躺在床上让顾宸投喂，楚珩小声嘀咕。 “抽个时间，回你家乡一趟吧，怎么样？就当做是带我和孩子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不理会楚珩内心的小算盘，顾宸亲手餵完一碗米粥，柔声问道。 在资料里看到的再多，也比不上那些小栩曾经经历过的真实。 “再说吧……等手中的课题完了，看看能不能求导师给个假期……” 吃饱喝足，楚珩也有些困了。 一直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今天又被顾宸一直折腾到天亮——楚珩再精力旺盛也经不起这样折腾，这个时候他早困了。 “那你睡吧，我送顾洵顾冽去上学。” 给楚珩掖了掖被子，调好了空调的温度，顾宸和两个孩子一道吃完午饭，小睡了一会儿，就把顾洵、顾冽送到了学校。 “鱼饵撒了吗？” 目送两个孩子进了教室，顾宸接通了俞琛打过来的电话。 “要咬饵了。” 只不过是在昨天和顾宸见面后在官网上放出了一条意味不明的通告，今天就有人来报，说严庸正在准备竞标的相关材料—— 真是心急呢。 把鱼鱼的头从被子里移上了些，俞琛关了平板，放到一边。 真不知道，这种急功近利的人，是怎么在s大混得如鱼得水的。 讽刺地一笑，挂断电话，顾宸驱车，回了公寓。 “……谁的电话？” 被俞琛按着zuo了一夜，陈钰临近五点才睡过去。七点时又被俞琛强制叫醒，吃了早餐，还非得等消化后俞琛才让他继续睡。这会儿看时间应该到了下午两点，被俞琛的动作吵醒，陈钰反而没了睡意。 “顾宸打来的。乖，困就继续睡。” 和鱼鱼分离了数十年，几年前在自己的庭院中看到突兀出现的鱼鱼和顾宸以及两个小包子时，他还以为是他太想鱼鱼而出现了幻觉。 不过还好，这次不是幻觉。而是他的鱼鱼，真的来找他了。 听鱼鱼简略说完这几十年的经历，俞琛只觉心疼，却也欣慰。 昨天和顾宸一拍即合，点了蓝色迷情，鱼鱼明知蓝色迷情的助兴作用，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喝了几杯—— 俞琛想，得此爱人，夫夫何求？ “你也睡会儿午觉吧。” 把俞琛从靠枕上拉下来，陈钰缩进他怀里，说道。 “好。” 摘了蓝牙耳机，俞琛顺从地睡下，轻声回应。 第35章 第 35 章 “为什么当初会选心理学？” 说是等结束完手中的课题研究就回去看一看，这一忙却直接忙到了将近年关。 有时陪导师去跑数据，楚珩连续一周都不在s市。 顾宸怨念满满，却也无可奈何。 “大概是受自己经历的影响吧。” 对此，楚珩也心存愧疚。 顾宸数次经历生离死别，又一十二载，两人方才得以在同一时空生活。 顾冽除了出生和他回顾宅那次，根本就没和他相处过。 顾洵更不用说，一出生就伴随着凌栩的死亡。 如今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偏偏他又为学业东奔西走—— 听到顾宸的问题，楚珩有一瞬间的怔愣。 只是，他选心理学，有多少分是因为自己儿时的经历，谁又能分辨清楚呢？ “乖，明天要早起，今晚不折腾你。” 在浴室里用手互相解决了下，顾宸把筋疲力尽的楚珩抱到了床上，说了晚安，关了床头的小夜灯。 “嗯……” 除了吃饭睡觉，楚珩这几个月就没停过，这会儿如果顾宸要折腾，他恐怕半路就会睡过去。 轻声应了一声，楚珩几乎秒睡。 “父亲总是抛下我们和爸爸一块去玩啊。” 被顾宸拎回了自己的卧室，顾洵扒着床沿，看着哥哥有条不紊地准备睡前事宜，似假似真地感慨道。 第23页 “明天去陈叔叔家，你东西收拾好了么？” 斜了顾洵一眼，顾冽动作不停，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这不是有哥哥你在吗？” “嘿嘿”地笑了两声，顾洵打了个滚，把被子裹到身上，跟粽子似的，不动了。 他就知道。 认命地给顾洵收拾东西，顾冽翻了个白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早点睡，明天八点俞琛会来接你们。” 在外面的公共浴室洗完了澡，上楼时却见到小包子的卧室漏出来的灯光，顾宸脚步一顿，敲了敲他们的房门，提醒道。 “知道了，父亲。” 嫌弃地捏住顾洵的鼻子，让他把呼噜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顾冽把两人的行李箱推到门边，应了一声。 等小包子的卧室的灯熄灭许久，顾宸擦干了自己的头发，方才回了主卧。 “顾冽和顾洵不去吗？” 楚珩很累，可生物钟不饶人，昨晚沾枕即睡的他，还是在六点整时睁眼。 本以为是一家四口一起回去，却见顾宸根本没有叫起两个小包子的心思，楚珩喝着粥，不由有些疑惑。 “他们去俞琛那儿，把严庸的事收尾。” 数月前，顾宸拿出一份策划，交给了俞琛，就当了甩手掌柜。 严庸不值得他亲自动手，但拿来给顾冽顾洵练练手，还是可以的。 “小洌小洵这是都有意以后进驻商界？” 用完早餐，将门窗落锁，钥匙被放在了小包子卧室门内的地毯底下，楚珩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问道。 “只是给他们练练手。”启动座驾，顾宸在楚珩帮他系安全带时讨了一个吻，“小洌倒是有意和陈钰学习医学，小洵……他性子太跳脱，我倒觉着他有可能去做老师一类的职业。” “那你名下的产业？” 潜移默化，耳濡目染，楚珩在顾家待的那几年，虽然痴傻，却也从二哥顾辑那懂了不少商业方面的知识。 顾冽有意往医学发展，顾洵没个定型却绝无可能往商业发展，这会儿顾宸的产业，竟是后继无人了么？ “陈钰怀了，俞琛担着呢。” 受了点时空跳跃的影响，陈钰却也是雌性双儿。在古地球，只有两套生育系统发育成熟的双性人有60%的机率怀孕，但陈钰不属于这个范畴。 “这会儿不在帝国，没事吗？” 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知道雌性双儿怀孕的辛苦，楚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们带了空间戒指过来。” 路遇红灯，顾宸停车，摩挲了下楚珩戴着戒指的左手，笑道。 “那就好……”知道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楚珩也不尴尬，转了话题，“这次回去不带顾冽顾洵，是你有什么顾虑？”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发动车子，顾宸看着导航，拐了个弯，进了旁边的隧道。 “凌霞两个月前被放了出来，你母亲和她最近一直想拿回你父亲留下的那套公寓。” “所以，你这次回去，是收拾她们？” 隧道很长，光线适宜，楚珩靠在座椅上，偏头看着顾宸的侧颜，问道。 “只是去你的过去看看。”嘴角微勾，顾宸放慢了车速，回道，“至于她们，遇到再说。” 这次旅程，重要的是走进你的过去。 没能参与你以前的人生，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保护你，是他目前最大的遗憾。 “嗯。” 极长的隧道过后，入眼是一片蓝空。 顾宸把行李从后备箱提出来，让楚珩在旁边等着，自己去泊车——机场到了。 第36章 第 36 章 “等很久了吗？” 临近年关，停车场车位告急，顾宸找了半天，堪堪找到一个车位，将车停了进去。 另一副车钥匙在俞琛那儿，顾宸倒是不担心车子蒙尘。 “没有。” 今日s市天气不错，楚珩等在原地，没觉得多冷。 很少能看到这么蓝的天空了。 上次被震撼，还是在星际世界初醒，出了星舰的休息舱，看到无垠星空的那一刻。 “走吧。” 提过楚珩手中的行李，顾宸牵住楚珩的手，朝机场大楼走去。 等办好行李託运，候机后登上飞机，已是一小时后。 找空姐拿了小毯子，盖在楚珩身上，顾宸拿出眼罩，递给了楚珩：“早上没睡够，这会儿补下觉吧。” “好。” 华夏的同志婚姻法通过并没有多久，大部分同志在外面还是不太敢亲密。楚珩没有这样的顾虑，戴上眼罩，自然而然地靠在顾宸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假寐。 虽然舟车劳顿之后他的睡意早就飞了，顾宸的关心他却不会拒绝。 s市到n市没有多远，坐飞机也不过一小时左右的时间。趁这会儿好好休息，之后他才能有精力陪顾宸去他曾经的回忆里走走。 “这片是你曾经住过的筒子楼？” 十几年来，再未踏足过这片区域，如今回到故地，楚珩心中却无太多感慨。 曾经的筒子楼被推倒，建成了廉租房小区。旧时逼仄的楼道，成了如今能供两辆车通行的大道。 父亲曾经买下这里的房子。 然而，房子拆迁所得的补偿费——楚珩却从不曾听父亲提起过。 “你查了我的资料，那你是否注意到，我那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的名字？” 自搬走后就和过去的一切断了联繫，以前读过的小学也被扩建，与他有关的消息被尘土掩埋，楚珩也就熄了带顾宸旧地重游的兴致。 “父亲说，这是命中注定。” 步行到了楚父留下的公寓前，顾宸漫不经心地将手伸进口袋，在手机屏幕的右下角按了按。 古地球曾有科学家提出平行时空的设想，姆父留给父亲的信息中也说明了这一点。 父亲会在星际世界遇到姆父，姆父会因因果来到星际世界，这都是所有偶然与必然相影响而导致的必然的结果。 就好似，无论是在星际世界还是在古地球，小栩的妹妹都叫凌霞一样。 又或者，凌母的名字凌丽和凌家最后的家主的名字，凌厉，读音相同一般。 “……走吧，回去吧。” 在顾宸出现前，他过的都是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生病，一个人离开…… 以前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现在被顾宸带回n市，他反而觉得无趣了。 “你总还有些开心的日子。” 无声拒绝楚珩的提议，顾宸关了手机，牵住欲要离开的楚珩，转了个方向，朝楚珩一岁前住着的那片如今仍然“健在”的小区走去。 “我都不记得这些了。” 孩童三岁前的记忆往往会被模糊，楚珩也不例外。 自父亲第一次生意失败搬到筒子楼后，凌母一变再变，到现在，竟怂恿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 物非人更非，这让楚珩怎么回忆往昔？ “不记得，就让它被忘了吧。” 以后，有我陪你。 “嘟”的一声，俞琛的电话被接通，顾宸勾起嘴角，用空闲着的左手在口袋里的手机壳上敲了两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抵达了那修缮一新却仍显破旧的小区，全然不在意四周人们的指指点点，顾宸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楚珩以前的家所在的居民楼，拉着楚珩，上到了三楼，停在了门口。 “你怎么找到这的？” 知道现在顾宸找到了陈钰的爱人俞琛，以前也多少听过一点俞氏的事情，楚珩了解自家这位的手腕，却想不到，被他祖父辈藏了这么多年的住址，也被顾宸翻了出来。 “现在，你该疑惑的，不是这件事情。” 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罩给楚珩戴上，顾宸打开了房门，引着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的楚珩进了客厅。 虽然在白天意境没夜间那么好，不过效果看起来也不错。 一步步走到了客厅的中央，待人全部藏好，顾宸方才替楚珩松开了眼罩—— 摆成爱心的蜡烛的空地中间，楚珩睁眼，顾宸单膝跪地，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楚珩，嫁给我吧？” 从楚珩开始忙起顾宸就一直在策划着名，这一天，在楚珩唯一拥有的美好记忆的地方，向楚珩求婚。 在星际世界，因为两人都是军人，一切从简，除了请黎路和陆黎两人吃顿饭，再回家吃了顿外，竟再无其他仪式，来纪念他和小栩的结合。 第24页 如今，同性婚姻法已经审核通过，顾宸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好。” 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羞涩，楚珩郑而重之地将手递给了顾宸，让他戴上又一枚结婚戒指。 “爸爸和父亲是在干嘛呀？” 完全不在状况的顾洵，在顾冽终于肯将他的爪子放开后，好奇地问道。 “嘘，你们的父亲，在向你们的爸爸求婚。” 拗不过俞琛只得被俞琛扶到刚整理好不久的卧室的床铺上坐靠着休息的陈钰，替还在组织语言的顾冽小包子回答了问题。 “……” “你这是早有预谋的？” 给顾宸戴上了戒指，就听到了原本应该在s市的顾洵和陈钰的声音，不用想，楚珩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嗯，等婚礼后，我们去蜜月旅行吧。” 全然没有被识破的羞窘，顾宸摩挲着楚珩不同于以前那般粗糙的手，回道。 “……好。” 轻轻踮起脚，给了顾宸一个吻，楚珩轻声说道。 第37章 荥峰 “顾峰，对不起，我……” 爆炸声掩盖了谢荥剩下的话，火焰燃烧而起，热浪席捲而来，因失血过多而未及时得到治疗，又被注入了大剂量性别抑制剂的谢荥，疲倦地半睁着眼，一行清泪尚未流尽，便被火海湮没—— “谢荥！”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活活烧死而欲救不得，顾峰攥紧了心口处的衣襟，绝望的呜咽压抑在喉咙里，眼睛通红。 怀里是冷的，旁边的被窝也是冷的。 空旷而巨大的卧室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数分钟后，顾峰平静地起床洗漱，整理着装。 只是，在触及军装的袖扣时，顾峰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刚刚梦里的情景，是这颗被遗落在战场而被顾宸捡回的袖扣摄像机拍摄到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留存的片段。 “今天早餐吃什么？” 许多年前，在顾邶还未出生前，谢荥还没有辞掉他在学校的教书工作时，每天早上，在给自家老公整理好军装后，谢荥都会习惯性地问上一句。 “米粉。” 和谢荥交换了一个缱绻的舌吻，尚有些意犹未尽，顾峰眸色暗沉，回道。 每日都得去军部点卯，在房事上顾峰自然不能尽兴。偏偏这时谢荥又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使劲地撩拨又不负责灭火，弄得每天早上，顾峰去上班时，都有些欲求不满。 “知道了。” 笑嘻嘻地围上围裙进了厨房，谢荥找到调料，开始凉拌粉丝。 顾峰待在卧室里，看着镜子里自己一个人的倒影，半晌，将卧室的门关上，去了隔壁那一熘卧室门口。 顾宸的卧室门仍紧闭着，顾辑和顾邶已经坐在餐桌上，等待开饭。 顾峰坐到主位上，从壶里倒出一杯牛奶，放到了左手边。 “……父——” 顾辑想说些什么，被顾邶用手肘一顶，只能将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顾峰浑然不觉，打开光脑浏览完今日最新的新闻，便将刚端上来的早就放温了的米粥舀了一碗，也放到了左手边。 和谢荥夫夫数十年，除了他出任务，每日清晨，他都会替谢荥倒一杯牛奶，盛好早餐。为此谢荥抗议过很多次，都被他无情打回。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为什么还要喝牛奶！” 在第n次顾峰给他倒牛奶时，忍了许久的谢荥终于炸毛。 “昨晚你腿抽筋了。” 昨晚顾峰出完任务，甫一回来，进了卧室，就听到了睡梦中的谢荥发出的压抑的低吟声。 不用说，肯定是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谢荥没有喝牛奶。 “……” 被顾峰抓住把柄，谢荥蔫了。 “这次你回来可以待多久？” 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牛奶，舔了舔嘴边残留的白色，谢荥吃饱喝足，赖在顾峰身上，不动了。 “近期没有任务。” 顾峰何尝不懂谢荥的暗示。将碗中最后一口粥喝完，顾峰一把抱起谢荥，上楼，进了卧室。 “明日我出发去战场，近期回不来。” 用完早餐，顾峰上楼，站在顾宸卧室门前，说了一声。 家仇未报，怎可颓唐！ 完全无视了在餐桌上用眼神交流的顾邶和顾辑，顾峰目光冷冽，回到了自己在军区的办公室。 入夜。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顾峰眼神发狠，目露绝望。 ——“师兄，师兄，帮我取表字吧！” ——“师兄乃君子，君子行中庸之道，尔等岂可妄言！” ——“师兄，北辰……” ——“师兄行端坐正，怎会是邪魔外道！” ——“师兄……师兄？师兄！” ——“师尊，师兄命不该绝！” ——“呵……师兄……是我害了你……” ——“这上神之位，不要也罢！” 梦里，那一幕幕场景，和昨夜梦中谢荥未尽的话语，合起来，给了他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信息。 “顾峰……” 轻轻的一声嘆息，悠悠地响起在顾峰脑海里，却是谢荥了结了和凌栩的因果后，再无留在这个世界的可能，而留下的跨越了时空的讯息。 “谢荥……” 事已至此，顾峰如何会不知，他和谢荥之间的结局…… 第38章 俞钰 “让开！快让开！” 边缘爆发的小战役在班长的带领下很快取得了胜利，却因班长失策，中了异族的声东击西之策，害得副班长俞琛直面遭受了异族引爆的粒子脉冲的冲击。 片刻前还在为这短暂的胜利而欢呼的战士们，在陈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的驱使下，为护着副班前往医务室的医务小队让开了一条路。 “班长，这——” 好不容易将警惕心极强的副班俞琛引到早就埋好粒子脉冲的研究室，今夜开庆功会前班长也声泪俱下地宣布了副班失踪的噩耗，这会儿军医陈钰却抱着俞琛沖了进来，令班长全盘计划落空—— “不急。” 粒子脉冲可是能摧毁帝星的武器，陈钰医术再高，也救不了直接受到粒子脉冲杀伤的俞琛。更别说，俞琛去探查的地方是研究室——进研究室前，可是要将全部防具护具尽数脱下的。他就不信，俞琛命这么大，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后，还能活下来。 怡怡然地尾随陈钰到了医务室，班长却吃了个闭门羹，理由是，伤患不能受到打扰。 陈钰！ 面色阴沉，骆斌盯着紧锁着的医务室门，半晌，吩咐下去，阻止任何人接近医务室。 他就不信，没有外部运输进来的医药，陈钰这个女表（biao）子能治好俞琛！ 装什么假清高！ 忿忿地去了操练场，骆斌让人紧盯着医务室，有任何风吹糙动，务必第一时间向他禀报！ 等俞琛这马并（pian）头死了，看陈钰这女表（biao）子还怎么欲拒还迎！ 骆斌！！ 看完光子监控实时传过来的影像，陈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鱼鱼，顾宸什么时候到？” 早在研究室粒子脉冲被引爆前，俞琛就按陈钰的吩咐，躲进了研究室里一个暗藏的防空洞，这才不致被骆斌害死，但多少也受了伤。 等粒子脉冲的冲击波过后，守在附近的陈钰立刻利用自己的权限进入废墟般的研究室，对俞琛进行初步治疗。 至于刚刚——那不过是半昏迷中的俞琛利用自己身上的血迹配合陈钰演的一场戏。 “还要几天。” 清点了下空间戒指中剩余的配药和食物，陈钰不由蹙眉。 之前虽料到骆斌会出封锁医务室的损招，但基地每天供应的食物就这么多，陈钰身为军医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能接触到的配药也有限……空间戒指中的配药，还不够俞琛用上半天。 “……咳咳，你可以看看我送你的那只戒指。” 如果没出意外，那里面应该配备了不下数月的各种军需物品。 “……” 求婚戒指也有这样玩花样的吗？ 默默从颈间掏出一条链子，陈钰手指往戒指锋利处一抹，血滴立刻被戒指的dna读取装置吸收并分析。数秒后，一个庞大而有序的次元空间，出现在了陈钰面前。 第25页 “等顾宸来了，你也要被派往其他地方了。” 所以，你不习惯囤食不要紧，我先帮你准备好。 这是从小和顾宸一块被丢到战场上训练，不解风情的俞琛所能想到的给陈钰最好的礼物。 然而，在他复原后，陈钰却把这枚戒指还给了他—— “我一直待在后方，而你却是上前线，我想，这个戒指，对你而言，更加有被使用的意义。” 却不想，一语成谶。 被自家激进派和异族联合坑了一把的俞琛，在时空乱流中漂流时，能依靠的，仅仅只有这枚戒指而已。 “鱼鱼，在看什么？” 距离顾宸求婚成功，已经过去了六个月，然而顾宸却还没有回来的意思。俞琛公司家里两边跑，没几天就瘦了几斤，被陈钰勒令将公司丢给了下属去管理。 “没什么……”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陈钰将戒指戴回到手上，“宝宝怎么样了？” “刚餵完奶，在睡觉，是一个男娃一个双儿，两个都很乖。” “抱我去看看吧。” 听到是两个孩子，陈钰很开心。可其中一个却偏偏是个雌性双儿…… 据他所知，古地球现在虽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双儿，却还是最受歧视的弱势群体之一…… “没事的，有我们罩着，还有他哥哥，没人敢欺负他的。” 看出鱼鱼的忧虑，俞琛笑着安慰道。 “……你取名字了吗？” 是他想岔了。 被俞琛一开导，陈钰心情好了些许，转而却担心孩子取名的问题来。 “大的叫俞霄，小的叫俞致，怎么样？” “听你的。” 产后体弱，不过一会儿，陈钰便有了倦意。俞琛忙将陈钰抱回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你先睡吧，孩子有我看着。” “嗯……” 迷糊应了一声，陈钰合上眼，沉沉睡去。 鱼鱼，谢谢你。 轻轻在陈钰唇上留下一吻，俞琛去了厨房，给两个孩子调奶粉。 如果没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的读者能帮个忙吗？ 同学林青霞，今年四月中旬突发脑溢血，家中有几兄妹，农村家庭。 真人真事，是我高中理科分班后两年半的同学，也是我朋友，希望你们能施以援手，谢谢！ 筹集爱心支付宝帐号：15970409330（程枫，林青霞室友）。 第39章 邶扬 “怎么回事？” 感受到震动，飞行器里，方才有些睡意的顾邶睁眼，冷冷问道。 距顾宸离开已经过去了五年，华夏恢复了和平，父亲自请退休，顾辑和沈默一道搬了出去——偌大的顾宅里，竟只剩下顾邶孤家寡人一个。 所幸他政务繁忙，回家的时间不多。 今日休假完毕，顾邶让司机来接，一路顺畅。眼看就要到直达政府大厦的通道，前方却不知发生了什么，让手动驾驶的司机连忙踩了急剎车。 “是家高级会所。” 言下之意，这只是上流社会间丢面子的小事，公务繁忙，还请顾政员不要上班迟到。 高级会所？ 莫名想起了数年前碰到的那个小孩，顾邶眉峰紧蹙，留给司机一个警告的眼神，当即下了飞行器，安全着陆在通道下方的人行通道上。 一个瘦弱的雌性双儿，被人从会场的离人行通道有数十米的入口扔了下来，躺在血泊里，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最近的确有人喜欢玩那些雌雄莫辨的双儿，在注射了性别抑制剂后。” 联想到前几日陆黎来访时提到的雌性双儿被虐待的问题，顾邶小心翼翼地避开双儿的伤处，将人抱了起来。 “黎路，让陆黎准备治疗舱，我一会儿就到。” 从凌栩离开后，在顾宸的有意安排下，顾邶和华夏新生代的中坚力量的代表人物陆黎和黎路熟识。 不巧，司机不堪大用，顾邶又未带空间戒指，只能步行——陆黎几年前退出军界后，开了间诊所，就在附近。 然而，怀中的雌性双儿，显然撑不了那么久了。 依稀能从雌性双儿被划伤的脸中看出熟悉的眉眼的影子，顾邶当断则断，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试图和垂死的雌性双儿接触。 “你……是……谁？” 躲在识海的角落，目光逐渐涣散，莫扬却仍谨慎依旧，对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问道。 被用了太多性别抑制剂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任何人了。如果面前的人要强来—— “……扬扬，是我。” 难得开口，顾邶抿紧唇角，在莫扬给出回答前，拥抱住了这快要破碎的小小的精神体。 “……是你呀。”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扬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不一会儿，就在精神体顾邶的怀里，睡了过去。 “……他怎么样？” 压抑着怒气，顾邶坐立不安地等候在医疗室外，见到陆黎出来，再是按捺不住，噼头盖脸地直接问道。 多少年前，姆父明明可以逃，却也是被注射过多性别抑制剂，逃了也活不了多久，为了不连累父亲，才萌生死志，选择自焚火海……现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却又有了类似的勾当！ 若扬扬今日没有遇到他—— “大哥对孩子有什么看法？” 轻轻关上医疗室的门，陆黎摘下手套，褪下外套，就着黎路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汗，问道。 “……顾家香火，已有延续。”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踏足政界多年，顾邶怎会不明白陆黎的意思，很快，他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老二顾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老三虽离开了这个时空，却也有两个孩子。顾家旁支中已有后代的同辈人又只多不少——若扬扬真的无法生育，不要孩子也行。 “一切随缘吧。大哥，我和路路先走了。”交代完照顾那雌性双儿的注意事项，心中默默为残害那双儿的人点蜡，陆黎拉着黎路去接孩子放学，将空间留给了顾邶和那双儿。 顾邶：帮我查一下莫扬和那家会所的资料。 看着那些被黎路从扬扬身上取下的小玩意儿，顾邶只觉气血上涌—— 沈默：莫扬被注射大量性别抑制剂。 沈默：一年前，莫扬从荒域逃出，在抵达帝星时，被人掳进会所。 沈默：莫扬暂时没有被破身，会所的训练期是5年。 沈默：昨晚点了莫扬的是安家小少爷，安康前段时间和□□会所老闆谈生意时正巧碰上想要脱逃的莫扬。 沈默：会所老闆不敢得罪安康，昨晚把莫扬拎了出来，并准备了大量性别抑制剂。 沈默：荒域的雌性双儿体质特殊，□□会所老闆只能使用性别抑制剂虚弱莫扬，好让他乖乖接客。 顾邶：多谢。 沈默：等莫扬好了吧。 沈默：安家后面是俞家那些蚂蚱。 顾邶：明白。 三年前，他遇到扬扬。然而，待他安全回到帝星再去寻找扬扬时，却失去了所有和扬扬有关的消息。 怪不得他找了这么多遍，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邶邶？” 夜深，陆黎和黎路接了陆媛就直接回了家，沈默也识趣地没有再发消息来打扰，顾邶坐在床边，神色晦暗不明。 莫扬醒时，因着性别抑制剂强烈的副作用，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床边人一个面孔模糊的影子。 “扬扬。” 被莫扬惊醒，顾邶收回思绪，轻声回道。 “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 低声呢喃，莫扬软糯的声音透过稀薄的空气传到顾邶耳里，差点让小顾邶行了军礼。 和以前确实是有点不一样了。 虽不是扬扬主动的，但被会所用尽各种手段“薰陶”了一年，扬扬的嗓音一如既往，却多了些勾人的味道。 “不会。” 已经和扬扬错过了一次，顾邶绝不容忍自己再犯相同的错误。 “……我知道。” 历经了一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如今一朝解脱，莫扬本该高兴才对。 “……唔。” 剧烈的痛感淹没了莫扬的感官，莫扬紧紧攥住床单，压抑着胸腔内的□□，希望这每日一场的酷刑快点过去。 每日都被注射性别抑制剂的后遗症——全身疼痛，让初醒的莫扬再忍不住，从紧咬的唇中泄出了一丝痛呼。 第26页 “扬扬？” “邶邶，我疼……” 数百日独自压抑，多年来受尽折磨，如今听到顾邶的声音，莫扬抓住顾邶的手，软糯的音调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来自荒域？ 如果不是会所的老闆投鼠忌器，他怕是再无见到顾邶的可能了吧？ 顾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耗尽精神方将莫扬安抚，天色早已大亮。将窗帘放下，顾邶紧握莫扬比之从前还要纤细的手，眉头紧蹙，联繫了此刻应该正在用餐的陆黎。 陆黎：昨晚沈默已经拿到了药剂，我争取和路路一块，在一个月内将解药研制出来。 陆黎：他现在这么虚弱，你自己看着办。 “……邶邶，我饿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顾邶砸东西的声音，莫扬一个激灵，发懵的脑袋立时清醒不少。 “嗯。” 迅速整理好自己外露的情绪，顾邶应声，从医疗室外间端了碗八宝粥进来。 “邶邶，医生怎么说？” 喝完一碗粥，莫扬有些意犹未尽，却也知自己体弱，暂时不能暴饮暴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邶把剩下的八宝粥全部干掉。 “……” 对上莫扬湿漉漉的眼神，顾邶心里一软，打开了光脑，将自己和陆黎、沈默的对话拿给了莫扬看。 ……！ 就算是生活在和鬼域的偏僻有得一拼的荒域，莫扬也多少听说过军界传奇陆上校和商界传说沈少的事。 陆上校的配偶据说是黎上将，而沈少的配偶据说是顾家的顾二少顾辑…… “邶、邶邶。”吞了吞口水，莫扬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 “对。” 在将对话记录拿给扬扬看前，顾邶设想了无数种扬扬在看到自己的经历后会有的反应，但却没想到，是这一种。 这是该纠结他身份的时候吗？ 不过，对扬扬而言，或许这才是扬扬正常的反应。 “很惊讶？” 按照陆黎吩咐的给莫扬用清洁舱简单清洁了下，再手工给莫扬上药，顾邶和衣在莫扬身边躺了下来。 “……嗯。” 时隔三年，终于再见到顾邶，要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乖乖睡一觉吧。” 别等到晚上，等疼痛来袭再睡。 “……好。” 也没见顾邶有多惊讶，莫扬撇撇嘴，抱住顾邶，很快就睡了过去。 扬扬。 收到陆黎发来的ok，顾邶方才安心，放任自己和莫扬一道，沉入了睡梦中。 第40章 默辑 “你好，我是顾辑。” 高中生活结束，顾辑顺利考入华夏商学院，也逃离了那段于他而言相对黑暗的世界，却不想，在开学前一天，他抵达寝室时，见到的，是一年前就被保送到了商学院的高中学长，沈默。 “顾小猫？” 昨天的确收到学院的传呼，说明日他的一帮一对象，同时也是他未来三年的同寝室友，会前来报到。但他没想到，今日敲开寝室门的人，会是被他惦记了整整四年的顾小猫。 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籍，沈默靠在按摩椅上，看着顾辑的从容一点点消失，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学院安排他一个雄性和顾辑一个雌性双儿一帮一，还住在了一起—— 说这其中没有某些世家的影子？鬼都不信。 “你还狗呢！” 在外人面前的涵养被沈默一语戳破，顾辑横了一眼，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颇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顾小猫。 我可以认为，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 回味着顾辑炸毛时渐染红颜的精緻小巧的耳朵，沈默捏捏自己的鼻子，把正在看的书放回原位，静待顾辑的二度炸毛。 在华夏商学院，新生必须在老生的带领下，才能获得在学院内能够行使的一些权利的使用权。比如，吃饭。比如，洗漱。 而据他所知，从帝星赶到华夏商学院的顾辑，是应该没有时间进食和洗漱的。 顾小猫会容忍自己舟车劳顿后直接躺床上睡觉吗？ 不，绝对不会。 要知道，顾小猫可是把顾家主母谢荥的洁癖，继承了个十成十。 “为什么我房间的浴室不能用？” 果然，不一会儿，顾辑穿着浴袍，怒气沖沖地就跑到了他的跟前，对他进行指控。 “先换身衣服。”垂了眼，沈默压抑着，对顾辑命令道，“我带你去办理新生入学手续。” “刚才你怎么不说！” 弄得他又要换一身衣服，而且还没洗澡！这多麻烦！ “……” 你给我阻止你进卧室的机会了吗？ 好不容易平息了□□，沈默先走一步，启动了飞行器，等在了阳台外。 为了方便学生在宿舍能够随时随地出行，学院宿舍每层楼的高度都达到了飞行器悬停的基本标准。而阳台，就是学生通过飞行器进出宿舍的出入口。 数分钟后，勉强将身上的汗洗去的顾辑方才将宿舍关闭，登上了沈默的私人座驾。 撩拨沈默get√ 登上沈默私人座驾get√ 暗暗在心里记了两笔，顾辑一本正经地将安全带系好，看向了窗外，只留给沈默一个后脑勺，实际上却用眼角的余光，和车窗的反射，偷偷摸摸地看着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男神。 “报一下你的光脑连结。” 将飞行器设置为自动驾驶，输入了目的地，对顾辑明目张胆的偷看行为，沈默心里暗暗好笑，表面上却不显，只是公事公办地履行着引导新生入学的流程。 “那时你明明就看出了我对你的喜欢，偏偏还把我当猴耍！” 公元4326年，华夏大获全胜，击退异族。在战场上生下顾洵的凌栩，却永远离开了这个时空。 忧心自家弟弟的顾辑，挺着一个大肚子想要去找人，却被沈默一把拉住，在大儿子沈宴的陪同下，回忆起了往昔。 冷静下来的顾辑，自然明白沈默的用意，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等待临产期一天天临近。 说来也好笑，生孩子的明明是他，紧张得要死的反而成了沈默。 顾辑知道沈默是关心则乱，也就难得地没有拿这件事来开涮。 “……其实那时候我还不确定。”陪着顾辑做完了每日的例行检查，沈默坐在沙发上，抱着沈宴，为自己辩解，“你也知道我和你都身在局中，有些事反而看不清——” 也就是在这试探的过程中，两人互相明了了对方的心意，并慢慢走到了一起，最终，在顾宸和凌栩领证的当晚，沈默和自己大哥一起，向顾辑的父亲顾峰敲定了婚礼的相关事宜。 “我都知道。” 他爱炸毛，但和姆父只在家人在时炸毛一样，他只在父亲和兄弟面前显露自己的真性情。如今，不过是多了一个，愿意顺着他宠着他一生的沈默罢了。 第41章 冽致 “您的孩子可能稍微特别了点，希望您能考虑给您的孩子换一所学校。” 又一次接到老师的电话，陈钰丢下手中的工作，匆匆忙忙地赶到学校，却见到办公室里，俞致拉着俞霄，红着眼睛。被打的学生躲在自己家长的身后，正对着气红了眼的俞霄做鬼脸。 “不是应该不辨是非黑白的人才有病吗？” 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身后，陈钰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在小升初的关键时刻，偏偏发生这样的事，陈钰自然明白校方的意思。 俞霄、俞致没有母亲，俞致又是一个双娃子，自然不受学校的待见。 “陈先生，学校也有难处——” 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教导主任不紧不慢地打着哈哈，大体意思却是，学校站在被打学生的这边。 办公室外，已经聚集了一堆目睹了厕所事件的看热闹的孩子。 不就是仗着目前华夏还没有和双性人相关的法律吗？！ 若是以前，陈钰肯定不会退让，但现在—— 陈钰对古地球时华夏的法律完全是一抹瞎，现在还不是反驳的最佳时机。 拨通了俞琛的电话，简要说明情况，陈钰轻声安慰着两个孩子，对外界那些带着讽刺和嘲笑的声音充耳不闻。 “陈叔叔，小霄、小致。” 半小时后，俞琛派的援军，抵达了s市一小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小洌？” 陈钰讶异，随之恍然。 第27页 之前他打电话时，俞琛正好在和顾冽商讨顾俞两家合作的事宜。 “俞叔叔比较忙。” 已经在陈钰向俞琛告状时就将事情听了个大概，顾冽和陈钰打了个招呼，也不理会在旁脸色青黑的所谓教导主任，直接走到俞致身边，小声地询问着事情的详细经过。 和楚珩一样选择保送s大心理学，同样的选择本硕博连读，顾冽较之楚珩，还有个先天优势——治癒。 这个能力，早在楚珩生下顾冽后，从昏迷中醒来便匆忙奔赴战场时，顾冽就表现了出来。 放心地将俞致交给顾冽，陈钰也向俞霄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这不是你的身体缺陷，但也不是别人伤害你的理由，更不应该是你自卑的原因。”放缓自己说话的语气，在听完俞致讲述后，顾冽说道，“陈叔叔，我们走吧。” 《宪法》第38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格尊严不受侵犯。 这已经构成了侮辱罪，对方也达到了量刑的最低标准12岁；其家长作为其监护人，不阻止反而纵容其行为；学校老师对类似行为採取漠视态度，构成校园冷暴力判刑的基本标准—— 和不讲理的人浪费口舌根本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接将其告上法庭来的实在。 “那，走吧。” 一直忙于研究古地球文明，却忽略了法律，陈钰心想，吃一堑长一智，看来，他得先把手中的工作放一放，研究研究华夏的法律知识了。 不然，若再碰上今天这样的事，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可是——” 俞致还想说些什么，被顾冽的手势打断。 “陈叔叔，在事情解决之前，我建议小霄和小致都最好不要再去学校。另外，我想让小致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以便我对他进行心理治疗。” “好好照顾小致。”双方家长都已经就俞致和顾冽的问题讨论过，陈钰也放心把小致交给比之顾洵看上去稳妥许多又知根知底的顾冽。 顾冽想和俞致培养感情，陈钰哪有说不的道理？ “你早就在爸爸父亲和顾叔叔、楚叔叔面前过了明路了？” 许多年后，哄着怀中的婴儿入睡的俞致，听着顾冽一点一点将他们的过去拆分，心里暖暖的，甜甜的，不知不觉，就靠在顾冽肩膀上，睡了过去。 “晚安，小致。” 安顿好孩子，把累极了的俞致抱到卧室，顾冽关了床头的小夜灯，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啦啦啦啦～ 顾冽和俞致的可能会另外开嘻嘻嘻嘻～ 不过最近考试周（^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