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杨过之神雕新章》 第1章 因祸得福 重生归来 阎罗殿。 阎王爷端坐堂上,威严的面容犹如深不可测的幽渊。 黑白无常手执招魂幡,分立于案前两侧。白无常面色惨白,透着一种冰冷的死气;黑无常则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判官崔钰左掌“生死簿”、右握判官笔,正凝神检索。 大殿中央,一道白色身影静静地站立着,正在等待着裁决的结果,白色的衣袂在阴风中轻轻飘动,给这压抑的氛围增添了一丝凄凉。 大殿两侧,各站立着一排鬼差。他们形态各异,有的青面獠牙,有的面目狰狞,此刻正在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鬼差们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见此情形,阎王爷脸色一沉,拿起惊堂木,在案桌上重重地拍下,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又沉闷的响声,阎王爷怒声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这声音如同雷鸣般在阎罗殿内回荡,瞬间,原本嘈杂的大殿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阎罗王转眼看向判官,问道:“崔判官,核查的结果如何?” 崔判官合上那 “生死簿”,恭敬地答道:“回王爷,经过仔细的核查,那杨过所言的确没有差错。” “此人身为遗腹之子,尚未出生父亲便已离世,幼年时遇丧母,在世间六亲不靠,一生孤苦伶仃。按照生死簿上所载,他应还有半月的阳寿才是。” 崔判官有条不紊地陈述着核查结果。 阎罗王听闻此言,顿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混账!阳寿未尽之人,怎么能拘魂到这幽冥之地?这生死轮回之道,岂能如此儿戏!” 黑白无常听到阎罗王的呵斥,身体微微发颤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向着堂上跪了下去。这拘魂引路的差事是由二人掌管,如今出了这样的差错,必然是罪责难逃。 “王爷,若是早那么一日转至阎罗殿,您判他还阳便可。” 崔判官面无表情地继续禀报道。 “可如今却已过去了三日,阳间肉身已然败腐,却是无法引魂还阳。” 崔判官的话如同沉重的石块,砸在了阎罗殿的寂静之中。虽地府掌管生死,但错过时机,也无法违背生死之间的自然规律。 阎罗王心中一阵恼怒,这阴差办事如此不靠谱,让他心里感觉一阵憋屈。但他也明白,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毕竟这乱拘生魂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就将会引起巨大的动荡。 阴阳之间有着明确的界限,这是天地间的基本秩序。倘若地府胡乱拘人生魂的事情传扬出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六道轮回中的各个生灵都会因此而感到朝不保夕。而地府无数纪元以来一直遵循的运行规则约束,也将沦为空谈。到那时,天、地、人三界都会受震动。天庭向来对三界秩序极为重视,一旦得知此事,地府将面临来自天庭的严厉惩处,天庭的怒火也将在地府燃烧了。 所以,当下必须要谨慎应对这个局面,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于是对崔判官问道:“既如此,那此事该当如何处理为好?” 却道那崔判官也是心有不忿,这黑白无常办事不力,最后却要让自己来承担责任。这哪是要询问解决之法,这是妥妥的要让自己背锅啊。 心头念转,沉思片刻开口道:“回王爷,此事是终究还是地府有错在先。卑下倒是有些两条建议供王爷决断,其一,可着阴差另寻一副新死之躯着杨过还阳,补他半月阳寿,凑齐一月之数算是弥补。也算是对地府此次过失的一种弥补。”崔判官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阎罗王的表情,见他没有明显的反对之意,便继续说道。 “至于第二嘛”,崔判官略微停顿,像是在斟酌用词,随后再度开口,“让杨过在阴司暂待半月,到时可在地府为其寻一差事,免去轮回六道之苦,算是弥补。当然,到时也可为其寻个好去处让其投胎转世而去。” 崔判官的意图明显,这件事情棘手,难以完美解决事情。不好解决那就解决出事情的人,干脆从杨过这个当事人身上入手,只要搞定了杨过,让他接受这样的安排,其他的后续就都不是问题。 阎罗王自是一点就透。能够坐到阎罗王这个位置的鬼,又怎会不是那鬼精鬼精的角色。崔判官的方法,倒也不失为当下解决问题的一种思路。 “杨过,你可有话要说?”阎罗王看向杨过问道。 “世人皆道阎罗王公正严明,洞悉阴阳,日断阳,夜判阴,从无错漏。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杨过带着几分嘲讽的口吻回道。 神雕大侠岂会如此轻易被蒙骗,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地府。想起心爱的龙儿,杨过心中愈发愤懑。面对阎罗王这地府主宰,他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毕竟地府如此行事,着实是有失公允。 听闻杨过如此言语,阎罗王在心中暗自思忖,只道不妙。这件事情本就是地府理亏在先,如今杨过又不肯善罢甘休,恐怕此事难以善了。 崔判官也是沉默不语,心中想道:自己不过一小小判官,可沾不起这份因果。他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睛。 此时,阎罗殿里很安静。在场各鬼却是心思各异,唯一相同的那就是不再开口。 杨过心中悲愤交加,暗自说得:我自幼孤苦伶仃,受尽世人欺辱,好在历经磨难后,终成纵横江湖的神雕大侠,最终也算苦尽甘来,扬眉吐气。 我与龙儿,历经无数艰辛,方才寻得彼此。本以为自此可双宿双飞,共享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再无尘世纷扰。 岂料,这般美好的日子竟如此短暂。我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竟莫名其妙,便被拘至这地府之中。 如此遭遇,我定要讨个说法。 阎罗王此时也是头疼不已,他知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便是直接将杨过这个有问题的人解决掉。让杨过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从此不在三界、五行不附也就是了。那这件事情就能迅速了结。 可地府要遵循天庭定下的规矩,自己只是第五殿阎罗,受到诸多约束。此事处理不好,虽免不了会受到责罚,却也还不至于让自己行差踏错,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就在这气氛凝重、僵持不下之时。由大殿正门走进一道庞大身影,朝着阎罗微微稽首。 阎罗王起身躬身算是回礼。 见此一幕,杨过不由扭头打量起那道影。只见得他貌似龙又非龙、似虎又非虎、似狮却非狮、似麒麟又非麒麟、似犬非犬;长得虎头、额生独角、头顶犬耳、又是龙身、身后长有狮尾、身下却是麒麟足。 原来是那“九不象”地藏王菩萨坐骑谛听到了。 “此事个中详情菩萨已经知晓,特命我前来了结这桩因果。”谛听看着杨过,并未开口,却有声音从腹中传来,声音不大,在场诸鬼却如闻听那洪钟大吕。 “菩萨知你心有不忿,怨曲难平。毕竟此事的确是地府做得差了,让你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 “是以,菩萨愿以一纪元之愿力送你轮回,重回到你少年时代,助你重活一世。”谛听继续陈述着菩萨的旨意。 “且你无需饮下孟婆汤,你轮回后,可重开人生。你前世种种,皆可重新开始。” “菩萨之意是想就此了结此段因果,你可否答应?” 重活一世对于杨过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心中知晓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意味着可以重新书写自己的命运,避开曾经遭受的苦难。 闻言,阎罗王、崔判官、黑白无常、在场诸鬼差皆面露震惊之色。 杨过或许不知一纪元愿力的分量,做鬼的却是心里门清,知道是菩萨经过一纪元的修行、积累无数功德凝聚而成的。 地藏王菩萨曾有誓言:“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是以地藏王菩萨修的便是大愿力。 而一纪年就是一万年,诸鬼震惊的原因,就在于菩萨竟以万年功德愿力来跟杨过了结此事。 却说杨过闻言心中亦是浪潮滚滚,不饮孟婆汤,就意味着重生之后会带着这辈子的记忆,那他就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再活一世的话,那自己的人生起点,岂不是出生就将迈入巅峰? 这辈子学了那么多武功秘籍,还有这几十年来的修炼心得也会跟随自己重生。 到时不需几年就能够浪得起飞。 龙儿我要,一生挚爱怎可放弃。 雕兄我要,神雕大侠岂能无雕。 独孤前辈的传承我要, 蛤蟆功我要, 九阴真经我要, ......... 我统统都要, 都是我的..... ...... 心中如是想着,脸上却并未露出异色。只默默盘算着,既然有这样难得的机遇,那能不能再捞点好处呢?虽说此刻自己祖上积德鬼魂冒烟,但在这地府中,终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细细想来只要自己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凭借菩萨想要了结因果的想法,想要达成应该问题不大想。 可杨过却是不知谛听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只听得谛听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无需再作他想,你的记忆,涵盖你的人生阅历,你所学的种种,你的心得体会,皆会留存。你重生之起点,将时间定于你的年少之时。” “菩萨以大愿力相许,本意就是为了结此事。” “其他无谓之事不需多想。你可明白?” 杨过心中暗道,它怎能知我心中所想? “我能洞察人心,当然能知你心中所想。” “好了,你若无其他事情,便随我前往轮转殿见菩萨,轮回往生去吧!” 好吧,天大地大,此刻菩萨最大。 “如此,杨某就谢过菩萨慈悲。”杨过深知事不可为见好就收的道理,恭敬答道。 听闻杨过松口,阎罗王、崔判官两人顿觉鬼生轻松,吐出一口闷气。 谛听转身一卷,那庞大而神秘的身躯仿佛如一阵微风拂过,消失在原地。 至于地府怎么处理犯错的鬼差,那就与此无关了。 注: 各位看官老爷: 本文只是借用的原着小说中的人物、部分剧情线,故事后期并不雷同。 与改编后的电视剧更不相同。诸位看官老爷,在阅读时,请勿用电视剧的剧情来对号入座。 本文单女主,不是爽文,不喜勿喷。 前期发育会有章节做铺垫,节奏会有些缓慢。 兄弟我第一次写文,有不足之处还请各位看官老爷不吝赐教。 处女作也许会让人觉得烂,但再烂也不会烂尾。 第2章 故人再相见 传九阴真经 却说当谛听带着杨过来到了轮转殿时。 地藏王菩萨已然早就到了,只见他周身散发着祥和而又威严的光芒。正端坐在大堂之上在同轮转王叙话。 看见谛听带着杨过到来,轻轻挥手打开一道门型光幕,只见得那光幕之门上氤氲缭绕,像是有云雾在其中翻腾涌动,光波荡漾,一道道柔和的光线有节奏地起伏波动 然后对着杨过说道:“杨过,今日你与地府之间因果已了,你且重生去吧。” 地藏王菩萨的声音平静而庄重,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 杨过见状知道这是菩萨是要让他进那光幕之门重生而去,也就不再多做停留,朝着地藏王作揖行礼,说道:“杨过多谢菩萨慈悲”。 说完,就转身朝着那道光门走去,当踏入光幕中的刹那间,便觉有一股强大吸力自光幕中而来,拉扯着自己向光幕里急速而去,而杨过也就此失去知觉。 不知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杨过缓缓苏醒,双眼还未睁开之际,便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体上进行推拿并仔细摸索,同时,体内有一股温和且醇厚的内力在缓缓流动。 杨过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谁?” “乖儿子,小声点。我是你爸爸。”一道带着沧桑有些混沌的声音传入杨过耳中。 闻得故人之声传入耳际,杨过的心猛地一颤,往昔岁月的记忆似汹涌潮水般奔涌而至。 那声音的主人,乃是五绝之一的 “西毒” 欧阳锋,亦是他的义父。 于杨过而言,欧阳锋尚在人世,这意味着他确确实实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嘉兴,他的少年时代。 桀桀桀桀…… 依着记忆,此刻已与郭靖、黄蓉夫妇相见,而自己身中李莫愁的 “冰魄银针” 之毒,尚未得解。 欧阳锋此时悄然前来,便是为帮忙解此毒。 随后,义父将带我前去修炼蛤蟆功。第二次前来时,被柯镇恶察觉,引发其与郭伯伯的一场争斗。再往后,于铁枪庙中,若不是我施以援手,义父恐将殒命于柯镇恶之手。 回想起来,除母亲穆念慈外,真心待我的人之中也有义父欧阳锋,即便是在他神志癫狂时。 既然自己魂兮归来,那么过往所经历过的一切,都需要去扭转、去改变。 思及此处,杨过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欧阳锋那霜白须发、略显苍白的面容。 时隔几十年再见到熟悉的故人,小杨过不由眼眶泛红,心中波澜涌起,泪珠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滑落。 “爹!”杨过怯生生地开口,轻声唤道。 “乖儿子,为父已为你梳理内息,体内之毒已排出大半。” “等下我再传授你蛤蟆功,剩下的毒你自行运功就可以解啦。” 杨过心中知晓,当下欧阳锋因黄蓉误导而逆练“九阴真经”,但也因经脉逆转修炼,功力却得以大增。他的头脑亦在逐渐恢复清明,日常行事已与常人相近。然而,一旦触及自身身份与过往经历,他便会深陷于 “我是谁” 的困惑之中,心智错乱,举止疯癫。 说来也是奇怪,人似乎总是想要搞清楚我是谁。其实百八十年后都是一捧黄土,谁是谁又有多重要。 暂且将闲言搁置一旁。 杨过听闻要学蛤蟆功,心下不由暗自发笑,此功需四肢贴地,鼓胀腮帮,这般姿态模样确如蛤蟆一般。 不由开口道:“好啊,爹,你最厉害了,我要学你最厉害的武功。” 欧阳锋听着杨过夸赞自己的言语,心中涌起一阵畅快之感。 欧阳锋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扇,纵身跃出,双腿倒挂于屋檐之下,头部探入窗内,对杨过说道:“乖儿子,快出来。” 杨过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也是向着窗口奋力一跃,奈何未能达到窗口高度,便跌落在房间地面之上,不由一声惊呼出口。 只见欧阳锋身形如电,一闪之间,施展出海底捞月的招式,强劲有力的手臂瞬间夹住杨过。紧接着,他足尖轻点,飞身跃上屋顶,没有丝毫的停顿,向着镇外疾驰而去。 杨过耳边风声呼啸。心中却是苦闷,时光倒流几十年,居然再次感受到了被人挟持的无力感。 他如今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仅习过母亲穆念慈传授的些许粗浅入门功夫,内力方面毫无根基。体内之毒尚未完全清除,双腿发软,尤其是小腿处仍使不上劲。 脑海中虽有诸多功法武技的记忆,但此刻皆因身体状况而无法施展。 对今时的杨过而言,携记忆重生归来,欧阳锋所传授的武功,练与不练,已非关键。 如今杨过相较于欧阳锋,欧阳锋所掌握之武技,杨过皆已通晓;而杨过所拥有之武学造诣,却远超欧阳锋之认知范畴。 随郭靖夫妇前往桃花岛非他所愿,当下他需得筹谋应对之策。同时,他也不愿欧阳锋与郭靖再次起冲突,徒增风波。 他的重中之重乃是解除 “冰魄银针” 之毒,唯有如此,方能尽快重启修行,提升功力。 当前落脚投宿的客栈中有郭靖、黄蓉这两位武功高强之人。虽他们二人外出采买解毒药材,但无法确定他们何时归来。 此外,还有柯镇恶在,此处实在不是一个适宜交谈的所在。 在杨过的心中,欧阳锋于他而言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性。若不是欧阳锋,他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郭、杨两家虽为世交,郭靖真心待他,期望他有所成就,这一点他心中清楚。但黄蓉的狭隘也是事实,从始至终对他的嫌弃与算计也非虚言。 心中暗自想着,倘是若前往桃花岛,恐怕曾经在岛上的经历与遭遇会再度上演。 拥有前世记忆的他,自是渴望改变那些曾令他痛苦且遗憾的事。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自由发展,依循自身意愿成长的环境。而桃花岛诸多限制,明显不符合他的需求。 目前最迫切需求的是时间,而非师傅的教导引领。 回顾前世,往昔所历经的种种苦难折磨,皆与她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是黄蓉母女从中作梗,也不会耗费十六年才与龙儿重逢。 杨过已然决定,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但凡与桃花岛有牵扯之人,都要避而远之,不与他们产生过多交集。绝不能再度陷入被猜忌、受欺凌的境地,更不能让自己的命运被他人左右。 他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去追寻心中真正向往的生活,全力守护珍视在乎之人。 欧阳锋则不同,曾为他解毒,传授他武艺,直至生命终结于华山,始终未曾对他提出任何要求。是真心实意地将他视作亲儿。 自欧阳锋逆练 “九阴真经” 起,江湖中便鲜闻其作恶之事。前期争夺 “九阴真经” 之举,从某种程度而言,或可归因于对武学的痴迷以及争强好胜之心,此等行为虽有不妥,但也并非不可理解。 黄药师曾携妻哄骗周伯通手中的 “九阴真经”,其所用手段亦难称光彩,最终致使妻子难产离世。 杨过正沉思之际,欧阳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乖儿子,到地方了”。 杨过思绪回笼,定睛瞧去,确已抵达镇外的荒地。 欧阳锋放下杨过,说道:“乖儿子,你用我教你的法儿再把毒气逼些出来。” 杨过依言运转蛤蟆功。手指伤口又有几滴黑色的毒血滴落,整个人顿感舒畅许多。 欧阳锋见状轻抚着杨过的头感叹道:“你这娃儿确实聪慧,一学就会。比起我那死去的亲生儿子更胜一筹。” 杨过被欧阳锋的真情流露所触动,抬起头看着欧阳锋说道:“爹,现在我不就是你儿子么。” 欧阳锋闻得此言,放声大笑,说道:“好,好,果真是我的好孩子。爹便将生平最为精妙、最为厉害的武功传授于你。” 杨过心念流转,暗暗想道:这“蛤蟆功” 乃精妙绝伦的绝顶功法无疑,然而其于内功修习方面,要求极高,修炼过程亦是万分艰难。 自己持有完整的 “九阴真经”,若把这完整心法传与义父,说不定对医治他的疯癫之症有所助益。 于是对着欧阳锋开口说道:“爹啊,我听说有门功夫叫`九阴真经`,据说很是厉害。” 欧阳锋面露震惊之色,急忙问道:“乖儿子,你听谁说的?” 杨过答道:“就是那两只大雕的主人,他们说九阴真经是天下第一的武功。” “爹啊,你知不知道九阴真经啊?” 欧阳锋双眼精芒闪烁,带着自得之色看向杨过,说道:“你爹我当然知道,我还修炼了这九阴真经呢!” 说完又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叹息一声道:“可惜爹还未修炼至大成,否则爹也定当会传给你。” 杨过接着说道:“他们还说九阴真经有两种修炼方法,一种是顺练,一种是逆练。爹,你练的是哪一种?” “胡说八道,内家功法怎会有倒逆来练之理?你爹当然是顺着练的。” “如此说来,那我记下住的那篇倒过来练的九阴真经,岂不是没有用处。”杨过故作惊讶道。 “乖儿子,你记住了逆炼之法的九阴真经?” “对呀,昨日他们以为我尚在昏迷,便在房间中将其取出研究,后来你出现时他们出去追你,把那物遗落在屋内,我便拿起查看。” 重生之后,言语之间真假参半已是无需思索。 “爹啊,你说将顺练与逆练之法合于一处修炼,是否会更为强大啊?” 欧阳锋听闻此语,双眸精芒乍现,脑海中思绪如潮翻涌。心中暗道:莫非真的需合练方可臻于大成之境? 伸手轻抚杨过的头顶,轻声说道:“确有此可能,但是需时间验证成效。” 见欧阳锋接了话茬,杨过继续说道:“爹,我将那逆练之功法告诉你,您可与自身功法合练,一试成效。” “如此甚好,我且感受一下这逆练之功法有何玄妙。”欧阳锋颔首说道。 杨过凭借记忆,逐字逐句将那真经原文缓缓背诵给欧阳锋。欧阳锋闭目凝神,仔细聆听,面容严肃,似在思索其中精妙与玄奥之处。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极寒午时正,独坐寒冰床……” 半个时辰过后,杨过讲完整版经文。欧阳锋却是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然而眼神中又透着些许迷茫,似乎有所感触却又难以捉摸清晰。 于是对杨过说道:“乖儿子,爹心中有所感悟,需寻一处静谧之地闭关思索。今日这蛤蟆功便暂不练了。” 二人约定一月之后于铁枪庙碰面。 欧阳锋便携杨过返回客栈,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去寻觅适宜之地闭关参悟 “九阴真经”。 与此同时,郭靖与黄蓉夫妇完成药材采买事宜,亦也踏上归程返回客栈。 前后脚的关系,时间的毫厘之差,致使他们擦肩而过,欧阳锋同郭靖算是完美错开,没有爆发上一世的大战。 杨过于床上静坐,心中筹谋,当务之急是如何脱离郭伯伯夫妇。 郭伯伯为人忠厚老实,心地纯善,心思直爽无多曲折,且对自己确是真心照拂,应是比较容易说服。然而郭伯母,心思缜密如丝,聪慧过人,智谋百出,实在是难以应对。 眼下体内毒素渐消,待明日饮过郭伯伯所熬的汤药,到时“冰魄银针” 之毒便可尽除。 但与他二人相伴,身旁还有那郭伯母时刻留意,想要偷偷练功难如登天。 皆是因自己实力尚弱。在自身武力不足之时,万事总是受他人掣肘。 心中如是想着,只觉一阵睡意涌来,便沉沉睡去。 第3章 暗生妙计 分道扬镳 欧阳锋离去之后,杨过心中颇感欣喜。他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义父欧阳锋的人生轨迹,如此一来,或许日后义父便不会于华山之巅离世。 至于义父恢复记忆后的种种情形,虽暂未可知且难以预测,但目前也无需过度忧虑。待再过得数年,自己功力臻于圆满之境,自当有能力对其加以约束引导。 再者重生而来,杨过内心深处从不认为义父本性为恶。人性本就复杂多面,许多行为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义父一生固然犯下不少过错,然而杨过深知,人在仇恨、误解以及命运的摆弄之下,行为举止往往会偏离正轨。世间诸多因素皆可致使一个人发生转变,义父亦不例外。 夜,静谧无声,悄然流逝。杨过一夜睡得安宁。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于清晨划破寂静,惊扰了屋内之人的清梦。 “过儿,该起床了。”郭靖那雄浑有力、中气充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杨过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朦胧。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发丝略显凌乱,眼神中还带着未消散的困意,整个人仿佛还沉浸于被中断的梦境里。 他起身走向房门,打开门后,便见郭靖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伫立在门口。汤药散发着一股独特的药香味,混合着淡淡的苦涩味,弥漫在空气中。 杨过的嗓音里含着些许初醒后的倦怠,冲着郭靖说道:“郭伯伯,早啊!” “过儿,来,把这药喝了。” 郭靖神目光饱含着期待与关切。 “此药乃是我专门配制,用以解除你所中之冰魄银针毒。”郭靖解释道。 说罢,郭靖顺手便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杨过。 “好的,谢谢郭伯伯。” 杨过伸手接过汤药,毫不犹豫他端起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上一世,便是这碗汤药让体内毒素得以彻底清除。 此刻,虽他自身亦有解毒之法,但有人相助,自是不必推辞。 行走江湖,每多一份助力便多一份安稳,而这好意源自郭靖,更是意义非凡。 此时,郭芙也跟着黄蓉走出房间。 郭芙抬眼瞧见杨过与郭靖立于门口,当即冲着杨过高声嚷道:“小乞丐,你在干嘛?” 郭芙音色清脆,言语间蕴含的傲慢之气却令人心生不适,对他人毫无尊重的态度昭然若揭。 杨过心中颇为不悦,他本就自尊心甚强,如今重生回来,被这一声“小乞丐”,勾起了记忆深处在郭家所遭受的冷遇与不公。 于是,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郭芙。再世为人他无意与郭芙发生纠葛。 黄蓉心思敏锐,善于洞察世事。她立刻明白是那一声 “小乞丐” 致使杨过心中不悦,当下便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黄蓉望向郭靖与杨过,开口说道:“靖哥哥,过儿,过来一起用早膳吧。” 其实郭靖听到郭芙称杨过为 “小乞丐”,心中怒火顿生。他为人正直,极重品德修养,女儿这般无礼称呼他人,令他深感颜面无光。本欲当即教导,恰逢黄蓉出言缓和气氛,此时也发作不得。 他目光严厉地瞪了郭芙一眼,随后扭头看向杨过,语气温和地说道:“过儿,来吃些早食,你刚服过药,用膳可压一压。” 杨过暗自心道,郭伯伯大清早就为自己熬制解毒汤药,确是真心将自己视为亲人关怀照料。那碗药虽苦涩漆黑,却满含着郭伯伯的关切,毫无虚假伪饰,不由心中满是感动。 再瞧着郭伯母,女儿言语无礼至极,而她却无半分制止之意,反倒以转移话题来遮掩。如此娇纵女儿,郭芙日后的养成跋扈的德行,郭伯母难辞其咎。 自己不过欲求练武,却在此处要处处算计防备。郭伯母内心之自私,已是昭然若揭。古人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语,诚不我欺。 念及至此,杨过心中再无丝毫犹疑。桃花岛决然不可前往,去了不过是平白受气、枉费光阴,断无半分益处。 况且前世已习得黄药师的绝学,无需再赴此地。 但终南山,自己定要前往。 龙儿如今应是十八岁,长于自己三四岁。“女大四,福寿至”,想到龙儿那清冷绝美之面容,心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待些时日,必上终南山入古墓寻她,此世定要护龙儿周全。 思及终南山之际,不由脑海灵光乍现,终得一法可不必前往桃花岛。 “过儿。” 郭靖见杨过没有反应,又再次开口唤了一声。 郭靖只当杨过是因小孩心性,被人称作小乞丐,致使自尊心受损,所以才会如此。 于是对杨过说道:“过儿,郭伯伯定会教导她。你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先随我去用些吃食。” 郭靖也知小孩子自尊心脆弱,郭芙的言语确有伤人之处。但他性格憨直,不善言辞,更不懂得如何委婉安慰他人,也全然不知那些细腻的说辞方式。 然而,有着两世经历的杨过,却从郭靖直白的话语中领会到了那份真诚与质朴。 “好的,郭伯伯。”杨过回过神来应道。 随后一行四人便步入客栈前堂,只见柯镇恶早就已然在座。四人便围着柯镇恶所在的四方桌坐下。 店小二快速给四人端上饭食,乡下小镇的吃食较为简单,早饭也就是加了鸡蛋的汤面,外加一碟子咸菜。 自踏上这嘉兴之路,郭芙等人的饮食向来由黄蓉亲手准备,几时尝过这等朴素食物。郭芙当下便垂首,面上满是不悦,一副闷闷不乐之色。 黄蓉见此情形,只得温言安慰:“芙儿乖,暂且忍耐,先将就吃些垫垫肚子。到中午时,娘再为你烹制。” 柯镇恶微微抬头,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 杨过着实饥饿难耐。昨夜为解毒运功耗费诸多体力,加上母亲自穆念慈离世后,他便一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漂泊生活,从未正经吃过几餐饭。如今有食物摆在面前,他又怎会去挑剔食物的味道。 杨过端起面碗,抓起筷子,夹起面条就往口中送,顿时便有面条入口的''嗖嗖''声响起。 见到这一幕,郭芙可就不乐意了,撅起嘴道:“真是个小乞丐,没见过吃的,一碗破面条也吃这般大声。” 郭靖听到这话,神色一凛,重重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怒声道:“芙儿,不得胡说八道。” 杨过面色平静仿若未闻。他深知这对母女的性子,不过是一个隐藏得深些,一个表露于外罢了。他并不打算搭理郭芙,只是专心地吃着面条。于他而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杨过心中明白,这顿早饭过后,他必须寻个理由离开。否则在前往桃花岛的途中,定会再度与武家那两个草包兄弟相遇。 黄蓉与柯镇恶二人皆未言语,只是各自默默端起面条开始食用。 郭靖长叹一声,说道:“芙儿,过儿乃是你兄长,你怎可如此称呼他为小乞丐?此等言语,实是不当。” 郭芙正值十一二岁的叛逆年纪,听到说教,心中自是不忿。于是反驳道:“本就是如此!我又并未说错,你看他那身装扮,破破烂烂的,与街边乞丐毫无分别。不是小乞丐又是什么?” 杨过衣着确实破旧不堪,虽尚算洁净,但头发蓬乱,形象不佳。 郭靖闻言也是气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不做声。 杨过此时已经用餐完毕,放下碗筷。见此情形,心中暗喜,当下已是有了计较。 抹了抹嘴,对着郭靖说道:“郭伯伯,我本就是个小乞丐模样,被人说两句没关系的。” 郭靖见杨过这般言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念及故去的杨康与穆念慈,若他们在世,过儿又何至于孤苦伶仃。“过儿,你……” 郭靖欲言又止。 “郭伯伯,听我娘说您幼时曾有多位师傅传授武艺,方能练就一身绝学,威震江湖。不知郭伯伯的恩师都是哪些前辈高人啊?”杨过问郭靖道。 说到自己的师傅郭靖神色稍缓,语气中满是敬重:“柯公公领衔的江南七侠乃我授业恩师,还有全真七子中的马钰道长也曾传我全真教武功与内功心法。” 杨过装模作样说道:“全真七子?江南七侠?这名倒是奇特。” “哈...哈...”郭靖大笑,随后又面容庄重地说道:“并非名字如此简单。江南七侠,除柯镇恶柯公公外,另有六位。他们七人义结金兰,情同手足。江南七侠乃是江湖朋友对他们的尊称。” “柯公公居首位,江湖人称飞天蝙蝠。二师傅朱聪,号妙手书生;三师傅韩宝驹,称马王神;四师傅南希仁,为南山樵子;五师傅张阿生,是笑弥陀;六师傅全金发,被称作闹市侠隐;七师傅韩小莹,人称越女剑。” 郭芙听着父亲讲述师父之事,难得地未发一言。杨过则神色沉稳,装作一副恍然大悟之态。 “郭伯伯,那全真七子又是何人啊?” 郭靖微一颔首,严肃道:“全真七子,乃七位道长。他们皆是全真教王重阳真人门下高徒。有丹阳子马钰道长、长春子丘处机道长、长真子谭处端道长、长生子王处玄道长、玉阳子王处一道长、太古子郝大通道长以及清净散人孙不二道长。” “说起来,丘真人还是过儿你的师公呢.......” 黄蓉见郭靖说得兴起,话语渐多,有提及杨康之势,她心忧杨过知晓杨康之事,便出言打断:“靖哥哥,如今诸事已了,我们是否该前往码头租船,准备回桃花岛了?” 杨过心中暗道:郭伯母若你心中无鬼,又何必这般急切打断郭伯伯。 面上却装作小孩好奇求知之态,向郭靖问道:“我只看见了柯老公公,没见到其他六位大侠,还有全真七子的七位道长,他们现在都在何处呢?” 此问一出,郭靖神色黯然,黄蓉面色怪异,柯镇恶则满脸怒容。三人皆沉默不语。 杨过佯作说错话之状,问郭靖:“郭伯伯,我可是说错话了?” “噢,你并未说错什么,郭伯伯只是忆起一些往事。”郭靖搪塞回答道。 “那他们现今在何方啊?”杨过继续追问道。 此时郭芙也来助力:“对呀,我也想知道爹爹的师傅们在哪里。” 郭靖难以启齿,只得无奈看向黄蓉。 黄蓉将话题接过,自是不会在柯镇恶眼前说出其余六人已死之事。便对郭芙道:“你爹其余六位师傅,有一位身在蒙古,另有五位现于桃花岛。待你回去之时自会知晓。全真教的道长们,现今皆在终南山重阳宫清修,日后你们自有相见之日。” 杨过随后接过话茬问道:“那郭伯伯的江南七侠师傅与全真七子师傅相较,谁的武功更为高强?” 柯镇恶冷哼一声,冷漠说道:“论及武功,算全真七子稍胜一筹。” 郭靖与黄蓉二人神色略显尴尬,不发一言。 杨过转而又换了一个话题,说道:“郭伯伯啊,郭伯母刚说你们此去是要回桃花岛吗?” 郭靖回应:“非是我们,过儿,你亦要同我们前往桃花岛。” 杨过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郭伯伯,我能否不去桃花岛?” 第4章 努力狡辩 心愿达成 “过儿,你说什么?”郭靖闻言,顿时神色凝重,面容肃然。 “小乞丐,你以为桃花岛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哟?你晓得有多少人盼着去都没机会上岛吗?哼,真是小叫花子没见识。”郭芙语气中带着愠怒,对杨过斥责道。 “你爹当年想去桃花岛,还得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行事。如今有这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倒不想去了。” “哼,真是跟你爹一样儿,不是个东西。”柯镇恶声音冰冷。 杨过毫不客气地怼道:“那你倒是下去请我爹呀!我去不去的,还轮得到你管吗?” 杨过对昔日桃花岛血案虽有听闻,但如今逝者已逝,再去探究真相也无甚意义。 他如今心有定念,意在挑起矛盾,寻机远离桃花岛众人。 郭伯伯威名赫赫,仿若烈日灼目,光环太过强大。 跟桃花岛的人有过多牵扯的人,下场都算不得好。 自家父子俩,一个殒命,一个断臂,皆是惨事。 杨过不愿重蹈覆辙,再陷其中。 毕竟历经两世为人,知晓当下虽身顶孩童之躯,但言行也务必要谨慎,不可显露出丝毫破绽,以免遭人疑窦。 此刻他还需佯装不知杨康当年身死的缘由。 况且,此时我尚未拜入郭伯伯门下,于柯镇恶而言,谈不上有尊师重道的情分约束。 我敬重你年事已高,然你却辱生我父,身为人子,若不对你怒目而视,于情于理,皆无法说通。 杨过心中本就打算要借杨康之事引得柯镇恶发作。也唯有柯镇恶,这位脾气急躁、嫉恶如仇的盲侠,才是突破的关键。柯镇恶其人,性子犹如烈火,一点就着。 杨过对飞天蝙蝠柯镇恶虽不感厌恶,但亦不喜。但对于利用柯镇恶来达成自己目的,他心中并无太多阻碍。 只要能如前世一般,激起柯镇恶的反感,营造出两人对立的局面。郭靖素以尊师重道闻名,对柯镇恶敬重非常。一旦陷入两难境地,前往桃花岛一事必然会被搁置。 如此,杨过便能达成自己的初步计划,为后续之事谋得先机。 黄蓉此时本就对自己心存不满,身旁又有娇纵的郭芙在侧。只需稍加引导,让郭芙再言语助攻几句,杨过断定黄蓉不会强行要求自己做什么。 从黄蓉方才回应 “江南七怪” 与 “全真七子” 之事能看出,她不愿让自己知晓杨康、欧阳锋与桃花岛众人昔日的恩怨纠葛。 有过前世经历的杨过心里明白,此时的郭伯母与柯镇恶已然先入为主,将自己视作小杨康,他们把对杨康的仇视转移到自己身上,显然是心中怀有杀机的。 故而可以采取策略,可以借助柯镇恶,但绝不能过度。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他杨某人的祭日。 “过儿,莫要对大师傅失了礼数。”郭靖出言阻止杨过。 郭芙也出言道:“小乞丐就是小乞丐,敢这么跟大公公说话,真是没人教养。” 郭芙此语一出,郭靖与黄蓉二人作为当事人,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氛围之中。毕竟当下杨过无人教导、无人抚养的状况,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郭靖神色间浮现出愧疚之意,黄蓉见此,即刻严肃地对郭芙说道:“芙儿,莫要再胡言乱语。” 郭芙心中不服,低声嘟囔道:“娘,我哪有胡说。” 杨过却是对着柯镇恶说道:“柯公公,我虽敬重您年事已高,但是你刚才对我爹言语不敬,你需得向我致歉。” “我知道打不过你,眼下拿你没办法。你不道歉没关系,到时我就天天上街去骂你。” 柯镇恶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冷冷问道:“你想怎么骂我?” “我就骂你飞天蝙蝠,为老不尊,辱人生父,猪狗不如。”杨过回敬道。 “你这小畜生,果然跟你爹一样心思歹毒。今日我便将你就地正法,以免你日后为祸世间。” 柯镇恶面色涨红,勃然大怒,言罢便作势要抓铁拐。 郭靖赶紧抱住柯镇恶,嘴里说着:“大师傅,大师傅,还请息怒。过儿他尚还年幼,行事不知轻重,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靖儿啊,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小畜生,小小年纪就如此牙尖嘴利心思歹毒,只怕日后必成祸患。”柯镇恶怒气未消,语气中杀意不减。 “过儿年纪尚小,这些年独自漂泊,沾染些市井习性在所难免。我们将他带回桃花岛,悉心教导,必能引导他步入正途。只要用心培育,日后定能有所建树。”郭靖如是说。 劝解了一番柯镇恶,郭靖又将目光投向了杨过。 而杨过此刻心中暗喜,柯公公果真是性情中人,真是给力,一点即着。 但他面上仍努力维持平静,不敢让内心想法表露分毫。 郭靖望着杨过,目光中满是愧疚与疼惜,沉声道:“过儿,这些年你历经磨难,受了不少苦楚,是郭伯伯对不住你。随我回桃花岛吧,此后你与我和你郭伯母一同生活,定不会再受丝毫欺辱。” 杨过暗自绯腹,但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心中却想:还说无人欺负?前世在桃花岛好歹没被人欺凌致死。 郭靖微微叹气,说道:“当年,你的名字由我所取,姓杨名过字改之。只盼你莫要步入歧途,人若犯错,改之则善。你父亲当年一步走错,抱憾终身,郭伯伯绝不容你重蹈覆辙。” 杨过口中回复道:“郭伯伯,桃花岛我就不去了,我怕路还没走,就给别人把我打杀了。” 心中却是想着:郭伯伯,你这名字取的…… “你这孩子,莫要胡言乱语,谁要打杀你了?”郭靖问道。 杨过只顾直勾勾看着柯镇恶,也不说话。 郭靖顺着杨过的目光看过去,心道原来过儿是说大师傅刚才的事。 黄蓉母女也发现杨过看着柯镇恶,心里也是明了。 三人皆沉默不语,柯镇恶察觉到气氛异样。他心中微一思索,知晓杨过是在提及自己刚才欲对其动手之举。 这小畜生竟敢影射于我,柯镇恶心中涌起怒火。当即怒声开口说道:“你这小畜生,打杀了更好,日后便是少了一个祸端。” 黄蓉心中暗道,这一老一少之间的矛盾若是处理不当,势必会发展至彻底对立的境地,届时靖哥哥身处其间,定要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须寻得一个妥善之法,以化解眼前的矛盾。 黄蓉目光落在杨过身上,问道:“过儿,你且与我讲讲,你对将来有何打算?” 杨过心想,她这般询问,莫不是想要试探于我? 稍作思索,开口应道:“我想以后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再遭受他人冷眼,受人欺凌。” 说的都是当下杨过遭受事情,以后的目标也只是希求摆脱目前的困境,一番话辞倒是合乎其当下境遇。 “那过儿当拜你郭伯伯为师,由他传授你武艺。日后你必定能有所建树,不再受他人欺凌。” 黄蓉心中虽对杨过有所成见,但为了郭靖,她愿意尽力促成此事,毕竟郭靖心怀大义,对故人之子极为看重。 若杨过拜师于郭靖,到时,杨过势必会跟随前往桃花岛。 这时杨过问郭靖道:“郭伯伯武艺高强,若我拜您为师,不知您会传授我何种武功呢?” “我这身功夫,来源繁杂。全真教的武功,未经马掌教许可,我不能私自传授于你;降龙掌法乃丐帮绝学,亦不可传。唯有江南七侠的武艺,我可传授给你。” 郭靖为人忠厚老实,不愿对杨过有丝毫隐瞒,故而将其中缘由清晰阐明。 “江南七侠的武艺那么差,可入不得我眼,我才不要学呢!”杨过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屑地说道。 柯镇恶听闻,面色一沉,怒容满面,手中铁杖重重一顿,发出沉闷声响。“你这小畜生,我等七人武艺如何差了?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道道来,老夫定要将你毙于杖下。” 杨过面色不改,只是话语中带着几分尖锐:“江南七侠武艺不行,是你自己承认的,你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佳,脑袋犯糊涂了吧?” “那你倒是说说,老夫何时说过我七人武艺差了?”柯镇恶怒极反笑。 “方才我问你,江南七侠与全真七子相较谁武艺更高,是你亲口说全真七子更胜一筹。这般言语,岂不就是自认江南七侠武艺差?” “小畜生,我刚才说的是全真七子略胜一筹,非是更胜一筹。”柯镇恶反驳。 “更胜与略胜有何差异?总归是你们江南七侠敌不过别人。”杨过继续说道。 “武功低微不敌他人,却只会冲小孩发火。”杨过小声嘟囔道。说是小声,但却让其他三人听了个明白。 柯镇恶冷哼一声:“哼,既然你这小畜生瞧不上我们江南七侠。靖儿,这小畜生若入你门下,不得传授我们七人武艺给他。” 杨过紧接着又道:“还好我未拜师,不然日后定被你欺压。” 郭靖与黄蓉面面相觑,郭靖面露无奈,向黄蓉轻声问道:“蓉儿,此事该如何处理?” “桃花岛的武功,没有我爹同意我也不敢教啊,几位师兄师姐的例子可还摆在眼前呢。”黄蓉也是无可奈何。 黄蓉心中思索一番后,便有了新的想法,不习武却是可以学文,将来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黄蓉认真地说道:“过儿,既暂时无法习武,那便学文。若能在学问一道有所建树,日后亦能有一番作为,光耀门楣。” “读书识字就算了,我娘教过我识字。”说着他又低下头,略带沮丧地嘟囔着:“那又有何用?我还不是每日遭人欺侮,受人冷眼。”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话语中的愤懑与不甘却清晰可闻。 黄蓉闻言哑然失声,竟是一时语塞,正欲再度开口。 杨过却抢先一步率先开口,道:“我读书不多学识浅薄,亦知晓辱人父母乃大不敬,可知晓此理又有甚用?我打不过别人,跟人讲道理,人家就要打杀我。莫非我多读些书,旁人就不打杀我了吗?” 转头又对郭靖说:“郭伯伯,你曾言我父亲的师父是全真教丘道长。他们武功高于江南七怪,你无法教导于我,那我去随丘道长学艺,应是可行吧。” 黄蓉笑问道:“那你学了全真教的武功以后呢?又当如何?” 杨过坚定地回应:“学了全真教武功,我便能战胜柯镇恶。他若不致歉,我便打到他道歉为止。” 郭靖与黄蓉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小孩子倔强脾气发作,与柯镇恶较上劲了。 杨过提及欲往全真教拜师学艺一事,令郭靖与黄蓉皆心中一动。郭靖自幼曾蒙马钰传授内功,又与丘处机相交多年,对全真教素有敬重之情。 黄蓉则想道,全真教道士秉持清心寡欲之道,于修身养性上颇有建树,且兼通文武,确实是个教导育人的去处。 如今,郭黄二人终是生前往终南山。 但杨过则压根没有即刻奔赴终南山的打算。他只想快速开始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蓉儿,你看,过儿这想法是否可行?” 郭靖并不担忧将来杨过会对柯镇恶不利,只将杨过此时的言语当作少年意气,争强好胜之下的气话。在他心中,只觉得过上些年头,待杨过心智成熟,自会淡忘今日之事。 “过儿,你当真要前往全真教拜师学艺?” 黄蓉并未回应郭靖,而是将目光投向杨过,出言问道。 “全真教的道长们生活清苦,你确定还要去吗?” “定是要去的,若我不学武,如何能让柯老头服软,向我道歉?” 杨过努力抑制住内心的一丝得意,沉稳回应:“全真教纵是艰苦,又能苦到何种境地?难道还会比我现在的处境更差吗?” 郭靖面容严肃,沉声道:“全真教的全真七子与郭伯伯皆有交情,过儿你若去全真教学艺,应是不难。但此刻需先随我返回桃花岛,之后再送你前往终南山。” 上一世此时,郭靖与欧阳锋曾有一场激战,致使他受了内伤。柯镇恶前往铁枪庙欲杀欧阳锋时,被杨过设计陷害,受伤严重,故而需急回桃花岛调养疗伤。 而如今,欧阳锋因闭关修炼“九阴真经”,与郭靖一行人错过,未曾起冲突。 杨过心道,怎的还要先回桃花岛?这断不可行。到了岛上,何时能离开便不由自己掌控了。整日处于他人监视之下,又如何去提升自身实力? 杨过微摇着脑袋,坚定地对郭靖说道:“郭伯伯,您与郭伯母先回桃花岛吧。我便不一同前往了,我需要留在此处。” 黄蓉何等聪慧,一眼便瞧出杨过定是另有打算,不愿同行。 她轻声开口询问:“过儿,不过是顺路回岛一趟,并非要你长留岛上居住。” 郭靖接着说:“何况你独自一人留在此处,我们实在难以安心。” 杨过眼中露出一丝怀念与哀伤之色,说道“郭伯伯,我要为我娘立一块墓碑,修墓所需的银钱我已然攒够。我在此等候你们回来,正好能将我娘的墓碑修砌妥当。 杨过心道,等你们出海东行。此后就是江湖路远,未来如何,且看缘浅缘深咯。 “过儿,你这孩子……”郭靖音带哽咽。 “算你这小畜生还有点良心。”柯正恶道。 “小畜生骂谁呢?”杨过问道。 “小畜生骂你……”柯镇恶话刚出口便觉不对,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勃然大怒。 黄蓉心中五味杂陈,深感这两人实是不能再共处。 “过儿,你娘葬在何处?我跟你郭伯母想前去拜祭。”此时郭靖出声问道。 “我娘生前说要葬在铁枪庙,我在铁枪庙后面给她选了一块地,将她安葬在那里。” 听到 “铁枪庙” 三字,郭靖、黄蓉皆神色黯淡。往昔之事不由自主地浮现于心头。 小镇与铁枪庙相距并不甚远。郭靖、黄蓉二人购置了祭祀所需物品后,便携一行人朝着铁枪庙方向前行。 铁枪庙后,穆念慈坟前。 郭靖与黄蓉拉着郭芙一同行礼,柯镇恶则肃然而立一旁。杨过跪坐在坟前烧着纸钱。 “穆家姊姊,这些年你历经诸多艰辛。独自将过儿抚养成人。如今我已寻得过儿,往后必护他周全,引领他走上正途,成材立业。定不会让他再于江湖中孤苦漂泊。”郭靖说道。 黄蓉的目光落在坟前插着的那块木板上,微微点头。心中思索:看来过儿所言非虚,他确是想为母亲立块墓碑。 “靖哥哥,立块墓碑也不会花多少时间,不如等墓碑立好之后我们再离开。” “郭伯伯,为母立碑,是我身为人子应尽之责。实在不想借他人之手,就不劳烦您与郭伯母。”杨过忙答道。心中想的是此时万不能再节外生枝,搞出事端来。 郭靖微微皱眉,诚恳道:“你郭伯母也是一番好意,想助你一臂之力。你母亲与我等渊源颇深,为她立碑之事,我们亦想尽份心力。” “郭伯伯,如若你念着往日与我娘的情谊,日后若得空闲,前来烧些纸钱,便是对我娘莫大的慰藉。但立碑之事,我想独自完成,还望郭伯伯理解。” “过儿,你一片孝心令人动容。只是这立碑之事你一人当真可以?莫要逞强才好?”黄蓉问道。 “我自幼便在这周遭生活。母亲也曾传授我些许拳脚功夫,对于寻常之人,我自是有应对之力。况且我寻人做事,也给他银钱,又有什么好怕的。” 郭靖道:“过儿,郭伯伯此去桃花岛,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届时便回来带你前往终南山。” 他见杨过神色坚定,便未再强行要求。 郭靖转头望向黄蓉,轻声说道:“蓉儿,将多余的银两留予过儿,有银钱在身,他往后的日子也可稍许顺遂些。” 黄蓉未多言语,仅从钱袋中取出两锭银子,而后将余下的连同钱袋一并交予杨过。 杨过心中明白,这般人情无需拒绝,日后多助郭伯伯几次,权当偿还便是。他接过钱袋,郑重说道:“多谢郭伯伯,此援助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郭靖闻其言,心中颇感欣慰,说道:“你这孩子,与郭伯伯何须这般客气。” 黄蓉则叮嘱道:“过儿,财帛不可外露,你需得妥善保管。” 黄蓉看了看杨过,说道:“过儿,花些银钱给自己置办两身衣物,不可长久身着此装,于外人面前,这般模样确有不妥。” “是,过儿记下了。”杨过恭敬回道。 郭芙小声嘟囔道:“就是,穿得像个小乞丐,难看死了。” 虽说眼下局势已定,无需再赴桃花岛。但是做戏做全套,杨过当下回怼。 “我身上穿的衣服,是我娘亲手缝制的,破烂一点又怎么了?我着于身,心中安然,谁要你来多嘴。” 郭芙闻言心生恼怒,气道:“不识好歹的小乞丐。” 柯镇恶也是冷冷哼了一声。他今天被杨过气的不轻,这会也是余怒未消。 郭靖与黄蓉相视,露出一抹略带尴尬的笑意,不再言语。 郭靖与杨过约定,届时将前往铁枪庙寻他。而后,一行四人朝着码头方向行去。 第5章 洗精伐髓 重修功法 送别郭靖黄蓉等人后,杨过转身返向小镇。 寻到一户专做石匠活计的人家,给了些银钱,又与石匠细商,定好墓碑的样式与交付日期,约定七天之后交付。 杨过便又回到之前居住的破窑洞。有道是“灯下黑”,此时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杨过心中暗想,我与李莫愁并无仇怨,且陆家众人也已不在身旁。以目前情形推断,李莫愁应已携着无双妹子离开了嘉兴,料想不会再来寻我麻烦。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重新修炼内力,至于武功招式,实无必要专门去学。前世所习诸般武艺皆铭记于心。一旦内功修炼有所提升,那些外家招式自可随心施展,水到渠成。 古墓派的至高功法 “玉女心经”,有其特殊的修炼要求,单人无法进行修炼,以当下这副身躯状况,也无法承受练功的反噬之力。但古墓派其余的内功心法则无此等严苛限制。 前世与龙儿一同修炼 “玉女心经”,今生重生归来,这修炼 “玉女心经” 的机缘仍应留予龙儿。 至于黄药师与洪七公的功夫,只习得了他们的外用招数,并不曾研习过内功心法。 义父欧阳锋的蛤蟆功,确有其独到之处,施展之时威力惊人。只是蛤蟆功修行内力,既无比艰难又凶险万分,并不适合功力低微的人修炼。 周伯通的功法是全真教内功跟“九阴真经”,全真教内功特性在于内息绵长,加有“九阴真经”辅助,江湖上,能在武艺上胜得过周伯通之人,寥寥无几。 当初就是凭借全真教内功与古墓派内功的相辅相成、兼容并蓄,龙儿与我二人的内功修为方能在短期内迅速提升。 前生最大的机缘乃是在襄阳山谷。于此处习得独孤前辈的剑法绝学,又食下雕兄所予诸多菩斯曲蛇胆,由此内力大增。配合“九阴真经”的相融合,终得功力大成。 杨过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各方因素后,最终决定摒弃前世那般的杂学,以“九阴真经”作为根基,再将古墓派内功与全真教内功同时修炼。 一来,“九阴真经”源出道家法藏,为纯粹道家功法,堪称天下武学总纲。其兼容并蓄、涵盖万端,若修得 “九阴真气”,则天下武功皆能容纳其中。往后再修习任何功法皆有快速提升之效。 二来,古墓与全真两派功法同属道门,一者为阴,一者为阳。阴阳交汇、相辅相成,所生乃是纯正道家真气。二者结合,可使体内真气达阴阳调和之境。无论至阴还是至阳的武功,在运转之时,调用真气皆能如臂使指。 轻功绝不能忽视,乃保命之关键功法。当自身实力尚不足以与他人抗衡之时,拥有上乘轻功,即便不敌对手,也能全身而退。凭借前世经验相助,“捕雀功” 与 “金雁功” 不出几日应可修炼有成。 想到此处,杨过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依照脑海中所记 “九阴真经” 的修炼法门,运转体内气息,修炼内功。 话分两头,这边杨过开始苦修功法,那边郭靖黄蓉等人租船返回桃花岛。 船行至半途中,遇上了丧母的武氏兄弟,郭靖、黄蓉念及一灯大师昔日救命之恩情,便收留了武氏兄弟。 众人将武三娘妥善安葬后,便领着武氏兄弟,乘船继续向桃花岛驶去。 郭芙身旁新添了两位年龄相近的伙伴,三个孩童在谈笑间逐渐熟悉起来。 郭靖静坐于船舱中,目光落在与郭芙嬉闹的武氏兄弟身上,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杨过。 “唉……”郭靖一声叹息,说道:“也不知过儿如今境况如何了?” “靖哥哥,你就莫要为杨过忧心了,那小子极为聪慧,鬼精鬼精的。这么些年历经风雨都安然无恙,如今不过分别几日才,他又能出什么差池。”黄蓉笑着说道。 “现在他银钱充裕,估计就是住的那''府邸'',地方简陋了些,吃食方面想来不会有问题的。” 黄蓉听郭芙讲述,杨过当时手提着母鸡,要求李莫愁补偿他那破窑洞的损失,还称窑洞为自己的 “府邸”。不由失声笑了出来。 郭靖见黄蓉如此,面露疑惑之色。黄蓉便将郭芙所言之事详细说与郭靖听。 郭靖听完,亦是爽朗大笑,直夸杨过机灵。 黄蓉却是说道:“我就怕他聪明过头,最后又走上歪路。” 郭靖笑道:“不会的,过儿并非那般人,他不似我这般笨拙,日后定能有所建树。” “我却偏偏喜欢你这笨的。”黄蓉笑着说。 “过儿不愿来桃花岛,他故意引大师傅动怒,实是为达不来此岛之目的。但他留在嘉兴究竟有何目的,我实难推测。” “他以给其母立墓碑为由要留在嘉兴。立碑之事,随时可做,且若有我等相助,不过三两天即可完成。但他却拒绝我等援手,想必是不愿我等在其身旁。” “实不知这孩子究竟有何打算。若他行差踏错,步入歧途,那便如大师傅所言……,只盼过儿莫要做出糊涂之事才好” “不会的。过儿自幼便独自生活,身边骤然多出我们这些人,许是还未能适应吧。”郭靖接过话茬道。 “过儿既然有向武之心,渴望变得强大,这是好事。他想往全真教拜师学艺,过些时日,我便送他前往终南山,将他托付于全真教的诸位道长,劳烦他们对过儿悉心管教、严格教导也就是了。” 郭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黄蓉说道:“蓉儿你是知道的,郭杨两家是世交,当年我爹同杨叔父约定,两家生的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 “蓉儿,你看我们芙儿……” 郭靖话未说完,黄蓉就打断道:“靖哥哥,我不同意现在就将芙儿许配给过儿。” “蓉儿,郭杨两家这个约定,我希望能延续下去,当年我与康弟……”郭靖还想继续说下去。 “靖哥哥,我不是反对你将芙儿许给过儿,一来是她们现在年纪还小。二来我也要看看过儿将来配不配得上芙儿。” “若是将来他同杨康一样为非作歹,那岂不是将芙儿推入火坑吗?” 见状,郭靖也不好再说下去,便说:“听你的,反正定亲之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之间。” 郭靖看着武氏兄弟的身影,跟黄蓉说:“我打算将修文、墩儒两兄弟收为弟子。蓉儿,你看如何?” “靖哥哥,如今你功夫大成,也是时候找人传承衣钵。” “好,那等咱们回到桃花岛,就正式收他们为弟子。”郭靖点头说道。 嘉兴,杨过“府邸”。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 杨过此时正抱元守丹、盘膝而坐,。随着“九阴真经”功法不断运行大周天,体内已生出九阴之气,丹田之中已有暖流缓慢涌动。 随着真气流转经脉,顿觉浑身舒坦,身体气力倍增。 此时的杨过已然修出内力,直接跨过武者阶段,已然有了三流高手的实力,可见前世的经验,对于修炼确实是大有裨益。 “九阴真经”不愧是道门至高功法,端的是玄妙无比,一炼之下,竟是直接跳过打熬筋骨修炼出内力。 杨过停止运功,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稍微活动筋骨,身上骨骼顿时一阵噼啪作响。 杨过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力量,大步走出窑洞。 来到窑洞外,施展“捕雀功”,身形一晃便已飞上树梢,片刻之后再落地时,只见双掌之中皆握有数只雀鸟。 杨过摊开手掌,雀鸟摆动翅膀就要飞走,杨过手掌轻动,用起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掌法,展开手来,就见那鸟儿身形随着手掌上下摆动,却又飞不起来。 随后杨过动作一停,瞬时那十数只麻雀便腾空飞走。 看着飞上天空的雀鸟,杨过对着其中一只运转“弹指神通”隔空打出一道劲气,只看那雀鸟身形晃动几下,便再度飞走。 杨过心道,此前的推断应是无误。当内功修炼至一定境界,外家招式似乎无需刻意修炼。仅凭脑海中的记忆随意出招即可。只是目前功力尚浅,致使招式威力有所欠缺。 不知不觉,已修炼三日。杨过此刻只觉腹中虚空,饥饿之感阵阵袭来。已是到了需进食以慰五脏六腑之时。 转身步入窑洞,取了二两碎银,放入怀中。随后,将钱袋子重新塞回墙角的土洞。 不随身携带钱袋,只因它过于沉重。郭靖与黄蓉所予之银钱,足以支撑他四五年的生活用度。 闲话不说,只说杨过运转“金雁功”朝着镇子飞奔而去。只见得身姿仿若似那大雁腾空,飘然前行。 待他瞧见远处道路上出现了行人的身影,便即刻收起功法,徒步前行。 一路上,行人纷纷对他避而远之,皆以手捂鼻,绕道而行。 杨过对此早已司空见惯。自重生归来,他历经世事沉浮,心态早已是波澜不惊。于是摇了摇头继续走。 行走间又到了那日住宿的客栈。那店小二正百无聊赖的倚在门边,看着杨过走来,不由主动冲杨过招呼道:“哎呀,小客官,您来了。” “你是要吃饭、打尖还是住店?” 杨过看着跟他说话店小二说道:“小二哥,你认识我?” “小的不认识客官,几天前你们就在小店落脚,这才隔了几天,我当然还记得你。” “客官几位?五位还是?”店小二继续问道。 杨过伸手指着自己说道:“就我一位。” 杨过刚走得近来,却见那店小二也伸手捂住口鼻。 杨过不由问道:“小二哥,你为何要掩住口鼻。” 店小二指了指杨过说道:“小客官,你这是从哪来,怎地弄得这一身脏污?” 杨过闻言,不由打量了一番自己,只见衣服上隐约有些黑色斑点,于是撸起袖子一看,手臂上竟粘有一层黑色的污垢,这时杨过也闻着有一股熏人的气味。 杨过心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精伐髓。不曾想重修“九阴真经”竟有如此效用。 洗精伐髓便是习武之人排出身体内的各种杂物、毒素。让人的精、气、神得以净化升华,身体素质变得更加纯粹。 洗精伐髓对于往后的修炼更是有事半功倍的奇妙用处。 “小二哥,麻烦准备个房间和热水,我要洗漱一番,顺便备给我些吃食。”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店小二。然后说道:“还得辛苦小二哥帮我去置办两身衣物,身上这身怕是穿不得了。” 店小二接过银子,就领着杨过进了后院房,又跟人交代一番便又出门去了。 房间中杨过泡坐在浴桶里,洗去身上的污垢,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此时肌肤光洁、晶莹剔透,皮肤光滑如脂。 心中暗自感叹洗精伐髓之效着实奇妙非凡。心里又想着,前世也曾修炼“九阴真经”这功法,那时怎就没有洗精伐髓呢。 杨过并不知晓,前世于古墓中修炼《九阴真经》时亦曾有洗精伐髓之效。只不过那时从中毒至修炼《九阴真经》间隔数年,毒素对身体造成诸多损伤,自然就没有如今的效果显着。 如今《九阴真经》已然初窥门径,后续便是修炼全真教与古墓派的内功心法。一旦将这两派道家心法也修炼至入门之境,与九阴真气相配合,届时阴阳协调相融,真气便可循环不止。无需刻意运转功法,真气亦能在体内自行流转周天。如此一来,哪怕处于睡眠之中,功力亦会持续增进。 只不过这等运行方式,其内力增长速率较为缓慢,比不得自己修炼提升的速度快,毕竟这种运行并不是全身真气同时运行周天。 杨过想起当初在古墓练功之时小龙女曾说:“你需得运起全身内力来抵御寒玉床的寒气侵蚀入体,久而久之就算是睡觉时你的内力依然在全力运行,你修炼一月便抵得上旁人修炼两三年。” 在外力的作用下,内力的运行速度会显着提升,功力亦会随之迅速增强。如今寒玉床暂时不可得,又该去哪里寻找能刺激身体潜能的外物呢? 江南之地,气候温润,无有冰天雪地之貌,故而难育如寒玉般至阴至寒之物。此时又是初夏时节,天气慢慢转热,哪里又能找得到冰寒之地? 正思虑间,店小二拿着新买的衣物回来了。 第6章 一只鸡引起的奇想 店小二推开房门,拿着三套衣物进到屋里交给杨过,然后说道:“小客官,我给你挑了三套衣物,您先试试合不合身,那成衣店的小娘子说不合身的衣物可以拿去置换。” 临出门时又对杨过说道:“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小客官穿好衣物,就请到前堂用餐。购置衣物结余的银钱,掌柜的已经算到饭菜里了,到时小客官再补个差价就行。” 杨过不置可否的点头应允,随即便示意店小二离开。 看着几套衣物摆在眼前,试穿之下倒都算合身。他最终挑了那套青色的短衫利落地穿在身上。 一番装扮后的杨过显得眉清目秀,脸庞俊俏得如同美玉。他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双眸乌黑发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那灵动的光芒在眼眶里跳跃着。只是,这双眼睛的深处却透着一股沧桑,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故事和经历。 杨过换好衣物后,便不紧不慢地来到前堂。他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下,朝着小二招了招手,让小二端上饭菜。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一只肥鸡加上两道时令蔬菜,再加上一大碗米饭。 杨过的视线落在那只肥鸡上,思绪不禁飘远。 他不由想起了老叫花洪七公,前世时曾听闻他在临安皇宫之中的趣事。那时候,洪七公躲在皇宫里,偷吃御膳房的御食,不知吃了多少常人难见的珍馐美馔。最后实在是吃腻了才离开。 忽然,杨过眼前一亮,皇家享受天下供奉,别的地方没有,但皇宫里肯定有存储冰块的冰窖。大量的冰块堆积在一起,哪怕不能媲美寒玉床的效果,也该会是极冷,应当能刺激身体、激发潜能,让全身真气加速运转。 心中满是期待,暗自盘算着,再修炼几日,就须前往皇宫探查一番,寻找那冰窖所在。 想到这儿,他便暂时放下这些思绪,放开手脚,开始大快朵颐祭奠自己的 “五脏庙”。 只是盏茶的功夫,杨过已吃得饱来,从怀中掏出些银钱付了账,然后拿着衣物便离开了客栈。 杨过回到窑洞后,就进入了修炼世界,他当即盘膝坐下,按照记忆中的全真教内功心法,开始小心导气运行大周天。 他的体内有着 “九阴真气” 作为坚实的基础,就如同肥沃的土壤孕育种子一般。仅过了半日时间,就成功修出了一缕真气。这缕真气在 “九阴真气” 的引导下,缓缓地游走全身。全真心法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当下便自主运行起来,真气就像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在体内循环,最终回归到丹田之中。 杨过察觉到这一成果,心中大喜。感叹这洗精伐髓的效果确实不同凡响,修炼速度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当下,杨过毫不犹豫地转换功法,又按照古墓派的内功心法,引导着真气运行周天。 修炼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悄然流逝,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三天。 三天里,杨过在三种功法之间不停转换修炼,精心打磨着自己体内的真气。他体内的九阴真气有了不小的精进,他能明显感觉到那股真气变得更加雄浑、醇厚。随着真气的增长,他的气力也有所增长。 此时的杨过已算得是位小高手。在那小小的身体内,蕴含着狂暴的力量,若是因年纪小而轻视于他,那结果肯定不会有多美妙。 杨过将“九阴真气”导回丹田,睁开眼来,呼出一口浊气。 感受完体内的力量,不由露出了笑容。 杨过伸出手来,运转 “弹指神通” 的法门,对着窑砖全力打出一道劲气。 随着一声清脆的 “笃” 声,窑砖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一寸有余的小洞。 杨过看着窑砖上的小洞,心中暗自思忖。如今自己尽全力施为,在武功方面已经能够达到全真教第三代弟子的水平了。不过,他还掌握着其他诸多手段。这些手段加在一起,使得他放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二流高手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赵志敬、甄志柄之流的身影,心中默默分析着。若是此时与他们这样的高手对决,自己凭借着现有的武功和手段,胜算也是很大的。如今终于算是有了自保之力。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他想着,明天要给娘立好墓碑。等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他就前往临安去皇宫走上一遭。 嘉兴离着临安接近四百里路,按照自己如今的修为,即使全力赶路,至少也得三、四天的时间。 “捕雀功”不是用来长途跋涉的功夫,优点胜在身姿轻盈,运展功法时会带动全身真气运行,是一门能在修炼身法时增长内力的轻功身法。 “金雁功”轻盈灵活、速度快捷,能在空中移动自如,适合高跃远纵跨越较大的距离。又胜在耐力持久,在长时间的高速运动时不易疲劳,适合赶路。缺点却是需要有深厚内功作为基础。 杨过坐在那里,陷入思索之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己所熟悉的两门轻身功法,这两门功法都有着独特的长处,然而又各自存在着不足之处。 若是能打破常规,将两门功法的优点相融合,再结合“黯然销魂掌”的灵动飘逸,那必然会产生一种全新的轻身功夫。 这种轻身功夫,将融合两门轻身功法的优点,内力耗费极小,他在施展的时候不需要担心内力快速耗尽的问题,可以更加持久地运用。还具备提升修为的奇妙功效,每一次施展都像是一次修炼,能够让自己的内力和身法在不知不觉中得到提升。 在身形方面,这种功夫将兼具灵动飘忽的特性。无论是远纵还是高跃,都能够轻松自如地完成,就像翱翔的飞鸟,在空中挥洒自如。由于内力耗费小且功法的平衡性极佳,在使用这门轻身功夫的时候将不易疲劳,可以长时间地保持身法状态。 杨过越想越兴奋,但也清楚,要将这般想法变为现实并非易事,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无数次的尝试。 内功修炼不能一步登天,修炼之事还是要劳逸结合。此时自己不过十三、四岁,身体还尚未长开,若是一味埋头修炼内功,对身体成长也没有好处。 念及此处,杨过身影一晃,便如一道幻影般来到了窑洞之外。 他站在窑洞外的空地上,心中念头快速转动。他在脑海中将这三门功法的运功法门仔细地相结合,试图找到一种完美的融合方式。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气息的流转、每一步的运力方式,他都在心中反复斟酌。 一边思索,他一边施展轻功开始印证自己的想法。刹那间,树林中仿佛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只见四处人影闪动,他的身形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一般。时而,像一只冲天而起的雄鹰,身姿矫健地冲向天空;时而,他又像一阵捉摸不定的微风,忽左忽右地穿梭在树林之间,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一时之间,林中就如有万千个杨过在飘游跃动。 两个时辰之后,杨过的体力和内力消耗干尽,才缓缓地落下地来。 如今天色已经黯淡,但杨过经洗精伐髓之后,双目已能在夜间视物。 就见杨过身影一闪,右手使出“弹指神通”法门,一道劲气飞射而出,就听见黑暗中“噗”的一声传来。杨过身形起落,伸手抓起一物,细看之下,却是一只野兔。 见得食物到手,杨过便转身返回窑洞。 杨过将这野兔扭去脑袋,剥去皮毛,掏掉内脏。又用两个树枝将其串起,在地上生出火来,再架上兔子烤将起来。 不久,一股诱人的香味缓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杨过祭起自己的 “五脏庙”。 有前世的记忆作为助力,在自创功法这件事情上已经初窥门径。这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看到了一丝曙光。 连续数天的苦修,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此刻,杨过的精神放松下来疲惫感潮水般涌来。杨过依靠着土炕,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当杨过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今天是跟石匠约好的日子。杨过从钱袋里拿出几块碎银,随后将钱袋塞回原来隐藏处。 杨过来到了石匠家。给了石匠余下的银钱。墓碑中间雕刻着一行大字,写着 “杨母穆氏念慈之墓”,在左下方,则雕着 “不孝子杨过” 几个略小一些的字。 又雇了一辆牛车。把石碑搬到牛车上,拉着石碑朝着铁枪庙缓缓而去。 他站在墓碑前,看着那耸立的墓碑,心情沉重,眼神中满是黯然,久久不语。他在心中暗自叹息,自己父母缘浅,命运弄人。两世为人,他也仅仅只有前世对母亲的些许记忆,他能做的,也只有立起这块墓碑,让母亲能够安息。 杨过暗暗心想,自己的父母都是可怜人。母亲穆念慈,心地善良,是个十足的好人,只可惜命运弄人,遇人不淑,这一生过得艰辛坎坷。而父亲杨康,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当年,丘处机找到我爹母子,却只是传授我爹武功,却又不对其行品德的教养。教而不育,这就如同只给了一把利刃,却不教导如何正确使用,其后果可想而知。 完颜洪烈养育我爹十几年,这期间,对他关爱有加,更是为了他,甚至放弃了要自己的孩子,一心想让我爹接替他成为金国的王爷。 做了十几年金国小王爷,在他的世界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金人,以金人身份行事,这在他自己看来又有何过错呢? 然而,命运却突然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反转。有一天,几个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你是宋人,你爹是杨铁心”、“你这畜生怎能不忠不孝,认贼作父。”、“你要杀掉完颜洪烈报仇。” 这样巨大的冲击,任谁都难以承受。这就好比一个人一直生活在一个构建好的世界里,突然这个世界被完全否定,要他接受一个全新的、与之前完全相悖的身份和使命,这简直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如果当初丘处机,在找到我爹母子之时,果断带他们离开六王爷府,或者一开始就坦诚地告诉我爹他的身世,那么后面的那些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不由叹气道,唉,这全真教自王重阳开始就真的没几个好人。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杨过一路赶往临安。路上却没有全力赶路,反倒是在赶路途中不断完善印证自创的轻身功法。一路行来进步神速,轻身功法也将接近完成。 这门功夫施展开来,便如御风而起,身形逍遥自在,杨过便给他取名为“逍遥玄游”功,作为自己看家底的轻身功法。身在这江湖之中,拥有一门独特而高强的轻身功法就如同多了一件保命的法宝。 如此过了七天,杨过终于到达临安城。 入城之后,杨过找了个客栈落脚,又在城中打探了两天关于皇宫的消息。他人看杨过年不过十三、四岁,只当做是少年人猎奇心作怪,倒也没人怀疑。两天下来,杨过倒也得到不少消息。 在确定皇宫的位置后。杨过换上黑色夜行衣,趁着夜色施展“逍遥玄游”功法,翻越宫墙潜入了皇宫。一路上杨过小心翼翼,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躲避开各处守卫,在皇宫中四处搜索冰窖所在。 皇家宫殿的规模宏大得超乎想象,诸多宫殿群落高高耸立,那一片建筑群就像一片巍峨的山峦,绵延不绝。建筑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一座挨着一座,仿佛是紧密排列的鱼鳞,不留一丝缝隙。各种路径在这些建筑之间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巨大而复杂的蜘蛛网。 杨过初入皇宫,尽管他如今功力精进,双眼已具备夜视之能,可在这茫茫的皇宫之中,夜间视力所见的范围毕竟有限。他就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无头苍蝇,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胡乱地游荡着。始终未能找到冰窖所在之处。 他心中焦急,可那冰窖却仿是在和他捉迷藏,隐藏在这错综复杂的皇宫建筑深处,难以寻觅。 连续三天搜寻,都没有结果,出师不利杨过只觉得心中烦闷,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里是南宋的皇宫,皇宫中高手可是不少,自己也不敢弄出动静惊动他人,一旦惊动那些守护皇宫的高手,以自己现在的功力,估计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杨过也不是没想过捉个宫里的太监宫女前来逼问,只是担心自己一旦现身会暴露得更快。 此时的杨过卧躺在一座大殿的屋顶上,眼望夜空,一阵胡思乱想起。 他心中此刻对洪七公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对洪七公在皇宫的作为,心中充满了惊叹和疑惑。皇宫规模宏大,建筑众多且布局复杂,他纳闷洪七公究竟是怎么找到御膳房的。御膳房又不是什么显眼的地方,更让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洪七公又是怎么隐藏在这皇宫中,偷吃御膳数月之久却不被人发现的呢?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就在这时,杨过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心中一惊,立刻收敛气息,寻声望去,就见远处有几个宫女太监,提着灯笼,抬着木盆正往这边走来。 第7章 山重水复 柳暗花明 杨过紧盯着朝这边走来的这一行人,心中满是好奇。这大半夜的,他们抬着木盆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随着那行人渐渐走近,为首宫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喜公公,实在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小皇子总是睡不安稳,娘娘才会让奴婢们来取些冰块回去,给屋子降降温,也好让小皇子能睡得安稳些。” 杨过如今功力大增,听力远超常人,宫女的这番话他听得是一清二楚。 “不碍事,不碍事,小主子的事要紧。咱就是个做杂事的,以后姑娘莫要让咱失了礼数,这公公咱是万万不敢当的。” 那个被称作喜公公的人赶忙回应道。 这一行人边行边说,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分外清晰。 杨过的耳根微微一动,心中暗道:“取冰块”?这些人是要去取冰块,那我且跟在他们身后,到时定能找到冰窖所在。 想到这儿,杨过施展起 “逍遥玄游” 功,悄无声息地远远跟在那行人的后面。他身形瘦小,此时又穿着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护下,就像隐去了身形一般,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那一群人在皇宫中七弯八拐地走着,像是在穿梭一个巨大的迷宫。终于,他们来到了皇宫西北面的一处所在。只见眼前的这所房子十分奇特,四面墙都是由砖石砌成的,没有一扇窗户,大门紧紧地关闭着,门上还挂着一把锁头。 杨过心中暗念:莫非冰块就储藏在这里?他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盯着那所房子。 那被唤做喜公公的太监缓缓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在灯笼那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把锁头打开,随着 “咔哒” 一声轻响,锁头应声而开。 随后,他轻轻招呼了一声,便用力推开了大门,径自走了进去。后面几个宫女太监,提着灯笼,抬着木盆,也是鱼贯而入。 杨过见门口此时无人看守,心道这到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立刻施展功法,整个人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飘落而下,紧接着一个闪身,进了房中。 双脚落地之时,杨过感觉地面十分柔软,这让他不禁一愣。他赶忙定睛一看,只见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棉絮做成的褥子,再往四面墙上瞧去,墙上也挂着一层褥子。又借着前方的灯笼映照,他赫然发现这房子的上方竟也用棉絮褥子做了一个隔层。 如此一来,行走在这褥子之上,就像行走在云朵之上一般,当真是听不到一丝声响。 整个房间内除了四根耸立的柱子,显得空荡荡的,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杨过却注意到那柱子上原本也挂着灯笼,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点亮。 前头引路的喜公公,慢慢走到靠近里边位置的时候,对着那领头的宫女轻声说道:“一边去两个人,把窖门拉起来,固定好。” 杨过听到这话,心中一动,立刻飞身靠近,然后轻巧地躲到柱子后的阴暗处。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地面上扣着一扇对开门,那两个门环中各自挂着一条杠子。只是这门面上也铺着褥子,乍一看之下,很难发现这扇门的存在。 再仔细看去,那杠子的两头各有一个钩子,使用的时候就用木杠往外拉开大门,然后再将另一头勾住地上的木桩子,把门固定住。 四个抬木盆的宫女太监听到吩咐后,把木盆轻轻放下,然后一边去了两个人,合力搬起那木杠子,用力向外拉。那门一翻开,一股凉气立刻汹涌而来,周遭的气温瞬时就降低了几分。 待把杠子的另一头勾住地上的木桩子,再慢慢放下木杠后,四人又回去抬起了木盆。随后,他们跟在喜公公身后,缓缓走进了那门中。杨过则在柱子后暗暗观察着。心中思索着要不要跟进去一探究竟。 杨过看着那几人身形下行,走出几步就再看不到了。想着只怕是有台阶往下走。 杨过屏住呼吸,跳到那翻开的门后边,靠得近了更觉那门里寒气逼人。探头往下张望,只看见一条十数米长台阶向下而去。 微微能见有些光影闪烁,却已是见不到人了。 确定这就是冰窖所在之后,杨过不再有丝毫的耽搁,他飞身出门,身姿如同一只敏捷的夜鹰。随后,他又轻轻一跃,稳稳地跃上了房顶。 伏身在房顶上,杨过的目光敏锐地扫视着四周。他看到不远处灯火闪耀,还有人影在晃动。他心中大致判断方位,想来已经是皇宫的边缘了,应该就在西北宫墙附近。 杨过心中盘算着,不能就这么进去闭关。 他静静地伏在房顶上,眼睛紧紧盯着下方巡逻官兵的动向。寻着巡逻官兵的一次换防间隙,他毫不犹豫地运展功法,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身出了皇城。 此刻的杨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杨过潜回客栈,换了衣裳,就睡了过去。 熟睡香甜到天明,自是一夜无话。 杨过一身青布衣衫,在白日的临安街上不紧不慢地行走着。阳光洒在他身上,那青布衣衫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临安大街此时热闹非凡,商贩们的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嘈杂却又充满生机。 “刚出炉的烧饼嘞,又香又脆!” “新鲜的水果,不甜不要钱咯!” 这些叫卖声像是有着独特的魔力,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路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往来返复,他们或是行色匆匆地赶去办事,或是悠闲地逛街购物。 小孩们在人群中嬉笑打闹,妇女们则在摊位前挑选着心仪的物品,男人们或在茶馆里高谈阔论,或在街边驻足观看。 整个临安城呈现出一派安定平和的繁荣景象。 杨过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他面容俊秀,就像精心雕琢的美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身形纤瘦却并不显得羸弱,反而透着一种灵动的矫健。他的气质出尘,一眼望去,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此时的杨过,已经顺利买好了火折子跟几支照明的蜡烛。他用油纸把这些东西包好,然后揣在怀里。 他心中默默盘算着,他想着晚上进了冰窖就在里面多停留些时日,还得再采买一些面食糕点才行。 在江湖行走,衣食住行缺少不得,出门在外的哪个不是锅碗瓢盆肩上扛,柴米油盐随身带。 杨过回到客栈,又叫了些吃食祭奠一番脏腑。便回房盘坐而下运气调息,只等着夜幕来临。 “笃……笃……笃……”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周围一片静谧,直到更声悠悠传入耳中,杨过才缓缓从入定中醒来。白日里一番运气调息,让他的内力有了少许增长,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力量又充盈了少许。 杨过换上一身夜行装扮。那黑色的夜行衣紧紧地贴合在他身上,他仔把照明用的物件,揣在怀里。又把那些包好的面食糕点背在身后。 一杨过打开窗户,身姿轻盈得如同一只飞燕,飞跃而出。他趁着夜色,像一阵无声的风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黑夜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过不多时,杨过来到了皇宫的西北角。他施展 “逍遥玄游功”。只见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巧妙地避开了宫墙上的岗哨,潜入皇宫。他一路顺利地到达了。 杨过到了冰窖所在的房顶之上,在屋顶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后,他小心掀开几块瓦片,露出了一个仅能容身的小洞。杨过那瘦小的身子就着这个小洞,灵活地钻了进去。进入屋内后,他又在黑暗中摸索着将瓦片小心翼翼地盖好,让屋顶恢复如初。 接着,闪身到了墙角里,他侧身顺着缝隙钻进了下去。 来到窖门处,他用力拉开半边门,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地进了冰窖,站在台阶上,然后又伸手将窖门向下拉回,关好。 杨过从怀里掏出火折点亮蜡烛,那微弱的烛光在这冰窖中摇曳。他借着这点光亮顺着台阶缓缓而下,烛光所及之处,眼前亮晶晶一片。 那是由长条状冰块堆砌起来的冰墙,冰块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气,仿佛是一个由寒冷构建的世界。这寒气丝丝缕缕地渗人,就像无数冰冷的小针,悄无声息地往人的毛孔里钻。 杨过在冰窖里寻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他伸手从冰墙里抽出冰块,空出个大小可容下自己身形的洞来。他钻进冰洞之后,又留好通气和出水的孔道,确保自己在冰洞中有足够的空气,并且融化的冰水能够排出。再从里边把冰块拉回来填好,如此一来,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封印在了这冰墙之中。 初始时,身上还带着从外面带来的热气,这热气与冰窖中的寒气相遇,他只觉得凉爽舒畅,那是一种在炎热之后忽然遭遇清凉的惬意感。 不多时,身上的热气便散尽。冰寒之气毫无阻碍地渗透肌肤,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冰刀,顺着肌肤径直穿入骨肉之中。透骨的寒意缓缓升起,从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 杨过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在寒玉床上练功的情形。在心中暗暗做了一番比较,只觉这冰墙的寒意确实是要弱上三分。这冰墙的遇热就化为冰水,不像寒玉床那般只有寒气。 此时,他的身体处寒冰之中,周身被寒气包裹得严实,那寒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的牢笼之中,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骨的寒气实禁不住地直打冷颤,牙齿也开始咯咯作响。杨过觉得这副身体实在忍不下去了。 于是吹灭蜡烛,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盘膝坐下,静下心来,开始运转功法来抵御这刺骨的寒气。他的体内仿佛有一股小火苗,随着功法的运转,这火苗逐渐壮大,试图与外界的冰寒之气抗衡。 只是修炼了片刻,便觉冰寒之感大减。再待得内息转了几个周天,身上火热一片,不再冰冷难熬,只觉得甚是清凉舒服。 此时杨过又想起在古墓之时,是长时在寒玉床上睡觉,习惯成自然之后,纵在睡梦之中也是内息全力运行练功不辍。 于是双眼一合,迷迷糊糊的睡去。睡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热气消散,被冰墙的寒意冷醒;便又运起功来。 就在如此忽醒、忽睡之下,杨过丝毫不觉疲倦,只是开始觉察出在内力修为上得到了不少好处。 却说此时冰窖中有声音传来,原来是已到了第二日的午间。夏日午时过后气温升高,酷热难挡,宫里的贵人们需要冰块降温,宫里就会安排人前来提取冰块,运回宫后再分发给贵人们做解暑降温用。 杨过藏身于冰窖的角落十分隐蔽,周围的冰块是遮蔽的屏障,确实不易被人发现。然而,长时间处于这冰冷又黑暗的环境里,他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根本分不清楚此时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杨过心中暗自思索,每日午后前来取冰的那些人,他们可以为自己提示分辨时间。如果按照这个规律,他就能知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等到自己要离开这个冰窖的时候,便能准确地掌握时机,不会因为贸然出去而轻易暴露自己,从而被人发现。 杨过开始了不分日夜的修炼。饿了的时候,就从包裹里拿出带进来的食物,吃上几口。渴了的时候,他就敲下几块碎冰,放入口中解口渴。 随着他在冰窖中的修炼,周围的冰块因为他身体散发的热量而不断融化。就重新搬来冰块堆砌好,重新构建起冰墙。他的生活就在这修炼、进食、饮水、修复冰墙的循环中持续,功力也在一点点增长。 如此之下,不记得过了多久。 杨过从修炼中醒来,感觉腹中饥饿,伸手一摸包袱,却已是空空如也,原来是带进来的食物早已经吃完。 杨过起得身来,推开堵住出路的冰块,从冰洞里钻出来。微微活动了一番久坐的筋骨,感受着体内的内息功力。 掏出蜡烛点燃,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杨过对着前方冰块,也不使用其他运功法门,只是打出一道劲气,只听的“叮”的清脆声响,冰块便被击成了碎渣,散落一地。 见状,杨过心中大喜,想着若是施展其他功法招数,只怕威力还会强上不少。对功力的精进速度也是满意。暗道,我此时的功力只怕跟丘处机已然相差不多了。 放在江湖上,应该也算得上是高手。虽说比不得李莫愁那般的高手,但是对上郝大通,应该是可以确保不落败。对上全真教的三代弟子,那则是挥手间便能解决。 摸着“咕.....咕......”做声的肚子,暗自想着也不知此刻外头是如何情形。如若是黑夜,那就学学洪七公,也去那御膳房吃上一遭。 再世为人总得要吃点人间美味,喝点世间佳酿才好。 吹灭了蜡烛,凭着双目的夜视之力,运转轻身功法,身形晃动三两下便上了台阶。 站立在台阶上凝神静气,双耳靠在门倾听,未听见外间动静,便向外轻轻推开门。 走出门来,又反身把门关了回去。运转“逍遥玄游功” ,飞身来到墙角,接着使出“壁虎游墙”,从那褥子的缝隙处钻上了隔层。 轻轻揭开一块瓦片,向外张望,只见得外头天色已漆黑一片。继续揭开一个供人出入的洞来,便来到了房顶之上。 杨过运起功法,寻着空气里残留的烟火气息飞跃而去。对一个曾经长期为填饱肚子而到处搜寻食物的人来讲,找寻食物的能力自然非同一般。 只是十数个呼吸,杨过便找到了御膳房的所在。 第8章 梁上君子洪七公 夜色如墨,笼罩着皇宫的重重宫阙。 杨过施展轻功,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向着御膳房潜去。 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落叶飘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那灵动的身姿,时而借助墙角的阴影隐藏身形,时而像一阵风般掠过空旷之地。 杨过寻到御膳房的方位,强自抑制住腹中涌起的饥饿之感,没有贸然进入。 伏于屋顶,杨过目光凝重,审慎地打量着四周。御膳房处,虽未达灯火辉煌之境,但仍有光线闪烁,明暗交织间。 杨过一番打量之下,只见御膳房附近侍卫林立,戒备森严。透过雕花窗户,可见御膳房内空无一人,想来宫女太监皆已安歇。 杨过施展“逍遥玄游”的轻功,犹如一只灵活的猫,在房梁、角落等隐蔽处穿梭自如。避开那些侍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了进去。 步入里间,杨过置身其中,方感受到御膳房规模颇为宏大。十数个灶台分布于各个方位,面食糕点制作区、羹汤熬煮区、蒸煮与油炸区分工明确,各自成列。此刻,多数灶台炉火已熄,唯有一处灶台上的两个笼屉尚缓缓散发着热气。 目光再转向另一侧的木桌,只见其上整齐排列着十数个倒扣着瓷盘的盘子,然不知盘中所盛之物究竟为何。 杨过移步至灶台旁,抬手缓缓掀开一个笼屉的盖子,里面放置着三个瓷盘。其中两个瓷盘上有蒸烧好的整鸡,另一个瓷盘仅余汤汁,显然鸡已被人偷吃。杨过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宫里也有人行此偷吃之事,且还在自己之前。 随后,他转身掀开另一个笼屉盖,里面正温着一钵汤羹。 杨过从怀里掏出包蜡烛用的油纸,从笼屉拿出一只整鸡包好,强忍着热气将鸡仔细包好,放入怀里。随后又将两个笼屉重新盖好。 转身再去看那木桌上放置的那些盘碗。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盛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各色点心。 杨过也不贪多,一盘捡了两个放进怀里。 恰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杨过闻声,即刻运转内功,身形敏捷地向旁侧闪躲开来。再定睛一看,只见刚才的木桌之上赫然插着一根鸡腿骨。 紧接着,上方传来一声略带诧异的 “咦”。 杨过闻声抬眸,目光投向房梁。只见一人端坐在那,发丝花白且蓬乱如草,身着衣物邋遢残破不堪,腰间别着个葫芦。其手中正持着一只鸡大快朵颐,那鸡骨头便是他刚才打出之物。 杨过定睛一看,竟是洪七公。心中疑窦丛生,他怎会于此时此地现身? 自己刚谈及要效仿洪七公偷吃御膳房美食,转眼间便见着真人。 他心下暗自诧异且震惊难平。自己踏入此地许久,竟未察觉房梁上有人。可见洪七公修为高深,远胜自己。 方才心底滋生的那一丝自满,瞬间消散无踪。 他心中暗忖,自己如今的修为与四位宗师这般的绝顶高手相比,着实相差甚远。需得更加勤勉,方有进益 杨过望向洪七公,然心中思绪翻涌。洪七公自是不知杨过心中所想,开口问道:“小娃娃,你方才进来时所使轻功,颇为奇特。老夫若不是躲闪及时,怕是已被你察觉。” 杨过面色沉稳,恭敬却又不失疏离,说道:“前辈武艺高强,晚辈钦佩。只是这门轻功乃是家传功法,族中长辈有训,不便向外人透露,还望前辈见谅。” 杨过自然不会暴露自己认识他就是“九指神丐”洪七公。 洪七公微微点头,说道:“不能说便罢了。老乞丐在江湖中闯荡数十载,所见精妙轻功身法众多,然你方才施展的那套,实乃上乘。若你内力更为深厚,老乞丐刚才未必能躲开。” “前辈谬赞了,小子这身粗浅功夫还差的远呢!”杨过回道,神色谦逊。 “小娃娃,看你年纪不大,说话却沉稳如长者,老气横秋,想来定是在江湖中历经不少世事吧!”洪七公人老成精,目光如炬。 杨过心中一惊,暗忖自己险些露馅。当下定神回道:“让前辈见笑了,晚辈只是听闻长辈讲述,心中向往,故言语间多有模仿。” 杨过说罢,垂首而立,不再开口。 瞅着杨过不说话,洪七公不由心中暗道:此子年纪轻轻,想必是自幼随长辈闯荡江湖,耳濡目染之下学得这般言语。 于是开口说道:“小娃娃,你这身本事倒不差,敢孤身一人溜进皇宫偷吃。” 杨过直视洪七公,问道:“前辈何出此言?您从何处见得我偷吃?” 洪七公一边大口撕咬着鸡腿,一边说道:“你这娃娃,不实诚。你怀中所藏之物是为何?” 杨过辩解道:“我不过是将鸡包起,顺带拿了些许糕点,可我并未食用,怎算得偷吃?” 洪七公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倒也有理。那你便是来行窃之人。” 言罢,脸上露出笑意,“老乞丐倒是与你不同,我入这皇宫,便是为了这口腹之欲。” 杨过闻言,不由满头黑线,合着这老不羞见我狡辩,竟称我为贼。 “前辈武艺高强,却行事不拘一格,于房梁之上进食,当真与众不同。”杨过也是笑着说道。 “你这小娃娃,年纪轻轻便练就如此本领,实属难得。只是藏头露尾,不以真容示人,远不及老乞丐这般磊落洒脱。”洪七公又道。 此时杨过一袭黑衣,黑布蒙脸,洪七公看不到他面容。 杨过经洪七公一说,才想起自己仍蒙着脸,正好此时怀中油纸包着的鸡热气外涌,怀中烫意难耐。也不忌讳洪七公还在场,伸手摘下蒙脸黑布,掏出油纸包,用黑布扎了起来。拎在了手里。 洪七公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嗯,不错不错,知晓老乞丐尚未饱腹,还贴心为我备好食物。” 洪七公说完便单掌猛地推出,身形如电般疾驰而出,掌风呼啸间已至杨过身前。 杨过只觉一股劲力迎面而来,闪动身形就要躲避,却又见着一道人影飘到跟前,眼见失了先手,于是扬手便是向前拍去。 洪七公轻喝一声 “来的好”,伸手稳稳抓住杨过手臂,顺势往后一拉,自身则向后退去。 杨过只觉手中一轻,原来洪七公此举竟是为夺他手中包好的鸡。 杨过又怎会轻易让他如愿,手掌也不收回,内力急速运转,施展出 “弹指神通” 之法,一道劲气朝着洪七公激射而去。 接着又施展起“逍遥玄游”的功夫,身形仿若游龙,快速欺身飞扑上去。 洪七公听得劲气破空声起,身形不由得微微一顿,口中说道:“弹指神通”?只是这身形短暂的停顿,已被杨过靠的近来。 杨过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真气灌入指尖,施展出玉女素心剑法,剑指如芒,直刺向洪七公面门。同时,他左手施展出天罗地网式,以快若闪电抓向烧鸡。内力运转之下,震碎了包裹烧鸡的黑布,烧鸡瞬间重回他的手中。 洪七公毕竟是久经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短暂失神后便迅速回神。施展逍遥游掌法,掌心带风,牵引着杨过攻来的右手往一侧带去,巧妙地卸去了那凌厉的攻击。 杨过所练的 “逍遥玄游” 功已接近大成之境。只见他脚下步伐如鬼魅般一闪,整个人瞬间出现在洪七公背后。他调动体内九阴真气,依着 “弹指神通” 的要诀,一道劲气自指尖弹射而出,直逼洪七公后背。 诡异的轻功让洪七公面露震惊之色,轻声道:“这是什么功夫?” 言罢,他双脚猛地发力,身形如电般向一侧偏移,勉强躲开了那道劲气。这一躲,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道蕴含着强大真气的劲气擦着洪七公的手臂飞过,“笃” 的一声闷响,射入身后的灶台。灶台瞬间被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碎屑飞溅。 洪七公看着杨过手中油纸包好烧鸡。 肃声问道:“小娃娃,你刚才的那两招是何名堂?” “黄老邪的弹指神通你是跟谁学的?”洪七公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接着又摇头道:“不对,不对,怎么又感觉不是弹指神通。” 洪七公既修过“九阴真经”,又见识过 “弹指神通”。可杨过施展的手段,让他深感疑惑。 杨过的九阴真气融合古墓与全真两派真气,阴阳交融。虽是以弹指神通法门发出劲气,但其既刚猛劲强却又宛若江水般绵柔,不像弹指神通那般纯粹刚猛。 杨过看着洪七公说道:“这有何不对?“你欲夺我烧鸡,我自当反击。” “小娃娃,你怎么不尊重老人家呢?”洪七公笑着道。 二人交手速度极快,仿若电光火石,瞬息之间完成攻防,好在未惊动外面侍卫。 杨过无意久战,毕竟此时腹中空空。 “前辈,晚辈确有要事在身,今日无法再与前辈盘桓。”杨过言罢。将那油纸包迅速收入怀中,全然不顾其中烧鸡散发的滚滚热浪。旋即施展轻功,身形如电,向着屋外疾驰而去。 洪七公满心好奇,身形一展,紧紧跟在杨过身后出了御膳房。 杨过察觉到洪七公跟在身后,心中暗叹无奈,深知自己武力不敌。方才二人交手,洪七公仅是试探他的实力,究竟用了几分劲道难以揣测,而自己已然竭尽全力。 自己凭借精妙的轻身功法,暂时得以维持不落下风之态,但若继续纠缠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再者,洪七公虽为武林前辈,却有着如孩童般的好奇心,性喜玩闹。 此刻,杨过断无放弃提升实力的可能。他心中所思唯有修炼功法、增进实力一事。 因时不我待,数月之后,龙儿便将年满十八。那时,他定要在终南山上现身相助。 李莫愁为夺古墓派 “玉女心经”,在江湖散布谣言,称小龙女于十八岁生辰时将比武招亲,嫁妆为古墓内所有物资以及大量金银珠宝与武功秘籍。 此消息一出,引得江湖人士蜂拥而至,搅起轩然大波。 且届时蒙古王子霍都亦会前往重阳宫滋事。 重生归来,未选择让郭伯伯送自己上终南山,只怕到时会平白生出诸多变数。 对我而言,当前再无比拼命修炼更为紧要之事。 杨过心中无奈思索,罢了,既然他要跟着,以洪七公的品行,倒也不必担忧他会泄露什么。 杨过沿着原路折返,行至那冰窖屋顶洞口处,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面向洪七公,出声问道:“前辈,您这是打算一路随我同行?” 洪七公反问道:“小娃娃,你难道不怕我对你不利?” 杨过神色平静,笑着说道:“前辈,莫要再打趣晚辈了。晚辈自知武艺低微,绝非前辈敌手,前辈若要取我性命,也不必拖延至今。” 说罢,他指向下方被自己打开的洞口,对洪七公说道:“前辈,您是否要入内?” “小娃娃,此处是你安身之所?”洪七公问道。 杨过微微点头,未再多言,不再理会洪七公,顺着洞口悄然溜了进去。 洪七公随后亦从那洞口钻入。 杨过见他进来,转身沉稳且熟练地将瓦片归位恢复原状。而后走向墙角,顺着缝隙向下而去。二人皆内力深厚,可在暗夜视物,洪七公依着杨过的做法紧跟其后。 二人抵达冰窖后,杨过点燃蜡烛用作照明。他自怀中掏出烧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洪七公,沉声道:“前辈,趁热吃。” 便不再搭理洪七公,自顾自的大快朵颐,吃完又从怀里摸出变形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待杨过饱腹,他方才对洪七公说道:“前辈,我就于此地落脚,借用此处寒冰之力修炼。” 洪七公点头道:“这般独特奇异的修炼之法,怪不得你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功力。当年郭靖那傻小子在你这般年纪时,可是差得远了。” 杨过对桃花岛众人往昔之事了解甚少,闻得洪七公讲述郭靖幼时经历,心中不禁泛起好奇之意。 遂正色问洪七公道:“前辈,您与郭大侠相识已久?” 洪七公稳坐于冰块上,笑道:“不错,当年我还传授过他武功呢。” 杨过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对洪七公道:“前辈莫不是前任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 “小娃娃,你竟听过我老叫花子的名号?”洪七公说道。 “晚辈于江湖闯荡之际,曾听闻前辈威名。” 杨过见洪七公已然表明身份,便不再费力佯装不知。 “小娃娃,你所使的那指法是何来路?” 洪七公见其施展指法精妙,见猎心喜,好奇之心未减。 杨过心中暗自思索,若不给这老丐一个合理解释,他势必会纠缠追问不止。不可言说是黄老邪的弹指神通,毕竟如今劲气本质有别,即便说出,恐也难令其信服。 杨过沉思片刻,决定编造一个能以假乱真的说辞。 杨过面容沉静,开口问道:“前辈可知一阳指与弹指神通?” “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一灯大师精于此技。而弹指神通乃是黄老邪的绝学。你莫不是想说你使得是一阳指?”洪七公说道。 “非也,非也。”杨过微微摇头,继续说道:“一阳指与弹指神通皆源出一门高深莫测的剑法。那剑法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可用内力催发剑气,隔空伤人,不见血光而夺命。” “只不过后人修习此门剑法过于艰难,历经数代删减改良,才有了如今的一阳指。至于弹指神通,据长辈所言,应是黄岛主偶然获知了部分残损剑谱,自行参悟所得。” 他顿了顿,又道:“晚辈,仅是习得了那剑经中的部分内容,且修炼时日短暂,内力浅薄,施展之时,威力尚是不足。” 杨过如是说道,洪七公则蹙眉深思,未发一言。 良久,洪七公方缓缓颔首,沉声道:“这般说来,倒也合理。一阳指、弹指神通与你这指法,确有相似之处,或许同出一源亦未可知。” 见洪七公疑虑渐消,杨过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日后若是遇上黄老邪,怕又是麻烦不断。但此刻也无暇顾及许多了。 “洪老前辈,晚辈欲开始修炼,前辈若欲离去,沿来路返回即可。” 杨过言罢,转身步入冰洞,而后又将冰块拉来封堵洞口。 洪七公在旁见此啧啧称奇,心中惊叹,于是开口道:“小娃娃,你自安心修炼,老叫花在此稍作休憩。” 心中却是腹诽:这娃娃对修炼这般执着疯狂,实乃罕见;知晓我名号却仍如此淡然者,亦是生平仅见。 第9章 一路西行 再会大雕 杨过已将自己砌入冰墙之中,此刻透过冰块仅能望见隐隐约约的模糊轮廓。 洪七公吹灭了蜡烛,打着哈欠躺在冰块上睡了过去。 以他当下的内力造诣,冰寒之气已然无法穿透其护体真气,此等寒气对他而言几无影响。 在冰墙之内的杨过,因当下功力浅薄,难以抵御寒气的侵袭。唯有不断地运转功力,以抵御那寒气的侵袭。一次次的反复修炼,使得他的功力在不知不觉间逐步提升,内力的运行也愈发顺畅自如。 在黑暗里,又悄然度过三日,杨过自修炼中缓缓苏醒。他运劲推开身旁的冰块,从那狭小的空间中钻出,随后又燃起了蜡烛。抬眼间,只见得洪七公,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洪老前辈,你还在这里?”杨过惊问道。 “老乞丐,闲来无事便在这睡了一觉。不过你这练功方法着实奇妙,不但修炼速度快,基础也甚是扎实。”洪七公笑着道:“好几天没吃了御膳了,小娃娃,咱们吃御膳去。” 两人结伴同去了御膳房,在里边正吃得尽兴之时。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飞身上了房梁,隐住身形。 就见一个小太监开门进来,似乎是来查看御膳房是否有异样的。那小太监在房中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嘟囔着:“奇怪,怎么感觉好像有人来过似的。” 二人隐匿于房梁之上,直至那小太监离去。 杨过在饱腹之后,复又返回冰窖,继续投身于闭关修炼之中。此刻他全心沉浸于修炼,已然将与欧阳锋的一月之约抛诸脑后,一心专注于自身功力的提升。 洪七公却认为,长久处于这黑暗之地,实在乏味。便自行去寻觅可供安身的落脚处。 却说御膳房的人发现食物莫名消失不见,众人都感到十分奇怪,还以为是哪路神仙显灵,对他们未及时祭拜表达不满。 自此,御膳房内新设一座神位。此后每日,御膳房众人以鸡鸭鱼肉做为祭品供奉。 洪七公是在皇宫里流连忘返,天天吃着御膳,喝着御酒,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杨过则依然是隔上三、四天出关一次,顺便到御膳房里打打秋风。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初秋已至。窖内冰块已被消耗大半,此时冰窖中的寒气对杨过修炼之功助力甚微。为防踪迹暴露,杨过心感已是到了该离去之时。 此时,杨过体内九阴真气已可自行引领真气在全身经脉中运行大周天。周身诸多穴窍也已打通,对真气运行也是好处多多。 三门内功心法于体内交融汇聚,内息汹涌如潮,气息悠长不绝。历经四月于冰窖之中的潜心苦修,内力之精进堪称神速。加之不时享用御膳,以食物滋补身体,身形亦有显着增长。 虽只能带动全身真气的七成,但随着时间推移,日积月累之下,其功力增长之势将极为迅猛,也是不容小觑。 依据记忆分析,目前他自身功力应与丘处机不相上下,放在江湖上已经是顶尖的一流高手。虽说对阵四位宗师还有很大差距,但要是对上李莫愁,还是有几分打赢的机会。 唯一不甘的还是如今这副小孩模样。 收拾好首尾,趁着夜色笼罩,再度悄无声息地潜入御膳房。看着那些祭拜之物尚且完好,心道,想来洪七公是这段时间又吃腻了,出去云游江湖去了。 毫不客气地在御膳房里一通吃喝后,悄无声息地飘然离去。 在返回嘉兴的路上,一路持续修炼完善“逍遥玄游”功,再回到铁枪庙时已是几日之后。 杨过于铁枪庙处祭奠穆念慈,而后在周边仔细搜寻,却未寻得欧阳锋丝毫踪迹。 心中暗想,或许义父还在闭关之中,毕竟要把“九阴真经”顺着炼,反着炼合二为一,这无异于开创全新功法,其难度可想而知。且义父时有癫狂之症发作,所需时间必然漫长。 再说以义父的武功造诣,这天下间又有何处去不得,倒是不用费心去找他。前世义父曾现身于终南山古墓,即便当下无法相见,日后抵达终南山时,自有重逢之时。 前世曾于桃花岛停留大半年之久,郭伯伯才送我前往全真教,算上途中行程耗费,约还有八、九个月时光可供利用。 杨过心中默默计算,如今仍有数月可用于修炼,不若就此一路向西,往终南山而去。 先至襄阳寻雕兄,到时以菩斯曲蛇胆为食,再借雕兄之力辅助我练功。有这数月时光,功力定可再度提升。待那时,踏上终南山便更有底气。 念及菩斯曲蛇胆的奇妙效用,杨过顿时心中火热一片。 杨过不是拖沓之人。回到窑洞掏出钱袋,揣在怀里。又将两身衣物包起,背在身后。 出得门去,运转“逍遥玄游”功法,飘然离去。 且将杨过之事暂搁一旁。只说郭靖与黄蓉一行人回到桃花岛之后。郭靖未曾有丝毫懈怠,立刻着手筹备收徒相关事宜。 次日清早,郭靖将武氏兄弟、郭芙叫到大厅,又将柯镇恶请来,随即又让三个孩子对江南六怪的灵位磕过了头。 向柯镇恶道:“大师父,弟子要请大师父恩准,给你收三个徒孙。” 柯镇恶喜道:“那是再好不过,我先恭喜你啦。” 郭靖命武氏兄弟先向柯镇恶磕头,再对他夫妇二人行拜师之礼。 郭芙笑问:“娘,我也得要拜么?” 黄蓉道:“自然是要拜的。” 郭芙笑嘻嘻的也向三人磕了头。 郭靖正色道:“从今天起,你们三人就是师兄弟啦……” 郭芙接口道:“不,还是师兄妹。” 郭靖横了女儿一眼,道:“爹没说完,不许多嘴。”他顿了一顿,说道:“从今往后,你们三人 要相亲相爱,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相互间不得争闹打架,否则我必不能轻饶。” 从那日起,郭靖开始传授三人武艺。 郭靖口中指点,手脚比划示意,命武氏兄弟跟着照学。武氏兄弟学来学去始终不得要领,领会不到精义所在。 郭靖自身本就生性鲁钝,深知其中甘苦,倒是毫不厌烦,只是耐心反复教导三人。 笨人找着笨徒弟,个中辛苦就只有郭靖心中知晓。 武氏兄弟二人天赋欠佳,生性愚笨。在师傅教导传授武艺之时,尚能够专心比划练习。然而郭靖离去之后,他们二人便将心思全然放在围绕郭芙殷勤讨好之上,也不再去用心苦练。如今杨过不在三人之间,三人平日相处倒也显得融洽。 只是三人练习功日久,却不曾有多少增进,郭靖为人宽厚,倒也不恼怒,只一心反复指点三人。 郭靖这一教导三人武艺,日子就流水般过去。 转眼便过去五个余月,武氏兄弟才堪堪会了郭靖传授的功夫,使将起来动作仍显生涩,招式衔接之处依然断顿不迭,只算得是勉强耍的全了。 郭靖眼见武氏兄弟修炼有所成,心下更是急着想去找杨过。当下便嘱托武氏兄弟继续好生修炼,接着又跟着黄蓉柯镇恶辞别,驶着船离了桃花岛往嘉兴赶来。 路上行船半月有余,到得了嘉兴。而此时杨过已经离了嘉兴往襄阳去了。 郭靖上得岸来,就奔着铁枪庙而来。左右搜寻未见的杨过踪影,到了庙后看时,却见穆念慈的坟前,立着一块墓碑,看墓碑成色,当是刚立不久。 心中想着,过儿倒是没有欺骗于我,当真是要为母亲立碑。 郭靖又寻去了杨过落脚的破砖窑,只见砖窑各处满是灰尘,显是久未有人居住了。 接连几日,郭靖围着铁枪庙,砖窑两处打听寻找杨过无果。 郭靖心中忐忑,暗道莫不是过儿遭了不测;还是过儿等待许久,心中不快,自去了终南山。心中不由一阵懊丧,自责道怎地不早点回来。若是过儿有个好歹,自己又如何对得住穆家姊姊。 郭靖在附近又盘桓了数日,终是没找见杨过,也没听得事关杨过的消息。找了半月,郭靖心想莫不是过儿真的自个去了终南山。 郭靖找着几个丐帮弟子,让其传信丐帮众人,帮忙找人。安排妥当后,郭靖调转方向,也是往着终南山的方向一路探听而去。 再说这边,杨过自那日离了嘉兴,一路行来,运转“逍遥玄游”的功法赶路,不断验证完善。加上身上带的银钱充足,倒也不愁吃喝。白日里赶路累了,夜里就寻个小镇落脚。 杨过一路前行,看似步伐徐缓、不慌不忙,实则于赶路之际、休憩之时皆在潜心练功,未曾有片刻懈怠。风吹日晒之下,杨过面庞添了几分黝黑之色,一眼望去脸上稚嫩之气又少了几分。 花了月余时间,终于到了襄阳城外。杨过知那大雕也是甚爱喝酒,又入城去买了两坛好酒,再不多做停留,依着记忆径直朝那山谷方向奔去。 想着将再度见到前世陪伴日久的雕兄,杨过心中也免不得一阵激动。 到了山谷,杨过也不满山去找大雕,拎着酒坛直奔着独孤求败的埋骨之地而去。 再行了一个时辰,杨过又来到了剑魔独孤求败埋骨处的石洞。 两世为人,再见着那个石坟,不禁大是感慨。心想这位前辈奇人当时纵横天下,举世无敌,武功更是神妙莫测,到头来却在这 荒谷中寂然而终,江湖上既没流传他的名声事迹,也没门人弟子传承他的绝世武功。百年之后就只余下这一捧黄土。 只可惜神雕虽 有灵性,却是不能言语,否则自己也能听神雕讲述说他的生平。 杨过在石洞中看着石坟呆呆出神之时,大雕已从外头回来。见得洞中多出一个人来,大雕便扬起翅膀,做出攻击的姿态,嘴里不停“咕咕”做声。 “雕兄,好久不见。”杨过见着大雕回来,不由冲着它大叫出声。 那大雕也是一愣,转着眼珠,嘴里“咕咕”做声。 “雕兄,我给你带来了好酒。”杨过提起酒坛,示意手中是带给大雕的美酒。 杨过拿过一坛拍开封泥,伸手递向大雕,大雕举起一只翅膀朝着地上扇了两下。 杨过知其意,便将酒坛放在了大雕脚下。 大雕见状嘴里“咕咕”的不停。 杨过道:“雕兄,这是我特意带给你的好酒。” 大雕常年跟在独孤求败身边,接触日久,虽不能口出人言,却是能听得懂人言。 当下大雕,蹲弯腿,低下头来伸在酒坛里嘬了一口,嘴中又是“咕咕”几声。 “我知你已好久不曾饮酒,特意给你带了两坛,让你喝个尽兴。”杨过道。 杨过找着块石头,坐了下去。不再说话,只在一旁默默看着大雕不停嘬着坛里的酒。大雕也感觉杨过没有恶意,遂放下防备嘬着美酒。 人睡了,雕醉了,一夜无话过去了。 次日清晨,杨过醒来,大雕已经不在洞中。 杨过出得洞来,顺着记忆来到了剑冢。运起“逍遥玄游”身法,身如金雁腾空,又似壁虎游墙而走,顺着山壁几个纵跃就到了峭壁上的平台。 再一次见到了那行刻在石壁上,“剑冢” 大字下边的那行小字:“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杨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复杂情绪。 他仿佛透过这简短的字句,看到了独孤求败那无敌却又寂寥的一生。“既无敌于天下”,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孤独。独孤求败以绝世之姿纵横江湖,手中长剑所指之处,群雄无不束手,这是一种武功极致境界的体现。然而,杨过深知这种无敌背后的心酸。 在杨过自己的前世经历中,他也曾在武功的道路上不断追求,虽未达到独孤求败这般无敌的境地,但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却能有所体会。当一个人的武功远远超越众人时,能与之并肩者寥寥无几,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确实也是一种悲哀。 杨过缓缓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石壁上的字痕,指尖顺着字迹游走,仿佛在与独孤求败跨越时空进行一场灵魂的对话。他暗暗思忖,自己重生之后,是否也会走上这样一条无敌却孤寂的道路? 杨过心中感慨,这独孤前辈果真是文武全才。那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 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中回响。 独孤求败能够傲视群雄,以一人之力称霸江湖,那豪气干云的气魄让杨过深深折服。而且此人爱独往独来,寻得这般险要之地作为埋剑之所,将自己的传奇隐匿于这山谷之中,这份洒脱不羁,与自己的性子确有许多相似之处。 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前世,虽也在江湖上闯下了赫赫威名,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样的壮举,终究还是未曾做到。如今重生而来,满心都是遗憾,只恨自己生得太晚,无缘在江湖中与独孤求败这样的英雄豪杰并肩,不能亲眼目睹前辈那绝世的风采。 “重生再来,我杨过也要立于这世之巅。”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悲凉的境地,我会与龙儿相伴而行。” 刹那间,杨过站在剑冢旁仰天长啸。那啸声中饱含着他的豪情万丈,在这山谷之中回荡不绝。 似是要向这天地宣告,他杨过回来了,带着满腔的壮志雄心,这一世定要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要如同独孤求败一般,成为那令世人敬仰的绝世强者,站立于这世之巅。 那啸声惊起了周围栖息的飞鸟,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仿佛也被杨过的壮志所震撼。 第10章 郭靖至终南 杨过斗大雕 郭靖一路疾行,终南山的每一处角落搜寻,然而却始终未发现杨过的丝毫踪迹。他心中暗自思忖,许是自己太过心急,脚程太快,以至于走到了杨过的前头。于是,他便决定前往重阳宫一探究竟。 相较于前世,郭靖此番上终南山的时间足足提前了数月。此时的终南山下,一片宁静祥和,霍都还未来重阳宫寻衅闹事,古墓那边也没有任何波澜。 郭靖顺着山路,很快便来到了重阳宫前。看着那古朴而庄严高大的宫门,郭靖上前表明来意,看门的弟子不敢怠慢,急忙入内通传。 不一会儿,便有弟子便引着郭靖进入了重阳宫。 郭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马钰和丘处机。 “见过马掌教。”“见过丘真人。” 郭靖恭敬地抱拳行礼,他的语气中透着敬重与亲切。 当初郭靖幼年之时便与马钰、丘处机二人相识。马钰曾授郭靖全真教的功法,对郭靖有授业之恩,郭靖一直铭记于心,所以对全真教上下之人都怀着深深的敬意。 三人分宾主落座之后,便有童子恭敬地前来奉茶。茶香袅袅升起,在大厅中弥漫开来。 马钰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温和地看着郭靖,笑着说道:“靖儿,数年不见,观你气息更加深不可测了。想来功力又精进不少吧。” 郭靖谦逊地一笑,刚要回话,丘处机却迫不及待地问道:“靖儿,怎不见黄蓉丫头?” 在众人眼中,郭靖和黄蓉就如同一体,两人向来是“公不离婆、称不离砣”般形影不离。只要见到郭靖,人们自然就会想起黄蓉。如今见郭靖独身前来,不免有此一问。 郭靖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始讲述起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马钰和丘处机都专注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赤练仙子李莫愁出身活死人墓,此人武功高强,但心狠手辣,行事不留余地,近些年已在江湖上做下了不少血案。”丘处机说道。 “只是活人墓跟我全真教两派间颇有渊源。李莫愁出身活死人墓,我全真弟子实有不便出手之处。”马钰道。 不怪马钰消息不灵通。李莫愁此时尚未大闹古墓,被逐出古墓之事,不说全真教,就是整个江湖也没人知晓。因古墓派本就人数稀少,加之又不在江湖行走,江湖上关于古墓派的消息几近于无。 “马掌教,不知这古墓派跟我全真教之间有何关联?”郭靖问马钰。 马钰看向丘处机,丘处机会意。对郭靖说道:“靖儿,你且随我来!我引你去看个物事,与你说这个中缘由。” 说完便起身领着郭靖,往后山去。 二人来到山峰绝顶,丘处机走到一块大石之后,对郭靖说道:“你看看这上面的刻字。” 此时天色将暗,光线不显,大石更是一团漆黑。郭靖用手指摸着顺着笔划书写,笔划与手指吻合,像是用手指在石上写出的,不禁脱口而出:“这是用手指写的?” “说来骇人听闻,但确是用手指写的!”丘处机说道。 郭靖心生仰慕,忙道:“不知这位前辈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四位宗师中的哪一位?” 丘处机道:“此人我也没见过,但是若论到武功,此人却远在四位宗师之上,不过她是女流,不喜在外抛头露面,不为外人所知,是以声名不显。” 丘处机叹了口气又道:“那位前辈生平不收弟子,只有一个随身丫鬟。这丫鬟虽不涉足江湖,她却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姓李,就是刚才你说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郭靖道:“原来这李莫愁师门渊源却在此处。只是不知这位前辈,和重阳宫有何渊源?” 却听丘处机道:“靖儿,此事说来话长,其中涉及到家师重阳真人,又有诸多是非,纷乱曲折纠缠不清。身为晚辈实是不便多言。” 丘处机向来性烈似火,行事果敢,可此时提及自家师傅王重阳与古墓派祖师婆婆的爱恨情仇、感情纠葛,却也面露疑难之色。王重阳乃是全真教的开山祖师,于他而言,那是如神明般的存在。尽管他知晓那段往事中有着诸多复杂的情愫,但让他揭露师父的不是,却是万万不能。 郭靖见状,心中也明白丘真人的难处。他知这其中的纠葛乃是先辈之间的隐秘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心中,王重阳是武林中的传奇人物,其创立的全真教在江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古墓派祖师婆婆也是神秘而令人敬仰的存在。这两位前辈之间的感情故事,虽然已经被岁月尘封,但依然是一段充满着传奇色彩且难以言说的往事。 接着丘处机又道:“说古墓跟全真本是一家也无不可。我等碍着这位古墓道友的面子,我教中人实是不便 出手。便写了封信送到古墓中,可是那信宛似石沉大海不见答覆,而李墓愁则继续在江湖上作恶横行。” “几年前,那位道友去世,我等师兄弟六人到墓外致祭。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 孩,向我们还礼答谢,说她师父去世之时,命她告知我等,她师父自有制裁那人之法,请我等不必操心。后来,李莫愁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长时日不再生事。我等只道是那位道 友当真遗有妙策,都深感钦佩。” “只怕那时李莫愁受伤不轻,所以隐藏身形以防仇家趁机报复。如今她伤愈归来,仍是作恶不断。此人手段狠辣不输当年铜铁二尸。”郭靖答道。 “确是如此,王师弟听丐帮的一位朋友说,李莫愁最后败在她师妹小龙女手上。那时小龙女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但一身武功却已远胜师姊。如不是小龙女手下容情,取她性命也非难事。但想要李莫愁就此缩手,她又岂肯甘心?” 郭靖插口道:“此事,只怕江湖上传闻不实。” 丘处机道:“这话是何意?” 郭靖道:“我恩师柯大侠曾和李莫愁在嘉兴大战过两场,说起她的武功,也确实有独到之处,加上那歹毒的暗器冰魄银针,让人防不胜防。就连一灯大师门下高徒武三通武大哥也败在她手下,险些丧命。那小龙女若是未满二十岁,纵是功夫再好,但身骨还未长成,只怕终难胜得了她。” “毕竟只是江湖传闻,没有第三人在场,个中详情自是无人知晓。”丘处机说道。 “只是去年春天,我与王师弟赴西北有事,听到一个消息,说 是一年后江湖上的邪魔外道将上终南山,对那活死人墓中的小龙女有所图谋。” 郭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疑惑好奇道:“她一个小女孩儿,又从不出外,怎会跟这邪魔外道结了仇怨?” 郭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有什么人主动找上了小龙女的麻烦?可又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隐居古墓的小女孩儿下手呢?而且听丘处机的意思,这仇怨似乎还不小。 丘处机道:“到底内情如何,我们本来也不必理会。但这群邪徒来到终南山上,我教终究无法置身事外。设法探听之下,才知这事是小龙女的师姊挑拨起来的。” 郭靖道:“李莫愁?” “是的,李莫愁败于她师妹之手,心怀不忿,就以为是自己师父偏心,只将最上乘的功夫留给了师妹。于是她放出传言出来,说道某年某月某日,活死人墓中的小龙女要比武招亲。” 郭靖听到“比武招亲”时,不由想起来了当年穆念慈比武招亲杨康之事。 丘处机接着说道:“李莫愁更是扬言,若是有谁能胜得过小龙女,不但小龙女会委身相嫁,古墓中的各种奇珍异宝、武功秘笈,也尽数做嫁妆相赠。那些邪魔外道本不知小龙女是何人,但李莫愁四下宣扬,说她师妹的容貌远胜于她,那李莫愁虽说心狠手辣,但据说容貌倒是极美。” “如此一来,那些邪魔外道觊觎小龙女美貌,又对古墓中奇珍异宝,武功秘籍起了贪念,便约定一年之后齐上终南山。” “如今已过去了数月,只怕再过得数月,我教所在的这终南山就要被这是邪魔外道搞得乌烟瘴气了。”丘处机叹道。 “丘道长,我此行本是想带人前来全真来拜师学艺的。怎奈我脚程快了许多,那人落在了身后,还未到来。” 郭靖一脸诚恳地说道。 “靖儿,你如今的武功早已经超越我辈许多,你自己教导传授他武艺不是更胜我等。又何必舍近求远。” 丘处机有些疑惑地问道,他看着郭靖,心中暗暗惊叹郭靖这些年武功的突飞猛进。 “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为道长细说。” 郭靖恭敬地回道。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将杨过如何同大师傅柯镇恶斗气的事情娓娓道来。柯镇恶脾气本就执拗,杨过也是年少气盛,杨过死活不愿拜入柯镇恶门下。而杨过听闻“全真七子”武艺胜过“江南七侠”,便是一心想要来全真拜师学艺。郭靖把这些前因后果细细地说给丘处机听。 “不知这是谁家子侄?” 丘处机问道,心中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少年有了些许好奇。 “是我义弟杨康之子,杨过。” 郭靖平静地答道,一提到杨康,他的心中难免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丘处机听到 “杨过” 这个名字,又听闻是杨康之子,不禁回想起当年之事。当年自己只顾传授杨康武功,一心想着让他能在武功上有所建树,能打赢跟江南七侠的约战。却疏忽了对他为人的教导。杨康在王府中养尊处优,被荣华富贵和权势所迷惑,最终铸成大错,落得个凄惨下场。 丘处机心中暗暗思忖:“自古严师出高徒,棒下出孝子。若是这次收纳杨过,须得对他严加管教,不让他再重蹈他父之覆辙。” 但丘处机又想着眼下即将发生的事情,便对郭靖说道:“我和王师弟得到讯息传回教中,掌教师兄决意跟众妖邪周旋一番,便传出法帖,召集我教众人。如今本教各代道侣都聚在重阳宫中,正在操演北斗阵法。只等刘师哥和孙师妹从山西赶回教中,我等六人便要闭关研习这七星北斗剑阵。” 丘处机脸色严肃凝重,这七星北斗剑阵乃是全真教的镇教阵法之一,威力巨大,但要研习透彻却是个水磨的功夫,需得投入大量时间精力。 “只怕这收徒之事,要待数月后我等出关,到时才好决断将杨过收归谁的门下。” 丘处心中也有些无奈,他知道郭靖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但当下全真教事务繁忙,实在无暇顾及收徒之事。 “道长所言甚是,如今过儿人还未至,倒是不急在这片刻。” 郭靖豁达地说道。他知全真教的情况紧急,不会因为杨过的拜师之事而不顾大局。 郭靖侠义心肠,本就是嫉恶如仇之人,加之全真教对他有恩。在他幼年时,马钰传授他全真教功法,让他打下了坚实的武功基础,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于心。 此时全真教即将有事发生,他自是不能置之不理。而且他还未见着杨过到来,也不能轻易离开。 于是对丘处机道:“烦请道长禀明马掌教,弟子愿助我教一臂之力,暂时盘桓教内。” 郭靖情真意切的说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相助全真教。 丘处机心中欣喜,有郭靖坐镇重阳宫,全真教当无忧矣。当即便同郭靖下山面见马钰去了。 这边说郭靖得了消息,如今更是早早入了重阳宫,在全真教住下,只等着杨过到来。 那边杨过浑然没有察觉到此时终南山的情形相较于前世已经发生了变化,对于郭靖已经到了终南山的事毫不知情。命运的齿轮在悄然转动,他们最终还是要在终南山相见。 杨过站立在剑冢,抒发以一番心中豪情,就听得那崖边传来一阵“咕咕咕咕”声响,心知这是雕兄上来了。 那大雕身形庞大,体型沉重,虽可以滑行,却是不能像其他鸟儿那般飞翔。但它一双爪子坚如钢铁,寻着崖边攀爬,三两个呼吸间已是跃到了平台之上。 只说那大雕落地,嘴中“咕咕”做声挥动翅膀注视着杨过,杨过知它是在询问为何自己会来到此处。 “雕兄,你若是能开口说话便是好了,也能与我讲些独孤前辈的事。”杨过说道。心中不禁感叹这大雕的灵性,虽然它不会说话,但这简单的动作和声音却能传达出它的想法。 大雕伸出双爪来,拨动地面上的石块,不多时便搬开石块露出那葬剑的石板。 揭开石板便露出并列着放置的三柄长剑。杨过的目光落在几把剑上,思绪仿佛被拉回到前世。 那右首第一柄剑静静地躺在那里,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这柄剑见证了独孤求败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在弱冠之前,他凭借此剑,与河朔的诸多英雄豪杰一争高下,那时的他定是剑法犀利,以刚猛之力震慑群雄。 再看第二把剑的位置,那里只有一块石片,那是曾经被遗弃的紫薇软剑的象征。青石上同样刻着两行小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而第三把剑,那柄黑黝黝的玄铁重剑,正是前世自己借走的。剑下的两行小字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映入眼帘。 杨过看着这八个字,心中感叹不已。前世他便是在此处领悟到一个颠覆他剑术真谛。世间各门各派的剑术无不是以轻灵迅疾为追求,讲究剑招的变幻莫测。然而这柄玄铁重剑却与众不同,它不论使出哪一种剑法,都凭借强大的力量取胜,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哨的招数都显得不堪一击。 最后,杨过的目光移到了第四柄木剑之上。杨过知晓日久年深,这柄剑早已腐朽,也就不去碰它。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剑下的石刻:“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啊,杨过在心中暗自惊叹。独孤求败能达到不依赖于任何实质的剑,将万物都化作手中之剑的境界,果真是高深莫测,令人叹服。 杨过虽前世已然知晓这剑冢的详情,但如今再度看到这些,心中依旧是感慨万分。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重生归来一定要领悟前辈这 “无剑胜有剑,万物皆可为剑” 的境界。这是对武道更高层次的追求,更是对自身武道的一种挑战,他也渴望像独孤求败那般,不断突破自我,达到武道的巅峰。 只是这修炼宗师往上的境界,没有前人引路,注定不能一蹴而就。 此时的杨过还全然不知如今的修炼状况与前世已经大不相同。前世,他使用重剑,那是一个磨砺自身气力与构建内功基础的过程。重剑在手,每一次挥舞都像是在与自身的极限对抗,通过不断地挑战身体的力量和耐力,逐步夯实内力根基,就像建造高楼大厦时精心打造稳固的基石。 然而重生之后,他运用弹指神通打出其他劲气,这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实则是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修炼道路 —— 以气御物,内力外发之路的开端。当他以弹指神通施展劲气时,内力不再仅仅局限于滋养自身经脉、提升自身气力,而是开始向外延伸,尝试控制和影响外界的事物。 这就如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门后的道路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但杨过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条全新的修炼征程。 杨过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打算借助玄铁重剑以及普斯曲蛇胆的功效,让大雕陪自己练功。 杨过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那玄铁重剑的剑柄。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重剑提在手中,就像前世那样开始练功。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此时的他还是十三四岁的身板,身体还未完全长开,力气远没有达到能够驾驭玄铁重剑的程度。 当他提剑之时,只觉那玄铁重剑沉重异常。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心中兴奋异常,此时越是难以驱使重剑,带来的修炼效果越好,一股不服输的气息油然升起。不由调转气息,运足气力。将那重剑用双手提了起来,只是这靠内息提剑,对他内力消耗也是不小。 杨过见此法可行,也是心中腹诽,终究是没有打熬过身体,这气力到底还是差了些。 大雕见杨过提起了玄铁重剑,露出兴奋之色,挥动翅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杨过知道大雕常年累月食用那普斯曲蛇胆,神力惊人。又陪着独孤前辈多年,耳濡目染下对剑法也是甚为精通。 对着大雕笑道:“雕兄,以后你就陪着我练功吧。” 说着也没什么招数,只是举剑便向着大雕刺去,口中说道:“雕兄,看剑。” 大雕挥动翅膀一格挡,又向着一侧挥动,引导着重剑向一边而去。 杨过只觉一股巨力,从那剑身之上传来,脚下一个趔趄,双手险些就抓握不住重剑,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双手撑起重剑,又站起身来,举着玄铁重剑又刺向大雕,嘴中说道:“雕兄,再来。” 还是一个回合,杨过便又险些栽倒。 如此往复,杨过已不知被大雕打倒在地多少次,又重新爬起来,再又被打趴下。 到最后,杨过已是生生的累到脱力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只是嘴中却还在说着:“雕兄,今天这架打得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第11章 出山第一事 火烧绝情谷 只说杨过同大雕一场大战,被大雕一遍遍虐打,终因体力不支而脱力倒地。 稍作恢复,杨过提着重剑,一人一雕沿着边缘缓缓溜下平台,再度回到了那座石洞中。 次日清晨,杨过悠悠醒来。视线所及之处,只见大雕正静立在旁,其喙中衔着三枚深紫色圆球置于他身侧。圆球散发着阵阵腥臭气味,杨过心知,乃是那普斯曲蛇的胆囊。 普斯曲蛇胆实乃世间极为难得的宝物。其功效非凡,服之可令人神清气爽,周身力气大增。于修炼之人而言,更是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对提升功力、强健体魄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大雕长期以蛇胆、蛇肉为食,日积月累,方有如今这般钢筋铁骨与一身神力。 而杨过来到此地,蛇胆的神奇功效便是目的之一。 杨过当机立断,一口一个将蛇胆吃了下去。蛇胆入腹,便觉一股滚烫之感在腹中蔓延开来,炽热的劲气如汹涌的潮水在腹间激荡奔涌。 他赶忙闭目凝神、盘腿静坐运功调息。真气自丹田而起,缓缓游走于经脉之中。那股炽热劲气仿若化作无数细密的针芒,刺激着周身经脉。平日里,因种种阻滞而难以通行的各处经脉穴道,此时竟如被一股无形巨力冲破阻碍,真气通行无阻。曾经仿若干涸淤塞的河道,此刻在这股劲气的冲击与滋养下,逐渐疏通,变得畅通。 杨过心中满是欣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效果。他清晰地感知到体内气息持续而稳定地流转,绵绵不断毫无阻碍,恰似汹涌澎湃永不停歇的江河,于体内顺畅地流淌。 待真气循行周天,那炽热之气全然汇入丹田,刹那间,他察觉到内息有了显着提升,自身力量亦有所增强。 杨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便起身双手抓起玄铁重剑往石洞外走。 到了外间,看到大雕过来,杨过双手持剑就朝大雕冲去,口中高喊:“雕兄,剑来了。” 在神雕那凌厉无匹的翅力之下,杨过毫无招架之功。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顽强站起,继续迎接那一次次的重击,然而结果却始终如一。 但与头日相较,他今日并未累至脱力之境。练习疲惫之时,便随神雕前往猎取菩斯曲蛇。此蛇之胆功效神奇,可增强体质、增益内功、疏通经脉,亦能提升对毒物的抵御之力。杨过深知其珍贵,自是希望能获取更多。 杨过与大雕配合,以 “弹指神通” 之法攻击普斯曲蛇。二者协作,战果相较于大雕独自狩猎时显着增加。获取猎物之后,杨过剖出蛇胆,剥去蛇身外皮,架柴生火,将其烤制。蛇肉不仅可饱腹,更是大补之物。 偶尔,杨过会入城买上几坛好酒,用作给大雕解馋。 此时的杨过身体尚在发育阶段,尚未完全长成。普斯曲蛇的蛇胆与蛇肉中蕴含的能量,正缓缓滋养着他的身躯。这些能量仿若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成长中的身体里,刺激着身体机能。。此能量如同隐匿于体内的催化剂,为他日后身体骨骼的长成筑牢根基,为他后续修炼武功营造更为坚实的身体条件。 历经三月时光勤练重剑,杨过再提着重剑时,手上已不如先前沉重。击刺挥撩等动作渐趋娴熟,“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这八字蕴含的精髓在其攻击中逐步展现。当中威力远胜世上诸般最巧妙的剑招,因身体尚处发育阶段,未完全长开,气力不足,难以将重剑的威力全然发挥。 此时,普斯曲蛇的效用在杨过体内尽显,其膂力大幅激增,挥剑击刺之际,风声呼呼作响。杨过凌厉的攻势,大雕已无法仅凭挥动翅膀便能化解。 大雕虽不通晓剑法,但其于战斗中身形极为灵活。在应对杨过攻击时,躲闪退让皆有章法,进退尺度把握精准。 它神力惊人,每于躲闪之间,挥动翅膀攻向杨过,杨过一旦被击中,必定会被打翻在地。每当此际,杨过便运转 “逍遥玄游” 功法躲避。在这般重压之下施展轻身功法,杨过的 “逍遥玄游” 功法已然修炼至大成之境。 又过了半月,天气渐渐转寒,普斯曲蛇活动趋少,猎捕所获日益缩减。 杨过所食蛇胆,量超前世数倍,蛇肉亦为滋补佳品。现今杨过,体魄强健许多,单手执剑已可维持近一个时辰。 身高也有所增长,那玄铁重剑竖起之时堪堪只到了杨过腋下。只是日日在野外跟大雕对练,脸上肌肤不再白皙。 这一日,杨过又去城里,买了数坛好酒回来。坐在石桌旁,给自己倒上一碗,然后对大雕说道:“雕兄,我还不能饮酒,只陪得你喝这一碗。” 大雕“咕咕”出声。 “雕兄,我有紧要的事情要办,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 大雕又是“咕.咕.咕.”几声。 “雕兄,待我找着落脚之地,便回来找你。” “倒时我们一起行走江湖。” 大雕心下不舍,嘴中咕咕不停。 杨过又道:“雕兄放心,如今我的功夫虽未大成,但江湖上已是罕有敌手。” 大雕顶着脑袋,在杨过胸口来回蹭了几蹭。 杨过道:“雕兄,你也保重,就在这山谷中等我回来。” 大雕点头咕咕发声。又用嘴叼起玄铁重剑,丢给杨过。 杨过伸手接过重剑,对大雕道:“雕兄的意思是让我带着这把剑出门?” 大雕咕咕叫着点头。 辞别大雕,杨过背负玄铁重剑,踏上了江湖路。 杨过依循着记忆,向着“绝情谷”疾行而去。踏入江湖,心中首要之事便是将“绝情谷”中的情花彻底摧毁。 那情花,是他与龙儿之间痛苦分别十六年之久的罪魁祸首。每念及此心中就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他不能容忍这等恶毒之物留存世间。唯有将其毁去,心中念头方能畅达。 “绝情谷”也处在襄阳近郊,路程并不遥远。杨过施展功法一路奔行。找着那条通往“绝情谷”溪流后,顺着溪流一路疾行。行至溪水入口大丛树木遮蔽处,潜行而入。 此深谷之中,景象殊异。只见两边山峰壁立,抬头望天,只余一线。山青水碧,景色极尽清幽,只是四下里寂无声息,隐隐透着凶险。 深入谷中,又前行有三四里,便见着四位绿衫之人巡行其间。杨过知晓,这些绿衫者乃公孙止之仆从。 杨过上前问道:“各位兄台,在下听闻公孙谷主武艺高强,一手阴阳倒乱刃法使得出神入化,特慕名前来向公孙谷主讨教。” 一绿衫男子道:“敝处荒僻得紧,从无外人到访,今日贵客降临,蔽谷不胜荣幸。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姓倪,名劳资。”杨过道。 绿衫男子道:“我们居于谷中从不与江湖人士往来,不知贵客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见杨过年少,绿衫男子心生轻视。 “我自有知晓方法。”杨过问道。 “看你身负长剑,想来也是习武之人,只是我们谷主素不喜与人动武。”绿衫人语气冷淡。 但凡江湖人士比武切磋,需得两方同意,若是有一方拒绝,则不能强迫。这是江湖中的不成文规矩,大家都心照不宣。 “你等居于谷中,我远道而来,你等却连杯清茶都不奉上,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杨过此行目的可不是与人交好。话语间自是不会客气。 “你这娃娃,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不过招待不周,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绿衫人说道。 “你随我来吧,不过谷主见不见你,同不同你切磋,我就不知了。”说完那绿衫男子便侧身示意。 “你在前头带路,我随你去见你家谷主。”杨过道。 绿衫人走在前头领路,杨过不紧不慢地跟着走在后面。 原本杨过无需他人引领道路。但行事需周全,做戏做全套,总不能向他们坦言,自己前世曾涉足这 “绝情谷”。 不多时便来到谷中的大厅,只见一位身着翠绿裙摆,肤色极白,娇嫩异常,眼神清澈,嘴边有粒小小黑痣的少女正在侍弄花草,正是那谷主之女,公孙绿萼。 见着公孙绿萼,那引路的绿衫男子上前道:“小姐,这位小兄弟是倪劳资,是来求见谷主的?” 公孙绿萼一愣“倪劳资”,这是什么名字?怎的听着如此怪异? 杨过看到公孙绿萼,心中不禁泛起复杂的情绪。前世里,公孙绿萼对他一片深情,最终却因种种悲剧香消玉殒。 向前一步对,公孙绿萼说道:“公孙姑娘,不知令尊现在何处,在下此来想向公孙谷主讨教一番?” 公孙绿萼此时十一二岁年纪,却已是粉黛初成,看着杨过道:“倪公子,我爹正在闭关之中,还得再过几日才出关,此时不便见客。” 杨过笑道:“这倒是来得不巧,没想公孙谷主竟在闭关。” “我爹向来不喜与人动武,他就算出关,只怕也不会同你较量的。”公孙绿萼一脸纯真。 杨过微微欠身,礼貌地回应道:“我听人言绝情谷别有洞天,如今谷主在闭关,那我便在谷中游览几日见识一番,等待谷主出关便是。” 公孙绿萼见杨过言语间通情达理,心中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她笑着说道:“那倪公子可要好生在谷中游玩,只是谷中有几处地方较为危险,公子还需小心。” 公孙绿萼正说话时,远远传来一个豪爽声音“是谁要找我师父切磋?且让我先会一会你。” 杨过心道,原来是公孙止的大弟子“长须怪”樊一翁来了。 樊一翁身材并不高大,但却武功高强,擅长使钢杖,杖法威猛凌厉。因相貌丑陋,留着一部长须,得名“长须鬼”。性格豪爽,重情重义,对朋友非常忠诚,后来因保护郭襄被金轮法王所害。 杨过回头看着樊一翁问道:“你能代替你师父?”他的语气平静,目光却带着一丝挑衅。 “不能,但想挑战我师父,你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樊一翁道。他站在那里,钢杖拄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师兄,爹向来不喜你们与他人争斗,还是等我爹出关再说吧。”公孙绿萼劝道。 “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挑战师父。”樊一翁见杨过年少,也是心生轻视之意。 “大胡子,你若是败给了我,又当如何?”杨过笑着问樊一翁。 “我会输给你?”樊一翁不屑道。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会输给眼前这个少年。 “大胡子,你既不能代表你家谷主,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能接下我三剑,就算你赢。你若是输了,便得为我做一件事情,如何?”杨过道。” “小子,你敢轻视于我?”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看轻,樊一翁怒火中起。他紧紧握住钢杖,手臂上青筋鼓起。 “大胡子,你就说你敢不敢吧?”杨过继续问道。 “我若赢了你又如何?”樊一翁问。 “我若是三剑不能将你打趴下,便是我输,我任你处置。”杨过的话语斩钉截铁,满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小子,今天我就教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樊一翁说完便持杖来到大厅外,摆开架势。 杨过从背后解下玄铁重剑,提在手里,出了大厅。 看着摆开架势的樊一翁,杨过口中说道:“第一剑。”运起内息,使出六成力气,单手持剑也没有花哨的招数,只直举着剑径直刺向樊一翁,重剑破空卷起啸声。 樊一翁顿时心下一沉,暗道糟糕,不想这小子竟有如此功夫。 急忙举起手中钢杖全力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弹着玄铁重剑往一边去。身子却是向着另一边歪去,堪堪接了第一剑。 这还是杨过只用了六分力气的缘故。 杨过剑不收回,嘴中说道:“第二剑”。说着便改刺为横砸,平直的剑身向着樊一翁胸口砸去。樊一翁力量用老,匆忙间回杖格挡。 又是“当”的一声,樊一翁只觉一股如山岳般的巨力从钢杖上传来,身子瞬时倒飞出数丈,小山般的身子砸在地上,带起一阵灰尘。 杨过只用了两剑就拍飞了樊一翁。公孙绿萼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地上的樊一翁挣扎起身,轻咳两声。面色羞红的对着杨过说道:“我输了,说吧,你要我给做什么?” 此时的樊一翁还处在杨过这两剑带给他的震撼中,他未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有如此高强的武艺。虽是心有不甘,但身为江湖中人,输便是输了,愿赌服输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带我去谷中情花生长之处。我再告诉你要做什么。”杨过说道。 樊一翁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情花在绝情谷中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谷中的规矩向来是严禁外人接近情花的。他皱着眉头思考,最终咬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若对绝情谷有不轨企图,我即便违背承诺,也不会让你得逞。” 杨过心想,我能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我只是想一把火烧了这情花。 “倪公子,你是如何得知谷中生有情花的?”公孙绿萼对杨过问道。 “我是听一位天竺高僧所说。”杨过道。 “倪公子,那情花很危险。”公孙绿萼又道。公孙绿萼自小在绝情谷长大,深知情花的厉害之处。她担心杨过不知深浅,贸然去对付情花会受到伤害。 “公孙小姐,有大胡子在一旁陪着不会有事。”杨过回答公孙绿萼,说完又看着樊一翁道:“走吧,大胡子。” 见事已至此,樊一翁领着杨过往情花生长的那处山涧而去,公孙绿萼也是紧随其后。 指着谷中的情花,樊一翁说道:“倪公子,下面此处就是情花所在。” “谷中其他地方可还有存在情花吗?”杨过问道。看着生长情花之地占地不小,心下暗想,只怕是得有一场足够猛烈的大火,才能彻底将之烧毁。 “只在谷主的闭关处还有数盆,余下的都生长在这里。”樊一翁没有隐瞒。 “大胡子,你去架起柴火,烧了这谷中的情花。”杨过道。 “什么?”樊一翁惊叫出声,“倪公子,烧掉情花我如何向谷主交代?”情花是绝情谷极为重要的存在,谷主对其珍视有加,若是将情花烧毁,谷主出关后必定大发雷霆,自己怕是难以承受谷主的怒火。 “大胡子,烧毁这些情花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杨过道。 “这情花在谷中存在已有数百年。倪公子,非得要如此吗?”樊一翁心中矛盾。 “倪公子,你为何非要烧毁这些情花呢?”公孙绿萼也是一脸疑问。 “我看着心中不喜,将其毁去,方能安我心。” “大胡子,你只是要烧上一把火而已。”杨过说完又对着公孙绿萼说道:“公孙姑娘,帮忙烧掉这些情花,作为交换,我告知你一个关于你娘亲的消息。” “倪公子,你有我娘亲的消息?”公孙绿萼惊讶的问道。 杨过点头回应道:“是的,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娘。但前提是,你帮忙烧毁这些情花。” 杨过当然知晓裘千尺的下落。当初裘千尺发现公孙止的私情,用情花毒逼着公孙止杀掉情人柔儿。后被公孙止灌醉,挑断手足筋脉,抛进炼丹房下的深潭,此时正在石洞中靠食用枣子充饥。 “那好,我帮你烧毁情花,你帮我找到我娘。”公孙绿萼也知这情花的害处,她愿意用毁掉情花来交换自己娘亲的消息。 见公孙绿萼答应下来,樊一翁也不再多说,转身招呼准备柴火去了。 第12章 初次相见 打一架吧 樊一翁见着公孙绿萼做了决定,也不再多言,他领着一众谷中的绿衫人开始收集枯树枝叶、柴草等易燃之物,堆积在情花树下。过不多时,众人便在情花生长之处堆起了数堆柴草。 杨过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天气干燥,树木干枯,十分利于燃烧。微弱的火星落在柴草上,瞬间便燃起了火苗,刹那间,火苗 “轰” 地一下蹿起。大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开来,迅速席卷了整片情花田,情花的枝叶在烈火的炙烤下发出 “噼啪” 的声响。火势蔓延之处,娇艳的花朵瞬间被吞噬,花瓣在高温下化为灰烬。 火势很快开始变大,大片的情花被卷入火海之中。火焰呼呼作响,火舌疯狂地舞动,红色与橙色交织的光芒映照在众人的脸上。那火势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向着四周扩散,所到之处,情花纷纷被火焰吞噬烧得焦黑,根茎在烈火中渐渐枯萎。这片生长了数百年的情花,在大火中逐渐化为灰烬,已无再生的可能。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火苗蹿起数丈之高,滚滚浓烟冲向天空。那火焰的颜色变幻着,从橙黄到深红,带着热浪滚滚涌来,炽热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整个绝情谷都被这持续燃烧着的大火所笼罩,仿佛烧红了半边天,在火光照映下整个绝情谷一片通红。 却说正处在闭关中的公孙止,忽觉一阵心惊,眼皮直跳,又感觉一阵热浪袭来,睁开眼看时,只见外头一片红光闪耀。心中直道不好,体内真气岔行,若非是公孙止功力深厚,险些当场走火入魔。 公孙止当下停止调息,起身出门直奔那红光闪耀的源头处而去。 杨过看着眼前的大火,心里却在惦记着毁了公孙止身边的那几盆漏网之鱼,若不除尽,终究是个隐患。 正当此时,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一翁,你们在干什么?”接着便见了个一身墨绿袍子的身影自半空飞速靠近而来。 “谷主。” “师父。” “爹。”谷中众人纷纷向他行礼问候。 待得公孙止落地,他沉着脸看着樊一翁怒气不减的问道:“一翁,这是怎么回事?谷中为何燃起如此大火,是何缘故?” 樊一翁不敢欺瞒师傅,当下便将自己和杨过比武之事一一讲与公孙止知道。 “一翁你怎的如此糊涂。为师教导你们不许随便与人动武争斗,你可曾记在心上?这山谷一向不允外人进入,你怎能因赌注便带人来此。”公孙止气道。 说完又转头看向身着青衫的杨过。此时杨过的身形不高,背负一柄与他身高相差不多的重剑,重剑的长度让他看着有些别扭。若非听了樊一翁的言语,公孙止也不相信眼前这少年,竟是个武功高绝之人。 “这位想必就是倪兄弟吧?蔽谷隐于此处,少与外人往来,若是谷中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兄弟包涵一二。”公孙止此时心中恼怒,但言语间气度不凡,丝毫不提情花被毁坏之事。 公孙止白面长须,生的一副好皮囊,乍看之下就是一位温润君子。杨过心中暗自冷笑,他深知公孙止的虚伪,若不是早已了解此人,只怕真会被其言语哄骗了去。 “公孙谷主客气了,先前我与大胡子比武之前早有约定,他能依约行事,着实是一条好汉子。”杨过笑道。心中却道不打脸,你又怎会上套。 公孙止却在想着,这少年是何来路,行事丝毫不顾主人家的颜面,莫不是他有所倚仗。 “倪兄弟,你来到蔽处,不知所为何来?若是误入来此,在下自会好生招待,一尽地主之谊。”公孙止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若是前来谷中挑事,就别怪我下手无情。”却是没有直接出口。眼前少年行为太过古怪,他必须先弄清楚杨过的来意,再做打算。 “爹,倪劳资说是来找你切磋的。”公孙绿萼说道。 杨过呵呵一笑,说道:“正是,我闻公孙谷主武艺高强,在下初入江湖,就想找公孙谷主讨教几招。” 公孙止眉头微皱,回答道:“倪小兄弟,不知你师承何处?敝人从不在江湖走动,小兄弟又是从何处得知敝人居于此地?” “曾有一位天竺高僧,途经此地,在此地有过一番游历。我听他所讲,才知晓谷主大名。”杨过心中暗道,任你公孙止想破脑袋,你也想不到这是几年后的事情。 “天竺高僧?”公孙止一脸疑问。脑海中确实是没有半点印象,谷中何时曾来过什么天竺高僧。 “公孙谷主,先前谷中人说你在闭关之中。现今你既已出关,就陪我打一架吧。”杨过可想没给他思考时间。 “倪兄弟,你我初次见面,就要打架,着实是有些欠妥。”公孙止推脱开口。“倪兄弟,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谷里住下,有甚么事情,明日再谈如何?” 见公孙止不愿此时出手,杨过也不强求。若是此刻强行要求比试,反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容易引起公孙止更多的猜疑。 “那也行,那明日谷主可一定要跟我打一架。”杨过说道。 至于杨过非要跟公孙止比斗,因为目前在襄阳附近就数公孙止武功最为高强,他的实力放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高手。杨过也想拿公孙止来检验自己目前的武学境界。 两人眼下没有仇怨,公孙止也不会下黑手。留下住一晚,正好把裘千尺的事情告诉公孙绿萼,顺便再溜出去毁了剩下的情花。 公孙止对樊一翁道:“一翁,给倪兄弟安排好房间膳食,晚点再来书房找我。”公孙止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公孙止说完,也不再做理会。转身便离去。 此时公孙止心头滴血,大片情花被毁,剩下那几盆要重新培养,加上情花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只怕是费时日久。 这边看着公孙止离开,公孙绿萼便急忙来到杨过跟前。 怯生生地开口:“倪兄弟,我娘的事情……”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杨过心下了然。领着公孙绿萼避开旁人,才说道:“你娘目前在炼丹房下面的石洞里,现在靠着吃枣子、饮露水为生。”杨过的声音很平静,但这个消息对于公孙绿萼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 公孙绿萼闻听此言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过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她哽咽着问道:“倪兄弟,这…… 这是怎么回事?我娘为什么会在那里?” 公孙绿萼的声音有些颤抖,用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杨过,说道:“倪兄弟,你既然知道我娘的下落,一定是有办法救她出来的,对不对?” 杨过看着公孙绿萼震惊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绿萼姑娘,你娘是被你爹害成这样,如今被困在那石洞中。” 公孙绿萼闻言心中悲痛,她咬着嘴唇问道:“倪兄弟,我爹为何要如此对我娘?” 杨过缓缓说道:“你爹与你娘之间的恩怨纠葛。等你到时候见着了你娘就会知晓。” “公孙姑娘,此地不方便细说,晚些时候你来找我,我们再详谈。”杨过看着不远处的樊一翁。心中清楚,现在周围环境复杂,并不是详细讲述裘千尺遭遇的时候。 公孙绿萼虽也年少,但不是那种懵懂无知的少女,此时并未因为心中思绪焦急而乱了分寸。冲着杨过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樊一翁带着杨过来到为他安排的房间,房间布置得简单,却干净整洁。樊一翁有些木讷地说道:“倪兄弟,今晚你就住在这处,膳食稍后便会送来。谷中简陋,还请兄弟莫要见怪。” 杨过笑道:“大胡子,多谢了,这样已经很好。” 樊一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夜已深,月光如轻纱般洒在绝情谷中。 公孙绿萼轻轻起身,小心地打开房门,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察觉后,她蹑手蹑脚地朝着杨过的住所走去。 此时的杨过并未入睡,他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当然还有水仙山庄剑室里“君子”“淑女”那两柄剑。 突然,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杨过立刻警觉起来。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听到公孙绿萼轻轻的敲门声和压低的声音:“倪大哥,是我。” 杨过起身开门,将公孙绿萼让进屋内。公孙绿萼进入房间后,轻轻喘着气,说道:“倪大哥......” 杨过点点头,说道:“公孙姑娘请坐。你娘的下落我已告知,但你要救她出来,还需得仔细斟酌。” 公孙绿萼坐在床边,神色忧虑地说:“倪大哥,我爹他甚是精明,想要悄无声息地救出我娘,只怕困难不小。” 杨过皱了皱眉头,回答道:“姑娘说的极是。你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今你爹娘二人积怨已深,双方矛盾已无化解的可能。明日比斗,我若是能制住你爹,一切都好说,若是我不敌你爹,想救出你娘只怕更是困难重重。” 公孙止当初将裘千尺废去四肢打落深渊,就说明他早已不顾夫妻情分,若他发现公孙绿萼救出裘千尺,免不了会对母女二人痛下杀手。 公孙绿萼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担忧地说:“那救出我娘后,我该怎么做才好。”她此时心中茫然,只想着把母亲救出来,却从未想过之后该如何应对。 杨过轻轻叹了口气,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夫妻已不能共处,加上积怨深重,到时你夹在二人中间也是左右为难。”杨过心知公孙止绝对会痛下杀手,裘千尺还不是公孙止的对手。 公孙绿萼沉思片刻,说道:“救出我娘之后,我就带着她离开绝情谷,如此可行吗?” 杨过眼睛一亮,远离公孙止的势力范围,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才能让公孙绿萼母女真正摆脱危险。说道:“不错,这样倒是可行,姑娘到时可带着你娘前去投奔你舅舅。” 公孙绿萼说道:“我舅舅?倪大哥,莫非你与我舅舅他相识?”她没想到杨过会提到让她们去投奔舅舅,好奇杨过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舅舅。 “我并不认识你舅舅。只知他俗家名字叫裘千仞,外号铁掌水上漂,法号慈恩。如今正在大理跟随一灯大师潜修佛法。”杨过心道让公孙绿萼母女去大理,是个不错的选择。离开绝情谷,或许可以改变她的命运。 “公孙姑娘,你又如何能确定你娘会跟你走?你娘被囚深渊多年,心中满是对你爹的怨恨。如果她执意要复仇,不愿离开绝情谷。不仅她会有危险,你也会被卷入其中。”裘千尺被囚多年性格大变,必定放不下心中仇怨,想她听从安排可不容易。” “我娘遭受了如此冤屈,她心中一定充满仇恨。我毕竟是她的女儿,她应该会听我的话吧。” 公孙绿萼的话带着不确定。 裘千尺被囚禁多年,身心都遭受了极大的折磨,想要让她放弃复仇的念头,困难重重。但这是目前唯一能避免更多悲剧发生的办法。 杨过轻叹一声道:“唉!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先试着跟她沟通。向她说明情况,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你爹的实力,复仇并非明智之举。” 两人又是一通商讨,安排好两人如何行事,万一被发现时又该如何应对等等。 待得二人商定好时,夜已更深了,公孙绿萼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便起身告辞。 杨过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吹灭了蜡烛,轻轻关上房门,施展功法向着公孙止闭关的所在而去。 而此时的公孙止正在书房见樊一翁。书房内的气氛显得压抑,烛火摇曳不定。 公孙止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他目光冰冷地看着樊一翁,许久才开口:“一翁,你今日之事做得实在愚蠢。”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不满与责备。 樊一翁低着头,不敢直视公孙止,心中愧疚不安。他低声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那倪公子武功高强,徒儿输了比试,实在是无法违背约定。” 公孙止冷哼一声,说道:“你难道就不会想办法推脱?那情花于我绝情谷是何其重要,如今被烧毁大片,剩下的几盆想要重新培育谈何容易。”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痛心,那情花是他多年的心血,是绝情谷的象征,更是他控制人的手段。 只是公孙止还不知道,最后的几盆情花也被杨过毁了个干净。 樊一翁诺诺地应道:“是,师父。徒儿当时糊涂了,只想着遵守比武的约定。” 公孙止抚着胡须微微点头,他说:“那姓倪的小子看起来年少,可身上却透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的武功似乎不弱,你与他交过手,你觉得他的武功路数像哪一门派?” 樊一翁想了想,回答道:“谷主,那倪公子的武功甚是奇特,属下从未见过如此路数。他出招的速度极快,而且也极为简单,只是一刺一砸,两招就将我打翻在地。” 公孙止皱起眉头说:“绝情谷多年平静无事,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物,还煽动你烧毁情花,只怕是有所图谋。” 樊一翁应道:“谷主,那我们该如何做?明日他还要与您比武。” 公孙止眉头紧皱,继续说道:“那个倪公子,你可知道他的底细?他怎会突然出现在我绝情谷。” 公孙止心中对杨过充满了怀疑,他可不会相信杨过会无缘无故地来到绝情谷。 樊一翁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徒儿不知。” 公孙止沉思片刻后说:“一翁, 明日你如此这般.......” 樊一翁应道:“是,师父。徒儿这就去办。” 说完,他恭敬地向公孙止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书房。 公孙止看着樊一翁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忧虑不减。他总感觉杨过的出现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会给绝情谷带来变数和麻烦。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以及如何重新培育那些被毁的情花。 第13章 夜探绝情谷 激战公孙止 老狐狸算计小狐狸,各有各的算计。 夜色浓重,杨过施展“逍遥玄游功”如幽灵般穿梭在夜色之中,悄无声息地朝着公孙止的练功房潜行。 来至房外时,先侧耳倾听,待察觉到屋内无人,便从窗户翻进房中。 练功房内,药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四周陈列着各类奇门兵器以及练功辅助器具。这些器具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杨过的目光在房中快速搜寻,角落里的情花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着妖异。 忆起情花曾施加于己身的痛苦折磨,杨过目中闪过决然,当即运转 “九阴真经” 功法。体内至阴内力奔腾涌动,如潮水般灌注于情花之中,将情花的内里震得粉碎,只是从外表看去却完好无损。 待最后一盆情花亦被内力震毁,杨过未作丝毫停留。翻身便出了窗户口,向着水仙山庄的剑室而去。 到了剑室轻车熟路地找到“君子”“淑女”二剑,撕下一块帷幔,包裹严实。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把剑送出谷去妥善藏好。只等自己出谷之后,再取出携行上路。 宝剑赠英雄,香车配美女。这习武之人的事,如何能说是偷。 杨过返回房间不久后,樊一翁派来监视的人就到了。 杨过闭目盘膝而坐,凝心静气,仔细调理内息。心中暗自思忖,如今情花已毁,绝世宝剑亦已到手,唯有救出裘千尺之事还未解决,且先需静明日比试结果与孙绿萼行事进展如何,在做打算。 一夜相安无话,转瞬之间已是次日清晨。 杨过用过早膳后,樊一翁于侧相伴,引领他在谷中四处游览。 二人行走间,樊一翁数次尝试套取杨过的话语,企图探查杨过的来历底细,但均被杨过敷衍应付了过去。 发觉杨过不为所动、难以从其言语中获取信息后,樊一翁索性也不再发问。只是沉默地引着杨过往大厅走去。 公孙止坐在厅中主座之上,手捧茶盏,轻抿一口醒食茶后,目光投向杨过二人,微笑开口说道:“倪小兄弟,谷中条件简陋,不知昨夜你在谷中休息得如何?” 杨过笑着说道:“谷主这般盛情款待,在下心里满是感谢。平日里我在外面闯荡,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对食宿之事并无太多要求。” “倪小兄弟,我观你身后背负的长剑甚是奇特,在下当年也曾在江湖上游历过一段时日,倒是不曾见过使你这般兵器的,老夫心有疑惑,不知小兄弟能否告知师承何方?”公孙止说道。 “谷主,师门规矩,未出师前不得以师门名义行事,我却是不便透露的。至于这剑,它并非师门惯用兵器,乃是师傅专门打造给我,用于锤炼自身力气的。”杨过说道。 “竟有如此打熬力气的法子,老夫从前到确实未曾听闻过。”公孙止面露诧异之色道。 “我师门之人鲜少在江湖上行走,谷主未曾听闻也在情理之中。谷主,江湖传闻你刀剑绝技超凡,阴阳倒乱刃法精妙绝伦,在下对此心驰神往已久,此刻更是技痒难耐,想跟你切磋一番,其余之事,待打完这一架再谈也不迟。”杨过脸色兴奋道。 “既如此,那我就陪你过上几招。”见杨过满脸急切之态,公孙止没再推脱,说完便向厅外演武场走。 杨过这时却道,“谷主,为免误伤,还是拿出兵器来的好,我这剑可沉重得很,若是被它碰到,必定会筋骨折断 。” 公孙止闻言一愣,心道这小子倒是实诚,这些年见过不少年轻张狂的后辈,但像杨过这般直接且自信的却不多见。 他不知杨过心中想的却是,你那闭穴的功夫我弹指可破,只有你这刀剑同使的阴阳乱倒刃法才值得一试。 “既如此,一翁,你且去取我刀剑来。”公孙止也不矫情。 二人来到演武场,见着演武场两边各站着十来号绿衫人。 只片刻后樊一翁拿着一柄阔面金刀同一把黑色长剑也是到了。将刀剑递到公孙止手中,然后退到一旁。 公孙止接过刀剑,对杨过说道:“倪兄弟,请!” 杨过解下背负的玄铁重剑,右手持着玄铁重剑,也未施展剑法招式,只是平直的向公孙止胸口刺去。这一剑简单直接,毫无花哨,却蕴含着强大的内力。 玄铁重剑如蛟龙出海,携带着千钧之力卷起呼呼破空之声,风声呼啸间便向着公孙止卷去,眨眼玄铁重剑便到了公孙止跟前。 公孙止反应迅速右手使刀格挡,左手黑剑却是出招凌厉攻向杨过持剑手臂。刀剑配合得天衣无缝,在防守的同时立刻展开反击。 杨过也是变刺为撩,玄铁重剑顺着金刀划过,撩向公孙止左手的黑剑。 公孙止在刀剑跟玄铁重剑相较的瞬间,就察觉杨过的力气不在自己之下,知道自己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当下也是收了轻视之心,于是集中精力全力应对,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 两人展开激战。只见公孙止手中刀剑齐舞,攻防间气势凌厉。他的金刀和黑剑不断变换着角度和招式,时而金刀猛砍,如泰山压顶,时而黑剑轻点,似灵蛇出洞,将他的阴阳倒乱刃法发挥到了极致。 而杨过则以重剑相迎,每一剑都蕴含着巨大的威力。玄铁重剑在手中挥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劲风,重剑所到之处,仿佛空气都被劈开。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攻守斗了有二十来个回合。杨过的剑法大开大合,刚猛无比,走的是以力破敌之路;而公孙止的刀剑则变化无常,刚柔相济、阴阳相辅,诡异难测。 之前与大雕相斗时,大雕不懂剑法招数,攻击防守皆以力量为主。那时候的战斗充满了原始的力量碰撞,大雕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力量,每一次扑击、每一次挥翅都带着千钧之力。 而公孙止招数精妙,临战时变化多端,虚招与实招相互交替,让对手难以捉摸,比之大雕显然是更适合喂招对手。 场边的众人目睹二人烈精彩的打斗,只听懂场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皆看得目瞪口呆,这场间的比试可谓是精彩绝伦。 又斗了二十回合,杨过见公孙止已是使出全力,自身还只是单手持剑,心下暗想,现今自己要拿下公孙止倒也不难,不过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于是杨过又是一剑击向公孙止胸口,趁着公孙止格挡之际,飞身后跃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杨过佯装出一副气力不接的模样对公孙止道:“谷主的阴阳倒乱刃法,着实是精妙异常,我已是累得气力不接,也未曾破解。” 公孙止双臂已有酸痛之感,脸上却是装着哈哈大笑,说道:“倪小兄弟,你如今尚还年幼,身骨并未长成,气力差些也是正常。” “踏足江湖以来,谷主是第一个让我拼尽全力的人,跟谷主打架,让我浑身通畅。”杨过道。 不待公孙止回话,杨过又道:“谷主,我这有个提议,想请谷主应允。” “倪小兄弟,不知是何提议?”公孙止也是纳闷,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莫要生产事端才好。 “谷主,和你过招让我感觉自己的武功又厉害了一些,这几天我想留在谷里,找谷主多多地切磋切磋。”杨过笑嘻嘻地说道。 公孙止心中当即破口大骂,这小兔崽子这是赖上我了,若是你的武功再如此精进下去,我这双手臂怕是要筋疲力尽了! 于是笑着说道:“倪兄弟愿留在鄙谷做客,在下自是举手欢迎。只是谷中尚有诸多琐事亟待处理,恐难以陪小兄弟切磋武艺。” 杨过道:“如谷主这般的高手实属罕见,不能酣畅淋漓战至尽兴,着实遗憾。可我又不能久留于此,不若如此,两日之后,谷主再与我一战,我便离去。谷主意下如何。”杨过决心要缠住公孙止,亦是为公孙绿萼营救裘千尺作掩护。 公孙止嘴角一阵抽搐,心里早已将杨过的全家都问候了个遍。 “公孙谷主,那就这样说好了,过两天我再来找你。”杨过见公孙止不说话,于是打蛇上棍,替公孙止答应了下来。 “倪小兄弟,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看着杨过离去的背影公孙止无奈道。 到了夜深人静时,公孙绿萼悄然前来。 “倪大哥,我见到我娘了。” 公孙绿萼开口,声音平稳却难掩一丝忧虑,“只是她……” 她微微顿住,回想起在山洞下见到裘千尺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她本满心期待母亲重见天日时的欣喜,然而现实却与她所想大相径庭,母亲的反应让她措手不及。 “你已经见到你娘了?可是她不愿意离开?”杨过好奇地问道。 公孙绿萼眼眶红红的,带着一丝着急说道:“是呀,她非得要找我爹报仇。我跟她说,她现在根本打不过我爹,现在去报仇那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可她怎么都不听。” “公孙姑娘,今日我跟你爹战了一场,倘若他使出的便是全部实力,我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击败。只是如今你娘的脾气你也知道,她肯定不会饶了你爹。如此一来,你终将会失去一位至亲。”杨过道。 杨过对着眼前的小女孩,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前世她为自己香消玉殒,本想帮她改变命运,避开那些是是非非。 他开口说道:“我本来和你爹说好了,过两天再比试一场。这本来是救你娘出绝情谷的好机会,可你娘不愿意走。要是把她救出来,你的麻烦可能会更多。” 想到公孙止和裘千尺同归于尽那一幕,两人的仇恨深得没法化解。之前想救出裘千仞再离开绝情谷的计划是不行了。 杨过心中也不禁有些恼怒,报仇总归是要凭借实力的,若是自身没有足够的实力,这与送死又有何异?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看着杨过沉默不说话,公孙绿萼又有点害怕地轻声问:“倪大哥,你能不能想到其他办法呀?我不想爹爹和娘亲出事。” 此时的公孙绿萼,眼中满是无助与期盼,她不想看到父母任何一方受到伤害。美人说话间梨花带雨,杨过看着心中不忍。 杨过看着公孙绿萼,眼里带着关切,轻声安慰道:“等到那天,你尽管去救你娘出来,其他的就交我来办吧。” “嗯!”公孙绿萼点头应允。此时她心里对才见过几次的倪大哥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 这边就在公孙绿萼夜会杨过之时,外头监视的绿衫人,已经将公孙绿萼偷见杨过的事情禀告给了公孙止。 公孙止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只是吩咐人去叫樊一翁前来。 两日时间,眨眼的功夫就匆匆过去。 两日里,杨过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坐练功,以提升自己的内力和武功境界。偶尔也会在谷中走动,欣赏一下周围的美景,倒是没生出其他事端。 房间中,杨过闭目凝神,导气归元,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站起身来,拎着玄铁重剑出了房门,稳步踏出房门。玄铁重剑在他手中,宛如鸿毛。在绿衫人的引领下,往着演武场而去。 公孙止早早就等在演武场啦,他身后两个绿衫人分别捧着刀和剑。公孙止看见杨过来了,伸手拿过刀剑,摆摆手就让两人走了。 杨过踏入演武场,目光四下打量了一通,见演武场两侧的绿衫人多了一倍有余。只是那些绿衫人个个神情严肃,目不斜视。 公孙止面带笑容,冲着杨过说道:“倪小兄弟,这两日在谷中待的可还习惯?” “吃的不错,喝的也棒,睡的也香。就是没人跟我打架,身子骨都闲得慌。”杨过也是笑呵呵的回道。 公孙止闻言哈哈大笑,道:“倪小兄弟,你当真是个妙人!当年我修习功法之际,可远远不及你这般刻苦。” “公孙谷主,这两日我可是又有不少收获,你可得小心了。”杨过一副不想多费口舌寒暄的模样。 “恰如我心中所想,我倒是想瞧瞧倪小兄弟你有怎样的收获。”公孙止笑道。 “那今天谷主可得要陪我打个畅快才行。”杨过笑道。 到了该动手时,那就不需多言。 杨过单手举剑向着公孙止就刺去。还是简单的直刺,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玄铁重剑如蛟龙出海,携带着千钧之力卷起呼呼破空之声,风声呼啸间便向着公孙止卷去。 这一剑刺出,他的身体重心稳固,内力顺着手臂贯注到剑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公孙止举刀想要格挡开来,不想剑身之上传来一股巨力,只听“当”的一声,公孙止被这股力道震的虎口作痛,身体被击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脚步。 公孙止心中震惊,暗道这小子的气力怎会增长得如此之快。其实两人第一次之时,杨过凭借的是打熬出来的身体力气,并没有使用内力,如今内力灌注在玄铁重剑之上,这力道就大了不止一倍。 只是稍一愣神间,杨过的攻击便又到了,黑色的玄铁重剑如一道黑光急速地自下往上撩去。公孙止不敢再次硬接,于是游动身形躲了过去,手中长剑向着杨过持剑的右手点去。 见公孙止攻来,杨过也是施展“逍遥玄游功”,身形移动,手上却是不停,横着玄铁重剑向着公孙止胸口位置拍去。 公孙止长剑回收,刀剑相合挡在身前,又是“当”的一声巨响,公孙止又被击的后退了几步,这一击之下,一力降十会的精要已是被杨过使得淋漓尽致。杨过凭借玄铁重剑那巨大的重量和自身雄浑的内力,化作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波涛,狠狠撞击在公孙止的刀剑之上。只震得公孙止虎口开裂,钻心的疼痛从双手传来。又觉胸口气血翻涌,他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之感,好歹没吐出一口血来。 公孙止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好手,急忙闪动身形,强自镇定心神,一边将紊乱的气息压制,一面刀剑交融与杨过游斗,避免再跟杨过硬碰。他深知与杨过正面硬拼绝无胜算,于是迅速改变策略,他的刀剑如同灵动的灵蛇,在杨过周围游走,避开杨过重剑的锋芒,寻找着可乘之机。利用自己刀剑双绝的优势,时而用刀身轻轻拨开杨过的剑势,时而以剑尖刺向杨过的空当之处,避免再跟杨过硬碰。 杨过则是心中大定,想着只是用了八成内力便已能压制公孙止,倒是可以用他来继续喂招,不必着急将其击败。 于是也是身形闪动,跟公孙止斗在了一起。他手中的玄铁重剑看似沉重,可在他手中却挥洒自如。他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和对玄铁重剑的精妙控制,使得每一次出剑都留有余力,却又能恰到好处地逼迫公孙止不断变换招式。 此时的演武场上,只见二人的身影交错纵横,剑影刀光闪烁,金属撞击之声“当..当..”不绝于耳。 战斗进入了一种胶着而又充满技巧性的状态。 第14章 仇人终相见 夫妻双下线 演武场上杨过和公孙止两人已经激战了数百回合,战斗陷入白热化,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激烈异常,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只是公孙止此时状况却不容乐观,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的气息紊乱不堪,还受了两次重击,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杨过察觉到公孙止的速度逐渐变慢,显是无法再坚持。他果断挥出一剑,成功地拉开与公孙止的距离,不再出手继续进攻。 公孙止不像杨过那样拥有\"九阴真气\"的辅助,能够源源不断地提供内力支持。加之杨过还食用了大量的普斯曲蛇胆,使得他的经脉和筋骨强度远超常人,在战斗中的耐力和恢复能力也远非公孙止可比。 公孙止看到杨过停止攻击,便趁机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内息。然后对杨过说道:\"倪小兄弟,仅仅两天时间,你的功夫竟然有如此大的精进,真是令人惊讶啊!\" 杨过真诚地回应道:\"公孙谷主,你的武功实在高超,与你的这番打斗可是让我受益匪浅啊。\" 杨过所言不虚,事实上,公孙止的功夫的确非常厉害,有着独特的特点。在前世,杨过还是凭借计谋破解了公孙止的闭穴功夫,才勉强赢下。 就在这时,樊一翁领着几个绿衫人,抬着一张木椅缓缓来到了演武场。那几个绿衫人表情严肃,脚步沉稳而有序,木椅随着他们的步伐微微晃动。木椅之上则瘫坐着一位头发稀白的老妇,她的身体看着十分虚弱,眼神中却是闪烁着浓浓疲惫与怨恨之色。 公孙绿萼则跟在木椅边,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与紧张。她的目光不在老妇和场中的公孙止、杨过之间游移。她的脚步有些慌乱,显然是对眼前的局势感到十分不安。 演武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公孙止看着木椅上的老妇,眼神中闪过惊讶,但很快就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有愤怒,有疑惑、也有杀意。 杨过微微皱起眉头,他心中明白,事情已经走向了最坏的那一面。 绿衫人抬着木椅来到公孙止身形两丈外,缓缓将木椅放在地上。樊一翁则是来到公孙止身边一阵耳语。 公孙止看向公孙绿萼问道:“萼儿,这是怎么回事?” “爹,我......”公孙绿萼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公孙止,你这恶毒的奸贼!你没想到老身还活着吧!哈...哈...哈..”那老妇突然开口。 “裘千尺,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那么高掉下去都没摔死你这个废人。”公孙止也是撕下了最后的伪装。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的就是这两人现在的情形。 “倪小兄弟,接下来蔽谷要处理谷内事务,不方便有外人在场。还请你先行离开。”事到如今,公孙止又怎会猜不出这一幕跟杨过必然 脱不开干系的。若是杨过此时没有展现出这般战力,只怕公孙止又会是另一种说辞。 “倪大哥.....”公孙绿萼欲言又止的对杨过说道。 公孙绿萼又怎会不知,眼前的局势,只有这个突然闯入绝情谷的人,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担心母亲裘千尺的安危,害怕父亲公孙止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但又担心杨过这个局外人不愿意介入绝情谷内部的争端。她的内心在挣扎,在犹豫,这种矛盾的情绪都通过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公孙谷主,不知这位是?”杨过此时揣着明白装糊涂。 “倪小兄弟,你当真不知?”公孙止冷笑着发问。 “倪小子,听萼儿说你武功胜过公孙止这奸贼,只要你帮我杀了公孙奸贼,你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这时裘千尺开口道。 “倪小兄弟,这是我绝情谷内部事,倪小兄弟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公孙止语带威胁之意。 “公孙谷主,你这话是何意思?”杨过反问。 “倪小兄弟,昨晚萼儿找你说了什么,何以今日她便找着了这个废人?若不是我命一翁暗中跟随,只怕此时就被这毒妇逃出谷去了。”公孙止眼见撕破了脸面,自是没有在隐藏的必要。 “公孙止,当初你跟柔儿那个贱人通奸,被我发现,你为求得解药,可是亲手杀了你的柔儿,哈...哈...哈...”裘千尺说完放声大笑。 公孙止面色涨红,被人揭了老底,顿时恼羞成怒。暴喝一声:“废人,我要杀了你。”说罢便杀向裘千尺。 杨过也是没想到公孙止下手会如此果决,电光火石之间,也是飞身向着裘千尺而去。虽然不喜这老妇,觉她性格乖戾、行事狠辣,但终究不忍看着她死在公孙绿萼眼前。 只说公孙止掠进到裘千尺身形丈内时,只见裘千尺口型微动,就听着“咻”地一声,一个黑点袭向公孙止。那黑点速度极快,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道,直取公孙止性命。 公孙止毕竟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他反应迅速收刀抵挡。只听着“叮当”一声响,那黑点与刀身撞击在一起,溅起一片火星。这攻击并未伤到公孙止,却在无形间扯住了他前行的身形,只引得公孙止身形稍一迟钝。 正是这一阻挡之下,让公孙止本是冲着裘千尺的胸口要害而去的一掌偏了几分方向,蕴含着公孙止深厚内力的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裘千尺的腹部丹田气海之上。 裘千尺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此时公孙止又觉身后有人袭来,当即刀剑持地,借着反弹之力,身形翻飞躲避开了杨过,迅速拉开了与杨过和裘千尺的距离。 “啊!公孙狗贼.......”只听裘千尺一声痛呼,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不甘。 公孙绿萼冲到裘千尺身边,紧紧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接着传来了她焦虑的声音:“娘,你怎么样了?” “你娘没事,只是被废去了武功。”检查完裘千尺的伤势后,杨过对公孙绿萼道。 “倪小兄弟,你果真是要插手我谷内之事?”公孙止的声音自杨过身后传来。 此时公孙止站在那里,手中的刀剑微微颤抖,他正在极力压制自己体内翻涌的气血。本就身受内伤,气息尚未完全调匀,但他不得不强撑起威严,不能让眼前的局面脱离他的掌控。整个演武场的气氛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变得更加紧张压抑。 “公孙谷主,这不是明摆着嘛,你都已经瞧见啦!”杨过答道。 公孙止心中清楚,杨过实力强劲,不可小觑。一般的手段于他而言恐难奏效,只有绝情谷的渔网阵才有更大的把握制住杨过。 于是大手一挥,对着两边的绿衫人说道:“布阵,先将这小子拿下。 两旁站立的绿衫弟子齐声答应,三十二人分站四方,突然间呼的一声响,每四人合持一张渔网,同时展开,围在杨过身周。 公孙止说道:“终须得让你见见我绝情谷的手段。” 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似乎已经看到杨过被渔网阵拿下后的狼狈。在他看来,这个渔网阵是绝情谷的一大杀招,曾经困住过不少高手,杨过也不会例外。 公孙止又是一挥手,三十二名绿衫弟子交叉换位,将包围圈子缩小了几步。八张渔网或横或竖、或平或斜,不断变换。 杨过曾两次见到绿衫弟子以渔网阵擒拿周伯通,他也曾面对过一次渔网阵的捕捉。这渔网阵的确是变幻无穷,极难抵挡,若论阵法之精,与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可说各有千秋。 每张渔网张将开来将近丈许,绿衫弟子持网藏身网后,要破阵法,定须先行攻倒持网的绿衫弟子,但只要一近身,不免先就为渔网所擒。渔网转动虽极迅速,四网交接处却总是互相重叠,始终不露丝毫空隙。这渔网金丝的交错之处,缀有一块块小磁石,如此一张大网,敌人暗器若是含有钢铁,将会尽数挡住。 若是放在前世时,杨过或许还无法应对,但如今杨过用“弹指神通”所射出的劲气,却不是这渔网阵所能阻挡。但见三十二人愈迫愈近,杨过施展“逍遥玄游功”,身形晃动,手中运起法门。只听得一阵破风之声呼啸而过,紧接着便看到一众绿衫弟子的身影纷纷倒下,绿衫弟子被杨过劲气打中尽皆躺在了地上。 杨过并未对这些绿衫弟子痛下杀手,仅仅是点中了他们身上麻痛的穴位。此刻,这些弟子倒伏在一地,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公孙止目瞪口呆,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没想到杨过居然有如此鬼魅的身法,那攻击手段也是匪夷所思。他自认为对杨过的实力有所了解,可眼前杨过所展现出的实力手段,却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失了绿衫弟子的渔网阵,原本紧密有序的渔网阵,就像是一张被抽去了丝线的大网,瞬间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已是被杨过轻松破了去。 杨过手提玄铁重剑,功法在体内飞速运转,身形刹那间就来到了公孙止近前。只见他双臂运起全身力气,高高举起玄铁重剑,朝着公孙止当头狠狠地劈砍而下。 公孙止见状急忙举起手中的刀进行格挡。只听 “当” 的一声巨响,仿若惊雷炸响在演武场之上。紧接着,便见公孙止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数丈,重重地跌落在地,瞬间没了动静。 樊一翁眼见师傅被杨过击倒在地,当下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是杨过的对手。他双眼通红,大喊一声,抡起手中的钢杖,朝着杨过猛地攻去。 杨过缓步走向公孙止。面对攻来的樊一翁头,杨过却是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剑砸出,那玄铁重剑如同重锤般砸出。 与之前劈砍公孙止的那一剑有所区别,这一剑之中仅仅蕴含着阴柔的内力。当剑杖相交碰撞时,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樊一翁双手瞬间折断,握在手中的钢杖也随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砸飞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待得杨过走近了公孙止,裘千尺在后大叫出声:“倪劳资,快杀了公孙止这个恶贼。” 公孙止看着杨过,眼中满是惊恐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你的实力怎会……” 杨过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猛地一掌拍在公孙止的丹田处。公孙止瞬间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气息萎靡,整个人在地,仿佛在一瞬间老去了十来岁。 可怜公孙止数十载苦修,如今一朝尽数化作乌有。 公孙绿萼奔上前来,抱着公孙止,口中哭喊出声道:“爹,你怎么样了?” 杨过对她说道:“公孙姑娘,你爹没事,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 公孙止、裘千尺武功双双被废,再相爱相杀也与凡人无异,公孙绿萼虽说武功平常,但面对两个武功被废的人,想来应对不难。 “倪劳资,你怎么不杀了公孙止那个恶贼?”裘千尺心有不甘地冲杨过说道。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杨过冷冷的回了裘千尺一句。 “公孙姑娘,如今事情已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杨过对公孙绿萼说道,“如今你爹娘武功尽废,想来不会再起变故,你好生照料他们就是。” “不行,小子你不能走。”裘千尺说道。 杨过没有搭理这个横行霸道惯了的老女人。 转身便走向跌坐在地的樊一翁,对他说道:“大胡子,你身本事不差,只是跟错了师父,如今蒙古人南下侵宋,正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又何苦困在这小小山谷中。” 樊一翁口中咄咄,但终究没说出口。 公孙绿萼心中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三个字,对杨过说道:“倪大哥,谢谢你。” 杨过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索。如今公孙止与裘千尺皆已成废人,绝情谷诸事,依公孙绿萼之能,应可妥善处理。如此一来,公孙绿萼日后之命运,想来已然改变。 杨过心中释然,对公孙绿萼说道:“公孙姑娘,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他转身,向着绝情谷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裘千尺、伤心哭泣的公孙绿萼和失魂落魄的公孙止等绝情谷众人。 待得杨过依着来路出了绝情谷,取出藏好的“君子”“淑女”二剑,同样背负在身后。便往襄阳而去。 如今身负三柄宝剑,行动大受掣肘,已不似之前那般轻便自如。杨过想着,以此等状态赶路,效率着实过低。暗自盘算着到哪里去寻个合适的坐骑。 第15章 袭杀夜不收 坐骑终到手 杨过出了绝情谷,便向西朝着终南山方向而行。 寒冬已至,寒风凛冽萧瑟,天地间都呈现出一片荒凉的景象。 沿途到处都可见衣着褴褛,背井离乡的难民,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只为寻找一处的安身之所。脚步蹒跚的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 看着这些只为求活而艰难前行的人,杨过心中暗叹,王朝的兴替更迭,哪里是仅靠几个江湖豪杰凭借着武功和侠义情怀就能改变的。 闲话暂不多说。且说这一日,杨过进入了南阳境内,眼见蒙古人的哨骑已是日益增多。心中暗道:如今蒙古人已经覆灭金国,南下侵宋已是不可避免之事。 蒙古人如同贪婪凶猛的狼群,一路吞噬着土地、财富和生命。蒙古骑兵挥舞着弯刀烧杀抢掠,犹如蝗虫过境,所过之处洗劫一空,再无人烟。村庄被焚毁,房屋只剩下残垣断壁,原本充满生机的地方如今变成了死寂的废墟。 冬日严寒,寒风凛冽呼啸。杨过身负三剑,那玄铁重剑本就十分沉重,夜间赶路时也是多有不便之处,遂就近寻了一处无人村庄暂歇过夜。 现今,杨过的武功于江湖之中,已臻顶尖之境。其内力雄浑至极,深厚仿若汪洋大海,气息绵长且连绵不绝,恰似川流不息之江河。 只是体内经脉尚余任督二脉未曾打通。若是打通了这关键的两处穴窍,想来用不多少时日便能比肩四位宗师。 修炼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本就是逆天而行,更是疲懒不得,要想在武学上有所精进,必然少不得日日苦修。 寒夜漫漫,悠长无尽,残垣断壁中,杨过盘坐在篝火旁打坐调息,气息缓缓流转于体内经脉之间。 天色将晓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鼓点般由远及近而来,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杨过从入定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迅速覆灭了尚未燃尽的篝火。而后在断壁残垣间隐藏起身形,警惕地凝视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杨过已能清晰听到马背上蒙古骑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 这是一支由十余人组成的蒙古军夜不收小队。远远望去,便能瞧见这队蒙古军夜不收每人皆配备双骑。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高大,体格健壮,胯下的骏马膘肥体壮。这些骑兵后背挽着弯弓,箭壶背在身后。 头戴着皮制的头盔,身穿厚重的毛皮护甲,有的上面还镶嵌着铁片。腰间一条宽大的腰带,挂着弯刀和匕首,腿部穿着皮制的护腿,脚上踩着皮靴。 夜不收可是军中的精锐力量。他们不仅擅长侦查敌情,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近身厮杀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队夜不收在黑暗中望见了篝火的光亮,吸引着他们过来查探。待到靠近村子时,只留下一人看住马匹,再将其余人等分成三五人一组,打马围着村子搜索。 见到这些夜不收如此分散布置,杨过心下大喜,敌人分散开来便于他各个击破,省得有漏网之鱼逃脱。 他手握玄铁重剑蓄势待发,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在黑暗的笼罩下杨过身形跃动,犹如幻影闪烁,穿梭在残垣断壁之间,朝着第一组蒙古夜不收袭去。 那几名蒙古夜不收还未反应过来,杨过已是掠近身侧。 他双掌推出,内力汹涌而出,排山倒海般朝着最前面的两名蒙古兵压去。那骑在马上的二人,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就被杨过的内力击中,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没了气息。 剩余的蒙古夜不收见状,纷纷怒吼着抽出腰间的弯刀,打马朝着杨过砍来。杨过脚下步伐灵动,宛如鬼魅,轻松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他看准时机,运展功法,手上劲气激射而出,瞬间便击穿一名蒙古兵的头颅,那战马失去骑士控制,靠着本能继续向前奔跑。 杨过脚下疾动,使出“逍遥玄游功”一个转身,身形如鬼魅般便掠到了两名蒙古兵身后,对着这二人又是射出两道劲气,这一组最后两名夜不收在转瞬之间,也被劲气洞穿了脑袋。 短短几个呼吸,杨过便已解决了一小队夜不收。 与此同时,另外两组的夜不收听到这边的喊声,已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呼喊着打马朝着杨过围拢过来。 杨过却不慌不忙,他施展功法身形一跃,跳上了旁边的断壁。 那两组蒙古兵以为杨过要逃跑,纷纷搭箭拉弓,想要将他射落。邦....邦....邦,就听一阵弓弦声响起,数枚羽箭便破空向着杨过急射而来。 然而,杨过又岂是轻易便能被击中之人。只见他双脚在断壁上借力一蹬,身形闪动,避开了射来的箭矢,手中拎起玄铁重剑,整个人朝着第二组蒙古夜不收俯冲而下。 杨过冲入第二组蒙古夜不收中间,如同虎入羊群。他运起内息舞动玄铁重剑,或刺、或砸、或撩,每一剑都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每一击之下都必有一人丧命落马。 一名蒙古兵妄图用弯刀抵挡杨过的重剑,不想杨过内力雄浑,贯注于剑上后威力惊人。只听 “咔嚓” 一声,弯刀瞬间被斩断,重剑顺势从他头顶劈下竟砸得他脑浆迸裂。 又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一组的蒙古夜不收也是尽数惨死在杨过的猛烈攻击下。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最后三名蒙古人,眼见同伴已尽数被杨过杀死,心中也是生出了惧意,但他们身为精锐,自是不肯轻易退缩。 他们相互背靠,围成一个三人小阵,手握弯刀,警惕地注视着杨过。 杨过冷笑一声,快速调动体内雄浑的内力,对着其中一人打出一道劲气,劲气发出之时,他运转身法,拎着玄铁重剑杀向另一人。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只瞬间,便又杀死两人。随着再一次手起剑落,将最后那名的蒙古夜不收击杀。 杨过不做停留,飞身就向着留守村外的那名夜不收杀去。 再说那留守的夜不收,先是听见几句喊叫,知道是同伴已经发现了敌人。接着又听到一阵喊杀声,然后便见一匹马载着一名同伴,从他身边驰过。 正在那名留守的夜不收心下纳闷之时,杨过却是已经如疾风般杀到。 杨过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剑挥出,那人便死在了纳闷之中。 望着眼前十来匹骏马,杨过的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眼见终于有了自己的坐骑,杨过开心得露出了大白牙。 杨过寻得一件完好的毛皮披于身上,继而挑了一匹骏马,又在蒙古兵身上一阵搜索,得了若干钱财与些肉干及水袋,打包收拾妥当,系于马背之上。 迎着朝阳,跨上马背,继续西行。 杨过白日里自有马儿代步,行程变得更轻松,在赶路的同时,也不耽误修行。到夜间,便寻个落脚之地盘膝打坐,调整着气息,修炼着内力。一路行来,功力又有了不少增益。 又朝西走了几日,一日午间,杨过来到了洛阳城。 待进的城来,只觉眼下的洛阳比不得襄阳繁华,襄阳城作为军事重镇,商业繁荣,人流如织。而洛阳城在战争的影响下,显得有些萧条。城中又多有流民乞丐,偷盗抢掠之事时有发生。 自蒙古人入侵中原以来,华夏大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苦难之中。人被硬生生地分为三六九等,而汉人这个曾经创造了灿烂文明的民族,却悲惨地排在契丹、党项、女真、回鹘等种族之后,属最次等。打杀一个汉人只需赔偿一头驴或等价值财物,这是何等的屈辱与残忍。 “果然这世间乞丐数量有几何,实非丐帮所能定夺。若世人皆能衣食无忧、安居乐业,又有谁甘愿以乞讨为生。” 杨过望着洛阳城中随处可见的乞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洛阳城中随处可见持刀携剑的江湖人士,或两两结对,或三五成群。 杨过找了个酒楼打尖,将马匹交给小二照料,背着玄铁重剑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找着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小菜,将剑放在桌上,就自顾自的拿起茶壶倒出茶来。 酒楼中有不少江湖人士落脚打尖,倒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去处。 杨过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边品茶,一边留意着周围人的谈话。希望能从这些江湖人士的口中,了解一些江湖上的最新消息。 “王兄,听闻无影刀沐清风,前些时日在洛阳与金刀大侠楚天河大战了一场,不知结果如何?” 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微微前倾,满脸好奇地问道。 旁边被称作王兄的人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具体结果不甚清楚。不过这两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想来那场大战必定是精彩绝伦。” 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刘兄,前些时日全真教两位道长在山西召集武林同道,共同对付那魔头之事?” 杨过心中一动,竖起耳朵倾听。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那魔头武功高深莫测,全真教联合了各大门派高手,仍然未能将其制服。”称作刘兄的人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这魔头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厉害......”杨过暗自思忖。 又听那刘兄继续说道:“据闻那魔头已往终南山去了,不知其是否是上全真教寻仇去了。” “全真教乃是名门正派,正道领袖,教中高手如云,料想那魔头定然不会有好下场。”另一个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杨过闻言却是暗自腹诽不已,在心中不屑地想着,就全真教那群臭道士,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一个霍都就让全真教差点覆灭,真要有个厉害人物打上全真教,就凭他们那些臭鱼烂虾...... “赵兄,有些日子没见了。” “肖兄,你们金刀门最近可是打下了不小的名头啊!” ........ 江湖人士大声喧哗,谈论着江湖中的奇闻轶事,交换着各种消息。 “林兄,你莫不是也打算前往古墓比武招亲?”一个声音在喧闹中响起,带着几分调侃。 “赵兄说笑了,在下就是前去看个热闹。”另一个声音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 闻及古墓二字,杨过心下思忖,龙儿十八岁生辰将至,所幸我已是备好礼物。左手却悄然于那布包之上轻抚。想来那些被李莫愁所骗的江湖人士,也该前往古墓滋事了。还是先上终南山为妥。 杨过稍作休整,补充了些干粮后,便再次跨上马背,继续策马西行,朝着终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杨过多有路见不平之举,每当他看到蒙古士卒欺压百姓,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击杀蒙古士卒,将百姓从蒙古人的屠刀下解救出来。 杨过一路西行,当路过华山附近之时,他并未做停留。记忆中华山之上有事发生,可那还需等到两年以后。 这一日,终南山脚的小镇,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少年催马缓缓走入小镇,引得镇上众人一阵侧目。 他骑在骏马上,身姿挺拔如松。少年脸色容貌清秀,剑眉星目,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身后背着一把黝黑长剑,那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一件宽松皮毛披在身上,为他增添了几分豪迈,内里穿着一身青衫,则平添了几分儒雅。 终南山乃全真教之所在,全真教广开山门,收徒众多,教中人口众多,所需物资亦是巨大。全真教弟子时常下山购置生活之必需与宗教之用品,山下小镇便是采购物资之重要据点。小镇上店铺林立,全真教弟子在此可觅得新鲜果蔬、谷物粮食及其他日用之物。 杨过此番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自是别有一番思量。正失神沉思中的杨过,并未发现迎面走来几个推着装满各种物资小车的全真弟子。 “臭小子,你眼瞎吗?敢挡道爷的去路?”一声怒喝,在杨过耳边响起。 杨过被人扰了思绪,心中有些不快,却也是暗叫侥幸,如此失神实是不该,若此时有人袭击而来....... 抬头看去,却见着鹿清笃那张熟悉,却是让人生厌的肥胖大脸。 “臭道士,你眼瞎吗?敢挡小爷的去路。”杨过回道。 “臭小子,赶快闪开道来,误了道爷上山的时辰,当心道爷扒了你的皮。”鹿清笃说道。 “臭道士,赶快闪开道来,误了小爷上山的时辰,当心小爷扒了你的皮。”杨过道。 “臭小子,你敢学道爷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臭道士嘛!还能是谁?” “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鹿清笃举拳,就朝杨过打去。 杨过此时骑在马上,身形高出鹿清笃许多,顺势一脚踢在鹿清笃的大脸上,鹿清笃吃痛,连退几步。 “你!你竟然敢还手!”鹿清笃捂脸道。 “我不仅敢还手,我还要打的你满地找牙!”杨过语气中带着怒意。 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围了过来。 “这不是全真教的鹿清笃道长吗?怎么和一个年轻人打起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个年轻人挡了全真教道长的路,所以才跟全真教的道长起了争执。” “哈哈,原来这样啊,这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跟鹿清笃道长动手!” “可不是嘛,这里可是终南山,要是得罪了全真教的道长,那可没啥好果子吃!” 第16章 终南山脚 杨老六上线 这时旁边的全真教弟子,见着鹿清笃吃了亏,上前便将杨过围在中间。他们个个手中紧握长剑,面色不善地看着杨过。 杨过心道,全真教的臭道士怎么都是这副德行,打了小的就叫来老的,单挑打不过就想群殴。 当下说道:“嘿!全真教的臭道士,你们这是想干啥呢?拦住我的去路不说,还想对我动手。这难道就是你们全真教的修行之道吗?哈哈。” 杨过的声音之中满是嘲讽和不屑。在场的全真弟子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愤怒。但身为全真教弟子,还是在终南山脚,又怎能这样被人羞辱。 “臭小子,你敢跟道爷动手,今天就叫你知道我全真教的厉害。”这时,鹿清笃站了出来。鹿清笃作为赵志敬的大弟子,在全真教四代弟子中实力已算是佼佼者。 虽说性格些傲慢和自负,仗着的实力和师父的宠爱,时常对其他弟子颐指气使。但江湖之中人,自身实力的强大方才是为令人信服的根本,只看众人在他吃亏时的之态度便可知。 “那你倒是跟小爷说说,全真教有多厉害?”杨过调侃鹿清笃道。“难不成你们全真教的臭道士,只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此时的鹿清笃年岁比杨过大上三四岁,身子已经长开,与成人无异,人虽说是肥胖了些,但是已经习武数年,一身武艺却也不差。 鹿清笃看着杨过这副少年模样,心中生出了几分轻视之心,顿觉得刚才挨了杨过一脚,是自己大意之下才着了道。 “臭小子,看你也是随身带着兵器,来,来跟道爷比划比划,道爷让你见识见识我全真教的厉害。”鹿清笃冲杨过喝道。 “臭道士,小爷我今日倒要瞧瞧你们全真教有啥高招,来、来、来,放马过来吧!”杨过一声冷笑。 说罢,便翻身跳下马来,冲着鹿清笃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看着杨过这挑衅的动作,鹿清笃已是再也容忍不住。右手挥起拳头就向着杨过砸去。 杨过伸手搭在鹿清笃手腕之上,身子向着一旁歪曲,嘴里说道:“臭道士,你的拳头好厉害,小爷躲不过去了。” 鹿清笃被杨过这一搭拉,便觉身形一晃失去控制,左手又猛地向杨过砸出一拳。杨过却是搭着鹿清笃右手往他怀中一按,身子又是向后一缩。 只是在外人看来,杨过躲过了鹿清笃右手拳头的攻击,却又被他左手拳头打得后退。 围观众人不由大声喝彩叫好。 这时杨过放开右手,反手又搭上鹿清笃的左手,用手扣住手腕,向前一拉,底下伸出脚来,对着鹿清笃脚下一勾。 闪着身形便到了鹿清笃背后,伸出手来在他后背轻轻一推。就见着鹿清笃身形失去重心,直直向着地面扑倒。 “臭道士!你们全真教的功夫果真是厉害哟!这一招真是潇洒至极,莫不是叫做肥猪扑地式?哈...哈...哈!”杨过抱着手对着趴在地上的鹿清笃调笑道。 鹿清笃又吃下暗亏,趴在地上满脸涨得通红,登时恼羞成怒。怒吼道“:小子,你别太嚣张!” 杨过笑嘻嘻地说:“嚣张?小爷我这是凭实力。你们全真教不是厉害吗?怎么连我一个小子都打不过。” 鹿清笃爬起身来,抢过一旁的师弟长剑,“呛”的一声拔出长剑。使出一招“青龙出海”攻向杨过。 杨过也不拔剑,只是闪着身形,避开长剑往,顺着剑身往前一步贴了上去。待得近身之时,伸出手指在鹿清笃腋下一点。 鹿清笃被杨过点中腋下穴位,只觉手臂一麻,\"哐当”一声长剑掉落在地。 杨过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握住鹿清笃手臂一拉,带着他转了半圈,脚下又是伸脚一绊,鹿清笃直直的向后跌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中发出一声“哎哟”。 “臭道士!全真教的功夫果真是厉害得不行!不知这一招剑法又叫做什么名堂!”杨过望着坐在地上的鹿清笃,笑呵呵的问道。 接连三次被杨过戏耍,鹿清笃也知道自己这是遇上硬茬子了。 “诸位师弟,这臭小子有点邪门,大家一起上,布七星剑阵擒下这小子。”鹿清笃已是顾不得许多,当下开口向诸位师弟求助道。 鹿清笃此言一出,几位全真教弟子面面相觑,觉得以多欺少有些不妥,但想到刚才被杨过羞辱,心中也涌起一股怒火。稍一犹豫片,便听着鹿清笃的指挥,迅速散开。 全真教为应对即将上终南山的邪魔外道,早早就开始让教中弟子演练“天罡北斗阵七星剑”,以及经马钰、丘处机几人简化后的“北斗七星剑阵”。 鹿清笃等全真教四代弟子,由于修行时日尚浅,内家功夫还未炼到家,修炼的便是这“北斗七星剑阵”。 这此剑阵也是由七人组成,七人依上三颗 “玉冲” 星,下三颗 “璇玑” 星次序,分别占据七个方位,即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对敌形成包围之势。 七人联手往复,流转不息,相互配合默契。一人出招,其余六人立刻变换位置,予以支援。剑影闪烁之间,仿佛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难以逃脱,是以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此剑阵是简化后的版本,虽不及完整版那般精妙绝伦,却也是威力不凡,若是七人一同施展,即使是境界高出布阵者的高手,也会被困在阵中。 杨过瞅着周边的几位全真弟子,咧嘴一笑,说道:“听说你们全真教的镇派剑阵那可是威力巨大得很呢!不过自从那啥全真七子变成全真六子后,都好多年没见过这剑阵啦。咋的,你们这几个小道士也想跟那六个老道士学学呀?” 那几位全真弟子接连被杨过羞辱,心中一都是卷起了火来,也不搭理杨过话语。 只见着鹿清笃脚下往天枢位走去,口中念道:“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目走如颠。” 杨过对这“北斗七星剑阵”也是熟悉无比,知他是要踩住方位站着布阵。 这阵法简化过后只余下一元、两仪、三才、四相、这四种流变规律,威力已是比完整的“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弱了不知凡几,杨过也是深知这剑阵的弱点在何处。 虽说那“北斗七星剑阵”杨过眼下是随手可破,但杨过却偏不想让他们摆出阵法。哪有人会在打斗之时等你从容布置,江湖厮杀讲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臭道士,今天小爷就教你个乖!”说完,身形瞬时移动到了鹿清笃身旁,伸出手来,“啪”一声,一巴掌扇在鹿清笃肥大的脸上,将他扇飞出去。 这时,另一位全真弟子嘴中吟着“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脚下却是往着天璇位走去。 又是“啪”的一声,一巴掌又扇飞一个。 不待其余几位全真弟子反应过来,杨过身形闪动,就听见几声“啪...啪...啪”响,数位全真教弟子尽数被扇飞,倒在地上。 “臭道士,别傻啦!打架就好好打架,谁有那闲工夫听你们王八念经呀。”杨过笑道。“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小爷面前显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杨过这一番迅猛的出手,让在场众人都惊呆了。那几个被扇飞的全真弟子躺在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和羞愤。鹿清笃捂着脸,眼神中既有着愤怒又有着一丝恐惧。 四周围观人群,见着杨过轻松放倒全真教众人,又听了他调侃的话语,顿时轰然大笑。 这些全真教四代弟子确实在临阵对敌上经验匮乏,平日里只知按照师傅的教导一板一眼地施展,又从未经历过江湖厮杀,在面对突发情况时,手足无措不会灵活应变。 若是换成三代弟子,他们经历过江湖厮杀,有着丰富的临阵经验。一声 “布阵”,便能迅速就位,快速站定自己的星位,布成剑阵对敌。他们能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抓住时机,而不是像四代弟子这般墨守成规。 杨过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鹿清笃几人布阵,这几人心中还在想着,这小子不讲武德。 杨过翻身上马,对着躺在地上的鹿清笃几人道:“怎么样臭道士,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以后见着小爷,记得让路避开。不然,小爷见一次,便打你一次。” 鹿清笃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嘴上也是不吃亏的说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们全真教不会放过你的。” “臭道士,那我随时恭候着你们全真教过来给我好看!”杨过笑道。 戏耍一番鹿清笃几人后,便优哉游哉地跨坐在马背上,依旧任那马儿不紧不慢的往山上走着。 晃悠悠的行到山腰时,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姑,手持佛尘,施展轻功从他身后来快速掠近。 那道姑瞧见杨过身后的那柄玄铁重剑,脚下不由慢了几分。嘴里说道“有意思。” 杨过停下马儿,回过身去,看着那道姑笑嘻嘻说道:“美道姑,你说什么有意思?” “小子,你胡说什么?什么美道姑。”那道姑神色冷漠。 “你长得这般好看,自然是美道姑咯!若是生得难看了,又有谁愿去夸她好看。”杨过继续笑道。 “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油嘴滑舌,长大了还得了?”道姑见杨过夸她长得好看,心下怒意稍减,语气也是缓和了些。 “美道姑,夸你好看是因为你长得确实不错啊!”杨过一脸认真,那模样甚是真诚。 那道姑此刻收起身形落在不远处,冲着杨过说道:“小子,你背着个大铁块,骑个马儿是要上哪去?” “全家就我一个,四处游荡,马儿载我到哪,我就到哪!”杨过悠然地回答。 “小子,全真教的那些臭道士,可不喜你这般油嘴滑舌的轻佻之徒,你莫不是想去古墓比武招亲的吧?”那道姑忽地笑道。 “美道姑,你莫要看我年纪小就来诓骗我,哪里会有人住在墓里?”杨过假装不知情,露出疑惑的表情,又说道:“果然长得好看的女人惯会骗人。” 看他这副模样,那道姑倒也不生气,饶有兴致地又对杨过说道:“我骗你做甚么?那古墓中可是住着一位比我年轻漂亮的女子呢。”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鹿清笃几人已采买完物资,推着车往回走。杨过骑马停在山腰与那道姑对话的一幕刚好被他们瞧见。 鹿清笃对几位师弟道:“几位师弟,那臭小子怕不是也要上山。到时候我们回了重阳宫,我们只需如此这般......” 几位弟子受了杨过一通羞辱打骂,心下自是不服气。如今有机会找回场子,众人自是一拍即合,当场就应承下来。 杨过心想,果然是你李莫愁在后面推波助澜搞出来的这些事端,玉女心经就算是给了你,你一个人也是练不成,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美道姑,你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里?”杨过又问那道姑,然后轻轻拍了马儿一下,那马儿又迈开步子,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臭小子,贫道还有事要办,就不同你多费口舌了。”那道姑说完,便施起功法,向山上急速而去。 杨过心道,这李莫愁想骗我去古墓,怕不是想利用我探路。以李莫愁如今的功夫,对上龙儿稍胜一筹,但是古墓内机关众多,李莫愁若是有把握拿下龙儿,却是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生出这许多事来。如今我既然到了,不如跟在她身后,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马儿顺着山道缓缓行走,到了一处分岔之地,便又停了下来。这路口,一处往古墓方向,另一处去的是全真教的重阳宫。杨过提了提缰绳,引着马儿向往古墓的道走。 这边鹿清笃等几人,远远望见杨过骑着马儿走向古墓方向,几人目光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几人回了重阳宫,找着赵志敬就是一阵哭诉,只道是杨过如何羞辱全真教,他们气愤不过,却又被杨过偷袭打了一顿,如今那杨过又是往着古墓去了,云云。 第17章 再度相逢呼龙儿 你刚喊的是谁? 只说杨过的骑着马儿,不急不慢的往古墓走。 李莫愁自施展轻功,早已抵达活死人墓,不过她却是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人正悄然跟随,正跟着自己朝古墓而来。 过不多时,小龙女也悄然出现在了古墓入口。一袭白衣胜雪,随风轻舞,宛如仙子下凡,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警惕。 “师姐,你又来做什么?” 小龙女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李莫愁笑道:“师妹,你我同门一场,你又何必如此绝情。只要你交出玉女心经,我立刻就走。” 小龙女神色平静,微微摇头,声音清冷沉稳,缓缓说道:“玉女心经乃是古墓派之绝学,师父临终前有严令交代,断不可将其交予你。” “师妹,如今你已不是我的对手,你何必非要逼我动手呢?”李莫愁手持拂尘,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望说道。 小龙女神色清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李莫愁,缓声说道:“师姐,师傅早已将你逐出古墓,你不应再回古墓。” “师妹,看来始终是要做过一场才行。”言毕,李莫愁手中拂尘一抖,拂尘丝在劲气鼓荡之下根根直立,如银蛇出洞般攻向小龙女,直逼小龙女要害之处。 小龙女身形一闪,手中绸带飞舞,绸带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 “嘶嘶” 声,如蛟龙旋舞而出向着李莫愁攻去。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身形快速移动交织,招式凌厉。 拂尘在李莫愁手中犹如一条凶猛的毒蛇,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可远攻可近击。远攻时,拂尘丝如钢针般射出,让人难以躲避;近战时,可如棍棒般横扫、抽打,威力巨大。 小龙女的绸带柔软飘逸,却又极具韧性和杀伤力。小龙女挥舞绸带时,如仙女舞动彩带,优美而又致命。绸带可远攻可近守,能在瞬间缠绕敌人的武器或身体,限制对方行动;也可如鞭子般抽打,发出凌厉的攻击。 一时间,古墓之前狂风骤起,沙石飞扬。李莫愁与小龙女二人仿若仙子降临尘世,身姿翩跹却又暗藏汹涌杀意。 李莫愁出招凌厉狠辣,每一式皆带着破竹之势,企图速战速决,将小龙女击败。 小龙女神色淡然,凭借古墓派传承的精妙武学,沉稳招架化解着李莫愁的猛烈攻势。 两人劲气四溢,在二人周遭形成汹涌气浪。 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谁也不肯退让半步。而在不远处,杨过正隐藏在树荫之中观望着这场战斗,心中暗自为小龙女担忧。 李莫愁此前曾多次涉足古墓,皆是无功而返。她与师妹小龙女之间已有过数番交手。小龙女的功力已不敌她,然而小龙女性情清冷,不谙世间世故人情。于李莫愁而言,若要获取“玉女心经”,唯有制服小龙女,方有一线可能逼问出其下落。 心中有此念头,李莫愁瞅准机会使出“冰魄银针”射向小龙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过运用着弹指神通,只见他手指微动,一颗石子如流星般弹出,击中了李莫愁射出的\"冰魄银针\",“叮”的一声将那\"冰魄银针\"击飞出去,掉落在地上。 李莫愁目睹石子如流星般破风而来,不由面色骤变,心中大骇,不禁脱口而出:“弹指神通。”她知弹指神通独步武林,是黄药师的独门绝技。 李莫愁神色凝重,心中忌惮,但仍强作镇定对着石子飞来的方向道:“黄岛主,此乃我古墓派门内之事,前辈贸然插手怕是不妥吧?” 杨过隐匿于树荫的浓重暗处,以李莫愁的视角无法察觉其踪迹。 李莫愁心中忌惮黄药师会对她出手,便停下对小龙女的攻击。小龙女则抓住这一间隙,趁机迅速退至古墓入口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眼见原本大好的局势被破坏,心中满是不甘的李莫愁,再次发声道:“黄岛主,还望现身一见。” 杨过也不搭话,扬手对着李莫愁又用弹指神通打出一块石子,那石子如离弦之箭,裹挟着破风之声,尖锐呼啸,向着李莫愁疾速射去。 李莫愁举起手中拂尘,击向那破空而来的石子。 拂尘接触那石子的瞬间,一股巨力着柔软拂尘传到李莫愁手中。那雄浑的劲力道顺着拂尘传至她的掌中,她手臂微微一震,心中暗惊此力之强。 凝视着被自己震飞的石子,李莫愁心中笃定,射出这石子之人的功力远胜自己。念及此处,她越发确信来者是黄药师。 江湖传闻黄药师武功高深莫测、行事亦正亦邪,如今自己似乎已与这等绝世高手对上,局势于她而言极为不利。 李莫愁朝着石子射来的方向,神色肃然,沉声道:“黄岛主既欲插手此事,今日我便先行离去。” 语毕,运起功法,身形如电,转瞬消失不见。 杨过见李莫愁离去,也是施展功法往回走,杨过的“逍遥玄游功”速度在李莫愁之上,自是先她一步回到了马背上。 待李莫愁身影渐近,杨过冲她大声呼喊:“美道姑,我们又见面了啊!” “臭小子,莫要再往前去。”李莫愁看到杨过打马晃悠悠的样子,口中出声警示,自身却脚步不停,身形快速前行。只是李莫愁不知道,刚才她心中以为的黄药师,此时正坐在马上悠悠前行。 未及杨过回应,李莫愁已然身形远去。杨过对着她离去的背影高声呼喊:“喂,美道姑,话未言尽,你怎能离去!” 杨过心中暗道,这黄老邪的名声还真好用,确实能唬住人。 杨过驱马缓缓行至古墓入口,杨过坐在马上,朝着古墓里面大喊道:“里面有人吗?” 片刻之后,从墓中传出一道声音。“那小子,莫要呼喊,惊扰到老人家了。”紧接着,一位白发妇人自墓中徐步而出。 这白发妇人站定身形,目光犀利地在杨过身上打量一番,眼神中带着审视之意。 杨过知晓来者是孙婆婆。前世他自全真教逃离后,幸蒙孙婆婆救助,此后孙婆婆对他关怀备至。后孙婆婆被郝大通所杀,临终之际,孙婆婆恳请小龙女收留杨过。虽相处时光短暂,然孙婆婆给予杨过的关爱与呵护,为杨过带来了温暖,成为其心中的依靠。于杨过而言,孙婆婆宛如亲人。 杨过压抑着内心再见亲人的激动,从马背上跳下,对孙婆婆道:“老婆婆,你就是住在这墓里的人?” “不错,老身居于这墓中。少年,你缘何至我活死人墓?” 孙婆婆目光平和地看着杨过,对眼前带着青涩的少年印象倒是不错。 杨过眼下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对着孙婆婆说道:“我是来找我师姐的,我师姐也住在这里。” 孙婆婆听闻杨过的言语,心中暗自思索。她深知小姐从未提及过在外收有男弟子一事,且这孩子还如此年少。如今古墓派中,除了那被逐出师门的李莫愁,便只有现任掌门龙姑娘。这少年所说之事颇为蹊跷,需得谨慎对待,切不可莽撞行事。 “少年郎,你师从何人,你师姐又是何人?”孙婆婆向杨过着问道。 “老婆婆,说出我师之名,定要吓你一跳,我家师傅乃是剑魔独孤求败。我师姐姓龙,就住在这墓里。”杨过心道,为了龙儿言语间稍有不实,应不为过吧。 “剑魔独孤求败?” 孙婆婆微微蹙起眉头,在记忆中仔细搜寻着曾听闻过的这个名字。 “是的,独孤求败。” 杨过回答道。 孙婆婆目光看向杨过,说道:“少年郎,那你又叫甚名字?” “我姓倪,叫劳资,哎呀,不对不对,我是姓杨,叫杨过。” 杨过看着孙婆婆脸上的那抹讥笑,尴尬的挠挠头,又解释道:“老婆婆,你可别误会呀,不是我故意要占你便宜,之前我在外行走江湖的时候,用的名字,叫倪劳资。” “少年郎,你倒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孙婆婆笑着说,“老婆子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接着,孙婆婆话锋一转又说道:“少年郎,你还未说你为何要来活死人墓。” 杨过说道:“老婆婆,我方才不是和你讲过了嘛,我是来寻我师姐的。” 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孙婆婆,何事与这人说了这许久。” 闻得那熟悉的声音,杨过身躯猛地一震,缓缓转过身去。 只见小龙女正立于古墓入口之处,一袭白衣似雪,除了那如瀑的黑发,周身雪白。她面容绝美脱俗,清冷中自带一抹出尘的气质。 久别重逢的激动,让杨过内心对小龙女思念瞬间爆发而出,双唇微微颤动,口中一句饱含深情的“龙儿”便脱口而出。 这时小龙女也从墓间走了出来,声音清冷的对杨过说道:“你刚喊的是谁?” “少年郎,如今龙姑娘就在此处,你要如何证明龙姑娘就是你师姐?”孙婆婆出言打破了杨过的尴尬。 小龙女闻言,面容平静如水,目光宛如寒潭般深邃。她那娇柔却又清冷的声音响起:“师父门下仅有两名弟子,一是已被逐出师门的师姐,其二便是我。你所言师姐,究竟是谁?” 若不是深知小龙女因长期修习古墓派功法,已然摒弃七情六欲,且鲜少与外界接触,对世间诸事懵懂不知,否则,与她交谈必定会是一件令人深感无趣之事。 “我的师姐姓龙,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杨过明知故问。 “孙婆婆此前已经言明。你再问便是多余?”小龙女说道。“我派向来无男子涉足。我竟是不知师父何时会收男子为徒?” 小龙女未曾听到孙婆婆向杨过询问其师承一事,是以不知杨过师承,故而有此一问。 杨过已从先前的情绪激动中冷静下来。对着小龙女说道:“龙姑娘,家师剑魔独孤求败,当年家师跟贵派祖师,林朝英前辈两人相交莫逆,二人曾有过约定,我师门中弟子和贵派弟子,要以师兄弟相称。我年纪小,就叫姑娘一声师姐啦!” “剑魔独孤求败?为何我从未听家师提过此人?”小龙女说道。 “我家师父,常年闭关,又不在江湖走动,在江湖上知道他的人不多。”杨过解释道。 “仅依你单方面的言辞,无法确凿证实你的身份。”小龙女并不相信。 杨过转身从马上解下那布包,笑着对着小龙女道:“我听说龙师姐的寿辰快到了,专门准备了礼物,没想到来得有点早了。” 小龙女仍在静待杨过证明其身份,听到这话后,未发一言,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少年郎,先给我看看你准备的是何礼物?”孙婆婆出言缓和了尴尬气氛。 “对对,师姐你先看看我的礼物,再说满不满意。”杨过笑着说道。 杨过打开包裹在外地的帷幔,将“君子”剑与“淑女”剑展露出来。小龙女看见“淑女”剑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孙婆婆却是伸出手,指向那块帷幔说道:“少年郎,你这物件,莫不是你抢盗得来的吧?” “婆婆,这可是我凭本事得来的,我为方便携带,就撕了片布包裹起来了。”杨过说道。 说完,又将二剑拿在手中,递向小龙女,并示意她接下。 小龙女看向孙婆婆问道:“婆婆,送礼与人之事,可有是送两柄剑的吗?” “龙姑娘,赠送礼物,关键在于心意,倒是不在乎物品跟数量。”孙婆婆向小龙女解释。 “你为人甚好。生平首次有人在生辰时送我礼物,便是你所赠。”小龙说完又看向那两柄剑,一柄是“淑女”剑,她先已看得清楚。再看另一柄时,又问道:“淑女剑为女子所用之物,而这君子剑,你又为何赠我?” “这剑本来是我要留着自己用的,只是现在我却是用不上,所以就一并送给你。” “怎会使用不上?”小龙女道。 杨过一拍背后的玄铁重剑说道:“我师父教的练功法子有些奇特,在四十岁之前,我都要使身后的这重剑。” “龙师姐,你先看看这淑女剑,合不合你心意。” “这剑我自是满意的,只是你还未证明你的身份,我为何要收?” 杨过解下背负身后的玄铁重剑,插在地上,然后将“淑女”剑塞小龙女手中。手中拿着“君子”剑,对着小龙女说道:“龙师姐,用你师门剑法攻我?” “我为何要攻你?” “我亦用你师门的功夫与你对练,证明我刚才所说之事所言不虚。” “少年郎,你会我古墓的功夫?”孙婆婆讶异道。 “自然是会的,就是玉女心经我也知道该如何修炼。” “玉女心经乃是我门派至高功法,你是从何处得知?你与我师姐李莫愁又有何瓜葛?”小龙女问道。 “这玉女心经是师父教我的,玉女心经记载的外家功夫我已修炼过了,可这内功心法,却是找不到人和我一起修炼。” 说罢,杨过拔出“君子”剑,使出一套“玉女剑法”,只见剑影如闪电般闪烁,带动起一片黑光,仿佛黑色的银河倾泻而下。 小龙女目光凝重,认出杨过所使正是 “玉女心经” 中记载的 “玉女剑法”,她神清冷,缓缓说道:“竟真是玉女剑法。你将这玉女剑法使得这般精妙,想必你练习此功已有些年月了。” 杨过说道:“玉女素心剑我也是会的,龙师姐使出玉女剑法,我用全真教的剑法来配合,咱俩双剑合璧之下,就能使出完整的玉女素心剑法。” “你知道玉女素心剑是双人施展的功法,你先前说的话,我倒有些信了。”小龙女声音清冷说道。 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只会使全真教剑法招数,却不会全真教的内功心法,莫非你还会全真教的功夫?” “我听师父说,林朝英前辈精通全真教武学,以前他们二人交流武学,互相把自己的本事都教给对方。我师父因此也学得了全真教的功法路数和古墓的武功,后来也一并传给了我。” “既是如此,那我施展出玉女剑法,你则使出全真教剑法配合。以此来验证你会玉女心经一事,所言非虚。” 小龙女拔出“淑女”剑,和杨过二人并肩而立。随着小龙女一声轻喝,二人同时出手,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展开。 初始时二人的动作并不协调,二人皆是武功高绝、心灵通透之辈,十数招过后,二人配合不再生疏,已是渐入佳境。 每一剑使出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剑法犹如仙子翩翩起舞,轻盈而优雅。杨过的全真剑法凌厉刚猛,小龙女的玉女剑法柔和婉约,两者相辅相成,又形成了一种互补的完美。二人剑法变幻莫测,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如清风拂面,观之让人眼花缭乱。 孙婆婆瞧着那对练的二人,心中不禁泛起波澜,想着这二人郎才女貌,实是般配。不由感叹一声道:“好一对金童玉女。” 第十八章 结仇全真教 凭本事杀人 一套 “玉女素心剑” 施展完毕,小龙女与孙婆婆二人,对于杨过会活死人墓武功一事已不再有疑虑。同时也认定杨过与李莫愁之间并无关联,毕竟李莫愁并不会 “玉女心经” 这门功夫。 小龙女反手将剑负在身后,神色清冷地说道:“未曾料到这玉女素心剑法一经施展,竟具如此无穷威力。” 杨过收剑入鞘,对着小龙女说道:“龙师姐,我师父曾说林前辈将毕生所学尽数化在这套武功之中,双剑合璧之下威力巨大。” “祖师婆婆既已将功法传授于你师傅,料想你师傅必是武功超凡之人。”小龙女未作直接回应,心中却暗自思忖,杨过之师既与祖师婆婆相交甚深,年岁必定颇高,却如何收得这般年少之徒。 “龙师姐,实不相瞒,我师父在两年前就已经离世了。”心中却是想道,如今独孤前辈已是不知仙去了多少年。 这时孙婆婆说道:“少年郎,不知你家中是否还有亲人健在?” 杨过神色凝重道:“家中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在师父仙逝之后,便再无牵挂,现今是在这江湖漂泊,以四海为家。” “唉!少年郎,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儿,以后你就留在古墓跟龙姑娘做个伴吧!”孙婆婆心中暗自思忖,杨过与小龙女皆是命途多舛之人,让他们相伴于古墓,日后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孙婆婆,古墓禁止男子入内,此乃祖师所立之规,你切不可擅自做主,违背祖训。”小龙女声音清冷。 “哈哈,没事啦,没事啦,我在墓外搭个木屋就好。”杨过见小龙女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只觉自己向龙儿又靠近了一步。 杨过说完,又将手里的“君子”剑递给了小龙女,小龙女伸手接过宝剑,也不说话,转身就进古墓去了,算是默认了杨过在墓外搭建木屋之事。 “杨过小子,你别看着龙姑娘性子冷淡,等以后你接触多了,你就知道她为人是心地极好的。”孙婆婆对杨过说道。 “孙婆婆,那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要多来串门啊!”杨过乐呵呵的说道。 “好,好,老婆子以后每天都来找你叙话,到时候可别嫌老婆子话多。”孙婆婆对眼前的少年人,心里也是多了几分疼爱之意。 杨过就在古墓入口旁,往外十来丈之地,选好位置,开启搭建木屋之举。 杨过化身“光头过”,挥舞着玄铁重剑,运足内力砍伐树木。挑到合适的树木就是一剑击出,树木便应声而断,继而又提剑对着木材一番修整平直,再把修整好的木材扛到古墓旁。 如今杨过功力深厚,他虽身形尚未完全长成,但已然体魄强健。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古墓旁便已整齐堆放着百十根木材。孙婆婆注视着杨过砍伐木材,心中暗自感叹,小杨过这身功夫,竟是已远在龙姑娘之上啊。 杨过便在选定之地,杨过以木为材,以手为器,凭借精准判断,将一根根木材搭建组合。若遇有需要修整,便挥起玄铁重剑,运足内力就一阵劈砍。 日至黄昏时,那木屋在他的手下渐渐搭出了大体的框架。 且说鹿清笃等人,回到重阳宫对着赵志敬一番添油加醋的哭诉,引得赵志敬勃然大怒,发誓要为全真教派找回颜面。赵志敬转身便邀了甄志柄、李志常等几位在全真教中颇有威望的三代弟子,一行十数人由鹿清笃几人引着往活死人墓而来。 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杨过本想安静的搭建木屋,却发现找茬的人已是到了。 “臭小子,这次你死定了。”鹿清笃那嚣张的声音猛地打破了宁静。 杨过扛着木头,头也不回的说道:“臭道士,你是没挨够打,皮子又痒了吗?还敢来找小爷麻烦!” 将木材妥善放置好,杨过打量了一眼,又开口说:“哟,小爷就说你这个小臭道士,怎么胆子肥了,原来是找了几个老臭道士来撑腰啊!” 赵志敬面色阴沉,对着杨过厉声道:“小畜生,你莫要张狂无度,不知天高地厚。贫道与众人来此,你竟还敢这般目中无人,口出狂言,肆意嚣张。” “臭道士,你们全真教的丘处机,王处一那几个臭道士,没有告诉你们,臭道士不能来活死人墓吗?”杨过夹枪带棒,一副街头混混的语气,将全真教数代人皆涵盖于一起骂了。 甄志柄闻言面色凝重,对杨过说道:“小兄弟,我全真教向来秉持正道,在江湖中亦是正道魁首。今日你这般羞辱我全真教,实在是过分了。我等虽以和为贵,但也不容许他人肆意践踏本教声誉。” “过分?小爷哪里过分了?你们身着道袍,满口仁义道德却行不义之事,不是臭道士难不成还是和尚?”杨过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赵志敬怒目圆睁,向前一步跨出,怒声呵斥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生,如此无礼狂悖,今天贫道要替你家大人好好教训你你一番。” 杨过发出一阵狂笑:“教训我?你也配?哈... 哈... 哈....” 又冲着着赵志敬道:“今日,有几个臭道士大言不惭,说要让小爷知道全真教的厉害。你猜,最后他们怎么样了?” “臭小子,你那是趁人不备,出手偷袭才赢的。”鹿清笃自恃此刻有师门长辈在场撑腰,顿时底气十足。 “臭道士,自己技不如人便是没本事,莫要找这许多借口,小爷今日不过是教你学了个乖。” 杨过又转头对赵志敬、甄志柄等人说道:“臭道士,划出道来,小爷今天陪你们好好玩个够。” “小兄弟,你今日辱我全真教派,又对我教弟子施以拳脚。难道不应该给我教一个交代吗?”甄志柄为平日里为人待物随和谦逊,全真教上下皆对其寄予厚望,教中将他视作下一任掌门人悉心培养。 甄志丙深知今日之事,关乎教派声誉威望,眼前少年于情于理都必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给全真教一个应有的交代。 “甄师兄,不必与他多费唇舌。这狂徒行恶伤人,毫无悔过之意。我等身为全真弟子,自当弘扬正道。当速速将其制伏,施以惩戒,再押回重阳宫。令其在祖师像前长跪思过,以赎其罪。” 赵志敬听闻徒弟受伤,又经鹿清笃等人一番歪曲之辞,已在心中认定是杨过恃强凌弱。故而其言语之间,尽是威严愤怒,不留丝毫转圜余地。 甄志柄闻听此言,微微皱眉,却再未多言。 “臭道士,你这搬弄口舌之能倒是高深。小爷凭本事打人,你奈我何?”杨过一脸挑衅神色戏谑道。 小龙女与孙婆婆闻得外面喧闹嘈杂之声,遂一同行至墓道入口处。赵志敬适才所言,二人皆听得清楚。 “龙姑娘,这全真教的道士许是平日里横行惯了,如今对一少年竟也如此霸道蛮横。”孙婆婆听着赵志敬的话,心中也是不满。 “孙婆婆,全真教如何行事,与我古墓何干?”小龙女神色平静如水。 孙婆婆沉声问道:“龙姑娘,要出手助杨过小子吗?” “他又非是我古墓中人,为何要管?”小龙女面容平静,神色淡然。 孙婆婆自幼看着小龙女成长,深知其脾性与行事风格。又想起杨过那小子的武功造诣实力高深,不容小觑,当下也是闭口不言。 却说甄志柄见小龙女气质清冷,宛如仙女下凡,一时竟看痴了,瞬间就跟失了魂般,目光盯着小龙女看,再也挪不开。 小龙女觉察到甄志柄投来的目光,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对孙婆婆说道:“这道士好生无礼。” 孙婆婆正欲开口,却听见杨过的声音响起:“喂,你们这群臭道士,再不划下道来,小爷可就不客气了。” 赵志敬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甄志柄,只见甄志柄眼神空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目光迷离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赵志敬心中冷笑连连,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随后扯着嗓子冲着甄志柄大声说道:“甄师弟,那小畜生要你划出道来呢?” “啊!什么?”甄志柄一副大梦方醒模样,仿是没有听清赵志敬的话。 杨过早已知晓小龙女二人到来,但看着甄志柄那副令人作呕的痴汉模样,心中怒火中烧,心下暗道:小爷今日一定要废了你的男根,助你安心向道。 “臭道士,要动手就赶紧,不动手就给小爷滚蛋。耽误小爷搭建房子,小爷拧了尔等狗头。”杨过眼见天色将晚,已是改了主意,再不想拖延。 “好小子,待贫道来会会你。”李志常说完,便拔剑出鞘,纵身向着杨过攻了过去。 杨过身形如电,脚下轻点地面,如鬼魅般欺身向前。运转“玉女心经”中的外功掌法,又将天罗地网势的精髓夹杂其中,对着李志常也是攻了过去。 他的双掌舞动,掌影如网,铺天盖地般朝着李志常笼罩而去。在那一瞬间,李志常只觉眼前一片眼花缭乱,杨过的身影仿佛幻化成了数道,些掌影如疾风骤雨般袭来,让他应接不暇。 李志常心中大惊,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出剑。杨过瞅准时机,身形瞬间欺近李志常身前,手指闪电般伸出,轻轻一戳,正中李志常的穴道。 李志常只感觉身体一麻,手中的剑再也无法握紧,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举着手臂,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惊愕与不甘。 众人见只用了一招,杨过就制住了李志常。赵志敬、甄志柄楞在原地。 小龙女却是对孙婆婆说道:“他施展的天罗地网势,竟使得如此精妙。” 杨过心中只是思索着速战速决,莫要耽误了搭建木屋的时辰。 当即运转“逍遥玄游功”,身形快速闪烁,如闪电般向着赵志敬攻了过去。 赵志敬顿感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不由头皮发麻,已是未战先怯。当即拔出长剑,仓皇出声,“诸位助我,一同出手。” 甄志柄等几位全真教三代弟子,被赵志敬这一声求助惊醒。当即拔出长剑向着杨过攻去。 见杨过已欺身近前,赵志敬施展不开,举着长剑直刺向杨过要害。杨过此时手中并无兵器,就见杨过伸出手指对着长剑上弹出一指,“叮”的一声响,赵志敬就觉一道霸道无匹的力道击打在剑身上,手中抓握不住,长剑脱手而飞。 这时几位全真弟子的长剑已是刺到杨过身后,杨过脚下一动,身形自空中又是一闪,躲开背后刺来的长剑,消失在赵志敬眼前。 小龙女见杨过轻功奇妙,心中惊奇不由说道:“这般轻身功夫,甚是奇异。” 杨过已是欺身到了赵志敬身后,伸出手,一掌拍在赵志敬后背,赵志敬只觉一股巨力在背后推着他向着长剑撞去。 几人眼看杨过身影消失,慌忙间想要收回长剑,可惜为时已晚,只听“噗呲”“噗呲”几声响,长剑便已刺穿赵志敬身体。 赵志敬口吐鲜血,身躯摇晃,眼神中满是震愕与难以置信。他看着那些贯穿自己身体的长剑,目光落在同门的脸上。 那些师兄弟的脸上写满错愕,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们也想不到,手中长剑竟会刺向自己的同门。 杨过收回手掌,脚下发力,身形飞跃,又朝着伊志平扑杀而去。甄志柄的长剑同样插在赵志敬身体之上,眼见杨过向自己攻来,便舍弃了长剑,调动内力挥动拳脚向着杨过攻了过去。 其余几人看着甄志柄空手攻向杨过,也是弃了长剑,各自施展拳脚向着杨过围攻去。 赵志敬的身躯骤然失去支撑力,径直地摔倒在地。鹿清笃目睹此景,一声悲怆的呼喊“师父” 破喉而出,随即朝着赵志敬扑过去。抱着尸体痛哭不已,满心皆是无尽的悔恨。 “龙姑娘,杨过小子使的轻身功夫,好生诡异。”孙婆婆稍显迟缓地说道。 “他这轻身功夫,初瞧仿若扑雀功,可细察之下,又大不相同。”小龙女回道。 杨过凝聚内力于手臂,猛地一拳朝甄志柄击出,拳风呼啸,如裂帛般划破空气,带起阵阵刺耳声响。 甄志柄听到那风声,心中猛地一震,他没有料到杨过的内力竟已精湛深厚到如此地步。不敢硬接,他迅速变拳为掌,试图以掌法来卸去杨过这一拳力道。 手掌刚触碰到杨过手臂,一股强劲内劲骤然传来,手臂瞬间被震开。甄志柄中门就此大开,被杨过一拳重重砸在胸口。只见一口鲜血从其口中喷射而出,身体向后飞出数丈,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起不得身。若非杨过未尽全力,只怕已是殒命当场。 就在杨过击飞甄志柄之际,其余几人的拳脚也已攻到杨过身前。 杨过也不躲闪,只是凝神静气,运起全身内力,依照 “蛤蟆功” 的法门运转功法。只见他衣袂内力鼓涨,头发亦随风扬起。一股雄浑磅礴排山倒海般的气息从他体内喷薄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冲向那几人。 那几人已是来不及反应,便同时被这强劲的内力狠狠撞击在身上,震的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这又是何种武功,好生霸道的内力。”小龙女看向孙婆婆说道。 孙婆婆看着杨过砍伐来的那一堆木材,笑着说:“龙姑娘,倘若杨过刚才用的是那柄黑色重剑,这几个臭道士,怕是早已被一剑一个结果了性命,去见那王重阳了。” 这边杨过却没停下动作,双掌一挥,两道劲气朝着躺在地上的甄志柄射去。口中同时说道:“你以后就安心向道吧!” 甄志柄惨叫一声,昏厥过去。黄白色的物质流淌于地,似是蛋类破碎后内部物质倾洒而出。 第19章 全真寻仇 北斗六星(一) 杨过废掉甄志柄的男根后,目光转向抱着赵志敬尸体的鹿清笃,笑着说道:“臭道士,小爷今天是怎么跟你讲的?” 鹿清笃浑身一颤,说话已是不利索:“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臭道士,小爷今天告诉过你,再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小爷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桀桀桀桀.....。” 说罢拎起鹿清笃的衣襟,左右开弓扇起耳光。一边还说道:“臭道士,让你嘴巴乱说话。” 直到左右两边已是肿胀均匀,鹿清笃那肥胖的脑袋已是形如猪头。杨过方停下动作。 杨过转身看向定在原地的李志常,运起一道劲气射出,瞬间解开了他被封的穴道。李志常身躯微微一晃,双脚用力稳住身形,站好身形后满是戒备之色地望向杨过。 杨过冲着李志常说道:“臭道士,你们耽误了我搭建木屋的时辰,那就罚你们今夜把木屋给我搭好。” 李志常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目睹赵志敬被误杀,甄志柄被废,知道眼下形势比人强,不能意气用事,只好照杨过说的去做,以求全真众人安然脱身。李志常心中也明了,即使日后要来寻仇雪恨,也需先脱离眼前困境。 除了躺在地上的赵志敬、甄志柄,其余全真教弟子皆如建筑工匠般,卖力给杨过修起了木屋,而杨过则化身监工,盘腿坐在一旁。 眼见诸事平定,小龙女对着孙婆婆说道:“婆婆,随我入内。”言罢,领着孙婆婆一同踏入古墓之中。 十几个全真弟子转瞬之间沦为苦力。时光悄然流逝,直至半夜时分,在他们的忙碌下,杨过的木屋终于落成。 杨过望着木屋,嘴角上扬,不打算再跟这群人计较。挥了挥手,冲着全真教众人说道:“你们滚吧,要是还敢来找我的麻烦,可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运了。” 李志常神色沉肃,领着众弟子,抬着赵志敬与甄志丙,脚步匆匆赶回重阳宫。此刻,他心中犹如压着巨石,两位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位殒命,一位重伤垂危,此事必将在重阳宫掀起惊涛骇浪。 李志常一入重阳宫,径直奔赴丘处机闭关之所。至丘处机面前,他整衣敛容,恭恭敬敬行过礼。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半分隐瞒,遂将事情始末详细道出。从赵志敬邀众人出头,到之后的冲突中被误杀,以及甄志丙受伤诸事,皆一五一十,据实以告。李志常秉性忠厚老实,叙述过程中,言辞恳切真实,未有丝毫不实与歪曲。 丘处机向来性情刚猛暴烈。当得知门下后辈弟子前去寻仇却反遭死伤之事后,怒容满面,忍不住呵斥道:“尔等实在无用!数名三代弟子联合起来,竟连一少年都无法制伏!” 内心深处,不禁暗感叹如今全真教门下弟子,是一代远不及一代。 全真六子皆于此处闭关,潜心研习 “天罡北斗七星剑阵”。甄志丙乃师兄弟几人内定的下任掌教,丘处机自不能擅自决断,遂领着李志常前往拜见掌教马钰及诸位师弟。 等见着其他几位师叔师伯,李志常又一次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马钰听后,皱眉问道:“志常,你可知那少年来历?” “回师伯,弟子不知那少年来历底细,弟子今日也是第一次见。”李志常垂首,恭敬作答。 丘处机沉声道:“那人年岁不大,却身负有如此高深武功,想来师承之处绝非寻常门派。” 王处一却是肃然说道:“不论他是何来历,既羞辱我教众人,又伤我教弟子,此事不能不了了之,须得让他给个交代。” 郝大通颔首赞同道:“我教若不追究,教中弟子恐会认为我等怯于那少年。” 马钰看向李志常,问道:“志常,你方才说那少年罚你等在活死人墓前为其搭建木屋?” “是的,那少年说是我等耽误了他建屋的时辰,故而罚我等。”李志常如实回禀。 马钰若有所思,喃喃道:“怪哉!那活死人向来是生人勿近,如今却容那少年比邻而居,莫非那少年与活死人墓有什么渊源?” 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殿内气氛一时凝重非常。 孙不二神色凝重,沉声说道:“莫非活死人墓在外间还有传人,此次归来是为给那龙姓女子助力?” 她又看向李志常,问道:“志常,你们在那活死人墓可曾见到那龙姓女子?” “啊?回师叔,弟子等见到在墓道入口处有一老一少两位女子。甄师兄好像是因多看了那龙姓女子几眼,便被那少年废去了男根。” 郝大通听闻,怒哼一声:“哼,这小子竟如此狠毒,不过是多看几眼就下如此杀手?这行径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区别?” “志常,你所言可是实情?那活死人墓中的人,当真没有帮助那少年?”马钰身为掌教,自是要查清各种来由。 李志常恭敬回道:“回师伯,确实只有那少年一人动手,活死人墓中的龙姓女子与那老妇只是在一旁观看,并未参与。 丘处机神色凝重,沉声说道:“你且详细说说与那少年交手的经过。” 李志常低着头惶恐地回答:“师父,那少年出招极为迅猛,仅是使出一招便将弟子制住。” 丘处机继续问道:“那你可曾看出那少年武功的来路?” “那少年施展掌法之时,弟子就见眼前出现无数掌印,他仿若化身数道身影,弟子瞬间失去攻击目标,随后就被他点中了穴道,并不曾看出他的武功路数。” 马钰脸上神色凝重,又问道:“志常,志敬究竟是如何被同门所误杀,你详细说来。” “弟子遭其制住后,那少年旋即飞身攻向赵师兄。赵师兄示警诸位师兄弟合力擒下那少年,诸位师兄弟拔剑围攻。但那少年身法诡谲异常,弟子未及看清他如何击飞赵师兄手中长剑,就见他瞬间便现身在赵师兄背后。诸位师兄弟收剑不及,剑刃便已刺入了赵师兄身躯。” 李志常回想起方才交手的瞬间,并未有何隐瞒,只是他的视线被赵志敬身体所挡,却是没瞧见杨过拍在赵志敬后背的那一掌。 “唉,志敬是命里该有此劫啊!”马钰叹道。 其他几位也是黯然,被自己同门师兄弟误杀,倒不能全怪在那少年身上。 “那你可知,赵志敬缘何要去寻那少年的麻烦?”马钰忽又问道,声音中带着探寻之意。 “此中缘由,弟子并不知晓。只是听闻似是赵师兄座下的几名弟子与那少年有甚纠葛,至于个中详情,弟子实在不清楚。赵师兄只说让我等前去相助于他。” 李志常语气恭敬地回答。 “掌教,志敬死于我教人之手,此事可暂不追究,然而他无端废去志柄之事,却不能轻饶。” 丘处机面色凝重,虽知晓赵志敬之死与杨过相关,却也无法将其怪罪于杨过。但甄志丙乃六人精心培育的下任掌教之选。倘若此时无所作为,那全真教必然会遭受世人耻笑,威严扫地,沦为江湖中的笑柄。 郝大通微微点头应和,说道:“邱师兄所言极是。若不向那人讨要说法,我教弟子遭此毒手,教中却不为其出头,日后我全真教必遭他人诟病。” 王处一轻抚胡须,沉声说道:“少年人争强好胜之心虽可理解,但小小年纪出手就这般狠毒,实是有违人伦。说不得要将其带回我教中,加以引导教诲,使其明悟是非善恶。” 这话要是让杨过听见,少不得又是一番嘲笑。毕竟此时全真教的地牢里还有四个被囚禁了十几年的人。(被周伯通擒回关押的彭连虎、侯通海、灵智上人,沙通天四人。) 众人神情肃然,皆觉此事需谨慎处理,只是诸人却是忘了去寻鹿清笃将事情彻查清楚。 正当几人于厅中商议杨过处置之法,气氛凝重之时。一名三代弟子匆匆而入,抱拳躬身,神色肃然道:“掌教,各位师叔,甄志柄师兄已醒,此刻正在外求见。” 厅内众人闻得禀报,皆微微一怔,片刻沉默后,掌教马钰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马钰望着被弟子抬入殿中的甄志丙,微微叹气,目光中满是忧虑。此事对甄志丙打击巨大,他内心暗自祈愿,只盼甄志丙莫要因此而丧失了向道的决心。修道一途,本就诸多艰难险阻,如今又逢此变故,实在令人忧心。 “志柄,既已负伤,当下你安心调养就好,诸事待你伤愈之后再议也不迟。” 马钰言语中满是关切。 甄志柄挣扎起身,对马玉说道:“掌教,弟子所受之伤并无妨碍,既已出家向道,过往种种皆如云烟。弟子恳请掌教,莫要因弟子之事前去找那少年寻仇。” 甄志柄回想起与杨过交手时被其内力震开手臂的情景,深知自家师叔与师父绝非杨过对手,此事若再深究下去,恐会给全真教带来更多祸患。 “志柄,你这般言语究竟是何意?”马钰问道。他知自家弟子的品行,相信甄志柄不会毫无缘由说出这般话语。 “那少年武艺高强,内功深厚,恐在诸位师叔之上。他与我等师兄弟交手之际,已然手下留情,否则我等断无可能归来。” 甄志丙本欲劝诫诸位师叔莫要再去寻杨过麻烦,以免有所损伤。 可他低估了师叔们对颜面的看重。 丘处机怒目圆睁,厉声道:“志柄,你言语失当,我教为正道之首,威严不容轻犯,岂容你这般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 “我等倘若对此坐视不管,外界之人定会认为我全真教畏惧一个少年,如此一来,岂不是平白跌了我教颜面。”郝大通也是声色俱厉地怒斥甄志柄。 在郝大通心中,全真教的声誉与威望重如泰山。 甄志丙郑重地继续劝说道:“郝师叔,那少年仅用一招,便震得几位师弟吐血后倒飞而出,其实力不容小觑。” “一招便震飞数人?”丘处机目光如炬看向李志常,质问道:“志常,你先前为何未提及那少年一招震飞数人的事情?” “丘师叔,此事不能责怪李师兄。当时他位于原地不能动弹,而那少年出手又极为迅速,以那般情况,想必也是无法看清。”甄志柄替李志常开脱道。 马钰抬手示意,而后说道:“诸位师弟,依志柄所言,那少年武艺高绝,不容小觑,我等切不可轻视于他。但他出手重伤志柄一事,势必是要给我教一个合理交代。” “是极,是极。”几人附和道。 甄志丙见掌教已然下了决断,深知再劝无用,便不再多言。 丘处机对着马钰提出建议:“掌教师兄,不如我等六人一同前往,会一会那人。我等六人施展阵法,想来制服此人应是不难。” “如此甚好,倘若他确有悔改之意,当将其带回教中,悉心调教数年,务必要引领其步入正途。”王处一沉声说道。 马钰神目光缓缓扫过诸位师弟,沉声道:“既如此,诸位师弟,明日我等六人便一同前往活死人墓,去会一会那少年人。” 杨过并不知晓全真六子已然下定决心要维护自身颜面。此时,他正忙着卸去马鞍,而后将缰绳松开,给予那匹马儿无拘无束的自由。 而全真六子终究是过度自负,高估了自身能力,未能正确估量杨过的实力。 天方亮时,杨过闭目凝神盘坐在木屋中,打坐调息。玄铁重剑放在身旁。自他出手废了甄志柄,心中便十分清楚,全真教必定会再度前来寻仇滋事。 杨过陡然间双耳微微颤动,双眸刹那睁开,沉声道:“来了。” 随即便见他导气归元,握着玄铁重剑长身而起,步出木屋,来到了外间空旷处。 杨过双手撑住剑柄,将重剑伫立在地。目光静静地看着全真教众人走来的方向。 全真六子尚不知晓,杨过在他们毫无察觉之时,早已发现了他们一行人的踪迹。待他们行至近处,视线中渐显现出一位身前伫立着大厚黑剑,身着青衫的少年身影。 自全真六子现身后,杨过便暗里仔细打量,这六人功力深厚、气息内敛,实力不低。 丘处机目光紧盯着杨过,一见到杨过便以严肃的语调问道:“少年人,就是你出手重伤我教弟子?” 闻言,杨过面露不屑,说道:“如果你说的是昨天晚上的那几个臭道士,那就是我做的咯。” “你为何出手要这般狠毒?”丘处机严词质问道。 “老道士,你可别弄错啦!” 杨过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我这可是在帮他安心向道呢。” 郝大通听闻这话,面色一沉,呵斥道:“纯属一派胡言乱语。残害他人躯体,却还敢妄言是助人之举,实在是荒谬绝伦,违背天理人伦,真是岂有此理!” 杨过咧着嘴说道:“那臭道士,管不住自己那点事儿。我出手帮他废去了那杂念的根儿,这可不就是在助他一心向道?说不得以后他还能得道成仙呢!” 马钰向前走出一步,负手而立,一袭道袍随风微动,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尽显一派掌门之风范。沉声对杨过说道:“少年人,莫要再强词夺理。我全真门下若有弟子犯错,自有教中门规惩处;若我门中弟子与人比斗落败被打,那是其技不如人。然你出手实是过于狠毒,今日,你务必给本教一个说法。” 杨过不屑大笑,说道:“哈...哈...哈…你们全真教还真是有趣啊!竟然连事情的缘由都不问,便跑来向我讨要说法。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是不会杀人吗?” “少年人,你师承何处,你家长辈何在?”刘处玄也是适时开口。 “你莫要再强词狡辩,你重伤我教弟子,此乃确凿之事。”孙不二也出言道。 郝大通开口说道:“我教那已逝去的弟子,乃误伤于本教门人剑下,此事我教不再追究。但你重伤我教弟子一事,不能就此作罢,需得要有个说法。” “你们这些老道士可真是有意思!之前那死道士啥都不问就想治罪于我,现在又来几个老道士。怎么着,你们全真教就光会欺负人,还不准别人还手啦?” 杨过目光冷峻的看着全真教众人,几番被全真教诸人滋扰,此刻心中愈发恼怒,不由再度想起了当年在全真教的遭遇,顿时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 口中也是毫不留情的说道:“我再三手下留情,你们这些臭道士却一次次跑来寻我麻烦,看来今日不送几个去见王重阳,这事儿是没法消停啦!” “少年人,看来我今日等定得将你擒回教中,予以管教,如此方能引你步入正途。”王处一这时开口说道。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若不加以管束,日后恐成大患。他身为全真教之人,有责任纠正此等 “离经叛道” 之举。 “真是笑话!我可不是你们全真教的人,哪里用得着你们来操心?再说,你们这些臭道士有那本事把人教好吗?”杨过稍作停顿后,眼睛看向丘处机,带着一丝调侃说道:“我说的对吗?丘道士。” 丘处机闻言顿时语塞。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拳,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嘴角微微颤抖。双眼之中满是愤懑,口中艰难地吐出一个 “你” 字,后续的话语哽在喉间,再也无法说出口。 全真六子心中明白杨过提及的是丘处机弟子杨康之事,心下不禁暗自疑惑,此少年究竟如何得知这等往事。 马钰此时说道:“少年人,我等今日前来,并非与你玩笑。你莫要再左顾而言他。你重伤我教弟子一事,今日定要给出一个交代。” 杨过刚欲开口,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言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王重阳的徒子徒孙们倒是长本事了。一干长辈,竟联合起来为难一位少年,全真教这威风,当真是名不虚传。” 杨过闻言,知道是孙婆婆到了。 第20章 全真寻仇 北斗六星(二) “原来是古墓派的道友。”马钰表情肃然地望向来人,出声说道。 孙婆婆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语气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抵触与疏离,对着马玉说道:“老婆子可不敢与你全真道士以道友相称。” 郝大通对孙婆婆道:“今日所为之事,乃是我等与这少年之间的纠葛,你古墓中人无需牵涉在内。” 孙婆婆目光注视着郝大通,问道:“尔等全真道士,如今已兵临我古墓门前。这般情形,你还敢说与我毫无关联?” 马钰不想活死人墓中人卷入今日的纷争,也是出声提醒道:“孙婆婆,今日此间之事,你插手其中恐非明智之举,还是莫要卷入为好。” 杨过接过话茬对马钰说道:“好啦,你们这些臭道士,不就是想仗着人多来欺负我嘛。想逼我就范,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孙婆婆出言告诫道:“杨过小子,全真教道士虽行径不佳,但也算是有几分本领在身,你可莫要托大。” “婆婆放心,就这几个歪瓜裂枣、几条臭鱼烂虾,可还不够我打,你安心在旁边看着就好。” 说完杨过又看向了丘处机,出言说道:“臭道士,我几次三番被你们这些臭道士滋扰,今天若是不让你们付出点代价,日后传到江湖上,岂不让人以为我好欺负?” “噢!差点忘了,你们全真教惯用伎俩就是一个人打不过就一群人上。今天你们是一个个来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 不待丘处机出声,身为掌教的马钰已是答道:“既然如此,倘若今日我等众人获胜,你随我等前往本教三年。三年期满,自会放你离去,恢复自由之身。你意下如何?” 杨过听闻马钰言语,心中怒火升腾,他不曾想全真教众人竟是怀揣着这般心思。当下对马钰说道:“臭道士,你全真教真是好大的脸面?三番五次来挑衅于,如今还想着关押我三年,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王处一却是神色一凝,说道:“并非关押,此举乃是为引你走向正途。” 杨过讥讽道:“臭道士,你莫要拿我当三岁的孩童,这话你自己信吗?” 丘处机闻那少年连连出言辱及教门,心中怒火升腾,面色铁青,双目圆睁瞪向杨过,厉声道:“小辈,你这般口无遮拦,肆意讥讽我教,今日贫道便要瞧瞧你究竟有何本领,竟敢如此放肆。” 杨过将玄铁重剑握在手中,对着丘处机道,“丘道士,你是要单干还是带着你的是师兄弟一起上?我怕不小心便把你给打死了。” “大言不惭,今日贫道就会你一会。”丘处机此刻已是怒火攻心。 言毕,便拔出长剑,身形如电,瞬间向杨过攻去。剑风呼啸,似有千钧之力。 杨过随手挥剑一撩,荡开丘处机刺来的长剑,口中说道:“牛鼻子老道,今日我跟你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丘处机一击不中,又闻得杨过欲决生死之语,怒容稍敛,沉声道:“竖子好胆,今日贫道便成全于你。” 话音落下,只见丘处机身形闪动,又朝杨过攻去。 与此同时,马钰等人见丘处机攻向杨过,五人也是飞身而出,各占方位,摆出“天罡北斗七星剑阵”,瞬间将杨过围在当中。 杨过见状,神色不改,不屑地笑道:“倘若是你们七人皆在,布下那完整的剑阵,或许还需耗费些心力应对。但如今就凭你们这残缺不全的‘北斗六星阵’,不过弹指间可破。” 杨过口中说着话,手上却是不停。又挥剑撩开了丘处机的长剑。古墓派的“玉女剑法”专门克制破解全真剑法,丘处机的剑招在杨过看来破绽百出,自是轻松化解。 “我郝大通今日倒要见识,你有何能耐,破得了我等阵法。” 谭处端离世后,如今六人布阵,向来是由武功高强的丘处机与马钰二人相互弥补空缺之处,但威力相较七人成阵之时已是远远不及。 杨过手中凝劲,一道劲气如矢般向郝大通急射而去,同时运起内力灌注于手中重剑。他舞起重剑,那重剑在其手中仿若有千钧之力,携着雄浑气势朝着郝大通劈去。 马钰、丘处机等人见势,急忙挥剑上前。或攻向杨过,试图打乱他的攻势;或则提剑为郝大通格挡,剑势交错间,剑气纵横。 郝大通忽闻一阵剧烈的破空之声,心下大骇。他即刻运劲于足,身形闪动,疾速往一侧挪移。然而,那凌厉劲气如影随形,瞬间击中他的手臂,径直洞穿而过。郝大通身形一晃,人在空中惊呼:“弹指神通!” 杨过一击得手,劈向郝大通的重剑,却被数柄长剑格挡一下,这一阻,攻势就慢了半步,被郝大通躲了过去。 那格挡的的几人只感觉一阵浑厚如山的巨力,排山倒海般劈在长剑上,若非是数人联手,只怕手中长剑此刻已是再握不住。 这时,马钰、丘处机已是攻到近来,杨过却仿若背后长有双眼一般,并未回头,当即运转体内功法,施展“逍遥玄游功”使出一个旱地拔葱之技,身形瞬间拔地而起,跃至数丈高空,避开刺来的剑招。 全真教几人只觉眼前一晃,便失了杨过踪影。杨过右手执着长剑,左手对着王处一接连射出几道劲气,便扬剑劈向孙不二。 “好一个声东击西。”观战的娑婆沉声道。小龙女这时亦是闻声而来,与孙婆婆站在一处,远远注视着场中的战斗。 王处一听着那极速射来的尖锐破空之声,面色一凛,不敢有丝毫懈怠,调动内力,施展出独门功法,身形如电般向后疾退。 “小心!” 马钰与丘处机同时高呼出声,声音中满含急切与担忧。只是晚了半拍。孙不二心中警兆骤生,只觉眼前一道黑光如闪电般朝着自己迅猛劈砍而来。 转瞬之间,杨过便已伤了郝大通,又击退王处一,六人仅余四人。 杨过手中重剑轰然劈下,带起一阵尖锐暴鸣,如雷音呼啸,直逼孙不二。马钰与丘处机见状,大喝一声,身形如电,瞬间提剑飞掠而来救援。 三人同时举起长剑,全力抵挡杨过这凌厉劈砍的一剑。处于三人中间位置的孙不二,只觉双臂猛地一震,一阵剧痛袭来,随后麻木之感席卷,瞬间失去知觉。身体在那巨大冲击力下向后滑出数丈之远,胸口处气血如翻江倒海般激荡,喉头中涌起一股腥甜,几欲喷出。 马钰与丘处机二人遭受那强力一击,身躯猛地摇晃,重心顿失。刘处玄见杨过攻向孙不二,丘处机、马钰二人前去援助,也是使着手中长剑从背后向杨过攻来。 远处王处一,郝大通也是迅速回归原位。 杨过再度一击得手,伤了孙不二,此时他察觉背后风声骤起,便弃了孙不二,转身面对背后来袭之敌。左手却是内力灌注,一拳轰向丘处机胸间;右手持剑,对着刘处玄刺来的长剑,一拨一撩,引着刘处玄长剑径直向马钰刺去。 丘处机与马钰二人此刻正处于重心尽失、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丘处机仓促间本能地抬手格挡。杨过此时处于以寡敌众之境,自是全力施展,出招毫无保留,且他如今功力已然远在丘处机之上。 杨过挥出的拳头,裹挟着一阵暴烈鸣声,如狂风呼啸而去。丘处机先机已失,根本无力抵挡,虽勉强卸去几分拳力,但仍被杨过一拳击中胸口。被杨过这一拳砸得肋骨断裂数根,顿时气息紊乱,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好在没有当场丢了性命。 这边马钰见着刘处玄的长剑刺来,无暇顾及掌教的威仪,只是俯身贴地,就地疾速一滚,躲开了凌厉的剑势。 刘处玄察觉长剑失了准头,心中陡然一惊,欲将手中长剑撤回。 杨过又岂会给他喘息之机,在击飞丘处机的刹那,足底猛地一蹬,身形如电,瞬间闪至刘处玄背后。他手中玄铁重剑一横,携千钧之力猛地拍向刘处玄后背。 与此同时,郝大通强忍手臂剧痛,与王处一一同挥剑朝杨过攻来。 另一侧,孙不二和丘处机强咽下喉头间的血腥,亦起身再度攻向杨过。 这几位皆是身经百战、经验老到之人,深知此刻若再乱了阵形,无法结阵御敌,败亡便只在转瞬间。 可刘处玄终究是慢了一拍,待他欲发力移动身形时,玄铁重剑已如泰山压顶般重重砸在他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仿若能摧毁一切,直砸得他口喷鲜血,整个人飞出十余丈,重重摔落在地,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其余五人见杨过一剑砸飞刘处玄,纷纷惊呼 “师兄”“师弟”,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杨过身形陡然回转,再度朝着郝大通迅猛攻杀过去。趁你病,要你命,郝大通此刻正处于劣势之中,无疑是最为合适的攻击目标。 此时全真六子之中,仅余马钰、王处一二人暂且安好,其余四人皆已负伤。刘处玄更是伤势严重,生死未卜。 马钰心中已是惊骇万分,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的武力竟如此惊人,一身气力更是刚猛无比。其功力深厚程度远超自己想象,仅在这几个回合之间,便将己方的阵法冲击得七零八落。 马钰深知眼下局势危急,当下不再有丝毫犹豫,当即运起全身劲力,放声长啸。那啸声之中蕴含着他深厚的真气,仿若汹涌波涛,鼓胀开来。林中飞鸟被惊起,四散而飞。啸声冲破云霄,直朝着重阳宫方向传去。 丘处机等人亦明白马钰的用意,当下也跟着一同发声长啸,一时间几人啸声交织,在山林间回荡,向着重阳宫传去。 杨过却是身形如电,刹那间欺身逼近郝大通,重剑挥动,卷起惊爆之声,直刺向郝大通胸膛。同时左手提聚内力,一道劲气自手中呼啸而出,如离弦箭矢般,裹挟着锐不可当之势,径直射向王处一。 郝大通手中长剑奋力挥舞,全力抵挡重剑之威,艰难地将其荡开。 还未及喘息,杨过已是左手化掌,携排山倒海之力,轰然劈向郝大通胸口。掌风呼啸而至,重重劈在郝大通胸口,直劈得郝大通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躯如向后倒飞出数丈,轰然倒地不起。陪着刘处玄作伴去了。 王处一耳听劲气破空之声乍起,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回剑,脚下生风身形如疾风般向一侧闪躲。 马钰、丘处机、孙不二,三人目睹郝大通被杨过击飞,面色骤变,心内大惊。当下三人也是毫不犹豫,齐齐纵身而起,如苍鹰扑兔般,向着郝大通飞掠而去,欲施救援。 小龙女注视着场中杨过与全真众人激战的场景,神色平静地对孙婆婆开口说道:“孙婆婆,他的武功造诣恐怕已超越了师父。也难怪祖师婆婆当年会与他的师父相交莫逆,情谊深厚。” 小龙女于此时,对昨日杨过所说独孤求败与林朝英相交莫逆一事,内心又增添了几分信服。 “龙姑娘,昨日老身目睹杨过小子砍伐树木,便察觉他的武力甚是惊人。现今有他在古墓守护,想来姑娘可免去诸多尘世纷扰。”孙婆婆对小龙女说道。 小龙女神色清冷,面容淡漠,轻启朱唇说道:“我的事,自当由我,何需他人相帮。” 那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种遗世的独立,似一切皆无法让她心绪波动。 全真四子将杨过围在当中,却是不再出手。马钰心中暗忖:今日我全真教怕是遭遇大劫,倘若再这般争斗下去,我等六人恐将性命不保。如今只盼望靖儿听到啸声,能迅速赶来驰援。心中亦懊悔不迭,竟是未曾邀郭靖一同前来这活死人墓。 在重阳宫深处,郭靖正于静室中打坐调息。 郭靖并非是天资聪颖过人之人,然而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与日复一日的不懈修炼,方有了如今这身卓绝的武功。是以每日里,大多数光阴皆用于潜心苦修。 郭靖在静谧之中打坐修炼,听到外间骤然传来数道呼啸声,猛地从入定中惊醒。 心中想道:全真教数位道长同时发出这般示警之声,定是重阳宫遭遇了强敌来犯。如今我既身处教中,便有责任护全真教周全。 第21章 全真寻仇 北斗六星(三) 只说全真四子把杨过围于中央,便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此时,四人心中皆存着一个想法,那便是尽量拖延时间,只期望郭靖能够尽快赶来相助。 郭靖闻听众人啸声,暗道如此啸声实不寻常,定是有大事发生。当即施展轻身功法,身形如电,向着那啸声来源之处疾驰而去。 眼见马钰、丘处机等四人已然罢手不再出击。而杨过却是更换了少年身躯,受这血气的影响,是以此时怒气未消,心中并无休战之意。他有前世的教训在,深知今日若是不给这几人教训,日后栖身于古墓,必将会受其滋扰纠缠。 当下长剑一横,脚下微动,施展出 “逍遥玄游功”,身形如电般朝着马钰迅猛扑去。 马钰心中暗暗叫苦,眼见己方已伤了四人,而眼前少年毫无罢手之意。郭靖此刻又尚未赶到,当务之急是保全众人的性命。 当下马钰放声对杨过说道:“少年人,先勿动手,你且先听我一言。” 杨过闻言,止住身形,神色冷峻道:“臭道士,你有何遗言要说?” 杨过此时并不知晓,这是马钰拖延时间之举,亦不知郭靖此时就在重阳宫,正在朝着古墓赶来的途中。 马钰想带着全真众人不失体面地安然离去,可内心的骄傲又让他难以彻底放下身段。 他沉声道:“今日是我教输了,我等就此退走,日后我教定不再来寻仇,你意下如何?” 杨过声音冰冷的回应道:“笑话,你当我是泥捏的菩萨,你想拜就拜?” “今日若不让你等留下些物是来,此事不可能就此揭过。” 丘处机却是硬气,昂首挺胸道:“今日我等确是技不如人,输便是输了,你莫要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孙不二道:“今日我等就此离去,此后彼此相安,互不侵扰。” 杨过闻听二人说辞,不由又是大笑:“你们这些臭道士,当真是有趣的紧。你们胜了,便要拘押我三年,如今是我赢了,你们却想就此罢手,任由你们全身而退,这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难不成你全真教,还能将这世间一切好事尽皆占去?” 王处一沉声说道:“少年人,我等今日败于你手,乃是我等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如今我教两位师兄更是重伤于你手,你却依旧如此不依不饶,莫不是真要跟我教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方肯罢休不成?” 杨过嘴角翘起,指着地上的郝大通、刘处玄讥笑道:“鱼死网破?臭道士,你还真是看得起地上那两条死鱼?” 孙婆婆听得杨过此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杨过小子,当真是嘴下不饶人。” “我等几人已是认栽,少年人,不知你要如何才肯罢手?”马钰道。 马钰心中知晓,此刻万万不能再激怒眼前少年,万一这少年再度发作暴起伤人,就得不偿失了。 “臭道士,你这话倒是说得中听。我也不为难你们,但你全真教行事莽撞,不辨是非曲直,几次三番上门来找我的晦气,今日你等六人各自留下一条手臂算作惩罚,此事便就此揭过。” 丘处机怒目圆睁,大怒道:“此等要求,贫道断无应允之理。” 他心中愤懑难平,废掉一条手臂,这对他而言与取他性命无异。言罢,他身上长袍微微颤动,彰显着内心的怒火。 杨过也不言语,手臂微微一抖,一道雄浑劲气骤然迸发,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划破空气,携着尖锐的呼啸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丘处机迅猛射去。 马钰没想眼前这少年竟这般杀伐果断,一旦动手便又是毫不留情。 丘处机闻得风声乍起,即刻运劲于足,侧身闪躲。那凌厉劲气呼啸而过,虽将道袍击穿,所幸并未伤及身体。然而此一击之威,令丘处机心中大为震撼,冷汗不由自主地渗出。 马钰神色凝重说道:“少年人,你所提要求甚是严苛,我等确实难以应承,你不妨另择他事。” 且莫说全真六子变为独臂之人,若此等情形当真发生,江湖之中必将谣言纷起、蜚语满天。堂堂全真教六位高人,变成独臂之躯,于武林之中岂不是贻笑大方?到时必成天下人茶余饭后之笑柄,徒令全真教蒙羞受辱。在马钰想来,此事绝无可能答应。 杨过面色冷峻,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冷笑一声说道:“臭道士,我可不兴与人还价,不答应也行,那这世间从此再无全真六子一说,以后就叫全真五子好了!” 杨过在心中思索,此事初始之时,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在江湖之中行走,难免会有磕碰摩擦发生,自己当初出手惩戒鹿清笃等人时,已是手下留情。 但全真教众人却妄图凭借其教派之势,行欺人之举,两次三番前来寻仇滋事。若是自己武功低微,向他们低头求饶,那全真教众人又会是何种姿态? “你...”丘处机闻言顿时气结,满心的话语都噎在喉头说不出口。 “你什么你?要动手就别那么多废话,今日可还没打尽兴呢!” 杨过转头看向马钰,笑问道:“怎么样,臭道士,你选一个吧!” “少年人,听你言语间的意思,那是再没有协商转圜的余地了吗?”马钰声音低沉地再次问道。 “不错,我给过你们机会,现在我再给你十息,怎么选你自己挑一个。否则,十息之后,小爷就送你们去见王重阳!” 四人目光交汇,凝重而坚毅,微微颔首后,心中已有定夺。 马钰沉声道:“既如此,今日,我等四人,即便要拼着身死道消的代价,亦不能就此辱没了本教威严。” 随后又看向三位师弟妹,神情庄重地说道:“三位师弟,今日本掌教决策有失,致使我等遭遇强敌。如今,为护我教声誉,诸位需拼尽全力,拖住此人,以待强援。” 三人面容沉静,恭敬稽首,齐声应道:“我等尊掌教令谕。” 话语中透着决然与坚定。 杨过心中暗自冷笑,心想这全真教竟还妄图有强援相助。 “时辰到了,这就送你们上路!” 话音刚落,便运转 “逍遥玄游功”,身形如电般闪动,手中玄铁重剑高高扬起,携千钧之力朝着距自己最近的王处一猛劈而去。 重剑划破虚空,风声猎猎作响,仿若黑色的流光裹挟着无尽威压,如泰山压顶般,当头袭向王处一。 与此同时,全真教的四人此时皆是抱定拼命之决心。 马钰与丘处机等三人并未前去救援王处一,而是紧握手中之剑,各自飞身径直向杨过攻去。他们此刻所用的,正是不顾生死、以命相搏的打法,每一招一式皆毫无保留。 四位武林前辈与一位后辈少年对峙,本就已是以众欺寡,如今又采用这般打法。此事若传扬出去,全真教必声誉受损、颜面无存。 然而此刻四人已无暇顾及其他,眼前局势危急,若不拼死相搏便只有殒命一途。 观战中小龙女声音清冷地说道。“全真教道士的行径实在令人费解。六人围攻一人,反倒做出一副他们全真教受了莫大冤屈的模样。” 马钰与丘处机二人,自左右两侧,以凌厉之势,持剑攻向杨过;孙不二身形疾动,手中剑走龙蛇,直逼杨过后背要害之处。 若六人从一开始便采取这以命相搏的打法,杨过断无可能数次得手。如今仅余四人,战斗力已远不及初始之时,又怎能发挥作用取得成效。 眼见杨过身形刹那间便已逼至近前,王处一心中陡然一惊。他知杨过功力远胜自己,当下不敢贸然接招,施展 “金雁功”。其足尖一点,内力灌注于双腿,一个纵身向上跃起,刹时身形便拔地而起达数丈。 此刻王处一心中稍定,暗自得意,这般情境下虽难以正面抗衡,但如此闪躲,应能避开少年的攻击。 杨过见王处一向高处跃起,他也于空中再度凝聚内力,御风而起,身形也向着高处拔起数丈,瞬间便是到王处一上方。 杨过于空中发出一声大喝:“臭道士,给我死来!” 言罢,手持长剑,裹挟刚猛劲道,朝下方王处一的头顶直刺而下。 王处一被那声大喝惊醒,他目光中满是惊愕,从未目睹过这般奇异诡谲的轻功身法。心中满是疑惑,为何在转瞬之间少年竟已至他头顶上方。 丘处机与马钰二人,只觉杨过身形陡然向上蹿升,紧接着抬眼望去,只见杨过仿若悬浮于半空之中。二人心中震惊莫名,从未见识过如此高深莫测的轻身功夫。竟似御风临空,且在滞留空中之时竟还可再度发力,身形仿若鬼魅般难以捉摸。 当下二人冲着王处一大声呼喊:“师弟,速速下坠躲避!” 二人同时运劲于足,紧握长剑,施展出 “金雁功”。瞬时,二道身形拔地而起,如苍鹰扑兔一般,朝着正俯冲攻击而来的杨过疾速刺杀过去。 杨过左手猛地伸出,向着跃起身形至空中的马钰当头就是射出一道劲气。 全真教的 “金雁功” 虽能使人高高跃起,却无法在空中进行左右横移闪避。 马钰察觉到那劲气如利刃般破空袭来,却因在空中无处借力而无法躲闪。马钰当机立断,果断撤去功法,身形如坠石一般从空中直直落下,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丘处机目睹此景,目眦尽裂,双眼通红似血。 杨过见王处一落地脱逃攻击范围,马钰自行摔落。他猛地收起重剑,双脚相互轻点,身形一转,向着丘处机挺剑直刺而去。 丘处机正是全力施展功法高跃之际,其力道尚未用竭,便毅然举剑刺向杨过。杨过则将内力尽数灌注于玄铁重剑,两剑相触,刹那间,“叮” 的一声金属脆响震彻四周。 丘处机顿时只觉一股仿若山岳崩塌般巨力,轰然砸落在自己的长剑之上。他的手掌虎口剧痛,手中五指再也抓握不住,只听 “嗖” 的一声,长剑脱手而飞。 丘处机心中大惊,顿时面色如霜。 而杨过趁两剑相交之机,将丘处机当作借力之处,猛地一脚踩踏在其胸口。 丘处机此时身处滞空之中,无处借力,又遭一脚踩在胸口。受伤断裂的肋骨被牵扯,气息瞬间消散。被杨过一脚踩得身如坠石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砰” 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显然是已遭受重创。 杨过借这一脚之力反弹,于空中再度翻身,手持玄铁重剑,气势汹汹又朝孙不二杀去。 王处一落地,目睹丘处机重伤倒地,见杨过又攻向孙不二,当下也毫不犹豫持剑杀向杨过。 马钰摔落之后,内息紊乱,周身疼痛。他狼狈爬起,迅速运功调整内息。 却见着丘处机喷血跌落之景映入眼帘,又见杨过攻向孙不二,他心中焦急恼怒,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然而,马钰毕竟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江湖老人,当下迅速稳住心神,毅然举剑向杨过杀去。 孙不二本是剑指杨过后背发动攻击,可杨过纵身一跃,向高处去追杀王处一,她眼前瞬间便失去了杨过的身影。直至王处一向下坠落躲避之时,她才察觉杨过已身在高处。 再见着杨过一脚将丘处机踩下,身形迅速转换,朝着自己凌厉攻来。孙不二也是毫不迟疑,举剑迎向杨过。 此时王处一在杨过身后,孙不二在其前方,两人呈前后夹击之势。而马钰从一侧迅速逼近,向着杨过杀来。 场边小龙女与孙婆婆二人,目睹杨过施展那轻身功法,身形恰似鬼魅,飘忽难测。二人皆是惊叹不已,只道这天下间,怎的竟有如此奇绝高明的轻功身法。 此时,杨过身处三人夹击的困局之中。只见他身形陡然侧闪,如鬼魅般快捷,手中重剑寒光一闪,迅猛地刺向侧方的马钰。 孙不二与王处一二人,目睹杨过攻向马钰,立刻回身收剑,同时运转内功心法,再度向杨过攻去。 杨过已变为前后受敌之势,又因他方才突然变招,后方的孙不二和王处一转成了追击态势,已是落下了身位,失了先机。 马钰却是神色骤变,心中大惊,手中之剑刹那间舞动而起。使出一招 “五气朝元” 剑法,携着雄浑内力施展开来,剑气纵横交错,如一张密织之网,向着杨过铺天盖地笼罩而去。 杨过见马钰施展全真剑法,心中泛起一丝喜意。随即将内力灌注于玄铁重剑之内,玄铁重剑剑身一斜,往上猛地一撩。“叮” 的一声清脆碰撞声响起,马钰手中长剑被这震荡之力弹开。 杨过手中之剑并未撤回,复又向着前猛地一刺。马钰剑招已破,手中长剑又被强力荡开,此刻招式用老,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眼见杨过重剑裹挟着呼啸风声再度刺来,那凛冽风声灌入耳中,马钰心下一凛,急忙调动全身内力,横剑于身前抵挡这一击。 又是“叮”的一声响,杨过剑尖刺在马钰长剑扁平面之上。那剑锋虽未洞穿马钰身躯,但其所携带的那霸气无匹之力道,却非马钰身体所能承受。 一剑之下,马钰只觉体内气息被震得紊乱消散,胸口处血气如汹涌浪潮般翻腾,终是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杨过将马钰置于身后,不再予以理会。他身形一转,持剑回身,以凌厉之势击向王处一。手中却是运起内力,对着孙不二射出一道劲气。 王处一察觉到杨过身形如电般朝自己袭来,当下神色凝重,气沉丹田,将全身内力灌注于剑身,手中长剑一抖,施展出全真剑法,剑势如龙,迎向杨过。 孙不二因身负伤势,虽听到劲气呼啸而来的声响,却因伤体拖累,反应迟缓了些许。那道劲气击中她的肩头,她只觉如遭重锤猛击,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身形摇晃,原本的攻击节奏瞬间停滞。 王处一施展全真剑法,剑势纵横,招式娴熟精妙,尽显其深厚的武学造诣。杨过对全真剑法与玉女剑法皆是精通更是领悟极深。王处一此刻所使剑法虽气势不凡,落在杨过眼中,却是破绽尽显。 杨过运足内力,灌注于手中玄铁重剑之内。锁定王处一剑法中的破绽之处,猛地挥起重剑拍出,这一剑挟着万钧之力,拍在王处一身上。 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王处一抵挡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整个人倒飞出数丈,摔落在地。 场上全真六子仅孙不二尚可站立于原地,其余众人尽皆躺卧于地。 但孙不二此刻也是内伤严重,肩头又被劲气所伤,体内已是气息紊乱、血气翻涌,只是在竭力维持着站立没有倒下。 杨过手持重剑,转过身来重剑指向孙不二,沉声道:“臭道士,现在轮到你了。”说罢,身形移动,再度向孙不二掠去。 就在这时,自杨过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第22章 郭靖救援至古墓 重阳宫里相对质 杨过闻声,猛地止住前行的身形,回身看去,只见一道身影自高处飞速掠来,已然是声至人亦至。 不由心中一惊,暗道:来人竟是这般高手,全真教中何时藏有此等人物。 待那人来得近些,杨过定睛细看,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满是诧异:他怎会出现在此? 来者,赫然便是郭靖。 郭靖甫一落地,目光迅速扫视全场,待看向杨过事时,脸上顿时又惊又喜,当即开口喊道:“过儿。” 全真教众人皆是面露惊愕之色,怎会如此?怎的这少年竟与靖儿相识。 回想起方才那一番激烈争斗,己方众人受伤颇重。如今细想,这一番苦战,竟是与自家人相斗,已致落到如此局面。 此时,孙不二见郭靖抵达,一直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垮,心头一口气泄出,周身力气仿佛被抽离,也是瘫倒于地。 杨过目睹来人是郭靖,只得将手中长剑收起,向郭靖恭敬行礼道:“郭伯伯。” 孙婆婆看着这一幕,说道:“这倒是愈发有趣了,全真教众人请来的援手,竟是杨过小子的长辈。” “孙婆婆,进墓吧。”小龙女神色清冷,声音淡漠地说道。 话音未落,便转身向古墓而去。白色衣袂随风飘动,似不沾尘世烟火。 “过儿,你怎会在这里?”见着杨过,郭靖不由满心欢喜。 郭靖目光看向倒了一地的全真六子,向着杨过问道:“过儿,你与全真教诸位道长究竟因何事起了冲突,以至于如今这副场景。” 杨过心中思量,既然郭伯伯已经到来,今日之事,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杨过沉声回答郭靖道:“郭伯伯,此事你还是问全真教的臭道士罢!” 郭靖凝视着倒地的全真众人,眼神须臾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明白当务之急是援救众人,至于问询杨过之事,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他转身移步至马钰身旁,扶起马钰身子,伸出双手贴在马钰背后,随后缓缓输出真气注入马钰体内,助其稳住气息。 马钰亦闭目凝神,运转自身内力进行调息,体内原本紊乱的真气在郭靖的助力下逐渐趋于平缓。只是脏腑所受内伤颇为严重,非经数月调养难以痊愈。 郭靖稍作调息后,又依次走向丘处机等五人,依样施为,一个时辰之后,终是为全真众子稳住了伤势。 全真教六人皆是盘坐于地,心无旁骛地调动体内气息,引导真气运行周天,以缓和体内伤势,郭靖在确定众人暂无大碍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杨过看着眼前忙于救助全真六子的郭靖,在心中暗自叹服,郭伯伯这一身修为确实高深莫测。只是郭伯伯此刻应是身处桃花岛才对,缘何会现身于重阳宫? “马掌教,究竟是何人将各位打伤?”郭靖在为众人疗伤之时,对自身的损耗也是极大,额头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浮现。他为人忠厚老实,全然没有想过此事会与杨过有关。 马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身影,内心处五味杂陈,随后对着郭靖说道:“靖儿,幸得你及时赶来援手,倘若不然,我等众人今日怕是就要在此处殒命了。” 丘处机看向郭靖,说道:“靖儿,从你方才言语看,你似是认识场中那少年人?” 郭靖颔首,恭敬回道:“丘真人,他便是我曾向你提及之人,那位欲上重阳宫拜师学艺的后辈。” 丘处机闻言目光一凛,失声惊道:“靖儿,难道他便是杨康之子,杨过?” 忽又长叹一声:“如此说来,我全真教如今竟是错失了一位天赋异禀的武道奇才啊。” “马掌教,今日此般祸事,究竟是缘何而起?又是何人将诸位重伤至此?”郭靖转而问马钰道。 马钰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地叹道:“靖儿,此事错综复杂,一时之间道不清楚,我们且先回重阳宫,稍后再做详述。” 郭靖点头,说道:“理应如此,诸位道长先回重阳宫疗伤,方为首要。” 便召集那些同来的三代弟子,众人纷纷上前,或小心翼翼抬着,或谨慎搀扶着,拥着全真六子回重阳宫去了。 “过儿,你也随我来。”郭靖见杨过站立在旁,此刻他心中有诸多话语欲与杨过交流,便让杨过一同前往。 杨过将玄铁重剑背在身后,跟着郭靖一同去往重阳宫。只是这一路上,两人皆未多言。 再说李莫愁被杨过佯装成黄药师惊退,行至山下时,心中疑窦丛生。她暗下思索,那黄老邪与我古墓派向来无甚瓜葛仇怨,若是为陆家庄众人寻仇而来,必不会放我离开。此次想来只是偶然路过撞见那一幕。以他之行事风格,应是不会在此地久留。 这番古墓之行,我多方筹谋这许久,岂能就此罢手轻易离去。如今只需等待那些江湖人士前往古墓滋事,届时师妹的声誉受损,到那时我再向她索要那 “玉女心经”,料想应非是难事。 念及此处,她心意已决,转身复又朝着古墓方向而去。 全真六子返回重阳宫中,郭靖陪伴他们步入内室,前去疗伤。 郝大通与刘处玄二人伤情极重,二人身躯受伤,脉络有损气息紊乱,若无一年半载的精心调养,怕是难以恢复往昔康健。 马钰、丘处机内力虽更加深厚,但此次也是受创颇深,再加上孙不二、王处一,这四人也是需得数月光阴方能康复。 郭靖目睹六位道长皆受此等重伤,当下心中狐疑更甚。心中暗道,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将几位道长重伤至此。 郭靖终是按捺不住,忍不住发问道:“马掌教,丘道长,究竟是何人将你们伤成这般?” 丘处机神色落寞,黯然道:“靖儿,打伤我等之人,乃是杨过。” “过儿?” 郭靖惊呼。心中却满是震惊与疑惑,他实在难以相信杨过竟有这般能力将全真六子尽皆重伤。 他望向丘处机,言辞恳切地问道:“道长,过儿怎会具有如此武功?” 心下却是暗想:我与过儿分别不过数月,那时他仅会些浅薄拳脚功夫。如今在这短短时日之内,竟能破阵重伤全真教诸位道长,过儿这等变化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太过匪夷所思。 郭靖又对着马钰、丘处机二人说道:“两位道长,过儿性格虽是跳脱怪异,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断不会无端对诸位下此重手。此事之中莫不是存有什么误会?” 孙不二却是怒声道:“靖儿,杨过昨日已是废了志柄,志敬也惨死在同门剑下。今日我等前去,不过是为找他要个说法。” “孙道长,过儿行事虽有不妥之处,但是他向来不主动招惹是非,这事情的起因究竟如何?还是需得详加调查,查明真相才好。”郭靖为杨过辩解道。 马钰此时开口说道:“靖儿之言,也甚是有理。那杨过虽少年意气,行事风格稍显跋扈。但若此事的过错并非在他,我等也不能将责任全然归咎于他身。或许是我等有疏忽之处,不曾将事情彻查清楚。” “道长,不知可否先将事情起因告知于我?” 郭靖问马钰道。他想要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让杨过无端蒙冤受屈,可若真是杨过有错在先,那也定要给全真教众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当下马钰、丘处机等人将昨日李志常、甄志丙所述之事,向郭靖复述了一番。 “诸位道长,既是过儿与赵道长弟子之间有嫌隙,何不将他们一同招来问个清楚?理清个中缘由。”郭靖身为局外人,却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此事根源还是在赵志敬的弟子与杨过身上。 “如此也好。”马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志常吩咐道:“志常,你速去处理此事,将那日与杨过产生纠葛的几名弟子,带到此处来。” 此时杨过在大厅之中,颇显无聊,当下对着接待的全真弟子质问道:“喂,那臭道士,你们全真教便是如此待客吗?连一杯茶都不予奉上。” 全真教众弟子已知晓杨过重伤本教六位师长之事,此刻皆对杨过怒目而视。他们心中虽有愤懑,却又清楚杨过武功高强,也是不敢轻易招惹。 故而无人回应杨过,诸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未闻其言,以此沉默之态应对。 恰在此时。李志常走了出来,见此一幕,便冲着弟子吩咐道:“来者便是客,给客人奉茶。” 杨过对着李志常笑道:“总算是来了个有点眼力劲的,李道士,我看好你!” 李志常未作回应,只是转身稳步出门,自顾自的前去寻找鹿清笃等人。 过不多时,全真弟子虽心有不甘,却也遵令为杨过呈上茶水。只是将茶盏放下后,便如避瘟神一般匆匆逃离。 杨过不再与全真弟子多作言语,轻抿茶水后,即闭目静坐,专注调息以恢复自身气息。与全真六子一番交战,虽凭借前世经验攻其必救,略占了上风,但自身的内力损耗也不小。 李志常领着鹿清笃等人步入厅内。见杨过于众人环视下安然静坐调息,李志常心中不禁暗生钦佩之意。这少年人身处这般情境,竟仍能心无旁骛、静心调息,实非常人能及。 鹿清笃等人看见杨过却是目光复杂,目光中交织着仇恨与悔恨。 李志常入内不久便折返厅中,原来是郭靖欲让杨过前去与鹿清笃等人当面对质。 杨过此时内力已是恢复如初,暗道:以我的能力,若在此刻选择离开,郭伯伯定然无法阻拦,如今全真六子重伤力微,势必不会再次出手。 当下也不拖沓,起身随着李志常就进了里间。 郭靖见着杨过进来,冲着杨过说道:“过儿,你与全真教之间究竟因何起了冲突?如今这几位小道长也在这儿,你等便将当时情形如实讲清楚。此间是非对错,自有郭伯伯与诸位道长一同分辨裁决。” 鹿清笃几人面色凝重,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他们不敢吐露真实情形,只能按照之前给赵志敬所说的那番言辞,再次小心翼翼地复述了一遍。 杨过闻言却是笑道:“我就说全真教的臭道士,分不清是非曲直,品行不端是从哪来的。瞧瞧,连句真话都不敢说讲。” 紧接着,一声轻蔑的笑声自杨过口中传出,“你以为我无法让你们几人讲出实情吗?” 马钰、丘处机二人闻得杨过之言,大惊失色,心下以为杨过又欲出手。当即说道:“杨过,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小爷不过是让这几个臭道士说出实情而已。”杨过却是不屑回道。 “过儿,不得对诸位道长失了礼数。”郭靖出声道。 杨过并未理会郭靖,只是看着鹿清笃喝道:“臭道士,看着小爷的眼睛。” 鹿清笃内心对杨过充满惧意,但在杨过的气势压迫之下,身不由己地缓缓抬起头, 目光触及杨过,一看之下,鹿清笃仿佛灵魂出窍,双眼空洞无神,神情陷入迷离恍惚姿态。 全真六子与郭靖皆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们齐声惊呼 “移魂大法”,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杨过。 众人心中哪里还会不明白,杨过定是修炼了“九阴真经”中的高深武学。 杨过却毫不在乎,只是对着鹿清笃,不容置疑地说道:“将在山下所发生之事情,从头开始,一五一十地给我详述清楚。” 鹿清笃此刻心神失守,脑中一片混沌迷茫,杨过的话语传入他耳中,令他仿佛受到某种驱使,不由自主地开口。口中竹筒倒豆子般将在市集与杨过遭遇,产生口角动手不敌,回到重阳宫扭曲事实怂恿师傅赵志敬为自己出头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旁边数位师弟,在听到鹿清笃将事情真相阐明之后,身体瞬间失了力气,登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全真六子面容之上皆布满愁苦之色。丘处机忆起惨死的弟子,心中悲愤交加,气血上涌,猛地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他双眼通红,怒目圆睁,用尽全身力气高呼:“逆徒……” 鹿清笃被那声 “逆徒” 惊得浑身一颤,如梦初醒。他眼神茫然,缓缓看向瘫软在一旁气息微弱的师弟们。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涌,明白了一切因果关联,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他双唇颤抖,面色惨白如纸,双膝一软,当即扑倒在地。声音哽咽道:“师叔祖,弟子起初只是想求师父为我等讨回颜面,没料想事情竟会发展至这般不可收拾的境地啊!” 马钰看向李志常,沉声说道:“将他们带下去,好生看管,待我等商议后再做区处。” 杨过却是言辞冷硬地说道:“臭道士,别以为郭伯伯在此,这事就能揭过去了。” 郭靖出言带着劝诫之意道:“过儿,莫要再肆意言语。诸位道长亦是被奸人所蒙蔽,你已重伤了几位道长,不可再肆意妄为。” 郭靖说完,复又看向杨过,问道:“过儿,如今事情已经明了,你跟全真教的纠葛,就此放下可好?” 第23章 试深浅大战郭靖 去而复返李莫愁(一) “这帮臭道士,几番不问缘由来寻我麻烦,若非我功夫还过得去,只怕此刻我就见不着郭伯伯你了。” 杨过本就想给这几个全真老道一个深刻的教训,但如今郭靖到来,又出言相劝调和。郭靖于他而言有援助救命之恩,杨过自是不能罔顾这份恩情,自是要尊重郭靖的调解,这份情面是必须要给的。 马钰面色涨红,心中虽有诸多不满,却极力压抑着情绪的波澜。心下腹诽,找你麻烦?你已将我等师兄弟六人打得几无还手之力。 马钰心中有所忌惮,不敢再触怒杨过。于是开口说道:“杨小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修为,贫道等又怎会去自讨没趣呢?” 杨过心知有郭靖在侧,事到如今也不能再进一步,于是对着马钰冷冷说道:“最好是如此,若再有下次,就不会这般轻易收场了。” 郭靖闻言心中稍安,全真教与杨过之间的纠葛至此算是暂时得以化解。于是看向杨过问道:“过儿,你方才施展的可是移魂大法?” 杨过并未隐瞒,坦然回应郭靖道:“正是移魂大法。” “过儿,你是如何习得这移魂大法?”郭靖脸色震惊。 杨过答道:“这功夫是师父教的。” 杨过心道,无所不能的独孤大侠,弟子只能又请你出来背锅了。 郭靖闻言,又是一惊,追问道:“你何时拜了师父?” “郭伯伯你离开后不久,师父出山寻找传人,从铁枪庙路过,见我资质尚可,便将我收入门下。”杨过说道。 马钰出声问道:“不知你师承哪位前辈高人?” 在马钰的记忆里,精通九阴真经之人寥寥无几,而师叔周伯通便是其中一位,若杨过是周伯通的弟子,于全真教而言,无疑是增添了一位绝世高手。 杨过虽无意理会马钰,但见郭靖目光中亦含询问之意,心知这也是郭靖心中疑惑。当下看向郭靖庄重说道:“家师,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 郭靖微微皱眉,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相关记忆,却一无所获。转向马钰、丘处机二人问道:“不知二位道长可曾听闻过这人名讳?” 马钰和丘处机对视一眼,均是摇头。丘处机肃声说道:“贫道不曾在江湖中从未听过此人名讳。” “郭伯伯,师父已久不在江湖行走,一直隐居在襄阳近郊。”杨过对着郭靖道。 “竟是这样,也难怪在江湖中从未听闻过他的名字。过儿,你可晓得你师父缘何会九阴真经?”郭靖此时亦是道出心中所惑。 “郭伯伯,这九阴真经只有王重阳才视若珍宝,不允旁人修习。若是无人修炼,当初又怎会流传于世,引得众人争抢?且不说我家师父,便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前辈亦曾蒙我师傅传授九阴真经相关内容。” 几人闻听此言,内心大震,面色皆凝重起来。原来这几位宗师争相抢夺的武功秘籍,竟是早就有人习得。 “过儿,你师父现今何处?如此高人,郭伯伯理应前去拜访。”郭靖说道。心中也满是对前辈高人的敬仰。 “家师日前已然仙去,郭伯伯你恐是无缘得见了。”杨过面露忧思,心中暗道:郭伯伯,我也想见独孤前辈,可是独孤前辈都已经仙逝多年矣。 “如此高人,却无缘得见,倒是一桩憾事。”郭靖也是叹息道。 “对了,过儿,刚才几位道长说你在古墓边搭建住所,你怎会想着在古墓旁居住?”郭靖回过神来,又对杨过问道。 “郭伯伯,家师与古墓派林朝英祖师,二人情谊深厚,相交莫逆,曾有过约定,两人门下弟子依年岁长幼论师兄弟。家师临终之际,命我前来古墓投靠。古墓派龙姑娘,年长于我,我遵从师命,以师姐相称。”杨过道。 “原来如此,”马钰与丘处机二人若有所思。至此,二人才明白杨过缘何能在古墓旁建造居处。他们又不禁叹息,全真教本就位于终南山上,其门下弟子却无法靠近古墓。 郭靖自是不知他二人所想,只看着杨过负在身后的玄铁重剑,心生好奇,凝声问道:,“过儿,你师门所使的兵器倒是好生怪异。” 杨过知道郭靖指的是自己背负的重剑,当下解释道:“郭伯伯,这是家师四十岁之前行走江湖时所使,如今又传给了我。” 郭靖好奇心起,接着问道:“四十岁之前所用兵器?那如今你师父用何兵器?” “草木皆可为剑。”杨过答道。 全真六子皆是使剑的高手,听闻草木皆可为剑时,心中皆涌起向往之情,面上皆现震惊之色。皆想这到底是何等境界,拥有此等境界之人,其武功造诣又该是何等惊人,心中不禁肃然起敬。 郭靖忆起丘处机曾言林朝英武功在诸位宗师之上,如今杨过称其师与林朝英相交甚密。由此可推断,杨过师父之武功必已达功参造化、高深莫测之境。 郭靖心中暗自感叹,过儿能拜此等绝世高人为师,获其武学传承,着实是一件幸事。 郭靖再次追问杨过的近况经历,杨过将近期生活的经历和盘托出,其中虽隐去部分,但其余大多属实,再未撒谎。 “过儿,如今你既已得了武学传承,待过段时日,此间事了,你便随郭伯伯回桃花岛去吧!就在岛上研习你师门武学。” 杨过听到这番话后,心中暗道,郭伯伯为何又想将我带去桃花岛,当即正色说道:“郭伯伯,眼下我的本领虽说还未至大成,但在江湖上已是鲜有敌手,您无需再担忧我的安危。” 郭靖闻言,暗想道:“过儿到底是少年心性,尚未经受过世事的磨砺。” 于是,他神情庄重的出言道:“过儿,需知江湖上能人异士无数,卧虎藏龙强手如云,你涉世尚浅,切记不可轻看了天下英雄。” “郭伯伯,过儿知晓,我暂时会留在古墓,跟龙师姐一起修炼武功,短时间内不会涉足江湖。”他心知郭靖是出于好意告诫自己不可肆意妄为,故而此时言语极为诚恳地回应着郭靖。 “如此甚好。过儿,郭伯伯不会强迫于你。只是望你知晓,万事切勿冲动,动辄伤人,终非是正道行径。若长此以往,将来恐会行差踏错。郭伯伯希望你能收敛心性,凡事以和为贵。” 郭靖言辞恳切,一心期望杨过能明白其中深意,收敛心性走上正途。 杨过心中却是想道,打得一拳去,免得百拳来。如今我拳头大,断无忍受他人欺辱之理。 郭靖注视着杨过,心里却想着,如今我已将武家兄弟收归门下,这二人于习武一事上,倒也称得上勤勉努力,只是进境极为迟缓。倘若修文与墩儒能有过儿这般天赋资质…… 只是郭靖还不知这武家兄弟,自他离开桃花岛后,如今是天天跟在郭芙身后百般讨好,这练武之事早已被这二人丢在了脑后。 杨过见此间诸事已了,也无意在重阳宫逗留,便对郭靖说道:“郭伯伯,眼下事情既然已经完结,我便回古墓去了。” 郭靖心中明了,杨过已经言明不再追究此次纠葛,但经此一番争斗,全真门人与杨过相处起来难免会有诸多不自在。 当下便和声说道:“那好,郭伯伯送你。” “臭道士,若你全真门人胆敢再靠近古墓滋扰与我,定将取其性命!”杨过对着马钰说道。 郭靖站在一旁,神色间满是尴尬,双唇紧闭,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出言调解。 马钰、丘处机二人,闻言脸色讪讪,心中气急恼怒,但因郭靖在场,又发作不得,只能强压怒火。 马钰身为全真掌教,见杨过已经答应不再追究,此时提出的要求,马钰明白这事不能拒绝。 当即出声说道:“杨小友,既然你有此要求,我教定当遵循。之后我等自回晓谕教中弟子,绝不再靠近活死人墓,以免扰了你的清幽。” 杨过微微点头,算作回应,便同郭靖离开了重阳宫。 第24章 试深浅大战郭靖 去而复返李莫愁(二) 郭靖、杨过二人自重阳宫离去后,便朝着古墓方向疾速行进。 杨过心中存了借此次行程,将自创的 “逍遥玄游功” 与郭靖这位已臻半步宗师境界的强人相较一番的心思,以验证二者之间的差距。 便对郭靖说道:“郭伯伯,我们比试一番脚力如何?” 郭靖见杨过出言相邀,心中亦是有意考量一番杨过武艺,自是一口应下。 杨过当即调动内力,施展 出“逍遥玄游功”。刹那间,整个人仿若与风融为一体,御风凌空,似飞鸟翔空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弧线,眨眼间身影便已远去。 郭靖目睹此景,高声赞道:“好身法。” 随即便也运转内力,施展自身功法,身影如电般在空气中穿梭,向着杨过离去的方向疾追而去。 杨过一袭青衣,在前如电掣风驰。郭靖在后,紧追不舍,二人之间,始终相隔数丈之远。 杨过虽背负长剑,但凭借精妙身法,恰似惊鸿翩跹,于空中疾掠。 郭靖则凭深厚精湛之内力,施展功法,若离弦箭镞,奔行迅猛。 茶盏的工夫,古墓已是在望。杨过缓下身形,郭靖亦同时落地。 郭靖见杨过轻功这般精妙绝伦,当即放声大笑,眼中带着赞赏,对着杨过出声道:“过儿,你这轻身功法甚是奇妙,论及轻功造诣,郭伯伯是自愧不如啊!” 杨过笑道:“郭伯伯,您功力深厚卓绝,若换做旁人,定是难以跟上我的步伐。” 郭靖望着杨过,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过儿,习武一途,当遵循循序渐进之理,切不可急躁冒进。” “你如今尚还年少,功力积累非是一朝一夕之功。需得岁月沉淀,潜心修行,待数年之后,内力积蓄深厚,到时方能功行圆满,臻于大成之境。在此之前,你还需心平气和,稳扎稳打,绝不可妄图一蹴而就。” 郭靖心忧杨过贪功冒进,急于求成,当下出声引导安慰。 杨过心中感动,暗道:郭伯伯的确是位令人敬重的长辈,对晚辈言传身教敦敦教诲。点头说道:“郭伯伯,过儿知晓。” 杨过欲评估自己全力施为之下的真实战力,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对手,如今郭靖在侧,这等良机岂能错过? 当下出声对郭靖说道:“郭伯伯,过儿有一事相求。” “过儿,你跟郭伯伯之间无需这般客套,有事要郭伯伯相助,直接开口便是。”郭靖笑着回道。 杨过言辞恳切:“郭伯伯,过儿想请您指点武艺。过儿研习武艺至今,未曾逢遇能使我全力施展、武功高绝之对手。您武艺超群乃世之高手,过儿望能得郭伯伯指点一二。” 郭靖表情庄重,带着询问之意说道:“过儿,你可是有与郭伯伯切磋武艺之意?” 杨过则神色郑重看向郭靖,沉声道:“郭伯伯,我确有此意,还望郭伯伯能全力施为。此刻我体内仅任督二脉尚未打通,但我若全力出手,其威力亦不容小觑。” 郭靖听闻杨过所言,心中大为震惊,沉声说道:“你仅余任督二脉尚未贯通?过儿,你这修炼进展之快,实在令人惊叹。既如此,那今日,郭伯伯就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 郭靖说罢,挺直身躯,浑身散发着沉稳庄重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他深厚的功力,以及对杨过切磋一事的庄重态度。 “郭伯伯,得罪了,看剑!” 杨过说罢,便手握玄铁重剑,凝神静气,率先起势施展出全真剑法。一招一式之间,法度严谨,剑势雄浑,带着全真教武功的中正大气。 杨过知自己与郭靖之间在内力修为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此时重剑大巧不工的技巧,对上郭靖并无优势。 况且两人只是切磋交流,倘若手持重剑猛攻,万一误伤到郭靖,也是不妥。故而杨过在舞动重剑时,使出的却是剑招。 郭靖见此情形,心中一惊,沉声道:“过儿,你为何会使全真剑法?” 与此同时,他手上动作却无半分迟缓,内力自丹田涌起,汇聚于双手,稳稳地接住杨过攻来的剑招。 杨过身形陡然一转,手中剑法刹那间发生变化,施展出玉女剑法。只见其剑势若灵蛇出洞,敏捷而凌厉,他自身身姿轻盈飘逸,剑法中满溢灵动之感。 口中说道:“我师傅智慧超凡,学究天人,自是会使全真剑法。” 郭靖见杨过陡然间变换剑法,当下神色一凛,沉声道:“来得好!” 手中使出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掌法,雄浑内力灌注于双掌,精准地拍开杨过的重剑。 杨过继续变招攻向郭靖,时而以全真剑法的刚猛正面迎敌,以雄浑劲道正面硬撼郭靖;时而用玉女剑法的精妙巧招,从侧方迂回攻击郭靖。 在“逍遥玄游功”的配合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快速穿梭移动,人与剑融为一体,身形闪动间皆伴随着凛冽寒光的闪烁。 郭靖面对杨过的攻击,面色沉稳,泰然自若。他大喝一声,降龙十八掌随即施展开来。 雄浑的掌风呼啸而出,犹如巨龙咆哮,刚猛的劲道将周围的空气都震得激荡起来。郭靖内功深厚,如今全力施展之下,每一掌拍出,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的掌风仿若能撕裂虚空,威力惊人。 玄铁重剑每与郭靖掌力相触,杨过便能清晰感受到自重剑传来的磅礴巨力。见得掌风气势雄浑如渊渟岳峙,知晓郭靖此时已是全力施为。 杨过也不再藏私,于是将内力灌注于玄铁重剑之中,每一剑挥出都刺破虚空,剑身所过之处,卷起阵阵呼啸声响。 刹时间,二人周身上下劲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喷薄而出。磅礴的力量相互碰撞、激荡,两人周身劲气飞射,砂石飞溅,激起阵阵暴鸣声响。 小龙女与孙婆婆二人,闻得外间掌声呼啸如雷动,爆裂之音阵阵作响,便前往古墓入口一探究竟。 抬眼只见郭靖与杨过二人于场中激战正酣。掌风凛冽,似能割裂虚空,呼啸而过带起阵阵风声;剑鸣铮铮,仿若冲破九霄,其声尖锐划破寂静。 此刻,杨过右腕翻转,玉女剑法的精妙剑招倾泻而出。与此同时,他左手天罗地网式掌法施展开来,掌影重重似落花缤纷,令人眼花缭乱,以此扰乱郭靖的视线。 郭靖见杨过功夫奇特,与自己的左右互搏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又是一声大喝“好功夫。” 当下,郭靖也是右手使出落英神剑掌,而他的左手,在空明拳与降龙掌法之间交替变换。 杨过心中的激昂情绪节节攀升,他将自身轻功施展至登峰造极之境,青色的身影仿若一道幻影,在郭靖身畔飞速穿梭。手中的玄铁重剑,裹挟着雄浑力量,不时自极为刁钻诡异的角度,如雷霆般迅猛地攻向郭靖。 郭靖则以沉稳如山岳之姿应对,他脚下踏出天罡北斗阵那精妙玄奥的步法,身形仿若游龙般灵活地移动、辗转。凭借丰富的对敌经验,始终让杨过无法找到可乘之机。 杨过的剑招越发凌厉,剑影如同密网般笼罩向郭靖。郭靖则是将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掌印翻飞闪烁出淡淡光芒,与杨过的剑气相撞,发出阵阵轰鸣声。 二人的身影在古墓外交错纵横,衣袂翻飞。风声如怒号,剑鸣似龙吟,掌音若惊雷,诸般声响交织在一起,在古墓的静谧氛围中奏响一曲惊心动魄的战歌。 两人各展神通,场面惊心动魄,让观战的小龙女与孙婆婆二人目不暇接。 随着战斗的进行,两人的体力和内力都在不断消耗。杨过的额头也是渐渐渗出了汗珠,反观郭靖此时依旧泰然自若,只是面色微红。 又激战过百招,杨过挥出一剑后,脚下用力身形急速后退,以此拉开与郭靖之间的距离。 杨过终究是内力不及郭靖雄浑深厚,且又是单手持剑相斗,与郭靖激战至今,已然是达到了自身极限。 杨过稳住身形,说道:“郭伯伯,您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我不是敌手。” “过儿,你如今修行时日尚短,却已具备这般功力。若再历经两年磨砺,那时只怕郭伯伯也非你敌手。” 郭靖在这一番激战后,心中对杨过展露出的战力也是十分赞赏。 “郭伯伯,今日与你切磋,甚是尽兴!现今我内力不及你醇厚雄浑,日后待我将任督二脉打通时,再来向你请教。” “好,好,那过儿你定要勤加修习,不可懈怠。”郭靖言罢,心中满是欣慰,不由大笑出声。 第25章 作茧自缚李莫愁 前番所述,李莫愁惊惶离去后,又是心有不甘,不愿就此远去。又悄然潜回古墓周遭,隐匿身形,打算伺机而动。 本欲现身之际,此时又恰逢杨过与郭靖二人间的一场激战。 李莫愁隐匿远处,自始至终观看着二人之间的战斗。见场中二人你来我往,气势如虹,劲气纵横交错,仿若龙虎相斗。 她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对杨过的武功之高,深感诧异。 她暗自责怪自己有眼无珠,之前只当那骑着马缓行而来、言语间满是油腔滑调的小子,不过是个寻常武人。 却未曾想到,他竟怀有如此高强的功夫。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只怕难以与之抗衡。 又看见古墓旁边新起了一处住所,心中更加惊疑,以师妹那清冷的性子,怎会容纳这小子在古墓逗留,莫不是这小子已得师妹青眼?还是师妹请这小子前来助力? 加上旁边的那位中年男子,武功更在那小子之上。若是他二人要插手此事。无论是哪种情形,都对自己所谋大为不利。 但李莫愁此时还不曾想过,将她惊吓而走人的竟是杨过。 李莫愁心中惊疑更甚,自是不敢现出身形,依旧隐身藏于暗处,等待时机再做谋算。 当前在场中的四人,皆未曾察觉隐匿在远处的李莫愁。 “龙师姐,孙婆婆。”杨过已然望见了正在古墓洞口观战的二人。 “未曾想你的武功竟已是如此高深。”小龙女目光看向杨过。心中也是惊讶于杨过的武功高强,只是那寒冰般的性子,便是内心有所触动,言语间依旧是波澜不兴,清冷依旧。 “郭伯伯,这位是古墓派掌门龙姑娘,这位是孙婆婆。”杨过连忙为郭靖介绍二人。 随后,杨过又转向小龙女和孙婆婆,为二人引荐郭靖,道:“龙师姐,孙婆婆,这位是郭靖,郭大侠。” 小龙女神色淡然,对着郭靖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孙婆婆时常下山采买生活所需之物,因而与外界多有接触,对江湖人物也颇为知晓。 当杨过提及此人是郭靖时,孙婆婆神色一凛,惊声道:“郭靖?莫非你就是名震江湖的大侠郭靖?” 郭靖对着孙婆婆爽朗一笑,谦逊地说道:“那不过是江湖朋友抬举,实不敢当。” 郭靖稍作停顿,继而望向小龙女与孙婆婆,郑重说道:“龙姑娘、孙婆婆,日后过儿在此居住,还要劳烦二位多多照看才是。” 小龙女神色依旧清冷,淡然回应道:“他自居此处便是。” 郭靖初次相见小龙女,并不知晓小龙女性子清冷,一时间也是面露异色。 杨过见状,急忙上前化解局面道:“郭伯伯,龙师姐平素极少与外人接触,平日里说话向来多是这般简洁。” 郭靖闻言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有所误会了。” 杨过为打破眼前的尴尬局面,又因心中本就存有疑虑,于是出声问郭靖道。“郭伯伯,敢问您为何怎么会在重阳宫?” “唉!”郭靖轻叹一声。 接着说道:“我自桃花岛返回嘉兴寻你,不想你已不在嘉兴,我以为是你等得急了,自个跑来终南山拜师学艺,我便一路往全真教而来。” 顿了顿又说道:“待我到了终南山,却发现你还未至,只道是我脚程快过你许多,反倒走在了你前头,便盘桓在教中。” “后来丘道长告知我,数月后将有人到终南山滋事,我因此便留在教中,一是为等你前来,将你拜师之事安排妥当,其二也是留下为全真助拳。” “如今见你无碍,又得了高人传承,我也就放心了。” 杨过心道,郭伯父对自己着实是情深意厚,不辞辛劳,跨越千里一路寻我至此。 当下故做不知,正色问道:“郭伯伯,究竟是何人前来生事,竟提前数月向全真教知会此事?” 鉴于小龙女在侧,郭靖当下并未直言相告,只说道:“此事,你日后自会知晓。” 稍后郭靖又同杨过交代了几句,便起身返回重阳宫去了。毕竟如今全真众子身负重伤,宫内离不开高手坐镇。 杨过送走郭靖。心道:郭伯伯虽未言明是何人前来终南山滋事。但前来滋事的李莫愁,如今被我吓走,不过以李莫愁多疑的性子,大半会再度前来。 霍都到时肯定会打上重阳宫,至于那些来古墓滋事的江湖中人,也未听闻有何高手,前世龙儿就曾轻松化解,眼下身处古墓,倒是不要用担心。 再说这边李莫愁眼看郭靖离去,小龙女与孙婆婆二人返回古墓。忽地心中一动,已是有了计较。 次日清晨,李莫愁显出身形,施展功法朝着古墓而来。口中说道:“师妹,请出来一见。” 小龙女闻声而来声,一眼看去,却是见李莫愁再度前来。声音清冷声地说道:“师姐,你这次又是为何而来?” 杨过在木屋之中盘坐调息,听见外边声音响起,知是李莫愁来了。 当下引气归元,起身便出了木屋。待到了外间,瞬时变换出另一副面容,对着李莫愁嘻笑道:“美道姑,还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 小龙女闻言,心中说道,还称你与师姐毫无瓜葛,这般情形分明是早前便已相识。” 李莫愁面色冷峻,寒声说道:“臭小子,你莫要口舌花花,满口胡言,那个跟你有缘可言。” “美道姑,那日你话未言尽,就匆匆离去,今日前来,莫不是想重续前言?”杨过笑着说道。 李莫愁并未理会杨过,转而将目光径直投向小龙女,沉声道:“师妹,这小子是何人?” “师姐,你既已非我古墓派中人,他是何人,又与师姐有何干系?”小龙女沉声答道。 李莫愁微微一声冷笑,说道:“我还寻思着是师妹你将年满十八,耐不住寂寞,先给自己找了个未来夫婿呢!” 杨过见李莫愁出言讥讽自己与小龙女的关系,当即开口说道:“美道姑,没想到你跟龙师姐是相识的啊?” “小子,你没听她称我为师姐吗?不对,你为何称她为师姐?” 李莫愁说完。转头又看向小龙女沉声说道:“师妹,我竟不知,师父何时又收了如此年轻的一位男弟子?” 小龙女的声音依旧清冷如霜,“师姐,你既已被逐出古墓,古墓之事你便无需再问。” 杨过却是嬉笑说道:“美道姑,原来你是古墓弃徒啊?还以为我也要叫你一声师姐呢?” 听了杨过一番言语之后,李莫愁心中狐疑更甚,问杨过道:“你是谁的弟子?为何称我师妹为师姐?” “此乃是我古墓内部之事,你莫要多言。”此时小龙女对杨过说道。 杨过却是对着李莫愁笑道:“美道姑,你想知晓我师父是谁?” 稍作停顿,待李莫愁即将再次开口之际,又接着说道:“我偏不告诉你。” 你……” 李莫愁见杨过竟如此戏耍于她,心中顿生恼怒,气急之下竟是语塞。 小龙女闻听二人言语,心中想道:看来这两人关系倒不似之前所想的那般。 李莫愁暗道,明知这小子油嘴滑舌,我又何必与他去争口舌之利。 心中如是想着,便转头看向小龙女说道:“师妹,交出玉女心经,我就此离去如何?” “师姐,玉女心经我断不会给你,你往后也不必来此苦苦纠缠。”小龙女说道。 “美道姑,原来你是来抢龙师姐东西的啊?” 李莫愁脸色一黑,说道。“臭小子,我们师姐妹间的事情,你莫要多管。” “哼,我并非要管你之事。只是见有人毫无廉耻之心,竟妄图抢夺自己师妹之物,故而据实而言罢了。” 杨过说完,又是满脸讥笑的看着李莫愁,接着道:“怎么,你美道姑做得,偏偏我却说不得?” 李莫愁闻此言语,心头怒意顿起。但忆起方才郭靖杨过的那场比斗,知道杨过武功不弱于己。心中没有把握将杨过拿下,此时动手并不明智,再说还有师妹小龙女在侧,万一二人联手,自己是万万不敌。 当下说道:“臭小子,你莫要不识好歹,插手我师门之事,须知贫道也不是好相与的。” “美道姑,你又来诓骗我,你已被逐出师门,在古墓哪还有你的师门?”杨过继续笑道。 小龙女神情依旧清冷,语气淡漠说道:“师姐,他所言并无不妥,你多年前便已被师傅逐出师门,而我也未曾准许你重归师门。你如今在古墓,又何来师门之说。” “师妹,你为何如此绝情?竟向着那些臭男人说话。” 李莫愁愤懑而言。 杨过闻言,终是忍禁不住,噗呲一声竟是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李莫愁、小龙女二人目光同时看向杨过,齐声问道。 杨过强忍笑意,“美道姑,你不是应该找个男人谈情言爱吗?怎的会同龙师姐说这般话语?” 李莫愁在杨过言语刺激之下,忆起陆展元之事,顿时怒容满面,沉声怒道:“臭小子,你若是这般再口无遮拦,可就莫怪贫道下手无情。” 杨过嬉笑开口道:“美道姑,莫生气嘛!一生气可就不漂亮啦,到时候可就没有良人要你喽。” 李莫愁此刻无法洞悉杨过的心思,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也不愿平白无故地为自己增添强敌。 便对杨过沉声问道:“臭小子,你再三以言语挑衅于我,究竟有何意图?” 杨过闻言,指着正在悠然吃草的马儿,笑道:“美道姑,你看那边,我那马儿性子挑剔,如今尚缺一位看马的倌儿。” “美道姑,你来给我做这看马的倌儿,如何?” “臭小子,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你竟这般羞辱于我。”李莫愁怒道。 “美道姑,你别误会。我这马儿可是极有灵性,你把它伺候好了,或许我心情愉悦之时,一高兴就赏你个武功秘籍,这可远比你强取豪夺你师妹之物要好得多。” 李莫愁不再隐忍,她深知要对付杨过必须果断行动,于是当机立断,抢先出手欲抢得先机。想要凭借对方不晓得 “冰魄银针” 的厉害之处,施以暗算,方才得偷袭成功。 想到此处,她朝着杨过迅速抬手,手指间夹着数枚“冰魄银针”,瞬间激射而出。闪烁着寒光急速飞向杨过。 “唰!唰!” 只听得破空之声响起,便见数道黑点如闪电般向着杨过疾速袭来。 杨过岂会不知李莫愁射来的暗器是何物。当下伸出手,施展天罗地网势,一把将几枚“冰魄银针”抓在手中。 李莫愁见杨过将 “冰魄银针”抓在手中,心中顿时大喜,暗道:小子,你终究还是着了道。 杨过哪会不知这冰魄银针的厉害,触及肌肤,便会使人中毒。毕竟在数月之前,他便曾为这毒针所伤。 只是今非昔比,以杨过当下之功力,若施展 “蛤蟆功”,瞬息之间便能将此毒排出体外。 杨过继续笑道,“美道姑,不要随意以针胡乱扎人,还给你。” 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并未停歇,扬手便将手中的“冰魄银针”射向李莫愁。那冰魄银针在杨过雄浑内力的加持之下,划破空气,卷起尖锐声响。 随即又运转“蛤蟆功”,将毒素尽数逼至食指处。 李莫愁闻听杨过指责她乱扎人,未及反应,那边便见杨过射出的“冰魄银针”呼啸而来。 李莫愁顿时觉得亡魂大冒,汗毛倒竖,急忙施展“捕雀功”躲闪。 杨过又一声笑道:“哇,美道姑,你好狠啊,竟用毒针射我!” 李莫愁方才狼狈地避开杨过射来的冰魄银针。 听闻杨过之言,她以为是杨过中毒发作。 正欲开口之时,又听见杨过的声音再度传来:“美道姑,此毒也当归还给你。” 杨过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个黑点迅猛破空而至。 李莫愁神色一凛,惊呼道:“弹指神通。” 旁边的孙婆婆听闻杨过提及暗器有毒之事,大惊道:“李姑娘,何必……” 而后又听到杨过言称要将毒还给李莫愁,孙婆婆一时愣在原地,后面的话却是没再说出口。 唯有小龙女依旧面色沉静,默然未语。 原来杨过在言语之时,在瞬息之间便将食指处的毒素逼出体外,以内力将其凝结成毒珠,又施展弹指神通法门射向李莫愁。 电光火石之间,杨过接连两次出手攻击李莫愁,而李莫愁此时,已然是来不及躲避,那毒珠便打透身上道袍,没入肌肤之中。 李莫愁遭受此击,身形猛地一晃,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李莫愁知道“冰魄银针”之毒的厉害。极速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解药,塞进嘴里,一口便吞了下去。 杨过身形如电,瞬间闪至李莫愁身前。旋即伸出手指,在李莫愁身上快速点出数指,封住李莫愁数道穴窍。 李莫愁顿感内息阻滞,已然是被杨过封住了内力,再无法动用丝毫。 “桃花岛的黄药师与你是何关系?”李莫愁满心不甘,目光幽怨的看着杨过问道。 杨过却是笑道:“美道姑,你这记性似乎不佳,前天你还尊称我为黄岛主来着,今日你却叫我臭小子!” “那日之人竟是你?” 李莫愁此刻方恍然大悟,“未曾想,你竟是桃花岛的传人。” “那日出手相助我的人是你?”小龙女声音依旧清冷地问道。 “龙师姐,那日我见她欲要使用暗器偷袭于你,恐生变故,便暗中出手相助。” 说完又转头对李莫愁说道:“美道姑,我与桃花岛并无关系。” “前番在嘉兴之时,你扰乱我的府邸,至今还尚未赔偿于我,此次正好把前账也一并清算了。”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我道哪来这许多油嘴滑舌之徒。”李莫愁忽地笑道。 “好了,美道姑,如今你的内力已被我封禁,你就乖乖留下为我养马还债吧!” “臭小子,你这般欺辱于我,贫道,毋宁死。”李莫愁闻言,心中愤懑,暗道,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会陷入如此境地。 “美道姑,不着急求死,先得把欠我的债还清来。” 言毕,杨过再次射出一道劲气,射中李莫愁,使其无法动弹。 第26章 古墓风波起 霍都袭全真(一) 杨过看向孙婆婆说道:“孙婆婆,劳烦你帮忙仔细搜查她的身体,将那些瓶瓶罐罐,针针线线,全部搜检出来。” “杨过小子,李姑娘毕竟是老婆子看着长大的......”孙婆婆欲言又止。 杨过却是笑着对孙婆婆解释,“孙婆婆,非是我要对她不利。只是她身上所携毒物众多,如不除去,我那马儿怕是难以保全啊!” 孙婆婆见杨过并无加害侮辱之意,当下也就应了下来:“既是如此,那老婆子就帮你这个忙。” 起初,李莫愁自忖杨过不明她所施毒之厉害,欲以毒来钳制杨过,岂料杨过之实力远超她之估量,出手偷袭不成,反倒自己深陷困局。 此时李莫愁面如死灰,眼中尽是悲愤与无奈,怒目而视杨过。任由孙婆婆将其身上之物逐一搜出。 望着地上堆积的瓶瓶罐罐,杨过沉声道:“李莫愁,你一个女儿家,竟携带如此多的毒物在身,难道不觉得有失体面?” “臭小子,要杀便杀,何须像长舌妇般在此婆婆妈妈!”李莫愁厉声道。 杨过摆了摆手,摇头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是这些毒物,却还是毁掉为好。” 李莫愁心下不甘,恼怒出声:“臭小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又何必要百般折辱于我。” 杨过突然正色道:“李莫愁,我不叫臭小子,小爷我姓杨名过,以后你可以叫我杨老爷,或者杨少爷。若是再这般口无遮拦,小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莫愁出道江湖十数年,还是初次为人制服。此番失手被擒,心中忧虑重重,唯恐遭受更多屈辱,满心惶恐不安,只求一死了之。 “臭小子,若有胆量,你便杀了我。” 杨过伸手一道劲气朝着李莫愁射出,一声闷响,正好点中李莫愁“肩井穴”处。 关键部位遭受打击,李莫愁顿时面色涨红,顿时便觉体内犹如有万千虫蚁撕咬,有犹如无数针扎肌肤,身上又麻又痒又痛。 李莫愁那是何等心性之人,当下牙关紧咬,只是凭着一口气息强自硬撑,也不出声求饶。 杨过见她如此,嬉笑说道:“唉,李莫愁,我这剑甚是厚重,有八十余斤,若是砸在你身上,你说会不会筋骨折断,血肉模糊?” 此时,小龙女正色对杨过说道:“你当真打算让她为你看马?” “龙师姐,李莫愁这人性子偏激至极,若是不加调教,将来只怕难有善终。”杨过道。 李莫愁向来心高气傲,几时遭受过如此屈辱。“臭小子,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羞辱贫道?” “你想寻死?我却偏偏不让如愿。你若是死了,谁来给小爷做这看养马的倌儿。” 说话之际,又是一道劲气射中“肩井穴”,又引得李莫愁又是一阵切齿诅骂,喋喋不休。 杨过出声警告道:“李莫愁,你尽可继续谩骂,小爷自会惩戒于你。目前时间尚充裕得很,若是你不能令小爷满意,那你便在此地充当马倌儿,直至你年迈古稀之时。” “臭小子,啊……”李莫愁臭小子三字刚出口,便又遭受打击,一声惊呼出口。 “你好好地给小爷做好这马倌儿,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现在去给我马儿准备草料。不要想着逃跑,你冲不开穴道,到时候真气逆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杨过打一棒,给一个枣子。既给了李莫愁教训,又给了她一丝希望,不至让李莫愁再度走向极端。 李莫愁心中满是无奈,却又反抗不得,此时多说无益,也不想再遭受更多羞辱,只慢吞吞的挪着步子,朝着马儿那边走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李莫愁纵然心中有万般不愿,然形势所迫,由不得她选择。只得依照杨过的要求,每日四处找寻草料喂养马匹。 杨过则每日于木屋中盘坐修炼,又或在屋外舞动重剑修习武艺。 郭靖每隔几日便会前来古墓探望杨过,两人又有数次交手,每次杨过皆竭尽全力,激发自身潜能。 杨过武功越发精进,对自身这副年轻躯体的锤炼与掌握愈发自如。 只是与小龙女的交往依旧毫无进展。小龙女只顾刻苦钻研,修炼古墓派的武功。偶尔出得古墓也不过是交谈短短数语。 对此,杨过倒也不急,毕竟重生归来,如今不过十四岁的身板。 转眼两月时光已逝,江湖上那些觊觎小龙女美貌、古墓武学秘籍以及财富的邪魔外道,已陆续三两成群地抵达终南山脚下。全真教已然封锁上山道路,那些邪魔外道遂聚集一处,妄图合力攻破全真教的封锁。 又是一日清晨,杨过从入定状态中苏醒,心中暗想,依日子推算,前世那些前来滋事的江湖中人,以及霍都、达尔巴二人也该是到了。 看到盘坐在木屋之外的李莫愁,杨过嬉笑道:“李莫愁,你处心积虑欲得玉女心经,哄骗那些乌合之众前来古墓闹事。如今那些人已是到了山脚,你是否该出面接洽一二?如今他们被全真教堵在山下,你的计划似乎并未奏效啊。” “哼,玉女心经本就是古墓派武学,只是师父偏心,不传于我,只传与师妹。” 李莫愁如今已是学乖,为避免再度被教训,已不再称呼杨过为 “臭小子”。 杨过正色道:“其实,你师父做的并无不妥。以你的心性修炼玉女心经,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益。” 李莫愁问道:“你究竟知晓些什么?” 杨过也不隐瞒,直言相告。“你们古墓派的玉女心经,在修炼之前必须保持心境宁和,否则必将因心绪波动而致走火入魔。” “你当年为情所伤,因爱生恨,导致性格大变,心中戾气过重,如此状态,自是不能修炼玉女心经。” 李莫愁闻听此言,心中疑虑愈发浓重,问道:“你为何会知晓这些?” “因为玉女心经我也会啊!”杨过笑着回道。 李莫愁当是杨过又要戏耍于她,出言驳斥道:“绝无可能!你休想诓骗于我。玉女心经乃我古墓派至高功法,师父连我都未曾传授,现今唯有师妹知晓其内容,你断无可能知晓。” “你即是不信,那就算了,小爷我懒得同你解释。你还是喂马去吧。”杨过言罢,便不再理会李莫愁。 再说这一日,蒙古王子霍都与师兄达尔巴,率数百蒙古骑士抵达终南山脚。 这二人师从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所学密宗教武艺甚是了得,虽年岁尚轻,但二人武功已是不逊于全真六子。 霍都此行,也是意在迎娶小龙女,谋取古墓武学传承及财富。只因霍都一行人马众多,那些江湖人士结队跟随其后,向古墓赶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行,来至山腰时,遇见封山拦路的全真教弟子阻拦。 领头的全真教守山弟子,对着一行人大声喊道:“站住,前方乃是重阳宫所在,尔等不得前行。” 霍都对着拦路的全真弟子笑道:“小王,此次前来是为古墓之事,各位道长,还请让出道路。” “各位还是请回吧!我全真教现已封锁终南山,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守山弟子正色说道。 “荒谬!终南山已在我蒙古国管辖范围之内,尔等胆敢阻拦本王?” 霍都面色一沉,冷笑道。 “你等速速离开,终南山非是尔等肆意妄为之地。”守山弟子神色坚毅,不为所动,旋即发出一声嘹亮啸声,诸多隐藏于附近的弟子闻声纷纷赶来。 霍都见状,心知暗道,今日若是想过了这关口,只怕唯有动武一途了。 当下沉声冲着守山弟子说道:“小王素闻全真教各位道长武艺精湛,既然各位道长不肯通融,那本王便不得不领教诸位道长的高招了。” “诸位同门,速速布阵迎敌!”那弟子一声高呼,随即长剑出鞘。 场中诸多全真弟子,闻得呼声,纷纷拔出剑,迅速摆开架势,结成剑阵,严阵以待。 霍都也是艺高人胆大,手中折扇一挥,口中说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便得罪了。” 话音落下时,人已冲入了全真弟子摆开的剑阵之中。 入得阵来,方才发觉犹如置身剑雨之中,四周人影晃动,带着剑光闪烁。 “好阵法,且看本王如何破阵。”霍都一声大喝,便飞身攻向天权位弟子。 只见天权位弟子剑法灵动,以巧破力,卸掉了霍都的攻势。 霍都暗自心惊,倒是小瞧了这群全真弟子,看来须得认真应对了。 此时,天玑、玉衡方位两人已是持剑攻向霍都,救援天权位而来。 霍都身形一闪,避开数处要害攻击。见玉衡位之人攻向自己,他身形一转,掉转方向又攻向开阳位。 开阳位弟子展开剑招,勉力接住霍都攻来的招式。一侧摇光位弟子,则迅速举剑前来救援,攻向霍都。 此时,天玑、玉衡两位弟子也是极速收剑回身,返回阵中。 霍都两次攻击皆未得手,暗自心惊,这全真剑阵果然名不虚传。 攻击阵中一处方位的弟子,相邻方位的弟子会即刻前来支援;其他方位的弟子则会默契地进行防守,从而将霍都牢牢困在阵中,使其难以脱身。 霍都此时施展出独门绝技,展开手中折扇,扇子上下翻飞,形成一道强劲的旋风,向此时方位出现漏洞的摇光位弟子攻去。 此时,那摇光位弟子因救援开阳位弟子而来,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状态。加之霍都武功远高于他,他已然来不及躲避,被一扇击中胸口,身形摇晃,跌坐在地上。 见摇光位被自己击中,霍都使出浑身解数全力施为,扇形舞动之际,劲气纵横,逼得周围的全真弟子连连后退,自己则趁机脚下发力,身形一闪,再度朝着摇光位杀去。 那摇光位弟子,方才起身,便又被霍都一掌劈在胸口,胸口处位接连两次遭受重击,登时一口老血喷出,倒地不起。 就在此时,阵眼处的天枢位高声喝道:“变阵!” 全真弟子闻令瞬间转换方位,六人紧密配合展开救援摇光位之举,剑法亦随之更为凌厉。 霍都此时以扇作盾,左遮右挡,轻松避开数柄袭来的长剑。 几番交锋过后,霍都已然试探出,眼前这几位全真教三代弟子武艺平平,实力有限。 当下大笑,说道:“全真教剑阵也不过如此!” 笑声止歇,不待全真弟子前来救援,霍都手中折扇一转,毅然攻向位于阵眼处的天枢位弟子。 天权、天璇位弟子见此情形,即刻举剑前来支援。 霍都却骤然停下身形,静候那天权、天璇位弟子靠近之际,身形一闪,猛力一脚踹在天权位弟子胸口。天权位弟子遭受重创,口吐鲜血,颓然栽倒在地。 还未等天璇位弟子有所反应,霍都回手一挥,折扇重重砸在天璇位弟子脖颈处。天璇位弟子只觉眼前一黑,随即失去知觉。 天枢位弟子眼见己方已有三人被霍都打倒,心中顿时失了分寸,涌起一阵惊慌失措之感。 慌忙从怀中摸出一枚竹哨,放入口中,用力一吹。一阵尖锐的哨音瞬间刺破长空,向远处传去。 霍都见此情形,也停下脚步,目光投向位于天枢位的全真弟子,沉声道:“本王如今可否过去?” 其他三位弟子见霍都停止出手,当下收回手中长剑,前去救助倒在地上的同门。 得亏霍都尚无杀人之意,否则,此刻地上躺着的便会是三具尸体。 天枢位弟子神色黯然,沉声道:“我等确是技不如人。前方自有本教中人看守。” 其言下之意,显然是放任这一行人通过。 霍都转身领着一行蒙古骑士,与一众江湖人士朝着山走去。 此时山上的全真门人,闻听山下示警求援的哨音响起。众多全真弟子尽皆进入戒备状态。 霍都一行人等,沿途又冲散两道全真弟子的封锁。只是他们不知上山路径,霍都与达尔巴引领蒙古骑士却是走向了通往全真教的那条路,与古墓方向背道而驰。 这一行人继续向着山上行去,一路顺利抵达重阳宫前,竟是再未遭受任何阻拦。 此刻,重阳宫门前,由全真三代弟子李志常率着众多全真教弟子镇守于此。 就在霍都、达尔巴等人现身之际,李志常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重阳宫乃是全真教重地所在,谢绝外人探访。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第27章 古墓风波起 霍都袭全真(二) 李志常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重阳宫乃全真教重地所在,谢绝外人探访。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霍都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来到此处的都是江湖上的好朋友,皆是豪杰之士,并非道长口中所谓的闲杂人等。” 李志常面容严肃,正色道:“我全真教已然封山锁门,尔等却强行闯入,此等行径绝非朋友所为。若再不退去,就休怪贫道等人出手不留情面了。” 霍都本是为古墓而来,心中原本也无意与全真教结仇。然而,今日屡次被全真弟子阻拦,让素来行事霸道乖张的霍都,如何能忍。 霍都当下脸色一变,对着李志常说道:“这位重阳宫的道长,你这话太过霸道,如今终南山在我蒙古国治下,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等居于我蒙古国治下,自然是我蒙古臣民。本王乃蒙古国王爷,又为何来不得你这重阳宫?” “你等修道之人,想来也是读过书的,这等浅显的道理怎会不知?” “莫要巧言令色,再不退去,贫道说不得就要动手了。”李志常一脸正色,丝毫不见怯意。 李志常等全真门下弟子,是收到教内传谕,对终南山封山锁道,一是为了防止这些江湖人士趁机闹事,在终南山搞出事端,二来也存有为古墓抵挡一二的考量。 只是如今眼前来人,不仅人多势众,又各自携带刀兵,若无法使其退去,一旦动起手来,到时却是不好收场。 李志常即刻命令身边弟子前往宫内通报全真诸子等人前来支援。那弟子得令,迅速向着重阳宫内疾驰而去。 此时,李志常再度发出一声大喝:“速速布大阵,准备迎敌!” 他身后百余名全真教三代弟子,瞬间人影飞速闪动,迅速组成十四组七人小阵。随后,又依据每个方位两组小阵分立,进而组建起一座大阵。 此大阵名为 “天罡北斗大阵”,乃是全真六子在王重阳的 “天罡北斗剑阵” 基础之上演化所得。 其阵法运转方式与 “天罡北斗剑阵” 一致,只是将各处星位由单人站位变更为两组小阵的十四人。 这一阵法用人数量大幅增加,运转起来更为复杂繁琐。但是,其威力也有了显着提升。每个小阵独自运行 “天罡北斗阵”,组合在一起便又成为一套 “天罡北斗大阵”。 霍都绝非愚钝之人,一眼望向眼前大阵,就已知晓凭借他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攻破眼前这座大阵。 于是,他果断地挥手示意,高声大喊,道:“结阵,冲锋!” 一众蒙古骑士闻令而动,迅速拔出兵刃,金属撞击之声骤响,“哐当” 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他们紧密地集结成规整的军阵,手中刀剑挥舞,齐声呼喊着口号,以凌厉之势冲向全真教的 “天罡北斗大阵”。 两阵刚一交锋接触,立刻就掀起一片刀光剑影和寒芒四射的景象。顿时刀光闪烁,剑影纷飞,寒光四溢。 紧接着,便见场中血肉四溅,残肢断臂飞落,惨嚎声此起彼伏。蒙古军阵乃是专为战场杀戮而设计的阵法,强调的是一击必杀,协同作战。 相比之下,全真教的阵法虽然威力强大,但终究是缺少几分杀伐决断之意。 跟随而来的一众江湖人士,又几时见过这般惨烈的厮杀景象,直吓得众人惊慌失措、颤颤发抖,胆小的已是当场吐出了隔夜饭。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一声,“快逃。”众人闻言,如梦方醒,瞬时便化作鸟兽般四散奔走,只是片刻间便跑了个干净。 只留下场中相互厮杀的一众人等,至此,为古墓“比武招亲”而来的众多江湖人士,还未抵达古墓便已然消散无踪。 然而,此时处在交锋中的两方人马也并不好受,蒙古骑士凶悍至极,采用以命相搏的打法,但吃亏在个人武力不及全真弟子高强,每击杀一名全真弟子,己方必有伤亡出现;全真弟子则是个人武艺高强,但缺少以命相搏杀的临阵经验,对敌时不够果决,虽说伤敌众多,但杀敌数量有限。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重阳宫门前的地面上便已是尸体遍布,猩红的血液流淌一地。 霍都在一旁,见己方军阵已然顺利攻破对方的 “天罡北斗大阵”,于是又杨手一挥,向身后喊道:“骑兵冲锋。” 李志常目睹全真教弟子于场中厮杀,须臾之间,死伤便已是极为惨重。他登时目眦欲裂,心中更是万分痛惜。 如今全真教门下教众青黄不接,且门下弟子培养成长殊为不易。当下全真教三代弟子中,赵志敬已亡,甄志丙重伤卧床,是以眼下众人暂以李志常为首。 眼见全真弟子,经这一番厮杀,已是伤亡过半,心下暗道,此战之后,只怕全真教必将会陷入元气大伤之局面。 此时,他已全然不顾身后是否援军已至。心中气急之下, 也是“哐当” 一声,拔出长剑,随后飞身踏入阵中,以助同门杀敌。 霍都身后的蒙古骑士,呈四骑并行之态,后方十余列紧紧跟随。众人扬鞭催马,挥舞马刀,驾驭着马匹气势汹汹地冲向全真众人。 此时,重阳宫门内再度涌出一批弟子。众人抬眼望见眼前这惨烈的厮杀景象,当即纷纷举起长剑,结成小阵,向着场中火速援救而来。 而蒙古人马队一路猛冲而过,顿时场面再度陷入大乱,又有十数位全真弟子惨死于马刀之下。马队洞穿全真教众人之后,随即掉转马头,准备再度冲杀。 此刻,霍都望见李志常飞身一剑,将一名蒙古骑兵挑落马下。心中清楚,此人乃是今日场中全真教弟子的为首之人。旋即,霍都脚下发力,舞动手中折扇,飞身杀向李志常。 李志常一击得手,便瞧见霍都身形杀向自己,登时身形变换,也是举剑刺向霍都。 二人交手刹那,霍都手中长扇击在李志常手中长剑之上,只闻 “叮” 的一声响,李志常顿感一股巨力自剑上传来,手中长剑竟无法抓握,脱手飞出。 李志常心中对霍都武功之高强深感震惊,仅在这一愣神的间隙,霍都举掌拍在李志常胸口,将其拍出数丈之远,重重摔落在地。 霍都身形再度猛扑杀向李志常,欲取其毙于掌下。就在此刻,霍都察觉身后有一股如山岳般厚重的劲风急速袭来,他顿感此力不可抵挡,于是急忙扭转身形,惊险地躲了过去。 待得霍都稳住身形,便仔细打量起身后之人,只见方才袭击自己的乃是一中年男子。此人穿着极为朴素,一身麻布衣衫,并非全真道士的装扮。 来者正是闻讯赶来的郭靖。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出手偷袭于我?”霍都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郭靖并不回话,目光看向场中正在交战的众人,以及躺在地上的全真弟子与蒙古武士,当即气沉丹田,放声大喝道:“住手!” 一声暴喝犹如洪钟大吕,在场众人只觉心中一震,耳膜嘶鸣,嗡嗡作响。 场中众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兵器,止住了厮杀。 这时郭靖目光紧盯着霍都,语气严正问道:“阁下又是何人,为何前来我重阳宫捣乱?” 霍都暗道,自己绝非此人敌手,当下正色道:“本王乃蒙古国王爷,霍都。你又是何人?” 郭靖沉声回道:“郭靖。” “郭靖?莫非你就是昔日的金刀驸马,郭靖?” 霍都闻听此言,惊愕道。 “往日之事,不必再提,如今郭某并非蒙古人的女婿。” “郭驸马,本王观你衣着打扮,并非全真教之人,不知你为何要出手偷袭本王?” 霍都继而追问道。 此时,霍都定睛凝视着眼前的全真教众弟子,只见他们此时已是伤亡惨重,全真教众人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他的心中已然萌生出要将全真教彻底剿灭的念头。倘若此刻能够将全真教覆灭,待他日返回王庭,必定是大功一件。 但郭靖之名早已威震八方,武功高深莫测,绝非他霍都所能力敌。霍都心中满是胆怯,根本不想与郭靖为敌。 “不管你是哪国的王爷,今日胆敢在重阳宫杀人滋事,都需得给我留下一个交代。” 说罢,郭靖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向霍都扑去。 霍都眼见郭靖向着自己迅猛攻杀而来,心中顿生惊慌之感,当即大声喊道:“师兄速来助我。 霍都一边惊慌失措地呼救,一边手中急速舞动着铁骨折扇。那折扇上下翻飞,奋力抵挡着郭靖如潮水般涌来的掌风。 达尔巴闻言,顿时双目圆睁,怒哼一声,手中那沉重的金刚杵猛地一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恰似一头凶猛的野兽朝着郭靖猛地攻杀过去。金刚杵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此时,郭靖身形如电,掌影翻飞,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向霍都迫近。掌影层层叠叠,掌风破空呼啸而来,让人心生畏惧。 霍都看着那已是迫近身前的掌影,心中一凛,知晓绝不能硬接,否则必然受伤。于是,他连忙舞起折扇,脚下发力,身形快速地向一侧闪去,险之又险地躲避开了过去。 就在郭靖攻向霍都的同一时刻,达尔巴迈开大步,小山般的身形快速接近郭靖。他双手紧紧握住金刚杵,手臂上青筋暴起,快速刺向郭靖后背。 郭靖却似后背生眼一般,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他毫不犹豫地回手一掌拍出,这一掌势大力沉,掌风呼啸而过,狠狠地拍在达尔巴持杵的手臂之上。 达尔巴只觉得手臂之上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形顿时趔趄,手中的金刚杵也失去了准头。他无奈之下,只好侧身往回,迅速收回金刚杵。 霍都此时刚刚躲开郭靖攻来的招式,心中稍定。但见达尔巴攻击受挫,立刻回转身形,再次舞动起手中的铁骨折扇,带着呼呼的风声攻向郭靖。 达尔巴也是迅速稳定身形,再度举着金刚杵,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快速攻向郭靖。 这师兄弟二人再度联手夹击,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向郭靖袭来。郭靖却神色沉稳,依旧不慌不忙。只见他左右开弓,时而挥出刚猛的掌法,时而踢出凌厉的腿法,与二人缠斗在一处。 交战中的郭靖在心中暗想道,不想我这十余年不在江湖走动,江湖之上竟然涌现出如众多实力非凡的后辈。 如此看来,等自己回到桃花岛后,定当要督促武家兄弟二人勤勉修炼武艺才行。当然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只说达尔巴与霍都二人攻势愈发凌厉,达尔巴手将手的中金刚杵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沉重的压力,仿佛能将空气都砸出涟漪。而霍都的铁骨折扇则如灵蛇般刁钻,忽左忽右,只是扇面上隐隐有寒光闪烁,似是藏着暗器。 郭靖身形依旧沉稳如山岳在地,面对二人的夹击,眼神平静如水。他双掌翻飞,每一掌都带着雄浑的内力,只是心中不停在寻找着二人招式间的破绽。 此时达尔巴的金刚杵再次刺来,郭靖侧身一闪,顺势拍出一掌,掌风呼啸,与金刚杵硬撼在一起。“砰!” 的一声巨响,发出沉闷的声响。 达尔巴只觉一股巨力从金刚杵上传来,被郭靖这一掌震得他手臂发麻,金刚杵差点脱手而出。他咬着牙,强行稳住身形,往后退了几步,再度挥舞金刚杵攻向郭靖。 霍都趁机回身绕到郭靖身后,折扇如如毒蛇般狠狠刺向郭靖后心。郭靖冷哼一声,脚下一错,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让霍都的攻击落了空。 紧接着,郭靖如闪电般出现在达尔巴身侧,一掌拍向他的肩头。达尔巴连忙举杵格挡,但郭靖这一掌势大力沉,直接将他拍得连连后退。 霍都见状,急忙挥舞折扇攻向郭靖下盘。郭靖纵身一跃,避开攻击,同时在空中转身,一脚踢向霍都的手腕。霍都手腕吃痛,折扇险些脱手。 达尔巴怒吼一声,再次举起金刚杵,如泰山压顶般砸向郭靖。郭靖脚下一错,身形如鬼魅般闪开,金刚杵砸在地上,顿时土石飞溅。 郭靖看着达尔巴招式用老,趁机猛地一脚踢出,正中达尔巴腹部。达尔巴闷哼一声,步履踉跄身形后退。 霍都见状,心中一急,手中折扇连挥数下,朝着郭靖射出数枚暗器。 郭靖挥掌将暗器击飞,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当即眼神一凛,大喝一声,运起内力双掌齐出。分别攻向达尔巴和霍都。 强大的掌力如同汹涌的波涛,达尔巴、霍都二人见状瞬间汗毛倒竖。二人皆不想硬接郭靖掌力,欲要侧身躲避。 但此时郭靖含怒出手,出掌犹如极光闪电般极度,不待二人躲闪,手掌已是拍到二人近前,二人无奈,只得拼起全身内力,举掌相格。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便见一股强大的气浪以三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紧接着,霍都与达尔巴二人身形如遭重击般倒飞而出,轰然砸入那群蒙古骑士之中。 气浪波及之处,余威不减,将周围的树木都震得瑟瑟发抖。 霍都和达尔巴二人在众人搀扶下艰难站起身形,二人嘴角处溢出殷红血迹,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霍都猛地推开身边搀扶之人,强自稳住身形,装作无事模样,扬声道:“金刀驸马,武功高强,小王确非敌手,今日我等暂且离去,日后本王必定寻回今日之颜面。” 言罢,又对着身旁一众蒙古武士厉声道:“我们走!” 话音落下,霍都便毅然转身,大步离去。 那一众蒙古武士,此时也无暇顾及倒在地上的同伴,簇拥着霍都、达尔巴二人匆忙离去。 第28章 孤阴则不生 独阳则不长(一) 眼见霍都一行人退走。郭靖此时却是无暇追击,只因眼下重阳宫死伤惨重,哀鸿遍野。他当下率领众人先行救助全真弟子。 此时马钰与丘处机、孙不二几人才姗姗来迟,当他们看到场中三代弟子伤亡惨重之状,皆黯然不语。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如今全真教元气大伤之事已成定局。 待郭靖将重阳宫这边处理妥当,方才忆起这些人乃是为了前来终南山古墓进行 “比武招亲”。郭靖心中忧虑杨过安危,随即施展功法,火速赶往古墓。 那边霍都等众人被郭靖击退而走。此时霍都经此一战,心中早已没有半点他念,只是领着众人,逃也似的下山去了。 当郭靖来到古墓之时,周围却是风平浪静,并未察觉到有人寻衅滋事的蛛丝马迹。 郭靖一见着杨过,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过儿,方才可曾有人前来古墓闹事?” “不曾见到有人前来古墓。”杨过答道。 “如此就好。”郭靖闻言,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一空。 杨过心中暗自揣测,莫非今日霍都已打上了重阳宫?便开口问道:“郭伯伯,可是重阳宫那边出了变故?” 郭靖当即就将霍都等人方才大战重阳宫一事,细细讲述与杨过知晓。 杨过听后,皱眉道:“没想到霍都这厮如此了得,竟在瞬间便想出用军阵来破‘天罡北斗大阵’。” 郭靖微微颔首,沉声道:“此次霍都来犯,全真教损失颇重。我已遣人料理后事,此番前来古墓,乃是忧心你的安危。既你安然无恙,我便也安心了。” 杨过感激地看了郭靖一眼,说道:“多谢郭伯伯关心。不过,这霍都却不可轻易饶恕。” 郭靖拍了拍杨过的肩膀,沉声道:“过儿,你武艺虽高,但倘若遭遇霍都,万不可轻率行事,务必要谨慎应对。此人功法诡异,心思歹毒阴狠,其所使铁骨折扇中藏有暗器,你定要严加防范。” 杨过拱手道:“郭伯伯放心,我理会得。若是遇见到霍都,定不会饶了他性命。” 郭靖微微颔首,又嘱咐了几句,转身便欲返回全真教。 就在这一转身之间,郭靖蓦然发现正在投食喂马的李莫愁。 随即,郭靖开口询问道:“过儿,那位喂马的道姑又是何人?此前几次我来此地之时,皆未见过此人。” 也不能怪郭靖不认识李莫愁,他数次前来古墓寻找杨过之时,李莫愁皆在别处忙着割草,故而郭靖从未见过李莫愁。 “郭伯伯,你说的那位叫李莫愁。”杨过声音沉稳,语气平淡地说道。 郭靖闻听此言,心中却是猛地一惊,神色凝重,不由再度开口问道:“可是江湖之中人称赤练仙子的李莫愁?” “赤练仙子,正是此人。”杨过点头示意,语气笃定地道。 郭靖则是语带关切的说道,“江湖传闻,李莫愁此人极为心狠手辣,下手之时从不容情。过儿,她可有伤着你?” “郭伯伯,我自是无恙。她已被我已封住穴窍,如今她的内力无法施展,一身毒物也被我尽数毁去。”杨过正色回道。 “过儿,你的武功竟已达如此境界?这般轻易便将她制服?”郭靖闻言,又是一惊,追问道。 杨过面色平静地看向郭靖,说道:“其实,我若是与她正面交手,想要将其拿下绝非易事。此次不过是凭借机缘巧合罢了。” 如今杨过想要击杀李莫愁并非难事,但若要完好无损地将李莫愁拿下,却也需得耗费一番功夫。 当下,杨过详细地向郭靖详述李莫愁如何偷袭未果,反被自己所携带的毒物所伤,自己罚她留在古墓养马,这一事件的经过。 郭靖听完之后,方才恍然大悟,正色说道:“照此看来,她确是自食其果。” 但郭靖心中还有疑惑,李莫愁乃江湖中武功高强的顶尖人物,必然是心性傲然之辈。这等人物,又怎会甘愿屈尊为一马倌? 当下再度开口问杨过道:“那她怎会甘愿为你养马?” “李莫愁此人实则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只是为情所伤,致使她性格趋于偏激。如今她灭了仇家满门,已是心念通达,若是加以管教,日后或许会有所转变。” “她曾为古墓门人,论起来我当尊称其为师姐。在此古墓之地,我虽是将她制服,却又不能将其击杀。无奈之下,唯有命她先去喂养马匹。” 杨过话未言尽,只因有些事不便言说。例如殴打李莫愁某处部位之事,以及承诺日后给予李莫愁好处等,这些事郭靖断难接受。故而干脆省去不提。 郭靖闻听此言,心中欢喜。暗道,过儿之性情温良和善,果然与康弟大不相同。 “呵呵,过儿,不想你竟怀有如此仁慈之心。如此也好,留下她为你养马,江湖上也能减少一些杀戮。” 郭靖说完,忽又想到,李莫愁算是自己弟子的杀母仇人,又曾灭了陆家庄满门,还曾击杀过大理的枯木大师,他日若有相见之时,只怕又少不了一番纠葛。 但郭靖到底是正人君子,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举动,自是不会有在此时击杀李莫愁的想法。 两人简短交谈数语之后,郭靖旋即折返,朝着重阳宫方向而去。 重阳宫内,马钰、丘处机等一众人,目睹郭靖成功击退来犯的霍都等人,为全真教退去了大敌,化解了危机,自是心中欢喜。 如今,众人又听闻郭靖讲述,杨过制住了李莫愁之事,众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且说杨过目送郭靖离开古墓后。心中暗自想道,往后终南山将有数年安稳的时光。而自己,也到了该与小龙女增进情谊的时刻了。 接着又在心中思量道,龙儿自幼修炼古墓派旨在克制心意和性情的内功,此时的龙儿心境极为平和,外界的干扰与影响难以对其产生作用。 这时的她也尚未与外界有所接触,对世间的功名利禄、人情世故等都看得很淡。对于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龙儿直言情爱,无疑是徒劳之举,如同对牛弹琴。 但是龙儿极为重视师门传承,恪守师门规矩,不易变通。她于古墓之中勤勉修炼,潜心钻研古墓派武功,将玉女心经等古墓武学修炼至登峰造极之境,一心希望将师门武功传承下去。 从龙儿持续修习古墓派武功的行为来看,表明她对武学抱有浓厚的兴趣。心中定是执着地追求自身武学的不断精进,渴望她的武学能够达到更高的境界。 相信龙儿她必定不会拒绝吸收众家武学之精髓,实现兼容并蓄,从而丰富自身武学体系。 既然如此,那我便从武功方面寻找恰当的理由,增进与龙儿的关系。在当前这般情境下,倒不失为是一个不错的突破方向。 想到此处,杨过心中暗道:“龙儿,前世时你传授武功于我,今生我既已归来,便由我对你加以提点吧。” 第29章 孤阴则不生 独阳则不长(二) 此时已经是青阳时节,春天的气息悄然弥漫在天地之间。大地已从冬日的沉睡中苏醒过来,处处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枝头的嫩芽也在春风的轻抚下,努力地生长着,万物复苏之际,百花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微风拂过,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令人陶醉其中。花丛中,蜜蜂忙碌地飞来飞去,采集着甜蜜的花粉。 这日清早,小龙女如平日一般出门采集蜂蜜。 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身姿轻盈,宛如仙子下凡尘。她面容清冷,恰似神女临人间,迈着优雅的步伐,穿梭在花丛之间。 杨过望着这宛如画卷般的场景,人比花娇的情形,心中涌起一片涟漪,一时间不由看得痴了。 自杨过在古墓外定居,并制服李莫愁之后,孙婆婆每日里都会前来找寻二人,或是与杨过闲聊,又或是拉着李莫愁说话。 孙婆婆自幼看着李莫愁长大,对于李莫愁的遭遇,内心之中实际上充满了同情。只是她人微言轻,无力改变自家小姐的决定。 如今,李莫愁再度滞留于古墓,孙婆婆的心情犹如看到自家孩子归家一般,满是欣喜与慰藉。她的眼神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慈爱与欣慰,却又因种种缘由并未完全表露。 李莫愁虽说向来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令人闻之色变。但对孙婆婆却是自心底将其当是亲人般对待,毕竟一同生活过十几载,岁月流转之下感情也渐渐转化为亲情。 如今被囚古墓,每日有孙婆婆相伴,心境也在不知觉间慢慢趋于平和。但即便如此,每当见到杨过之时,她依旧是那张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嘴脸。 孙婆婆下山采买生活所需之物时,会带着李莫愁一同前往。顺便会牵着那匹被李莫愁精心喂养,膘肥体壮的马儿,用作驮负物品的脚力。 杨过对于这些,自是不加阻拦。毕竟,李莫愁愿意接触世俗的生活,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可算是一种积极的改变。 待小龙女采集蜂蜜归来,看着牵着马儿,正缓缓从山下朝着古墓而来的孙婆婆与李莫愁二人。 语气清冷的对杨过说道:“师姐似乎对如今的生活甚为满意。” “她现在只是被迫无何而已,期望她做出改变,非一朝一日之功。”杨过两世为人,深知李莫愁性情乖戾,心中执念根深蒂固,难以轻易转变。 “她如今愿意留在此地,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小龙女神色淡然,语气清冷地说道。 说话间,李莫愁与孙婆婆二人已是牵着马儿走近。孙婆婆卸下马背上的物事,独个扛进古墓,李莫愁则是眼神中复杂的牵着马儿走了。如今,在未得到小龙女的允许之前,她绝不敢踏入古墓半步。 待李莫愁身影走远消失在视线之中,杨过方才看向小龙女,笑着说道:“龙师姐,若是闲来无事,你我且切磋一番武艺如何?” 小龙女微微抬眼,清冷的目光落在杨过身上,声音淡漠:“你的武艺远高于我,这切磋之说从何而来?!” 杨过闻言笑道:“既然你认为我的武功高于你,那么由我来指点你可好?” 小龙女清冷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目光沉静如水,缓缓说道:“古墓派的武学传承皆在,我自会勤加练习。又何须他人指点?” “龙师姐,你我理应算作同门师兄妹。同门之间相互交流切磋,共同增进武艺,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想当年,林朝英前辈不也曾与家师相互切磋、验证武学吗?” “习武之道,从来都是要博采众家之长,兼容并蓄,如此方能实现精进突破。” “我们既有着同门之情,便理应相互交流、相互验证。” 杨过神色郑重,言语间满是诚恳,并无半点虚假。 小龙女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有所触动。如今她独自修炼 “玉女心经” 所载武学,然而因缺少全真教内功心法的支撑,时至今日,正处在瓶颈之中,毫无进展之象。 小龙女暗道:他所说不无道理,学习其他武学,于我而言确有诸多益处。一时间陷入沉思,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沉思许久,方才再度开口说道:“我曾随师父研习全真教武功,初时修炼,每每施展招式,总觉力不从心,不得其要。” “后来师父说缺少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唯有内功心法与外功招式相辅相成,方能发挥出全真教武功的真正威力。” “后来师父不幸过世,我便再未修炼过全真教武功。” “你掌握的全真教内功心法,于我在修炼玉女心经之时,确有用处。” 杨过闻言,正色说道:“如此,我传你全真教内功心法,顺便再陪你喂喂招如何?你也知道我不止会全真心法,就是全真教的剑法也是会的,总归比你独自琢磨来得快些。” “如此倒是也无不可。”小龙女声音依旧清冷道。 往后数日,小龙女夜间在墓中按着杨过所受口诀修炼全真剑法,白日里便在木屋之外与杨过对练印证所学。 杨过使出全真剑法,她则用玉女剑法破解;反之,在她使出全真剑法时,杨过则用玉女剑法相对。 如此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小龙女修炼进展神速,已然将全真剑法修炼有成。 杨过不由心中暗赞,龙儿果真是天资聪颖,悟性非凡。只是短短几日时间,就有如此精进。 又暗自感叹道,果然,只有心无旁骛的人,在专精于某一件事情时,她的进展总是要比旁人快上许多。 而小龙女眼见玉女真经的外家功夫已是熟会,唯独只差内功心法还未修炼,心中不觉也涌起了一股灼热。 又过一日,二人对练过后。小龙女神色凝重的说道:“现今玉女心经所记载之外家功夫,我已是悉数掌握,只是这内功心法却是无从下手。” “龙师姐,敢问你可是在忧虑,缺乏与你共同修习之人?”杨过道。 小龙女微微点头,声音淡漠:“你既然已经修习过玉女真经,理应知晓,此内功心法需由二人共同修炼。如今,我确实无人配合我修炼。” 杨过正色道:“玉女心经的内功心法,我亦长久以来无人对练,故而一直未曾修炼。不如你我二人一同修炼,不知龙师姐,你意下如何?” 第30章 孤阴则不生 独阳则不长(三) 小龙女秀眉微蹙,神色清冷地说道:“你乃是男子,男女有别,怎能与我一同修炼?” 杨过明白小龙女言中之意。因为玉女心经在修炼之时,需得二人褪去衣衫。 小龙女眼下年不过十八,对世事可说是一无所知,再则她一向性情冷淡,只是觉得这男女间一同褪去身上衣衫进行练功,却是个难题,心中倒并无其他不当念想。 “龙师姐,你可曾知晓当年林朝英前辈自创这玉女心经之时,究竟怀着何种初心?”杨过问道。 小龙女如实道:“个中原因我确是不知,师父她不曾与我提及此事。” 杨过说道:“当初林朝英前辈,本意是与王重阳一同修炼,只是后来为王重阳所负,方才同你师父一道修炼此功。” “竟是这个原因。”小龙女神色微动。 杨过继续说道:“有道是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咱们修炼内功之时,阴阳二气之间的关系,也需得达到平衡,方才会有增益。” “全真教内家气息刚猛大气,而古墓的内功则阴柔绵长,在两人对练之时,才会阴阳交汇,达到修炼之大成。” 小龙道:“道理确是如此,可你也当知,修习此功之时,全身热气蒸腾,必须于空旷无人之地,将全身衣服敞开进行修习,如此方能使热气立时发散,无有片刻阻滞。否则,热气将转而郁积体内,轻则重病缠身,重则有性命之忧。” “如今你我功力虽可驾驭这功法的运气法门,但到最后,终究只能以内力相导引防护。你我男女有别,若解开衣服相对,成何体统?” 杨过又言道:“家师曾提及,古墓之中存有万年寒玉制成的玉床,奇寒无比。若是咱俩并排坐于寒玉床上修练,那在修炼之时就无须褪去衣衫。” 小龙女道:“这更是万万不行。若热气给寒玉床逼回体内,修炼不出几日,你和我就都死啦。” “再则,古墓之中严禁男子入内。你我虽可算作同门,但祖师并未有留言示下,你进入古墓之事,确是万万不能。” 杨过岂会不知在寒玉床上修炼的弊端?然而,他不过是心中期望,能与心爱之人多几句交谈,方才有此一说。 “龙师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就不能变通吗?” 小龙女依旧淡漠的回道:“规矩既定,便不可擅改。至于变通之事,于我又有何关系?你入古墓之事,终究是不妥。” 她的言语简洁,声音清冷如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丝丝凉意。 杨过将话说到此处,知晓若再多言只怕是过犹不及,已是无益,索性便不再追述下去。 只在心中暗道:如今龙儿已不排斥自己在侧,不若再传授些功法予她。如此假以时日,两人相处之下,自会有水到渠成之日。 当下对小龙女说道:“龙师姐,古墓派的扑雀功虽有奇妙之处,但并不适于远行。我有一套融合扑雀功与金雁功两家之长的轻身功法,欲传授于你,不知师姐意下如何?” “可是那日你与全真教道士相斗时,所用的轻身功法?” 小龙女闻言问道。 心中却是想着,他那日与全真教道士相争之时,所用的那套轻身功夫着实精妙。 “正是。这门轻身功法,修炼之后,施展之际便如御风临空,亦可在空中变换身形。且施展之时能助内力运行,于内功修炼有极大的增进效用。” 杨过正色肃然说道。 小龙女那清澈的双眼看着杨过,声音清冷而平淡地说道:“你那轻身功夫,我也甚是佩服,若你愿意教我,那自也是极好的!” 看着不远处的孙婆婆与李莫愁二人,杨过丝毫没有避讳二人之意,当即便将“逍遥玄游功”的行功方法运气法门详细地讲与小龙女听。 小龙女天资悟性超群绝伦,这边杨过仅是讲述一遍,她便已然熟记于心。 旋即,她依照杨过所言,运转内力,施展 “逍遥玄游功”。只见她脚尖轻点地面,一袭白衣在风中微微飘动,身形随即腾空而起,恰似一朵白云悠然升腾。 她身形轻盈如羽毛,身姿灵动仿若仙人,动作流畅优雅,更显飘逸出尘之态。 李莫愁望看着身形飘逸,若仙女降临凡尘的小龙女,不由脱口出声,道:“臭小子,想不到你的轻身功夫竟是如此精妙,为何你却是整日骑个马儿游荡。” “噗!”,一声闷响! “啊!”,一声惊叫! 孙婆婆看着再度被杨过教训的李莫愁,只在心中暗道:“李姑娘,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而小龙女初炼此功,只觉这门功夫极为奇妙,一施展开来,自己身形飘逸灵动,于空中滞留之时,还能变换身形方位。 一时间沉浸其中,也是炼的兴起。就见着古墓外,霎时便白影飞动,衣袂飞扬。远远望去,小龙女恰似精灵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 孙婆婆也是出声道:“杨过小子,你这功法着实奇妙,连老婆子我都看着心痒难耐。” 孙婆婆也有修炼功法之意,杨过又怎会阻拦,当即说道:“孙婆婆,您若有意要修炼这身法,但凡有不明之处,尽可来问我。” “如此甚好,老婆子我便试着修炼你这精妙绝伦的轻身功夫。” 说罢,孙婆婆也运转内力,施展功法,身形一晃也是跃上半空。只是孙婆婆如今年事已高,早过了修炼功法的最佳年纪;悟性天资与小龙女相比也是相距甚远,于修习之时,各处效果皆不如人意。 李莫愁眼见场中二人身形闪烁,轻盈灵动,不由心中意动,暗道:将来若我将此功夫练至炉火纯青之境,施展开来,再以冰魄银针射向敌人,任他武功再如何高强,怕是也难以躲避这变换方位射来的暗器。 杨过瞥见一旁的李莫愁,只见她脸色不断变幻,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当下已是猜出李莫愁定是又想岔了。 当即脸色一正,开口道:“李莫愁,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安心给我养马为好。” “你.......”李莫愁闻言,神色骤变。眼见心思被杨过打断,顿时心中怒意与懊恼交织,竟是一时语急。 “臭.......”李莫愁在极度恼怒之下,本欲脱口而出 “臭小子” 三个字。 但在看着杨过那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后,硬生生将这三个字咽了回去。但要她尊称杨过为 “少爷”,那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稍微平复内心的怒气后,李莫愁脸色凝重地开口,问道:“杨过,你究竟要将贫道困于此地多久?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贫道离去? 只是还不待杨过回答。这时小龙女已是翩然落地,对杨过道:“你这门功夫着实是要胜过扑雀功许多,确是一门精妙的轻身功夫。如此奇思妙想,实非一般人所能构想得出。” 杨过由衷地赞叹道:“龙师姐,你的天资之高,着实令我震惊。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已入门。” 忽然又忆起前世龙儿曾与自己讲述过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便又笑道:“龙师姐,我这里有一门可与自身搏斗的功夫。只是这门功夫极其考验心性,一般人难以修炼。不知龙师姐能否领悟其中之奥妙。” “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功夫?” 小龙女闻此言,面色微有震惊。 李莫愁听闻,亦是满脸震愕。 杨过道:“龙师姐,你试着同时以双手在地上绘图,左手画方,右手画圆。” 小龙女拾起地上枯枝,左右手各执一支,弯下腰向着地面伸出双手,同时开始动作,片刻之后,又直起身来。此时地上赫然呈现出一方一圆两个规整的图案。 李莫愁见小龙女如此轻易地便以左右手各自画出图形。当下冷笑道:“这般简单之事,你竟敢称其为考验心性之举?” 杨过笑道,“李莫愁,若你有此等本事,我即刻便放你离去。” 李莫愁为人极端,虽有追求武学精进之心,但她绝无可能做到分心专注。杨过笃定李莫愁必然画不出来。毕竟这左右互搏术,即便是如黄蓉那般聪慧之人,始终也未能学会。 “臭……” 李莫愁闻言,情绪激动之下差点再度失言。瞬间又改口道:“杨过,方才所言可是你亲口所说,若我能双手同时画出不同图案,你便放我离开。” 杨过神色一正,沉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是说话算数的!” “那好!我便信你这一回!”说罢,李莫愁也拾起枯枝,依样画葫芦,在地上画动。 可惜的是,不是方形不规整,就是圆形失标准。始终无法同时画出规整的方圆。 数次尝试之后,李莫愁脑门上已是有汗珠溢出。 “师妹,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李莫愁惊讶之色更重。她倾尽全力去做却始终未能做到之事,为何小龙女却在言谈之间便已然做到。 “我不过如此随意一画,便画好了呀。” 小龙女说道。说话间,她再度两手齐动,在地上又画出一个方圆。 李莫愁见此情形,心中顿感沮丧懊恼。但一想到只要能将图画成,自己便能够重获自由,她便又提起手来开始画图。 只是,她不停地画了又擦,擦完再画,始终无法做到左右手同时画出方圆。 杨过见此情形,便不再去理会放李莫愁。转而将左右互搏术的一些关键窍门细细地讲给小龙女听。 自那以后,李莫愁除了喂养马匹之外,又增添了一个新的爱好。她时常蹲在地上,不停地擦拭、描绘,乐此不疲。 数日后,郭靖再度来到古墓寻杨过。 他一眼瞧见蹲在地上不停又画又擦的李莫愁,不由满心疑惑,开口问道:“过儿,这位李道长的行为举止,为何如此怪异?怎的竟如同孩童一般呢?” “郭伯伯,不用理会她,她此刻乃是在为自由而画呢!”杨过闻言,当即笑着回答郭靖。 “为自由而画?” 郭靖却是愈发感到困惑。 眼看郭靖这般模样,杨过含笑说道:“郭伯伯,您只当她是在修养心性就好啦。” 郭靖见杨过不愿多言此事,便开口说道:“也罢,既然你不愿说,郭伯伯便不再追问了。” 稍作停顿后,又再度开口说道:“过儿,现今马掌教等几位全真道长身体已无大碍。我离开桃花岛也有一段时日,郭伯伯打算不日便返回桃花岛。” 杨过闻言,心中暗道:郭伯伯如今在全真教已盘恒大半年,确实到了该离去之时。 于是,他立刻回应道:“郭伯伯,您打算何时启程呢?过儿好去为您送行!” 郭靖面露不舍,轻声说道:“过儿,我今日前来,便是来与你话别。明天一早,我便动身返回桃花岛。” 杨过微笑着说道:“郭伯伯,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您代我向郭伯母问好。” 郭靖听了这话,心中满是感动,说道:“过儿,你有心了,我定会把你的话带到。” 先说郭靖回到桃花岛,见到黄蓉后,便将终南山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一详述给她听。 黄蓉听闻这些,被郭靖口中的杨过的成长速度惊到,只觉如同身处梦幻之中。 她满脸疑惑地问道:“靖哥哥,你说过儿的师父叫做独孤求败?只是这个名字我怎会从未听过?” 接着又追问:“靖哥哥,你说过儿一人便重伤了全真教几位道长?” 随后再次发问:“靖哥哥,你说过儿制服了李莫愁?还将她留在古墓喂马?” ………… 此时的黄蓉就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不停地追问着郭靖所说的杨过。在她看来,这一切太过虚幻,实在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蓉儿,这些都是真的,皆是我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我与过儿在终南山曾切磋数次,他如今的本领已然与我相差不远。过儿的天赋着实惊人,每次与他切磋之时,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武功在不断精进。” “而今,他只余任督二脉尚未贯通。” 黄蓉在得到郭靖的确认后,已是逐渐恢复了冷静。 她对郭靖说道:“靖哥哥,你说过儿当初,会不会并没有对我们说实话呢?说不定他其实早已拜了师,所以才不愿意和我们一同前来桃花岛。” “蓉儿,听你这么说,倒是也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师父的本事绝非虚假,应当是在四位宗师之上。” 黄蓉秀眉微皱,说道:“还在四位宗师之上的人物,为何我从未听过呢?” “蓉儿,其实终南山上也曾有一位前辈,她的武艺还在重阳真人之上,这人岳父应该是听过的。过儿的师父,跟这位前辈相交莫逆,也是一位隐士高人,平素极少在江湖走动,是以我等才未知晓他的名号。” 说完,郭靖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随即,一双虎目,饱含深情地看着黄蓉,道:“蓉儿,你看如今这天色已晚......” 言至此处,乃是夫妻重逢,正值小别胜新婚之际。 个中情意,尽在不言中。(省去xx字,请自行脑补) 郭靖归来后的次日清晨,郭靖早早地便将武家兄弟与郭芙三人召集到了演武场。 站在演武场上,看着眼前的三人,郭靖开口道:“我离岛已有数月之久,今日为师来检验一下你们几个的武功可有进展?” 说罢,郭靖转头将目光投向武家兄弟,接着说道:“修文,墩儒,你们二人先来把为师教给你们的武功演练一遍。” 武家兄弟听了,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各自拉开架势,将郭靖此前教授的武功从头开始施展出来。 郭靖看着场中动作磕磕绊绊、断断续续的二人,不由得眉头紧皱。 第31章 花丛练功有成 欧阳锋至终南(一) 话分两头,暂且压下那边郭靖这个笨师父,正在为笨徒弟发愁之事先不说。 时光荏苒,匆匆三月有余已逝。当下,杨过每日与小龙女勤勉修习武功。二人相处时间虽不及日夜相守那般长久,但彼此间的交流互动已不似最初那般生疏。且因二人时常配合修炼玉女心经之外家功夫,故而也生出了几分默契 杨过本就对小龙女了如指掌,如今更是有意为之。在杨过的一番作为之下,小龙女与杨过二人间的交流也日益频繁。 只是数月内,二人再未言及修炼玉女心经内功之事。一是小龙女忙于修习“逍遥玄游功”与“左右互搏术”,暂时无暇他顾;二是杨过则是在等着那处的花儿绽放。 历经这数月的潜心修行,如今小龙女的 “逍遥玄游功” 已然臻至大成之境。一旦施展开功法,其身法与杨过相比,已然所差无几。 再者,她的左右互搏术亦已达化境。独自一人便能将玉女心经完美施展,一手使玉女剑法,一手用全真剑法。一手刚猛大气,如巍峨山岳,气势磅礴;一手绵柔似水,似潺潺溪流,暗藏杀机。 虽说不及两人共同施展之时那般威力无穷,但亦是不容小觑。 前文曾述,欧阳锋于获得完整 “九阴真经” 后,即刻寻觅一处清幽静谧之地,开启闭关修炼之旅。 欧阳锋逆练 “九阴真经” 长达十余载,在真气逆行之境况下,正逐步踏上一条别样的武学征程。如今获此完整 “九阴真经”,二者相互印证,其武功进展迅猛,功力更是愈发高深莫测,难以揣测。 对武学执着到极致的欧阳锋,将全部身心投入其中,不断尝试将逆炼 “九阴真经” 之所悟,与完整经文相融合。他已然进入一种全然忘我的境界,踏入一个崭新的武学领域,全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亦忘却了与杨过的一月之约。 历经数月艰苦探索,欧阳锋的新武学终于初现成效。此门武学融合了 “九阴真经” 之精华以及他自身多年的武学感悟,具备强大的威力与独特的风格。 至此,欧阳锋终止了闭关潜修。忆起与杨过的一月之约,前往 “铁枪庙” 寻觅杨过,连续几日皆未有所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 为践行自己的诺言,此后,欧阳锋便踏上了寻觅杨过的征程,只为向其阐明自己失约的缘由,并与其分享自己新创的武学 杨过尚且不知,欧阳锋抵达终南山的时间与前世相比已然出现偏差,且提前了整整数年。 当下正值夏花绚烂盛开之际,杨过所等待之花已然绽放。放眼望去,那一丛红花绵延数丈,红花绿叶层层叠叠,微风拂过,奇香四溢。 此花丛恰似一座巨大的屏风,红瓣绿枝,翠叶繁茂,煞是美观。周遭树荫垂盖,仿若天然铸就的一座花房树屋。 杨过见花儿已经绽放开来,不由心中一动,即刻回去拉着小龙女前来观看。 小龙女看着那花丛,神色淡然道:“我不爱花儿,你若喜爱看花,你自行来此处便是。” 杨过道:“龙师姐,我并非邀你来此看花。你且再仔细察看此地,此处乃是修炼玉女心经的上佳之所。” “届时,你我二人,坐于这花丛之中。你在这边,我去花丛的那一端。你我二人皆解开衣衫,却又彼此看不见对方。如此安排,岂不绝妙?” 小龙女听了杨过这话,觉他说得有理。于是她纵身跃上树端,向四周仔细张望,只见东南西北四方皆是一片清幽景色,唯有泉声与鸟语回荡其间,丝毫不见人迹。的确是一处能让人专心修炼的绝佳之地。 于是说道:“亏你能寻得到此地,咱们今晚就来练功罢。” 杨过知晓,此时正值盛暑,夜间用功更为清凉,有利于热气消散,对练功大有益处。 到了二更时分,山中气候与平地不同,早晚温差极大,此时已是气温骤降,山风卷起阵阵凉意。 杨过心道,如今全真教马钰已然严令教中弟子不得靠近古墓。甄志丙既已被我废去 “男根”,又没了赵志敬的牵制,当是不会再度出现。 为确保万无一失,不再出现任何纰漏,对于李莫愁,我须得每晚都点其穴道,使其不得随意行动,以免引发事端。 想到此处,杨过出手点中李莫愁颈后安眠穴,随后又将其交给孙婆婆看顾。 杨过与小龙女一同来到花荫深处。二人置身于静夜之中,只觉花香甚是浓郁,山涧溪水涌动间又带起阵阵寒意。 二人分立花丛两侧,也不再做言语,只是各自解开衣衫,修习起来。杨过左臂透过花丛,与小龙女右掌相抵,如此一来,在练功过程中,一旦一方遭遇难处,对方受到感应,立时便能运功相助。 两人自此颠倒昼夜。夜晚于花丛勤修功法,白昼则各自休憩。如此这般,又历经数月有余,期间未生事端,相安无事。 “玉女心经”共计九段行功之法。杨过凭借记忆辅助,加上如今功力远胜小龙女,其修炼速度自然远超小龙女许多,如今已是将九段功法全部修成。 而小龙女虽天资悟性惊人卓绝,但她习得全真教心法时日终究较短,加上修习“玉女心经”时间提前。其修炼速度始终稍慢几分,时至今日,每夜里皆是由杨过为她修炼护法。 这一晚,小龙女修习已至第九段,此刻正处于最为关键之紧要关头。 两人分别于花丛两侧各自潜心用功。当明月高悬中天之时,二人全身散发出腾腾热气,与那花香相互交融,使得香气愈发浓郁,芬芳四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呼喊之声:“乖儿子,爸爸来了!” 杨过初闻此声之时,只觉其自远方传来,然再闻之时,那声音已是近至山脚。 而小龙女此刻正潜心内用,对外部一切全然不闻不见,只一心专注于运功行法。 杨过闻听这呼声,不由心中惊,暗道:怎的义父此时寻来了此处? 第32章 练功有成 欧阳锋至终南(二) 杨过闻听这呼声,不由心中大惊,暗道:义父怎会这般早就寻来了终南山,竟是比忆之中要早上数年。 念及此处,心中顿时便暗暗焦急起来。如今龙儿行功正至要紧关头,倘若义父寻至此处,以他那疯癫的性子,必定会惊扰龙儿行功。 这玉女心经,修炼之时绝容不得半点干扰,一旦行功被打断,必然会导致真气岔行,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杨过虽瞧不见对面的小龙女,却能感受到掌心间传来的翻滚气息,知晓她已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 但自己需得运功为龙儿护法,一时间离脱不得,只在心中祈盼欧阳锋不要这么快就找来此处。 却说欧阳锋一路不停地寻找杨过,又是呼喊又是探查,这般动静已然惊动了全真教门人。 此时的全真教,因霍都等人闯山之事,对终南山的防守愈发严密起来,特意安排了诸多弟子巡山看护。 正值月上中天之时,那守山的一众四代弟子正处于精神困乏之时,却被欧阳锋的呼喊声猛然惊醒。附近的弟子们顿时纷纷朝着欧阳锋聚拢而来。 欧阳锋此时瞧见有人前来,立刻逢人便喊:“乖儿子,爸爸来啦!” 等全真弟子靠近身前,借着月光看清他们的面容后,大声叫道:“你不是我儿子!” 随即将人扔到一旁,复又呼接着喊起来:“我的乖儿子在哪儿呢?” 这些全真教四代弟子见他举止如此怪异,都只当这人是个疯汉。当下便有弟子想出手将他擒住,然后再作打算。 岂料这几名弟子刚一靠近,便被欧阳锋瞬间制住。他瞧清这些人的相貌后,又将人扔了回去。起初,一众全真门人只觉得眼前这疯汉力气大了些,并未将此事认真对待。 然而众人并不知晓,此时的欧阳锋神思清明,心中只急切地想要找到杨过,故而未有过多言语。 到后来,欧阳锋每抓住一个人,在仔细端详之后便将其丢开,嘴里还念叨着:“你不是我儿子!” 这时,众人已觉那些被擒住的弟子,全无法反抗之力。众弟子这才意识到遇上了极为厉害的对头,当下便有机灵的弟子朝着山上呼喊求援。 一众全真弟子开始结阵,试图抗衡欧阳锋。未料想这欧阳锋速度奇快,抓住一个弟子,便又丢出一个,瞬间就扰得众弟子乱做一团。 好在欧阳锋心中并无伤人之意,只是着急想找到他的乖儿子。所以此时被扔飞的全真弟子虽然人数众多,却是无人受伤。 这一番闹腾只引得众人乱作一团,一时间人声鼎沸,呼声此起彼伏。 此时,全真教三代弟子闻风赶来支援。眼见欧阳锋那如虎入羊群般癫狂姿态,三代弟子们当下果断上前,欲出手将其擒拿 怎奈,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仅仅一个照面,他们便反被欧阳锋擒住。欧阳锋定睛一看,口中蹦出一句 “你不是乖儿子!” 随即便又将他们扔了出去。 众人根本阻拦不住,全真道士们贯有仗势欺人之举,但此时倒是无人向眼前这个疯汉亮出兵器。他们只是围着欧阳锋,一边冲着他警示吆喝,一边缓缓向后退却 在在全真教的三代、四代弟子当中,无人见过欧阳锋,众人自是不识眼前这人,便是名震江湖的四大宗师之一的 “西毒” 欧阳锋。 此时,马钰、丘处机等人已然收到弟子传来的警讯,于是几人即刻离开重阳宫,朝着那喧嚣之处赶去。 一众弟子瞧见掌教以及门中长老纷纷到来,当下也是止住呼声,只依旧将欧阳锋围在中间。 马钰等人自然是认得欧阳锋的,这一瞧之下,赫然发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竟然是 “西毒” 欧阳锋。 几人顿时面色大变,忍不住惊呼出声:“老毒物!” 欧阳锋听到这话,只觉得 “老毒物” 这几个字极为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于是,他朝着马钰等人问道:“老毒物是谁?” 师弟谭处端惨死于欧阳锋之手,全真教与欧阳锋之间的血仇尚未得报。然而,马钰如今身为掌门,不得不为门下弟子的安全多加考虑。 若是全真七子俱都健在,七人联手布下阵来,或许能困住欧阳锋一时片刻,寻得报仇之机。 可今日仅有全真三子在场,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会致使全真教在顷刻之间覆灭。 再者,欧阳锋今日的举止虽怪异,却并未伤害他人。若无必要,此时动武实乃下策。 马钰上前一步,拱手道:“欧阳前辈,不知今日您大驾光临我全真教,所为何事?” 欧阳锋却是满脸疑惑,问道:“欧阳前辈是谁?谁是欧阳前辈?” 马钰见状,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说道:“欧阳前辈,您为何这般?” 此时,欧阳锋听到马钰的话,脑海中顿时如翻江倒海一般,大量的记忆碎片纷纷涌现。欧阳锋只觉得头疼欲裂,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欧阳锋口中喃喃自语:“我是谁?” “欧阳前辈是谁?是谁欧阳前辈?” “乖儿子,乖儿子在哪?” 马钰此时尚不知欧阳锋已因纠结自己是谁而思绪混乱,陷入疯癫之状。若不是这段时间得益于修炼完整的 “九阴真经”,功力大增,神台恢复清明,只怕他这一问,欧阳锋此刻已然暴走。 马钰瞧见欧阳锋那般模样,心中愈发惊愕。暗道:欧阳克不是早已逝去多年了么?怎的这老毒物还在找寻他的乖儿子?难不成这老毒物当真是疯了? 于是,马钰试探着再度开口问道:“欧阳前辈,欧阳克已逝去多年,您为何还要苦苦追寻他?” 马钰这一问,恰似天降甘霖,又若夏日饮冰,来得极为及时。 此问瞬间将欧阳锋从那混乱的思绪中牵引而出,也正是这一问,为正在修炼的二人成功争取了时间。只可惜,这一切马钰全然不知。 欧阳锋被这问题一惊,思绪顺势而下,忆起自己的亲儿子已离世多年,而如今自己却在找寻乖儿子,怎的突然间脑海就混沌一片了呢。 欧阳锋此时从混沌中惊醒,便朝马玉说道:“我并非是找克儿,我的乖儿子在哪里?” 此时丘处机招呼一众弟子各自散去,场中仅剩下欧阳锋与全真教几人。 当下,这几人反倒被欧阳锋的这一问弄得稀里糊涂,各自在心中思量:你不找你的亲儿子,却为何要找你的乖儿子呢?为何当年从未听闻你有不止一个孩子之事。 马钰不禁再度问道:“欧阳前辈,你的乖儿子,究竟姓甚名谁?若是可能,我全真教或许可以帮你找寻他的下落。” 欧阳锋方才恢复的脑海,再度被马钰那句 “欧阳前辈、姓甚名谁” 卷入混沌之中。思绪瞬间被牵引,又一次陷入迷茫。 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我是谁?乖儿子又在何处?” 若不是得益于功力再度精进,恐怕此时的欧阳锋将再也无法自控,陷入疯癫状态而暴走。 马钰和丘处机二人瞧见欧阳锋再度呈现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敢情是这老毒物,只要一提到他是谁,提及他的名字,他便会开始犯糊涂。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生出借此机会为谭师弟报仇的心思。 第33章 全真拦路 父子相见 只说马钰和丘处机二人瞧见欧阳锋那般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趁机报仇的心思。 全真教一贯秉持中正大气之道,这种要趁着欧阳锋神志不清之际,做出这般下作的举动,实在是与全真教义相悖。 毕竟这二人不像黄蓉那般,拥有机敏过人的心思,临机应变这类事情终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二人缺乏迅速做出决策的能力,顿时二人陷入了两难之境,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欧阳锋仍旧在不远处独自喃喃自语着,全然没有察觉到他们师兄弟身上发生的变化。 马钰见到这般情形,心中一动,决定试探一下欧阳锋。他轻声说道:“欧阳锋,你还记得当年在华山论剑之事吗?” 欧阳锋猛地听到马钰话语里提及 “欧阳锋、华山论剑” 这几个字眼,刹那间,他神台间刚刚恢复的那一丝清明再度化为一片混沌。他的身体不由猛地一抖,脸上随即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神也变得迷茫空洞起来。 接着,双手抱住头部,蹲下身子,而后大声叫道:“欧阳锋是谁?谁是欧阳锋?” 丘处机瞅准时机,猛地拔出长剑,手腕一转,手中瞬间挽起一道凌厉的剑光,作势欲要刺向欧阳锋,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他终究还是无法违背全真教的教义,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 马钰冲着丘处机摇头示意,随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还是放过他吧。你瞧他如今的模样,显是已全然忆不起当年的那些往事了。即便我们此刻杀了他,也并非是光明磊落的之举,终究有违侠义之道。” 却说欧阳锋此时置身于混沌之境,忽闻一声刀剑出鞘之响,刹那间,便觉一股凛冽杀意袭来。武者本能使然,即刻朝着那危险传来的方向,猛地拍出一掌。 丘处机只见欧阳锋骤然举掌拍来,瞬间便觉一股强劲掌风,恰似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袭来。他心中大惊失色,万没料到欧阳锋在这般神志不清的状态下,竟还能施展出如此威猛无匹的掌力。 丘处机深知自己决然接不住这来势汹汹的掌力,当下脚下微动,施展出 “金雁功”,身形如电般向后闪退,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欧阳锋拍出的那股强劲掌劲。 马钰和孙不二望着欧阳锋拍出的这股掌力,二人面色亦是惊愕万分。 马钰心中却是暗道侥幸,此时的欧阳锋,尽管已是神志不清,却也绝非是他三人所能匹敌。 当即马钰大声对欧阳锋说道:“欧阳前辈,你莫非不再寻找你的乖儿子了吗?” 尚未待欧阳锋回应,一道饱含冷峻之意的冰冷声音,便骤然从三人身后传来。 “幸好你等三人方才并未出手,否则,此刻你们便已是三个死道士了。” 三人闻声,心中大惊,这声音犹如寒风吹过,让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因为他们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悄然来到了身后。 待三人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时,却是看见杨过不知何时已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而在他身旁,还立着一位一袭白衣,神色清冷的绝美女子。 原来,杨过与小龙女二人在花丛处潜心修炼,已然行功圆满。小龙女已将那 “玉女心经” 的第九段修至圆满之境,眼下她已是神功大成。 杨过听着全真教方向传来的阵阵喧嚣嘈杂之声。心中担忧欧阳锋那乖张的性子,此番与全真教纠缠这般长时间,万一被全真教诸人彻底惹怒,以他的脾气,恐怕到时定会在全真教内大开杀戒。 恰在此时,小龙女已行功圆满,从入定中醒来。待二人穿上衣衫,杨过拉着小龙女,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来。 杨过二人在一旁静立,丘处机陡然拔剑欲刺,马钰摇头阻拦之景,被杨过尽收眼底,最终杨过并未出手。其一,他对全真教道士拖住义父欧阳锋步伐一事心怀感激,正因如此,处在修炼最要紧关头的小龙女才未到受欧阳锋惊扰。其二,他也察觉到全真教众人秉承侠义之道,放弃了乘机向欧阳锋出手的契机。 “杨小友,今夜喧嚣的乱局,实非我教之本意,皆因眼前这大恶人所引起。”马钰面色凝重,向杨过解释道。 欧阳锋此刻被马钰那一声 “乖儿子” 陡然惊醒,神台又恢复了清明,目光扫向眼前五人,随后开口问道:“我的乖儿子在哪里?” 杨过全然未理会马钰等三人,径直对着欧阳锋回应道:“爹,我在这里。” 马钰、丘处机、孙不二闻言,三人身躯猛地一震,仿若遭受晴天霹雳,当即如木雕泥塑般愣在当场,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之色。 欧阳锋听得杨过的声音,身形一闪,瞬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了杨过跟前。 借着月光细细一看,登时喜笑颜开,一把抱住杨过的双臂,激动地说道:“乖儿子,爸爸总算找着你了。” 此时,丘处机方才从惊愣中回过神来,他脸色一沉,对着杨过大声喝道:“杨过,你可知他是何人?你怎敢拜此人为父。” 小龙女闻言,却是在心中道:这两人不是父子吗?莫非,爹也是可以随意拜认的吗? 杨过斜睨,瞥了丘处机三人一眼,说道:“我自知道他是谁,不知丘道长你有何指教?” 马钰相较之下更为沉稳冷静,不像丘处机那般性格急躁似火。他心中明白,眼前这三人绝非己方三人所能抗衡,此时主动招惹这般强敌绝非明智的之举。 当下,他转过身来,对着三人开口相邀道:“三位,此处并非是久谈之地,不如前往我重阳宫暂做歇息,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杨过背对着三人,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几个走吧,莫要在此打扰我与义父叙旧。” “你.......”丘处机顿时气结语塞。心中一腔怒火积蓄,却是发作不出。 马钰赶忙向丘处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此时说话要谨慎些。 随后,马钰立刻转头看向杨过,出声说道:“如此,我等便回重阳宫去了。三位若是有闲暇的时候,可到我教中做客,我等必定会扫榻相迎。” 而这边的杨过、小龙女以及欧阳锋三人,却都是默不作声,没有任何回应。 “乖儿子,你怎地跑得这么远,爸爸找你找得好苦啊!”欧阳锋满脸欣喜地说道。此时见到杨过他已是喜出望外。 “爹,咱们走吧,我领你去我居住之地,我们再详谈。”杨过轻声对欧阳锋说道。 “乖儿子,我跟你说......” 马钰和丘处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随着三人的身影,直到三人消失在黑暗之中。只听着那黑暗的深处,远远地传来欧阳锋时断时续、飘忽不定的声音, 丘处机面露忧色,对着马钰说道:“掌教师兄,杨过那小子,竟是拜了欧阳锋这老毒物为父,也不知是福是祸?” “唉!”马钰一声长叹,而后接着说道:“师弟,如今我教式微,教中只余我等三人尚还完好。欧阳锋和杨过,这二人又非我等能敌,况且还有活死人墓那龙姓女子在侧,贸然招惹强敌并非明智之举。” 马钰并未直接答复丘处机,他只是期望师弟能够冷静下来,洞察当下的局势。务必要权衡得失,不可仅凭自身喜恶莽撞行事。 孙不二也是神色凝重地说道:“古墓那边尚有李莫愁那女魔头在,今晚,我等三人能安然脱身已是难得。” “我又怎会不知当下这局面。只是当年,欧阳克毕竟是命丧于杨康之手,如今他的儿子却又成了欧阳锋的义子,这等事情......” 丘处机言罢,神色间满是复杂,也是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唉!” “若是周师叔尚在教中,我等也能多上一大助力。也不至于如今……唉。” 孙不二也是不禁叹息道。 马钰缓缓说道:“杨过与我教之间的纠葛已然揭过。当下他居住在古墓左近,与我教为邻,我等还是要告诫教中弟子,切不可再度前去招惹于他。” “现今他将那李莫愁困在古墓,于江湖而言,倒也是一桩益事。我等无需介怀颜面之事,若是能与之交好,有靖儿的情分在,将来于我教或许会是一大助力。” “方才我观欧阳锋这副疯癫姿态,倒也不似当年那般狠毒嗜杀了。否则,今日我教中这些弟子,只怕尽皆要命丧于此。” 说到此处,马钰舒缓了一下心绪,方才接着说道:“如今多说无益,我等且回宫去吧!” 那边全真教三人,内心思绪纷繁,面容带着黯然之色,缓缓地返回了重阳宫。 这边杨过等三人亦是在欧阳锋一路兴致高昂、滔滔不绝的言语伴随下,回到了古墓。 杨过静静站在原地,眼神一路追随着小龙女,伴着小龙女的身影朝古墓行去。 只是他眼中浓浓的情意却是被一旁的欧阳锋看了去,欧阳锋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杨过。 “乖儿子,此次爸爸闭关的时日着实长了些许。待我出关之后,曾数次前往那铁枪庙寻觅于你,却皆未能寻得。”欧阳锋略带歉意的说道。 “爹,我也曾去过铁枪庙等你,当时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嘉兴,哪曾想到你还处在闭关之中。” 杨过此时也极为想知晓欧阳锋修炼的进展到底如何。毕竟今晚欧阳锋已是不再疯癫暴走,表明此时情况已有好转。 于是又出口问道:“爹啊,你那合炼的九阴真经,现今修炼可有进展?” “乖儿子,爸爸跟你说,如今爸爸正在修炼一门新功法,如今已是初有成效,待得爸爸练成此功,到时候爸爸就将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哈哈哈……” “怎么样?乖儿子,你说爸爸厉害不?” 欧阳锋一生好武成痴,现今谈及武学上的进展,登时脸上布满得意的神色,此时他希望乖儿子能够一同分享这份喜悦,内心更是期望能得到儿子的认同。 于是,杨过顺着欧阳锋的意思,笑着说道:“爹啊,你就是天下最厉害的高手!” “哈……哈……哈……”欧阳锋一听杨过这话,顿时仰头大笑起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说道:“乖儿子,到底还是你懂爸爸!” 大笑过后,欧阳锋忽又微蹙起眉头,脸上带着些许遗憾的神色,说道:“乖儿子,那功法爸爸暂时还未完善妥当,就先不传给你啦。不过,那功法还有另一桩好处,爸爸现在就能教给你。” 杨过在心中暗自想道,义父于武学一道的天赋才情,着实是名不虚传。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若非习得一阳指,破了蛤蟆功,仅凭借其自身的先天功,恐怕并非义父敌手。 杨过愈发觉得义父武学天分惊世骇俗,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情。 想到此处,杨过又开口说道:“爹,我观您的气息,感觉您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许多。” 欧阳锋缓缓说道:“乖儿子,爸爸自从开始修炼这功法以来,武功着实精进了许多,不仅如此,还想起来了好多事情。” 当提及脑海之中忆起诸多事情之时,欧阳锋的脸色骤然又增添了几分颓然色彩。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是不知为何,脑海中增添了许多断续的记忆片段,每次一想去梳理清晰时,就头疼得厉害,终究未能完整地恢复如初。” 杨过闻听此言,当下出言劝慰道:“爹,既然记忆已然开始复苏,便无需焦急,慢慢来,总有全想起来的时候。” “乖儿子,你说的对,为父不急,为父不急。” 听闻杨过安慰自己,欧阳锋顿时满面笑容。 接着又问道:“乖儿子,爸爸教你的蛤蟆功,你可有勤加修炼?” “我有修炼蛤蟆功,如今威力可是不小呢。”杨过回应道。 欧阳锋听了杨过之言,不禁神色微微一凛,随后开口说道:“噢!既是如此,那你且施展出蛤蟆功,向爸爸攻来,爸爸瞧瞧你修炼得可有什么偏差之处。” 杨过心中暗自想,义父的武功尚且超出郭伯伯少许,以我如今之力全力施为,想必应是难以伤到义父。 随即,杨过依着蛤蟆功的要诀,他全身肌肉紧绷,调动起全身的劲力,内力在经脉中急速涌动。 掌心之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汇聚,随后缓缓将双掌向着欧阳锋推去。随着双掌的推出,一股磅礴的气势也随之散发开来。 欧阳锋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如狂潮般奔腾涌来,伴随着呼啸之声,刹那间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大声赞道:“乖儿子,好功夫!” 第34章 爹要助你成为天下第一 欧阳锋面对杨过攻来的掌力,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说话之时,也运足内力同杨过猛攻而来的掌力相抗衡。瞬间,他的衣袂鼓涨而起,一股雄浑至极的磅礴内力自他体内散发开来。 二人身形快如颗流星瞬间便碰撞在一起,只听得一声震天般的巨响,以二人为中心轰然传出。二人的内力相互撞击,形成一股强大气浪,向着四周疯狂扩散开来,力量所到之处,激起地上砂石肆意飞溅。 杨过只觉自己全力的攻击仿佛撞在了山岳之上,身体被那股强大的反震之力,拖着往后滑行十数米,方才止住了后退之趋势,勉强稳住了身形。 欧阳锋未曾料到杨过竟有这般功力,一时疏忽,身躯不禁剧烈一颤,被震得身形晃动,脚下连连后退数米,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待欧阳锋站稳身形,心中暗自惊诧于杨过这一击的威力。大声说道:“乖儿子,你的武功精进怎的如此神速?” 杨过面带笑容,对欧阳锋说道:“爹,那是你的蛤蟆功威力绝伦,我方才能有这般大的进展。” “好,好,好。”欧阳锋不由连声呼好,接着又说道:“乖儿子,你这蛤蟆功使得甚是了得,跟为父已相差不远了。” “以你现今的内力,这天下间能赢过你的人已是屈指可数了。” “与爹你相比,我还差得甚远呢。”杨过说道。 欧阳锋微笑地着看眼前的乖儿子,眼中满是欣慰,出声安慰道:“话虽是如此,但乖儿子,你现今年纪尚小,想当年为父在你这般年岁的时候,可远没有你如今这般深厚的功力。” 接着又说道,“来,乖儿子,与为父过上几招,让为父好好瞧瞧你的武功如何了,到时为父也好再予你指点一二。” “爹,今日这夜色已深,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咱们不如暂且先休息休息,好好休整一番。明日天亮之后,你再指点我的武功可好?” 杨过心里想着欧阳锋刚一见面就急着考教自己武艺,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 欧阳锋那是嗜武成性,这时又如何肯罢休,当即这般说道:“乖儿子,你莫不是不听爹的话了?” “爹啊!晚上先稍作休息,等到了天明以后,我才有气力跟你比斗啊!”杨过赶忙解释道。 “乖儿子,真的是这样?” 欧阳锋显然并未全信杨过的话。 杨过紧接着说道:“自是不假,爹,养好精神,等明日晨起,你我二人方才有精力相斗。” 欧阳锋闻言后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如此也好,乖儿子,爹跟你说,爹新创的那门功法,有个奇妙之处,你若是学了,对你定是益处无穷。” “爹,此功法究竟有何独特之处?”杨过闻言,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期待,因欧阳锋每言传授武功,必定是其自认为最强的武学。 欧阳锋却是卖了个关子,说道:“乖儿子,你试着攻击我的天池穴。” “天池穴乃是人体要害之处,我若贸然攻击此处,只怕会伤着爹你的。”杨过摇头说道。 欧阳锋则是不以为意,神色淡然地说道:“乖儿子,你只管攻来便是,为父就是要你见识这功夫之精妙之处。” 杨过心头揣测,义父此刻莫非是又陷入了混沌状态,当下便开口试探道:“爹啊,你当真要我攻击此处?” 欧阳锋顿时恼怒起来,喝道:“乖儿子,你怎的又不听爹的话了,让你出手,你只管出手攻来就是,哪来这许多废话。” 杨过见欧阳锋这般恼怒,已是明白,此时自己的义父神志清醒。 杨过便不再赘言,随即凝气于指,而后伸出手指,径直刺向欧阳锋胸口处的 “天池穴”。 欧阳锋竟是不做丝毫躲避,任由杨过的手指刺在自己的 “天池穴”上。 须知,常人若是被击中此处,轻者会出现气短咳嗽之症,重者则将陷入吐血窒息之境。 可此刻的欧阳锋,却是并无半点异常。杨过见状不由心生狐疑,面露疑虑之色。 欧阳锋看着杨过此刻的神情,不由得意的笑道:“乖儿子,爹这门功夫的妙用,叫做移穴换脉。” 杨过口中低声念道:“移穴换脉?” “没错,正是移穴换脉之法。”欧阳锋回道。 看了一眼杨过,又继续道:“当你与他人搏斗之时,若是对方攻你的穴窍所在之处,你运用此法将那穴位挪移变动开来,如此一来,你的对头便无法击中目标。” “爹现今已能对全身各处穴位施展左右挪移之术。” 杨过听了这话,顿时大为震惊,忍不住问道:“爹,全身各处穴位都能挪移。那岂不是生死玄关的任督二脉也能如此吗?” 欧阳锋笑着回答:“那是自然,你修炼到后面,不但真气能够调换脉络运行,就连恢复真气的速度也会快上数倍。” 闻听此言,杨过心道:这穴位挪移之法,确与公孙止那门闭穴功夫有相似之处。这真气改换脉络运行以及恢复真气之法,尤其在于与人争斗之时,确实是功效非凡。 前世自身打通任督二脉,是在断臂之后服食普斯曲蛇胆,借此功力大增,方才得以冲破这两处玄关;如今虽已提前食用蛇胆,功力已然大增,但是少了数年的内力积累,导致自己不敢贸然冲击这生死玄关,若是将这两处玄关...... 先到此处,杨过开口问道:“那么这真气换脉运行之法,对于打通任督二脉这两处生死玄关是否有所益助?” 欧阳锋听言,不由问道:“乖儿子,你现今尚还年幼,怎的关注起这打通生死玄关之事?” “不瞒爹您,我当下仅差任督二脉尚未贯通。” 杨过此语一出,欧阳锋脸上瞬间就变得极为精彩,先是狐疑,紧接着是惊讶,随后便是愕然之态,继而浮现兴奋之,诸般神情不断交替变幻。 正当杨过满腹狐疑,欲再度开口之际,欧阳锋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杨过的右手,手指准确地扣在脉门之上,掌心处一股醇厚的真气缓缓涌入杨过体内。 杨过知欧阳锋此举用意,当下便放开心神,任由欧阳锋的真气在体内游走。 过了好半晌,欧阳锋才缓缓收回真气,松开了手掌。继而便放声大笑“哈哈哈......” “我的乖儿子,你当真是天纵奇才啊!哈哈哈......” “老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竟让我找到一个好大儿......哈哈哈......” 欧阳锋的笑声愈发张狂,笑着笑着,最后竟是从眼中却涌出了泪水。 杨过望着眼前一边放声大笑,却又泪流满面,还在不停自言自语的义父,不由心中再度担忧起来,他生怕义父在这大喜之下,又会像往常一样犯起疯病来。 杨过赶忙开口问道:“爹,你没事吧?” 被打断思绪的欧阳锋此时已是情难自制,带着些许哽咽回应道:“爹没事,乖儿子,爹是高兴,高兴啊!” 继而又接着说道:“乖儿子,那移穴换脉的法子,暂时先不传给你,待过上几日再说。” 杨过不禁怀疑是自己错听了欧阳锋的话,以他对欧阳锋的了解,但凡决定之事,必不会更改,而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杨过不禁失声出口:“啊?” 欧阳锋伸手拍拍杨过的肩头,说道:“乖儿子,爹的武功天下第一,爹要助你也成为天下第一。” 各位看官老爷,这几天电网改造停电,今天剩下的一章要到晚上才能发出。请大家见谅! 第35章 经脉贯通 义父重伤 杨过心中暗道:义父啊,你要我也成为天下第一,那岂不是要与你父子相争? 欧阳锋不待杨过开口,猛地一把抓住杨过臂膀,急声说道:“乖儿子,快带为父找个无人的清净之地。” “爹,你这是想做什么?”杨过脸上满是狐疑之色。心道,义父向来行事乖张,此时这般急切,又是为何? 欧阳锋目光灼灼的盯着杨过,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目光向着周遭四处环视了一圈。 然后,他全然不顾杨过满脸的惊愕与反抗,他抓住杨过臂膀的那双大手,猛地用力往下一压,同时,他动作干净利落伸脚迅速一拌。 杨过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根本无法抵抗,顿时被强行压着盘坐在地。 欧阳锋面色凝重,口中说道:“乖儿子,待爹来助你打通任督二脉,冲破生死玄关。” 当即,欧阳锋双腿一盘,坐到杨过身后。抬起双掌抵在杨过的后背,就要为他输送真气。 杨过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紧紧束缚,令他动弹不得。紧接着,一股醇厚无比的内力如汹涌澎湃的滔滔江水,绵绵不断地朝着他体内汹涌而入。 便觉背后传来阵阵温热,那内力似带着千钧之势,在自己的经络中游走,所经之处,杨过体内的经脉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杨过心中震惊不已,原来义父竟是要耗损自身多年苦修而来的真气,试图强行助他打通任督二脉这生死玄关。 欧阳锋紧闭双目,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 他口中念念有词:“气沉丹田,引气上行,冲开任督,贯通天地……” 随着欧阳锋那汹涌澎湃的真气不断注入,杨过体内的气息却是愈发紊乱不堪,那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似要将杨过的经脉撕裂。 在欧阳锋内力的强行引导下,那股狂暴气息逐渐向着任督二脉汇聚,仿佛千军万马冲向紧闭的城门,每一次冲击都带着山崩地裂的力量。 欧阳锋眉头紧锁,他觉杨过此时气息紊乱,但若无杨过自身真气相助,此次冲破生死玄关之举必然功亏一篑。 但此时,事关生死,容不得丝毫差错。 当即,低声喝道:“乖儿子,抱元守一,气沉丹田,我助你冲破这关卡,事关生死,容不得差池,你切莫要分心!” 杨过眼眶微微湿润,他知道,此过程一旦开始,便如同开闸之洪水,势不可挡,似那离弦之箭,一往无前,再无丝毫转圜余地。 事到如今,无论最终结局是生是死,他都已没有退路,必须要放手一搏。 杨过及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屏气凝神,鼓足体内真气,顺着欧阳锋的内力引导涌动。 二人的真气逐渐合归一处,仿若两条奔腾的巨龙相互缠绕,化作一股热流顺着脊柱一路向上,势要冲破关卡的阻碍。 只在那一瞬间,杨过顿感体内气血翻涌不息。全身脉络仿佛脆弱的堤坝,承受着这股巨大力量的无情冲刷,每一寸脉络都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那股在体内肆虐的强大力量,如同狂暴的巨兽,不断地冲击着任督二脉这一至关重要的关卡。此时,杨过仿若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炼狱,痛苦与畅快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每一次的冲击,带来的疼痛都像是死神的镰刀在他的灵魂边缘划过,而每突破一丝阻碍的畅快又仿佛是重生的曙光在黑暗中闪烁。 他只是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苦力支撑。 在二人真气合而为一,循环往复的冲击之下,时间悄然流逝。 在两个时辰后,曙光破晓,天色渐亮之时,只听 “轰” 的一声,在杨过体内炸响,杨过体内有一道关卡被冲破。 但二人真气去势依然不减,径直又向着最后一处玄关冲击而去。 随着欧阳锋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杨过体内热流汇聚力量,愈发强大。冲击力量再一次加强,继续冲击那阻滞不通的任督二脉。 在这雷霆万钧之势下,体内热流如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瞬间贯通了任督二脉。杨过只觉得浑身剧震,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传遍全身。 玄关冲破,杨过顿感体内原本平静运行的气息此刻再无丝毫阻滞,仿若掀起惊涛骇浪,不可阻挡地奔涌不息。那磅礴浩瀚的真气,此时像是不受控制的脱缰野马,顺着玄关向周身四处激散。 加之杨过体内承载着两人的真气,这二者本就来源不同,各具特性。当任督二脉被打通的刹那,二人的真气立时相互抵触,不相兼容。 在这剧烈的冲突之下,杨过体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真气如同狂龙,在经脉之中肆意乱窜逆行,所经之处,经脉似被烈火灼烧,又似被寒冰侵蚀,剧痛之感如万蚁噬心,让杨过几近昏厥。 所谓生死玄关,实乃性命攸关之要处。生死之线,悬于毫厘之间。 在此关键时刻,若不能及时引导真气运行,其后果不堪设想。真气,一旦逆流或者在经脉之中肆意乱窜,对杨过的身体将会造成严重的伤害。 轻者经脉损伤,导致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重则会全身经脉爆裂因而丧命。 杨过屏气凝神,急忙运转内息,疏导体内紊乱奔腾的真气,将体内真气缓缓导入丹田之内,引为己用。 习武之人在突破这生死玄关之际,其体内真气的数量与质量,可谓云泥之别。此刻杨过的真气宛如涅盘重生,发生了质的转变,功力大增。 可这情形,却让身后正在输出真气的欧阳锋吃了苦头。 他突然察觉到杨过体内的阻滞之处已然消失,真气仿若挣脱牢笼的猛兽一般,在经脉中肆意激放、横冲直撞。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般强大的真气从杨过体内如汹涌波涛般激荡而来。 欧阳锋为杨过输出真气冲击生死玄关,已持续整整两个时辰。此时的欧阳锋,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内力几近衰竭,面对那强劲的真气反噬,再也无力抵挡。 只得生生硬受了这一击,瞬间被这反噬回来的真气击得体内真气紊乱逆行,登时体内经脉便已遭受重创,再是压抑不住翻涌的气血,猛地一口鲜血喷在杨过后背,整个人颓然向后栽倒在地。 第36章 终南喧嚣 孙不二收徒(一) 此时,杨过刚冲破生死玄关,体内真气狂暴汹涌,正在他全神贯注竭力疏导之时。 他突觉背后传来一股湿热之感,紧接着,欧阳锋的双手从他背后滑落。杨过心中大惊,赶忙收敛气息,迅速回过身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躺倒在地的欧阳锋,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猩红刺目的血渍,仿佛是风中的残烛,整个人气息萎靡。 见此情景,杨过不由得眼眶泛红,他当即伸手扶起欧阳锋,双手紧紧贴在欧阳锋的后背,运转体内真气,缓缓输入欧阳锋体内。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过后,欧阳锋的头顶渐渐升起腾腾热气,方才悠悠转醒。 “咳…… 咳……” 欧阳锋气息奄奄,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语也是断断续续,“乖…… 儿…… 子,爹…… 没…… 事。” “爹,先别说话,你先调息一下体内真气。” 欧阳锋闻言,也知自身体内的情形,眼下并非说话之时。于是不再多言,当即闭目凝神,运气调息。 杨过则是前去活死人墓寻小龙女讨要玉蜂浆,为欧阳锋疗伤。 待至日上三竿,已是烈阳高照之时,欧阳锋原本如白纸般的面容渐渐有了血色,不再似之前那般苍白。 欧阳锋身躯微微颤动,而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向杨过,带着后怕的目光中又含着欣慰,缓缓说道:“乖儿子,咳咳…… 为父着实没有想到,你的内力积蓄竟已如此浑厚。是为父大意了啊,咳咳咳……”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为父差点就命丧在你这真气反噬之下。” 杨过眼见欧阳锋这般情状,急忙拿出一瓶玉蜂浆,递向欧阳锋,说道:“爹,你先喝下这个,这玉蜂浆对治疗内伤大有裨益。” 欧阳锋伸手接过玉蜂浆,未有丝毫犹豫,仰头将便一饮而尽,玉蜂浆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过得片刻,便有一股微凉的气息自腹部油然生起,仿若潺潺溪流,缓缓流向体内的奇经八脉,所过之处,温润之感蔓延开来,欧阳锋顿感通体舒畅。 欧阳锋感受到玉蜂浆的奇妙功效,不禁面露惊喜之色,开口称赞道:“乖儿子,这东西甚是不错!” 杨过听到欧阳锋说话之时,已没了先前那种气力匮乏之态,心中稍感安定。 于是,开口问道:“爹,你体内的伤势怎么样了?” “乖儿子,爹是真气耗损过大,力竭之下,方才被逆袭的真气震伤了经脉,只要好生调养些时日,自会康复。” “如此就好,那爹你就暂留在此地疗伤,待伤势痊愈后,在做打算。” “乖儿子,爹正好乘此机会,将我生平所学,尽数传授于你。” 杨过心中满是感动,义父不惜耗费真气相助,如今重伤在身,却还不忘要教授自己本领。自己又怎能忍心让他如此辛苦。 当下,他脸上挂着笑容,温言说道:“爹,传授武艺之事并不急在这一时之间,你还是先安下心来调理身体,过上几日再议也不迟。” 要知道,欧阳锋一身所学,杨过前世在华山之时就便已然学全,唯有这“移穴换脉”之术还未曾习得。 “乖儿子,等爹休养几日,便来教你功夫。” “将来,你一定会是天下第一。” 在欧阳锋的心中,当下最大的心愿便是将眼前这个乖儿子培养成天下第一的高手。 在古墓这边,杨过将欧阳锋安置下来,以便其安心疗伤、恢复元气。 那边李莫愁滞留古墓数月未归,被她掳来的陆无双一直苦寻逃脱之机,却又被大弟子洪凌波看住,脱不得身。 洪凌波作为李莫愁的大弟子,已经许久未见到师父归来,这让她心中焦急万分。她心里清楚师父出身于活死人墓,又记起师父曾提及要前往那里,于是便拉着陆无双,二人朝着古墓的方向赶来。 洪凌波跟随李莫愁修行已有数年,一身古墓派的功夫学得七七八八。只是她如今尚还年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这功夫还未炼到家。 李莫愁当时因半块锦帕之故,并未对陆无双痛下杀手,反倒是将她也收作弟子,怎奈还未来得及传授其武艺,自己却被困在了终南山。 陆无双也因此少受许多皮肉之苦,双腿此时依然完好。 洪凌波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师姐,她心中满是欢喜。如今多了个师妹,她便自觉有了大师姐应有的担当。 于是,洪凌波代师授业,开始将本门传承的功夫悉心教授给陆无双。 只是,陆无双此刻报仇心切,加之少女心性,性格倔强,一心只想着修炼陆家的家传功夫,不愿学自家仇人的本领,对学习古墓派武功并不上心。 不过,对于这位耐心传授武艺的师姐,陆无双还是心生了几分好感。 师姐妹二人一路西行往古墓而来,途中,师姐妹间相处倒是融洽。 因二人清秀绝美的容颜,又正值青春妙龄,恰似待放的娇艳花朵。一路之上惹得不少江湖中人觊觎二人美色,不时有宵小之徒出头骚扰。 洪凌波往日间见惯了李莫愁的行事作风,耳濡目染之下,但凡有人前来招惹,她便毫不留情,出手极为狠辣,动辄将对方手脚折断,毫不手软。 与她同行的陆无双,本就是性格刚强之辈。自小备受周围人尊敬,何时受过这些污言秽语,一出手,便要将人双耳割去。 短短数月时间,便已有数十人折在二人手里。因二人年轻貌美,出手又狠辣无情,故江湖人送外号“辣手姊妹花”。 正因如此,也惹得一众自诩正道的江湖之人义愤填膺,纷纷召集人手,妄图围杀这师姐妹二人。 一路上,二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施毒之阴狠、用计之狡诈,各种江湖中为人所不齿的下作手段层出不穷,历经了一番苦战后,方才得以脱身。 当二人狼狈行至终南山下时,又有一群江湖人士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二人无奈之下只能边战边退,缓缓向着终南山上退去 洪凌波神色凝重地说道:“师妹,师父如今就在终南山活死人墓,若师父能赶来施救,你我二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落在这些江湖人手中,咱俩必定会再遭一番凌辱。” 陆无双听闻此言,想起自己血海深仇尚未得报,双手紧握着双刀,用力一挥,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这么死在此处,我死不瞑目!但想要辱我清白,也得先问过我手中双刀。” 洪凌波的武艺在江湖中属于二流水平,而陆无双的家传功夫仅仅只能算是三流水准罢了。 这二人几番在江湖人士的围追堵截中成功逃脱,这其中既有前来追捕之人实力不够强劲,同时也因那些人存了要生擒这对师姐妹的心思。 山下众人打斗的嘈杂之声,已是惊动了全真教负责的巡山弟子。 全真教最近可谓是多事之秋,屡遭外部势力侵扰,因而如今防守较之往日更为严密。巡山弟子眼见着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终南山打斗。登时便有数十位弟子结阵上前,将转瞬间就将这一众人围在中间。 那领头的江湖人士,跨步上前,高声交涉道:“诸位道长,实非我等有意要在贵地滋事。只因,此二人乃是近期在江湖上臭名昭着的辣手姐妹花。二人所行之事,桩桩件件都令人发指,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话音刚落,其他江湖中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附和起来。 “没错,这二人就是心狠手辣之徒!” “她二人简直丧心病狂,不是把人手脚打断,就是割下人家的耳朵!” “我那可怜的兄弟啊,就因为不小心多看了她一眼,这个女魔头竟把他的两个耳朵都割了去。” “我师兄更是冤枉!他不过是上前问个路,就被她二人生生地将腿打折。” …… 全真教的众弟子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纷纷拔剑而出,剑尖指向师姐妹二人,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敌意。 洪凌波好歹也是跟随李莫愁在江湖中闯荡过的人,她当即朗声道:“你们一路对我师姐妹穷追不舍,不过是欺我二人年幼,身边又无长辈看护,如今我师门长辈就在山上,尔等可敢随我前去一见?” 当下,便有全真教弟子开口询问道:“这位道友,不知你是师从本教哪位真人?” 洪凌波回应道:“家师此时正在活死人墓。” 一众全真教弟子听闻 “活死人墓” 这几个字后,心中立刻想起掌教的谕旨。 当下,便有弟子上山禀报,余下众人则依旧围在四周,谨防双方发生冲突。 第37章 终南喧嚣 孙不二收徒(二) 重阳宫中,马钰等人接到山下弟子的禀报,得知有两位年轻女子欲要前往活死人墓。几人心中也猜不透这二人的来路。 二来是心中有所顾虑,既不想因不明就里而贸然行事,再次与杨过等人交恶,更不敢轻易放任这两名女子上山,若是让她们惊扰了古墓的的清净,只怕又要生出不少事端。 马钰把弟子李志常唤至跟前,轻声吩咐道:“志常,你且前往古墓一趟,替为师给杨过他们传个口信。就说,山下有两位年轻女子欲上古墓找寻她们的师父,然后看看古墓中的众人是如何回应的,速去速回。” 李志常满脸忧色,恭敬地道:“掌教,杨过此前有言在先,严禁我教弟子靠近古墓,弟子这番前往……” “你无需担忧,杨过并非好杀之人,我观他对你颇具好感,你此番前往古墓必定无忧。”马钰沉声道。 “是,掌教!”李志常应声道。 随后,李志常即刻动身前往古墓传信。 此时的欧阳锋修养已一月有余,他每日饮用玉蜂浆,而后便静心打坐调息。得益于这般精心调养,他一身伤势如今已恢复了八成。 他每日的生活颇为规律,不是去找杨过传授武艺,就是拉着杨过相互对练切磋。 小龙女每日都会供玉蜂浆给欧阳锋疗伤,此时的欧阳锋已不似前世那般对她心怀戒备。 如今,杨过和小龙女时常相互切磋武艺,欧阳锋在一旁观看并加以指点。小龙女从中获益颇丰,武功精进的速度极快,甚至连欧阳锋的灵蛇拳都学会了。 欧阳锋渐渐发现小龙女现在同时使用“逍遥玄游功”与左右互搏术施展出的玉女素心剑法有着奇妙之处。毕竟欧阳锋嗜武成痴,见猎心喜,时常也拉着小龙女陪他对练切磋。 欧阳锋静坐在木屋外的阴凉之地,目光又一次落在蹲在地上画图的李莫愁身上,继而转头向着杨过询问道:“乖儿子,这小道姑好生怪异,怎的每日都要在地上画图呢?” 杨过顺着欧阳锋的视线看去,知晓他所指是李莫愁之事,随即笑着回应道:“爹,她并非怪异,她是想学龙师姐的那门功夫呢。” “那功夫着实非常奇妙,但两套剑法一个人使来,终归不如二人同时施展时那般威力巨大。”欧阳锋武学造诣极其高深,他目光如炬,当即指出了小龙女独自施展玉女素心剑法时存在的不足。 恰在此时,前来传信的李志常已然出现在杨过的视野之内。杨过如今已冲开生死玄关,武功不仅有了质的飞跃,就连听觉与目力也都有了显着的增强。 他见李志常并未携带任何武器,是空手而来,当下高声喊道:“李道士,你为何来到我古墓?莫不是把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李志常此时尚未瞧见杨过的身影,便已听着杨过声音传入耳中。他在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感叹,暗自钦佩杨过武艺的高深莫测。 李志常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提高声音,大声说道:“杨少侠,切莫误会,贫道此番是前来,乃是为了传信。” 待李志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杨过便已然猜到,山下前来之人,正是洪凌波与陆无双。 杨过心道,如今不仅义父抵达终南山的时间比前世大幅提前,就连洪凌波与无双妹子现身此处的时间,也比记忆中的早了许多。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命运之弦,虽然所有事情都还在沿着前世的轨迹发展,可在时间线上,却又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前。 如今无双妹子既已到来,自己当为她寻一处安身之所。 杨过说道,“让她二人来古墓吧!” 李志常连忙点头应道:“是。” 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可刚迈出几步,杨过却又将他喊住,对他说道:“你回去叫孙不二来一趟!” 李志常面露疑惑,问道:“杨少侠,不知你找孙师叔所为何事?” 几位师叔重伤的惨状仍历历在目。倘若孙师叔此次前来遭遇什么损伤,恐怕师父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须知,孙不二在年轻之时,可是马钰的结发之妻。 杨过神色淡然,出声说道:“李道士,你只管将话传到即可,总归是有好处给她。” 李志常听了这话,也明白杨过并无加害之意,于是说道:“贫道一定会把话带到。杨少侠若再无别事,那贫道就先行回去复命了。” 待李志常走后,杨过唤来李莫愁,神色淡然地说道:“李莫愁,你的弟子已经来到了终南山,你想不想与她们见上一面?” “臭小子,你…… 啊!” 李莫愁闻听此言,顿时怒火中烧,竟一时忘了该如何称呼杨过,正欲发作之时,杨过眼神一凛,随手一挥,一道劲气如利箭般射向李莫愁的小腿三里穴。 李莫愁猝不及防,顿感双腿一阵酸麻,浑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坐于地。 “李莫愁,你那小弟子,以后便归我处置了。” 杨过神色坦然地说道。 “哼,杨过,真没瞧出来,你小小年纪,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李莫愁一脸讥讽,话语如刀。 “你看我师妹的眼神本就满是爱意,如今竟还妄图染指我的弟子,真是贪心不足。” 李莫愁继续冷嘲热讽。 杨过目光满是冷峻地看着李莫愁,说道:“李莫愁,那小弟子全家皆命丧你手。如今,我已打算为她另觅一处安身之所,也省得她受你日日的欺辱。” “哼!” 李莫愁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贫道才不信你有这般好心,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休想在贫道面前耍什么花样。” 欧阳锋在旁看得饶有兴味。杨过几人正说话间,马钰、孙不二、丘处机三人已然一同来到了古墓。 这三人先是向欧阳锋行礼、打了招呼。 紧接着,马钰的目光投向杨过,神色温和地问道:“杨小友,此番邀我们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杨过原本只是打算只让孙不二一人前来,到时让陆无双拜入孙不二门下。如今他们三人一道前来,杨过又哪里会不知这三人心思。 杨过道:“你们三人,先在一旁等候,到时我自会向你们解释。” 待洪凌波、陆无双二人抵达,洪凌波望见李莫愁,便立即迈步上前与其叙话,陆无双则静静立于远处,面沉似水,双眸满含愤恨,死死盯着李莫愁。 杨过手指着陆无双,看向孙不二,朗声道:“孙道士,你且瞧瞧这女子怎样?” 孙不二不明就里,皱眉问道:“杨小友,你这话是何意?” 杨过神色凝重地回答:“我想让这女子拜你为师,只是当下她是李莫愁的徒儿。” 马钰道:“杨小友,如今你的武功已是远胜我等,你为何不亲自教导于她呢?” “李莫愁杀她全家,如今又将她收为弟子。”言罢,杨过抬手拍了一下玄铁重剑,接着说道:“你瞧瞧我这等兵器,如此沉重刚猛,哪里是女子能够学习的?” 杨过顿了顿,目光看向孙不二,又道:“孙道士,全真教中唯你是女流。你既已将程瑶迦纳入门下,不妨再收下这女子。” “杨过,陆无双是我徒儿,你怎敢在我面前,让她转投他人门下?” 李莫愁满脸怒容,厉声喝道。 杨过说道:“李莫愁,那不过是陆无双怕你对她痛下杀手,实是逼于无奈之举。若你不信,唤她过来一问便知。” 说完又冲陆无双招手,示意她靠近前来。 杨过继而看向陆无双,目光诚挚,说道:“陆姑娘,此刻有个机会摆在你眼前。你可愿意脱离李莫愁,转而拜全真教的孙道士为师?” 陆无双一脸悲愤地说道:“李莫愁杀我全家,乃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若非为保全性命,我又怎会认她为师。只是李莫愁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我若是拜孙道长为师,岂不是害了孙道长?” 全真教那三人听到这话后,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情,纷纷点头。 “李莫愁不会为难孙道士等人。”杨过道。 “你是何人?你怎能知晓李莫愁不会出手报复?”此刻的杨过,已不再是之前那副乞儿装扮,又经一年身体生长,是以陆无双并未认出杨过。 “论辈分,我算是你师叔一辈。李莫愁如今被我所制伏。” “如此,你可愿拜孙道士为师?”杨过道。 陆无双将目光投向全真教那三人,只见他们皆点头示意,她这才知晓杨过所言句句属实。 就在此时,陆无双猛地拔出双刀,,直直指向李莫愁,颤声道:“李莫愁,我…… 我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也有着难以掩饰的仇恨。 只是,她刚欲挥刀向前,杨过却迅速伸出重剑,稳稳地挡在她与李莫愁之间, 杨过沉声道:“你若是想要报仇,便需好生修习武功。待你武功有成之时,再来找她寻仇不迟。但此时此刻,你却不能伤她性命。” “为何不能现在杀她?”仇人近在咫尺,陆无双怎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因为如今她是我的马倌。”杨过答道,然后又问道:“你可愿拜孙道士为师?” 无双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狠狠地道:“好,我陆无双愿意拜孙道长为师。” “今日之誓,天地可鉴,待我学成之日,定要手刃李莫愁,报仇雪恨。” 杨过看向全真教三人道:“拜师仪式就等回重阳宫再操办吧,现在带着陆无双离开古墓吧!” 马钰、孙不二与丘处机三人,刚刚经历一场虚惊,此刻听闻杨过之言,又因喜获弟子,心中满是欣慰,也不再多言。 孙不二拉起陆无双,四人便向杨过等人告辞,转身离开古墓,朝着重阳宫的方向而去。 就在此时,杨过的身后蓦然传来一道声音:“乖儿子,爹瞧那道姑资质不错,爹打算将她收为弟子。” 第38章 纷乱的开始 欧阳锋返西域(一) 杨过闻听欧阳锋的话语,转过身来,目光望向欧阳锋,满脸疑惑地问道:“爹,您方才说要收哪个道姑为弟子?” 欧阳锋面带微笑,说道:“乖儿子,爹觉得那在地上画图的道姑资质甚佳。” 杨过听闻此言,心中大惊,不禁脱口而出:“李莫愁?” 稍作停顿后,杨过又看向欧阳锋,满脸不解地问道:“爹,您怎地突然想起要收弟子?” 欧阳锋嘿嘿怪笑几声,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说道:“我如今武功已至化境,若不将这一身本事传下去,岂不可惜?” “爹看那道姑的根骨极佳,若是经我调教一番,日后必成大器。” 杨过闻言,不由眉头紧皱,他深知李莫愁的性子,绝不是轻易能被人掌控之人。当即说道:“爹,李莫愁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她看似温婉,可骨子里倔强得很,未必肯拜你为师啊。” 杨过一想到李莫愁的为人,又是一脸担忧,说道:“爹,这李莫愁为人心狠手辣,已是不知害了多少性命,她若是学了您的武功,只怕会在江湖上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啊。” 欧阳锋却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管她肯不肯,爹看上的人,还由不得她拒绝。” “哼!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管她善恶,只要能将我的武功发扬光大,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说着,他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李莫愁拜服在他脚下的场景。 杨过心中暗自叫苦,若是李莫愁真的被义父收入门下,日后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但也心知义父此时执念已生、心智已乱,一时之间怕是难以说服,心中暗自思索应对之法。 “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莫要冲动行事。”看了一眼李莫愁,又道:“爹,就算你要收弟子,也得慢慢考察一番才是,万一她学了武功,将来却又不听您的吩咐,反而与您为敌,那到时又该如何?” 欧阳锋听了,微微一怔,觉得杨过的话也有道理,却仍嘴硬道:“谅她也没这个胆子,若敢背叛我,我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顿了一顿,又道:“乖儿子,你说的也对,爹还是要再考察一番,再将她收入门下。” 杨过闻听义父之言,便知晓义父心中执念已深。瞧这情形,义父既已答应暂时不收徒,自己此时再多加劝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叹,如今老毒物竟想将李莫愁收为徒弟,旁边还有一个尚未完全长成的 “小毒物” 洪凌波,日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那边马钰、丘处机、孙不二师兄妹三人,带着陆无双回了重阳宫。一入宫中,三人各自落坐,陆无双则恭敬地站在孙不二身后。 马钰率先开口道:“师妹,如今你既已答应杨过,那我等需尽快将拜师之事安排妥当才是。” 丘处机微微点头,抚须说道:“掌教师兄,适才我仔细观察这陆无双,发觉她人品上佳,筋骨更是上乘,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啊!” 孙不二轻叹了一声,缓缓道:“如此看来,倒是贫道因这徒儿,欠下杨过一份不小的情面了。” “近日教中总算有了一桩喜事,为我教新增一位极为出彩的三代弟子。” 马钰说道。 又将目光投向陆无双,接着道:“陆无双,你虽由杨过举荐而来,但既已入我全真教,便是我教弟子,你当紧记,我教中弟子严禁靠近活死人墓。” 因有陆无双在旁,师兄妹三人简单闲聊了几句后,便各自分开了。 从这之后,陆无双以全真教第三代弟子的身份,开启了在全真教的生活。 陆无双离开后,洪凌波知道自己无力救援李莫愁,便也跟着留在了古墓。 又过了数日,杨过与小龙女二人切磋武艺,如今的欧阳锋越发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在旁悉心指点。 待二人收势,欧阳锋缓缓走到木屋旁坐下,目光直直地望向遥远的西方,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怔怔出神。 杨过瞧在眼里,便轻步来到欧阳锋身旁坐下。欧阳锋察觉到杨过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慈爱,抬手轻轻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说道:“乖儿子,这月余以来,为父脑海中又想起来了不少事情。” 杨过眼中满是喜色,说道:“爹,您是又恢复了一些记忆吗?” 欧阳锋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欣慰,缓缓说道:“乖儿子,爹的确又记起不少事。如今,爹已清楚自己是西毒欧阳锋,是白驼山庄之主。” “只是,中间发生的诸多事宜,爹还未能全部记起。” 欧阳锋边说着边缓缓站起身来,在原地踱步,那孤单的身影竟有几分落寞。 杨过猛然间忆起,前世于华山之巅的那番情景,义父与洪七公二人酣战至最后,皆已精疲力竭,直至生命即将消逝之际,才放下了心中长久以来的执念,方才想起一切。 而如今,义父已获完整的 “九阴真经”,武功更是突飞猛进。他不惜损耗自身珍贵的真气,助自己冲破生死玄关,却因此身负重伤。在古墓中养伤的这段时日,生活安稳且平静,义父也不再被 “天下第一” 的虚名所束缚,精神彻底放松下来。这诸多因素相互交织,对于义父恢复神智,确实是大有好处。 就在杨过陷入沉思之际,欧阳锋冷不丁地开口道:“乖儿子,为父已然决定,要将李莫愁收为弟子。” 杨过听闻此言,满脸惊色,急忙道:“爹,你莫不是打算将这对师徒一并收入门下?” 欧阳锋微微点头,神色从容地说道:“那个小徒孙,虽说资质略显平庸,但其心性不差,为父有意将她们带回西域,悉心调教。” “爹,您是打算回西域?您都已有十数年未曾回去,如今那里定然已是物是人非,您倒不如就留在中原安心颐养天年。” 杨过轻声说道。 欧阳锋哈哈一笑,道:“乖儿子,爹知道你这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是,中原这地方并不适合驭使毒物啊。西域地广人稀,那地方才是最适合的去处。” “爹已决意再回天山探寻一番,此去至多不过两三年时光,待诸事了结,到时爹定会回来寻你。” 说完,欧阳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向杨过,继而说道:“只是,在爹离开之前,还有些事情需得处理妥当。” 第39章 纷乱的开始 欧阳锋返西域(二) 说完,欧阳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向杨过,继而说道:“只是,在爹离开之前,还有些事情需得处理妥当。” 杨过闻义父之言,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起来。义父向来喜怒无常,那性情实难捉摸,真不知他此刻又有何盘算。 思及此处,杨过当下便开口问道:“爹,不知您还有何事要处理?” 欧阳锋此时顾左右而言他,说道:“乖儿子,为父还是先处理妥当收徒之事,再与你细说。” 言罢,欧阳锋将李莫愁师徒二人叫到跟前,对二人说道:“李莫愁,老夫有意将你们二人纳入门下,你二人意下如何?” 这些时日,李莫愁早就留意到,欧阳锋在指点杨过和小龙女二人。她心里清楚,欧阳锋武学造诣极其高深,定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可若要让她磕头拜师,那也绝非易事。 “贫道虽是古墓派的弃徒,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贫道师父的。前辈您固然武功高强,也得让贫道心服口服才行。” 李莫愁神色坚定地说道。 一旁的洪凌波听到这话,顿时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出声,心中暗自思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要莫名多出一位师公了? “哈哈,李莫愁,你道老夫是什么人?老夫肯收你为徒,那是抬举你。” 欧阳锋仰天大笑道。 “老夫便是在江湖上被人称作西毒,外号老毒物的欧阳锋。” “西毒?前辈竟是四大宗师之一的西毒欧阳锋?” 李莫愁听闻此言,不禁面露惊色。 李莫愁对四大宗师的名号与威名早有耳闻,知他们在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此刻站在眼前之人,竟是那赫赫有名的 “西毒”,而且还是杨过那臭小子的义父。一想到自己和此人相处许久,李莫愁心中不由情绪复杂。 欧阳锋神色傲然,冷冷道:“小道姑,江湖之中,你的毒名倒是略有耳闻。只是你那些微末伎俩,在老夫看来,实是与孩童玩耍的把戏无异。” 李莫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道:“西毒前辈,您可知道,贫道乃是古墓弃徒。您若将我收入门下,难道就不怕因此而辱没了你的威名?” “辱没威名?哈…… 哈……” 欧阳锋闻听此言,纵声张狂大笑。 止住笑声后,又开口说道:“威名,那是要靠自己的双拳在这江湖中打拼而来。当你的拳头比他人更为刚猛有力,那威名自然就会加诸于你身。” “可若是你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像条丧家之犬般趴在地上,那所谓的威名又从何谈起?” 欧阳锋目光盯着李莫愁,随后语中带着不耐,说道:“老夫最厌烦的便是拖延磨蹭。你休要再犹豫,痛快点,到底拜不拜老夫为师?” “前辈,您可知晓,我在江湖之中仇家众多……” 只是李莫愁话语尚未说尽,便被欧阳锋硬生生地截断。 欧阳锋沉声道:“你以往的仇家若来寻仇,老夫不会插手。但若是他们合起伙来,妄图欺辱我门下弟子,老夫自会为你出头。” 言罢,他目光一转,看向洪凌波,眼中闪过一丝温和,说道:“小徒孙,还不快来拜见师公?” “啊?这...我...”洪凌波听闻此言,顿时一惊,目光慌乱地投向李莫愁,嘴唇颤抖,满脸的不知所措,口中结结巴巴,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杨过心中实是不愿李莫愁拜欧阳锋为师,于是赶忙开口道:“爹,既然李莫愁无心拜您为师,不如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李莫愁却目光凶狠地盯着杨过,咬牙切齿道:“杨过,你不想我拜你义父为师,莫不是害怕我日后武艺高强,反过来找你算账?” 杨过听闻此言,心中暗叫不好。这李莫愁被自己折腾了许久,虽说心性相较以往已有了极大的转变,可她一直渴望摆脱自己的束缚,正愁找不到机会脱身。方才自己只是想让她打消拜师的念头,如今看来,她只怕是要借着这个由头离去了。 “小道姑,你竟要找我乖儿子算账?” 欧阳锋闻听此言,心中怒火顿生。 杨过赶忙说道:“爹,我早就和你说了,她将来肯定不会听你的吩咐。你瞧,现在还未学到你的本领,就已经想着以后要收拾我啦!” “乖儿子,有爹在,她岂敢造次?” 欧阳锋满脸怒容,大声喝道,声震四野。 杨过心中暗道,若您不在了,她岂不是要天天琢磨怎么用阴险的手段来对付我,取我性命? 李莫愁却是出言道:“前辈,我愿对天起誓,将来必定不会害了杨过性命。” 欧阳锋闻此誓言,听着李莫愁不害杨过性命,哈哈一笑道:“乖儿子,你瞧,她都发誓了。” 杨过却皱着眉头道:“爹,你如今收她做门下弟子,待日后她武艺日益精进,她的仇人就愈加多了。到时那些人若是敌不过她,转而向我寻仇,又该如何是好?” 顿了顿,杨过又道:“爹,她还需得发誓以后不再胡乱杀人,伤及无辜。” 李莫愁不待欧阳锋回应,便赶忙说道:“好,贫道发誓。自此以后,若是贫道再肆意杀害无辜之人,必遭天谴,被人折断四肢,不得好死。” 闻言,欧阳锋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既已发誓,便不可违背。我西毒行事虽不拘常理,但也最恨背信弃义之徒。” 李莫愁应道:“前辈放心,我李莫愁说到做到。” 杨过眼中的担忧之色并未褪去,目光依旧紧盯着李莫愁,沉声道:“但愿你能信守诺言,你以往行事过于狠辣,只望这誓言并非你信口胡诌,而是你真心的悔过。” 李莫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道:“哼,杨过,你莫要小瞧于我,我既已发誓,自会遵守。过往之事,我亦有苦衷。” 欧阳锋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乖儿子,爹虽称不上是善良之人,双手亦沾染了诸多血腥。但是分辨是非的能力却还是有的,塞外那边气候苦寒,民风甚是剽悍,那般环境下,心地良善之人,在塞外存活实非易事。” 第40章 纷乱的开始 欧阳锋返西域(三) 这一日,二人照旧是切磋对练,欧阳锋从旁指点小龙女。 如今杨过身形已然长成,身形伟岸,英气逼人,小龙女则清冷绝艳,宛如仙子临尘。欧阳锋望着眼前这一对璧人,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微微点头。 他早就察觉到乖儿子对小龙女的情意,在他看来,小龙女姿容绝美,武艺精湛,实在是乖儿子的良配;这二人若能相互扶助,将来在这江湖中也有个依靠。 他清了清嗓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正色开口道:“乖儿子,龙丫头,今日我有一件大事要与你二人说。” “爹,何事要如此郑重?”杨过问道,小龙女则是抬眼看着欧阳锋,并未出声。 欧阳锋看向小龙女,说道:“龙丫头,不知你家中可还有长辈在?” “我自小便在古墓,师父逝去后便没有长辈了。” 欧阳锋神色严肃,郑重道:“既是如此,那我便直说了,你与吾儿相处多时,如今我欲为他向你求得一门亲事。” 小龙女微微皱眉,她自幼在古墓中长大,与世隔绝,不懂这世间情事,冰冷而纯粹的她,对于世间的情情爱爱,所知甚少。在她的认知里,与杨过之间是同门之情,她从未想过成亲这等陌生的事情。 小龙女一脸茫然,轻轻摇头,道:“我不愿。” 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泉,不带一丝感情。在她单纯的世界里,杨过是陪伴在身边的少年,那只是一种别样的情谊,她并不愿相从。 欧阳锋万没料到小龙女竟会拒绝,他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冷哼一声道:“哼,龙丫头,今日你若执意不从,老夫便杀了你。你既不愿与我儿结为夫妻,老夫便绝不能看着乖儿子被你迷惑。” 说着便面色一沉,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一股强大的气场散发开来,令人胆寒。 小龙女不为所动,她冷冷地看着欧阳锋,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她虽然不懂成亲之事,但也不愿被人胁迫。 杨过在一旁,先是听着义父竟为自己求亲,仿若晴空霹雳,脑海中顿时一阵轰鸣。他万没料到义父会为自己向龙儿提亲。 但转眼却见义父竟以这般强硬逼迫小龙女,急忙向前一步,挡在小龙女身前,宛如一只守护自己珍宝的小兽。 看向欧阳锋,大声道:“爹,你绝不能伤害她!你若要杀龙儿,那就先杀了我吧。” 欧阳锋心中恼怒,他冷眼瞧着眼前这二人,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却都如锯了嘴的葫芦般,硬是将那情思憋在心中,不肯吐露半句。 看向杨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乖儿子,你让开,今日之事你莫要插手,爹自会处理妥当。” 杨过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欧阳锋:“义父,如果你要伤害龙儿,就先杀了我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小龙女看着杨过那单薄却又无比坚定的背影,心中泛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这种感动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在心中暗道,他竟是真的愿意为我付出性命。 她看着杨过的眼神,渐渐被一种温柔所取代,一种情愫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就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候,李莫愁那阴森的笑声响起。 她看着小龙女和杨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哟,这是怎么了?师妹,不过是嫁人而已,你何必要寻死觅活。” 李莫愁与小龙女本就有着的恩怨,她嫉妒小龙女的美貌与武艺,如今更是嫉妒她能得到杨过付出生命的守护,故而出言相讥。 杨过怒视着李莫愁,怒道:“李莫愁,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胡言乱语。” 李莫愁却不理会杨过,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这是为了你们好,若是定下亲事,那也算是成就了一段良缘。难道你也想做那朝三暮四、始乱终弃之徒?” 言罢,她又将目光投向小龙女,语中带着晏羡,道:“师妹,如今这臭小子既愿为你而死,你所立的誓言已然被破,今后你随时都能离开古墓了,无需再受其束缚。师姐我真是好生羡慕啊!” 杨过这时走到小龙女身边,握住她的手:“龙师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 小龙女感受到杨过手中的温度,没有挣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早已闻声而来的孙婆婆,她走到小龙女身边,轻轻拉了拉小龙女的衣袖:“龙姑娘,老婆子知道你对这些世俗之事不屑一顾,但今日之事,你可以考虑。” 小龙女看向孙婆婆,澄澈的眼中有着询问之意。 孙婆婆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龙姑娘,老婆子看得出来,杨过小子对你一片真心,而你对他,也并非毫无感情。这定亲之事,虽是世俗之礼,但也能让你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孙婆婆又看向欧阳锋,道:“欧阳先生,你也莫要逼迫龙姑娘。感情之事,需水到渠成,你这样以死相逼,只会适得其反。” 欧阳锋哼了一声,却并未反驳。他不得不承认孙婆婆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小龙女看着孙婆婆,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婆婆,我真的不懂,这对我来说太过陌生。” 孙婆婆微笑着说:“龙姑娘,这世间的情感本就奇妙。杨过小子,能为你不惜性命,这便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你不妨试着接受,也许这就是你的宿命。” “龙姑娘,老婆子知晓你不懂这世间之事,但老婆子活了这许多年,看得明白,那杨过小子对你是一片赤诚真心。你二人若能定下亲事,亦是一桩美事。往后岁月,有他在旁相伴,你的日子也会多些温暖。” 小龙女目光看向孙婆婆,轻声问道:“我现在不是有婆婆你作伴吗?” 孙婆婆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怜惜,缓缓说道:“龙姑娘,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没几年可活喽,等我走了,这世上可就只剩下你孤零零一个人啦!” 在孙婆婆的劝说下,小龙女心中渐渐有了动摇。不过她自幼便修炼古墓那特殊的功法,使得她即便内心已泛起波澜,却依旧能将喜怒哀乐深深隐匿于心底。 “龙姑娘,老婆子我这一生从未求过你什么。我心里明白,就算我求你,你若不愿答应,那便终究不会应允。” 见小龙女神色有些动摇,孙婆婆紧接着说道。 小龙女秀眉微蹙,神色清冷,道:“那你现今想求我何事?” 孙婆婆缓缓点头,而后伸手指向杨过,恳切道:“我在此求你,定要照顾他一生一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吃旁人半点亏,你可愿答应?” 小龙女面露犹豫之色,轻声道:“让我照顾他一生一世?” 孙婆婆沉声道:“龙姑娘,老婆子若能一直活着,那自会照料你一生一世。可你终究要寻一个年纪相仿之人作伴才行啊。” 小龙女沉默片刻,方才咬着双唇,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孙婆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目光温和地望着杨过,郑重地说道:“杨过小子,你龙师姐自幼便长在这古墓之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看似清冷,实则内心柔软。你既与她有缘,便要护她周全,莫要让她受这世间的半分委屈。此生此世,定要将她视作珍宝,莫要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深情。” 杨过神色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孙婆婆,我发誓,定会护龙师姐周全。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师姐受到半分伤害。” “哈...哈...,你二人能佳偶天成定下这亲事,甚好,甚好。”欧阳锋此时放声大笑,只不过笑声中多了几分温暖。 孙婆婆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慈祥地看着眼前这一对金童玉女。 唯有李莫愁却是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欧阳锋止住笑声,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乖儿子,瞧你这副模样,爱慕龙丫头却不敢吐露心声,这般扭捏,可真不像我儿子。”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乖儿子,从今往后,你可不能再唤她龙师姐了。” 说罢,他又看向小龙女,不容置疑地道:“龙丫头,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乖儿子如今年纪还小了些。待我归来之后,再为你二人操办婚事。” 第41章 西行进化 小蛤蟆洪凌波 时间悠悠又过去了一月,这时的欧阳锋内伤已然痊愈。他迫不及待地欲返回西域,当下便领着徒子徒孙,匆匆辞别杨过三人,离开古墓,一行三人朝着西边而去。 三人一路前行,沿途入目之处尽是尸横遍野、残垣断壁的凄惨之象。蒙古人的铁蹄肆意践踏,所到之处,屠刀无情挥舞,他们将芸芸众生视作蝼蚁一般,肆意奴役。对百姓生杀予夺,更有那些丧心病狂的恶徒,竟以杀人剖心为乐。 虽李莫愁素来冷漠,杀人如麻,双手染血无数,从未有过愧疚之意。 但此时见着这般惨象,又闻着随处传来的尸体腐烂散发出的恶臭萦绕,也是没来由的心腹之中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她心中暗道:“我虽双手沾满血腥,可也未曾如这般视人命为草芥。蒙古人如此大肆杀戮,实在是有违天和。他日若蒙古人真的挥军南下,以如此残暴之手段对待百姓,只怕那繁华锦绣的江南之地,将会是一副人间炼狱景象。” 她的心中逐渐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初出茅庐的洪凌波,眼见这仿若地狱般的惨烈场景,一路上脸色惨白如纸,胆汁苦水不知吐了几回。 唯有欧阳锋神色不变,只是心中暗暗诧异,没想如今蒙古人的势力竟已如此庞大。 越是往西走,人烟就愈发稀少,所能见到多是腰挎马刀的蒙古士卒。 欧阳锋三人武功高强,自是不惧。但一行三人中有着两位美艳的道姑,自是引得那不长眼的蒙古武士前来滋扰。 欧阳锋如今已抛开心中枷锁,杀性大减,这些滋扰之人便都成了李莫愁手下亡魂。 直至此时,李莫愁才恍然发觉,原来杀人竟能不违背自己誓言,也无需担心遭受他人谴责,竟是杀得这般心安理得。 于是,她积压已久的情绪如决堤之水般彻底爆发,一路上,但凡见到不平之事,她便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这一路走来,蒙古士卒已有不下千人命丧其手。欧阳锋深知李莫愁心中积怨已久,便也不加阻拦,任她大杀四方。 欧阳锋则一心指导这师徒二人,练习如何驭使毒物,诸如蛇、蟾蜍、蜈蚣、蝎子、蜘蛛这五种毒物,可谓是倾囊相授。 闲暇之时,又指导二人练习自家功夫,从灵蛇拳法到灵蛇杖法,毫无保留地传给二人。 李莫愁当年为情所伤之时,师父不仅未曾帮衬,反而将她逐出师门。她内心深感势单力孤,无所依靠,难以对抗敌人,从而走上了钻研毒物以克敌的阴狠路数。如今突然有了一位全心全意教导自己的师父,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学艺之时。 只是行走江湖十数年,一直都是无依无靠,如今驭使大量毒物,竟是莫名有了一种安全感。她对驭使毒物越发用心钻研,然而对于欧阳锋蛤蟆功那怪异的发功姿势,心中却满是抵触。 洪凌波则是年少慕强,对那些毒物始终是心怀畏惧,虽在师公逼迫之下驭使毒物,但暗下却是对师公的武功更为用心。在见识过欧阳锋施展蛤蟆功的威力后,她竟是开始全力修炼这蛤蟆功。 师徒二人,各学绝技,于这一路之上,二人各施所能,以猎杀蒙古人作为修炼之法,武功倒是精进神速。只是这一路的蒙古骑士可就遭了大殃。 待到出了玉门关后,李莫愁心中积压的不快与杀意已然宣泄殆尽,心态渐趋平和,性情也温和了许多。 而洪凌波起初杀人时,心中负担极重,可如今这一路下来,手上已沾染了数百条人命,眉宇间已满是杀气。 一身蛤蟆功已是练得极为高明,武功精进之神速,让欧阳锋都为之咂舌赞叹。 待返回到白驼山时,欧阳锋心中忧虑二人杀戮过重,恐日后二人心魔滋生,便开始劝诫二人停止杀戮。 然而此时的白驼山庄却早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破败荒凉之景。 几人在江湖闯荡已久,风餐露宿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如今能有一处安身之所来遮挡风雨,倒也算是幸事。 欧阳锋细细叮嘱二人留在此地好生研习功法,而后便孤身一人向山中进发,前去探查。 暂且按下欧阳锋三人之事不表,单说古墓这边。 自欧阳锋出面,强行给小龙女与杨过定下婚约之后。二人之间的关系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日,孙婆婆下山采买日常所用,小龙女说道:“孙婆婆,你今次多买上一匹青色布料回来。” “龙姑娘,不知你要布料做甚?” “婆婆不是说,当妻子的要为自己丈夫缝制衣物的吗?”小龙女道。 孙婆婆闻言笑道:“龙姑娘,你从未学过这女红手段,又如何能缝制衣衫?” “孙婆婆,不会便学,也没有哪人是天生就会的。” 杨过如今得偿所愿,自是喜乐开怀,一大清早便出门采来了一大捧鲜花,将之扎成一束,送与小龙女。 小龙女虽不喜欢花儿,却还是伸手接过,说道:“虽我不喜欢花儿,但你送我的,我却是极高兴的。” 杨过道:“龙师姐,如今.......” 小龙女嗔道:“你怎的还唤我做龙师姐?” 杨过恍然大悟,笑道:“龙儿,以后我便唤你龙儿吧!” “那我便唤你过儿。” ....... 自从那层窗户纸被戳破后,二人之间的情感便如同春日暖阳下的藤蔓,肆意滋长,日益加深。他们相处时的情形,都落在孙婆婆眼中。 那画面,恰似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尽情地在人前秀着恩爱,举手投足间都洋溢着甜蜜与温馨。 时光悠悠,如此这般,一晃眼便又过去了数月。 直至这一日,孙不二带着陆无双来到了古墓。 当二人靠近古墓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场中切磋的二人。孙不二并未急于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而陆无双则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震撼之色。 在此刻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两位师叔辈的男女,武功竟能达到如此高绝之境,那凌厉的剑法招式、精妙的轻功身法,皆是她前所未见。 第42章 大会将至 前往华山(一) 切磋正酣的二人,其实早已察觉到孙不二的到来,只是一套剑法尚未使完,便暂且按捺不表。待剑法完整施展开来,二人这才收功落地。 孙不二向前迈出一步,道:“杨小友,贫道今日前来,一为送信,二也有事相商。” 杨过瞥了一眼身旁的陆无双后,看向孙不二,道:“孙道士,不知你有何事相商?” 此时,陆无双赶忙上前行礼,说道:“无双见过杨师叔。” “不用多礼!” 杨过见陆无双向自己行礼,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怪异之感。 “杨小友,靖儿有书信予你。” 孙不二言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杨过。 杨过伸手接过信件,又问道“不知你要商的是何事?” 孙不二神色凝重地说道:“靖儿为抵御蒙古南下侵袭,将于一年后在大胜关举办一场武林大会,我全真教已受邀前往。不知届时,我教可否与杨小友同行?” 杨过心中想道,武林大会竟又是提前召开,那洪老前辈岂不是也会提前上华山?为了将来打算,我须得先行去找老叫花一趟才是。 当下,杨过便回应道:“孙道士,同行之事就免了,到时我还有他事要办。” 孙不二见杨过拒绝,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说道:“既如此,贫道便不再叨扰杨小友清净了。” 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陆无双向前一步,满怀期待地说道:“杨师叔,我能不能来找你们指点武功?” 孙不二闻此一言,脸色一变,眉头瞬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陆无双此时的举动在她看来,实在是欠妥。 “此事,你须得去问龙师叔,她才是此地的主人。”杨过神色平静地说道。 又转向孙不二道,“孙道士,你不必为此介怀。若是龙儿应允,陆无双自是可以前来古墓。” 孙不二闻此,长舒一口气,说道:“如此,就先谢过杨小友了。” 小龙女却是出乎意料地并未拒绝陆无双。 …… 待孙不二离去之后,杨过这才展开书信。只见信中,郭靖先是提及许久未见杨过,字里行间满是他对杨过的思念之情,紧接着便是诚挚邀请杨过届时前往大胜关一聚。 杨过心中暗自盘算,倘若大胜关英雄大会提前召开,以此推算,距离洪七公前往华山尚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如此一来,自己还能在古墓中停留半年之久。 等他回过神来,却是见着小龙女,手里拿着布料坐在古墓洞外,正随孙婆婆研习女红。 此时的小龙女初学穿针引线,手中捏着的细针,却是不如使剑时那般灵光。 不是缝出的针脚歪歪扭扭,毫无章法地散落各处,就是在穿针引线、缝制布料的过程中,时不时地扎到自己的手指。 孙婆婆瞧着她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旋即又耐心十足地指导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龙姑娘,你方才初学,缝制衣衫可是急不得,这行针走线啊,是个得慢慢来的细活儿,也是个水磨的慢功夫。” 小龙女也不恼,只是微皱眉头,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口中说道:“孙婆婆,不想缝制衣物竟是这般繁琐,这些年我身上的衣衫,想来也耗费了你不少工夫吧!” 孙婆婆闻得此言,不禁一怔,心中暗道:龙姑娘近来变化竟如此之大。 得益于孙婆婆近来的言传身教,小龙女对世俗间的人情世故知晓了许多,言谈话语之间也渐渐有了几分人情味儿,不再似之前那般冷若冰霜。 这边杨过与小龙女二人,甜蜜无间之时,那边郭靖黄蓉夫妇得了丐帮传信,称蒙古国正暗中在调集大军,筹备各类物资,已有大举南下侵犯中原的趋势。 二人商议对策后,决定即刻返回中原,筹备各方力量,以抵御蒙古的入侵。 夫妇二人领着柯镇恶、武家兄弟以及郭芙,一行六人离开了桃花岛,直奔大胜关陆家庄而去。 二人甫一踏上大陆,便广撒英雄帖,邀各路江湖豪杰齐聚大散关,欲召开武林大会,从中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领导群雄共抗蒙古。 一路奔波,待到陆家庄时,已然是半年之后。 陆家庄庄主陆冠英,乃是黄药师弟子陆乘风之子。见师姑黄蓉等一行人来到,他赶忙吩咐下去,大摆宴席,为众人接风洗尘。一时间,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宾主间交谈甚欢,笑语不断。 临散席之时,陆冠英拿出一封信,递交于郭靖,口中说道:“郭大侠,这是全真教马掌教给你的信件。” 郭靖赶忙伸手接过,微微点头道:“有劳。” 待郭靖与黄蓉二人回到房间后,郭靖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件开始阅览。起初,他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起,看到后来,他只是紧紧抓着纸张,目光呆滞地怔怔发愣。 黄蓉在一旁将郭靖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心道:“这马道长到底在信中说了些什么?靖哥哥竟然会这般失态。” “靖哥哥!”黄蓉轻唤一声。郭靖恍若未闻,依旧怔怔出神。 黄蓉见他这模样,心中担忧更甚,不由提高声音,再次喊道:“靖哥哥!” “额!”郭靖身子微微一震,眼中的茫然褪去,方才自愣神中惊醒。看向黄蓉,说道:“蓉儿,何事?” 黄蓉眉头轻蹙,满脸关切地问道:“靖哥哥,马道长在信中说了什么,竟让你这般失神?” 郭靖将手中信笺递与黄蓉。开口说道:“马道长传来消息,说过儿竟拜了欧阳锋为义父。” “什么?” 黄蓉听闻,面色瞬间惊惶起来,急忙伸手接过信纸,快速展开细细观看。 “过儿,他到底是怎么遇上欧阳锋的呢?” 郭靖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地说道。 黄蓉一边看着信,一边说道:“从马道长信中的意思来看,过儿似乎早就与欧阳锋相识。” “咦,马道长怎么会提到欧阳锋的疯病好了呢?” 黄蓉面露惊色,眼中满是疑惑。 郭靖长叹一声:“唉!如今我也是一头雾水,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等过儿到了大胜关才能知晓了。 “靖哥哥,过儿这性子,我是越发琢磨不透了。” “我与过儿相处过一段时间,过儿虽性格张狂了些,但为人处世极有分寸,以往也未曾做出什么行差踏错之事。我现在担忧的,是那老毒物啊。” 第43章 大会将至 前往华山(二) 那边郭靖黄蓉正因杨过拜欧阳锋为义父之事而愁眉不展,这边杨过却在为怎样说服小龙女与自己同行而苦恼不已。 且说那日,小龙女答应陆无双可前往古墓习武,陆无双听闻此言,当下心中便似泛起了联翩浮想,无数思绪纷腾在脑海中。 自此之后,每日上午,陆无双便跟着孙不二勤练全真教的功夫。午膳过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往古墓赶,一心期望着能早日习得两位师叔的精妙武功,将来好报仇雪恨。如今,那仇恨已是化作成她习武的动力。 全真教众人,从郭靖口中得知杨过与小龙女竟会使全真剑法,心中已然大为震惊。又从孙不二口中知晓,二人允诺了陆无双前往古墓,权衡之下,自是对陆无双前往古墓一事不再加以阻拦。 小龙女向来对全真教的道士们并无好感。然而,陆无双却是个例外,让小龙女对她另眼相看。 杨过如今生死玄关已开,功力精进的速度愈发迅猛。因内力限制而无法施展的武功,如今施展起来已毫无阻滞。施展前世自创的武功时,威力更是惊人,只是心境产生了微妙变化,那原本威力无穷的黯然销魂掌,却是无法施展。 而小龙女瞧着杨过武功日益精进,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既有高兴,亦有苦恼。只在心中想着,“我如今虽是被迫应下了婚事,可过儿却是一片真心的对我好,与他一起,总是好过自己往后孤零零一个人。” “只是如今我的武功与过儿相比,差距愈发大了,我又要怎样才能赶上过儿呢?” 这一日,杨过望着陆无双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几分好奇之色,转头向小龙女问道:“龙儿,一直以来,你都不许旁人靠近古墓,可为何却答应陆无双前来向你寻求指点呢?” 小龙女神色淡然,轻声道:“她毕竟是师姐的弟子。虽说让她拜了全真道士为师,但她终也是我古墓门人。我传授她古墓派的功夫,又有何不可呢?” 杨过闻言,心中豁然开朗,暗道:“原来竟是这般缘由,我道龙儿为何会同意无双妹子前来寻求指点。如今想来,龙儿定是在意师门传承。无双妹子从根源而言,也可算作古墓一派门下,世人皆知,李莫愁在江湖行走之时,向来以古墓派门人自居。如今龙儿身为古墓派掌门,教授她本门功夫,自是合情合理之举。” 杨过心中的疑虑已然解开,当下将自己计划先前往华山,而后奔赴大胜关之事告知了小龙女。 小龙女听后,,轻声说道:“过儿,你若要去,便去吧。我却是不会离开古墓的。” 杨过知小龙女不喜尘世纷扰,于是轻轻上前,柔声道:“龙儿,郭伯伯于我有恩,他是长辈,我们作为晚辈前去拜会是情理之中的事。况且,我曾答应过一位在襄阳的朋友,到了时候,我会去寻它,带着它一起闯荡江湖。” 杨过看着小龙女,眼中满是期待,又接着说道:“龙儿,我这位朋友极为特殊,待你将来见到它,相信你定会喜欢的。” 小龙女闻言,只在心中想着,“过儿,莫不是不愿与我同在古墓生活,竟是心想着和朋友一起闯荡江湖,看来这位朋友在过儿心中一定很重要吧。” 她抬眼望向杨过,轻启朱唇问道:“过儿,你为何定是要与他一道行走江湖?与我一起住在古墓中安稳度日,难道不好吗? 孙婆婆在一旁插话道:“龙姑娘,如今古墓中有老身在此,你大可与杨过这小子出去走走,去见见他的长辈。” 小龙女神色淡淡,语气清冷地说道:“这外间的世界便是再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龙儿,我们两个长住在古墓,郭伯伯他们却是不能搬到古墓来,咱们不过是去探望他们罢了,到时候还是要回古墓来的。” 杨过心中却道,龙儿啊,日后那金轮法王定会来火烧终南山,这古墓,咱们怕是终究无法久留。 “过儿,我会同随你前去大胜关见你郭伯伯,但华山,我却是不会去的。” 杨过闻言,脸上顿时脸上浮现喜色,说道:“龙儿,那我去华山之后,便即刻返回古墓寻你,到时我们再一同前往大胜关,你看如何?” 小龙女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头。她心中却道:“未曾想到,我只是答应陪他前往大胜关,过儿竟会如此欢喜。” 想到至此,她原本有些凝重的心情舒缓了许多,于是继续专心缝起手中的布料来。 翌日,杨过满是不舍地辞别小龙女,将那玄铁重剑负于背上,离了古墓,向着东北方疾行,往着华山而去。 时至寒冬时节,已是北风呼啸,寒风凛冽,天上已是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华山距离终南山不过二百余里,杨过不过一日光景便已是到了华山脚下。 时当寒冬,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卷入冰冷中。鹅毛般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纷纷扬扬飘落,转眼间,山川大地便银装素裹。 华山与终南山相距不过二百余里,杨过不顾风雪的侵袭,在这漫天风的雪中雪夜兼程,不过是短短一日的光景,他的身影便已出现在那巍峨的华山脚下。 杨过自山脚的小镇,寻着一家酒肆,便抬步踏入其中。他环顾四周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唤来小二,要其烫上一壶热腾酒,又随意点了几样吃食。 欲要借这酒食祭奠一番自己的五脏庙,也好驱散身上的寒意。 而正在此时,酒肆那扇有些陈旧的门被再次推开,几条人影鱼贯而入。才刚踏入门槛,他们便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店家,好酒好肉快些拿来,莫要让爷几个久等。” 几人突兀的声音在酒肆中轰然回荡,杨过不由得寻声向这几人望去。 第44章 藏边再无五丑 杨过目光扫过,只见眼前这五人俱都身材魁梧壮实,身上披着的露肩长袍脏兮兮的,满是污渍,显得极为邋遢。他们眼神凶恶,与扭曲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更是透着一股诡异,乍看之下便知不是好人。 这几人将手中的厚背大刀,“哐当” 一声随意地丢在饭桌之上,而后把腿往凳子上一踩,扯着嗓子朝店小二吆五喝六,那粗野的行径引得店中众人侧目。 杨过见状,心中不由大喜,暗道:若在往常,洪七公行踪飘忽不定,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要寻他实非易事。而今我正为如何确认他的行踪而烦恼,观此五人狼狈之态,想必是被洪七公追赶所致。 与前世相比,事情发生的时间均有提前,为防出现差错,我还是悄然跟随在这五人身后为好,届时必能见到洪七公。 那店家见这几人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般的姿态,心中惧怕不已,不由额头冷汗直冒。当下忙不迭的催促小二将酒肉端上桌来,生怕惹恼了这几人,自己无端遭了祸事。 这五人许是饿得久了,酒肉一端上桌,全然不顾那腾起的热气,就是一通胡吃海喝。一手抓着酒坛,扬起脖子就往嘴里猛灌;另一只手则抓起大块的肉食,拼命往嘴里塞。待到吃得满嘴是油时,竟直接挥舞着袖子在嘴上胡乱一抹。 杨过则是神色悠然,慢条斯理地小酌着温酒,静待几人酒足饭饱后启程。 这五人酒足饭饱之后,一边用手指剔着口中黄牙,一边抓起厚背大刀,起身推开门就往外走。 那掌柜何曾见过这般如恶鬼般的人物,在柜台后,目睹这几人如此行径,早已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哪里还敢上前索要饭钱,只是躲在柜台之后,身体瑟瑟发抖。 杨过见那几五人起身离开,当即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在路过柜台之时,他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丢与掌柜。 出了小镇,外面已是风雪交加。那五人顶着风雪,一路径直向华山而行。杨过施展功法跟随,悄无声息地吊在几人身后。 风雪呼啸,在这漫天的风雪声中,隐约有这几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老大,那老乞丐肯定想不到,咱们几个会躲到山顶上来。”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说道。 “老四,还是你机灵啊,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被称作老大的人称赞道,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 “哼!那老东西实在是可恶,竟从广南东路一直追杀我们到此地。若不是咱打不过他,我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话语中满是愤恨。 一行五人沿着崎岖的山道往上行走,他们一边走,又一边不时地抱怨这该死的风雪,阻碍了他们的速度。 杨过悄然在后面跟随,眼见四下里尽是一片昏暗阴沉,只借着雪光见着五人背上刀光闪烁不定。 五人行将抵达山顶之际,忽有一人发出一声惊 “咦”,大声叫道:“是老叫化的酒葫芦!” 杨过闻言,不由心中暗道:果不其然,尽管时间相较于前世有所提前,但老乞丐依旧如前世般睡在这雪地里。 这时,另一人声音发颤,地说道:“奇怪,他…… 他怎地会在华山?” 那五人面容之上,瞬间皆浮现出惊惶之色,五人匆忙聚首低声商议,随后五人同时分不同方向,欲朝着峰下疾奔而走。 这山上道路本就崎岖狭窄,其中一人刚奔出没几步,脚下竟似踩到了某个柔软之物,不由得发出 “啊” 的一声惊呼。 其余四人闻声,立刻停住脚步,围拢过来。他们赶忙扒开那厚厚的积雪,只见洪七公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乍看之下宛如死去多时一般。 杨过见几人已将洪七公自雪中翻出,当下不再隐匿身形,朗声道:“你们几个,胆子倒是不小。” 这一声出口,在这寂静的雪夜中,犹如平地惊雷。那五人瞬间便从大喜之中跌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 待他们回过神来,才发觉杨过已然拦在身前。那五人见只是个少年,心中的惊惧顿时消散了九成。 大丑厉声喝道:“臭小子,你是何人?竟敢来插手丑爷的事,莫不是嫌命长了?” 杨过无心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当下便闪动身形欺身而上。只见他右手一扬,使了三分力气,一掌向着大丑拍出。 而那大丑见杨过攻来,不仅不躲不闪,反而冷哼一声,双掌一并,朝着杨过袭来的手掌狠狠拍去。 双掌甫一交接,大丑顿感双臂一阵酸麻,胸口如遭重锤猛击,身形摇晃。这边二丑见他落入下风,心中大惊,生怕大丑被这股力道震落山谷,他伸出双手,抵在大丑后背,欲助大丑卸去这股力道。 二丑手掌刚一贴近大丑后背,便被传来的力道震得向后一仰,也是险些摔倒。见此情形,二丑当即便要将内力往大丑体内输送。 见二丑这狼狈模样,杨过心中暗道:“你们那内力相互传接的功夫,怕是没机会施展出来了。” 当即,手中运起六成力道,往前猛地一推,刹时,一股巨力便传至二人身上,将大丑、二丑震飞出去,跌落在崖边。 随后,杨过解下玄铁重剑,提在手中,笑道:“你们五个家伙作恶多端,今日能死在这华山之巅,也算是你们的福分。” 大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挣扎着翻身爬起,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道:“我们…… 是…… 是达尔……” 杨过嘴角上扬,轻蔑地笑道:“你可是想说,你们乃是达尔巴门下弟子,你们的祖师爷是所谓的西藏圣僧活菩萨,蒙古第一国师,神通广大、天下无敌的金轮法王?” 五丑心道:你怎的把我们的词儿给说了。 大丑忙不迭地说道:“是,是。我们师父乃是祖师爷门下的二弟子……” 杨过眼中寒芒一闪,当下运足内力,对着崖边的大丑射出一道劲气,一声破空声响,大丑身上血花四溅,惨叫一声跌下了悬崖。 一击得手,杨过身形一转,舍弃了崖边的二丑。舞着重剑,杀向身前的三人。这三人若单论实力,每人都与陆无双在伯仲之间,杨过重剑挥砸而来,三人竟无一人能接住一招,瞬间便横尸当场,命丧黄泉。 杨过手起剑落,瞬间结果了三人。看向仅剩的二丑,说道:“你也下去为你祖师爷探路吧!” 话音未落,杨过单掌一挥,便是一道掌风击出,将那二丑打落山崖。 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自杨过身后传来:“小娃娃,你说话真是越发有趣了!” 杨过心想定是洪七公醒了,赶忙回过身来,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洪老前辈,你若是再不醒来,说不得我可真把你也丢下去啦!” “哈...哈...哈...,小娃娃,你还当真是记仇啊!”洪七公此时已然认出,眼前的少年人,正是当初在临安皇宫中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 “小娃娃,老乞丐我是为追杀这藏边五丑而来,你到这华山又是所为何事?” 洪七公问道。 杨过正色道:“洪老前辈,晚辈此番专为寻你而来,晚辈实有要事与您相商。” “怪哉!老乞丐我已久不过问江湖之事,你要找我相商?” 洪七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带着笑意。 第45章 回襄阳重临剑冢(一) 杨过神色一正,沉声道:“洪老前辈,晚辈有两件要事,想恳请前辈应允。” 洪七公见杨过一脸凝重,也敛去笑容,正色道:“小娃娃,你且说来,老乞丐听后再斟酌是否答应。” “前辈,这第一件事,晚辈恳请前辈以丐帮前任帮主之尊,晓谕丐帮上下,非是我汉人,不得担任帮主。” 杨过嘴上如此说着,可心中却暗道,耶律齐必定与襄阳失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那丐帮,帮众数目如此庞大,眼线遍布各处,若无异常之处,怎会连蒙古大军逼近都探查不到?若说与身为丐帮帮主的耶律齐毫无关联,只怕是难以让人信服。 “那第二件呢?” 洪七公问道。 杨过言辞恳切地说道:“第二件事情,晚辈斗胆,想请前辈将您的两大绝技传授于我。” 洪七公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小娃娃,你这胃口可不小啊!你说的第一件事,老乞丐可以答应你。” 话锋一转,洪七公又摇头叹息:“不过这第二件事,却有些棘手。降龙掌法嘛,倒还可以斟酌,只是这打狗棒法乃丐帮绝技,向来是非帮主不可学。” “前辈,据晚辈所知,郭靖郭大侠并非丐帮之人,您不也将降龙十八掌传授于他了吗?” 杨过据理力争道。 洪七公被杨过这么一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初自己被黄蓉的美食所诱,从而传授郭靖武功的往事,不禁哑然失笑。 这一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久,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晨曦微现方才止住。只是这其中的内容不为外人知晓。 谈到最后,洪七公目光深邃地看着杨过,说道:“小娃娃,你所求之事,老乞丐答应了。不过,你是不是也该给老乞丐一个承诺呢?” 杨过知他心忧,恐这绝技外传后断了传承,当下朗声道:“前辈放心,晚辈自会寻得资质上佳、品行端正之人,将这两门绝技传授于他,绝不让这等绝学失传。”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洪七公满意地点头。 稍作停顿后,洪七公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又道:“如你所言,武学之道,贵在兼容并蓄、博采众长。老乞丐如今闲来无事,对你那身奇特武艺好奇得很,不如你就在此地陪老乞丐切磋三日,如何?” 杨过心道:洪老前辈,您这是又打算让我品尝那蜈蚣的滋味了吧! 念头一转,当即朗声道:“既是前辈相邀,晚辈自当从命。” 二人已当下约定,要在这华山之巅酣战三日。 只是二人刚一交手,洪七公便面露惊讶之色,他着实未想到杨过的内力精进竟如此神速,比起在临安之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洪七公不禁由衷赞道:“小娃娃,真没想到你功力精进竟如此神速,照这般情形,再过两年,恐怕老乞丐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望着杨过,伸手捋了捋胡须,说道:“那老乞丐我今日便要试试,看你到底有多大本领!” 说罢,便使出一招“亢龙有悔”,掌风呼啸带间着龙吟声响,猛击向杨过。杨过将手中玄铁重剑挥舞成一道黑色的光幕,将自己护在其中。那龙形掌力撞击在光幕上,发出阵阵轰鸣声。 玄铁重剑在杨过手中上下翻飞,时而如狂风暴雨般猛攻,时而如灵蛇出洞般刁钻,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划破空气。 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也是刚猛无比,每一掌都有排山倒海之势,将降龙十八掌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人交手间真气纵横交错,激起漫天雪花飞舞,一时之间竟将华山之巅搅得风云变色。 两人酣斗许久,至身感疲惫之时,二人便停下稍作歇息。待体力恢复如初,又起身继续激斗。 其间,洪七公一如前世那般,与杨过分享那堪称人间美味的蜈蚣。 不知不觉,三日时光转瞬即逝。此时,狂风已息,大雪骤停,温暖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 二人相视一笑,结伴同行向着山下走去。行至半途时,杨过突然想起义父之事。 转头向洪七公道:“洪老前辈,我义父欧阳锋.......” 洪七公听闻,脸上露出惊色,道:“那老毒物竟是你的义父?” 杨过微微点头,道:“前辈,如今义父因逆炼九阴真经,心智大乱,疯癫之后已是性情大变,已不再是十数年前的那个西毒。眼下义父武功更是精进,远胜从前。若是前辈他日与其相遇,还望前辈对他能相容一二。” 洪七公眉头微皱,略一沉吟后,说道:“小娃娃,老乞丐知道了,会记着你的话。” 言罢,洪七公便辞别杨过,继续游荡江湖去了。 数月后,丐帮帮众自黄蓉起,皆收到了洪七公的传信,信中明示:非是汉人者,不得担任丐帮帮主。此令一出,帮中上下皆为震动,黄蓉亦是被洪七公这一传言,弄得满头雾水。不过这是后话,咱暂先不表。 这边的杨过,见华山之事已了。心中暗道,自己这趟出来,一来一往之间,已是有数日未曾与龙儿相见。 念及此处,他当下施展轻功,就风一般朝着古墓的方向飞奔而去。 古墓这边,小龙女已有数日未曾见到杨过。此时见着杨过归来,不由开口说道:“过儿,你回来了。” 杨过则是未发一言,便疾步向前,一把将小龙女搂入怀中,似是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都融入这拥抱之中,他轻声说道:“龙儿,我回来了。” 小龙女自幼修习古墓派那能屏绝思虑欲念的功法,向来无喜无悲、心如止水。然而此时,身处杨过的怀抱,她竟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如小鹿乱撞一般,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也微微泛起红晕。 她只在心中说道:“这便是过儿的味道吗?这奇妙的感觉,竟是从未有过。” 一旁的孙婆婆见此情形,连声咳嗽,似是想要提醒这对璧人,还有外人在场。可二人却仿若未闻,依然紧紧相拥。 第46章 回襄阳重临剑冢(二) 数日之后,二人收拾好行囊,杨过便领着小龙女离开了古墓向南而行。 两人脚程极快,不多时,便到了终南山下的小镇。此时,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喧闹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的摊位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有色彩斑斓的绸缎、又有精巧的手工艺品、还有香气四溢的各色小吃,都让小龙女目不暇接。 小龙女自幼在古墓中长大,从未接触过世俗之事,而今面对外面的世界,她犹如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之前在她的眼中只有杨过和那单调却安宁的古墓环境。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误闯入人间的精灵,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么新奇又陌生。她被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吸引,目光在各个摊位上流连。 两人行走间,小龙女见到一位憨厚的摊主,正热情地向过往行人推销着自己的手艺,摊位上那些栩栩如生的糖人。 小龙女未经世事,只觉得那糖人甚是好看,伸手便拿了一个,还不待杨过反应,转身就走。 摊主先是一愣,随后急忙喊道:“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小龙女闻言,竟是一脸茫然,她不明白她拿这个东西需要给钱。可这“钱”又是什么?在她的世界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概念。 杨过赶忙掏出银子付账。随后拉着小龙女离开,一边走一边向她解释买东西需要付钱是世俗的交易规矩。 小龙女对杨过说道:“过儿,这些规矩好复杂,为什么不能直接拿走呢?” 杨过笑着回答:“龙儿,这就是世俗,每个人都要靠自己的劳动来交换生活所需,如果都随意拿走,那这个世界可就乱啦。” 小龙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有这么多复杂的规则。 周围的行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议论纷纷,有的人觉得好笑,有的人则对小龙女的行为感到奇怪。 落日之后,夜幕降临,二人不再赶路,于是便寻了一家客栈投宿。 二人进入房间后,小龙女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根长绳。她轻盈地跃到房梁上,将长绳的一头系好,然后跳下来,把另一头也系好。 这是在小龙女熟悉的休息方式,在古墓之时她便是睡在绳索上。小龙女身形一晃飞到绳索上,躺了下来,只一会儿功夫便睡去。 杨过躺在床上,看着小龙女,心中满是爱意与柔情。 心中想道:龙儿的世界是那么单纯,她还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今生我一定要保护好龙儿,不能让她再受到世俗的伤害。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路之上,小龙女虽不理解世俗为什么要有这些规矩,但为了杨过,她也开始尝试着自己去学习和适应。 一月之后,二人已行至襄阳城。杨过照例进城买了两坛好酒,将酒坛拎在手中,然后又返身朝着城外走。 小龙见他又返身向回走,不禁问道:“过儿,我们不是要去见你郭伯伯吗?” 杨过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龙儿,见郭伯伯不急在这一时之间,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的那位好朋友。” 小龙女心道:“看过儿的模样,提及这位好朋友,竟似比要见他郭伯伯还要欢喜几分,想来这位朋友对他来说定是极为重要的。” 二人一路疾驰,向着山谷奔行。数个时辰后,二人便到了独孤求败埋骨的石洞,杨过停下脚步,回身对着山林,口中大呼数声“雕兄”,便站在洞口处等待。 未过多久,只见林中飞鸟惊起,自远而近,仿若一片乌云席卷而来。紧接着,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在林间迅速穿梭,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那巨大的身影如闪电般奔至洞外数丈之地,猛地止住了脚步。口中 “咕...咕...咕…” 发声。 杨过高举起手中的酒坛,朗声大笑,道:“雕兄,我回来啦!” 小龙女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道:“怎地过儿口中的好朋友,竟是这般大的一只雕。” 杨过微笑着,眼中满是温柔,他指向小龙女,对大雕说道:“雕兄,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 龙儿。” 大雕在看清来人是杨过的瞬间,眼中闪现出一丝欣喜,随后它双翅一展,几步便跃至杨过身前,硕大的脑袋在杨过肩头蹭了又蹭,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杨过哈哈一笑,拿起一坛酒,拍开酒坛的封泥,然后将酒坛放在地上,对着大雕说道:“雕兄,今日定要让你喝个痛快!” 大雕发出一声欢快的长鸣,低头开始嘬饮美酒。杨过则轻声为小龙女讲述,此处便是独孤求败的埋身之所,自己之前便是在此同大雕一起习武。 小龙女听闻之后,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过儿的师父当真是位了不得的奇人,不但能将徒儿教得如此厉害,就连那大雕竟也是调教得这般非凡。 次日清晨,大雕再次口叼数枚普斯曲蛇胆,进了石洞。 小龙女并不识得此物,杨过一边介绍这蛇胆的神奇功效,一边又将蛇胆放在小龙女的手中。小龙女听后,只觉奇妙。 随后,杨过将 “九阴真经” 的心法传授给小龙女,告知她一边食用蛇胆,一边运功,能更好地吸收蛇胆的药效。 小龙女依言而行,吞下一枚蛇胆后,便即刻开始按照 “九阴真经” 的行功法门运转内力。 随后,二人一雕便在石洞中安身。每日间,他们皆会捕捉普斯曲蛇,取其蛇胆用以练功。 二人本就已将 “玉女真经” 修炼至大成,又有 “九阴真气” 相辅相成,如今再佐以蛇胆之效,二人的功力更是精进神速,愈发深厚雄浑。 时光悠悠而逝,如此便已过数月。 英雄大会之期渐近,杨过心中想道:“前世时,金轮法王竟命丧我掌下,也正因如此,我与那威猛强横的龙象般若功失之交臂。此次前往英雄大会,我本就意在将这绝世功法收入囊中。” 翌日,二人携同大雕,自山谷而出,随后一路朝着大胜关的方向行去。 第四十七章 大会前奏英雄宴 待那两人一雕这奇异的组合行至陆家庄时,夜幕已然降临,正是华灯初上之际。 抬眼望去,只见这庄子气势非凡,庄内各处皆挂着灯笼,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庄子映照得亮堂堂的。 一众庄丁在其间穿梭忙碌,忙着接待往来的宾客,引领着他们在庄子里四处参观。 杨过心道,“瞧这情形,眼下正是宾客满座之时,我与龙儿还有雕兄这副模样太过显眼。不妨晚些再来寻郭伯伯,也可免了诸多麻烦。” 就在此时,忽听三声号铳声响,庄子里的鼓乐手旋即奏起乐来。 四下里有人低声说道:“庄主夫妇要亲自出门迎客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究竟是哪位大英雄大驾光临?” 话音刚落,诸人便纷纷朝着庄子大门处蜂拥而去,杨过、小龙女以及大雕,瞬间被身旁之人裹挟在涌动的人群之中。 不多时,自大门玄关之后,并肩走出一男一女。二人皆是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男子正是庄主陆冠英,只见他身着锦袍,身姿挺拔,一副豪迈姿态;女子则是皮肤白皙,宛如温润美玉,气质斯文,乃是庄主夫人程瑶迦。 而在他们二人之后,又有一对夫妇款步走出,正是名震江湖的郭靖、黄蓉夫妇。郭靖神色凝重而坚毅,浑身透着一股大侠风范;黄蓉则依旧聪慧伶俐之相,目光灵动,顾盼生辉。 众宾客瞧见这两对夫妇齐齐出门迎接来客,心中皆是一惊,当下便各自猜测、交头接耳起来,都在寻思究竟是何方高人莅临,竟值得主人家摆出如此大的阵仗相迎。 在郭靖黄蓉身后,跟着郭芙与武氏兄弟。这一幕映入众宾客眼帘,顿时又引起一阵议论纷纷。 “瞧,那个如同鲜花般娇艳、美玉般动人的闺女是谁呀?” 一位宾客满脸好奇地问道。 “哦,你说的那位小娘子啊!她是郭大侠夫妇的千金,郭芙郭姑娘。” 旁边知晓内情的人立刻回答道。 “那她身后的那两个少年呢?难道是郭大侠夫妇的儿子?” 又有人提出疑问。 “不是,那两位是郭大侠的徒儿。” 有人立刻解惑。 此时,前方有十数位道人缓步走来。当先是个白发白眉满脸紫气的老道,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在郝大通身旁的是清净散人孙不二。而在这二人之后,还跟着十数位三代弟子,其中李志常、陆无双二人赫然在列。 陆冠英夫妇,当即双双下拜,神色恭敬地朝着孙不二口称师父。接着郭靖夫妇、郭芙、武氐兄弟等也是一一上前见礼。 有人压低声音向旁人解释道:“这位道姑是全真教的女侠,正是陆夫人的师父呢。不过,陆庄主的武艺却不是她传授的。” 恰在此时,陆无双目光在人群一扫,便瞧见了站在那儿、身负重剑的杨过与小龙女二人,她不由惊喜地出声道:“两位师叔,你们也来啦!” 杨过见陆无双已是发现自己,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小龙女,领着大雕也向着大门走去。 这边郭靖等人刚刚寒暄行礼完毕,正准备陪着郝大通、孙不二往大厅行去,却被陆无双那清脆的呼声打断。 众人齐齐回过头来,只见杨过与小龙女二人领着一只神俊的大雕,正朝着这边缓步走来。 孙不二见状,当即展颜笑道:“原来是杨小友与龙姑娘到了?” 郝大通则是记恨当日被杨过重伤一事,脸色阴沉,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杨过也不理会郝大通,朝着孙不二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看向郭靖和黄蓉,朗声说道:“郭伯伯,郭伯母,好久不见。” 郭靖一看到是杨过,眼中立刻闪过惊喜之色,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杨过的手臂,又用力在他肩上拍了拍,满脸笑意地说道:“过儿,再次见到你,真的是太好啦!”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杨过身边宛如仙子般的小龙女,热情地说道:“龙姑娘也来了,快快请进!” 小龙女此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称呼郭靖夫妇,便向杨过轻声问道:“过儿,我该怎么称呼他们呢?” 杨过微笑着回应:“龙儿,你跟着与我一道称呼便是。” 黄蓉此时已知杨过是欧阳锋义子,心中有些不快,只是朝杨过微微点头示意。这时,她瞧见杨过身旁那身着一袭白衣的绝美女子,竟也跟着杨过称自己为 “郭伯母”。 于是,黄蓉开口问道:“过儿,这位姑娘是?” 杨过神色庄重地说道:“郭伯母,这是龙姑娘,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郭靖听闻此言,口中不自觉地呢喃道:“未过门的妻子。” 黄蓉却笑着朝小龙女点头示意,在心中暗自说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找了这么个宛如天仙般的姑娘,莫不是遗传了他爹风流的习性。”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她心间一闪而过,并未表露出来。 这时陆无双又道:“龙师叔,这雕真是好大啊!” 众人这才留意到,杨过身旁除了小龙女,竟还跟着一只神俊非凡的大雕,顿时脸上皆露出惊色。只是众人也明白当下并非询问的好时机,郭靖便赶忙招呼各位一同进入大厅,准备向诸位英雄引见杨过。 郭芙此时已认出了杨过,只见他剑眉星目,五官俊朗不凡,郭芙不禁怦然心动。 她不禁回想起当初在嘉兴,自己那般“小乞丐”“小乞丐”的喊他,心中想着不知他是否还会记恨? 郭靖热情地拉着杨过与小龙女在一桌坐下,而郭芙则与武氏兄弟在另一桌饮酒。 此时的武家兄弟与杨过素未谋面,自然不清楚杨过的来历。只是此刻,兄弟二人瞧见郭芙看向杨过的眼神,那目光中似有丝丝缕缕的情意在流转。 这武家两兄弟,平日里为了博得郭芙的青睐,在私下里早已是明争暗斗不断,二人间争风吃醋,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稀松平常。此刻见到郭芙看向杨过的目光,二人心中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只在瞬间,二人便似是寻到了共同的敌手。 当下,武修文压低声音向武敦儒说道:“大哥,你可知那小子是什么人?我瞧芙妹看他的样子,好像……” 郭靖眼下满心都是疑问,急待向杨过询问清楚。待得宴席散去,他夫妇二人便一同招呼杨过和小龙女,前往书房叙话。 杨过心中暗道:前世我反出全真教之后,便是在那屋子中被郭伯伯严厉训斥,又被郭伯母百般试探。如今却不知他们二人究竟是何打算。只是有些事我还是要趁早挑明了才好,如此也能避免日后再生出什么误会来。 第48章 大会前奏书房会话 如今杨过并未拜师全真教,杨过同全真教之间的故事,此前在重阳宫之时,郭靖便已为双方了结。所以今夜的谈话,郭靖并未邀请全真教两位道士。 待四人进了书房后,郭靖微笑着招呼杨过、小龙女坐下说话,然后四人分别按照宾主之礼依次落座。 郭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组织了一番言语后,目光紧紧盯着杨过,缓缓开口问道:“过儿,全真教的马道长给我传信,说你拜了欧阳锋为义父,这…… 这可是真的?” “郭伯伯,此事不假。”杨过神色坦然地答道。 郭靖闻言,顿时怒不可遏,心中想起数位师父惨死于欧阳锋手下的场景,往昔那惨痛的一幕涌上心头。悲愤交加之下,他不自觉地手上发力,猛地一掌拍在身边的茶案之上。只听 “轰” 的一声巨响,那茶案瞬间四分五裂,木屑飞溅。案上摆放的茶杯也随之摔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之音,在这寂静的夜间显得格外刺耳。 “过儿,你怎地如此糊涂啊!” 郭靖气得浑身发抖,他注视着杨过,目光中既有愤怒,又有痛心和失望。大声怒道,“那老毒物一生作恶多端,双手沾满无数鲜血,你怎么能拜他为义父?” 杨过看着郭靖,说道:“郭伯伯,义父对我有救命之恩,也传授我武功,他也同郭伯伯待我一般真心。” 一旁的黄蓉听到杨过的话,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心中暗道:那老毒物何时会有救人之心?这小子定是在诓骗靖哥哥。靖哥哥可千万莫要被这小子言语误导才好。 郭靖神色凝重,担心杨过是被欧阳锋蒙骗,又开口道:“过儿,你可知那老毒物究竟是何等人物?” 杨过神色凝重地点头,沉声道:“郭伯伯,我清楚义父他过往是怎样的为人,也知晓他如今变成了何种模样。” 杨过接着说道:“郭伯伯,当初若不是义父出手救我性命,恐怕等不到您来为我解毒,我便已是性命不保了。” 黄蓉脸露惊诧,问道:“你是说,在遇见我们之前,你就已经拜他为义父了?” “正是。当时他让我认他作义父,而后他便传我蛤蟆功,助我逼出毒气。若没有义父相助,只怕那时我便已死在了李莫愁的冰魄银针之下。” 杨过回答道。 小龙女听完杨过所言,轻声问道:“过儿,你是说师姐当初差点害你丢了性命?” 杨过温柔地看向小龙女,轻轻点头。 郭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时,我为你把脉之时,察觉你虽然中毒,但气息却又极为平稳。” 黄蓉眉头微皱,暗道:这蛤蟆功是老毒物看家的本领,怎会轻易传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这小子只怕是没说实话。 郭靖此时面容稍缓,满脸皆是后怕之色,沉声说道:“想不到,竟是老毒物救了过儿你的性命。” 见郭靖神色稍缓,杨过接着又道:“郭伯伯,我不但知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还清楚我爹是如何死的。” 黄蓉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心道:这小子莫不是从老毒物那里听闻了当年之事?如此一来,只怕他日后定是要找我寻仇了。 郭靖生性忠厚,没有黄蓉那般机敏多思,闻言,“腾”一下便站直了身子,看向杨过问道:“过儿,你究竟是他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杨过在心中叹道:“郭伯伯啊,没想到你最先关心我的事,竟是和义父相关。” 小龙女在旁听着二人的对话,恍若是云里雾里般。她暗道:怎的过儿与他郭伯伯谈及义父时,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杨过微微一顿,开口道:“郭伯伯,你们当初的恩怨……” 只是他又在心中暗念,郭伯伯向来尊师重道,此时提及他师父身死之事,想必他心中定是不好受罢,只是往日的恩怨也不能永远纠缠不休。 “当初,义父当年与你们的恩怨,更多的还是因为九阴真经的缘故。” 杨过继续说道:“若非王重阳敝帚自珍,又岂能生出那么多事端。” 黄蓉闻言,心道,这小子着实聪慧,加之他如今便有这般厉害的武功,倘若他日后要找我报仇,那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黄蓉不禁面露忧色。 郭靖却是一脸正色,沉声道:“过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般血海深仇,郭伯伯不能不报!” 杨过并未直接回应郭靖的话,话锋一转,说道:“郭伯伯,你可知我那匹马儿是从何处得来的?” 郭靖问道:“可是在古墓时,李莫愁为你喂养的那匹?” 杨过点头,应道:“正是。那马是我前往终南山途中,自蒙古夜不收手中夺来的。当时我一路行来,眼见着蒙古人将我汉人视作猪狗,肆意杀戮、抢掠。而今,蒙古人又即将南下侵袭......” 不待杨过将话说完,郭靖便神色凛然地打断道:“是啊,我与你郭伯母筹办此次英雄大会,正是为了集结天下英雄之力,共同抵御蒙古,协助防守襄阳。” 黄蓉的心思是何等聪慧剔透,一眼便看穿杨过的意图,暗叫不好:这小子当真是机灵狡黠,只三言两语间,就把靖哥哥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当即,黄蓉柳眉轻挑,说道:“欧阳锋杀害了你郭伯伯的五位师父,这跟你的马从何处得来,又有何关联呢?” 杨过心道,郭伯母,今日我若是不将事情挑明,只怕日后,你会日日如芒在背吧? “郭伯母,那我爹的死,我是不是也要为他报仇雪恨?”杨过道。 黄蓉听闻此言,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来寻仇的。 “过儿,你……” 郭靖为人本就不善言辞,提及当年杨康之事,竟是一时间被杨过说到痛处,顿时语结,不知该如何言语。 杨过见郭靖语结沉默,便再度开口说道:“当年我爹之死,按说与你们二位脱不开干系,难道我也要向郭伯母你寻仇?” 小龙女在旁听到这些话,心中暗惊,没想到过儿的父亲竟是死于他郭伯伯和郭伯母之手。 郭靖听杨过提及当年之事,顿时神色一凛,面露难色,当下便欲再开口解释:“过儿,当年……” 杨过却是不等他说完,便径直接口道:“郭伯伯,当年我父行事虽不妥当,可细究起来,也算是有其苦衷。他落得身死之结局,也算是咎由自取。” 说完,杨过又将目光落在黄蓉身上,说道:“郭伯母,今日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里,那我便直言不讳了。” 杨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郭伯母,你在心中对我百般防备,无非是担心我有朝一日会找你报仇,是也不是。” 黄蓉此刻被杨过道破心中所想,她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神色坦然,索性直言不讳地道:“你爹当年为非作歹,作恶多端,他的死确实与我有关,你想要报仇,来找我便是。” 第49章 大会前奏侠之大者 杨过闻言,缓缓摇头,说道:“郭伯母,今日若我为报父仇而杀了你。将来你的女儿势必又要找我报仇。倘若是我有子女,他们便又会去找你的女儿报仇,如此冤冤相报,要到何时方休?” 杨过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郭伯母,我不是那等被仇恨蒙蔽双眼之人,我不会找你寻仇,只望你也莫要再以狭隘之心来揣度我。” 小龙女说道:“过儿,为何非要你杀我,我又杀你呢?大家快快乐乐的活着,难道不好吗?” 郭靖一脸诚恳地说道:“过儿,郭杨两家本就是世交,又岂能如你所说这般,陷入仇恨纠葛之中。” 杨过握住小龙女的手,眼中满是深情,轻声说道:“此生,我最大的愿望便是与龙儿长相厮守,一同浪迹天涯。” 黄蓉此时听闻杨过不找她寻仇,当下心中惊疑交加,暗道:这小子所言,能有几分可信?想当年,他爹食言诓骗靖哥哥的次数可不少。 郭靖却不像黄蓉那般多疑。此刻听杨过说不会寻仇,顿感心头畅快无比,眉头瞬间舒展。他心中暗道:难得过儿如此年少,却有这般大度胸怀,如此一来,郭杨两家或许不至于再动干戈。 当下便对杨过说道:“过儿,过往之事,你能放下便好。当年郭伯母也并非有意要加害你爹,只是……” “靖哥哥。” 黄蓉急忙出声打断郭靖。 黄蓉转头望向杨过,目光凌厉,问道:“过儿,你可知你爹是如何死的?” 此刻,在她内心深处,并未相信杨过已然放下复仇的念头。 “郭伯母,试探之语就不必再多说。当年,义父的蛇毒沾染在你的软甲之上,我爹因此中毒身亡。只是逝者已矣,再去追究又有何用?如今,我既不怨恨你,也不会怪罪义父。” 郭靖欣慰道:“过儿,你这般深明大义,郭伯伯实在为你高兴。” 黄蓉此时见杨过这般言语,心中不禁信了几分,暗道:他话语间确实没有寻仇之意,若果真能如此,那当是最好不过了。 “郭伯伯,您对我有救命之恩,过儿定铭记于心。” 杨过接着说道,“今日前来相见,我本就欲将事情挑明,以免日后滋生嫌隙。” 黄蓉道:“若你所言属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你可曾想过你的义父会如何?” 郭靖看向杨过,说道:“马道长传来消息,称你义父欧阳锋如今已然不再疯癫,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杨过心中明白,郭靖这般询问,实则是担心欧阳锋神志恢复后,会再度前来找他夫妇寻仇。 当下,温言出声,安慰道:“郭伯伯,你无需担忧。如今义父他神志已然清醒,只是当年的许多事情,他还未能全部记起。但他非是十数年前的那位西毒了,现今收了李莫愁师徒于门下,之后返回西域去了。” “什么?老毒物竟然收了李莫愁为弟子?” 郭靖听闻,不禁大惊失色。 黄蓉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此一来,日后恐怕又要滋生出不少祸端啊。” 小龙女神色淡然地说道:“师姐她其实也是很可怜的。只是她不甘自己独个儿可怜,便想着天下人人都如她一般伤心难过。” 郭靖眼见,黄蓉与杨过二人已将话题说开,解了心结,便不再提及欧阳锋之事,目光转而投向小龙女,对着杨过说道:“过儿,郭伯伯原本是打算将芙儿许配给你,可如今见你与龙姑娘二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郭伯伯也就不多说了。” 黄蓉在旁微笑着点头,接口道:“过儿,你与龙姑娘,你是风神俊秀,仿若翩翩佳公子;龙姑娘则是冷艳绝美,似那高岭之花。你们二人站在一起,当真是无比般配。” 杨过口中说道:“郭小姐天生丽质,温婉可人,将来必定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与她共谐连理。” 然而,却在心中暗道:郭大小姐纵然美貌又如何?与我的龙儿相比,她连龙儿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郭靖听闻杨过夸赞自家女儿美貌,当下笑意爬满脸庞,双眼之中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刹那间,先前那凝重的气氛如冰雪遇暖阳般消融,几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家常琐事。 当谈及英雄大会之时,郭靖的神色变得凝重,对杨过说道:“过儿,眼下蒙古大军压境,这大宋的天下已危如累卵。襄阳城是大宋半壁江山的边关屏障,若是此城有失,只怕我大宋千万百姓必将沦为蒙古人的奴隶。” “昔日我随蒙古人西征,曾亲眼目睹蒙古人残杀异族的惨状,那场景,宛如人间炼狱,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杨过闻言,神色也变得庄重,说道:“郭伯伯所言极是,蒙古人凶残成性,我这一路行来,所见之处皆是生灵涂炭的惨象。” 郭靖微微点头,又道:“我辈习武练功,究竟所为何事?行侠仗义、解人困厄固然是分内之事,但这不过是侠之小者。江湖上众人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则是敬重我为国为民、不惜一切地助守襄阳。” “然而,我才疏力薄,尚不能完全为百姓解除困厄,实在有愧于‘大侠’这两个字。过儿,你聪明才智远胜于我,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只愿你将‘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时刻铭记于心。若能如此,你日后必能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 再次听闻郭靖这一番诚挚恳切之言,杨过依旧听得耸然动容。不禁思绪飘飞,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襄阳城外大败蒙古军后的画面。那时,万民齐声欢呼 “郭大侠” 的声音如雷贯耳,那场面仿若历历在目。刹那间,杨过只觉激情澎湃,热血在体内翻涌。 郭靖浑然不知杨过心中所想,他面色凝重,喟然长叹道:“如今大宋国运衰微,我别无他法,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大宋灭亡,郭伯伯这条性命只怕是难以保全。” 言语之间,尽显对国家命运的忧虑。 黄蓉见郭靖说到痛心之处,忙出声打断,劝慰道:“靖哥哥,如今夜色已深,还是先为过儿和龙姑娘安排住宿之地吧,有话明日再叙也不迟。” 第50章 雕兄 给我揍他 次日清晨,杨过与小龙女二人一雕在庄子的后山寻是一处僻静之地,演练功法。待他们回程之时,竟是与黄蓉不期而遇,只见黄蓉带着鲁有脚,也来到了此处。 “郭伯母早!” 杨过眼力极佳,率先发现黄蓉一行,上前开口问候道。 “过儿,你们这么早就开始练武啦?” 黄蓉一眼就看到杨过与小龙女二人皆携带着兵刃,眼中露出一丝询问之色。 “正是,郭伯母。我与龙儿平日皆是如此。” 杨过回答道,顿了顿,又接着问,“不知郭伯母您为何来此?” 说话间,杨过的目光看向了黄蓉身后。 黄蓉见状,微微一笑,说道:“过儿,我是打算将帮主之位传与鲁有脚长老,所以来此处,准备将打狗棒法传授于他。” 杨过心道,原来郭伯母将帮主之位传给鲁有脚的时间也有所变动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郭伯母这些年只是挂着帮主之名,丐帮日常事务她甚少打理,帮中大小琐事一直都是鲁有脚在操劳,倒不如让鲁有脚做个名正言顺的帮主。 杨过闻言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先行告退,不打扰郭伯母传授功法。” 要知道,偷看他人练功,此乃江湖大忌。 “芙儿,修文,敦儒,你们三个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黄蓉这时转头朝身后喊道。 这时有三人从树后转出身来,正是郭芙同那武家兄弟。 郭芙笑嬉皮笑脸地说道:“娘,你真有本事,原来你早就发觉我们了啊!” 黄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郭芙道:“凭你们三个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妄图想学人偷看么?” 郭芙娇笑着对黄蓉说道:“娘,我把他们俩拉过来,本是想要见识一下那威震天下的打狗棒法呢。可谁知道,前些天鲁长老施展的时候,使得一点都不好看!” 黄蓉担心郭芙的话让鲁有脚难堪,忙说道:“芙儿,如今鲁长老他不过才初学乍练几日,尚未熟练,施展起来自然没那么好看。” “你可别小瞧了这打狗棒法,你真以为它仅仅是靠着这一根青竹杆儿,就能成为丐帮的镇帮之宝?” 杨过心道,以义父那般厉害的武功,当初面对打狗棒法时,也要苦苦思索,方能一招一式地慢慢破解。若是在真正对阵之时,对方连续使出打狗棒法,哪有时间去从容破解?这郭大小姐,还真是天真得紧。 这时,黄蓉又开口说道,“好了,娘还有事,你跟大武小武兄弟一同回去吧!” 此前,黄蓉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教授鲁有脚,总算将那三十六路打狗棒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 这几日,黄蓉一直招呼鲁有脚前来演练所学的棒法招式。只等他将这些招数练得娴熟之后,便把打狗棒法的口诀心法也传授予他。 那打狗棒法的招数堪称精妙绝伦,口诀心法更是神妙非凡,二者相互配合施展起来,当真是威力无穷,令人难以抵挡。 但要将招数与口诀融会贯通,那就全看个人的资质与悟性了,这并非师父所能强行赋予的,正所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郭芙嘴角轻扬,笑道:“娘,小…… 杨过不就在这儿嘛。” 说话间,她的眼神不住地往杨过所在之处飘去。 武家兄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顿时,心中妒火中烧。但师母就在眼前,二人纵有满腔怒火,也不敢有丝毫的发作。 武修文率先打破僵局,挤出一丝笑容,对郭芙说道:“芙妹,我们先回去吧!” 武敦儒赶忙附和道:“对呀,咱们去前院瞧瞧,今儿个肯定有不少江湖前辈前来呢。” 说罢,兄弟俩都期待地看向郭芙,盼她能与自己一同离开。 “江湖前辈有什么稀奇的呀?在丐帮帮主面前,他们还不都得恭恭敬敬的嘛。娘,您说对吧?” 说着,双手紧紧抱着黄蓉的胳膊,轻轻摇晃,眼睛却是俏皮地看向黄蓉,随后又飘向杨过。 杨过见此一幕,心中想道,此地不宜久留,待拿到龙象般若功秘籍,还是得尽快离开,不然以这郭芙的性子,只怕还会生出其他事端来。 想到此处,他当即对黄蓉说道:“郭伯母,小侄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黄蓉赶忙叫住杨过,神色凝重地说道:“过儿,你且去寻你郭伯伯聊聊。前几日丐帮弟子传来消息,此次蒙古大军的统帅乃是忽必烈,他是你郭伯伯当年结义兄弟拖雷的儿子。当年西征之时便已崭露头角,展现出非凡的统军之能。如今大敌当前,你郭伯伯承受的压力也是极大。” 杨过肃然地点头应允,随后便拉着小龙女,领着大雕一同离去。 只是没走出多远,便听到郭芙在身后呼喊:“杨过,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那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骄纵。 杨过听见郭芙的声音,心中不愿与郭芙纠缠,便回过身来,淡淡地说道:“不知郭小姐你有何事要?若是无关紧要之事,还请不要耽搁我。” 郭芙平日里惯受黄蓉宠溺,又有武家兄弟在旁对她百般奉承,何时受过这等冷遇。此刻一听杨过话语中满是不耐烦,顿时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喝道:“杨过,你什么态度?本小姐能与你说话,是瞧得起你。” 小龙女静静地站在杨过身侧,神色清冷如霜,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那白皙修长的手,此刻却是轻轻握住了杨过的手, 杨过感受到小龙女的安抚,深吸一口气道:“郭小姐,我与龙儿还有事,若是你只是为了发脾气,那我便告辞了。” 郭芙瞧见小龙女紧紧握住杨过的手,心中那股无名之火 “噌” 地一下就烧得更旺了,此时又听闻杨过要走,不由得冷哼一声,重重地跺了跺脚,嗔怒道:“哼,杨过,你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怎么,和我说话还觉得委屈你了么? 就在这时,武家兄弟匆匆赶来。武修文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皮笑肉不笑地对杨过说道:“杨兄弟,芙妹不过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杨过神色依旧平静如水,语气平淡地回应道:“郭小姐怕是误会了,只是我不愿在此打扰郭伯母传授鲁长老打狗棒法,并无他意。” 这时,武修文上前一步,劝说道:“芙妹,算了,咱们犯不着和他计较,咱们走。” 武敦儒在旁也忙不迭地点头应和:“是啊,芙妹,我们还是回去看看有哪些江湖前辈到来吧。” 然而郭芙却柳眉倒竖,满脸怒容,执拗道:“不行!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杨过这小子,非得让他清楚,敢对本小姐无礼会有何种后果。” 说着,她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朝杨过刺来。 杨过眼神一凛,身形闪动,侧身躲过这凌厉的一剑。他心中对郭芙这般无理取闹之举,满是无奈。但并未有还手之意,只是不停地闪避,躲开郭的攻击,同时口中大声喊道:“郭芙,你莫要再这般胡搅蛮缠,我不想与你动手,你不要逼我。” 可郭芙却充耳不闻,攻势越发猛烈,边攻边喊:“杨过,你有本事就还手啊,这般躲躲藏藏,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小龙女见状眉头微皱,想要出手相助,却被杨过拦住。杨过知道,一旦小龙女出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就在郭芙的剑再次刺向杨过时,突然一声呵斥传来:“芙儿,住手!” 原来是郭靖赶了过来。 郭芙听到父亲的声音,手中长剑停在了半空,依旧气呼呼地瞪着杨过,胸脯剧烈起伏。 郭靖健步如飞,走到众人面前,脸色凝重,沉声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芙儿,你为何要对过儿举剑相向?” 郭芙眼中似是泛起的泪花,带着委屈的腔调道:“爹,是杨过他对我无礼,我才要教训他。” 杨过却嘴角一扬,露出笑容,朗声道:“郭伯伯,您误会了,郭小姐见我武艺太过平庸,这是在好心指点我武艺呢,刚刚那不过是在为我示范罢了。” 郭靖看着杨过,心中泛起一阵叹息。他知道郭芙的脾气,又怎会不明白杨过此刻是在为郭芙开脱。他目光转向郭芙说道:“芙儿,你实在是太任性了。还不快快向过儿道歉。” 郭芙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双眸,倔强地说道:“爹,你居然让我向他道歉?我不!” 郭靖见状,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严厉:“芙儿,你若不向过儿道歉,就回房去面壁思过,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郭芙眼中噙满了泪水,那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狠狠地跺了跺脚,猛地转身跑开了。武家兄弟面面相觑,他们看了看郭靖,又瞧了瞧杨过,犹豫片刻后,还是抬脚跟着郭芙离开了。 郭靖望向杨过,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语气诚恳地说道:“过儿,芙儿这孩子从小被宠溺坏了,行事莽撞无礼,你切莫与她一般见识。 杨过微一点头,回应道:“郭伯伯,我明白。我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希望郭小姐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和龙儿。” 郭靖长叹了一声,满面愁容:“唉,说来惭愧,过儿。你郭伯伯我本就不善言辞,对于教导孩子这等事情,实在是力不从心。如今你郭伯母有了身孕,行动诸多不便,这些日子又忙于传授鲁长老棒法,无暇顾及芙儿。” “这孩子没了管束,愈发地肆意妄为了。你放心,待得有空,郭伯伯定当好好地训导她,让她向你赔罪。” 杨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恭贺道:“郭伯母有了身孕,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郭伯伯,我在此就提前恭祝您儿女双全啦!” “哈…… 哈……,好,好,过儿,你真是有心了。” 郭靖听闻杨过的祝贺,不禁开怀大笑。 止住笑声,郭靖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忧色,说道:“过儿啊,我得先去看看你郭伯母。这些日子,我总感觉她体内的气息有些紊乱。想来是她传授武艺时过于耗费心神了,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得去照看一下,可不能让她动了胎气。” 杨过赶忙说道:“郭伯伯,那你快去吧,不必挂念我们。我和龙儿在这附近四处走走。” 只是这二人一雕尚未走出多远,武氏兄弟便已气势汹汹地堵在了路中央,拦住了杨过的去路。 武修文见杨过走来,不由满脸怒容,高声道:“杨过,芙妹被你弄哭了,你今日必须去向她赔罪!” 武敦儒看向杨过的眼神中满是愤恨,也在一旁帮腔,大声道:“没错!师父的女儿,那是我们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人,你竟敢如此对她?” 杨过看着眼前这对兄弟,心中暗道:你们两个啊,将来可不会是你们芙妹的如意郎君。想到此处,他神色淡然地说道:“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可没对她做过什么。” “杨过,你若不道歉,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武修文怒不可遏,双拳紧握。 杨过却是嗤笑一声,朗声说道:“你们兄弟二人想要讨好师父的女儿,这与我有什么相干?还想对我不客气,就凭你们两兄弟?那可不行。” 说完,他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看向眼前这对如同活宝般的兄弟。 “大哥,别跟他废话,我们一起上,将他拿下,然后带他去见芙妹。” 武修文咬牙切齿地对武敦儒说道。 杨过见状,却只是朝着大雕笑道:“雕兄,动手,给我揍他!” 大雕闻言,发出一声低沉的长鸣,那如同精钢铸就的双翅顿时便缓缓扇动起来。只见大雕双翅扇动间,狂风骤起,激起一片飞沙走石。 武氏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逼得睁不开眼,连连后退几步。武敦儒心中暗惊,这大雕竟有如此威力,看来不能轻敌。他忙对武修文喊道:“小心!这雕有些门道。” 武修文稳住身形后,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长剑朝着大雕冲了过去。大雕却不待武修文靠近,猛地一扇翅膀,一股强大的气浪直接将武修文击飞出去,他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而出。 武敦儒见弟弟吃亏,怒从心头起,施展起越女剑法,剑花飞舞,试图攻击大雕的眼睛。 大雕灵活地扭动脖子,避开攻击,然后用它那坚硬的喙朝着武敦儒啄去。武敦儒急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大雕的翅膀边缘扫到,肩头一阵剧痛,衣衫破裂,鲜血渗出。 杨过在一旁,看着武氏兄弟的狼狈模样,笑道:“就你们这点本事,还想拿下我?真是不自量力,你二人就此离去吧,否则,休怪我家雕兄不客气。” 武氏兄弟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既有不甘,又有对大雕的忌惮,犹豫片刻后,武敦儒一咬牙,拉着武修文转身离开,嘴里还在喊着:“杨过,你等着,这笔账我们兄弟记下了。” 第51章 英雄宴武林盟主(一) 待得武家兄弟仓惶退走后,杨过却是再度对着树丛处,开口说道:“怎么?你还不打算现身吗?” “哎呀,杨师叔,龙师叔,真是太巧啦!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二位师叔。”此时,陆无双自树梢上飘落而地。 “陆师侄,你在此处作甚?” 小龙女轻声问道。 陆无双道:“杨师叔,你方才为何不出手整治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杨过反问道:“你都知道人家不知天高地厚了,又何需我再去教训?” 陆无双眼中闪过一丝愤愤之意,道:“杨师叔,龙师叔,你们是世外高人,自是不屑与他们计较。下次若再遇到,我定要替你们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杨过闻言,心道:这无双妹子,今生未曾遭受李莫愁多少折磨,这段时日又在全真教生活,照理说在这般环境下,心境应逐渐平和才是,怎的这脾气还是如此暴躁? 见杨过没有出声,小龙女开口道:“陆师侄,你修炼古墓派的功夫,近来可有精进?” “龙师叔,我最近可没有懈怠,我师父都夸我进步神速啦!” 陆无双满脸得意地说道。心里想着,最近与师兄们切磋武艺的时候,自己可都是占尽上风呢,那些师叔师伯们也都纷纷夸赞她进步神速。 “杨师叔,您这只大雕可真是厉害得紧啊!居然还会武功,我可从未没见过如此神奇的雕。” 陆无双又是叽叽喳喳地说道。 杨过不禁抬手抚住额头,暗自叹息。唉,我怎就忘了无双妹子是个话痨呢。前世时,全真教屡次追杀她,可如今情况却是全真教上下都把她当作宝贝一样宠着。只是,她那大小姐的脾性,恐怕是无法改掉了。 在陆无双的喋喋不休中,杨过、小龙女和陆无双三人一雕慢悠悠地返回了住处。 武家兄弟二人狼狈不堪,一个鼻青脸肿,红肿之处透着青紫;一个衣衫染血,血迹斑斑,二人灰溜溜地回到了郭芙处。 郭芙听了二人讲述,又见着兄弟俩的惨状,不由柳眉一竖,嗔怒道:“你们两个真是没用,一只雕都打不过。” 武敦儒面露委屈,急忙辩解道:“芙妹,你是不知道啊,杨过的那只大雕确实有点门道。” 郭芙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不就是一只鸟吗?能有多厉害?桃花岛的大雕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你们两个连它都对付不了,还不是你们没用。” 武修文眼珠一转,赶忙说道:“芙妹,你别生气。若是能想办法把那只大雕引开,杨过就不足为惧了,到时候我们肯定能将他拿下,定要让他乖乖地跪下给你磕头赔罪。” 郭芙却并不领情,她眉头皱起,不耐烦地说道:“瞧瞧你们现在这副德行,还说什么以后。你们两个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跟我爹交代吧。 往后数日,原本的二人一雕变成了三人一雕。每日清晨,他们都会前往那僻静之处练演武艺。杨过心无旁骛,对其他诸事一概不管,只盼着英雄宴开始,待着金轮法王现身。 在此期间,“渔耕樵读” 中的点苍渔隐和朱子柳二人也来到了陆家庄,准备赴这英雄之宴。众人相见,一番寒暄问候之后,点苍渔隐与朱子柳寻了一处密室,将一阳指这门精妙功夫传授给了武家兄弟。 武家兄弟自觉习得绝世技,又有师父师母在外撑腰,愈发趾高气扬起来,满心都想着要让杨过好看。 短短几日,又有无数江湖豪杰陆续来到陆家庄。一时间,陆家庄内人头攒动,到处都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郭靖黄蓉夫妇二人自觉时机已然成熟。就在这日午饭过后,二人决定邀请前来陆家庄参加英雄宴的各路豪杰,一同前往位于陆家庄外林中的丐帮新旧帮主交替庆典之地观礼。 杨过这一行三人一雕,自是也在受邀之列。 鲁有脚代黄蓉操持帮务已有十余年。其品行作为让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皆是心悦诚服。净衣派的简长老已逝,梁长老久病卧床,彭长老叛帮而去,帮中已无他人能与他相争。这次帮主之位的交接自是顺理成章。 黄蓉依循帮规,当众宣布了这一决定后,便将历代帮主相传的打狗棒郑重交予鲁有脚。紧接着,丐帮众弟子依照帮中传统,一齐向新帮主吐唾。一时间,鲁有脚满头满脸、身前身后尽是痰唾,而新帮主接任之礼也随之告成。 小龙女看着这一幕,不由满脸疑惑,转头对杨过说道:“过儿,这鲁长老当真是奇怪,这一群人都将口水吐在他身上,怎地他不仅不恼,反倒是甚为高兴?” 杨过脸色微笑,解释道:“龙儿,这是丐帮帮主交替之时独特的传承仪式。丐帮弟子众多,都是以乞丐之身行乞为生。” “众人这般行径,实则是一种提醒与警示,帮主作为丐帮的领袖,尽管地位尊崇,可也不能忘却自己出身于乞丐这一根本,需时刻心系帮中弟子的疾苦。”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一位老年乞丐飞身跃上大石,声如洪钟般喊道:“洪老帮主有令,特命我来传达!” 丐帮帮众听闻此言,顿时齐声欢呼起来。这些年来,丐帮鲜少得到老帮主的消息,此刻听闻有他的号令传来,众人无不欣喜若狂。 只听那老乞丐接着说道:“半年前,我有幸陪着他老人家畅饮美酒、大快朵颐。他老人家如今身体硬朗,胃口也是极佳。” 杨过闻言,心道:半年前我才在华山之上与洪老前辈相见,不知今日这老乞丐带来的又是何种消息。 丐帮众人听到老帮主身体安好,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那老丐继续说道:“洪老帮主曾言:当今之世,天下纷乱,蒙古鞑子屡屡南侵,蚕食我大宋疆土。我丐帮众弟子,定当心怀忠义,不惜舍生忘死,全力抗击外寇。” “每个人都应怀有捐躯报国的决心。洪老帮主遣我来激励诸位义兄弟,务必要将‘忠义’二字铭刻于心。” 群丐闻此话语,齐声应诺,神情激昂,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个个热血沸腾,一股豪迈之气直冲云霄。 那老丐稍作停顿,神色愈发庄重,接着又道:“洪老帮主命我传达的最后一项,乃是关乎丐帮传承之根本,我丐帮弟子需谨记:非是汉人者,不得担任丐帮帮主。此为丐帮立帮之基,不容动摇。” 群丐闻听此言,轰然响应,齐声高呼:“誓死遵从洪老帮主的教诲!” 黄蓉、郭靖、鲁有脚三人听得这最后一项,三人皆是一头雾水,皆是不明洪七公的用意。 唯有杨过在一旁听后,心中暗道,洪老前辈果然是一位举世无双的真君子。 丐帮大会之后所办之事,都是丐帮的赏罚升黜等内部事务,帮外宾客自是不便参与,于是纷纷告辞退出,偌大的会场渐渐恢复了平静。 第52章 英雄宴武林盟主(二) 到了夜间,陆家庄内内外外张灯结彩,一片华烛辉煌之象。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等各处,总共摆下了数百席。 放眼望去,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竟有大半都前来赴宴。这次英雄大宴堪称数十年间难得一遇的盛举,若不是主人交游广泛,深得众人钦服,决然无法邀请到如此众多的武林英豪。 郭靖、黄蓉夫妇作为主人,陪伴着主宾,端坐在正厅之中。黄蓉心思缜密,为杨过等人安排席次,将他们安置在靠近主宾的好坐席之旁。而郭芙与武氏兄弟的座位却离得很远。 武修文见此一幕,不由眉头一皱,朝着郭芙说道:“芙妹,你瞧,那姓杨的小子居然也坐在那处,他算是哪门子的英雄?” 话语中满是不屑。 郭芙本就心高气傲,一听这话,顿时气鼓鼓地回道:“你有本事,你去把他赶走啊!” 武氏兄弟因瞧见郭芙看向杨过的眼神情丝万转后,从此二人便对杨过怀恨在心,将其视作自己的情敌。想到上回,他们被大雕打得狼狈不堪,还被师父撞见那凄惨模样,结果郭靖在知晓个中原委后,又将二人狠狠训斥了一番。 虽说兄弟二人如今学得一阳指的绝技,但遭了师父严厉训斥,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兄弟二人又不敢再去招惹杨过。被郭芙这娇嗔一斥,二人顿时便似那锯了嘴的葫芦般,脸色涨红、尴尬地坐在那处,再不敢吭声。 正在武家兄弟处境狼狈之时,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高举手中的酒杯,从席间站起身来。 他举杯向群雄敬酒,声如洪钟道:“洪老帮主传令,蒙古南侵日急,命丐帮上下拼力御侮。” “如今天下英雄齐聚在此,又都是忠义之士,大家需共商妙策,让蒙古鞑子不敢犯我大宋江山。” 鲁有脚话音刚落,群雄纷纷起身,大堂内人声鼎沸,众人纷纷赞同。 前来赴宴的多是热血汉子,眼见大宋国事衰败、大祸临头,早是忧心忡忡。此刻有人提及抵御外敌,一众忠义豪杰们自然是群情激昂、积极响应。 这时,一位须发银白的老者起身,声若洪钟开口说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空有忠义之志,若无领头之人,只怕大事难成。今日群雄在此,当是要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杰领头,众人共奉其号令。” 群雄齐声喝彩,又有人起哄道:“就由你老人家领头!”“不用再推举旁人啦!”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这臭老儿算什么?武林高手,向来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为首。中神通仙去,东邪独来独往,西毒非我辈,南帝在大理,不是大宋百姓。群雄盟主,非北丐洪老前辈莫属。” 洪七公是武林泰山北斗,乃是众望所归,随即群雄一齐鼓掌,诸人再无异议。 人丛中又有一人高声道:“洪老帮主做群雄盟主,当之无愧。除他老人家,还有谁艺能服众、德能胜人,担当如此此大任?” 这人声音响亮,众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人,原来是说话之人身材矮小,被旁人遮住了。 说话这人,身高不满三尺,年逾四旬,满脸透着精悍之气,便是那江西好汉“矮狮”雷猛,此时,只见他跃起身来,站到了桌上。 紧接着,他再次说道:“然而,洪老帮主行事向来神出鬼没,十年之中,难得现身一次。倘若遇到抗敌御侮这般的重大之事,恰好又无法向他老人家请示,那又如何是好?” 群雄闻言,心想:“这话确实在理。” 雷猛又道:“咱们今日所行之事,全是为了尽忠报国,绝无丝毫私心。依我之见,咱们不妨推举一位副盟主。如此一来,当洪老盟主云游四方之际,我等大多时候便对这位副盟主唯命是从。” 在如雷的喝彩鼓掌声中,有人扯着嗓子高喊:“郭靖郭大侠!郭大侠德高望重,侠名远扬,定能担当大任!” 紧接着,又有人大声叫道:“鲁帮主最好!鲁帮主领导丐帮有方,为丐帮尽心尽力,是不二之选啊!” 也有人高声道:“丐帮前任帮主那可是足智多谋啊,而且还是洪老帮主的亲传弟子,我推举黄帮主。黄帮主智慧超群,定能引领我们战胜蒙古鞑子。” 同时,还有人呼喊:“就是此间陆庄主!陆庄主豪爽仗义,为此次大会劳心劳力,值得我们拥戴!” 更有人扯起喉咙喊:“全真教马教主。长春子丘真人。马教主品德高尚,丘真人武功高强、仙风道骨,都是难得的豪杰!” 一时间,各种声音相互碰撞,众说纷纭,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却又显得嘈杂。 恰在此时,只听大门外号角之声呜呜长鸣。庄主陆冠英当即高声喊道:“迎接贵宾!” 话音方落,大厅之前已然或高或矮地站定了数十人。 堂上群雄正欢呼畅饮,冷不丁见这许多人闯入厅来,心中微微一惊,面露诧异。转念一想,以为是来赴英雄宴之人,再一打量,发现其中并无熟悉之人,皆是不以为意。 郭靖夫妇与陆冠英夫妇一同迎上前去。郭靖一眼便认出,那容貌清雅、宛如贵公子般的乃是蒙古霍都王子,而那个脸庞削瘦、身形枯槁的藏僧则是霍都的师兄达尔巴。 郭靖曾在终南山重阳宫时与这二人交过手,知他二人是一流高手,但自觉二人武功远逊于自己,故而此刻心中并无惧意。 只是这二人分立两旁,中间还站着一位身披红袍的藏僧。他极高极瘦,身形如竹篙般,显得极为突兀,他的脑门下陷,恰似一只碟子。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二人曾听黄药师说过西藏密宗奇异武功,练至高境顶门微凹。眼前这人顶心深陷,难道武功已是高深莫测?可江湖上又没听过有这高手名号,二人不由暗自提防,同时微微躬身施礼。 此时,杨过心中暗自欣喜,旁人皆不识得那藏僧身份,可他却是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自己苦等的金轮法王。 郭靖沉声道:“各位远道而来,还请入座饮上几杯。” 他明知眼前来人是敌非友,故而不说那些 “光临”“欢迎” 之类虚情假意的话语。 陆冠英领会出郭靖语中之意,便立刻吩咐庄丁另设新席,重新摆好杯盘。 第53章 英雄宴武林盟主(三) 霍都恭敬地向金轮法王说道:“师父,徒儿给您老人家引见两位中原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 郭靖闻言,心中暗自道:“原来这番僧竟是这蒙古王子的师父。” 金轮法王微微点头,双眸似开似阖,神色淡然。霍都接着道:“这位便是曾担任过蒙古西征右军元帅的郭靖郭大侠,而这位则是郭夫人,也是丐帮的黄帮主。” 当听到 “蒙古西征右军元帅” 这几个字时,金轮法王双眼陡然睁开,眼中精光四射,在郭靖脸上扫视一圈,而后又重新半垂半闭。对于丐帮帮主的黄蓉,他却是毫不在意,眼中并未流露出丝毫关注之色。 霍都复又对着在场的群雄,声音洪亮地朗声道:“这位是在下的师尊,乃是西藏圣僧,世人皆尊称其为金轮法王,当今大蒙古国皇帝更是将他封为第一护国大师。” 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响亮,在大厅中回荡,满厅英雄都听得清楚真切。众人听闻后不禁愕然相视,心中均是暗想道:“我们在此处商议抵御蒙古南侵之策,却为何突然来了个蒙古的护国大师?” 郭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几人,只是神色平淡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请多饮几杯酒水。” 这时,外间突然又传来一阵如同鬼魅般阴森的笑声,那声音冷厉非常:“哼!什么时候蒙古人也能算是江湖朋友了?还要请他饮酒?” 群雄之中,有人瞬间便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当即高声叫道:“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陆无双一听,猛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紧张,更多的却是仇恨。 小龙女见状,神色淡然,轻声地说道:“陆师侄,你现在还不是师姐的对手。” 郭靖与黄蓉夫妇二人,听闻来者是李莫愁,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夫妇俩早就知晓李莫愁已拜入欧阳锋的门下,此前她又是古墓派门人。如今杨过与小龙女皆在此处,料想李莫愁也不会贸然行事,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郭靖神色坦然,朗声道:“李道长,既已经到了此处,还请进来共饮一杯水酒。” 郭靖声音洪亮,在大厅中回荡,尽显大侠风范。 “郭大侠,贫道如今斩杀惯了蒙古鞑子,你邀我入内与这些蒙古鞑子同饮,莫不是想借贫道之手,替你宰了这些个蒙古人?” 李莫愁的声音飘忽不定,时而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时而又似近在咫尺,忽左忽右,难以捉摸。 小龙女美眸微抬,轻声对杨过说道:“过儿,师姐好似也是习得了你的逍遥玄游功。” 杨过点了点头,应道:“听她声音来处,她确实是已修炼了这门功法。” “龙师叔,您为何不曾教过我这功法呢?” 陆无双听着二人对话,满脸疑惑地问道。 小龙女神色淡然,轻声说道:“那日我问你,古墓派的武功修炼得可有精进?如今看来,你是未曾认真修习过了。” 陆无双心道:之前我是担忧李莫愁也是古墓派出身,无论我怎样刻苦修炼古墓派的武功,终究还是难以与她匹敌啊。 想到此处,她眼珠一转,转头望向杨过,带着几分期待地说道:“杨师叔,要不你教我这门功法吧?” 杨过微一点头,应道:“可以,不过却不是现在。” 陆无双得了杨过允若,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武功大进的场景,满心欢喜按捺不住,尽数写在脸上。 那边霍都听闻李莫愁之言,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哪里来的藏头露尾的鼠辈,若是有胆量,便现身出来一见!” “哦?是你要见我?” 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再度幽幽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府一般。 而这一次,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竟在一行蒙古人的身后乍然出现,让一众蒙古人不禁心生寒意。 金轮法王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眼中精芒一闪而过,旋即又眼皮低垂,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时,大厅中的众人方才察觉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黄色的身影。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一道黄色身影从后方缓缓走出。 陆无双一眼瞧见来人,顿时双眸一亮,兴奋地喊道:“师姐!”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格外清脆。 孙不二听到陆无双的喊声,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随后自语道:“她怎地也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气?” 黄蓉注意到孙不二的异样,轻声问道:“孙道长,难道您认得此人?” 孙不二缓缓点头,说道:“这小道姑是无双的师姐,同时也是李莫愁的大弟子。” 黄蓉闻言,心道:原来是老毒物的徒子徒孙来了,只是不知这二人究竟是敌是友。 在场众人里,有曾见过陆无双师姐妹二人的,当下大声说道:“是辣手姐妹花!”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仿若是在平静湖面中投入一颗石子般,顿时便引得骚乱之声四起。 这时,洪凌波听到陆无双的叫声,脸上那森然的杀气瞬间收敛,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朝着陆无双所在之处望去,一眼便瞧见了杨过和小龙女二人。 她当即款步走到近前,恭敬地施礼,口中说道:“弟子见过杨师伯,见过龙师叔。” 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晚辈的谦逊。 小龙女微微点头作为回应,杨过则开口问道:“你师公为何没与你们二人一同回来?” 洪凌波垂首回答:“师公他让我与师傅先行,他随后就到。” 郭靖和黄蓉二人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一旁的孙不二将二人表情变幻尽收眼底,当下赶忙出声道:“靖儿,无需太过担忧。老毒…… 欧阳锋如今与从前已大不相同了。” 说着,她又看向杨过,继续说道:“何况还有他在这儿呢。” 黄蓉闻听此言,不禁莞尔一笑,说道:“我真是关心则乱,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边,陆无双与洪凌波师姐妹二人久别重逢,陆无双拉住洪凌波,二人寻了一处安静所在,躲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那边,霍都抬眼望去,见李莫愁身姿婀娜、样貌俊美,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觊觎之意。 正当他欲要开口搭话之时,身后的蒙古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声说道:“她是雪山毒魔!” 第54章 英雄宴武林盟主(四) 来自身后的这一声叫喊,仿若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霍都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点小火苗。 此时,黄蓉款步上前,看向李莫愁说道:“李道长,常言道,来者是客。李道长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先入席,大家共饮一杯,再从长计议,如何?” 言罢,黄蓉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意欲领着李莫愁入席就座。 可就在这当口,武家兄弟却突然拔剑出鞘,剑指李莫愁,眼中满是悲愤,齐声喝道:“李莫愁,还我娘命来!” 李莫愁先是一愣,旋即冷笑一声,说道:“贫道纵横江湖,杀人无数,哪里会记得你娘是何人?” 黄蓉见状,不由蛾眉轻蹙,心道此刻绝非寻仇的时机,若是处理不当,局面必将大乱。于是,她用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轻喝一声:“修文,敦儒,休得无礼,退下!” 兄弟二人齐声高呼一声 “师母”,但见黄蓉目光凌厉,二人瞬间明白是自己惹恼了师娘。 二人狠狠地瞪了李莫愁一眼,一脸愤恨地将长剑插回鞘中,默默退到一旁。 武家兄弟又哪里晓得,若不是黄蓉及时喝止他们,且不说报仇之事,恐怕明年的今日便是他们的忌日了。 霍都此时眼珠一转,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高声说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自诩为武林正道,那雪山毒魔如今就站在眼前,却还想着拉她一同饮宴,如此行径,当真是可笑至极。” 霍都身为蒙古王子,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蒙古国为了铲除李莫愁师徒二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本想找此机会借刀杀人,让中原武林人士与李莫愁拼个两败俱伤,却没料到郭靖和黄蓉二人都精通蒙语。 方才那一声 “雪山毒魔”,夫妇二人听得清楚明白。这二人哪还能不明白,定是李莫愁在蒙古人控地之内犯下诸多血案,如今他们见着李莫愁,便想借这一机会,挑起事端,借刀杀人,好将李莫愁这一祸患除之而后快。 黄蓉何等聪慧,又哪会不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般道理。当即展颜笑道:“李道长,江湖人称赤练仙子,可不是什么‘雪山毒魔’。” 郭靖起初微微一怔,反应稍慢半拍,但随即也开口道:“来者是客,大家先莫要争执,都请入席,先饮上几杯水酒,有什么事稍后再谈不迟。” 霍都等人眼见自己的计谋未能得逞,虽是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暂且按捺住心中的算计,入席就坐。 郭靖、黄蓉夫妇在前引路,带着李莫愁往里走去。李莫愁瞧见陆无双和洪凌波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她眉头一挑,当即开口道:“乖徒儿,见了为师还不过来行礼?” 当初,陆无双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在李莫愁身边可谓是受尽了委屈。她小心翼翼,处处迎合李莫愁的心意,方才讨得了李莫愁的欢心。若不是如此,李莫愁又怎会因那半块锦帕,就将这个仇人之女收归门下? 而今,时过境迁,陆无双拜入了孙不二门下,有了全真教作为自己的庇护。加上,李莫愁此前被迫发下毒誓,不再滥杀无辜。陆无双自是不再担心李莫愁会对自己不利。 陆无双瞪了一眼李莫愁,冷哼一声,拉起洪凌波的手,转身快步走回孙不二身边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霍都王子站起身来,手中折扇一挥而开,朗声道:“我们师徒未接英雄帖而来赴此宴,虽为不速之客,但能得会诸多贤材,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盛会难逢,天下英雄齐聚,小依小王之见,当要推举出一位盟主,领袖武林,引导群雄,各位以为如何?” “矮狮” 雷猛声如洪钟,大声说道:“这话不错。我等已共同推举丐帮洪老帮主为此次群雄盟主,如今正在推选副盟主,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霍都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哼,洪七公早已归位,驾鹤西去了。推举一个鬼魂做盟主,你当我们都是死人不成?” 此言一出,群雄一片哗然,丐帮帮众更是愤怒异常,纷纷叫嚷起来。霍都却丝毫不在意众人的反应,他再次开口道:“好吧,若是洪七公没死,那便请他出来与大家相见。 鲁有脚听闻此言,高高举起打狗棒,说道:“洪老帮主云游四海,行踪飘忽不定,岂是你说要见,就能轻易见到的吗?” 霍都冷冷一笑,道:“且不说洪七公此时生死未卜,即便他安然无恙地坐在此处,以他的武功德望,又岂能与我师父金轮法王相提并论?各位英雄听好了,当今天下武林盟主之位,除了金轮法王,再无他人可当。” 群雄听闻此言,已然明了这些人的来意,显然是得知英雄大宴对蒙古不利,所以前来争夺盟主之位。倘若金轮法王凭借武功夺得盟主之位,中原豪杰虽决然不会听从他的号令,但也确实削弱了汉人抗拒蒙古的声势。 众人素知黄蓉足智多谋,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望她,众人心想:“此地有数千豪杰,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都不会落了下风,只听黄帮主号令行事即可。” 黄蓉知道今日若不动武,必是难以善了。群殴虽然是必胜,但又难让对方心服。当下朗声说道:“此地群雄已推洪老帮主为盟主,这蒙古人却要推大家素未闻名的金轮法王。” “若洪帮主在此,自可与法王一决高下,只是他忙于诛杀蒙古鞑子和铲除汉奸,没料想到各位前来,未能在此恭候,他日后知道了,必定会深感遗憾。” “不过,好在双方都传有弟子,不如就由弟子代自家师父较量一番,如何?” 中原群雄大半都知郭靖武功惊人,且又是正值盛年,与金轮法王弟子相较,他定是胜券在握。当下众人喝彩叫好,引得偏厅、后厅的群雄闻讯涌来,一时间,廊下、天井、门边都挤满了人,纷纷叫好助威。 霍都当年在重阳宫与郭靖交手惨败,心知如今自己多半仍是敌不过郭靖,但不答应黄蓉的提议,就夺不到武林盟主之位,这一突生的变故,瞬时令他彷徨无计。 金轮法王却是满口答应,便让霍都下场和洪七公弟子比划。他久居西藏不知中原武林情况,以为霍都武功在中原少有敌手,最多不敌北丐、东邪、西毒等寥寥数前辈,却是不知霍都曾惨败在郭靖手下。 霍都赶忙答应一声,随即凑近金轮法王,压低声音说道:“师父,那洪老乞儿的徒弟着实厉害非凡,弟子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他。若是弟子输了,只怕会有损师父的威名。” 金轮法王听言,脸色顿时一沉,鼻腔中冷哼一声,说道:“哼!难道你连人家的徒弟都斗不过?快下去跟他比试。” 霍都闻言尴尬不已,他一直瞒着师父,自己曾输给郭靖之事,原以为师父神通广大、世间无人能敌,只要师父来到这英雄宴,那盟主之位便是唾手可得,却没想竟要自己和郭靖比武。 正在霍都焦急之时,一个身穿蒙古官服的胖大汉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霍都大喜,站起身来,展开折扇子拨了几下,朗声道:“素闻丐帮镇帮之宝打狗棒法是洪老帮主生平最厉害的本事,小王今日要凭这扇子来破它。若是小王破得了这打狗棒法,那便说明洪七公本事也不过如此!” 黄蓉听到霍都要破解 “打狗棒法”,只几句话就撇开了郭靖。她不由心生疑惑,向那蒙古人细细看去,方才认出那人是已投靠蒙古的丐帮彭长老,只有他知道打狗棒法非帮主不传,郭靖虽武功高强但不会“打狗棒法”。霍都这番话是撇开郭靖向自己和鲁有脚挑战,鲁有脚初学乍练,棒法还缺火候,怕是只能自己出马对敌了。 郭靖知妻子打狗棒法精妙,但她如今胎气方动、内息不调,动不得武。当下便站到席间,说道:“洪老帮主的打狗棒法一向不轻用,你还是来领教降龙十八掌吧。” 第55章 武林盟主之霍都逞凶(一) 金轮法王双眸半张半阖,目光似电,瞥见郭靖离座起身,往那儿一站,仿若渊亭岳峙,气势雄浑非凡,心中不禁暗暗一惊:“当年那金刀驸马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是厉害。” 霍都见状,哈哈一笑,朗声道:“在终南山重阳宫中之时,阁下口口声声自称是全真教门人,怎的今日却又冒充起洪七公的弟子来了?” 未等郭靖回应,霍都紧接着又道:“一人拜数位师父,原本也算平常之事。可今日乃是金轮法王与洪老帮主切磋武功,阁下武功虽高,但那是你博采众家之所长,如此一来,便显不出洪老帮主的真实功夫。” 这一番话乍听之下甚为有理,郭靖本就生性木讷,不善言辞,一时间竟被堵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驳才好。 场中群雄顿时鼓噪起来,高声叫嚷道:“有种的便与郭大侠一较高下,没胆的就赶紧夹着尾巴滚蛋!” “郭大侠可是洪老帮主的嫡传弟子,若他都不行,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你先尝尝降龙十八掌的厉害,再去领教打狗棒法也不迟!” 霍都闻听,暗暗运起内力,仰头向天发出一阵长笑。 “哈哈哈哈”,笑声如滚滚闷雷,竟将群雄那七嘴八舌的嘈杂声全都压了下去。笑声直震得大厅上的烛火剧烈摇曳,光影晃悠。 群雄见状,不禁面面相觑,皆是面露惊惶之色。众人心中想着:“真是看不出来,他这般年纪轻轻,看似公子哥儿一般的人物,居然怀有如此厉害的内功。” 刹那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霍都神情冷峻,对着金轮法王沉声道:“师父,我等本以为今日之天下英雄大聚会,必是群英荟萃,故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岂料,竟是如此一群乌合之众,皆为贪生怕死之辈。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好,若师父成为这些人的盟主,江湖豪杰定会耻笑师父乃天下酒囊饭袋之魁首,岂不是对师父威名的极大侮辱?” 群雄此时心里都明白,霍都这是故意用激将法,目的就是要撇开郭靖逼黄蓉出手。可是他说话的态度如此狂妄,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就在众人愤怒的喝骂声此起彼伏之时,鲁有脚猛地将竹棒一摆,带着一股豪迈之气,大踏步地走到席间,高声说道:“在下是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我虽对打狗棒法钻研不深,连其中一成的精妙都尚未领悟,本不该在这等场合施展此等绝学。” “但你这厮如此张狂,定要尝尝被打狗棒痛打一番的滋味,那在下今日就成全你,用这打狗棒来教训你!” 鲁有脚的武功原本就已颇为精湛,虽未能将打狗棒法学得滚熟,但这精妙的棒法已然让他原本的武功威力大增。 他看向那霍都,见其人年不过三旬,心中不由生了几分轻视,想他才这般年纪,纵是得了高人传授,功力想必也不会太深。况且黄蓉身子不适,今日不论自己是胜是败,都绝不能让黄蓉陷入险境。 霍都心中只盼不要与郭靖交手,至于其他人,他并无丝毫畏惧。 当下,他抱拳躬身,神色看似谦恭地说道:“鲁帮主,幸会!幸会!能向你讨教,那是太好不过了。” 黄蓉心中却是暗暗着急,但想鲁有脚刚接任帮主之位,如今既已主动出言挑战,自己便无法再加阻拦。若强行阻止,不但会折损鲁有脚的威望,更会让旁人觉得自己仍在把控丐帮大权,凌驾于帮主之上。 陆家庄上管家指挥家丁,挪开一片酒席,在大厅上腾出一块空地,又取来更多的照明用的油烛,将厅中心照耀得亮堂堂。 霍都口中喊出:“请吧!” 然而手中动作却是不停,只见他猛地挥动铁骨折扇,刹那间,一股裹挟着奇异幽香的劲风朝着鲁有脚呼啸而去 鲁有脚忙侧风避开。霍都一扇挥出,跟着将铁骨折扇子合在一处,变做一条短棍,迳向敌人胁下点去。 鲁有脚心中一惊,怕风中有毒,当下不敢怠慢,急忙侧身闪避,那股劲风擦身而过。 霍都一招未中,手中铁骨折扇一挥之后,迅速将扇子合起,转眼间,那扇子竟变作了一条短棍。只见他脚步轻点,动作凌厉无比,折扇化作的短棍径直朝着鲁有脚的肋下捅。 鲁有脚见状,不慌不忙,手中竹棒高高扬起。他竟是对霍都的点穴之招不管不顾,而是施展出缠字诀,竹棒如灵蛇出洞,朝着对方的折扇一绊一挑。 霍都见状大惊,急忙施展轻功,轻轻跃起躲避。可他没料到,鲁有脚的竹棒猛然翻转,如影随形般朝着他的脚踝击去。只听 “啪” 的一声,竹棒精准地击中目标。 霍都顿感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身形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地向后跌退出三四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旁观的群雄见此情形,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有人兴奋地大声呼喊:“打中狗儿啦!” 还有人高呼:“教你见识见识打狗棒法的威风!” 在一旁观战的杨过和小龙女,一边看着场中战局,一边分析着对阵双方的情况。小龙女轻声对杨过说道:“这打狗棒法当真是精妙绝伦。” 杨过看着场中二人,微微皱眉,点头道:“是啊,打狗棒法精妙无比。只是鲁帮主练习此棒法的时日尚短,即便有如此精妙的武技相助,恐怕也难以胜过那霍都。” 小龙女微微歪头,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鲁帮主敌不过他呢? 杨过当下将霍都用战阵之法攻破全真教大阵一事,详细讲给小龙女听。 讲完后,他又接着说道:“鲁帮主为人刚正,但他在临阵对敌之时应变不足,这样下去,必定会败于霍都之手。” 霍都此次吃了亏,又遭周围众人的嘲讽讥笑,顿时面红耳赤,暗自心道:“这打狗棒法果然厉害非凡,名不虚传!” 他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当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右手扇子挥舞,左手掌法凌厉,全力应对眼前的鲁有脚。 鲁有脚的打狗棒法终究是初学乍练,使将起来做不到得心应手,数次在攻击之时,明明已经快要得手,却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最终功亏一篑。 郭靖和黄蓉在一旁观战,见此情形,止不住地在心中暗叫:“真是可惜!” 小龙女转头看向杨过,轻声说道:“过儿,没想到竟被你猜中了。鲁帮主这棒法尚未修炼到炉火纯青之境,在临阵对敌之时,难以做到随心而发,不能灵活应对。” 杨过微微点头,同样轻声回道:“幸好鲁帮主一上来就先声夺人,出手便打中了对方的脚踝,抢占了先机。这一下让霍都心中有了忌惮,不然的话,鲁帮主只怕是早已败下阵来。” 场中二人又酣斗了十余回合,此刻鲁有脚所施展的打狗棒法已渐露疲态,破绽也越发明显。那原本精妙无比的棒法,在霍都凌厉的攻势下,竟有些难以招架。 黄蓉在一旁瞧见此危急情形,顿时心急如焚,正欲开口让鲁有脚暂且退下。 恰在此时,鲁有脚猛地使出一招 “斜打狗背”,只见那竹棒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霍都的左边面颊打去。 但这一棒却是用力过猛,失了打狗棒法应有的轻妙之态。霍都本就对这棒法有所忌惮,此刻虽被击中面颊,却也抓到了反击的机会。他猛地伸手一带,竟将鲁有脚的竹棒牢牢抓在手中。 此时的霍都没了顾虑,眼中凶光一闪,腾地一掌拍出,正中鲁有脚的胸口。可霍都并不罢手,紧接着横扫一腿,只听喀喇一声,鲁有脚的脚骨应声而断。他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向前直直摔落下去。当下便有在场的丐帮弟子迅速上前去,将鲁有脚扶住。 场边观战的群雄见霍都出手这般狠辣,无不义愤填膺,众人纷纷怒目而视,喝骂之声此起彼伏。 第56章 武林盟主之霍都逞凶(二) 杨过在一旁看着霍都,见他双手持着那根碧绿的打狗棒,趾高气昂地站在场中,满脸都是洋洋得意之色。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脑海中回想起前世的那一幕。那时的霍都,就是这般嚣张狂妄,可随后他便被人无情地戏耍,那狼狈模样仿佛还在眼前。杨过又不禁微微摇头。 只在心中暗道,眼下还是像前番一样为妙,暂时按兵不动,等着金轮法王下场之后再出手。到那个时候,只要能够制住金轮法王,便可以借机索要他的龙象般若功。 此时,霍都手持打狗棒,满脸不屑地高声说道:“哼!丐帮镇帮之宝打狗棒,原以为是了不得的神器,今日得见,却也不过如此。” 他心中有意要折辱丐帮,双手拿住打狗棒的两端,作势便要将竹棒折为两截。 恰在此时,黄蓉身形陡然一晃,瞬间便似魅影般出现在霍都身前,口中说道:“且慢!” 霍都不由得大吃一惊,见对方身法之快,超乎他想象,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你……” 话语便戛然而止。 说时迟那时快,黄蓉施展出一招 “虎口夺杖”。只见她左手轻轻一挥,似有若无地晃动,干扰霍都的视线,右手则如灵蛇出洞般直取霍都双目。 霍都大惊失色,匆忙举手格挡,可哪里还来得及。就在他举手的瞬间,手中的打狗棒已然易主,被黄蓉轻松夺回,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围观的群雄见状,喝彩之声轰然响起。黄蓉则身姿轻盈地回身入座,将竹棒倚在身旁,留下霍都一人站在原地,模样甚是狼狈。 霍都心中不解,黄蓉到底是用何种手法夺去的竹棒,但耳听得众人嘲讽之语纷纷而来,斜眼又看见师父脸色铁青。不由心思急转,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当即提高音量大声说道:“黄帮主,我已将棒儿还了给你,就请你出来与我过过招吧,你总不会不敢吧?” 霍都此话说得极为嚣张,意图用激将法让黄蓉出战。 郭芙闻听他这番话语,顿时气恼万分。她还从未见过有人胆敢这般对母亲无礼。不由柳眉倒竖,眼中怒火燃烧,唰的一声抽出佩剑,作势便要向前。 武家兄弟一直对郭芙倾心,此时见心上人被激怒,心中暗想,若能在郭芙面前大展身手,定能博得她的青睐。二人相视一眼,拦住了郭芙。接着,兄弟二人跃至场中,摆开架势,便向霍都发出挑战。 霍都见那兄弟二人虽是年轻,身法却是沉稳利落,显然是有名师的指点。心想道:“今日我等前来此处,本就是要耀武扬威,狠狠挫一挫汉人武师的锐气。多打上几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眼前敌众我寡,若是因此惹得他们群起而攻之,到时可就棘手了。” 略一沉吟后,霍都朗声道:“天下英雄请了!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竟要与我比武。若是小王出手,只怕会落人口实,被人指责以大欺小;可要是不应战,又好似惧怕这两个毛孩子一般。” “如此吧,咱们不妨言明,比武共分三场,哪一方能胜得两场,便摘取盟主之位。本王与鲁帮主适才的比试就不算数了,一切重新开始。各位英雄,你们看这样是否妥当?” 这一番话语,霍都说得不紧不慢,姿态上显得极为大度,在场众人皆是挑不出毛病。 杨过见到黄蓉、郭靖等人正围聚在一处低声交谈,知道这是黄蓉等人在商量对策。当即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李莫愁,说道:“李莫愁,借一步说话。” 待她来到近前,杨过说道:“李莫愁,待会你帮我出手对付霍都,用你的冰魄银针射他即可,不用取他性命。” 李莫愁闻言,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臭小子,真没想到,你也有要求我的时候。” 稍作停顿后,她脸色一冷,面上瞬间寒意笼罩,冷冷道:“不过,我为何要帮你?这对我又有何好处?” 杨过泛起一抹冷笑,冷哼一声道:“你且看看那边几人,其中两位乃是中神通王重阳的弟子,还有两位是南帝一灯大师的高徒,一位是东邪黄药师之女,另一位也算是北丐洪七公的弟子。” 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而我们三个,却是属于西毒一系。你如今是代师出战,还妄图要什么的好处?” 李莫愁闻言,稍作思索,觉得杨过说得不无道理,于是开口道:“此次比试三局两胜,我对付那什么霍都王子,自是不在话下,剩下的两局你打算如何对敌?” 杨过心中对霍都师徒三人的底细了如指掌,当即定下了李莫愁对阵霍都,小龙女对阵达尔巴,而他自己则正面交锋金轮法王。随后,他又将应对霍都和达尔巴的策略详细告知二人,一切安排妥当后,三人便静待出手时机的到来。 听闻杨过的计划,二人只是默默点头,表示应允。李莫愁这时又开口道:“臭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点脑子,不过为何只是伤他,而不直接要了他们性命?” 杨过知她一直记恨自己曾困住她,还逼其喂马之事,心有怨愤,是以总在言语之中挤兑自己。故此也不恼怒,当下淡然地回道:“你只管照做便是,我自有打算。” 不过心中却是说道:“我若是将计划全部告诉你,到时难免你不趁机捣乱,坏了我的图谋。” 那边郭靖、黄蓉依旧遵循着前世的安排,只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众人还未议得定论。黄蓉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倒有个必胜的法儿。”郭靖大喜过望,正要开口询问详情。 正在此时,场中的武氏兄弟二人各自手持长剑,与手持铁骨折扇的霍都战在一处。郭靖、黄蓉夫妇,以及一灯大师门下的点苍渔隐与朱子柳,心系徒儿安危,当下几人止住商议,都注视着场中双方的打斗。 原来是武氏兄弟听霍都王子出言不逊,被其斥为乳臭小儿,心上人郭芙就在近旁,二人自觉失了面子。 又见师母轻松夺下霍都竹棒,心想鲁有脚败给霍都或许是自身功夫差,并非霍都厉害。他们自觉已得师父真传和一阳指绝技,即便一人敌不过,二人合力定能取胜。 于是,兄弟俩也不管霍都要比几场,相互使了个眼色,当下双剑齐出,一起攻向霍都。 郭靖自己领会了上乘武学的精义,他自身的武功高强,但他却并不擅长教授徒弟。在传授武学之时,他总是词不达意,难以将其中的精妙之处阐释清楚。 加上武氏兄弟资质本就平平,如今学习时间又比原先缩短了两年,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他们又能学到多少?不过是数招之间,二人长剑便被霍都逼住,施展不开。 霍都心中想着在群雄面前立威,见武修文长剑刺来,伸出手食指托住剑刃,手中扇子挥出,将剑击成两段。武氏兄弟大惊,武敦儒为阻止霍都追击,挺剑刺其背心。霍都却是早有预料,头也不回,铁骨折扇回转,便将武敦儒手中长剑击飞。 武氏兄弟又惊又怒,虽赤手空拳,却不惧怕。武敦儒左掌摆着降龙十八掌招式,武修文右手下垂,食指微屈,准备以一阳指迎敌。 霍都见二人姿势凝重,不敢轻视,心想:“赢到现在已经够了,需得的见好就收。” 当下笑着拱手道:“两位请回吧,咱们只分胜负,不拼生死。” 武氏兄弟满脸羞愧,自知空手与对方相斗只会败得更惨,便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旁,也没靠近郭芙。郭芙则是快步上前,高声道:“武家哥哥,咱们三人一起上,再和他打。” 当即,郭芙右手拔出长剑,左手一挥:“我们师兄妹三个一齐上。” 郭靖眼见三人这般模样,当下喝道:“芙儿,不可胡闹!” 郭芙最怕郭靖,不由退后了几步,气呼呼地盯着霍都。霍都见她娇艳美丽,笑吟吟地冲她的点头。郭芙瞪了他一眼后转过头不理。 霍都甩开手中折扇,摇了几下,说道:“这一场比试自然是不算的。郭大侠,我方三人是家师、师兄和我。我的功夫最差,就先来打头阵,不知贵方谁下场指教?事关胜负,这回可就不是闹着玩了。” 郭靖听黄蓉说有胜算,知她智谋多,虽不知妙策内容,但已有底气,大声道:“好,咱们就三场定胜负。 霍都知道对方郭靖武功最强,但自己师父天下无敌,定能胜过郭靖。其他人倒是不足为惧。他目光扫过众人,说道:“各位有异议就早说。胜负若分,就得唯盟主之命是从。” 黄蓉问道:“你比第一场,师兄第二场,尊师第三场,对不?” 霍都答道:“正是如此。” 黄蓉微微侧身,向身旁众人轻声说道:“这一战,咱们胜定啦。” 郭靖一脸疑惑,赶忙问道:“何以见得?” 黄蓉嘴角轻扬,再次压低声音,缓缓吐出四个字:“田忌赛马。” 接着说道:“朱师兄,凭你一阳指功夫,胜这蒙古王子不难。就由你打头阵拿下第一局。” 她转头又看向郭靖郝大通二人,说道:“靖哥哥,你曾与那藏僧交过手,这第二局,就由你来出战。至于这第三局,郝道长,便由你来对阵金轮法王。” 郭靖闻听黄蓉如此安排,他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当下不假思索地接口说道:“让郝道长去对付金轮法王,这着实是危险万分。不说胜负如何,若是那金轮法王出招狠辣,我担心郝道长难以招架,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郝大通却神色淡然,说道:“这个倒不须顾虑,只要利于国家,老道若能为抗击外敌出一份力,纵然丧生于那藏僧之手,又算得了什么。” 黄蓉见状,微微一笑,宽慰众人道:“大家莫要过于紧张,咱们只需在这三场比试中先赢下两场,这第三场自然就无需再比了。” 众人一听,顿时面露喜色,纷纷点头称是。 朱子柳嘴角泛起微笑,朗声道:“在下身负此次武林大会之重任,若是无法战胜这位蒙古王子,日后必定会为天下英雄所不齿,遭人唾骂一生啊。” 黄蓉轻摆玉手,微笑说道:“朱大哥无需过谦,还请出战吧。” 朱子柳神色从容地走到厅中,向霍都拱了拱手,说道:“这第一场,便由在下前来指教阁下。” 霍都见他一副迂儒模样。心想:“往往这般看似文弱迂腐之人,反倒身怀高深莫测的武功,绝不可掉以轻心。” 当下,他双手抱拳,礼数周全地说道:“小王在此向前辈讨教,还请前辈亮出兵刃吧。” 第57章 武林盟主之霍都逞凶(三) 霍都一甩铁骨折扇,张了开来,说道:“这就是我的兵刃,你是使刀还是使剑?” 朱子柳提笔在空中写了一个“笔”字,笑道:“敝人一生与笔杆儿为伍,不会使兵刃。” 霍都凝视着他手中的那支笔,其与武林中常用于点穴的纯钢笔迥异,一眼望去,便是一支平日里书写所用的竹管羊毫笔。 霍都转过头来,对朱子柳道:“你既不愿使用兵刃,那咱们便在拳脚上一较高下,分个胜负也好。” 朱子柳道:“非也。中华乃礼义之邦,非蒙古蛮夷可比。向是以文会友,又何须用兵刃?” 霍都听他言中侮辱蒙古,心中恼怒,当即说道:“既然如此,看招!” 说罢,那铁骨折扇 “唰” 地一声张开,携带着一股劲风向着朱子柳猛地一挥。朱子柳见状,脚步轻移,身形斜身侧步,脑袋微微晃动,躲了开去。同时他左掌在身前掠过,而右手紧握的毛笔则径直朝着霍都的脸面划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口中说道:“敌人笔杆儿横扫千军,阁下可要小心了。”说着笔锋向霍都疾点。 朱子柳本是书法名家,后其武学精进,将一阳指与书法融合,此为其独创功夫。旁人若无文学根基,即便武功高强,也是难抵挡这文武相融的高妙功夫。 霍都虽在西藏学艺,但金轮法王学识渊博,他对中原名家武功了如指掌,霍都自是学着了其中的精髓,眼界也是不差。不过却没料到朱子柳的兵器竟是如此古怪,出招更是前所未闻,只见其笔锋横竖斜钓似写字,所指之处皆是人身大穴。 好在霍都自幼读过汉儒经书、学过诗词,起初还能招架。但朱子柳将正草隶篆四种书法交替使用,霍都并不识得草隶篆这三种书法,顿时便被朱子柳杀得难以招架,渐渐落入了下风。 金轮法王双眼时开时合,看似对眼前战局浑不在意,实则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霍都渐落下风,形势不利之时,突然以藏语低声说道:“霍都,须知久守必失,你需寻他的破绽,寻机出手攻其要害。” 众人不知他这几句藏语说些甚么,霍都听在耳中,心中明了,师父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只是消极防守,应当施展 “狂风迅雷功” 与对方争抢先机。霍都当下发出一声长啸,右扇左袖同时挥动,刹那间鼓起一阵疾风,朝着朱子柳迅猛挥去。 那劲风力道凌厉至极,带起阵阵呼啸声,旁观众人只觉那劲风如刀,竟不由自主地渐渐向后退去。霍都口中不断发出好似霹雳般的吆喝声,为自己助威。 再看场中,朱子柳也是神情激昂,他高视阔步,步伐矫健沉稳,与对手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竟是个旗鼓相当的局面。让周围旁观的群雄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叫好之声。 霍都此刻被对方以真草隶篆四般 “一阳书指” 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早已萌生怯意。此时,周围喝彩之声如潮涌来,更是让他心神大乱。 只见朱子柳振笔挥舞,在空中接连书写三个古字,霍都哪里还有心思去辨认是什么字?他只能拼尽全力举起扇子,护住面门和胸口这些要害之处。 突然,霍都感觉膝头麻痹,原来是朱子柳倒转笔尖,点中了他的穴道。他顿觉膝弯酸软无力,竟要不由自主地跪下去。霍都心想,自己一旦跪倒,从此便再无颜面存于世间。他强吸一口气,试图冲击膝间的穴道,想要跃开后直接认输。 然而,朱子柳的笔如闪电般袭来,紧接着又是一点。朱子柳以笔代指,凭借笔杆使出一阳指法,连环进招,霍都已先机已失,此刻如何能够抵挡得住。他的膝盖彻底麻软,“噗通” 一声跪了下去,脸上瞬间没了血色,面如死灰。 见霍都被制服跪地,群雄顿时又是一阵欢声雷动。郭靖转头向黄蓉笑道:“你的计策算是成了。” 黄蓉脸露微笑,正要说话时。就听得朱子柳“啊”的一声惨叫,急忙回头,但见朱子柳已是仰面跌倒。 原来是霍都已认输后,朱子柳想到自己的点穴手法特殊,他人解救必然困难,便好心地在霍都胁下轻按,运气为他解开穴道。 哪知,霍都本就因朱子柳辱骂蒙古国而恼羞成怒,此番又被点中穴道,自觉颜面尽失。他心中的杀机在穴道解开的瞬间涌起,他右手拇指猛地一按扇柄机括,四枚毒钉从扇骨中疾射而出,如四条夺命的毒蛇般尽数钉在朱子柳的身上。 这四枚毒钉上淬有西藏雪山所产的剧毒,毒性极为猛烈。朱子柳中毒钉之后,立时感觉全身犹如万蚁噬心,痛痒难耐,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难以支撑站立。 这一变故实在太过突然,在场众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刹时间,围观群雄的脸上皆是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众人纷纷痛斥着霍都的卑鄙无耻。 霍都却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朗声道:“小王我如今反败为胜,又何来耻辱一说?咱们在比武之前,可未曾言明不能使用暗器。倘若这位朱兄先用暗器击中了小王,那我也只有认命的份儿了。” 他这话说得振振有词,众人虽在心中知晓他是在强词夺理,可一时间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驳斥他。 杨过、小龙女和李莫愁三人在一旁围观。看着场中的这一幕,杨过神色淡然,对于眼前这曾经历过的场景,他的内心并无丝毫波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小龙女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对杨过轻声说道:“过儿,这人行径实在是令人不喜,竟会如此下作。” 李莫愁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向杨过说道:“臭小子,你让我用冰魄银针射他,莫不是想用来和他交换解药吧?” 杨过心中暗自赞叹李莫愁的心思缜密,但他并无隐瞒之意,不由神色坦然地轻轻点头,应声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打算。” 李莫愁闻言,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随后便不再做言语,转过头去,注视着场中的局势。 这时,杨过指着正走进厅中的达尔巴,侧头对小龙女说道:“龙儿,待会你与此人对敌之时,只需如此......” 第58章 我师父的徒弟 郭靖眼见朱子柳受伤倒地,当即不便抢步而出,一把将朱子柳抱起。只见有四枚小钉扎在朱子柳胸口处,再看他脸上痛苦万分的神情,便知这小钉上定是淬了毒药。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伸出手指,点了朱子柳三处大穴,以阻滞血行、闭塞经脉,防止毒气迅速扩散攻心。 他转头又看向黄蓉,焦急问道:“蓉儿,眼下该如何是好?” 黄蓉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她心里清楚,要解此毒,非得霍都或者金轮法王亲自拿出解药不可,可要怎样才能从他们手中夺得解药,一时之间心中也是彷徨无计。 郭靖这时才猛然想起,当初在重阳宫的时候,霍都就曾用暗器攻击过自己,他不由满脸懊悔地说道:“唉!都怪我一时疏忽,竟是忘了当年我与他交手之时,他也曾用这暗器射我,致使今日没能及时提醒朱师兄,真是不该啊!” 黄蓉闻言,心道:方才一时间竟是忘了,之前听靖哥哥曾说过儿武功如何高强,若果真是如此,让过儿出战对阵达尔巴,倒也可以一试。 就在黄蓉思绪流转之时,点苍渔隐眼见师弟身中剧毒,不由得又忧又怒。他一把拉起袍角,胡乱地在衣带中一塞,作势就要冲出,去找霍都为师弟报仇。 黄蓉此时刚有些眉目的心思又被打断,只得转换心思,在心中快速盘算着眼下比武的局势:“对方已经胜了一场,若是渔人师兄出战,对方定会派出达尔巴应战,以渔人师兄的武功,我方并无胜算。 她赶忙出声阻拦:“渔人师兄且慢!” 点苍渔隐闻言,脚步一顿,扭头问道:“怎的了?” 这一问,却让黄蓉犯了难。饶是她一向智谋百出,此刻也一时语塞。 说渔隐不敌达尔巴却是不行,毕竟这师兄弟二人是一番好意相助,如今兄弟情深,想要报仇,自己若是出言阻止,只怕到时定会生出嫌隙。 可眼下毕竟这头一场已经输了,接下来的两场比武,局势对己方而言,已是艰难万分,每一步都需谨慎相对,但一时间自己却又未想出良策。 霍都凭借狡诈之计战胜了朱子柳后,趾高气昂地站在厅中,满脸得意之色。他那目光肆意游移,环顾四周,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这时金轮法王吩咐道:“我方已胜了第一场,那便接着再斗第二场。” 遵从师父的吩咐,霍都大摇大摆地退回席间,扯着嗓子大声嚷道:“我方已胜了一场,这第二场由我师兄达尔巴出战,不知贵方哪位英雄有胆量出来赐教?” 达尔巴伸手从袈裟下取出一件金刚降魔杵,缓缓走到厅中。只见那金刚降魔杵长约四尺,杵头足有碗口粗细,杵身金光璀璨,竟似是用纯金所铸而成。如此材质,其分量可比钢铁重了许多。 小龙女眼见达尔巴手持那金光闪闪的降魔杵,便看向杨过,问道:“过儿,这人和你一样,都是使的重兵之人?” 杨过点头应道:“不错。他手中的降魔杵沉重非常,他与人交手走的也是以力破敌的路子,只是这身法嘛,却是他的短处所在。” 李莫愁道:“若是与他游斗,消磨他的气力,他必定无法持久。” 几人说话间,达尔巴已来到厅中,向众人合十行礼,将上金杵往上一抛。金杵落下来,把厅上两块青花大砖打得粉碎,杵身深陷入泥中一尺有余,可见这金杵的重量。 达尔巴这一下先声夺人,在场群雄无不骇然,仅从他能如此轻松地舞动这般沉重的金杵,便可知他必定是膂力惊人,武功极高。 杨过心道:“达尔巴所走的是以力破敌之道。若其身法能够更精巧一些,哦!还有,若是他再聪明一些,只怕这江湖之中,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此人本性倒是不坏,到时候还是可以饶他性命,放他一条生路。” 这边黄蓉眼见己方第一场必胜局被霍都翻盘,急切之间,倒是忘了方才想让杨过上场的心思。 只在心中想道:“靖哥哥自是能降服莽和尚,但第三场是那金轮法王出手,我方根本无人能与他抗衡,这第三场比武已是必输之局。如此一来,这第二场我恐怕得亲自上场,凭借巧劲与他斗上一斗。” 想到此处,黄蓉一把抓起打狗棒,说道:“还是由我出手吧!” 郭靖闻言,登时大惊失色,急忙阻拦道:“使不得,使不得。蓉儿!你如今身子不适,怎能与人动手争斗?” 黄蓉心中也并无十足把握取胜,若是再输了这一场比试,第三场便无需再比,正在她踌躇之际,旁边点苍渔隐再度高声叫道:“黄帮主,让我去会会这恶僧。” 点苍渔隐眼见师弟中毒后麻痒难耐的凄惨之状,令他心急如焚,此刻也是急欲上前报仇。 而黄蓉此时也苦无良策,她心中想道:“如今之计,唯有全力一拼。若渔人师兄能战胜这藏僧,或许还有转机,靖哥哥到时再与那金轮法王以硬碰硬,一决高下便是。” 想到此处,黄蓉开口叮嘱道:“师兄,还请务必小心。” 武氏兄弟取来师伯点苍渔隐的两柄铁桨,点苍渔隐挟桨走到厅中,他绕着达尔巴走了一圈,达尔巴不明所以,也是跟着转身。 点苍渔隐猛然大喝一声,挥桨朝他头顶劈下,达尔巴也是身法极快,拔起降魔杵一架,桨二人杵相交,只听见“铛”的一声大响,直震得场众人耳中轰鸣。 两人虎口都震得发痛,心知对方臂力惊人,各自往后跃开。随后二人再度欺身而上,双桨与降魔杵再次交击,又是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在大厅中回荡。 这番恶斗,二人纯粹以大力拼斗大力,各自施展上乘外门硬功相互抗衡。杵桨生风,旁观众人尽皆骇然。 点苍渔隐本就膂力惊人,其外门硬功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此刻与藏僧达尔巴比拼外功,恰是发挥了自身长处。 达尔巴一向自负膂力举世无双,然而在中原竟遭遇如此一位神力将军。对方不仅力量奇大,而且招数精妙绝伦,令他不敢有丝毫小觑。 达尔巴全力挥动金刚杵,黄金杵化成一道金光;点苍渔隐手中镔铁桨横砸,幻化为两条黑气,二人展开激战。杵与桨相互碰撞,两人都气势如虹,皆是攻多守少,每一次交击都似惊雷炸响,震撼人心。 在朱子柳与霍都展开激烈比武之时,厅上观战的群雄已向四周散开以避其锋芒。此刻,二人重兵刃相互拼斗,场面激烈非凡,单是桨杵猛烈相撞时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就已让人心神震颤、极为难受。围观的群雄多数是掩耳观看。 郭靖与黄蓉站在场边,盯着场中局势,两人皆是紧张万分,手心满是汗水。郭靖低声向黄蓉问道:“蓉儿,你看这一场,咱们能胜么?” 黄蓉轻轻摇了摇头道:“眼下我还瞧不出来。” 郭靖又何尝不明白,这两人一时之间实在是难分辨胜负。只是他心中焦虑,只盼能寻得一丝安慰。 而场中的二人,力气丝毫不见衰落,反倒是越发精神抖擞,气势更盛之前。二人打斗间各自乱骂,顿时只打得厅上桌椅木片横飞。 金轮法王和霍都也是暗暗惊,如此下去,达尔巴即便是胜了,也必将会脱力重伤,可如今二人激战正酣心,又无法让二人停手。 恰在此时,猛地一声巨响传来,二人同声大喝一齐跳开。原来渔隐右手铁桨与金杵硬拼,因桨柄较细不如金杵坚牢,竟是断为两截,断去的桨片登时飞砸而出。 杨过见那断桨朝己方砸来,猛地挥手一掌拍出,一道雄浑的劲力自他掌心爆发而出,隔空拍在那断桨之上。断桨受力,竟是倒转头又砸回厅中。 这达尔巴与点苍渔隐二人,闻得一道破空声响,便见一道黑色流光破空而至,达尔巴慌忙举起兵器,砸在那飞来的断桨之上。 “铛!” 又是一声金属相撞的巨响猛然炸开,那断桨受此一击,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呼啸之声洞穿屋顶的瓦片,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而场中的达尔巴瞬间被震得倒退十数步。他只觉虎口处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满脸惊骇,向着断桨飞来的方向看去。 金轮法王见状,猛地双目圆睁,眼中精光四射,径直向着杨过所在的方向扫来。他已感知场中还有一位武功不弱于己的人物存在。 这时,霍都又站了出来,神色间透着一股得意,朗声说道:“今日之战,我们三场中已然胜了两场,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应当归属我师父,各位……” 他的话尚未说完,杨过霍然起身,朗声道:“哼!你与他们比试赢了,可算不得数,你还未曾与我比试,你若想要这武林盟主之位,那就得先胜过我师父的徒弟。” 第59章 贫道师从欧阳锋 霍都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朗声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气!我们师徒已然胜了两场,依照之前的约定,这武林盟主之位自当是家师的。怎么?难道你们中原武林向来就是如此不守承诺?” 杨过不疾不徐地说道:“今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我且问你,是不是都是徒弟代替师父出战?” 霍都眉头一挑,毫不犹豫地应道:“不错!” 杨过又道:“今日在场诸位,都是为了这武林盟主之位而来。你们不过是赢了两人,难道其他人便不能再行挑战了?” “若是都照你们这般行事,这盟主之位得来实在是太过容易,又怎能让天下英雄信服?如此选出的盟主,不过是徒有虚名,又怎配统领武林?” 众人听他说到此处,不少人纷纷点头称是。均在心中想着:莫非他师父当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要来和洪七公、金轮法王争这武林盟主。不管他师父是谁,只要是汉人就好,总强过让那蒙古国师夺走盟主之位。眼下己方败局已定,只有另辟蹊径,方才有转机,于是纷纷出声附和。 “对,对,除非你们蒙古人能再胜两场。” 有人高声喊道。 “这位小哥所言极是。”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 “中原高手如云,你们不过是侥幸赢了两场,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还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霍都眼见场外群雄议论纷纷,声浪如潮,当下高声说道:“既如此,那就请你师父出来一见。” “家师乃是蒙古国师,身份尊贵。即便今日他胜了你等小辈,旁人也会指责家师以大欺小。今日这场比试,本就是……” 金轮法王此时操着藏语,声音高亢地说道:“霍都,答应他,我们今日前来,目的便是要狠狠挫败中原武林人士的锐气。” 杨过闻霍都言语,朗然笑道:“我怕我家师父出手,没个轻重,一不小心就把你师父给打死了。到时候你们蒙古国可就没国师了,还是由我来与你师父过招比较妥当。” 霍都闻言,寻思道:“对方最厉害的两个高手都已败下阵来,即便再来两个又有何可惧?就怕他们使用车轮战法,打败两个又来两个,如此循环往复,可就麻烦了。” 霍都面向杨过,说道:“尊师想要争夺这盟主之位,原本也有几分道理。” 随后,霍都又将目光投向在场的群雄,朗声道:“诸位皆是江湖上的豪杰义士,今日小王师徒本已在此次比试中取胜,然而这小子却提出要再比一次。我师父他老人家宽宏大量,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已经答应了这场比试。” “只是,天下英雄数不胜数,若是一场比试接着一场,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有个了结?况且各位人数众多,若是你们仗着人多,用车轮战术来对待我们师徒,将来此事传扬出去……” 黄蓉此时已然从方才的败局中彻底冷静下来,朗声道:“你无需担忧,只要你们在比试中能够胜了他们三人,我们必然会尊你师父为武林盟主,绝不食言。” “好,既然黄帮主都如此说了,那我等便无需再担忧了。” 霍都言罢,目光再次投向杨过,接着说道:“你们三人究竟是代表哪位出战?总得让在场的英雄豪杰们知晓吧?” 杨过本欲开口,继续有请独孤前辈。却不想被李莫愁抢先一步,说道:“贫道,师从欧阳锋!” 围观的群雄,大多都曾听闻过 “西毒欧阳锋” 的名号。然而,欧阳锋逆炼九阴真经之后,神志癫狂错乱,在江湖上罕有其消息流传,故而江湖中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众人此时听闻三人是欧阳锋的弟子,顿时议论纷纷,先前站在那三人附近的一伙人,当下便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一时间,三人周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在这边,郭靖、黄蓉等人听到李莫愁所言后,黄蓉不禁喜出望外,心中暗自思忖:“这武林盟主之位若被老毒物夺去,总归是好过被蒙古人抢走。老毒物对这些繁杂琐事向来不放在心上,到时候实际的掌控权还是会落到靖哥哥手中。” “欧阳锋?听都...”霍都本想嘲讽一番,可这几字一出口,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当下口风一变,道“可是昔日人称西毒的欧阳锋?” 杨过见李莫愁已经说出了师承,也就不再多言,点头说道:“正是。” 霍都打量一番杨过身边的两位绝美女子,闪过一丝笑容道:“那好,我方依旧是我打头阵,我师兄第二阵,家师居后。不过我师兄弟二人方才已是斗过了一场,需得先做一番休整。” ...... 一个时辰后。 霍都起身来到厅中,说道:“这一场小王先来领教,不知你们三人是哪位下场?” “这一场就让贫道前来会会你。”只见一道黄影疾动,李莫愁声发,人已至。 霍都此前从未见过李莫愁这 “雪山毒魔”,自是不知李莫愁的跟脚,当即猛地一甩手中那铁骨折扇,“唰” 的一声,将扇面展开,口中说道:“亮兵刃吧!” 李莫愁一袭杏黄道袍,满是冷冽之气。她手持铁柄拂尘,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霍都,眼中尽是戏谑之色,那原本娇艳的面容,此刻异常冷漠。她一甩手中拂尘,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贫道的兵器。” 话音刚落,李莫愁便率先发难,娇叱一声,手中铁柄拂尘化作漫天银丝,铺天盖地地向霍都席卷而去。这一招是她将天罗地网势掌法融合在拂尘之中,拂尘所到之处,带着阵阵凌厉的劲气。 霍都见状,脸色微变,却也不慌,手中铁骨折扇猛地展开,闪动身形,在拂尘的攻击间隙中穿梭。 眨眼之间,两人已交手数十回合。李莫愁的攻势越发凌厉,她将天罗地网势掌法融入拂尘之术,使得招式变化多端。那拂尘在她手中,时而仿若狂风暴雨般凶猛,铺天盖地朝着霍都席卷而去;时而又似柔丝缠身,丝丝缕缕都能直插霍都的要害。 霍都此时渐感压力沉重,心中暗暗叫苦,想道:“没想到这‘雪山毒魔’竟如此难缠,难怪大汗将蒙古三杰(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派往西北那么长时间,都未能将她制服。 他猛地大喝一声施展“狂风迅雷功”,铁骨折扇舞出一道凌厉的寒光,折在一处,如同利刃向李莫愁刺去。李莫愁身形一转,铁柄拂尘回防,尘丝与霍都的铁扇重重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阵沉闷的金铁交鸣之声。 盏茶工夫,两人你来我往,各自施展出浑身解数,转瞬间已然斗了二百余回合。李莫愁眼见久攻霍都不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心中已然有了定算。只见她猛地一抖手中拂尘,刹时,那拂尘之丝竟如一把把利剑一般,直直地朝着霍都胸口刺去。霍都见状,不敢怠慢,当即脚下发力,身形向后疾掠而去。 李莫愁乘势运起 “逍遥玄游功”,顿时,只见大厅一片黄影闪跃。霍都眼前,只见李莫愁如一道道虚幻之影般飘浮不定,一时间竟是找寻不到可以出手的目标,不由心中惊惶。 就在此时,李莫愁突然素手挥动,冰魄银针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流星般射向霍都。 霍都忽闻周身四处传来 “唰!唰!” 的破空之声。他不由脸色骤变,心中大骇,只因他闯荡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暗器手法。竟能同时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朝敌人发起攻击,简直匪夷所思。 慌乱之下,霍都匆忙施展 “狂风迅雷功”,手中铁扇急速挥舞,护住自身。只听得一阵 “叮当” 乱响,火星四溅,然而,霍都终究未能完全抵御,一声惨叫划破长空,一枚冰魄银针已射中他的后背。他顿时感觉一阵剧痛袭来,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可紧接着,场外围观的群雄之中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数声惨叫,众人登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第60章 霍都下线 金轮败逃(一) 李莫愁眼见自己的招数已然奏效,霍都已被成功击伤,当下收了功法,悄然落地。 达尔巴在一旁瞧见霍都被暗器射中,受伤跌倒在地,立刻快步奔入场中。他俯身一把抱起霍都,随后迅速反身返回,将霍都交予金轮法王。 这边围观的群雄之中,不乏眼力极佳之人,认出那是李莫愁的独门暗器,当即有人高呼出声:“是冰魄银针!” 金轮法王神色凝重,他手指如飞,在霍都身上的几处穴位接连点了几下,止住霍都紊乱的气血,防止剧毒攻心,尽可能地为霍都争取时间。 随后,他朝达尔巴沉声说道:“达尔巴,你去让她交出解药。” 达尔巴听了师父的命令,单手拎着降魔杵,大踏步朝场中的李莫愁走去。 黄蓉眼见李莫愁使出毒针射伤霍都,不由得心中大喜。暗自心道:“如今一方伤了一人,正好可以借此与那金轮法王交换朱大哥的解药了。” 念及此处,黄蓉当下高声说道::“李道长,你已赢下了第一场,还请下来稍作歇息。” 李莫愁何等聪慧,当即便听出了黄蓉话中之意。只见她脚下轻动,身形一晃,便如轻风拂过般退至场边。 达尔巴见状,却不管不顾,粗声粗气地大叫道:“毒魔,交出解药!” 李莫愁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说道:“长个子和尚,你着什么急?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 说话间,她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数枚解药,交与了黄蓉。 小龙女眼见达尔巴下场,说道:“过儿,该我下场去对付这个这番和尚啦!”说罢,衣袂飘起,身形化作一道白影跃入场中。 此时,场边的黄蓉已将解药分发给了那几位被毒针所伤的群雄。这几位豪杰服下解药后,过不多时便已恢复如初。 达尔巴眼见解药奏效,心中大急。他知那毒针的厉害,若是没有解药,只怕师弟的性命堪忧。当即他冲着李莫愁大声吼道:“毒魔,你赶快交出解药!” 话音未落,他便高高举起那沉重的降魔杵,作势就要朝李莫愁冲过去。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杨过朗声道:“大和尚,现在是第二场比试了,该换人啦!” 场边围观之群雄,眼见李莫愁以毒针制服霍都,心中顿感畅快,只觉是出了一口积压许久的恶气。众人心道:“不管李莫愁在江湖上背负何等恶名,可如今大敌当前,她能与外敌对阵,亦是在为中原武林尽力。此时此刻,须得暂且放下往日恩怨,齐心协力一致对外才是。” 就在这念头闪过之际,群雄喝彩之声如雷鸣般再度轰然响起,那喝彩声此起彼伏,如山呼海啸一般,瞬间将达尔巴的呼喊声彻底压制了下去。 此时,小龙女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副白金丝织就的手套,将手套戴在左手之上,而后右手拔出那黝黑的淑女剑,握在手中。 达尔巴心中着急索要解药,当下便率先发动攻击。他大喝一声,双脚猛地一跺地面,手中的金刚降魔杵带着万钧之力,朝着小龙女横扫而来。这一杵速度极快,带起的风声呼啸作响,小龙女施展扑雀功,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达尔巴一击未中,却并未停歇,他紧接着一个转身,降魔杵直捣而上,向着半空中的小龙女刺去。小龙女在空中一个回旋,金玲索如灵蛇般探出,缠住了达尔巴的右腿,用力一拉。达尔巴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竟是被拉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小龙女则是趁机落地,挥动淑女剑,使出全真剑法,朝着达尔巴的要害攻去。达尔巴稳住身形,挥舞降魔杵,施展出无上大力杵法,与小龙女的剑法相抗。小龙女以巧力与达尔巴缠斗,并不硬接,只在闪避之时捕捉达尔巴的破绽。 两人交手数招后,小龙女剑法突变,从全真剑法转为玉女剑法。她的身姿变得更加灵动,挥舞剑招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女。达尔巴被这变化多端的剑法弄得有些应接不暇,身上的衣物在不知觉间就被划破了几处。 就在达尔巴略显慌乱之际,小龙女施展逍遥玄游功,右手将玉女剑法施展而出,左手却是抓向达尔巴中的降魔杵。达尔巴只觉得眼前的小龙女仿佛化作了无数个幻影,分不清真假,瞬间又被小龙女在身上划出数道伤口。 达尔巴发出一声怒吼,不顾身上的伤痛,再次高举降魔杵,施展出无上大力杵法,如狂风般朝着小龙女攻来。 小龙女面色坦然,轻提一口真气,再度施展逍遥玄游功。她的身形再度变得飘忽不定,如鬼魅一般在达尔巴凶猛的攻击间隙中自如穿梭,让达尔巴的攻击一次次落空。 两人又战了数十招,达尔巴此时速度已是不如之前,气力渐显不济。 小龙女寻着达尔巴的空档,学着李莫愁的法子,运转逍遥玄游功,身形化作一片白光。只见她玉手飞扬,玉蜂针在烛光照耀下闪烁着寒光,恰似一群银色的流星划破长空,朝着达尔巴疾射而去。 达尔巴大惊失色,只觉周身寒芒四射而至,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玉蜂针如雨点般射中他的身体,他只觉得浑身一阵刺痛,那刺痛从肌肤直透骨髓。他握在手中的金刚降魔杵,再也抓握不住,“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 杨过在场边看着小龙女,未用自己教的法子,反倒是学了李莫愁的手法,不由心中暗赞:“龙儿的武学天资,果真是万中无一。竟能如此迅速掌握他人的武功路数,还能运用得这般巧妙。” 见达尔巴也轰然倒地,场边观战的群雄再也按捺不住,高声欢呼起来:“武林盟主是我大宋之人!” “我们胜了蒙古人!哈哈……” 欢呼声此起彼伏,在大厅之中回荡。 金轮法王眼看着己方三场比试已输了两场,他心里明白,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是与他无缘。只是眼见自己两位徒儿尽皆中了毒针,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他心中暗道,此次前来,本想挫败宋人的锐气,却没料到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不仅没达成目的,反倒是自己这方丢尽了脸面。 想及此处,他当即扬声高呼:“真是未曾想到,中原武林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一场较量,是我们输了,还望二位高抬贵手,交出解药!” 黄蓉则看向杨过,轻声说道:“过儿,让他用朱师兄的解药来交换。” 杨过微微点头回应,目光投向金轮法王,朗声道:“大和尚,你若交出朱师兄的解药,我自会把你大徒儿所中毒的解药给你。” 金轮法王闻言面色一沉,道:“你只肯交换一人的解药,那霍都所中之毒又该如何?” 杨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此前已言明,若是被他人暗器射中,那便只有认命的份儿。” 话语一顿,杨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话锋一转又道:“大和尚,你若想换取他的解药,也不是不行,只是你需得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金轮法王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问道:“小兄弟,不知你想要如何交换?” 第61章 霍都下线 金轮败逃(二) 杨过心道:“与其这般遮遮掩掩,倒不如直言相告来得痛快。”当下朗声说道:“大和尚,我对你的龙象般若功心仪已久,想借来一观,不知你能否成全?” 金轮法王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满脸疑惑地问道:“这龙象般若功乃是我独门修炼的功法,从未外传,不知小兄弟从何处得知此功?” 杨过却并不回答,只是笑着反问道:“不知你如今修炼到了第七重还,是第八重?”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除了小龙女外,郭靖、黄蓉夫妇心中暗自猜测,此事必定与杨过的师父独孤求败有关。而其余众人则满心疑惑,这小子不是西毒欧阳锋的门人吗?怎么对这蒙古国师的底细了解得如此清楚? 金轮法王此时神色剧变,心中想道:“这小子从何而知?居然能将我如今的修炼进度一语道破。唉!中原大地果然藏龙卧虎,到底是我小觑了天下英雄。” 当下,金轮法王开口说道:“老衲即将修炼至第八重。小兄弟,你难道是想修炼这门功法?那你可知修炼此功法有何弊端?” 杨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朗声道:“大和尚,你莫要误会,我只是借来观摩一番,并无修炼你这功法之意。” 金轮法王心中暗道,这小子着实狡黠,说是借来观摩,可一旦功法到了他手中,日后他修与不修,旁人又怎能干涉得到?略作停顿,当下说道:“小兄弟,你既言是借阅,那总该有个期限吧?倘若你借上个三、五十载都不归还,那这和抢夺又有何异?” 杨过突然笑道:“大和尚,你若再这般与我打机锋,你那小徒弟可就性命堪忧啦!” 金轮法王听到动静后,循声望去,只见霍都脸色发黑如墨,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旁人在旁搀扶才勉强站立。 见此情形,金轮法王不再犹豫,迅速伸手从霍都怀中摸索出一包解药,然后递给杨过,口中说道:“让他用清水服下即可。” 杨过接过解药,却并未自己行动,而是看向小龙女,轻声道:“龙儿,把解药给那和尚吧。” 小龙女微微点头,依言而行。 待达尔巴服下玉蜂浆后,过了片刻,那原本折磨他全身的疼痛与瘙痒之感渐渐止住。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小龙女的眼神中已是充满了忌惮之色。 这时,金轮法王心中想道:“这龙象般若功的修炼之法,我已不知翻阅过多少遍,内容早已是烂熟于胸,即便是给了他又何妨?大不了事后再重新誊抄一份便是。只是今日被这小子如此算计,若不找回些颜面,我这心中终究是愤懑难平。” 想到此处,他当即从怀中掏出龙象般若功的秘籍,看向杨过说道:“这功法秘籍就在这儿。若是小兄弟你能接我十招,这秘籍我自会双手奉上。到时候,还望小兄弟你不要食言。” 若不是他眼睹杨过隔空一掌便将那断桨拍飞,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十招之数。要知道,在他这一生当中,极少有人能接住他金轮的三招。 杨过又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暗道:金轮啊,你无非是想要借机制住我,好索要解药罢了。可惜你如今还没修炼到龙象般若功第八重,莫说是十招,我如今全力施展,哪怕只是一招,你都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当即笑道:“大和尚,咱俩不如速战速决,各自使出全力,一招定胜负,你看如何?” 金轮法王没料到杨过竟如此托大,想着他年纪轻轻,即便是武功如何高强,可内力终究不可能比自己深厚,且看我如何将他擒获。当下,他便说道:“既然小兄弟你有如此自信,老衲又岂能不成人之美。” 说罢,他把秘籍重新收入怀中,继而取出金轮,摆出了战斗的架势,浑身气势陡然开始攀升。 小龙女见二人即将动手,当即身形一晃,悄然落到了场边。 郭靖目睹此情形,深知二人出手必定凶险,当下朝着杨过高声喊道:“过儿,小心。” 话音落下,他便暗暗运起真气,做好了随时出手相助的准备。 杨过自背后取下那柄玄铁重剑,双手稳握剑柄,深吸一口气后,运起全身的力气,将雄浑的内力灌注于玄铁重剑之中,只见那玄铁重剑因杨过内力激荡而微微颤动。 杨过神色一凛,高声喝道:“大和尚,看剑!” 言罢,他高身跃起,宛如苍鹰扑兔一般,双手持着重剑剑朝着金轮法王狠狠劈砍而去。那剑在半空之中,竟似裹挟着风雷之势,带起呼啸的破空之声。 金轮法王闻听杨过的呼喊,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运转全身气力,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手中的金轮在真气灌注之下,闪耀出刺目的光芒。他大喝一声,手持金轮向着杨过奋力砸去。 二人皆是使出全力相博,只待的剑轮相交,便犹如天地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天巨响,震得围观的众人耳膜生疼。接着,一阵强大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如汹涌的海啸爆发而出。那气浪呼啸而过,所经之处,场边围观的群雄犹如狂风中的残叶,被吹得东倒西歪。 在这恐怖的反震之力下,杨过与金轮法王二人皆被震得往后倒退了数丈。杨过落地之后,只觉持剑的双臂被震得微微发麻,胸中气血翻涌。 而金轮法王的状况更是差了不少,他的面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只觉喉头涌上一股甜意。他强自压抑着那股欲要喷薄而出的腥甜之感,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小兄弟,真没想到你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深厚的功力,老衲实在是佩服!” 他自怀中缓缓掏出龙象般若功的秘籍,朝着杨过递了过去,同时说道:“这秘籍老衲就交给你了,只希望你能按照约定,把解药交出来。” 杨过伸手接过秘籍,旋即转头看向李莫愁,声道:“李莫愁,把解药给他吧。” 就在这时,李莫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声再度在空气中响起:“哈…… 哈……,臭小子,贫道只是答应与他出手过招,几时答应过要给他解药?” “哈…… 哈……,贫道先行一步,解药你自己想办法去吧!哈…… 哈……” 说罢,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黄色身影自大厅中离去。 第62章 霍都下线 金轮败逃(三) 金轮法王闻言,心道:“莫不是这两人早已串通一气,只为诓骗我的功法?方才我与他全力相拼,我吃了兵器上的亏,落了下乘,如今体内气息不稳,此时实在不宜再贸然动手。” 想及此处,不由厉声喝道:“小兄弟,这解药,你莫不是想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就此推脱不给吧?” 杨过心中也是恼怒不已,没料到这李莫愁竟会在关键时刻摆自己一道,自己此次真是大意了!不过李莫愁虽然离去,可师侄洪凌波却还在此处。 想到此处,当即杨过朗笑道:“大和尚,你莫要着急,我既已答应将解药给你,便绝不会食言。你且宽心便是。” 随后,他朝着着人群出声喊道:“洪师侄”。 彼时,洪凌波正与陆无双置身于人群之中。听到杨过的呼喊自己,赶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恭敬地对杨过道:“师伯,弟子在。” “你身上可带着冰魄银针的解药?”杨过问道。 “啊?” 洪凌波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连声回应道:“哦,有的,有的。” 杨过抬手指向金轮法王,沉声道:“给这大和尚一枚解药。” 洪凌波点头称是,当即依言而行,伸手自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解药,而后走向金轮法王,将解药递了过去。 这边,金轮法王伸手接过药丸,便已闪身来到霍都身旁。抬手捏开霍都紧闭的嘴巴,迅速将药丸塞进其口中。 片刻之后,药力开始生效。霍都原本黑沉如墨的脸色渐渐有了变化,那笼罩在脸上的黑色消散了不少,气息也逐渐平稳了一些。 见霍都的情形有所好转,金轮法王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看向杨过,眼中满是不甘,说道:“小兄弟,那本秘籍你可要妥善保存,老衲他日定会前来取回。” 说罢,他猛地转身,冲着身后一众蒙古人高声喝道:“我们走!” 便当先迈步离开,那群蒙古人也赶忙跟上。 场中群雄眼见这群蒙古人灰溜溜地退走,顿时群情激昂,又是一阵轰然喝彩叫好。 郭靖与黄蓉走到杨过身旁,郭靖开口问道:“过儿,你…你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 杨过点头应道:“是的,郭伯伯。在古墓之时,义父不惜损耗自身真气,运功助我打通了这生死玄关。” 郭靖神色恍然,释然道:“原来如此,我方才便觉奇怪,为何你方才爆发出来的气息,竟比在古墓之时强盛了数倍。” 此时,点苍渔隐搀扶着受伤的师弟朱子柳,二人走到近前。朱子柳苍白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看向杨过说道:“小兄弟,今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朱某这条命没了不说,只怕还会因一己之失,沦为这武林的罪人啊。” 杨过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朱大侠言重了,你为了武林大义,以身犯险,此等英勇之举,实在是我辈楷模,杨某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这时,只听得庄子外面传来一阵蒙语和藏语交替的嘈杂喊叫声,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厅中的群雄瞬间警觉,纷纷屏住呼吸,侧耳仔细聆听,一时间,厅内鸦雀无声,唯有那庄外的喊杀声隐隐传来。 在场众人之中,唯有郭靖、黄蓉夫妇精通蒙语。黄蓉凝神细听了片刻,脸上露出笑意,道:“是李道长,她去而复返,此刻正在庄外与那些蒙古人厮杀。” 郭靖听闻,眉头微皱,问道:“那我们是否要出手相助?” 话音刚落,群雄的目光一齐投向了杨过。在刚刚结束的比试中,杨过三人连赢三场。此刻,在场的诸多豪杰,已将杨过视为盟主,正等待着杨过发号施令。 杨过见状,连忙抱拳环顾四周,说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小子年轻识浅,承蒙各位错爱。但这盟主大任,我实在是担不起。郭大侠夫妇常年驻守襄阳,与鞑子作战,为大宋百姓出生入死。黄帮主更是运筹帷幄、才智过人。依我看,这盟主之位,非郭大侠莫属,大家以为如何?” 杨过的话音刚落,群雄顿时喝彩四起,“说得好!” “郭大侠当盟主,实至名归!” 郭靖此时开口说道:“过儿,此次比武是你们胜出,郭伯伯怎能再当这盟主。” 这时,江西好汉雷猛扯着大嗓门高声说道:“郭大侠,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您与郭夫人一直身处抗敌最前线,若有紧急军情,由您来调度指挥,自是方便快捷。您若不当这盟主,在场诸位豪杰,又有谁敢担此大任呢?” “说得好!郭大侠,您就别再推辞了。” 人群中有人紧接着接口说道。 “郭大侠,当下应以大局为重啊!” 又有一人高声劝道。 郭靖面色泛红,他双手抱拳,向四周恭敬地行了一礼,神色庄重地说道:“承蒙诸位如此抬爱,那郭某恭敬不如从命,应下此任便是。”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又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声音凄厉非常。紧接着,便是一声如洪钟般的大喝:“毒魔,速速交出解药!” 这次喊的却是汉话,厅中众人都是听得清楚。 听到这声呼喊,郭靖高声说道:“李道长,方才为了抗击外敌出力,如今她有难,诸位英雄且随我前去助她一臂之力。万不能让她在此吃了蒙古人的吃亏。” 郭靖此言一出,当下诸多江湖豪杰纷纷齐声应和,顿时乌泱泱的一片人影攒动,随即众人一同动身,向着庄外疾驰而去。 众人行至庄外之时,借着庄子里透出的灯火余光望去,只见场中尚有三人正在激烈缠斗。而地上,则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蒙古人,那些人发出痛苦的嚎叫,此起彼伏。 “嘶!” 人群中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真是没想到啊,这赤练仙子李莫愁,之前居然还在藏拙。” 只是他并不清楚李莫愁此刻的处境,李莫愁此时已然骑虎难下,全凭着自身精湛的轻身功法,在达尔巴和金轮法王二人的夹攻之下苦苦周旋。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会当场殒命。 若不是金轮法王之前与杨过全力拼斗,以致内息大乱,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只怕此刻李莫愁早已香消玉殒、命丧黄泉了。 场中的金轮法王,眼见诸多中原豪杰纷至沓来,心知今日之事已不可为。若再继续与李莫愁缠斗,只怕会引得众人一同出手,届时在诸人围攻之下,自己绝无逃脱的可能。 当即忙用藏语对达尔巴说道:“南蛮子人多势众,此时不可与他们硬拼,我们走。” 说话间,金轮法王强运内力,猛地一掌朝着李莫愁劈去。李莫愁顿感一股强劲的掌风扑面而来,当下不敢怠慢,双脚猛地发力,身形向后疾退。 金轮法王趁着李莫愁这后退的间隙,猛地拉起达尔巴,二人接连几个纵身闪跃,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霍都以及一众蒙古武士全然不顾,二人转瞬间便隐没于无尽黑暗之中。 唯有金轮法王那充满怨愤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中原武林,皆是鼠辈,只会使毒偷袭!” 第63章 凤冠霞帔 洞房花烛(一) 李莫愁眼见金轮法王师徒二人仓皇逃离,此时也是心虚害怕杨过,心中不由生出了怯意,哪里还敢在此地多做停留。只见她身形一闪,纵跃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那黑暗之中。 郭靖的目光落在地上横躺的霍都等人身上,这些人皆是身中冰魄银针之毒,面色已泛青黑,狼狈不堪。郭靖心中不忍,不由侧身望向黄蓉,轻声问道:“蓉儿,这些人又该如何处置?” 黄蓉聪慧过人,怎会不知郭靖此刻已动了恻隐之心。她当即便道:“靖哥哥,如今局势乃是敌消我长,切不可妇人之仁,留下后患。” 郭靖闻言,虽是心中有所不忍,但见妻子这般说辞,也便不再去理会。 这边,小龙女则是轻声对杨过问道:“过儿,你为何要那大和尚的功法?” 杨过轻声解释道:“龙儿,你有所不知,大和尚的功法甚是神奇。这功法共分十三层,每修一重,便能增加一龙一象之力。待修到第十三重境界时便能拥有十三龙、十三象之力。” “第一重功夫较为浅易,一两年也能练就;第二重需时三四年。往后每修一重所需修炼时间成倍递增。也正因如此,这门功法虽威力强横,但耗时漫长,修炼难度极大,迄今为止,还尚未有人能将其修炼至大成。” 说话间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略一停顿,继续说道:“眼下我所走的是以力破敌之道。那大和尚的功法,对我强横肉身大有裨益。” 小龙女颔首应道:“不想这世间竟有如此多稀奇的功法,当真是奇妙。” 众人眼见强敌已经退去,就连那令人忌惮的莫愁也已远遁而走。当下便欲返回庄内。就在这当口,一道沧桑又带着混沌的声音在此时响彻夜空,“乖儿子,爹来找你啦!” 郭靖与黄蓉听闻此声,顿时面露惊色,不禁失声惊呼:“老毒物!” 只见话音未落,来人已至。来人身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衫,须发皆白似雪,不是那远去西域的欧阳锋又是谁? 欧阳锋一到,便朝着黄蓉怒声嚷道:“凶丫头,你说谁是老毒物?你全家都是老毒物!” 杨过与小龙女二人携手走到近前,杨过喊道:“爹!” 小龙女则是点头示意。 欧阳锋瞧见走到近前的二人,心中高兴,不由哈哈笑道:“乖儿子,龙丫头!” 黄蓉听到欧阳锋的话语,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讪然。郭靖则怒目圆睁,抢先踏出一步,厉声喝道:“老毒物,还我师父命来!” 说话间,他便运起内力,作势就要冲上前去与欧阳锋拼命。 黄蓉见状,急忙伸手紧紧拉住郭靖的胳膊,朝他摇头示意,此时并不是动手的时机。 欧阳锋闻声循去,见是郭靖,顿时喝道:“姓郭的笨小子,今日老夫没心思与你纠缠,你若识趣,就别来找不自在。” 就在此时,又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众人身后悠悠传来:“锋兄,十数年不见,你这脾性竟是丝毫未改,还是这般喜欢欺负晚辈啊!” 郭靖与黄蓉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喜,齐声叫道:“爹!”“岳父!” 欧阳锋闻此声音,却是大笑道:“黄老邪,你可不要污蔑好人,我可没欺负你家的疯丫头。” 在场的江湖豪杰听着二人的交谈,心中皆是震撼不已。要知道,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四大宗师,此时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位,眼前这般场景,那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众人不禁又是一阵议论纷纭。 “哈!哈!哈!锋兄,此地是我徒儿重建的庄子,你莫不是打算再烧一次?”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青色布袍的清瘦男子步入场中。 只见他手持玉箫,气质超凡,正是黄药师。在他身后,跟着一位同样身穿青袍、手持玉箫的女子。那女子脸色晶莹,肤光如雪,有着一张鹅蛋脸儿,宛如是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欧阳锋听到声音,转身看向黄药师,说道:“黄老邪,我要借你徒弟的庄子办点事情。” 黄蓉心思机敏,思绪快速流转,隐约间似乎已猜到了欧阳锋的意图。郭靖原本满腔怒火,正欲有所行动,却被黄蓉紧紧拉住。如今见岳父黄药师到来,周遭又围聚着诸多江湖豪杰。再想到今晚杨过与小龙女一行三人,力挫金轮法王一行,他神色复杂,暂时压下了出手寻仇的心思,默默站在一旁。 黄药师闻言,神色微冷,看向欧阳锋道:“锋兄,不知你要办的是何事?如若是再来一次火烧归云庄,那可是万万行不通的。” 欧阳锋泛起一抹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黄老邪,不过是个破旧庄子罢了,烧了便烧了,又有何妨?今日趁着人多热闹,我要借这庄子,给我那乖儿子办一场喜事。” “喜事?” 黄药师眉头一皱,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就在此时,黄蓉赶忙上前,来到黄药师身边,将杨过相关之事低声告知于他。 郭靖闻听此言,面色微变,当即口风一转,说道:“欧阳先生,你这是打算为过儿与龙姑娘操办一场婚事?” “哈...哈...,姓郭的笨小子,你今日倒是聪明得紧啊!”欧阳锋闻言大笑出声,顿了一顿,正色说道:“不错,老夫今日就是要在此地为我那乖儿子办一场喜事。” 在场众人听到几人的这番言语,已都听出了其中的门道,皆是在心中想道:“原来这年轻的小兄弟与那美若天仙的姑娘竟是尚未完婚的一对夫妻。瞧这二人,男子俊俏非凡,女子美貌绝伦,当真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好眷侣。” 这时,江西好汉雷猛高声喊道:“这位小兄弟和龙姑娘,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啊!他们二人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如此良辰美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可得讨上几杯喜酒喝。” 有人紧接着说道。 “正是如此,他们二人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般配至极,可不就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嘛!” 又有人随声附和。 更有甚者起哄道:“陆庄主,您赶紧摆开宴席,我们都等着讨几杯喜酒呢!” 顿时,整个场面被喜庆的氛围所笼罩,先前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如同春日暖阳下的冰雪一般,瞬时便冰消云散。 小龙女听闻众多江湖人士皆称赞她与杨过是天造地设的良配,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甜蜜,那原本就绝美出尘的容颜更是增添了几分娇艳。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杨过的手掌。 此时,黄药师听完黄蓉的解释后,也是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锋兄,既是天赐良缘,如此美事,那这喜酒我定是要喝上几杯的。” 言罢,他又转头朝黄蓉说道:“蓉儿,你去安排冠英准备宴席,为这两位年轻人庆贺一番,切不可失了礼数。” 第64章 凤冠霞帔 洞房花烛(二) 杨过此时心潮起伏,心道:“龙儿于我而言,是此生挚爱。前世种种,令我们仓促间在重阳宫拜了天地,实是无奈之举。而今诸多江湖豪杰齐聚此处,为我们见证。在此地成婚,相较于前世而言,自是正大光明了许多。只是,不知龙儿心中是作何想法?” 思绪至此,杨过侧身,目光温柔地看向身旁的小龙女,轻声问道:“龙儿,今日你我就在此处成婚,你意下如何?” 小龙女轻声道:“过儿,于我而言,只要能与你相依相伴,在何处成婚并无区别。” 杨过闻言,顿时心潮澎湃,握住小龙女的手,柔声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在此处成婚,从此你我再不分离。” 可心念一转,又对欧阳锋说道:“爹啊,这时间如此仓促,我们连吉服都没有准备,这该如何是好?” 陆冠英在一旁听了,赶忙说道:“杨兄弟,切莫着急。内子之前为影落制作了一套凤冠霞帔,尚未使用。我观龙姑娘的身姿与我家影落相差无几,若是龙姑娘不嫌弃的话,这套服饰倒是可以直接拿来穿戴。” 欧阳锋当即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龙丫头,你就穿戴那套凤冠霞帔,定当是美若天仙的。至于我那乖儿子,随便寻一套喜服穿上就行。” 杨过闻言,侧头看向小龙女,轻声问道:“龙儿,你意下如何?” 小龙女微微点头,回应道:“我听过儿的。” 她心中却暗道:“这种事情过儿又怎会来问我?我自是一切都随着你。” 杨过得了小龙女的答复,神色一正,转身对陆冠英拱手行礼,说道:“如此,就劳烦陆庄主了。” 陆冠英朗声笑道:“杨兄弟,你这可就见外啦!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无需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今日,在场的诸位豪杰可都在等着畅饮你二位的喜酒呢!” 言罢,他又转身面向一众江湖豪杰,高声喊道:“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满是喜悦,齐声高呼:“是!” 话说至此,众人簇拥着杨过和小龙女返回庄内。庄内一众庄丁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准备新房,有的布设酒席,诸多事宜皆是有条不紊。不多时,便有侍女前来引着小龙女前去更换衣装。 大厅之中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杨过此时被欧阳锋拉着,与黄药师在一处闲谈。 欧阳锋拍了拍杨过的肩膀,对他说道:“乖儿子,这黄老邪就是那凶丫头的老子,也是桃花岛岛主。” 杨过拱手一礼,说道:“见过黄岛主!” 黄药师微笑着看向杨过,说道:“听蓉儿说,小兄弟你虽是年纪轻轻,可一身武功却极为不凡呐!” 杨过回应道:“黄岛主,是郭伯母过誉了。” 欧阳锋一听,立马瞪大眼睛,大声说道:“什么过誉?乖儿子,你天赋异禀,将来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物!” 黄药师闻言,不禁笑道:“锋兄,今日可是喝喜酒的良辰吉日,新郎官可不能净想着这些打打杀杀争第一的事儿啊!” 欧阳锋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哈哈!黄老邪,你说得对。乖儿子,你也快去换衣服吧,可别误了吉时。” ...... 黑夜笼罩下的陆家庄,此时庄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大厅之中红烛摇曳,映照着喜堂中张张喜庆的面容,一众江湖豪杰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回荡。 陆冠英夫妇忙着招呼宾客,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整个陆家庄都沉浸在这喜庆的氛围中。 杨过身着一身大红喜袍,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那原本带着几分不羁的面容上此刻满是欢喜。 小龙女身披凤冠霞帔,头顶大红盖头。在那盖头之下,是她绝美的容颜,清冷如仙的气质此时竟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柔。 欧阳锋与郭靖二人此时难得没有计较,二人端坐在高堂。看着杨过心中满是欢喜。只是二人眼中皆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对杨过的慈爱,也有对这一喜庆场面的欣慰,更有其他的过往。 陆无双在一旁,眼中满是杨过与小龙女的祝福,她看着杨过那幸福的模样,轻声对身旁的洪凌波说道:“师姐,杨师叔终于和龙师叔在一起了。” 洪凌波笑着说道:“杨师伯跟龙师叔确实很般配。” 这时,陆冠英拉长声音,高声喊道:“现在,有请新人拜堂!” 随着司仪高喊:“一拜天地!” 杨过和小龙女双双跪地,朝着天空庄重拜下。 接着是 “二拜高堂”,杨过和小龙女转向欧阳锋和郭靖,恭敬地拜了下去。 欧阳锋眼中晶莹闪烁,他大笑点头,接受了二人的跪拜。郭靖笑着大声说:“好!好!” “夫妻对拜!” 这一声高喊,杨过和小龙女两人面对面,缓缓下拜。 此时,周围的江湖豪杰们开始起哄,齐声高呼“送入洞房!” 这时,欧阳锋走上前来,他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说:“乖儿子,今日你成亲,义父很高兴。以后你要好好对待龙丫头,可莫要辜负了她。” 杨过坚定地点头,道:“爹,你放心,我会用我一生来守护龙儿。” 欧阳锋转头又对小龙女说道:“龙丫头,将来要是乖儿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义父,我替你收拾他。” 郭靖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说道:“过儿,今日你成婚,郭伯伯很高兴。你自幼孤苦,如今有了龙姑娘相伴,你以后定要好好待她。” 杨过抱拳行礼:“爹,郭伯伯,你们的教诲过儿定当铭记。龙儿是我今生的挚爱,我自当生死相护。” 黄蓉笑着说:“过儿,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说这些。只愿你和龙姑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礼成之后,盛大的喜宴随之开启。郭靖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江湖上的好朋友,今日乃是杨过贤侄与龙姑娘的大喜之日,大家共同举杯,愿他们夫妻二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干杯!祝杨兄弟和龙姑娘百年好合!” 群雄齐声高呼,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江湖豪杰们也纷纷举杯向杨过和小龙女敬酒,祝福的话语不绝于耳。 这时,欧阳锋走上前来,举着酒杯说道:“诸位,今日这喜酒,大伙儿都要喝得尽兴,不过这婚礼却是还差最后一步。” 顿时周围的江湖豪杰们再度开始起哄,又一次齐声高呼“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宴席结束,人群渐次散去,然而喜庆之气依旧弥漫着陆家庄。 杨过和小龙女步入新房,只见房中红烛摇曳。待得喝过合卺酒,二人端坐在床边,彼此凝视,眼眸之中饱含深情。 杨过轻轻地握住小龙女的手,柔声说道:“龙儿,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妻子,能和你成亲,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 小龙女倚靠在杨过的肩头,轻声道:“过儿,我也是。” 如今,正逢襄王有意,神女有情,自是琴瑟和鸣,共赴巫山云雨。 个中情意,尽在不言中。(省去xxx字,请诸君自行脑补) 第65章 来自欧阳锋的消息(一) 且先不提那边二人此刻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甜蜜时光,单说这边一众江湖豪杰,那自是尽情开怀畅饮。但若论这里边谁最为高兴,那定是非武家兄弟莫属了。 这武家兄弟二人,此前一直将杨过视作情敌对头。眼瞅着杨过三人尽显神威,大展风采,兄弟俩心中明白,自己不管是外貌长相,还是武功造诣,亦或是其他诸般种种,皆是远远比不上杨过,那心中的失落,自是可想而知。 如今,见杨过与小龙女成亲,这兄弟俩的心思不由再度活泛起来,各自在心中暗想着:芙妹是我的。 郭靖眼见故人之子如今已成家立业,虽说郭杨两家最终未能联姻,但心中仍是觉老怀宽慰。他的目光在席间扫过,落在正在饮酒的武家兄弟二人身上。 转头对黄蓉说道:“蓉儿,我当初本有意将芙儿许配给过儿,只是世事难料,如今过儿与龙姑娘结为夫妻。我们不妨从武家兄弟二人中为芙儿挑选一位夫婿,你觉得是大武更合适,还是小武更合适呢?” 黄蓉转头看向正在喝酒的武家兄弟,眉头微微皱起,对郭靖说道:“靖哥哥,若是芙儿当初许给了过儿,倒也还好。可如今这武家兄弟二人,都对芙儿情根深种。不论我们将芙儿许配给他们其中哪一个,另一个必然不好安抚,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稍作停顿后,黄蓉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而且芙儿那孩子,你也知道,被咱们娇惯得不成样子,就是草包一个。以她这般性子,不管许配给谁,恐怕都没人能降得住她,这才叫人头疼。” 郭靖听闻此言,不禁莞尔,笑道:“唉,你说得也在理。若是将她许配给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日后恐怕会生出许多事端,怕是要倒反天罡,闹得家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黄蓉听了,亦是展颜一笑,说道:“如今芙儿年纪尚幼,我们还有时间慢慢物色。毕竟这婚姻大事,也草率不得,将来我们慢慢为她挑选一个合适的就是了。” 郭靖点头称是,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这挑选夫婿之事,还得劳烦蓉儿你多费心思,你向来聪慧,我自是信得过你的眼光。” 在再看那边,程英和陆无双久别重逢,姐妹二人心中自是有许多话要说。程英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洪凌波身上,见她身着道姑服饰,以为她是全真教的弟子,初时并未在意。 只是程英此时满心疑惑,当下忍不住问陆无双:“表妹,方才你为何没去找李莫愁报仇?” 洪凌波听闻,急忙说道:“师妹如今的武功与师父相比,相差甚远,你这是想让她去白白送死吗?” 程英听到这话,不禁一愣,暗道:“这道姑竟是李莫愁的弟子,可瞧她和表妹二人的模样,哪里像是仇敌?反倒是透着几分亲近。” 陆无双却没那么多心思,大大咧咧地对程英说道:“表姐,师姐可不是外人,我俩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洪凌波接着说道:“师父虽说行事狠辣,但对我却是不错的。师妹和师父之间的仇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如今有杨师伯和龙师叔在,师父是不会轻易对师妹出手的。” “表姐,师姐说得没错。就我现在这武功,和李莫愁相比差得远呢,她既然不会主动对我动手,我就算想报仇,也不会傻到自己跑去送死呀!” 陆无双说道。 说完后,她看向程英,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如今,全真教的几位师伯师叔在传授我全真教的功夫,另外两位师叔也在教导我。只是我修炼的时日尚短,功夫还未练到家。待我日后功夫大成,必定亲手取了李莫愁性命,为家人报仇雪恨。” 程英面露疑惑,问道:“表妹,你们提及的师叔师伯,是今日成亲的那两位吗?我瞧他们二人与我们年龄相差无几啊。” 陆无双赶忙说道:“表姐,你可别小瞧了这两位师叔。杨师叔的本领高强,制服李莫愁易如反掌。龙师叔的武功眼下虽说比杨师叔稍逊一筹,但也只在李莫愁之上。” 程英不禁感叹:“我师父常说江湖广袤无垠,藏龙卧虎,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如今看来,这二位定是隐士高人了。” 女儿家之间一旦打开话匣子,话题便如潺潺流水,悠悠绵长,似有无尽之言,怎么也说不完。 ...... 习武之人若将武功修炼至高深之境,每日所需的休息时间便会大幅减少。昨夜宿醉,这天色才刚似鱼肚泛白,欧阳锋那沧桑的声音便已在庄内回荡,呼唤着黄药师。 “锋兄,你为何如此之早便来寻我?” 黄药师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黄老邪,你且随我来,有些事需你与我一同参详。” 欧阳锋神色郑重地说道。 言罢,他伸手抓住身旁一名庄中仆从,令其在前方领路,径直朝着杨过与小龙女的新房奔去。 在房间之中,那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方才从甜蜜的梦乡中悠悠转醒,尚未完全从缱绻的爱意中回过神来,便已远远听见欧阳锋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传来。 不多时,四人寻得一处雅致的凉亭。四人依着石桌依次坐下后,方一坐下,欧阳锋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向着黄药师问道:“黄老邪,你向来博古通今、见多识广,不知你可曾听闻在天山一带,曾经存在过一个什么‘灵’字开头的门派势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黄老邪。 黄药师闻听此言,不禁一愣,随后凝眉沉思,于脑海中细细回想。半晌过后,他才缓缓出声道:“锋兄,恕我直言,我从未听闻过天山附近有什么‘灵’字开头之宫这般的门派势力。”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问道:“锋兄,你为何会有此一问?” 欧阳锋神色一凝,缓声说道:“黄老邪,你当是知晓我这身功夫源于姜太虚的五毒真经,可你却不知,姜太虚的武功也是得自他人传承。” 他顿了顿,继续道:“想当初,姜太虚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罢了。不知他在天山何处得到了半卷传承,自那之后,他便另辟蹊径,独创一脉。其一身毒攻之术堪称冠绝武林,难逢敌手。” 欧阳锋深吸一口气,又道:“我此番重返天山,在那里细细探查了数月之久,终于有所收获。在天山一处群峰耸立之地,发现了一处残破的石碑,那上面刻着‘灵…… 宫重地,擅入者死’的字样。 杨过一脸疑惑地问道:“天山?” “不错。后来我沿着那石碑旁的山路一路向上,当我行至一处山峰时,我本欲前往对面山峰,却发现竟再无前行去路。这两座山峰之间相距达数十丈之遥,以我如今的轻功造诣,若无借力之处,根本无法横空飞渡。” 杨过急忙说道:“爹啊,那这不是意味着对面并没有人存活吗?” “并非如此。我曾仔细查探过那处山崖,崖边有前人架设索桥留下的痕迹,只是日久年深过了漫长岁月,那索桥已然破败不存罢了。” “锋兄,以你如今这般深厚的功力,都无法凭借轻功飞渡此崖,换做其他人,又岂不同样只能望崖兴叹?” 这时,黄药师眉头微皱,缓缓开口说道。 黄药师又摇头说道:“或许,那灵...宫的石碑不过是前人无意间留在那里的,并无什么特殊的深意。” 欧阳锋说道:“起初,我心中想法和你并无二致。只是后来,我移步至山崖北面,欲一探究竟。在那里,我遇到了几个放羊的牧人。从他们口中,我获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据他们所述,在那群山奇峰之处,数十上百年前曾有人目睹过仙人踪迹。只是后来不知是何缘由,上山的道路竟断绝了。” 黄药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沉吟道:“哦?照锋兄这么说来,那处群峰之地,昔日曾有高人出没。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高人斩断了连通上山的道路?” 欧阳锋沉声道:“不错。我知你博闻强识,若非在此处与你相遇,我本就打算前往桃花岛寻你,向你打听打听,你是否听闻过那灵什么宫的天山势力。” 黄药师问道:“按锋兄之意,你是怀疑姜太虚的武学是源自那群山之间的灵什么宫?” 第66章 来自欧阳锋的消息(二) “不错,我确实怀疑当初姜太虚所得的那半部残卷便是出自此处。” 欧阳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接着道:“只是如今有天堑相阻隔,根本无法前往求证。” 黄药师听闻此言,不由眉头一挑,看向欧阳锋,笑道:“锋兄,你还是这般执着于探寻武学渊源啊。” 欧阳锋却只是长叹一声,神色间满是惋惜:“唉!如今天下的武学日益衰退,前人所传的精妙技艺,到如今更是缺失严重。” 黄药师也不禁跟着叹道:“是啊,今人不见古时月,明月曾经照古人。往昔的辉煌武学,如今却难觅踪迹。” “如今这江湖武林,武功传承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诸多高明的武功都已失传。只是,若真有这样一个藏有高深武学的门派存在,为何在江湖之中却不见有其传人行走呢?” 杨过想道:“独孤前辈当年纵横江湖,打遍天下未逢敌手,那是何等的威风。可他最终却选择隐居山林,一身超凡入圣的剑法神通,竟也没能觅得合适的传人。” “倘若前辈高人的武学功法都能毫无保留地传承下来,让后世之人研习修炼,那后辈武学又怎会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呢?只怕将是会人才辈出,发扬光大前辈武学才是。” 杨过此时不由又想到了独孤求败的剑冢,心中似有所悟,当下出声说道:“若是真有这般高人存在,那斩断通路之举倒是不足为奇了。” 黄药师目光炯炯,看向杨过,问道:“小兄弟,你有何高见?” 杨过嘴角上扬,笑道:“任他武功再高,怕也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袭。” “哈哈,不错,不错。” 黄药师不禁抚掌大笑,“斩断通路,将此地当做埋身之所。” 欧阳锋在一旁听着二人言语,此时尚未反应过来,先是一愣,眼中露出些许疑惑,随后看向杨过问道:“乖儿子,你这话是何意?” 黄药师笑着看向欧阳锋,解释道:“锋兄,小兄弟的意思是那高人定是已经逝去了。岁月流逝,任谁都无法逃脱啊!” 小龙女神色淡然,轻声道:“人不都是要死的吗?又有何好稀奇的。” 杨过笑着说道:“龙儿,你看这世间之人,有的热衷于热闹繁华,有的却偏爱清幽宁静。但武学传承之事,却是恰恰相反,人多反而更有利于传承。” 他稍作停顿,继而又道:“就拿全真教来说,门下弟子数以千计。只要内功心法和武功招式能够代代相传,在这众多的弟子中,总会有几个天资卓越的后辈,能将这些武学修炼至大成之境,最终将其发扬光大。” “他如今斩断通路,想必是那处地方,已经没有了传承衣钵之人存在。” 闻言,小龙女心道:“过儿所言极是。如今我古墓派仅剩下我一人,那两位师侄,都只能算半个本门之人罢了。若非是有过儿在,恐怕我如今连玉女心经都无法修成。若是再过得数十年,我古墓派的传承怕是也会断绝。” 这时,黄药师皱眉看向欧阳锋,再度开口道:“锋兄,你既已心生怀疑,为何不留在原处?大可再设法越过那头去仔细查探一番,怎的反而折返中原?” 黄药师的目光中透着疑惑,他着实对欧阳锋的举动很是不解。在世人眼中,绝世武学向来是被私藏的珍宝,可欧阳锋的行为却是与常理相悖。 “黄老邪,你莫要把我当作是王重阳。难道前人所传之武艺就非要藏于暗处,不许后人研习不成?” 欧阳锋语带不屑高声说道。 这时,闻声寻来的郭靖黄蓉夫妇。见这四人正在凉亭中说话,二人并未第一时间搭话,只是站在一边静听。 欧阳锋却是将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郭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继而开口道:“前人所留下的传承,本就是天下人都能钻研修习的。至于在这修习之后,他日个人的成就造诣,那自然是要各凭本事了。” “若是都像这姓郭的傻小子这般,将所有好处尽收囊中,那这前人的传承又怎能在世间继续流传?恐怕早晚都会断绝在他们这些人手中。” 郭靖听闻此言,脸色顿时变得讪讪然。他本就是生性憨厚之人,向来不善言辞,此刻被欧阳锋这般说中要害,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是涨红着脸,站在原地。 黄蓉闻言,眉头微皱,看向欧阳锋,说道:“欧阳先生,靖哥哥向来质朴,不善言辞,你又何苦对他冷言相讥呢?” “嘿嘿,凶丫头,你倒是对这笨小子爱护得紧!”欧阳锋闻言,不由嘿嘿一笑。 此时,黄药师看向欧阳锋,再度开口道:“锋兄,何必与这些小辈计较。你此番返回中原,究竟所为何事,还未向我们言明呢。” “哼,老夫自然是为我那乖儿子而来,顺便瞧瞧有没有机会再集众人之力前去探索一番。” 欧阳锋阴恻恻地回道。 欧阳锋的这般说辞,又怎能逃得过黄药师父女的慧眼。父女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同时暗道:“这老毒物怎会如此轻易地将真实目的和盘托出,其中必定是有所隐瞒,并未直言相告。” “锋兄,实不相瞒,如今蓉儿有了身孕。我此次来襄阳,一是为了能在旁照看她,二则是蒙古大军兵临城下,我实在放心不下留她在此处。所以,这前往探索之事,我怕是不能同往了。”黄药师此时说道。 欧阳锋听闻此言,顿时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悦,嗔声怒道:“哼!真是无趣至极。难道天天龟缩在这城里,就能守得住了?” 杨过闻言,脑海中闪过前世的画面,那时正是靠着黄药师的排兵布阵、指挥调度,才成功防守住襄阳。不由心中一惊,暗道,若在这关键时刻把黄药师带走,襄阳城能否守住可就难说了。 念及此处,他赶忙开口道:“爹,您还没说找我是何事呢?” 欧阳锋听到是杨过询问,脸上瞬间又堆满了笑意,说道:“乖儿子,爹等会儿再跟你和龙丫头详细说。” 第67章 给您找个徒孙如何?(一) 黄药师、郭靖夫妇三人眼见欧阳锋似有与杨过二人密谈之意,当即纷纷告辞离开,只将此处地方让与欧阳锋三人。 待得几人身形远去,杨过才轻声问道:“爹啊,方才你为何不将实情据实相告,让黄岛主为你谋划一二?” 欧阳锋看着黄药师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转头对杨过说道:“乖儿子,莫要小瞧为父。我是西毒,不是蠢,黄老邪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心中可是清楚得紧。” 接着脸色陡然一变,正色道:“你且听我与你分说……” 原来欧阳锋确实是已经渡过了山涧,只是之后,却是被堵在了山腰处,不得寸进。 那座山峰四周的山体光滑且陡峭无比,此处又是雪山之巅,常年经受寒霜冰冻的侵蚀,石壁之上全都覆盖着厚厚的冰层。人若踩在上面,脚底立时便会打滑,根本无法借力向上飞跃。 而此地唯一的通道是贯穿山体而过的,可当时,通道却被巨大的石条从内部封堵得严严实实。纵是欧阳锋已竭尽全力,但终究未能将这些巨石打断,开辟出前行的道路。 方才想到,这般巨大的石块,非得是力大无穷且擅长使用重兵刃之人,以硬碰硬的方式,才能将巨石击碎,从而开辟出道路。 念及于此,便想起自己那乖儿子所使的兵器就异常沉重,用来开辟道路正是适合不过。当下不再犹豫,立刻顺着原路返回,带着徒子徒孙三人朝着中原的方向回返而行。 只是在这返程途中,并非是风平浪静。先是遭遇了前来搜捕的蒙古三杰,彼时他们的目标乃是 “雪山毒魔” 李莫愁师徒。若不是尹克西急中生智,以言语相激,声称欧阳锋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不该向后生晚辈出手,恐怕蒙古三杰早已命丧塞北这苦寒之地。 在这般情形下,蒙古三杰与李莫愁师徒二人一路纠缠不休。因有欧阳锋在旁照看,蒙古三杰忌惮其高深莫测的武功,始终不敢全力施为。如此僵持良久,蒙古三杰权衡利弊后,只好放弃此次行动,回转蒙古王庭复命。 后来,待着三人来到了陕西地界,竟又碰上了游荡江湖,行侠仗义的老乞丐洪七公。他二人间少不得又是一番比斗,欧阳锋见状便让李莫愁师徒二人先行离去前。 此时的杨过瞧见欧阳锋安然无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世华山之上的情形。他心中暗道:如今义父神志清醒,且功力似乎更胜从前,洪老前辈可千万别在这场争斗中吃亏才好。 念及此处,杨过忍不住出声问道:“爹,你和洪老前辈交手,结果如何?” “哼,你爹我是天下第一,与他交手,赢的自然是我。” 欧阳锋一脸傲然地说道。 “不过那老乞丐的功夫倒也没荒废,后来我与他全力拼了一掌,他向后退了六步,而你爹我仅仅退了三步半。” 欧阳锋眯着双眼,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你们有没有受伤呢?” 杨过心中满是关切,急忙问道。 此时,欧阳锋并未正面回应,只是一脸神秘地说道:“乖儿子,我把那老乞丐给骗啦,他已答应与我一道前往天山。” 言罢,竟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杨过闻言,心道:“义父看似行事粗莽、大大咧咧,实则心机深沉、颇有城府。在黄药师面前所说的话半真半假,也不知此次又是用什么借口骗得洪老前辈与他同去。” 正想着,杨过忽然记起义父方才提及的尹克西等人,顿感情况不妙。 前世周伯通盗王旗,还在绝情谷中大肆捣乱一番,最终引来了一众蒙古人。如今公孙止和裘千仞武功已废,倘若金轮法王与尹克西等蒙古高手一同闯入绝情谷,到时公孙姑娘只怕会有不测。 当初自己在华山之上从洪七公处,要来了两门绝学,也曾应允他要为这两门绝学寻得一个可靠的传人。如今想来,倒不如将其传授给心地善良的公孙姑娘,她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到这里,杨过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对欧阳锋说道:“爹,我给您找个徒孙如何?” 欧阳锋一听,不禁大声问道:“乖儿子,你是说你要收弟子啦?” 小龙女的眼中闪过些许好奇色彩,轻启朱唇,问道:“过儿,你是要收徒了?” 杨过神色郑重地点头,道:“不错,我确有此打算。不过,虽是我收的弟子,到时候还是要劳烦二位帮忙,为我对那弟子多加指点才是。 欧阳锋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哈… 哈…”,而后说道:“乖儿子,帮你指点我的徒孙,那自是没有问题的,你放心便是。” 小龙女眨了眨眼睛,又问道:“过儿,若是你收了徒弟,那徒弟是不是该唤我为师娘呀?” 她羞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就在此时,陆无双与洪凌波、程英三人恰是途经此处。欧阳锋的话音刚落,便远远地传了过来。陆无双闻得此言,当即高声喊道:“杨师叔,你这是要收弟子了吗?” 与此同时,洪凌波则是快步上前,神色恭敬地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公!” “见过师伯,师叔!” 杨过与小龙女二人颔首回应。 陆无双自知方才有失分寸,当下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徒孙见过师公,见过两位师叔。” 程英也随了陆无双的辈分,上前盈盈一拜,当是见礼。 欧阳锋见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皱眉问道:“小徒孙?” 一旁的洪凌波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出声解释道:“师公,陆师妹是师父的小弟子,机缘巧合之下,暂时在全真教学艺。” 欧阳锋闻言,顿时将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般,神色间满是不屑。他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哼,若是王重阳的亲传弟子,或许还能入老夫之眼。可做这王重阳的徒孙,就实在是差强人意了。” 说话间又将目光看向杨过道:“乖儿子,我那小徒孙现在何处?” 第68章 给您找个徒孙如何?(二) 这厢的陆无双瞧出师公有嫌弃自己武功低微的意思,在心中想道:“若不是杨师叔让我拜入全真教,我如今恐怕只会那几招家传的功夫罢了!不过师姐说过,师公是四大宗师之一,也曾是天下第一,想来师公定是极了不得的高手。我若能得师公传授武艺,到时武功必然将会大有长进。” 杨过在一旁看着眼珠滴溜溜打转的陆无双,又怎会不知她此刻心中所想。他明白,陆无双一心想要报仇雪恨,虽说李莫愁并未直接杀害她的父母,但陆家庄那众多亲人的性命却都是丧于李莫愁之手。眼下又正值乱世,她能多学得一份武艺,便也是多了一份保命的手段。杨过心想,到时不妨带着她一同前往绝情谷。 就在这时,小龙女轻启朱唇道:“过儿,你还没回答我呢!” 杨过闻言,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打趣道:“龙儿,你是喜欢她称你为师母呢,还是喊你师娘呀?” 小龙女初经人事,被杨过这般回应,顿时,一股甜蜜之意在心中涌起。她的脸颊升起了红霞,更加显得娇艳欲滴。 对面的三位女子,瞧着小龙女此时的神情,均在心中暗叹道:“果然只有龙师叔这般美若天仙的人儿,才配得上杨师叔。” 就在这时,欧阳锋又开口道:“龙丫头,你这身功夫也该找个传人了。日后你们两口子还能比一比哪个的弟子更出色。” 小龙女闻言,心道:“过儿说需得有人才能传承往续,义父也叮嘱我收录弟子,他们二人都是这般说法,想来定是不会有错的。我又怎能眼看着师门的传承在我这里断绝呢?” “我古墓派,向来只收女弟子,要找到合适之人谈何容易。” 小龙女轻声说道,话语之间透露出一丝茫然。 “龙丫头,这天底下万万人口,只要有心,总是能找得着的。乖儿子,你说是不是?” 欧阳锋与小龙女相处过不短的时间,他为人本就老谋深算,如今更可谓是人老成精,又怎会不知她此刻的心思?当下,他转头看向杨过,这般说道。 杨过轻轻点头,对小龙女温言劝道:“龙儿,收徒之事无需急于一时,更不必刻意强求。待得有合适的人出现,你再将其收入门下也不迟啊。” 小龙女得了杨过的宽慰,不禁微微点头。随后,她将目光投向陆无双与洪凌波,轻声说道:“两位师侄,你们也属我古墓派门下弟子,古墓派的武功切不可荒废。” 杨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道:龙儿如今已懂得了些人情世故。 “不错,你们二人终究是我的徒孙,若是功夫稀松平常,日后行走江湖,那便是丢了我的脸面。” 欧阳锋此时神色威严,摆出一副尊长的姿态说道。 陆无双睁着大眼睛,满脸委屈地说道:“师公,您可还未曾传授过我武功呢!” “嗯!” 欧阳锋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这小丫头倒是个聪明的。待你师叔收了弟子,到时师公再一同指点你们。若是学不好,哼!那时师公可就要放毒虫咬你啦!” 说这话时,欧阳锋竟似是换了个人一般,露出了一副慈祥的长者模样。 杨过暗自盘算,如今金轮法王已败逃。上一世金轮法王挟持郭芙之事,即便是再度发生,有黄岛主在此处,想来也无需担忧。眼下大战尚未掀起,倒不如趁此间隙前往绝情谷,在那儿停留一段时间后再作打算。 想到此处,杨过当即开口道:“爹,龙儿,我那还未入门的徒儿距此地尚有两日路程,咱们今日早些动身前往,如何?” 小龙女自不会有异议,欧阳锋更是满心期待能早日见到未来的徒孙,自是不会反对。而程英则留了下来,毕竟这是杨过他们自家门派之事,她也不便同行。 杨过当即向郭靖夫妇拜别。随后,一行五人一雕,在郭靖满是不舍的目光注中,离开了陆家庄,朝着绝情谷的方向而去。 洪凌波跟随李莫愁时日已久,平日里总是学着李莫愁那副冰冷的姿态。加上古墓派的武功讲究内敛沉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使她少言寡语。但如今有陆无双这个小话痨在旁;加上聊发少年狂的欧阳锋,平日对里洪凌波也是关爱有加,此刻洪凌波的少女心性逐渐显露。 这一路上,有陆无双的叽叽喳喳、欧阳锋的偶尔插科打诨,还有洪凌波被带动起来的谈兴,几人之间欢声笑语不断。就连平日话语极少的小龙女,也受这欢快氛围的影响,偶尔会接上几句话,为这旅途增添了几分温馨。 参与英雄大会的江湖豪杰们已然开始返程,他们心怀抗击蒙古的壮志,要去集结各方力量。这一路上,杨过夫妇遇到不少江湖人士,众人纷纷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问好。 “杨少侠武艺高强,力抗外族,堪称是我辈楷模啊!” 有人满脸钦佩地说道。 “杨少侠夫妇果真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令人羡慕。” 也有人这般赞叹。 “杨少侠夫妇所养的大雕都是如此神异,果真是非凡!” 还有人把目光投向那威风凛凛的神雕,不住称奇。 这一路走来,小龙女听着这诸多赞誉之言,心中如盛开的花朵般欢喜,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杨过向每一位前来问好的江湖人士回礼。只是他心中却想着:前世我之所以被尊称为神雕大侠,正是因为我始终践行郭伯伯所倡导的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的理念。若不是我为抵御蒙古南侵而诛杀众多敌军,我又有何资格受人尊称一句大侠? 这国家大事,关乎天下兴亡、王朝更替,仅凭一群江湖豪杰的力量,实在是难以力挽狂澜。在这乱世之中,有人为了国家倾其所有,散尽家财,甚至不惜拼尽全族性命;可也有那等道貌岸然之徒,最后却失身敌国。 要想真正将蒙古人拒之于门外,唯有举国家之力对敌。可如今这偏安一隅的大宋,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啊! 若是我族之人能人人如龙,齐心协力对抗外敌,那草原上的蒙古牧民,即便再凶悍,又怎能这般轻易掠我族土地、残杀我族百姓。 看来等此次大战过后,我需得找郭伯伯好好商谈一番,或许能想出其他办法来改变当前这不利的局势。 一路行来,杨过一行五人一雕赶路的速度极快,仅仅花费了一日半的时间,便已经抵达了绝情谷。 第69章 我本姓杨 名过 话说金轮法王自从那晚败逃而走后,师徒二人也不敢在城中停留,当即出城往北而去。 师徒二人寻得一处僻静之地后,金轮法王当即盘腿坐下调息,梳理体内那紊乱不堪的真气。 那晚他与杨过全力硬拼,真气本就已经紊乱,气息也变得不稳,后来又强提真气一掌逼退李莫愁,如今状况更是雪上加霜,真气岔行之下,一直强压着的血腥甜意再也无法抑制,“哇” 的一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达尔巴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连声呼喊道:“师父,你没事吧?你的伤势怎样了?” 金轮法王强忍着体内的剧痛,再次全力压下那紊乱奔涌的真气。待得气息渐渐平稳,方才声音虚弱地说道:“达尔巴,为师需在此处运功疗伤。这几日,你且为我护法,提防南蛮子来袭。” 说完金轮法王双眼一闭,再度运起内力,疏通体内紊乱岔行的真气。 只是,他心中却不像表面呈现出来的那般平静。此番,折损了霍都,这位颇受王庭看重的王子,而自己又未能成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如此一来,打击南朝人士气的目的便未能达成。到时那些对自己这国师之位的人窥视已久的人,又将要生出觊觎之心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调理好内伤,然后赶回王庭。如今南朝蛮子士气正盛,若要重新占据上风,非得让大汗改变策略不可。 或许可以尝试收买南朝武林中的高手,令他们为我王庭效命。如今,也到了该往南朝安插我方人手的时候了。 几日过后,金轮法王伤势已然恢复了八成,余下的两成伤势,他便在赶路途中慢慢调理。待师徒二人返回王庭之际,竟是遇上了同样铩羽而归的尹克西、潇湘子和尼摩星三人,只见他们三个神色狼狈,显然也是遭受了挫折。 这三人原本是与自己竞争国师之位的对手,如今见他们这般模样,金轮法王心中忽觉安定了不少。 如今王庭任命忽必烈全权负责南下之事,当下这五人便一同前去面见忽必烈。眼见几人如此狼狈模样,又听闻霍都王子及一众蒙古勇士殒命,忽必烈心中顿觉怒火中烧。 但当下正值用人之时,这五人中一位是皇帝亲封的国师,其他三位也是在大漠声名远扬的蒙古三杰。一阵思索过后,忽必烈渐渐平复了心绪,吩咐下人摆开酒宴,为这五人压惊洗尘。 宴席之间,烛火摇曳,忽必烈眉头微皱,看向金轮法王,问道:“国师,如今南蛮子士气高涨,对我南下攻略大为不利,不知国师可有良策应对?” 金轮法王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王爷,南蛮武林真是藏龙卧虎,如今他们推举那金刀驸马做了这武林盟主,士气更是愈发高涨。” “眼下若要尽快打击南蛮士气,唯有从这金刀驸马处入手。若是能设法将其收买,令他重新为大汗效力,南蛮……” 忽必烈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国师有所不知,这金刀驸马当年为解除与华筝公主的婚约,是以西征的军功相抵,方才得以重返宋国。国师这收买之计,怕是行不通的。” 尹克西悄悄打量了一下金轮法王,见金轮法王言辞间并无当初的戾气,心道:这和尚想必此番定是吃了不小的亏,否则必不会这般收敛。 当即恭敬地向忽必烈进言道:“王爷,既然收买之计无法奏效,那便唯有将他除去了。国师武艺高强,想必有国师出马,对付区区一个金刀驸马,那定然是手到擒来之事。” 金轮法王闻言,不由眉头一皱,缓缓说道:“除掉郭靖,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只是老衲一人,却是不敢托大,还需有人从旁协助才行。” 忽必烈闻言,嘴角泛起笑意,朗声道:“如此,那便有劳国师再辛苦一趟了。尹克西你们三人随国师一同前往,沿途听从国师的差遣。” 众人各怀心思,齐声应道:“是!”。 这时,金轮法王再次开口道:“王爷,仅是除掉金刀驸马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到时南蛮定会重新推选盟主。” 尹克西并不知晓金轮法王已然和杨过等人交过手,当下便紧接着说道:“王爷,此次我们三人前去搜捕雪山毒魔,却遭到一位神秘高人阻拦。若能请得此人相助,或许对我们大有裨益。” 金轮法王听闻,不由眉头拧紧,沉声说道:“尹克西,那雪山毒魔背后的高人你就不用再去考虑了。那位高人便是当年的西毒欧阳锋。” “此番南下,我已经和他门下的弟子交过手,若非他们从中捣乱,这南蛮的武林盟主之位此刻早已被我夺得。” 说罢,他又重新将头转向忽必烈,沉声道:“王爷,我们必须双管齐下。一方面,收买那些南蛮子武林中人,让他们为我蒙古效力;另一方面,需派人混入南蛮武林,设法获取他们的信任。” “如此一来,将来不管是里应外合,还是暗中传递南人的军机情报,对我蒙古而言,皆是大有裨益之事。” 忽必烈闻言,微微颔首,说道:“国师所言有理。那我等便做多手准备,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可做到有备无患。” “这收买南人武林高手之事也要抓紧,如今大军南下在即,若是能招揽一批南人高手随军前往,到时定能打压一番南人的气焰。” 这边,杨过一行人顺利踏入绝情谷,虽说此时公孙止与裘千尺被废,但因有公孙绿萼与樊一翁在,谷内的情形倒是并无太大变化。 巡山的绿衫弟子看到这一行五人一雕后,立刻有人上前来接待。 当那绿衫弟子瞧见杨过背后的玄铁重剑时,当即便认出了杨过,说道:“倪公子,不知你今番前来所为何事?我也好去通报。” 杨过为避免与公孙止夫妇相见,便让他去寻樊一翁和公孙绿萼前来相见,倒也没有深入谷中的打算。 大约是一盏茶的光景,只见樊一翁扛着钢杖,身旁跟着一位身穿绿衫的女子,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这二人视力极佳,远远地便已认出了众人之中,身背重剑的杨过。 樊一翁心中对杨过大闹绝情谷、废了公孙止武功之事还有所记恨,走到近前时,将钢杖往地上一杵,发出 “砰” 的一声响,也不理睬杨过。 公孙绿萼对杨过助她找到裘千仞一事,心怀感激,当下却是微笑着说道:“倪公子,好久不见。” 杨过心道:如今万不能再如前世那般,总是满嘴胡言乱语了,还是直接将事情挑明来说为好。 想到此处,当即朗声道:“公孙姑娘,在此要重新向你介绍一下,我本姓杨名过,之前告知你的姓名不过是我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化名,并非有意欺瞒。” 第70章 约法三章 龙女收徒 山谷之中,气氛有些微妙。 杨过站在公孙绿萼面前,将欧阳锋等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樊一翁听闻西毒欧阳锋乃是杨过义父之时,心中震撼不已。在江湖中,四位宗师之名如雷贯耳,他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与这样的传奇人物近在咫尺。高人当面,他看向欧阳锋的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当杨过介绍到小龙女时,公孙绿萼只见着,眼前的这女子,仿若冰山中盛开的雪莲,冰冷绝艳。公孙绿萼心道:“这位杨大哥当真是好福气,竟有位天仙般的妻子。” 小龙女,神色依旧清冷,朝着公孙绿萼微微点头。 杨过介绍完众人,再次看向公孙绿萼,正色说道:“公孙姑娘,我这次前来,想要将你收为弟子,不知公孙姑娘你可否愿意。” 公孙绿萼听闻,不禁一怔,心中满是疑惑:“收我为弟子?”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武艺高强的杨大哥为何突然要收自己为徒。 樊一翁闻言则是心中一动,暗道:如今谷主被废,若这杨公子能将小师妹收为弟子,日后小师妹便是西毒门下之人,算是有了师门的关照,也许是个不错的机缘。但定要先弄清这杨公子的目的才行。 于是他开口问道:“杨公子,不知你为何要收小师妹为弟子?” 杨过微一沉吟,说道:“我收她为弟子,是要她将来为我办一件事情。” 樊一翁一听,不由眉头紧皱,追问道:“不知是要她办什么事情?” 杨过却只是摇头,道:“此事,暂不能讲与你知晓。” 樊一翁心中顿时心生警惕,他想:“若是将来你要小师妹做你的小房妻妾,也要答应吗?” 他当即面色一沉,说道:“你即是现在不能说,谁知将来你要她做何事情?” 杨过见状,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便解释道:“我要她做的事情,一不违背侠义之道,二不是杀人放火,三不关她终身大事。乃是一件秉承正义的好事,也不会超出她的能力之外。不知我如此说来,你可满意?” 见公孙绿萼半晌未出声,欧阳锋调侃道:“乖儿子,人家怕是瞧不上你啊!” 欧阳锋的话语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公孙绿萼朱唇轻启:“那个,如今家父不在谷中,这拜师之事,不知否先让我问过家母再做决定?” 原来公孙止自武功被废后,在裘千尺日复一日的辱骂下,苦不堪言。只是有公孙绿萼在旁看护,又拿她无可奈何,最终不堪其烦,带着几名弟子出谷游历去了,如今却是不在谷中。 杨过听闻,点头道:“如此也好,那便等姑娘问过你娘的意见再说。” 这时,欧阳锋踱步来到杨过与小龙女近前,说道:“乖儿子,爹看这小徒孙的资质,更适合修炼龙丫头的门派功法,倒不如让龙丫头收她做弟子。” 小龙女闻言,看向杨过说道:“过儿,你看如何?”她心中却是想道:“原本还愁找不到合适的弟子,这公孙姑娘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不知过儿是何想法。” 杨过沉思片刻,心中想到:“收公孙姑娘为弟子,本是想来此地保她无恙,顺便传授她打狗棒法,将来有樊一翁等人从旁相助,到时好让她有实力去争一争那帮主之位。至于我与龙儿谁收她为弟子,倒是无关紧要的事。” 于是,他笑道:“龙儿,你要收她入门,我当然不会反对,不过还得看人家姑娘的选择。” 恰在这时,樊一翁已然清楚了几人的来意,心中不再如之前那般戒备,当下热情地邀请几人前往庄中歇息。 杨过想到公孙止不在谷中,如今只有裘千仞一人,料想不会生出事端,便与众人一同应声前往。 陆无双在一旁瞧着,行走间,突然出声对杨过说道:“杨师叔,这个小师妹好像不太愿意啊!要不,你收我为弟子吧!” 杨过微笑着看向她,说道:“我们会在这谷中暂住一些时日,自会传授你功法,指导你修行。你本就是古墓门人,你师公也在此处,你还要那么多师父作甚?” 说完又转向公孙绿萼道:“至于公孙姑娘,之后你是愿意留在谷中修炼,还是想出谷游历,我们并不会干涉。” 樊一翁也在旁附和:“若是真如此,师妹你拜师也未尝不可。” 公孙绿萼抬眼看向杨过,眼中满是疑惑:“不知倪… 杨大哥你为何想要收我为徒?” 杨过心中暗叹,我自是不能将前世之事讲与你听。只好说道:“我将来要办的事情,需得是人品上佳,还要身具武学天赋,能二者兼顾之人,唯有你最合适。” 众人来到庄中,几人在厅中稍作休整。而公孙绿萼则是独自往庭院之中问询裘千尺。 看着公孙绿萼的背影,杨过心道:这公孙姑娘与她那自私狠辣的双亲截然不同,她的心地善良而纯真。虽然她的武学根基不算深厚,但其资质却实属上佳、潜力巨大,若能得良师指导,日后必成大器。 过了不多会儿,公孙绿萼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厅中。她莲步轻移来到杨过近前,神色凝重地说道:“杨公子,家母已同意我拜龙姑娘为师,只是她提出了三个要求,需得你先答应下来。” 杨过问道:“不知是哪三个要求。” 公孙绿萼轻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其一,便是你刚才所言的那三条。其二,在家母离世之前,我不能离开此地,需得留在她身边。其三,你需得答应为家母做一件事情。” 杨过目光一凝,又问道:“不知,她要我做的是何事?” 公孙绿萼低眉垂首,应道:“家母要你找到我舅父,并引他来此相见。” 杨过心道:“这个时间裘千仞正跟着一灯大师游历,前世初次相遇时是在终南山附近,不过那时却是襄阳大战之后的事情,如果等到那时方能收徒,那这一趟岂不是就白费了?” 杨过略作沉吟,说道:“第三件事我也答应了,不知你娘可有时间上要求?” 公孙绿萼摇了摇头,道:“这个她倒是未曾提及。” 杨过神色一正,朗声道:“如此,你便回去告知你娘,她所说的三件事,我都答应了。两年之内,我定会引你舅舅前来与她相会。” 随着拜师的消息传开,樊一翁等谷中众人都为公孙绿萼感到高兴。众人当即便开始筹备正式拜师的各种事宜。 裘千仞在谷中的大厅摆设下香案,摆上茶酒,按江湖规矩行拜师之礼。 公孙绿萼身着素衣,双手捧着拜师帖,走到小龙女面前,恭敬地递上拜师帖。 然后,双手持香高举过头,向天地神明行礼拜祭。随后,她将香插入香炉,在众人的注视下,恭敬地跪在小龙女面前,虔诚地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第71章 谷中的时光 域外的阴谋 拜师之礼已成,裘千尺当即便命人于谷中设下宴席。但因前谷主公孙止一向不沾荤腥,故而在这宴席之上也是不见丝毫荤食。 裘千尺这一生可谓是历经巨变,却又在险境中觅得生机。如今,她的武功已废,整个人恰似那风中残烛,一副沧桑姿态。不过,当年她也曾在江湖中行走,对一应礼仪之事颇为熟稔,操办起来甚是周到。 至于她为何要让女儿拜小龙女为师,在裘千尺心中自有她的盘算。人在江湖行走,若是背后有师门庇护,便会多上几分安全上的保障。况且,西毒欧阳锋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拜入其门下,也算是名门之后。相比之下,当年的铁掌帮,那名声也并不好。 此外,裘千尺曾见杨过所使的兵刃,知晓那黑剑极为沉重,心中想着:若是他日后传授给萼儿的也是此类功夫,我那娇俏可爱的萼儿,岂不要变得如母夜叉一般?念及于此,她当下便决定让公孙绿萼拜在小龙女门下。 至于让杨过找寻裘千仞,自然是为了找黄蓉为兄长裘千丈报仇。不过,她这点心思,又怎能瞒得过重生之后的杨过呢? 一行众人在宴席结束之后,便在樊一翁的安排下于绝情谷中安下身来。 小龙女旋即着手对公孙绿萼展开系统训练,然而杨过却另有想法,他建议让公孙绿萼先将“九阴真经”作为基础的内功心法来修炼。 小龙女自身修炼过“九阴真经”,对此并未表示反对,只是耐心地为公孙绿萼讲解如何运气、调息之法,以及如何引导内力在经脉中顺畅流转。公孙绿萼悟性非凡,在短时间内就掌握了其中的关键,成功将“九阴真经”修炼至入门之境。 另一边,欧阳锋也没闲着,他开始指导陆无双与洪凌波,全然不避讳谷中众人围观。陆无双开始修炼灵蛇拳法与灵蛇杖法,可过程却让她苦不堪言,原来是欧阳锋把樊一翁抓来充当陆无双的陪练。 那樊一翁的钢杖属于重兵刃,舞动起来时,杖影漫天飞舞,虎虎生风。欧阳锋却认为他的杖法在应变之时不够灵活,于是又将自己的杖法传授给了樊一翁。 如此一来,樊一翁的杖法更上一层楼。而且他对灵蛇杖法已然熟稔,相比之下,陆无双只是初学乍练,在与樊一翁过招时,自然是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如此一晃半月已过,杨过与小龙女带着公孙绿萼来到了后山那处悬崖。杨过准备将打狗棒法传授给公孙绿萼,只见他开始一招一式地拆解打狗棒法,每一个动作都耐心地示范给公孙绿萼。 “这打狗棒法,关键就在于灵活多变,要以巧妙之法破敌。你瞧这‘棒打狗头’一招,乍看简单,实则内里有无穷变化。” 杨过一边讲解,一边挥舞着手中当作棍棒的树枝,动作潇洒利落。 公孙绿萼全神贯注地看着,眼中满是认真,用心地模仿着杨过的动作。 小龙女瞧着公孙绿萼使出的打狗棒法,心中疑惑,便问道:“过儿,这棒法不是丐帮的镇帮绝学吗?你怎么也会?” 杨过闻言,当下就把自己前往华山,以及在华山与洪七公相遇的经历详细地讲给小龙女听。 小龙女听后,恍然道:“原来是丐帮前任帮主传授于你,如此说来,你会使这棒法倒是不足为奇了。” 半月之后,公孙绿萼已将打狗棒法的所有招数变化使得有模有样。杨过见此情形,不禁再次感叹:果然只有心思至纯之人,学习武艺才最为迅速。想那鲁有脚学了数月,也不过只领悟了一两成的精髓,而如今公孙姑娘仅用短短一月时间,便达到这般水准。 杨过心中念及鲁有脚,不禁联想到,霍都与丐帮叛徒彭长老已在陆家庄殒命,想来鲁有脚与何师我二人应当不会再轻易丢掉性命了。只是不知到了丐帮大会重新选举帮主之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在三位师父的悉心教导下,这师姐妹三人的武功在数月内突飞猛进。杨过把逍遥玄游功传授予三人。欧阳锋毫无保留地将自身所学传授给三位徒孙,小龙女也不藏私,将古墓派的功夫一一传授,只是“玉女心经”因时机未到,并未传授。 这师姐妹三人研习了“九阴真经”和古墓派的功夫后,每日相互切磋,施展所学功法。在这数月间,她们彼此间的情谊日益深厚,武功也是日渐精进。 杨过则是特意叮嘱公孙绿萼,打狗棒法需得她每日独自修炼,将来在临阵对敌之时,不到危急时刻绝不可轻易施展。 就在这三代师徒于绝情谷专心修炼功法之际,杨过还抽身去为三人找寻普斯曲蛇胆,这使得三人得益甚多,功力提升不小。 金轮法王等人在王庭商议好对策后,便即刻启程南下。一行五人又在赶路途中,结识了忽必烈新招募的回疆高手马光佐,于是这一行六人赶在大军开拔之前,加快行程朝着襄阳疾驰而去。 这边,黄蓉眼见杨过一行人离开了陆家庄,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爹,那老毒物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四分他未说。” 郭靖听闻此言,忙道:“岳父,如此说来,是有前辈高人的传承存在了?” 黄药师点头称是,说道:“高人遗留之物必然是有的,只是能从中获取多少传承,却未可知。” 说罢,他停顿片刻,目光转向黄蓉,又道:“蓉儿,我倒是有些好奇,这老毒物既然已经神志清醒,却为何未曾对你二人出手?” 黄蓉当下便将欧阳锋尚未恢复全部记忆之事详细讲与黄药师知晓。黄药师听后,不禁啧啧称奇。 随后,三人暂且将欧阳锋之事搁置一旁,开始商议起防守襄阳的相关事宜。然而,他们却浑然不知,一场危机正在悄然袭来。 第72章 出门一趟 赚个徒弟(一) 绝情谷中的师姐妹三人,武艺日益精进。转眼又是一日,这师姐妹三人切磋正酣。 杨过与小龙女在一旁观看。杨过心里琢磨着,天气眼看就要变冷了,倒不如趁此机会再去弄些蛇胆回来。 当下便同小龙女说道:“龙儿,我想再去弄些蛇胆回来,你与我同去可好?” 小龙女知晓那蛇胆的功效,但她素不喜杀戮,当下说道:“你且去吧,我就在此教导徒儿,等你回来便好。” 小龙女如今有了弟子,一门心思教导公孙绿萼,本就性喜清净的她,自然是不愿同行。 杨过带着大雕离开了绝情谷,朝着剑冢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是重生以来,他首次与大雕单独出行,这脚程比起往日来,着实是要慢了许多。 当行至樊城左近时,杨过瞧见路边有一个茶摊。他口中干渴,便走到摊前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准备喝点茶水解渴。当然也少不了大雕的那一份。 这一人一雕坐在茶摊边悠然饮茶解渴的画面,瞬间便吸引了诸多过往行人与茶客的目光。 此时,一位十来岁的少年自远处徐徐走来。这少年,生得浓眉大眼,英气十足,身后负着一把厚背大刀,那大刀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寒光。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位随从,如此阵仗,任谁见了,都会知晓这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出行。 这三人在烈日下行走,此时早已酷热难当,喉咙干渴难耐。如今见着路边这一处茶摊,三人便径直走过去,在茶摊旁坐下,迫不及待地要来茶水解渴。 这时,那少年瞧见杨过身旁的大雕极为神异,好奇心顿起。当下,他起身朝杨过走去,走到近前时,和声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这大雕是从何处得来的?竟这般神异非凡。” 杨过听到问话,便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只见这少年面庞黝黑,手臂粗壮,身后背着一把厚背长刀。那黝黑的肤色与强壮的体魄,显然是平日里风吹日晒、勤修苦练的结果。 再听他谈吐间,温文尔雅,礼数周全,全然没有娇生惯养的纨绔姿态。杨过心中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于是开口回应道:“这大雕,天下间只此一只。” 那少年满脸遗憾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着问到这雕儿的出处,也去捕捉一只来喂养。” 杨过听后,微笑着点头回应道:“确实可惜。” 这时,那少年的目光又落在了杨过身后的黑色重剑上,眼中露出好奇之色,再次开口询问道:“这位大哥,这柄黑剑可是你使用的兵器?” 杨过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回答道:“不错。” 那少年顿时大喜过望,满脸兴奋地说道:“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知大哥是否愿意与我切磋比试一番?” 杨过不禁回想起自己前往绝情谷之时,也是这般一见面就要与人比试。于是笑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不想欺负小孩子。” 那少年听闻此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有些羞恼地说道:“这位大哥,你怎的这般瞧不起人呢?” “我自幼便开始习武,至今已然修炼了数年,就连家中的武师都没人能胜得了我。” 杨过听了这话,心中暗笑,心想这必定是你家武师故意谦让于你,生怕挫伤了你这少年习武的热情。 这般念头在心中一转,杨过不由萌生出逗弄他一下的想法,当下便说道:“我这个人从不轻易与人动手,你若想与我切磋,那可得拿出些诚意才行。” 那少年听到杨过的话后,心中以为杨过是想要银钱。当即说道:“只要大哥能陪我切磋,需要多少银两,你尽管开口便是。” 杨过微微一笑,说道:“我并不缺银两。你方才说你已经修炼了数年,那我便来考教你一番。” 说话间,他从身后解下玄铁重剑,用力插在地上。继而又道:“只要你能用我这剑使出一套功法,我就答应和你切磋,你看如何?” 少年一听,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朗声说道:“君子一言。” 杨过神情一肃,回应道:“驷马难追。” 那少年得了杨过的承诺,当即便伸手握住玄铁重剑,想要将之提起。初始之时,他以为这重剑和自己背后所负的大刀那般,是由精钢铸就。入手时方才发觉这重剑的分量远超自己的想象,他使出浑身力气,竟是无法将其提起。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重剑,铆足了力气,方才将重剑拿在手中。 接着,他便想举起重剑向前劈砍,可当他把重剑举过头顶之时,身体突然受力,不由自主地向后一斜,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直挺挺地仰面摔倒在地。 跟随他而来的两位随从,眼见自家少爷摔倒,当即齐齐扑身上前,口中直呼着 “少爷”。 此时,那少年松开手中重剑,就地一个翻滚后迅速爬起身来,紧接着往前一扑,直直地跪在杨过跟前,口中高呼:“师父,还请师父收我为徒。” “你刚刚还想与我比试,现在怎么就改口喊师父了?” 杨过略带调侃地问道。 “师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高人当面,我还不自量力想要挑战。”少年一脸诚恳地说道。 “师父能使用如此沉重的兵刃,必定是个中高手,还请师父收下弟子。”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叩头行礼。 杨过见状伸手一拦,扶住他的额头,那少年顿时便觉顶在了巍峨大山之上,动弹不得分毫。 那两名随从不敢有丝毫耽搁,二人当即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把那少年搀扶起来,口中急切说道:“少爷,拜师之事可不能如此随性啊!” 少年眉头一皱,双臂猛地一甩,挣脱了两人的搀扶,一本正经地对二人说道:“这位师父能使得动这般沉重的兵器,定然是有本事的高人。” 那名随从仍是再次劝道:“少爷,您即便要拜师,那也得先征得老爷的同意才行啊!况且拜师又哪能如此草率?岂是叩几个头就能做数的?” 少年听闻此言,不由面露欣喜之色,立刻说道:“师父,劳烦您随我一同回府……” 杨过见眼前这少年,眼神清澈如水,并无丝毫作伪之态,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我今日才初次相见,你为何这般急切,想拜我为师?倘若我是那为非作歹的恶人,你还要拜我为师吗?” 那少年察觉到杨过的语气有了些许松动,赶忙说道:“师父您一身正气,气宇轩昂,一看就知你绝非坏人。” “哈…… 哈……!” 杨过听到他这般话语,见他须臾间便开始奉承自己,不由笑出声来。与此同时,心中回想起自己当初在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这般满嘴胡言乱语,眼前这少年身上竟有着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 杨过收起笑声,朝着少年正色道:“你我不过刚刚相识,彼此连姓名都互不知晓,此时就谈拜师,未免太早了些。” 第73章 出门一趟 赚个徒弟(二) 那少年听到杨过所言,心中顿时意识到自己此刻失了礼数,赶忙说道:“弟子名叫孟珙,家住在樊城,家父是樊城守备官孟奇。” 杨过闻言,脑海中回想起当初襄阳大战之时,他记得当时樊城的守备官便是姓孟,只是自己与他无缘相见,并不认识。只是听说此人守卫樊城将近十年,后来在樊城沦陷之时,这位孟姓守备在城中奋力作战,最终力战殉国,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好汉。 倘若这孟姓少年所言属实,那他出身将门世家,无论是家学渊源,还是人品气度,都堪称是上佳之选,是个极为不错的苗子。只是,这孟姓少年的心性到底如何?最后的这道考验却是必不可少的。 想到此处,杨过泛起一抹笑意,朗声道:“我姓杨,名过。” 那少年闻听此言,顿时面露惊色。要知道,如今武林大会上的消息早已随着当时在场的一众江湖豪杰而传扬至四面八方。这少年自然也从旁人那里知晓了杨过等人当晚的事迹。 暗道:今日出门之时,也未曾查看黄历,怎的自己一出门,就能逮住这位名动江湖的少年侠客,自己竟还想要拜他为师。 这厢,杨过见他半晌都不言语,于是开口道:“若你想要拜我为师,那便于三日之后来此处等我。” 说完,杨过也不等他回应,俯身拾起地上的重剑,接着又丢给摊主几枚铜钱,而后携着大雕扬长而去。 之后,这一人一雕马不停蹄地一路疾驰,直奔剑冢而去。于山谷之中耗费了三日时光,成功猎得数十枚蛇胆后,便启程返回。 杨过并无按约前往茶摊收徒之意,而是径直朝着樊城赶去。一路之上,他不断寻人打听,查探清楚那位孟家少年到底是何情况。 另一边,孟珙回到家中,父子二人促膝长谈。孟奇见儿子心意已决定要拜师,他也深知自家儿子的性格倔强,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于是,当晚孟奇便吩咐府中下人准备好拜师用的束修,又安排人购置了大量礼物。 第三日天刚蒙蒙亮,父子二人便带着一众随从,来到那处茶摊等候。只是众人自太阳上山一直等到夕阳西沉,苦等了一日,始终未见着杨过的踪影。 眼见夜幕渐渐降临,孟奇开口道:“珙儿,看样子杨少侠是有事耽搁了,我们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孟珙望着幽深浓重的夜幕,听到父亲言语,心中不甘,于是说道:“父亲,你们先行回去,我想再在此处等等。师父他那等人物,定然是不会失约不至的。” 孟奇见儿子如此执拗地要等候杨过,但想着他身为樊城守备官,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不能长时间离开驻地。若是有紧急军情传来,自己擅离职守事小;万一因此导致樊城的防守出现漏洞而沦陷,那到时候自己可就成了国家和民族的罪人。 思及此处,孟奇当即便决定留下几人陪着孟珙,自己则带着一众家丁返回樊城。 如此一等,便过了三日,终是不见杨过到来。 到了第三日的黄昏时分,孟奇已是失去了耐心,对孟珙说道:“珙儿,我们已经在此处等了三天,可一直不见杨少侠的踪影。恐怕杨少侠只是在作弄于你,心中并没有收你为徒的想法啊!” 孟珙听了父亲这番话,内心顿时便觉无比失落。就在孟家父子二人深感失落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 这边的杨过,在樊城之中已然探得不少消息。他已知晓那孟珙虽年纪轻轻,却练就了一身能军中好汉的厮杀本领,寻常十数个军汉根本近不得身。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孟珙便与一众守军一同上阵杀敌。他虽武力高强,可待人却极为和善,年纪不大就在樊城之中声名显赫。 获取这些详尽消息后,杨过当即直奔孟家所在的守备府邸。 此时,孟家父子二人还正在茶摊等候杨过,府中下人寥寥无几,只有孟母在府中静候父子归来。 有下人前来通传,说是有人来找少爷,孟母听后,立刻吩咐将人请到正厅,又吩咐让下人前去奉茶。 孟母看着眼前之人,问道:“不知这位小哥,找我儿所为何事?” 杨过微笑着回答:“我与令郎早有约定,此次前来,是为收他为徒。” 孟母一听,就已知晓眼前来人便是杨过,也正是这几日父子二人一直等候之人。 孟母当即笑道:“原来是杨少侠当面,珙儿和他父亲尚未归来,还请杨少侠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们。” 杨过闻言,自是知道,这父子二人定是在茶摊处等候自己。 当即孟母一边差人快马加鞭前去传讯,一边又吩咐下人准备酒席,以及准备香案等行拜师礼时所需之物。 另一边,孟家父子二人接到快马传来的消息,得知杨过已在自家府上,原本有些忧愁的二人顿时转悲为喜,满心欢喜,急忙领着众人匆匆往回赶。 父子二人匆忙返回府中后,杨过方才首次见到这樊城守备孟奇。只见孟奇身材魁梧高大,浑身透着孔武有力的气息。他那张黝黑的国字脸上,写满了刚毅色彩,举手投足间尽显他行伍中人的风范。 孟珙一见到杨过,当即高声喊道:“师父!” 杨过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这时,孟奇走上前来,说道:“前些日子就听闻杨少侠在武林大会上力压鞑虏,今日得见,果真是少年英雄,气度不凡呐!” “孟守备谬赞了。” 杨过回应道。 两人寒暄之时,便有府中的下人上前摆好了宴席。孟奇说道:“杨少侠,还请入席共饮几杯薄酒。如今世道艰难,酒食简略,还望少侠海涵。” 杨过闻言,看向桌上摆放的酒菜,果然并不奢华。他心中已然明了,这孟奇和郭伯伯是同一类人,在国难当头之际,皆是舍身报国之辈。在如此家风熏陶之下,孟珙的心性定非寻常之人可比。 这时,孟奇又开口道:“先祖曾是岳元帅帐下将领,自北伐失利后,家父被委任做了樊城守将,到如今,我也算是继承父业了。” “我平日军务缠身,珙儿自小就被我扔到军中历练,倒是习得了一些军中厮杀的把式。” “如今,珙儿能得杨少侠看重,实在是他的福气。日后就得劳烦杨少侠多多费心了。” 杨过听了这番言语,心中想道:这孟家祖孙当真是满门忠烈,令人敬佩。当下开口说道:“我与他颇为投缘,他既拜入我门下,我自会悉心照料。只是我不会停留在樊城,他需得随我离开。” 孟母听闻儿子要随杨过离去,不由满心的不舍之情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孟奇见状,当即说道:“那是自然,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珙儿理当追随在杨少侠左右。” 随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接着便摆开香案。孟珙谨遵着江湖规矩,上香奉茶,又恭敬地对杨过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 拜师之礼成之后,杨过便领着孟珙,与大雕一道,在孟母那泪眼婆娑的目光中,趁着夜色离开了樊城。 第74章 他值一千两黄金 却说在襄樊城中,有一处极为热闹的所在,此地乃是一座酒楼,名曰 “群英楼”。 这酒楼的掌柜姓萧名天南,他本是辽人后裔,擅使长刀,也是一位武功高强之人。他本是辽地豪强不愿出仕金人,自金国为蒙古所灭后,便投身在蒙古人麾下。因他长相与汉人相近,数年之前,便奉命潜入樊城,担负着刺探军情的重任。 为了方便行事,萧天南便买下了这处酒楼,将其当做据点。这酒楼中的小二,也皆是他挑选的心腹之人,对萧天南忠心耿耿。平日里,他们在酒楼中穿梭忙碌,暗中留意着城中的风吹草动,为萧天南收集各种消息。 这一日,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萧天南便早早地让小二们关门打烊。只因今日自北面来了几位客人,他们给萧天南带来了新的任务。为了掩人耳目,萧天南这才决定提前结束酒楼的营业。 在酒楼的密室之中,四周墙壁上点着牛油蜡烛,烛火摇曳,映照着四个形态各异的男子,正围坐在一张方桌旁。桌上摆满了酒肉,浓郁的酒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他们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桌上的酒肉,一边又叽里呱啦地交谈着。 就在这时,萧天南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长着三羊胡、面颊消瘦的男子,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萧天南,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萧天南,操着蹩脚的汉话说道:“萧天南,这是你最新的任务。” 萧天南接过密信,拆开上面的蜡封,展开信件,他目光飞快扫过信纸上的内容,看完之后,将那信纸就着烛火点燃,扔进地上的火盆,烧做灰烬。 “要我配合你们四位猎杀江湖中人?” 萧天南开口确认。 “不错,” 山羊胡男子微微点头,“四王爷有命,令我兄弟前来截杀那些南蛮子江湖中的领头人物,这些人在南朝武林颇具威望,若是能将他们除去,定能挫伤南人的士气。” 说话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知你们可有确切目标?” 萧天南又问道。 那山羊胡男子说道:“有,便是上次南蛮武林大会上那几人。那些人在武林大会上出尽风头,在南人江湖中影响极大,若是能将他们斩杀,南蛮武林必将大乱。” 另一个异族装扮的男子,面色遗憾地说道:“这些人的人头价格可不低啊!尤其是那个金刀驸马,他的人头可是值万两黄金加万夫长的职位。可惜啊,听闻他武艺高强,我兄弟四个并无十足的把握将其拿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满是不甘地摇头叹息。 又一个男声响起:“萧天南,你久居南朝,对南蛮武林想来是极为熟悉,不知你可有什么人选?” 萧天南略一沉思,开口道:“要说目标,倒是有一个,只是我也不太清楚那人实力到底如何?” 山羊胡男子立刻来了兴趣,急忙问道:“是谁?” 萧天南缓缓开口:“就是击退金轮国师的那个年轻人。” 山羊胡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少年人,没甚么名气,杀不杀他都不会影响到南人的士气。” 这兄弟四人久在白山黑水之间,并不知晓当时武林大会的详情,只以为那金轮国师武功不过尔尔,才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他们四兄弟,自幼习武,各人的功夫都是不差,加之又练就了一套合击之术,自是不把金轮法王放在眼内,更不会将一个年轻小辈放在心上。 这时山羊胡男子又问:“那少年叫什么名字?老三,你看看他值多少银子。” 萧天南回道:“杨过。” 被称作老三的男子应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那羊皮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名字和价格。他就着烛光,比对了半天,然后抬起头说道:“老大,这小子值一个千夫长,外加一千两黄金。” 那几人闻言,顿时眼中精光闪烁,也不去想这少年人能值这么多的原因。 山羊胡男子则急切地问道:“萧天南,你可是有他的踪迹?” 萧天南点头说道:“不错,今日有人在城中遇见过他。” 山羊胡男子面色一喜,眼中杀意毕现,猛地一拍桌子:“好,那就先干掉这小子。” 其他三人闻言,各自脸上也是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时萧天南说道:“切莫轻敌,这杨过能击退金轮国师,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那异族装扮的男子哼了一声:“哼,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我等四兄弟纵横江湖时,他还不知在何处玩泥巴呢!” 老三也是冷笑出声:“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 山羊胡男子闻言,不由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但见自家兄弟如此自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冲萧天南说道:“既已决定,那便速战速决。萧天南,你速安排人手查探他的踪迹。” 萧天南答应一声,转身便安排店小二前去打探杨过的消息。 这边杨过刚踏出守备府,便带着孟珙离开了樊城,径直朝着绝情谷的方向而去。 夜空中,一弯新月如钩,那黯淡的月光根本无法照亮前方的道路。杨过内力深厚,夜间视物于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孟珙不过是处于锻筋练骨的境界,并无夜视之能,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杨过身后,口中时不时喊道:“师父,你走慢些!” 与此同时,在城中的店小二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他急匆匆地跑回酒楼密室,向萧天南禀报:“掌柜的,杨过出了守备府后,往南门方向去了,还有一个人和他一起,看样子是要离开樊城。” 那长着山羊胡的男子听闻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冷冷说道:“追!绝不能让他逃了。” 言罢,他便一马当先冲出密室,其余三人紧随其后,萧天南见状,只好带着几个亲信快步跟在后头。 生死玄关打通之后的杨过,功力大涨,远远就听着身后有微弱的声响传来。当即压低声音说道:“后面有人追上来了,不知是敌是友,你小心戒备。” 孟珙听闻,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就将背后的大刀握紧在手中。 不多时,萧天南等人便追了上来。 昏暗的光线下,双方皆是看不清对面的脸庞,山羊胡男子打量着同处黑暗中的杨过,冷笑一声:“小子,你便是杨过?” 第75章 擒敌手孟珙初战 山羊胡男人的话音刚一传入耳中,杨过便从其说话的口吻判断出几人来者不善,是敌非友。 杨过当即冷冷地开口道:“正是你家杨爷爷当面。” 只听老三不屑地说道:“就这小子,能值一千两黄金?” 杨过闻言,不禁一愣,他实在想不出江湖上有谁会出暗花悬赏自己。随即冷笑一声回应道:“就凭你们几个?也配来取我性命?”说话时,又轻轻将孟珙推到身后大雕旁边。 那一身异族装扮的男子厉声喝道:“休要张狂,拿命来!” 说着,四人便呈四角之势向杨过攻来。 这四人所用的合击之术,乃是以四门兜底阵为根基又,融合了两仪、三才、四相的精妙变化。他们四人练习日久,彼此间配合起来默契无比。转瞬之间,就将杨过围在当中。 杨过却是镇定自若,未有丝毫慌乱。只见他手中玄铁重剑猛地一挥,顿时带起一股强力劲风。玄铁重剑与那四人的兵器轰然相交,顿时便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那四人顿感一股雄浑大力如排山倒海般传来,手臂瞬间发麻,原本凌厉的攻势也不由为之一滞。 这阵法本就以防守为要,在攻击方面并无长处。四人分别镇守一方,从四面将敌人围困起来。他们分使厚背长刀和熟铜棍,攻击之时刀、棍一同挥舞,彼此间佯装动作,伺机向对手出击。 这四人皆是亡命之徒,与全真诸子的打法截然不同。全真诸子心怀侠义,若你攻击其中一人,其余人便会赶来援助。 但这四人却是以拼命换命的方式相斗,即便你攻击他们其中一人,其余三人也不管不顾,只是一门心思地狠下杀手展开攻击。 在这般情形下,双方交手了五六招,这四人竟是在一时之间与杨过拼得了个难解难分、势均力敌。 萧天南在一旁观战,心中不禁暗惊。这杨过果然厉害非凡,难怪能击退金轮国师那样的高手。再看孟珙,因夜间视力欠佳,只能瞧见场中黑影不断闪烁,金铁交鸣之声更是响个不停,不绝于耳。 那老三高声喊道:“这小子有些门道,切不可与他单打独斗,快全力施展合击之术。” 言罢,四人迅速稳住身形。其中两人挥舞长棍,再次朝着杨过攻去。这次他们用的是前后包夹。位于前方之人,手持长棍猛地横扫向杨过的腰间,而后面那人则高举起铜棍,朝着杨过的头顶狠狠砸下,大有将杨过一举击溃之势。 杨过脸色如常,只见他左手使出 一招“神龙摆尾” ,雄浑的内力自掌心涌出,如蛟龙摆尾一般,精准地拍在那横扫而来的铜棍上,瞬间将其荡开。 与此同时,杨过右手紧握玄铁重剑,猛地向上一撩,与那当头砸下的铜棍相交,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荡开了砸向头顶的铜棍,化解了这前后夹击的杀招。 不待另外两名敌人长刀劈砍而至,他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如电,便轻松躲开了那袭来的长刀。 紧接着,他左手再次猛然发力,只见一道雄浑的劲气自指尖疾射而出,刹那间,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朝着那异族装扮的男子迅猛而去。 那异族装扮的男子,此时正处于举刀全力劈砍之时,身体处于旧力已竭而新力尚未生的尴尬状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劲气,他根本来不及做出躲避动作,转瞬间,便被那如利刃一般的劲气洞穿胸膛。 那蓄着山羊胡的男子眼见两个兄弟都未能得手,此时也已察觉到杨过武力惊人,这对手甚是棘手。他当机立断,大喊一声:“攻他下盘!” 话音未落,便有人迅速变换招式,舞着手中长棍攻向杨过下盘。 杨过见他们变招,却是正中下怀。当即脚下轻轻一点地面,身形跃起,避开攻击的同时,寻声而往,鬼魅般朝着山羊胡男子扑去。 他高举着玄铁重剑,将内力灌注其中,而后自上而下,朝着那山羊胡男子当头狠劈而下。这一剑蕴含着杨过深厚的内力,裹挟着千钧之力,卷起一阵破空呼啸之声,气势惊人。 山羊胡男子不明觉厉,匆忙间举起手中大刀抵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溅起一片火星,手中大刀竟是被玄铁重剑斩为两段。然而,玄铁重剑的去势不减,径直朝着男子的肩头砸砍而去。 只这一下,便砸得他筋骨断裂,一股凶猛霸道的内力怒涛般传入他的体内,瞬间震得他五脏六腑尽皆破碎。一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块猛地自他口中喷出,整个人便向后跌飞而去。 孟珙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他双拳紧握,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他想要上前助师父一臂之力,但心知自己实力低微,若贸然出手,只会成为师父的累赘。 就在这时,老三扯着嗓子高喊:“点子扎手,撤!” 当下他收起长刀,猛地转身,作势就要逃跑。 而此时,萧天南朝自己的随从大声喊道:“拿下与他同行的那小子。” 话语刚落,几名店小二迅速从怀中掏出短刃,朝着孟珙围扑而来。 萧天南则是拔出兵器,飞身而起朝着杨过横劈而去。与此同时,那老三见萧天南来援,顿时精神一振,反身举刀,再次朝着杨过猛扑过去。 刹那间,场中局势骤变,变为一人手持铜棍,两人手持长刀杀向杨过。 孟珙这边,眼见有人朝着自己攻来,心中豪情顿生。只见他双手紧握厚背大刀,向着袭来的几人杀奔而去。 这几人平日里不过是负责探听消息之辈,自身实力着实有限,仅是比普通壮汉稍强几分罢了。短兵相接之时,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几人手中的短刃,也是占不到便宜。 孟珙所练就的军中厮杀把式,本就是为临阵杀敌所练,招式虽简单,却皆是极为实用的夺命手段。双方刚一接触,孟珙手起刀落,便将其中一人砍翻在地。 就在这时,大雕双翅猛扇,上前相助孟珙。那几人何曾见过会武艺的大雕,加之这大雕浑身仿若钢筋铁骨。只见它双翅舞动之间,呼呼生风,只数下便将几人拍打得飞落在地。 孟珙则是趁机欺身而上,手起刀落,一刀一个,瞬间结果了这几人的性命。 第76章 大侠饶命 那边孟珙与大雕相互配合,迅速解决掉萧天南带来的一群店小二。 杨过此时在心中另有打算,想要留下活口,以便逼问出究竟是哪位江湖人物,竟不惜出暗花来取自己性命。故而在战斗伊始时,他并未全力出手。 此时眼见着这萧天南朝自己袭杀而来,那老三也是反身回攻,顿时让他心中一喜。当下便全力施为,不再留手,手中的玄铁重剑裹挟着万钧之力向着萧天南狠狠劈砍而去,同时左手化掌,掌风呼啸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那使棍之人迅猛拍出。 这萧天南本是心存侥幸,奔着偷袭而来,是以心中并无以死相搏之意。此刻,眼见杨过那气势磅礴的重剑击来,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收刀格挡。 “铛” 的一声,金铁相交之声在夜空中炸响。萧天南只觉一股宛如山岳般沉重的巨力沿着长刀传来,刹时间,只觉手臂胀痛难忍,虎口竟已被震得开裂,手中长刀再也抓握不住,脱手而飞。 而那使棍之人此时只听闻掌风呼啸,恰似有龙吟怒吼,不由心胆生寒。紧接着,便觉如有巨石捶胸般,顿时一口腥甜压抑不住从喉头喷涌而出,随后整个人便一头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老三的长刀已自背后砍到,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杨过脚尖轻点地面,施展逍遥玄游功,身形腾空而起。伸出腿来,一脚蹬在萧天南胸口,身形借力又在空中一闪,躲开劈来的长刀,同时左手犹如灵蛇出洞探出,一把抓住老三的后脖颈。 老三被杨过一招擒住,顿时便觉浑身力气似是被抽干一般,再也使不出来。他惊恐万分,当即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大侠饶命!” 萧天南被杨过这一脚蹬飞出数丈,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他见势不妙,强忍着剧痛,爬起身来便纵跃而起,打算趁乱逃走。 杨过伸手在老三身上连点数下,点中他的穴位,将其定在原地。随即,又朝着萧天南连续打出几道劲气,便纵身朝萧天南追去。 萧天南只觉背后破空声起,奈何此时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躲闪,便被劲气打中肩头。只听他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跌落下来。但此刻是生死攸关之时,他也顾不得伤势与疼痛,咬着牙翻起身来继续纵身逃窜。 待杨过跃近之时,萧天南早已融入了黑夜中,不见踪迹。杨过见失了萧天南踪迹,便也不再做追击。他回身落地,准备审问这老三,到底是何人指使他兄弟四人前来截杀自己。 此时,孟珙正手持着长刀,架在老三脖子上。老三见着杨过回来,眼中燃起一丝求生的希望,嘴中又开始不停地喊着:“大侠饶命!求大侠饶命!” 颤抖的声音带着哀求。 杨过面色阴沉,冷冷说道:“我问你答,若是有半句不实之处,哼哼……” 那冰冷的语气中又蕴含着威慑。 “大侠,你问,你问,我… 我绝不隐… 隐瞒。” 老三此时吓得说话已是哆哆嗦嗦,牙关打颤。 “你方才说我值一千两,是怎么回事?” 杨过问出心中最为疑惑的问题。 “大… 大侠,那… 那个是王爷给的,给的名单,上面写着… 写着,大侠的… 的人头,价值千… 千两黄金。” 老三一边说话一边又惊恐地看向杨过,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便取了自己性命。 杨过闻听有记录的名单,眼中精芒闪过,当即问道:“是哪个王爷?名单在哪里?” “是… 是四王爷。” 老三不敢有丝毫隐瞒。 “名单在哪?” 杨过追问。 “名单,在我身上。” 老三颤抖着回答。 杨过闻言,伸手在老三怀中一摸索,掏出一堆零碎物事,以及一张羊皮。 老三急忙说道:“名单就誉抄在羊皮之上。” “方才逃跑的那人是谁?” 杨过继续追问。 “他是樊城群英楼的掌柜,萧天南。” 老三赶忙回答。 杨过见那名单已然到手,眼中寒芒闪过,不由寒声再问:“你们几人除了前来暗杀我,可还有其他人也来行这截杀之事?可曾有人已为你们所害?” “没有,没有,杨大侠,我们都是受王爷的邀请而来,各自单独行动,并未与其他人协同。我们兄弟四人第一个目标便是杨大侠你。” 老三此时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敢有半点隐瞒,将所知之事据实全盘托出,身体也不由再度颤抖。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杨过却是陷入了沉思。重生回来,命运的齿轮仿佛重新开始转动,随着自身行为的改变,使得许多原本既定的事情也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已然脱离了原有的轨迹。 那时金轮法王在襄阳流连不去,出手挟持郭芙,是为了那争夺那武林盟主之位。可如今,局势却大不相同。霍都与那彭长老已被李莫愁的毒针射杀,金轮法王也是遁而走。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必烈如今开出了高价悬赏己方,同时还在暗中邀请江湖上那些邪魔外道,企图对中原武林展开刺杀行动。这一系列变故,都是前世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暗道,想来是随着自己选择的改变,也影响到了其他人做出相应的选择,在这错综复杂的因果交织之下,不同的选择如同岔路口的不同路径,必然会引向不一样的结果。 眼下的局势变得错综复杂,如同一股乱麻,已是不能再依靠那些脑海中的记忆,处处抢占先机。 看来,这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并非都能如我所愿地掌控在手中。杨过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心中暗自叹息。 罢了,事已至此,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杨过念及此处,当即神色一正,大声说道:“孟珙……” 孟珙不待杨过把话说完,便手起刀落,利索地结果了老三,随后他又拎着大刀,给躺在地上的那几人每人补上了一刀。孟珙在军中厮杀,已是养成了打扫战场时不留隐患的做派。 杨过见自己徒儿这般晓事,不由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欣慰,心中对孟珙这徒弟也是越加满意。暗叹,自己这徒弟不仅心思缜密,还懂得审时度势,真是一块难得的璞玉。 孟珙利落地做完这一切后,回过身来,咧嘴对杨过笑道:“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第77章 初获密谋 待杨过携着孟珙二人风尘仆仆地回到绝情谷之时,时光已然悄然流逝,两日的光阴已过。 此时的绝情谷,依旧静谧如初,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谷中众人见杨过归来,竟然带回一个陌生少年,顿时都来了兴致。几人当即齐齐围上前去,目光落在孟珙那沾满血迹的身上。 陆无双与欧阳锋更是满脸好奇,他俩围着孟珙缓缓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年。 杨过见状,笑着将孟珙介绍给众人。孟珙先是恭敬地朝着师公师娘行叩拜大礼,随后又礼貌周全地与几位师姐见礼。 杨过这时又拿出蛇胆,分与在场诸人。这几人都早已熟知蛇胆的神奇功效,自是个个眉开眼笑,满心欢喜地接过。唯有孟珙,他接过蛇胆时,脸上满是不明就里的神色,并不明白这小小的物件有何奇妙之处,竟是让诸人这般欢喜。 欧阳锋打量着孟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道:“乖儿子,这小徒孙和姓郭的那笨小子一样,他这身筋骨,很是适合走刚猛的路子啊!” 在这三位师姐中,公孙绿萼恰似一朵温婉的幽兰,性格最为温顺,总是带着柔和的笑意;洪凌波则如同冬日的寒梅,性子冷酷,话语不多,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唯有陆无双,似那春日里的暖阳,性格外向活泼,最喜欢与人玩闹。刚一认识,陆无双便凑到孟珙跟前,调皮地调笑道:“小师弟,以后跟着师姐混,保准不让你不吃亏。” 孟珙初见几位师姐,尚不了解各人脾性,只是腼腆地笑道:“那以后,可就烦请三位师姐多加关照师弟了。” 如今回到谷中,杨过方才得闲,便拿出那块羊皮开始仔细研究。只见那羊皮之上,用蒙汉两种文字,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堆人名,在每个人名的旁边还标注着相对应的价格。 此时他才惊觉,原来蒙古人早已暗中遣人潜藏于中原武林之中。这羊皮上记载的信息详尽至极,上面所写之人都是在各地武林中享有极高声望的领头人物,从他们的长相特征、家庭住址到个人喜好等信息,无一遗漏。看得出,蒙古人在这方面的探查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和代价的。 小龙女见杨过眉头微皱,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不由得凑近前来观看。 陆无双见杨过与小龙女二人在一旁看着羊皮入神,好奇心顿起,悄悄地摸到近前偷看。这一看之下,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哇!郭大侠,价值万两黄金,杨师叔,怎么你才值一千两啊?” 她满脸不可思议,又继续说道:“咦!李莫愁她居然值四千两?她凭什么比杨师叔值钱?” 杨过闻言,不由满头黑线,心中暗自苦笑,这无双妹子关心的地方还当真是奇特,让人哭笑不得。 小龙女则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出声:“陆师侄,你今日可有好好修炼?” 陆无双闻言,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留下一串笑声跑开了。 “过儿,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小龙女自幼深居古墓,未行走过江湖,自是不通江湖上的这些门道。 “龙儿,这是蒙古人的悬赏。只要有人能杀死这上面的人,拿着人头就能找蒙古人换取相应的报酬。” 杨过解释道。 “这么说来,这就是人命的价格咯!” 小龙女似懂非懂,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之色,轻声说道:“大家开开心心活着不好吗?为何非要打打杀杀的。” 杨过又哪能不知小龙女心中所想?小龙女心性纯良,最是不喜这些世间的纷扰纠葛之事。 当即轻轻握住小龙女那如羊脂玉般的手,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温柔。轻声开口:“龙儿,咱们以后寻一处世外桃源,远离这些纷扰与厮杀,一起悠闲生活可好!” 小龙女听着杨过言语,只觉那轻柔的话语宛如春风拂过心田,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心中默默想着,原来过儿竟是这般在意我的想法。 那边,陆无双回到了师姐妹旁边,眨了眨双眼,一脸神秘地对洪凌波说道:“师姐,你值五百两。” 洪凌波闻言,顿时如坠云里雾中,满脸的茫然与困惑。孟珙在一旁见陆无双这般模样说话,心中便已明了,她肯定是看了羊皮上的内容,当即开口道:“洪师姐,那是蒙古人的悬赏名单。” 眼见众人皆是一副不解的神情,孟珙便将那日夜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众人讲了一遍。师姐妹几人这才知晓他满身血迹的缘由。 得知详情后,三人神色各异,公孙绿萼满脸惊讶,而洪凌波与陆无双二人则毫无表情波动。 翌日清晨,阳光如金缕般洒在静谧的山谷之中。 欧阳锋寻到了正准备传授孟珙武功的杨过,他咧着嘴角笑道:“乖儿子,爹在这谷中都待了数月,实在是无趣得紧,打算出去找找黄老邪,和他叙叙旧。” 说完,也不等杨过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开。 杨过深知欧阳锋的脾性,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一脸严肃地对孟珙说道:“珙儿,你是我门下首徒,为师本应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 “只是为师一身所习太过繁杂,并不适合你此时修炼。待你日后学有所成、根基稳固之时,我们再做打算。” 孟珙恭敬行礼,朗声道:“弟子任由师父做主。” 杨过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微微点头,继续说道:“珙儿,你需牢记,武学之道,贵在精而不在多。任何一门武功,只要你能持之以恒地修炼到极致,便是威力无穷、收发自如。若一味贪多,只会让你分心乱神,各种功法相互掣肘,难以达到高深的境界。” “为师走的是以力破敌的路子,我观你根骨资质,与为师的路子正相契合。今日,为师便先传你两门内功心法,一套掌法。”杨过目光看着孟珙,继续道。 “若是你日后愿意使刀,为师会将自己的重剑之法加以改良,化为适合你的刀法,再传授于你。” 杨过语重心长地说完,又拍了拍孟珙的肩膀。 第78章 师姐带你掏鸟蛋去 杨过将“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一字一句地传授与孟珙,而后让他吞下蛇胆,依着“九阴真经”法门运气。自己则在一旁指导。 待孟珙将“九阴真经”修炼入门,对内力的掌控初窥门径后,杨过又将“龙象般若功”传授于他。 这门功法虽修炼进境缓慢异常,但一旦修炼有所成就,不仅能让修习之人的力气倍增,还能增强掌劲的威力,这般神奇的功效,正是适合军阵厮杀的绝佳功法。 毕竟,在生死一瞬的战场厮杀时,若力气比敌人大上一分,生存与取胜的希望也就更多了一分。 孟珙此前已经花费数年时间打熬筋骨,只是他一直未得高人指点,是以他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半分内力。好在他天资聪颖,对杨过所传授的功法领悟极快,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进展神速。 时光悠悠,半月时间竟如白驹过隙般一晃而过。 这期间,孟珙心无旁骛,日夜勤勉修行,如今已将两门高深的心法练至入门之境。体内已是生出了丝丝缕缕的真气,余下的成长便是要靠着时间缓慢积累,毕竟武功修习不会一蹴而就。 杨过眼见徒弟修行进展喜人,便将玄铁重剑丢给孟珙,笑着对孟珙说道:“你先用为师的重剑打熬力气,锤炼自身,过些时日为师再寻人为你打造趁手的兵器。” 于是,往后的时日里,无论是在晨曦微露的清晨,还是在夕阳余晖映照的傍晚,都能看到孟珙背着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重剑。 自欧阳锋离开了绝情谷,陆无双没了师公的监管,顿感自由了许多。然而,在绝情谷中除了日复一日枯燥的练武,也没有其他可供消遣的去处。 此时的她,恰似那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的境况,没了约束,一颗心也变得有些 “野” 了起来。 想当初,在拜师全真教之前,她便是使刀的,而且还是双刀。如今,她已是改刀为剑,现在再见着同样是使刀的师弟,天天背着玄铁重剑,当即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涌上心头。便在心中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让这个小师弟对自己俯首帖耳。 在全真教三代弟子中,她本就是最小的那一个。这边呢,洪凌波是师姐,公孙绿萼虽是师妹,但却是师叔小龙女的亲传弟子,杨过又时常在一旁指导,加上人家还是这绝情谷的主人,这让陆无双在与公孙绿萼相处时有所收敛。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师弟,这对于自小就习惯了做大姐头的她来说,作为师姐的那种优越感又冒了出来。 在她看来,当师姐的有个师弟做跟班,是很合理的吧! 心中如是想着,也是如是做着。 趁着杨过与小龙女二人切磋印证的间隙,悄摸摸地找着正独自修炼中的孟珙。 “孟师弟,武学之路可不能一味地闷头苦练,得要和别人相互切磋、相互印证才行。难道没发现你师父师娘每日都要切磋一番吗?” 陆无双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一脸“认真”地说道。 孟珙停下修炼,挠了挠头,笑了笑:“师姐,师父目前仅是传授了我两门内功心法,还未教授我其他武功,拿什么去和别人切磋呀?” 陆无双道:“我以前是用刀的,不过现在改用剑了。也不知道杨师叔日后是打算教你剑法还是刀法呢?” 孟珙挠挠头,有些羞涩地说道:“师姐,我之前使的也是大刀,师父应是会传授我刀法。” 陆无双眼珠一转,脸上堆满笑容,说道:“那师姐我就用刀和你切磋一下,让你感受一下实战的滋味,说不定能对你修炼有所帮助。” 孟珙闻言,面露犹豫之色,但看到师姐的眼神后,又实在是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道:“那师姐你可得手下留情啊。”说完,便解下身后背负的重剑,转身去取自己的厚背大刀。 待得二人摆开架势,陆无双大喝一声,施展功法,手提着双刀如闪电般冲向孟珙。孟珙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只见师姐已是到了跟前。 他顿时心中慌乱,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已是来不及。“噗” 的一声,被陆无双的刀背轻轻按在肩头,孟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师弟,你得集中注意力啊,临阵对敌之时,敌人可不会给你发呆的时间。” 陆无双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得意。 孟珙涨红了脸,知道方才自己的表现实在差劲。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师姐,我准备好了,再来!” 陆无双微微点头,再次挥舞双刀攻了上去。这一次,她的招式更加凌厉,刀光闪烁,如同纷扬的雪花般向着孟珙笼罩而去。 孟珙瞪大了眼睛,试图从那片刀光中找到破绽,可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师姐的招式。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胡乱地挥起手中大刀向上一撩。“铛” 的一声脆响,勉强阻拦住了陆无双的刀锋。 陆无双修炼 “逍遥玄游功” 已有数月,身法飘逸灵动,而孟珙不过是初学内功心法,辗转腾挪间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 而且孟珙并未修习高深的刀法,只会使那军中厮杀的把式,没过几招,只听 “啊!” 的一声惊叫,孟珙又一次被刀背击中,不过这次却是在腿上,他不由膝盖一弯,单膝跪在了地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孟珙依旧被虐得很惨,但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坚持得更久一些,反应也快了些许。不过,可惜的是,由于孟珙内力修为不足,两人交手不过盏茶工夫,他就已经被击倒了十数次。 “师弟,你还得好好修炼才行啊,你的反应着实是太慢啦。” 陆无双收起双刀,一脸笑意地走到孟珙身边。 此时,孟珙浑身上下已是酸痛难当。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师姐的实力差距巨大,当下一咬牙关,再度倔强地站起身来,一脸诚恳地说道:“师姐,我会努力修炼的。” 陆无双笑道:“师弟啊,那你以后可要用心修炼,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师姐,到时我一定会好好指导你的。” 孟珙本就心思聪慧,听到师姐所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来意。他心里清楚,这位陆师姐并无恶意,心想花花轿子好抬人,当下笑说道:“那以后我可要多多向陆师姐请教了。” 陆无双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心中暗赞这师弟真是乖巧懂事。她一边笑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孟珙的肩膀,说道:“走,师姐带你掏鸟蛋去。” 第79章 法王重至 老妪托付 原来是这绝情谷之人,常年食素,每日三餐都是清淡菜肴,陆无双早已吃得口中无味,心里盘算着要找点荤腥来打打牙祭。 如今正值夏末时节,山林之中鸟兽繁多,又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这陆无双正值二八年华,正值童心未泯之时,孟珙如今又是少年心性,二人自是一拍即合,当下便结伴同行,往山林中去了。 再说那日,萧天南被杨过击中肩头,这一击之威,致使他左臂肩骨碎裂,筋脉受损严重,一条手臂算是废了大半。不过,他也算是命大,好歹保住了性命。 又眼见手下的小二们死伤殆尽,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份暴露不过是迟早的事,这樊城他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于是,便在当天夜里,他又悄悄潜回了“群英楼”,匆忙收拾了些金银细软。不再有丝毫耽搁,乔装成乞丐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襄阳方向而去。 这边金轮法王一行,也在数日后抵达襄阳附近。金轮法王师徒在英雄大会上露过面,马光佐、尼摩星、潇湘子三人又非中原常见相貌,如此扎眼的一行人,若是贸然行动,必然会引起注意。 于是,他们几人一番合计后,决定让尹克西继续乔装成商人模样,混入襄阳城中去打探消息,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尹克西在城中探查了一月有余,确实得到不少情报,当下便出城来寻金轮法王等人。 几人相见,尹克西便神色凝重地对金轮法王说道:“国师,那金刀驸马郭靖就住在城中,他的宅院位于城中热闹之地,行人往来众多。若是不能一击得手,一旦惊动守军前来救援,在众人围攻之下,只怕我等也难以全身而退啊。” 金轮法王眉头微皱,问道:“那郭靖莫非从不踏出府邸?” 尹克西答道:“我在城中观察许久,那金刀驸马确实未曾出过府邸,倒是时常能看到有人进入府中找他。而且据周围的人所言,郭靖一向极少外出。” 金轮法王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既然郭靖不外出,莫非他府中的其他亲眷也不外出吗?” 尹克西略一思索,恍然道:“他不出来,我们就抓住他身边的人,以此引他出来。” “国师言之有理。我倒是有几次见到他的女儿和一对兄弟出门,不过,最近几日,却是再没见到他们。” 尹克西补充道。 金轮法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只要她出门便好,到时候我等制住他家女儿,还怕引不出那郭靖来?” 潇湘子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他若不来,就先杀了他女儿。” 金轮法王闻言,眉头轻皱,又道:“还是要探明他府中是否还有其他高手,若只有郭靖一人,合我等六人之力,拿下郭靖并非难事,但若是他身边还有其他高手相助,只怕又会无功而返。” “此次出手,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否则将来就再也找不到这般好的机会了。” 金轮法王环顾众人,神色严肃地说道。 尹克西面露担忧之色,道:“国师,王爷的大军即将兵临城下,若是我们拖延的时间太久,只怕南蛮子的防守会日益严密,到时候再想下手,可就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金轮法王冷哼一声,语气严厉地说道:“尹克西,你只需按照我的安排行事即可。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必中,就绝不可贸然冒险行事。” 顿了顿,他又道:“就算我等此次找不到机会出手,到时数十万大军攻城,他郭靖也难免会城破人亡。” 随后,金轮法王继续安排尹克西入城探听消息,而他们五人则在城外按兵不动,继续等候出手的时机。 这边,杨过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每日除了教授徒弟武功,其余的时光便是与小龙女相伴。他自是未曾想过,金轮法王等人会再度潜回襄阳,藏在暗处精心谋划着对郭靖不利。 此时的孟珙,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内力已然小有所成。杨过见状,便开始传授他 “降龙十八掌” 与 “逍遥玄游功”。这两门功夫,施展起来都对内力的增进有着极大的益处。 至于将重剑之法化作刀法之事,杨过倒也不着急,毕竟当自身内力达到一定境界后,外家的招式反倒是越简单,其威力越大。 在这谷中,杨过夫妇二人传授徒弟、指导师侄,共享天伦之乐。然而,这世间之事总是难以尽如人愿,他二人乐在其中之时,有人却是等不及了。 这日午间,公孙绿萼前来寻找杨过。她见到杨过后,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师公,我娘她想要见你。” 杨过不知裘千仞寻他是何目的,于是问道:“你可知你娘找我何事?” “这个,她并未说明,只是让我前来寻你。” 公孙绿萼轻声答道。 杨过也不再多问,夫妇二人随着公孙绿萼一起来到裘千仞所在的庭院。一进庭院,入眼便见裘千仞卷坐在轮椅之上,她那原本就沧桑的面容如今又增添了几分憔悴。 裘千仞一见着杨过,她那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当即便出声道:“杨兄弟,如今萼儿已拜你妻子为师,你可还记得答应过要帮我做的事情?” “如今已是过去了大半年,你打算何时去办?” 她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急切。 杨过闻言,微微一笑,宽慰道:“你放心便是,我既答应你要办,便不会食言。” “杨兄弟,老身如今可是等不得那许久啦,还望你要尽快启程。” 裘千尺焦急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两年约定之期未至,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杨过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瞒杨兄弟,老身已感自身时日无多了。” 裘千仞说着,不禁长叹了一声,眼中满是哀伤,“若是不能在死前再见兄长一面,只怕是不能瞑目啊!” 杨过闻言一惊,心中念头急转,心知裘千仞诡计多端,对她的话并未全信。 而一旁的公孙绿萼听闻此言,却是脸色大变,眼眶泛红,急声出口:“娘,你怎么啦?” “唉!萼儿,不哭,娘还没死呢。” 裘千仞安慰着女儿。 杨过见状,当即走到近前,伸手搭在裘千仞的脉门之上。他微微皱眉,只觉裘千仞体内气息呈现出衰败之态,显然是命不长久之相。 当下,杨过心中的疑虑尽消,朗声说道:“我会尽快启程去寻你兄长,定不会耽误你兄妹相见。” 裘千仞满含感激地看向杨过,颤声道:“杨兄弟,你的大恩,老身实在是无以为报。”说话间,又将目光看向小龙女,继续说道:“能将萼儿托付与你夫妇二人,老身是信得过的,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牵挂。” “非是我要催促于你,实在是老身兄妹二人已有数十年未见,如今已是时日无多,这心里又只剩下兄妹团聚这一桩念想......” 第80章 郭驸马,为何行色匆匆 夫妇二人步出裘千仞那清幽的庭院,小龙女抬眸望向杨过,轻声问道:“过儿,人不都是要死的么?再过几十年,你我也是要死的,为何萼儿要那般伤心呢?” 杨过道:“龙儿,当初收绿萼为徒的条件之一,便是允若帮她兄妹重聚。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她,便该信守承诺。如今她已时日无多,还是要尽快前去帮她寻找兄长才是。” 小龙女美目流转,轻声道:“我如今是她女儿的师父,这事自当是我与你一道前往。” 杨过闻言,伸手握轻轻握住她那白皙似玉、柔若无骨的柔夷,温声道:“好,那我们便一同前往。” 可他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如今大战尚未爆发,一灯大师行踪飘忽不定,此时前去寻找,恐怕难以达成目的。可如今事情已是一片混乱,若不去终南山寻找又全无头绪。看来只能先去襄阳,问问朱子柳师兄弟,看他二人可有一灯大师的行踪了。 就在二人准备离谷去寻找裘千仞之时,襄阳城中却风云突变。 且说那曾经疯癫的武三通,竟在此时也来到了襄阳。如今他一身疯病已然痊愈,父子三人相见,在多年分离的痛苦与重逢的喜悦相交之下,三人当即抱头痛哭,武三通得知儿子已拜郭靖为师,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免不了又是一通感谢。 黄蓉心中对这暗恋自己养女的武三通并无多少好感,在她看来,此人行为实是有违人伦。但眼下大敌将至,局势危急,自当是要拉拢一切能为己方所用的力量。 于是,她也只得压下心中的异样,温言相劝。好不容易,这父子三人方才止住了哭声,聚在一处,互相倾诉着这几年的艰辛与遭遇。 武三通听闻李莫愁现身在襄阳附近,顿时怒火中烧,便要带着儿子去找李莫愁寻仇,全然不提当初是自己坏了养女夫妇的坟墓之事。黄蓉、朱子柳等人见状纷纷出言相劝,这才暂时罢手。 郭靖夫妇二人又将他留在府中居住。接连几日,武三通便在府中督促儿子习武,指点二人修习一阳指。武家兄弟也因忙于习武,数日不曾与郭芙相见。 郭芙几日不见两个武家哥哥,便前来寻他二人。这武修文眼见郭芙到来,又有父亲在旁,心中不由生出一个念头,想让父亲为自己找师父郭靖提亲。 只是这兄弟俩,一个口齿伶俐,心思活络;一个则像个闷嘴葫芦,但二人却都是将心思放在了郭芙身上,这让武三通如何还看不出来,两个儿子尽皆心仪郭芙。 武三通此时陷入了两难之境,不知如何是好,暗道:终是不能让人家的女儿一女嫁二夫啊。 武家兄弟却因此事生出嫌隙,二人竟是相约在城外比斗,并立下约定:赢的那人可向郭芙提亲求娶,输的那人不论生死,此生都不得再见郭芙。 只是他兄弟二人不知,两人这一闹腾,却是酿成大祸,险些就折损了自家师父郭靖。 这厢的郭芙眼见兄弟二人要相决斗,顿时心中慌乱如麻。在她心中,这兄弟两个各有各的好,她对二人都有喜爱之情,哪舍得选了这个,丢了那个,她只希望二人都能一直对自己好。 情急之下,她已是不知所措,便连忙跑去寻找黄蓉,一边跑一边喊着:“娘,不好啦!不好啦!” 黄蓉听到女儿的呼喊,不由眉头轻皱,轻斥一声:“芙儿,你大呼小叫的,哪还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模样!” 郭芙赶忙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慌乱,急忙说道:“娘,大武、小武他们兄弟两个出城决斗去啦!” “芙儿,你说什么?什么决斗?” 此时闻声而来的郭靖不由得出声问道。 郭芙便将自己与武家兄弟之间的复杂情感,连同兄弟俩出城决斗一事,又大概讲述了一遍。 黄蓉又怎会不知这兄弟二人心中所想,只是这儿女私情错综复杂,纵使她智谋过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妥善解决。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这兄弟二人,万不能让他们兄弟二人手足相残。 当即,黄蓉说道:“靖哥哥,你先带芙儿去寻那兄弟两个,我去寻他们父亲,随后就到。” 郭靖深知爱妻心智远胜于他,对黄蓉的安排并无异议,当即便带着郭芙出门去寻找武家兄弟。 这时的黄蓉已临近分娩,行动多有不便,只好安排下人前去寻找武三通。 郭靖父女一出府门,便被隐藏在暗处的尹克西探知了行踪。尹克西便悄悄跟在二人身后,见这父女二人打马直奔城外而去,不由大喜过望,便迫不及待地前去通知金轮法王几人。 “国师,大喜啊!这郭靖父女如今已是出城来了。” 尹克西一见到金轮法王几人,便满脸喜色地开口说道。 “真是天助我等,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 金轮法王嘴角泛起冷意,“这回定不能让他逃脱。” 当即,几人也是翻身上马,迅速动身朝着郭靖的方向疾驰而去。只是郭靖父女所骑马匹脚程飞快,这几人一时间便被落在了身后。 可郭靖父女本就是为了寻人而来,前行之时不免要四处探寻,速度自是越来越慢。很快,背后的金轮法王几人便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 郭靖此时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响,起初以为是黄蓉赶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蓉儿如今怀胎八月,怎受得住马背的颠簸。 只是先前心中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徒儿,也没来得及细想这身后之人究竟是谁。就这稍一迟疑,金轮法王几人便已拍马赶到了近前。 “郭驸马,你为何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可是有要事需去处理?” 金轮法王开口说道,脸上似笑非笑,“不如说出来,老衲等人也能出手相助一二。” 郭靖被金轮法王的话声所扰,瞬间便听出了这是那蒙古国师的声音。心中顿感不妙,知晓这是遇见对头了。 这几人在说话间,又打马将郭靖父女团团围在当中。 “郭某自家的事情,郭某自会处理,就不用劳烦各位了。” 郭靖嘴上说得镇定自如,可心间却是暗叫不好。 他能感觉到这几人气息不俗,自己恐怕多半是敌不过的。若是只有自己一人,大不了拼力突围、落荒而逃就是。可如今,有芙儿在旁,这可如何是好。 金轮法王此时满脸笑容,出声道:“郭驸马,大汗对你可是期盼已久,还请郭驸马随我等前去相见。” “国师,我们两方已是敌对,前去相见你家大汗,就无那个必要了。”郭靖心中虽是慌乱,但话语却依旧沉稳。 尹克西见状,冷声说道:“国师,既然郭驸马不愿前往,那今日我等便只能出手相邀了。” 潇湘子此时在一旁阴恻恻地出声,“待我们先拿下他女儿,还怕他不从?” 郭靖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此刻他心中已然明白,今日这事只怕是不能善了,难以脱身了。 当即朝郭芙说道:“芙儿,今日我父女二人,只怕是要与敌人拼死一搏了。你怕是不怕?” 第81章 爹,快来救我! 这郭芙自幼备受娇宠,哪里知晓对面敌人的厉害。只在心中想道:“眼前这老和尚,那日被杨过一剑便打得狼狈败逃,这般人物,又怎会是爹爹的对手。” 想到此处,她当即便扬声高呼:“爹,我不怕,他不是你的对手。” 郭靖闻听此言,心中苦笑不迭,暗自叹道:“芙儿这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可看着女儿如此信赖自己,话语中满是对他的信服,又不禁心生暖意,随即叹道:“罢了,看来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要在此大战一场了。” 金轮法王见状,高声说道:“郭驸马,既然如此,那老衲可就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双手一挥,手中的铁轮与铅轮同时呼啸而出,宛如两只凶猛的飞禽,径直朝着郭靖父女胯下马匹疾飞而去。此刻,两方相距不过丈余,那两面金轮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转瞬间便已来到父女二人跟前。 郭靖反应奇快,见那金轮飞来,他双腿猛地一蹬马腹,借着这股力量,身体高高跃起,同时伸手便是一掌,朝着那铅轮拍出。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些许,这铅轮被掌风击中,只是微微一晃,便射入马腹,竟直接穿体而过。那匹马顿时惨嘶一声,鲜血飞溅。 而郭芙身下那匹红马却甚是神骏,见着铁轮朝自己袭来,它当即扬起前蹄,一个跨越躲开了攻击。待落地之时,它又似察觉到危险未除,再次横跳,再度避开了旋转而回的铁轮。 旁边几人见这马儿如此神异非凡,不禁都啧啧称奇,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那两面金轮回到金轮法王手中,他伸手一接,随后高声喝道:“一起动手,达尔巴,你去擒拿那丫头。” 话音未落,他便手持铁轮,再度朝着郭靖攻去。 潇湘子、尼魔星、尹克西三人听到金轮法王呼号,当即各持兵刃,一齐朝着郭靖攻来。郭靖双脚刚一踩落地面,便觉到四面劲风呼啸,晓是有敌人袭来。 那达尔巴身形一闪,朝着骑在马上的郭芙扑去。那红马见达尔巴近身,当即扬起马蹄,朝着达尔巴狠狠踢去。 达尔巴不愧是一流高手,又有一身神力。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他伸手扣住马蹄,而后用力向身侧一拽。那马儿顿时失了前蹄,身形不稳,被拽得向前一个趔趄,马背上的郭芙也随之被摔翻在地。 郭芙落地惊呼一声,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她急忙翻身便要逃跑。可达尔巴哪会给她机会,他放开马蹄,大手一伸,便扣住了郭芙的后颈。 郭芙只觉后颈像是被一道精钢箍住,浑身力气瞬间消散,再也使不出分毫,吓得她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郭靖见达尔巴攻向郭芙,不由心中大惊,当下便欲抽身前去救援。然而,这蒙古三杰都是一流的高手,如今在四人联手围攻之下,又岂能容郭靖脱身? 就在郭靖欲要移动身形之时,潇湘子手持着纯钢哭丧棒,朝着郭靖后背直插而去。 郭靖闻听背后劲风袭来,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出招抵挡。他手中使出一招 “龙战于野”,雄浑的掌力向后拍出,瞬间荡开了潇湘子的哭丧棒。 可这一掌拍出,却是让郭靖落了身位,露出现了些许破绽,金轮法王三人见此良机,哪肯放过,当即三人便再度杀到近前。 瞬间,五人又战作了一团。尼摩星舞动手中的蛇形铁鞭,如灵蛇般攻向郭靖的下盘;尹克西则手舞一条金光闪耀的金龙鞭,直直朝着郭靖头顶砸去,势大力沉;金轮法王手持铁轮,直攻中路而来,铁轮所过之处,带起阵阵呼啸之声。 被四人团团围住的郭靖,此时也是全力爆发,施展出降龙十八掌中的 “羝羊触藩”“密云不雨” 等精妙招式,与几人周旋。 一时间,场中只见棍影重叠,好似密不透风的丛林;金光闪烁,仿若璀璨的星光在闪耀;掌风呼啸,似狂风在肆虐;鞭声阵阵,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几人各施本领,劲气相交之间,竟像是形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众人笼罩其中。 马光左在旁见这四人急切之间,竟是拿不下郭靖,他心中焦急,又自恃有几分蛮力,当下举起手中熟铜棍,朝着郭靖狠狠砸去。只听 “铛”的一声巨响,马光左竟被几人的劲气震荡,击得倒飞出去。 原来这马光左,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半分内力,根本不知圈中几人相搏的凶险。若是在战阵厮杀之时,他凭着力气还有些用处,但如今在这圈中相斗的这几人,无一不是武功高绝、内力雄浑之辈,他这般贸然行动,无疑是自寻死路。 马光左见自己的攻击被弹开,未能伤到郭靖,心中满是纳闷,又再度举起手中熟铜棒,作势便要再度砸向郭靖。 达尔巴见状,急忙出声阻止道:“马回回,你莫要上前自寻死路。” 圈中的郭靖此时掌力全开,又将自己修炼多年的 “九阴真经” 内力灌注于掌中,这使得原本就刚猛无比的 “降龙十八掌” 更显奇妙,掌风突变,时而刚猛强劲,时而又绵如流水。 金轮法王几人,一时间尚未适应这突然的变化,被这诡异的掌风扰得招式大乱。急切之间,几人竟无法撼动郭靖的防守。 这四人当中,金轮法王原本实力与郭靖相差无几。若是几人全力以赴,相互配合之下,拿下郭靖并非难事。只是如今将郭靖困在当中,几人却各自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毕竟郭靖当初曾是蒙古人的金刀驸马,其一身武力强横无比,威名远扬。几人在心中暗自盘算,若是自己能将郭靖斩杀,那必定会是名利双收的大好局面。 所以在合力杀向郭靖之时,各自都存了自己的小心思,攻击之时不免有些配合不默契。 即便如此,郭靖此时也只是在勉力抵挡,急切之间也无法破开这四人的围攻。他心中此刻愈加焦急,深知久守必失的道理,若不能尽快破开四人的合围,自己败亡不过是早晚之事。 正在他焦急之时,郭芙已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清醒了几分,她心中此时是又惊又怕,望着场中的父亲,当即大声朝郭靖喊道:“爹,救我!” 这一声呼救,宛如霹雳炸响,惊了郭靖的心神,顿时令他手中动作一滞,只这一瞬间,身上便挨了几下鞭棍,传来阵阵剧痛。 这一喊也提醒了金轮法王,他当即一边继续攻向郭靖,一边高声说道:“郭驸马,你若再不束手就擒,你那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可就要香消玉殒啦!” 郭靖本就心系女儿安危,此刻心神失守,又被金轮法王这一番言语刺激,登时更是心乱如麻,手中动作不由得再度慢了几分,招式也出现了更多破绽。 四人见状,趁机又各自出手,狠狠击在郭靖身上。金轮法王的铁轮,顷刻间便在郭靖身上切割出几道鲜血飞溅的伤口。 那郭芙在旁见着父亲受伤,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心中直道,若是爹死了,自己怕是也活不成了。当即眼泪婆娑地又叫道:“爹,快来救我! 潇湘子见郭靖此刻心神失守,当即拇指一按哭丧棒尾部的机括,只见那棒子前端竟喷出一股烟雾,同时散发出一股异香,随后他使着棒子朝着郭靖面门直插而去。 郭靖手中一招“落影缤纷”拍开袭来的哭丧棒,鼻中却是闻着一股异香袭来,心中又是一惊,暗道不好,这香味有毒。可此时他已来不及躲避,只能强提内力抵御。 尼摩星趁着郭靖为这异香恍惚的间隙,就地一滚,靠到郭靖身前,而后挥起手中铁鞭,用尽全身力气,一鞭狠狠砸在郭靖大腿处。 郭靖脚上吃痛,不由身形趔趄,向着一旁晃动,险些栽倒在地。金轮法王哪能错过此等良机,当即右手使铁轮直砸郭靖脖颈,左手一掌拍向后背,双管齐下,欲要将郭靖置于死地。 郭靖眼角余光瞥见金轮法王袭来,当下也顾不得尹克西与潇湘子二人,强行运起全身内力汇聚于双手,使出绝招 “六龙回旋”,猛地朝着金轮法王攻去。 这一掌乃是集他全身功力所化,威力惊人,裹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向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眼见如今己方稳占上风,又岂能在此刻以性命相博。当即也是收招回防,双手托着铁轮,朝着郭靖攻来的这一掌狠狠砸去。 二人全力相撞,只听一声如惊雷般的巨响炸开,接着便是一股山呼海啸般的气浪传出,瞬间将尼摩星与尹克西震飞出去。 郭靖因吃力不稳,强行出招本就落了下风,这一下受到反震之力,立时便运功卸力,身形爆退。这一退正好撞上尼摩星胸口,尼摩星受了这一击,顿时口吐鲜血,显是受伤不轻,被震伤了经脉。 但郭靖此刻也是状况不佳,他只觉双臂发麻,气息紊乱,胸腹间一胀一缩,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口鲜红之色便自嘴角溢出。 金轮法王则连续倒退了数步,方才站稳身形,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如江河倒灌,心中暗叹:这郭靖着实是厉害难缠,如此绝境之下竟还能这般威猛无匹。 第82章 千钧一发 这几人原本就是奔着要取郭靖性命而来,此刻见着郭靖已有伤在身,如何还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当下,潇湘子与尹克西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器,再度如饿狼扑食般杀向郭靖。而金轮法王则趁机盘坐在一旁,努力调息紊乱的内息。 得亏郭靖自幼便修习全真派内功,根基扎实。此时虽是内息紊乱,却不会让真气岔行。眼见这二人气势汹汹地攻来,当下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胸腹间那紊乱的气息,猛然举掌迎向二人。 少了金轮法王这个强劲的对手,郭靖顿感压力大减。此时面对潇湘子和尹克西二人,凭他的高深武功,自是游刃有余。 再加上九阴真经的内力能自主运行,在体内引导内息游走。十数招过后,郭靖体内那气息紊乱之感,顿时大减。 金轮法王眼见郭靖身负重伤,却反倒是越战越勇,气息也是越发平稳。心中不禁大为恼怒,当即对尼摩星喊道:“尼摩星,并肩子上,速战速决,他此时有伤在身,坚持不了多久。” 不待尼摩星回答,一旁的马光左却是瓮声瓮气地说道:“国师和尚,你叫尼摩星上前拼命,你怎么不出手?” 这马光左身形魁梧,却是个四肢发达,脑袋不甚灵光的糙汉。金轮法王跟这几人相处了几月时间,对这几人的脾性有着大致了解,知道和这马光左争辩也是徒劳,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不去搭理他。 尼摩星此时稍微平复了一下内息,听见这金轮法王的呼叫,当下也不敢再犹豫,挥舞着手中蛇鞭,杀向郭靖,再度加入战团。 这一来,郭靖此时再度面对三人围攻,形势瞬间就变得极为不利。本就强撑的一口气息,缓缓消退。 如今在三人的夹击之下,纵使郭靖武功如何高明,但他无法做到一招制敌,终是再次陷入了苦战。有伤在身的郭靖,在这三人的攻击下显得有些狼狈,只是在苦苦支撑,与三人相斗。 金轮法王看向郭芙,眼珠一转,便想着故技重施,先乱了郭靖心神,再行出手。他压低声音,用只有达尔巴能听懂的藏语喊道:“达尔巴,逼她女儿呼救。” 郭靖不懂藏语,自是没有察觉到这阴谋。达尔巴闻言,便用汉话大声喊道:“小姑娘,你要死啦!” 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郭芙耳边响起。 郭芙可不似黄蓉那般聪慧过人,如今身陷敌手,又听达尔巴说她要死了,当下以为金轮法王方才是要达尔巴杀了自己。 她那原本就已惊恐万分,被达尔巴这一吓,小脸顿时变得煞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不禁又是一阵惊慌失措,失声大叫道:“爹,你快来救我啊!” 郭靖本就心神不稳,如今再度被郭芙的喊叫声惊到,手中动作不由再度一滞。他心中担忧女儿,但此时又无力救援,只得无奈叹道,芙儿,是爹对不住你了。 但这一叹,却仿佛让他放下了心中枷锁。就在这时,突觉头脑中一阵昏沉之感袭来,眼皮直往下耷拉,仿佛有千钧重,他不由晃动脑袋,想要保持清醒。祸不单行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潇湘子看郭靖头脑晃动,便知是到了药效发作的时候。他那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当即兴奋地喊道:“国师,他中的迷烟发作了,快快出手。” 郭靖听着潇湘子这一声叫喊,顿时亡魂大冒,此时,女儿已为对方擒获,自己则深陷重围,身中的迷烟又已发作。若是不能快速脱困,只怕今日就要丧命此处了。 若无法脱身,那就唯有拼死一战了!郭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存死志的他当下不再有丝毫犹豫。只见他提掌运气,使出一招 “亢龙有悔”,全力攻向对方武功最弱的尹克西。 尹克西见郭靖袭来,脸色骤变,急忙回掌招架。但他又哪里能抵挡得住这拼命而来的一掌?只觉一股雄浑得如山岳般的巨力袭来,瞬间冲破了他的防御。他的身形不自主地摇晃倒退,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这边,潇湘子与尼魔星见状,当即举着兵器朝着郭靖后背狠狠砸去。此时的郭靖正处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危险时刻,仓促间反身抵挡,只是勉强卸去了部分劲道,但终究还是被二人兵器砸在身上。 郭靖遭这一击,登时只觉胸间气血鼓胀,一道猩红的从口中溢出。 而此时,金轮法王已然平复了气息。他眼见郭靖此时露出破绽,不由心中大喜。当即,他左手猛地将铁轮朝着郭靖砸出,那铁轮带着呼啸之声,直奔郭靖而去。自己则如影随形,紧随在铁轮之后杀向郭靖。 郭靖听到金轮旋转发出的呜呜鸣响,匆忙间,再度挥掌拍向袭来的铁轮。可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又瞥见金轮法王的身形已然袭来。此时,他身后有尼魔星、潇湘子二人,他退身不得,只得强自提气举掌迎战金轮法王。 如今的郭靖,虽击伤了尹克西,但先后遭受重击,气力早已不复当初之勇。这金轮法王此刻却是有心算计,郭靖虽拍飞了袭来的铁轮,却抵挡不住他这全力袭来的一掌。 这一掌如重锤砸胸,震得郭靖胸口气血翻江倒海,他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伤势,口中鲜血狂喷,身形如断线之鸢倒飞而出。 郭芙见父亲被击飞,顿觉如五雷轰顶,撕心裂肺地大叫出声:“爹!” 金轮法王目光阴鸷地盯着倒地的郭靖,眼见自己这一击得手,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他自胸间摸出一面铜轮,眼中凶光闪烁,举步向着郭靖走去,欲要就此结果了郭靖的性命。 郭靖跌落地上,只觉五脏六腑似在被烈火灼烧,他挣扎着爬起身来,遭金轮法王这一击,此刻他已无再战之力。 他心中满是苦涩,未曾想今日竟要命丧此处,又觉是自己无端连累了女儿,满眼不甘地看向迎面走来的金轮法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只听着一声长啸龙吟九霄,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紧接着,便见一道如闪电般的身影带着呼啸风声,向着金轮法王迅猛袭来。 第83章 不杀他已是留情 金轮法王忽闻一声长啸响起,眨眼间人声已至近前,他心中一凛,便知来者定是武功高绝之辈。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调动全身内力,将那龙象般若功运转至极致。 两人双掌相接,只听得一声闷响,金轮法王竟被来人一招震得接连后退了十几步。待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觉双臂阵阵发麻,虎口生疼。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我等私事?” 金轮法王大声喝问道,目光警惕地盯着来人,眼中满是忌惮。 此时,尹克西已看清来人面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当即大喊一声:“国师,撤!” 话音未落,便头也不回地纵身逃窜,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潇湘子与尼摩星见状,亦是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恐。二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一言不发,转身就逃。 马光左见那三人如丧家之犬般逃走,心中顿时慌了神,心道:他们三个都跑了,那我还留下作甚?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拔腿便跑。 金轮法王见状,眉头紧皱,暗道:这几人平日里也非怂人,如今看见这人竟是仓皇而逃,来人想必就是那西毒欧阳锋了。 念及于此,不由心中一凛,抱拳道:“原来是欧阳前辈当面,既如此,那我等就此别过。” 说罢,又毫不犹豫地转头向达尔巴喝道:“走!” 达尔巴闻言,松开了郭芙,随后一个纵跃落在马背上,手中缰绳猛地一抽,打马便走。 欧阳锋看向金轮法王,嘴角泛起似有似无的笑,说道:“大和尚,你不走?” 金轮法王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口中说道:“前辈莫怪,老衲这就离开。” 言罢,他一边小心地缓步后退,一边目光注视着欧阳锋。 那郭芙此时,没了达尔巴的掣肘,仿若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发出撕心裂肺哭喊声,朝郭靖奔去。 欧阳锋被她哭声吸引,下意识地侧身去看。那金轮法王见欧阳锋转身,眼中寒芒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使出绝招 “三轮齐飞”,只见金轮向上路,铜轮居中直击,银轮则在最下方。 三面金轮带着呼啸之声,如三道夺命的闪电,直奔郭靖射去。 金轮法王一击出手,也不去看金轮射出后的结果,脚下猛地一跺,身形纵跃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欧阳锋抬眼望去,只见那三面金轮仿在急速旋转间发出呜呜鸣响。分三路如朝着己方极速而来。下意识地以为是金轮法王发动的袭击,目标正是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欧阳锋猛地提气,双掌如蛟龙出海,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挥出,拍向那金轮与铜轮。同时提起右脚,踢向那飞驰而来的银轮。 “砰”“砰” 两声沉闷的声响,欧阳锋以雄浑的内力拍飞了金轮和铜轮。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下方那被他一脚踢中的银轮,竟被这一踢之力改变了方向,朝着正在奔行的郭芙疾驰而去。 这边,郭靖刚艰难地挣扎起身,便见金轮法王的三面金轮袭来,他想要出声提醒,只是此刻他胸间气血翻涌,紊乱的气息在体内肆虐,使得他的反应慢了许多。 而郭靖身处于欧阳锋身后,只能看到欧阳锋手脚齐动,迎向了那袭来的三面金轮,紧接着便是那一面银光闪烁的金轮,似一道夺命的寒光直奔郭芙而去。 郭靖大惊失色,当即开口喊道:“芙儿...” 只是这两个字刚刚出口,他便感觉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那郭芙正在奔行之中,突然听到郭靖的声音,不由身形一滞,顿时便被那银轮射入了她左臂肩肘。剧痛涌来,郭芙不由得 “啊” 的一声惨叫喊出。 欧阳锋站在原地,注视着金轮法王仓皇逃窜的背影,没有丝毫追击之意。他转过身来,目光望向倒在地上的郭靖,冷哼一声说道:“哼,说你蠢,你还真是笨,打不过别人竟还不会逃走,真是枉活了这么多年。” 郭靖此时早已心急如焚,他眼看着郭芙负伤,而眼前这欧阳锋,又是自己的杀师仇人。如今被这般冷言相激,郭靖登时心中又恼又急,只觉得一股气血在胸腔内剧烈翻涌,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衣袂飘飞之声,闻听啸声而来的黄药师领着程英匆匆赶到。 原来,欧阳锋那日离开绝情谷后,便马不停蹄地直奔襄阳寻找黄药师。这二人皆是当世绝顶高手,性格中都有着几分不羁与孤傲,行事全凭心意,故而性情相近。 两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虽曾有过多次争斗,但又并非是那种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说得上是亦敌亦友。 如今,欧阳锋疯癫了十几年,他的心智因疯癫而少了许多世俗的羁绊,性子反倒更为洒脱随性。这二人在襄阳城内肆意潇洒,厮混了好几日。欧阳锋一时兴起,又拉着黄药师出城切磋比斗。 如此,又过了数日,欧阳锋想起了留在绝情谷中的乖儿子,还有那几个小徒孙,心中牵挂,便辞别黄药师,启程返回绝情谷。 只是谁能料到,他二人这边刚一分别,黄药师尚未行及多远,便听到了欧阳锋的啸声。黄药师急忙施展轻功朝啸声方向赶来。等他赶到时,只见欧阳锋站在原地,而郭靖父女却身负重伤,躺倒在地。 他心下以为是欧阳锋所为,不由得勃然大怒。虽说自己平日里对郭靖这个傻小子并无太多好感,可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蓉儿又该如何是好?一念于此,他心中怒火更甚。 当即怒声喝道:“锋兄,你何故要下此杀手?” 欧阳锋闻言,也不屑于解释,冷笑出声:“黄老邪,你可别冤枉好人,我不杀他,已是对他留情了。” 黄药师此时已陷入暴怒之态,失去往日的冷静心态。在他心里,已然笃定是欧阳锋出手伤害了郭靖父女。如今又听到欧阳锋这般冷言冷语,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身向前,双掌运气,携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向欧阳锋。 欧阳锋见黄药师攻来,眼中寒光一闪,毫无惧色,当即也是脚下生风,欺身上前,举掌相迎。 刹那间,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掌风呼啸,转瞬间便战做了一团。 程英此时是心急如焚,看着倒地的郭靖,来不及多想,她急忙自怀中摸出药瓶,从中倒出一粒九花玉露丸,塞入郭靖口中。 她毕竟年轻,所学的医术也有限,此时也仅能做出应急的处理。望着地上伤势严重的郭靖,也是束手无策。 场中的黄药师与欧阳锋武功相近,若是两人继续打斗下去,必然会陷入一场持久的恶战。到那时,地上的两人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念及此处,当即程英银牙一咬,朝着正在激斗中的黄药师大声喊道:“师父,你先别跟欧阳前辈打了,眼下还是救人要紧啊!” 第84章 捆你去见把兄弟 黄药师闻得程英此言,心中猛地一凛,暗自懊恼,心想自己当真是糊涂至极啊,怎的竟会在这时刻忘了眼下救人才是当务之急。一念及此,他当即便使出全力,猛地呼出一掌,逼退欧阳锋,口中说道:“锋兄,今日之事,暂且搁置,待日后再与你作计较。” 欧阳锋见黄药师停手罢斗,他也收住攻势,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满是不屑地道:“怕你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身形一展,转身就走。 这边欧阳锋负气而走,黄药师赶忙上前救助郭靖父女。而另一边的黄蓉,此刻正领着武三通和朱子柳二人,又召唤出那对雕儿在天空盘旋探查。几人紧跟在大雕身下,一路向着城外而去,搜寻武家兄弟,只是他们的方向刚好与郭靖父女相反,正是向着绝情谷这面而往。 暂且按下这一行几人不表,他们自是有一番别样的遭遇。先说杨过与小龙女二人,他们离开了裘千尺的别院之后,便打算带着陆无双、洪凌波、孟珙三人前往襄阳,去问询朱子柳师兄弟二人关于一灯大师的行踪。 只是这几人尚未离开山谷,便听到谷中呼喊声此起彼伏,那嘈杂的声响时而在东边响起,时而又在西边炸开,将原本静谧的山谷搅得如同开锅的沸水,乱糟糟一团。 “师叔,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为何谷中突然这般热闹啊!” 陆无双听见谷中的这番动静,不由满脸好奇地说道。 杨过则是在心中暗着,莫不是老顽童找上门来了!既然在此处遇上他,可不能让他再把后面的事情引生出来。想到此处,他便点头说道:“去看看也好。” 这时,谷中那嘈杂之声逐渐向着大厅处汇聚而去。几人闻声,便直奔大厅而去。尚未踏入厅中,便见着一众谷中弟子,在樊一翁的指挥下,众人正执着那渔网阵,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围在当中。 那老者被困在渔网阵之间,宛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然而那层层叠叠的渔网铺天盖地而来,他竟是无法冲出这渔网阵的包围。眼见那渔网阵越收越紧,那老者却依旧面露嬉笑,口中还直道:“有趣!当真是有趣!” 杨过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就确定了来人便是周伯通无疑。 此时周伯通已被渔网裹得严实,樊一翁见状,当即指挥弟子,就着渔网一块将周伯通捆了个结实,宛如一个大粽子。 樊一翁道:“你还不交出所盗之物。” “我哪有偷你们的东西!不信你过来搜我身上有没有?” 周伯通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般多人看见你在药房四处翻找,你还想要狡辩?” 樊一翁闻言,顿时气得胡子直翘。 “嘿嘿,我说了没偷就是没偷嘛!你要是不信,我脱光衣服给你看!” 周伯通耍起了无赖。 杨过可不想再看到他脱光衣服来证明清白的那副泼皮模样,便说道:“你不交出你所盗的物品,我就把你扒光,带着你一路游街示众,再拉你去见你的把兄弟。” 谷中众人听到杨过开口,纷纷退到一边,偌大的厅中只留下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周伯通。 周伯通却丝毫不在意,反而笑道:“小兄弟,你知道我的把兄弟是谁啊?” “我不仅知道他是谁,我还知道,你最是怕他家的凶婆娘呢!” 杨过嘴角扬起,说道。 “小兄弟,去见他当然可以,反正我也是好久没见着他了。不过嘛,这扒光衣服游街示众就不用了吧!” 周伯通有些尴尬地说道。 “那可不行,不扒光你的衣服,怎么能证明你的清白呢?” 杨过故意说道。 小龙女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想着:“过儿,他这是又要开始作弄人了。只是看他似乎是和这老者相熟,但为何这老者却像是不认识过儿呢?” “真是一点都不好玩,不就是拿了几根破药材嘛!你就要扒光我游街!” 周伯通说着,又看向樊一翁道:“大胡子矮人,我将东西藏在你们灶膛里了,现在快放了我吧!” 樊一翁闻言大怒,只当周伯通是在诓骗他:“谁不知道药材遇火就燃,你会将草药放在灶膛里?” “樊一翁你还是先去看看为好,这人可是不会撒谎的,若是去晚了可就真的化为灰烬了。” 杨过在一旁劝道。樊一翁自然是信任杨过,闻言,当即便转身匆匆前去寻找药材。 “哎呀,还是你小子有意思!来,快把我放开,这绳儿捆得我太紧,不舒服得很。” 周伯通朝着杨过笑道。 杨过却摇头道:“放了你?那可不行,我还要捆你去见你把兄弟呢!” 他心中实则想着,若是真放你了,还怎么阻止你不去把后面的事情惹出来。 “小兄弟,一看你就跟我那兄弟相熟,既然大家都是好兄弟,你将我扒光了,还捆着我去见那把兄弟,我会很没面子的嘛!” 周伯通开始求情。 “哈... 哈!老顽童,你就别想我会放开你了,还是乖乖跟我去见了你那把兄弟吧!到时我自是会放了你的。” 杨过哈哈笑道。 周伯通见杨过不愿放开自己,于是说道:“小兄弟,你要把我捆去见我那把兄弟也行,可就不能再扒光我衣服游街啦。” “好,那就不扒你衣服。” 杨过点头应道。 二人说话间,拎着一包药材残存之物回来的樊一翁,对着周伯通焦急地问道:“那株灵芝,你藏在了何处?” 周伯通却是笑道:“大胡子,贼不走空嘛!我忙活一趟,那东西就当是给我的辛苦费啦!” 杨过知道那灵芝肯定是拿不回来了,便对樊一翁说道:“樊一翁,那株灵芝就算了。你叫几个人,帮我抬着老顽童出谷。” 樊一翁见状,暗想着眼前的这情形,杨过与这被捆住的周伯通,二人之间只怕是早就相识的,如今既然杨过已经开口,我也就坡下驴吧。当下,他便安排了四名身着绿衫的弟子,抬着周伯通,随同杨过一起出谷。 第85章 毒魔留下命来吧 等杨过一行人离开绝情谷,孟珙心里始终惦记着那日逃脱的“群英楼”掌柜萧天南,担心他返回樊城生事,当即便向杨过说道:“师父,弟子想先回一趟樊城,再前往襄阳与师父汇合。” 杨过闻言,看向孟珙,问道:“可是为了那群英楼之事?” 孟珙见瞒不过师父,便坦然道:“是的,既然那里是蒙古人潜伏的暗探据点,还是要尽快拔除为好,否则后患无穷。” “你所言甚是有理,不过这排兵布阵,统军作战并非为师所长,你且去吧,到时再来襄阳寻我便是。” 杨过点头说道。 见孟珙说要去樊城,陆无双眼睛一亮,当即走上前来向杨过说道:“杨师叔,那个,我跟师姐也想跟着师弟一同前往樊城。” 杨过有些诧异,看着陆无双问道:“你要去樊城?” “对呀,孟师弟他刚入门不久,如今独自上路,我跟师姐随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嘛。” 陆无双连忙点头。 “那好吧,你们三个就一同前往樊城吧!” 杨过又哪能不知陆无双心中的真实想法,当下也不再阻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这师姐弟三人辞别杨过夫妇,便直奔樊城而去。三人刚一入城,孟珙便马不停蹄地直奔守备府,寻着父亲孟奇,将 “群英楼” 一事详细地同父亲讲了一遍。 孟奇闻听城中居然有蒙古人密探的据点,顿时脸色一沉,当即点起兵马,直奔 “群英楼”。只是此时的 “群英楼” 早已是人去楼空,孟奇一行虽是发现了酒楼暗藏的密室,但却是被萧天南提前处理过,并未留下有用的线索。但经此一事,让孟奇心生警惕,当即加强了对樊城内的安全的守备与监视。 杨过夫妇二人,一路向着襄阳进发,几名绿衫弟子抬着周伯通,自然无法施展轻功赶路,只能一路缓慢前行。到了襄阳近郊时,杨过远远便见着义父欧阳锋,此时,他正满脸怒气地迎面而来。 “爹!” 杨过朝着欧阳锋高声喊道。 欧阳锋闻言,不由寻声看去,这一看之下,原本阴沉的脸色立刻一变,瞬间满是笑意,说道:“乖儿子,爹正打算回去找你们呢!” “咦!你们几个抬着什么?” 欧阳锋看见绿衫弟子抬着的周伯通,不由面露疑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哈!哈!老毒物,好久不见啊!” 这时被抬着的周伯通笑道。 欧阳锋闻言一愣,接着笑道:“哎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周伯通你这皮猴子啊!” “老毒物,你快来帮忙,把我放开。” 周伯通道。 欧阳锋却是不搭理周伯通,转而问杨过道:“乖儿子,你二人这是要去哪里?” 杨过当即便将自己带着周伯通要前去襄阳见郭靖一事告诉了欧阳锋。 欧阳锋此时余怒未消,哪会再跟杨过提及方才郭靖之事,只是怒道:“真是气死我了,爹不去襄阳,爹要回去调教我的小徒孙。” 说完,他头也不回,便径直往绝情谷而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杨过。 “咦!小兄弟,你是老毒物的儿子?不对啊,他儿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周伯通满是疑惑地问道。 杨过此时也弄不清义父为何突然动怒,但听他要返回绝情谷调教徒孙,也就未做他想,只是微微摇头,继续赶路。 “老顽童,襄阳快到咯,你要是再喋喋不休,那我可就要......”杨过故意拖长尾音,语带威胁地说道。 还未等杨过把话说完,周伯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神色慌张地出声打断:“小兄弟,别... 别... 别呀,我这就闭嘴,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嘛,你可不许拉我游街示众。” 就在杨过几人靠近襄阳近郊之时。黄蓉这便一行三人也是跟着雕儿的指引来到了城外的一处石林,因黄蓉将近临盆,行动不便不能骑马,三人步行而来,速度缓慢,但好在她们有天山的雕儿指路,这寻人的方向却是对的。 这武家兄弟二人,正在那石林间打生斗死。武三通这当爹的自是知道二人心思,但为一个女人手足相残,内心也是思绪复杂,只好同着朱子柳,一人架住一个,拉开了兄弟二人。 武三通满脸悲戚,对着眼前的武敦儒与武修文呵斥道:“敦儒,修文啊,你娘的血仇至今未报,可你们却在这手足相残,你们怎对得起九泉之下含冤死去的娘啊!” 他此时神色满是懊丧,尽是失望。 黄蓉望着这剑拔弩张的兄弟二人,心中暗叹。她深知这兄弟俩对芙儿的情愫纠葛迟早都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如今索性快刀斩乱麻,断了他们这不该有的念想,也省得这兄弟二人日后再生出祸端来。 于是,她缓声说道:“你们兄弟两个,对芙儿的心思,我与靖哥哥自是心中有数。只是,不论芙儿许配给你们兄弟中的哪一个,另一个必定心中不甘。所以,我不会在你们二人间为芙儿挑选夫婿。” 武修文听闻,眼眶泛红,满是不甘地问道:“师娘,莫不是我们兄弟二人根本配不上芙妹?”武墩儒也是注视着黄蓉。 这时,石林外忽然传来一道阴冷而幽长的声音,悠悠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武三通父子闻言,心中一凛,齐声高呼道:“李莫愁!” “郭大侠,黄帮主的一世英名,可是被你们这两个脓包毁了个干净!” 李莫愁那悠悠的声音,在石林间回荡,忽隐忽现,时近时远,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令人不寒而栗。 黄蓉闻言,笑道:“原来李道长也在此处,不知我几人可曾有打扰道长。” “黄帮主,贫道不过是在此喂养毒虫罢了,这两个脓包在此打生打死,倒是惊扰了不少毒虫。” 李莫愁带着一丝戏谑与嘲讽地回应黄蓉。 黄蓉心下了然,露出无奈的笑意,说道:“如此,那我便代这兄弟向李道长先行道歉了。” “黄帮主言重了,若是你等被这些毒物所伤,那可就怪不得贫道了。” 李莫愁的声音再度传来,冰冷语气中透着警告。 朱子柳忆起李莫愁那日射伤霍都换取解药之事,心中满是感激,当即抱拳说道:“感谢李道长好意,我等就此离开。” 武三通却是大声喝道:“李莫愁,你这毒妇,不要藏头缩尾,纳命来!” “哈!哈!笑话,就凭你还想要我性命?莫不是你忘了,当年你的毒是如何解的吗?” 李莫愁透着狠厉的笑声在石林中回荡。 武三通闻言,脑中浮现出当年武三娘为自己吸出毒素的场景,登时暴怒。猛地举掌,朝着身前的石林狠狠拍去。这含怒的一掌威力惊人,顿时便击得碎石横飞。 朱子柳见黄蓉在旁,心中担忧,生怕万一她被毒物伤到,到时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急忙上前,双手紧紧拽着武三通的胳膊,苦苦劝道:“武师兄,眼下绝非动手的时机,还请暂时忍耐啊。” “算你识相,若是再来纠缠,可就别怪贫道下手无情了。” 李莫愁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粗犷的声音在石林外炸响:“雪山毒魔,既然今日遇上了,那你便把命留下来吧!” 这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第86章 实非好汉所为 听得这蹩脚的汉话遥遥传来,黄蓉与朱子柳二人脸色骤然大变,彼此对视之间,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凝重与警惕。听这口音,显然来人绝非中原人士,多半是敌非友。 黄蓉蛾眉微拧,轻声说道:“两位师兄,此刻形势危急,需得小心戒备,说不得要与来人做上一场了。” 朱子柳闻言,神色一凛,自袖中出那支羊毫笔。他与武三通二人,迅速分左右而立,护在了黄蓉身前。三人的目光,紧锁盯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全神戒备。 这时,又听得那李莫愁的声音如鬼魅般飘来:“原来是你们这三条臭虫,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国师,只要拿下这毒魔,就算是那欧阳锋追来,我等有人质在手,到时也不惧他。” 紧接着,尹克西那透着狡黠的声音接踵而至。 黄蓉秀眉紧拧,侧耳倾听着外边的谈话声,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师兄,外头来人似乎跟李莫愁有仇隙。只是那蒙古国师武功高强,若是被他察觉我们几人隐匿在此,只怕今日我等可落不得好。” 朱子柳轻声问道:“黄帮主,你的意思莫不是,让我们前去助那李莫愁共同对敌?” 黄蓉朱缓声说道:“如今多一分助力,才多一分把握退敌。方才那人提及欧阳锋追来,想来这几人已然是跟老毒物交过手,吃了大亏才会狼狈逃窜至此。说不得只有设法拖延时间,静候那老毒物到来,到那时才是我等脱困的好时机。” “可那老毒物,性情乖张难测,万一……” 朱子柳心有余悸地说道,提及欧阳锋之名,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忌惮之色。 武三通浓眉紧皱,冷声道:“黄帮主,你让我父子三个相助仇人退敌,我父子实在是难以办到。” 黄蓉美目凝视着武三通,劝道:“武师兄,此间情形特殊,若有李莫愁从旁相助我等,大家通力合作,我等才有机会安然脱身。否则,我等几人只怕尽数命丧在此处。连自身性命都难以保全,还谈何仇恨?” 武三通垂首,略做片刻沉思,他抬起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且听黄帮主的便是。” 三人正轻声细语交谈之时,外间又传来李莫愁的声音:“你们三个莫非不知道我师傅就在左近?还想要拿下我?” “怎么,从漠北追杀贫道一路,如今几月不见,是觉得自己武功又大有长进了吗?” 李莫愁亦非是愚笨之人,此刻深知眼前遇见的这几人,绝非是自己一人所能抗衡,于是放出狠话后,她便毫不犹豫地施展功法迅速逃离。 尹克西三人见李莫愁转身逃窜,当即也是身形闪动,追了上去。 那金轮法王却是先头听着李莫愁在此处与人叙话,心中笃定,这石林之中必定还有其他人潜藏。当即吩咐道:“达尔巴,马光左,由他几人去追毒魔,你二人进去那石林里边查探一番。” 这二人闻言,达尔巴手臂猛地一伸,自腰间掏出那柄金刚杵,马光左亦是举起熟铜棍。二人呈一左一右之势,彼此相互映衬,小心警惕地向着石林里头缓缓摸去。 黄蓉闻得外间言语,心中暗自思量,如今李莫愁已引开了数人去追,此刻若能抢先下手,伤了对方前来查探的这两人,便可先占得先机,而后再做他图。当下不再犹豫,对朱子柳二人说道:“二位师兄,机不可失,咱们先下手为强。” 这师兄弟二人亦是久在江湖闯荡,自是明白个中道理。当下朱子柳手持羊毫欺身袭向达尔巴,武三通则是双掌运气,举掌拍向了马光佐。 达尔巴瞧见人影袭来,当即大喝一声,抡起金刚杵,裹挟着千钧之力,砸向朱子柳;马光佐同样大吼一声,举着熟铜棍砸向武三通,带起呼呼风声。 达尔巴若是对上武三通那般莽汉,若是以力碰力相斗,自是可以速战速决。可如今遇上的却是心思缜密的朱子柳,他深知对方的气力大,在偷袭之下一击未中,也不与达尔巴硬拼,手持着羊毫笔,巧妙地借力卸力,身形闪动间,就是不与其正面对攻。 这马光佐虽无内力,但却是天生神力,一身巨力惊人,加上一根熟铜棍在他手中使得炉火纯青。武三通只一接敌,便被那雄浑的力道震得接连后退,脚步踉跄,只能运起掌力勉强防守。 只是这一来,黄蓉想要率先奇袭拿下二人的谋划却是未能得逞。反倒是达尔巴的一声大喝,穿透石林,提醒了等在外边的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听得徒弟的一声大喝,瞬间心中明了,这二人定是与隐藏在石林中的敌人交上了手。他不再迟疑,立刻便掏出最后一面铁轮,持在手中,脚下轻轻一蹬,闪着身形便跃入了石林。 “黄帮主,几月不见,依旧是这般风采照人啊。” 金轮法王入眼便见着黄蓉几人,顿时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的笑容。心中暗自欢喜,想起那郭靖生死未卜,如今却又意外碰上他家夫人,若是能趁机将黄蓉也除去,到时自己这国师之位必定是无人能撼。 武家兄弟见来人是蒙古国师,晓得他的厉害,当下兄弟二人各使长剑,抢身来到黄蓉身前,拦住了金轮法王的去路。 金轮法王见状,冷笑一声,满是不屑地道:“二位,还是闪一边去吧,老衲对击杀弱者并无兴趣。” 武家兄弟却是齐声大喝道:“想伤我师母,先过了我兄弟这关再说。” 金轮法王不再与二人搭话,转头出声道:“达尔巴,马光佐速战速决。” 话音未落,他便闪动身形,直取黄蓉。 武家兄弟见他攻来,二人毫不畏惧,举剑便刺。金轮法王左右开弓,左手铁轮挥舞,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砸向武修文;右手掌劲风风如刀,拍向武墩儒。 “叮” 的一声脆响,金轮法王便磕飞了武修文的长剑,武墩儒只觉一道强劲的掌风扑面而来,身体仿若被重锤击中,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黄蓉见状,手中竹棒一点,在空中划过一道绿色的光影,直刺金轮法王肋下 “章门穴”。金轮法王挥掌一拍,掌风荡开刺来的竹棒,随即左手铁轮一转,如同一面黑色的圆锯,直取黄蓉面门。 黄蓉施展出打狗棒法,将一个 “粘” 字诀使得出神入化,竹棒便似贴在铁轮之上,随后竹棒顺着铁轮一转又是一个 “挑” 字诀,巧妙地引着铁轮滑向一侧。不待招式用老,她顺势调转竹棒,又直插金轮法王腹间的 “关元穴”。 金轮法王经方才与郭靖一战,深感挟持人质亦是难以达成目的,此刻也就再不存有此等心思。眼见黄蓉棒法精妙绝伦,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左手回身一合,将那铁轮护在腹间,右手全力一掌便朝着黄蓉猛地拍出。 “笃”的一声闷响,黄蓉的竹棒捅在了铁轮之上。黄蓉见他右掌已经卷着劲风扑面而来,当即手中竹棒就着铁轮一弹,脚下发力,身形如飞燕般倒退,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拍来的这一掌。 经这几招发力过后,黄蓉此刻已是脸上微微泛白,又觉腹间有一阵疼痛传来,显是刚才的交锋消耗了不少心力,从而引动了胎气。恰在此时,武家兄弟二人,再度分左右持剑攻向金轮法王,阻挡他再次攻向黄蓉。 那边武三通却是敌不过马光佐,被他一棍击中大腿,整个人被打翻在地。武三通倒地时,顺势就地一滚,躲开了再度砸来的铜棍,咬着牙重新翻身来,忍着疼痛与马光佐战在一起。 朱子柳的处境亦是艰难万分,达尔巴不似霍都那般见招拆招,他只一味施展 “大力降魔杵法”,一柄金杵舞动间呼呼生风。朱子柳晓他力大,不敢近身相接,无奈之下只能步步后退,此时身形已是狼狈不堪。 此刻,他眼看着金轮法王猛攻黄蓉,顿时心急如焚,却又被达尔巴的攻势困于原地,不能脱身。他心里很是清楚,倘若不能设法制住达尔巴,势必难以持久坚守。 一旦金轮法王解决了黄蓉,到时他腾出手来对付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想到此处,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恰在此时,一位年轻男子仿若携风而至,只见其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一副气宇轩昂之态。 他手持着佩剑,身旁还相伴着两位妙龄女子,她们面容姣好,青春靓丽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行三人脚步匆匆,来到了场边。 那男子举目望向场中情形,眉头微皱,旋即又大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有孕在身的妇人,如此行径,实非好汉所为。” 第87章 好徒儿,快来救为师! 金轮法王眼见场边来人出声呼喊,顿时心头怒起,双手左右开弓,再度将武家兄弟打翻在地。紧接着,他便欺身而上,直逼黄蓉而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裹挟着呜呜声响,自他身后袭来。 原来是那位年轻男子,只见他拔剑出鞘,飞身上前来攻金轮法王,却将那剑鞘当作暗器,率先朝着金轮法王奋力射来。 金轮法王听觉何等敏锐,闻得身后呼啸之声,当下身躯一转,回首便是雄浑一掌拍出,将袭来的剑鞘拍落于地。而此时,那青年男子已持剑刺到了跟前。 金轮法王不见丝毫慌乱,左手轻轻一挥,铁轮便如盾牌般挡住刺来的长剑,二者相击,溅起一串火星。右手顺势又是一掌劈出,他这一掌劲道十足,掌风呼啸,那青年男子心中一凛,知晓自己难以接下这一掌,当下脚尖轻点地面,身形暴退,方才躲了开去。 黄蓉在一旁看得真切,暗想道,这年轻人施展的是金雁功,却不知是全真教哪位道长的高徒。 金轮法王逼退那突袭而来的青年男子,面色阴沉,喝道:“阁下这般偷袭而来,又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那青年男子昂首挺胸,朗声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言罢,手中长剑一抖,顿时抖出一道剑花,恰似寒星点点,紧接着挺剑再次攻向金轮法王。 武家兄弟二人,又眼见来了帮手,顿时勇气大增,当下亦是举剑,与那青年男子一同围攻金轮法王,三人剑影交错,倒是显得气势不凡。 这便让黄蓉有了些许喘息之机,她转眼望去,只见朱子柳师兄弟二人在对手攻击下已被逼入下风。当即高声喊道:“武师兄,近身施展一阳指。” 武三通此时闻得黄蓉之言,仿若醍醐灌顶,如梦方醒。方才他只一味地防守对方攻来的铜棒,只因 “一寸长来一寸强”,对方凭借兵器优势自是占得上风。 当下他也不再硬拼,掌力一收,脚下步伐灵动变幻,身形闪烁,与马光左展开游斗。 “朱师兄,久守必失,攻他下盘。” 黄蓉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达尔巴身材高长,一身武艺尽数精在手中所使的金刚杵,这脚下的功夫却是差了不只一筹。此刻朱子柳变招寻机攻他下盘,也是扰乱了他攻击的节奏与态势。 金轮法王见黄蓉仅是数语提点,这二人便改变了应对之法,相互间的局势竟出现了翻转。 又念及方才未曾探得郭靖死活,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当即全力运转龙象般若功。刹那间,只见他周身掌风呼啸而起,朝着围攻而来的三人席卷而去。 三人之中武家兄弟功夫稍弱,抵挡不住金轮法王这全力出手的威力,瞬间双双被震翻在地,口中鲜血喷出,已无再战之力。 那青年男子相较武家兄弟而言,功力颇为深厚,却也被这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击退数丈,身形踉跄。 金轮法王一击得手,立刻调转身形,一掌拍向武三通,同时左手猛地一挥,那铁轮脱手而出,在空中高速旋转,发出一阵尖锐的呜呜呼啸,朝着朱子柳极速射去。 黄蓉见状,不由得花容失色,高呼出声:“小心!” 武三通此时正背身与马光左游斗,闻得这一声惊呼,顿觉身后有危险来袭,当下急忙反身向后瞥去,旋即又迅速举掌相迎。 只是他这一翻身,却露出破绽,被马光左趁机一棍拍在了后背之上,这一棍劲道十足,卸去了他半身力道。武三通身形一个趔趄,便被金轮法王那凌厉的一掌拍在左肩,便似那断线之鸢,倒飞而出。 这边的朱子柳,闻听黄蓉的示警,又听得铁轮旋转间发出的呜鸣声响,当下身形一闪,避开了射来的铁轮。只是他未曾料到,这铁轮旋转,若是一击不中,便会去而复返。 他刚落下身形,便又听得呜呜之声再度袭来,仓促间欲再度闪身躲避,奈何此时已是慢了半拍,被那回旋而来的铁轮自手臂之上刮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顿时流如泉涌。 达尔巴见朱子柳手臂受伤,哪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当即挥舞着金刚杵猛攻而来。朱子柳被这铁轮一击,已然阵脚大乱,此刻只能不断闪避,已是不能招架。 金轮法王一掌拍中武三通,身形毫不停歇,朝着朱子柳这方一跃而起,顺势将那铁轮接回手中。 与此同时,手中动作不停,右手又是一掌拍向朱子柳,此时黄蓉已来不及出声示警。 但那青年男子却是再度举剑,飞身攻向金轮法王。 那边马光左见武三通被击飞,当下转身,舞动着熟铜棍,朝着杵棒站在一边的黄蓉砸去。 黄蓉见他来势汹汹,强运一口真气,举起竹杖往那熟铜棒上轻轻一粘,接着顺势一挑,便化解了马光左的凶猛攻势。紧接着,她又是一招 “棒打狗头”,竹棒如蛟龙出海直劈马光左头颅,马光左见状,赶忙作势躲避,却仍被这一棒拍在脸上,只觉脑中一阵嗡嗡作响。 黄蓉本欲乘机再施妙招,不料腰腹间的痛感再度袭来。她本就气息不稳,方才强行运功,虽是化解了马光佐的攻击,可体内真气却似翻江倒海,难以平息。刹那间,她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手中竹棒杵地,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来。 倒卧在地的武家父子,抬眼间瞧见黄蓉这般狼狈模样,不由得目眦欲裂。武家兄弟更是痛心疾首,满心皆是悔恨,若不是为了寻觅他兄弟两个,师娘又怎会深陷如此凶险境地。 只是,此刻场上的形势万分危急,容不得他二人懊丧。金轮法王那裹挟着千钧之力的一掌,瞬息便拍到了朱子柳身前,与此同时,他左手向后猛地一扬,手中铁轮便呼啸着朝身后那青年男子疾速飞去。 朱子柳原本面对达尔巴凶猛的攻势就已节节败退,此时被这突袭而来的一掌扫中,当即被打翻在地。 金轮法王眼见成功打倒了朱子柳,当即转过身来,便朝着那青年男子扑去。 那青年男子见着铁轮飞来,方才已眼见过铁轮的威力,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施展轻身功法全力躲避。 达尔巴高举起金刚杵,正要对倒地的朱子柳痛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又是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便见一枚石子如流星赶月而来,精准地击打在金刚杵上。一股巨力自金刚杵上传来,震得达尔巴身形一个踉跄,手中金刚杵险些脱手而去。 另一边的马光佐也回过神来,再次举起熟铜棒,作势便要砸向黄蓉。恰在此时,半空中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好徒儿,快来救为师!” 紧接着,众人便惊愕地看到,有一道浑身闪烁着冰冷银光的人形暗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马光佐胸口直直撞来。 第88章 是谁伤了靖哥哥 那马光左瞧着这诡异的人形暗器直冲着自己呼啸而来,不由一怔,高举手中那根粗重的熟铜棍,止住了身形,一时间竟是门户大开。毕竟,他不曾见过有谁把人当作暗器来使。 就在他这失神的瞬间,便被那飞来的人形暗器一头撞在他的胸口。马光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 “哎哟” 的惨叫,整个人便被撞得向后飞了出去。 达尔巴听到这边的动静,猛地抬眼,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凝神望去。这一看之下,他的脸色剧变,当即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金轮法王所在方向狂奔而去,一边跑时,口中还一边用藏语大声喊叫。 金轮法王此刻正是背身相对,自是无法目睹身后发生的状况。此时他正要全力攻向那青年男子,恰逢达尔巴呼喊着靠近。旁人听不懂藏语,可金轮法王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当机立断,迅速收起铁轮,一把拉起达尔巴,随即身形陡然跃起,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仓皇而走。 地上的马光左见他二人逃跑,急忙挣扎着翻起身来,作势欲逃。就在此时,两声尖锐的 “嗤”“嗤” 声划破空气,随即马光左的身形一滞,被人点中了穴位,身子定在了原地。 黄蓉等人望着金轮法王师徒抛下马光佐逃走的背影,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这时,那原本躺在地上、银光闪闪的人形暗器,竟是再次开口说道:“咦!真好玩,真是好玩!” 黄蓉一听这声音,顿时恍然,明白这袭来的暗器便是那老顽童周伯通,只是满心不解他为何会被人捆住,还被当作暗器给丢了出来。 不过这念头只是在她心间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如今见着大敌退走,她紧绷着的心弦此时一松,瞬间便觉得身子一软,便要向后瘫倒。 就在她摇摇欲坠的之时,一只臂膀从她身后伸了过来,将她扶住。待她扭头回望时,映入眼帘的正是杨过的脸庞。 原来,杨过一行人正慢悠悠地向着襄阳前行,当行经这片石林之时,隐约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打斗声。杨过仔细分辨之下,居然听到了达尔巴与马光左的声音。 杨过当即,打发那四个绿衫弟子原路返回,自己则拎着周伯通,快步朝着石林赶来。 待他们夫妇二人赶到之时,恰好遇见了方才那一幕。杨过眼疾手快,当即拾起一枚石子,朝着达尔巴手中的降魔杵射去。又因当时距离尚远,他发出的劲气难以攻击到那般距离,加上来不及再去拾石子,情急之下,他顺势抓起周伯通当作暗器朝着马光左猛地丢去,这才成功救下了黄蓉。 这时,那青年男子方才发觉地上那人竟是极为眼熟,赶忙快步走到他近前细看。这一看之下,发现那人竟是多年未见的授业恩师,不由脱口惊呼:“师父!” “哎,好徒儿,你嚎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将放开我。” 周伯通满脸都是嫌弃的神情。 那青年男子连声答应,举剑便要割开捆绑周伯通的渔网,不料,他接连用力割了数下,竟然未能将那渔网割破。 周伯通见他未能割开渔网,便焦急地喊道:“哎呀,你先把绳子给我解开,先解开绳子。” 那边黄蓉体内气息紊乱,已是再也支撑不住。杨过见状,赶忙伸手抚在她后背上,一股雄浑而又温润的真气,自他的掌心缓缓地朝着黄蓉体内涌动。 黄蓉察觉到他的真气传来,知他是在运气相助,当下也不迟疑,放松心神,引导体内气息归元。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黄蓉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体内紊乱的气息也恢复了平稳,只见一口浊气从她口中吐出。 “过儿,多亏是你来得及时,不然,我怕是要交代在此处了。” 杨过见黄蓉已开口言语,心中明了她已无大碍,当下再不迟疑,收回游走于她体内的真气,而后气沉丹田,引气归元,平稳自身的气息。 “郭伯母,我与龙儿正欲前往襄阳寻朱师兄,恰好途经此处,又碰上你们与那和尚师徒陷入苦战。只是不知你们为何会在此地同那蒙古和尚师徒交手。” 杨过轻声问道。 视线扫过受伤倒地的武家父子与朱子柳,黄蓉脸上露出讪然之色,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过儿,且先瞧瞧朱师兄他们的伤势,待返回襄阳之后,再行详谈。” 杨过依言上前,探查朱子柳几人的状况。这师兄弟二人所受内伤并不严重,只是朱子柳手臂处的外伤颇重,杨过只能先助他简单处理伤口,暂做止血包扎。 “嘿!嘿!凶丫头,还是快带我去见我那把兄弟吧!” 此时,挣脱束缚的周伯通凑到近前,叫嚷道。 黄蓉闻言秀眉轻皱,心中泛起狐疑,问道:“怎么?你们来时没有遇见靖哥哥父女吗?” 说话间,她的目光移向跟在周伯通身后的那名青年男子,接着又问道:“老顽童,这位是你的弟子?” “哎呀,我那时见他根骨颇佳,模样又甚是有趣,便随手教了他几手功夫!” 周伯通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在下耶律齐,那二位是舍妹耶律燕和完颜萍。” 那青年男子身姿挺拔,彬彬有礼地上前见礼。 杨过心中暗自好笑,他自是识得这几人,不过面上却装作初次相见的模样,神色平静地说道:“原来是耶律兄弟,在下杨过,这位是我妻子龙儿。” 耶律齐闻言,目光看向小龙女,但见她冰肌玉骨,超凡脱俗,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笑意,小龙女则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哎呀!真是麻烦!黄蓉丫头,我们赶快回去见我那把兄弟吧!” 周伯通又在一旁催促起来。武家父子与朱子柳此时亦是点头称是,如今劲敌已退,自是急着回城疗伤休养。 这边,黄蓉等人押着马光佐返回襄阳城。而在另一边,黄药师也是助郭靖调理了一番紊乱的内息,又帮郭芙止住了流血,随后便携着昏迷的郭靖及受伤的郭芙,向着襄阳匆匆赶来。 值守城门的士兵瞧见这般情景,不敢懈怠,火速将这一消息传入了襄阳守备将军吕文德的耳中。吕文德获悉郭靖重伤昏迷,不由大惊失色,当即下令关闭城门,同时安排麾下士兵加强各处防守,诸事安排妥当后,他便奔赴郭靖府中探听消息。 杨过站在郭靖府中庭院,望着昏迷的郭靖,以及仍在痛哭嘶嚎的郭芙,只觉眼前的一切仿若虚幻梦境。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当初在蒙古军营之时,自己曾数次想暗中下手,却又阴差阳错地帮郭伯伯抵挡了数次攻击,最终二人安然脱身。 可如今蒙古大军尚未兵临城下,郭伯伯究竟是在何处受了如此重伤呢? 黄蓉刚返回到内室休息,这时又听得外间传来,郭靖昏迷、女儿重伤的噩耗,顿时便觉如那五雷轰顶,哪里还能安坐得住? 当即,她顾不得体内不稳的气息,快步奔到了前院。泪眼婆娑地看向黄药师,声音颤抖地问道:“爹,到底是谁打伤的靖哥哥与芙儿?” 第89章 三袋弟子南天 黄药师幽幽叹息一声,轻声宽慰道:“唉,你且宽心吧。我已出手为他父女稳住了伤势,并无性命之忧。” “爹,到底是谁对靖哥哥下手?”黄蓉追问道。 “我起初以为定是老毒物对他父女暗中下的毒手。后来,芙儿却告知我说是老毒物救了他们,只是她这手臂上的伤,却是被老毒物击飞的铁轮所伤。” 黄蓉秀眉微拧,说道:“那铁轮是那蒙古国师的兵器。只是他师徒二人,想要将靖哥哥伤到这般程度,怕是不可能。” 郭芙此时已服用了止痛的伤药,身上已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当,当即出声喊道:“娘啊!不是他们师徒两个,他们有好多个人的。” 歇了口气,目光瞥见被丢在一边的马光左,又说道:“还有那个大个子,他也在其中。” 杨过闻言,目光顺势看向马光左,脑中思绪飘飞,又想起了那日夜间,萧天南几人截杀自己的场景,再结合今日金轮法王众人前来袭杀郭靖之事,刹那间,脑海中便将所有事情紧密联系在一起。 “郭伯母,只怕这是蒙古人在暗中使的诡计!” “过儿,莫非你知晓什么内情?” 黄蓉目光灼灼地问道。 杨过微微点头,从怀里摸出那块羊皮,说道:“数月前,曾有人前来截杀我,当时我还以为是江湖中人所出的暗花悬赏。” “但当我看了这羊皮上的内容后,才知晓这是蒙古人出的高价悬赏。” 说话间,他将羊皮递给了黄蓉。“今日他们前来袭击郭伯伯,想来蒙古人已开始对武林中人下手了。” 黄蓉伸手接过那羊皮,目光粗略地扫了一眼,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此说来,过儿方才所言,只怕是真的了。” 只是,此时她满心忧虑丈夫和女儿的伤情,自是难以如往常那般处事冷静自若。当即又向黄药师问道:“爹,芙儿手臂的伤势究竟如何?” 黄药师微微摇头,道:“那铁轮伤到了她手臂的筋络骨骼,怕是要悉心休养上数年方能恢复,至于将来的状况,眼下尚不能断言。” 黄蓉听闻这话,心间悬着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些许,口中不住念叨:“能恢复就好!能恢复就好!” 此时,朱子柳经过医师的治疗,已无大碍,只是手臂之上缠着白布,吊在胸前。他缓步来到杨过近前,问道:“杨兄弟,你方才说来襄阳是为寻我?不知你寻我所为何事?” “朱大哥,我也是受人之托,有位一灯大师弟子的故人,想要与他相见。”杨过道。 朱子柳闻言,脸色一正:“不知是家师哪位弟子的故人?” “铁掌水上飘!” 杨过见他神色,知他心中有所顾虑,是担心有人对自家师父不利,只好说出裘千仞的俗世身份。 朱子柳听闻此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杨过,开口道:“杨兄弟,你是从何处得知?他跟随家师修行十数年,早已绝迹于江湖。” 黄蓉在一旁听着这名号,心中不由警觉顿生,遂用心细听二人谈话。 “他俗家的妹妹有一女儿,乃是我妻子的徒弟,如今他家妹子已行将就木,我先前答应寻她兄长前去相会。受人之托,自该要忠人之事,这事情我自是要尽力去办的。”杨过解释道。 “家师在数月前便往陕西游历,只是如今他到了哪处地方,我却是不知。” 朱子柳经杨过两番相救,如今又见他这般诚恳说辞,心中不由信了几分。 杨过非是要探寻某个确切的行踪所在,只是为了验证,眼前之事是否仍会遵循前世那的轨迹发展。此刻,得知一灯大师已动身前往陕西,他便在心中有了计较,届时径直前往终南山那处山中木屋守候便是。 既已得到自己渴盼的消息,印证了内心的想法,杨过脸上泛起感激之色,出声答谢道:“多谢朱大哥坦言相告!” “杨兄弟,客气了!”朱子柳回道。 恰在此时,又有一道悠悠响起:“师父,老毒物是谁?” “好徒儿,老毒物就是老毒物嘛!还能是谁?”老顽童那咋咋呼呼的叫嚷声紧接着传来,“我那可怜的把兄弟啊,你可千万莫要死啊!” 黄药师眉头微皱,脸上涌起怒意,呵斥道:“老顽童,你若再胡说八道,当心我再把你腿儿打断!” 黄蓉见场面略显混乱,便轻声吩咐下人将郭靖父女抬入里间安置。 这时,丐帮新晋六袋弟子何师我领着一位面容陌生的三袋弟子走进庭院。何师我恭敬地向黄蓉抱拳行礼,禀告道:“黄帮主,吕大帅前来求见郭大侠!” 黄蓉微微沉吟,轻声说道:“你且去回他,便说郭大侠身体抱恙,不便会客,今日就不见他了。” “何师我,你身后这三袋弟子是何人?此前可不曾见过。” 黄蓉目光随意地扫过那陌生弟子,因知晓何师我与鲁有脚关系亲近,故而对何师我颇为熟悉,但见这弟子眼生,便随口问道。 “黄帮主,此人乃是新近入帮的三袋弟子南天,一手刀法甚是了得。不过早年不幸被仇家重伤左臂,因而落下了顽疾。” 何师我垂首如实回道。 黄蓉此刻心乱如麻,诸多事务纷扰心头,也无意多留何师我在此,便摆了摆手,示意何师我前去回复吕文德。 何师我会意,领着南天转身离去。只是,这南天在转身之际,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脸,动作隐蔽地向着人群悄然轻点了下头。 第90章 助你报仇的人 杨过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个站在角落的完颜萍身上,那是曾被自己亲吻过眼睛的姑娘。 他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好奇,她为何会现身于襄阳?难道是完颜姑娘刺杀失败,应允了耶律齐的赌约,才一路随着他们兄妹二人来到此地? 可这念头刚一浮现,他便觉不对。按常理来说,这兄妹二人是与耶律楚材一道南下的,况且他兄妹二人出外游山水,又怎会带着完颜姑娘? 记忆之中,完颜姑娘对这耶律家的二公子,可没有其他情谊啊。 最为紧要的是,在自己的感知中,原本既定之事,所发生时间都已提前。那在这多出的两年多时光里,她又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倘若两年前她刺杀失败后就答应了赌约,如此算来,岂不是已经跟随在耶律齐兄妹身边两年有余? 杨过越想越是觉得事有蹊跷,突然思绪一转,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念头:你仗着有个好师傅,那我便也为她寻一位良师。你修习的是全真教的武功,那我就让她研习古墓派的绝学。 我先不管她之前遭遇如何,待到日后,且看你要如何应对。 想到此间,杨过微微侧身,凑近小龙女,轻声说道:“龙儿,我为你物色了一位弟子,今夜我们一同前去将她收归门下,可好?” 小龙女微微一怔,轻声回应道:“过儿,你我始终相伴在一起,你何时又寻得弟子了?” 杨过低声道:“龙儿,今夜你随我同去,到时自然就知道啦!” 就在夫妇二人窃窃私语之时,周伯通因懒得再与黄药师争执,慢悠悠地凑到近前,脸上带着兴奋色彩,说道:“杨过,你先前将我丢出去的那一下确实是挺好玩的,下回再有这么好玩的事情,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我还没试过这么好玩的事情呢。” 说话间,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站立在杨过身后的大雕,眼中好奇之色更盛,忍不住开口道:“杨过,你这大雕甚是威武,能不能借给我玩几天?” 此时,黄蓉刚安排好一应事务,方才有了闲暇来招呼众人。毕竟此刻郭靖重伤昏迷,诸多事务需得她亲力亲为。 听闻周伯通打起大雕的主意,黄蓉赶忙出声阻拦道:“老顽童,这大雕可是过儿师父留给他的珍贵之物,你就莫要打它的主意了。” 周伯通一听,眼睛一亮,追问道:“杨过,你的师父在何处?我这就去找你师父讨要一只。”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出乎杨过意料之人闻声走来。只见柯镇恶神色庄重,语气诚恳地说道:“杨过,当初是我老瞎子一时失言,迁怒于你,着实是不应该。今日,老瞎子特来向你致歉!” 说话间,便作势要下跪行礼。 杨过见状,当即身形一闪,迅速上前,双手稳稳地抓住柯镇恶的双臂,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柯镇恶只觉双臂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擒住,浑身的气力瞬间被禁锢,双腿竟是无法再弯曲分毫。 杨过赶忙说道:“柯公公,你能知错就改,便已是大善之举。但你的跪拜之礼,我却是万万不敢承受的。”说罢,手上微微发力,轻轻将柯镇恶扶起。 心中又回想起当初利用柯镇恶一事,对这盲侠如此坦荡的举动,更是敬佩不已,再度开口说道:“柯公公,你行事光明磊落,不失侠者风范,我心中对你亦是万分钦佩。” 黄蓉见这二人解开了旧时的心结,适时出言安抚道:“大师父,靖哥哥与芙儿如今都已无大碍,你且放宽心便是。” 嘴上虽如此说着,可心中却不住地祈祷:靖哥哥,你可要快些醒来才是。 柯镇恶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一番闲谈过后,黄蓉又着人安排酒宴以及众人住处。随后,她自己则转身回到里间,陪伴在郭靖父女身旁。 此刻,氛围因郭靖的重伤而显得压抑,自然不会有欢声笑语的宴饮之乐。众人用过晚膳后,便各自散去,只留下一片寂静在这庭院之中。 ...... 静谧的房中。 小龙女轻启朱唇,问道:“过儿,你还未说那弟子在何处呢?” 杨过扬起嘴角,眼神温柔地看向小龙女,轻声应道:“龙儿,我们这便去寻她。” ...... “笃…… 笃…… 笃……” 一阵轻闷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中寂静的氛围。 此时,正端坐在圆桌之旁的完颜萍,脸上已被乌云遮蔽,满是阴沉。正沉浸于思绪中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猛然惊醒,一把将桌上的柳叶刀抓在手中,声音冷冽地问道:“谁?” “助你报仇的人!” 门外神秘的来人,声音中气十足。 听着外间的回应,完颜萍花容失色,美目中满是惊疑,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开口。心中不断揣测着来人究竟是谁?竟能知晓自己心念着的寻仇之事。 “完颜姑娘,拒人于门外,这可不好!” 这时,门外声音再度传来。 完颜萍左手紧握柳叶刀,莲步轻移走至门前,伸出右手轻轻拉开门栓,自里头将门拉开。 刹那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少年英俊的脸庞,他身边还立着一位冷艳出尘的绝美女子,超凡脱俗。 “你是杨公子?” 完颜萍微微仰头,轻声问道。说话间,她又侧身相让,迎了二人进屋。 “正是在下,不过马上你便要改口称我为师公了。” 杨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打趣道。 “你要她收我为徒?” 完颜萍秀眉轻挑,转头看向小龙女,眼中满是怀疑。 杨过微微点头,神色认真道:“不错。” “哼,杨公子,你可知道我那对头人是谁?就如此夸口,要助我报仇?” 完颜萍冷哼一声,心中哪里会轻易相信眼前这绝美的女子能教导自己报仇雪恨。 “完颜姑娘,不知你为何会与你仇人之子同行?” 杨过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带着探究之意问道。 完颜萍闻言,心中震惊不已,不由得美目圆睁,满心疑惑这仅有一面之缘的杨公子,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自己的事情,而且还是如此详尽。 可一想到仇人之子那高深莫测的武艺,她的脸上又瞬间被落寞笼罩。再想着自己竟然敌不过对方一只手,那失落之情更是溢于言表,眼神中满是黯然神伤。 杨过见她沉默不语,再度开口问道:“可是你们之间有所约定?” “不错,我几次前去刺杀仇敌,皆被他儿子所阻挡。我武功低微,与他接敌,竟敌不过他一只手。” 完颜萍微微垂首,轻声答道,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沮丧。 “后来我又有几次前往寻仇,皆是敌他不过,最后他跟我约定,只要我能逼得他动用双手,他愿自缚手脚,任我处置,不再阻止我报仇。” “既然是仇敌,那你为何还会与他兄妹同行?” 杨过眉头微皱,问出心中的疑惑,但心中对耶律齐这般自大的做派,却是不屑一顾。 “自从与他约定之后,我一面苦练武功,中间又数次去找过他,结果每次我都是败北而归。” 完颜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今日,午间我再度寻他比斗,最终又为他所败。后来便遇到了你们,我看你们跟蒙古人相斗,想来不是敌人,便跟着你们回城了。” 杨过目光深邃地看向脸色黯然的完颜萍,轻声追问道:“你追着他斗了两年?” 完颜萍被提及此事,想到自己连输两年的经历,不由面色尴尬,微微点头,轻 “嗯” 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 “武功不行,那就多练。” 小龙女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地说道。 完颜萍闻言,眼眶瞬间泛红,此时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伤痛,一串晶莹的珍珠宛如断了线的珠链自眼角滑落。 “哭有什么用?你哭便能敌得过人家了吗?” 小龙女面无表情,声音清冷。 完颜萍闻言,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说道:“我自幼家人便被仇家杀害,又没有师父指导,你当是我不想好好修习武艺吗?” 说完,手中柳叶刀丢在圆桌上,就着墩子坐下,将头埋在臂弯中,趴在桌上抽噎起来,娇躯微微颤抖。 小龙女见她说的身世凄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暗自想着自己幼时便被父母遗弃的经历,缓声道:“我自幼就不知父母是何模样,不过我比你好些,总有师父教导我武功。” 杨过闻言,知道这是她心中难受,又不善于表达情感,当即伸出手,轻轻握住小龙女的柔夷,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小龙女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暖,不由眼中含情脉脉,满是依赖与爱意地看向杨过。 完颜萍听了小龙女这话,顿时悲从心头起,满是悲戚地说道:“今日他又与他师父重逢,我想要报仇,只怕是今生无望了。” 第91章 暗夜下的黑影 杨过瞥见满面泪痕,眼眸之中尽是失望与怅惘之色的完颜萍。不禁又想起当时自己曾错把她当作小龙女之事。 心中暗道,完颜姑娘的身世境遇与自己夫妇二人何其相似。遥想前番,自己不过是教她使了些取巧的法子,助她赢了耶律齐,而如今,非得将上乘武功对她倾囊相授,让她潜心修炼才是。 念头及此,杨过便开口说道:“我妻子这一派的武功,恰好是她师父的克星。你若能将其修炼精熟,待到你日后寻仇之时,必定是轻而易举地一雪前耻。” 完颜萍微微摇头,轻声叹道:“只是他曾数次饶我性命,我实在不忍对他下杀手,但他的父亲,我却定是要诛杀的。” 说完,她又不禁忧心忡忡,修习武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倘若耗费十数载光阴,到那时仇人或许早已自然离世,届时我又该如何是好? 杨过见状,微微一笑,说道:“若真到了那时,你多饶他几次性命便是。你那仇家还有些年月可活,他那项上的人头自会静候你去摘取。” 此时,完颜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周伯通白日里被捆绑着丢出的情景,心中暗道,瞧她夫妇二人的行径,想来并未作假。既能擒住他家师父,那所言武功相互克制之事,想必也并非虚言。 当下,完颜萍看向小龙女,面露决然,说道:“好,我愿拜你为师!” 小龙女神色平静,缓声说道:“我只会传授你武功,却是不会助你报仇的。” 完颜萍神色坚定,银牙一咬,道:“报仇是我自家之事,只要师父肯传我武功,我自会用心竭力,刻苦修炼。” 话音落下,她径直面向小龙女,双膝跪地,“咚…… 咚…… 咚……” 一连叩了九个响头。 小龙女微微点头,轻声道:“好,你且起身吧!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门下的第二位弟子。” 完颜萍听了小龙女的话语,爬起身来,美目中满是期待地看向小龙女,轻声问道:“师父,您打算何时开始传授我武功啊?” 小龙女微一沉吟,正欲作答,却见着杨过剑眉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由又打住了话头。 片刻过后,杨过方才抬起头来,轻声开口对完颜萍说道:“明日你先行前往那处石林等候,我与你师父随后便会赶到。” 杨过这一番言语,令完颜萍与小龙女二人听后均是一脸疑惑,不知杨过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小龙女轻启朱唇,轻声问道:“过儿,你为何不让她与我们一道同行呢?” 杨过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龙儿,方才我心中突有所感,当下局势好似有些难以预料,为她们安全着想,我想着暂时还是莫要让太多人知晓,她们几个是我二人门下的弟子为好。” 停顿一下,又接着道:“待明日天亮之后,我们便立刻启程离开襄阳,奔赴樊城,带上珙儿与无双她们三个,直接返回绝情谷。” “等着咱们回到绝情谷,你就能安心传授她武艺。到时,再让她们几个在谷中潜心修炼,咱们两个就启程前去终南山寻人。” ...... 就在杨过夫妇收徒完颜萍之际。 在夜幕笼罩之下,襄阳城外一处静谧的树林中,一位身着丐帮三袋弟子服饰之人,正在林中独自徘徊,神色间满是焦急,似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 俄顷,一道黑影自远的方黑暗深处奔来。待其靠近,方才看清来人是一位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服里的男子。两人甫一照面,那黑衣来客便欲开口, “……” 。 还未等其将话语道出口,那乞丐便迅速出声截断,话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此后莫要再唤我名号,如今我的身份乃是丐帮的三袋弟子,你务必要牢记。” “好,侄儿记下了。” 黑衣男子忙声应道。 那乞丐随即问道:“你怎地也来到了襄阳?今夜你这般前来,极易暴露自身的行藏。” 黑衣男子回答道:“侄儿此番也是奉命前来襄阳,不曾想着我已有数年未见叔父,今日竟会在此处邂逅,故而才约你在此处相见。” 那乞丐幽幽叹息一声,似有满腹心事:“唉!待今夜过后,你我便无需再这般偷摸相见,以我们明面上的身份行事,反倒更为方便些,也能减少暴露行藏的风险。” “叔父,您久在中原,对这些南人武林人士定是有所了解。今日那带着大雕的夫妇究竟是何来历?可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黑衣男子问道。 “那对夫妇乃是西毒欧阳锋的门人。那年轻男子便是近来在南人武林中声名大噪的杨过,当初曾击退过金轮国师。他那位夫人也是武功卓绝之辈,不容小觑。” 乞丐说道,但言语间对这二人的实力颇为忌惮。 “如此说来,这二人武艺高强,想要将他们除去,只怕是极为困难?” 黑衣人说道。 “不错。你如今既已踏入南蛮的地盘,行事定要加倍小心。切不可再似今日这般莽撞。” 乞丐见他言语间略显焦急,便出言劝慰道。“暗杀南蛮武林人士的计划,可在暗中徐徐寻觅良机,万不可急于一时,以免打草惊蛇。你若是稍有差池,自身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黑衣男子闻言,微微点头:“多谢叔父提点,侄儿定当铭记于心,此事并非侄儿的首要任务,我自会谨慎处理。” “你能记住便好。如今我们身处南蛮阵营,便是置身于龙潭虎穴之中,时时刻刻都需小心提防。万事都要将自身的安危置于首位,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莽撞行事。” 乞丐语重心长地说道。 稍作停顿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道:“我曾记得,当初见他身边带着个十余岁的孩子,依我看来,那应该是他的弟子。” 黑衣人听闻此言,轻笑一声:“叔父的意思,莫不是要先从他弟子身上着手?” 第92章 神雕侠侣西行 翌日晨曦微露,杨过夫妇便向黄蓉辞别。夫妇二人一路疾行,途中在石林处会合了完颜萍,旋即便踏上了前去樊城的路程。 三人抵达孟府之时,被孟母告知师姐弟三人已出门游玩,此时不在府中。孟母一面派人前去寻找,又一面遣人通知孟奇回府招待贵客。 如此一来,又在孟府耽搁了一日。时光悠悠而逝,等着几人回到绝情谷之时,已是悄然过去了三日。 欧阳锋眼见杨过夫妇领着完颜萍归来,得知自己又多了一位徒孙,不由得喜上眉梢,开怀大笑。如今岁月流转,他已至人生暮年,性子愈发地随性洒脱,老年人心中那对子孙后辈的关爱与牵挂,仿若春日之苗,与日俱增。此刻得见自己徒孙满堂,欣慰与满足之感油然而生,自是老怀大畅。 当闻听杨过夫妇要前往终南山之时,欧阳锋不由脑袋连摇,直言自己更乐意留在谷中调教这些徒孙,待他夫妇归来之后,再一同踏上西行天山之路。杨过知其心意,便也由着他去了。 随后,夫妇两个开始传授新收的完颜萍武功。杨过念及完颜萍的经历,便将自创的 “黯然销魂掌” 传授予她。 但这掌法诞生于杨过独臂之时,其间蕴含的劲道与变化,多是以独臂施为的法门,双臂完好之人使来,难免会有些许别扭。 杨过叮嘱完颜萍,此掌法唯有在身陷绝境、心中悲戚之时施展,方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在做困兽之搏时,更是威力无穷。 在检验完众人的武功进展之后,他又交代孟珙,让其在三个月后再回一趟孟府,到时自会有惊喜给众人。 杨过背负重剑,携小龙女向众人告别过后,便领着大雕,踏上了前去寻找一灯大师师徒的漫漫行途。 等渡过大江之后,杨过早已决定要趁着蒙古大军还未到来,尚未开始抓捕民夫、匠人为大军效力之际,先去寻着铁为生的冯默风,请他出手为几位弟子锻造趁手的兵器。 二人一雕的组合,寻着往日的记忆,花费了数日功夫,终于是找到了冯默风所在的那座小镇,只是这小镇历经战火的洗礼已略显破败。杨过这二人一雕也不做停留,径直朝着那打铁的铺子走去。 因如今外敌入侵,使得民生凋敝,各行各业求生艰难,冯默风的铁匠活计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饱经沧桑的冯默风,此时胡子拉碴,正怀抱着那根铁杖,慵懒地依着门房而坐。他身后的炉火早已熄灭,炉中火炭清冷,显然已是许久未曾有开工的模样。 此刻,冯默风见有客人到来,又见二人携带兵刃,他那黯淡的眼中不由泛起一丝光亮,开口问道:“二位客官是要打造兵器,还是要修补兵刃?” 杨过朗声说道:“我要你打造几样兵刃,做为击杀鞑虏之用,只是不在此地锻造。” “客官是要请小老儿上门打制?可是这兵刃有特殊要求?若只是打造寻常的兵刃,在小老儿店中锻造便可。若是上门锻造,这价格可是不便宜。” 冯默风问道。 “桃花岛主,弟子众多,怎么唯独你却是活成了这般市井模样。” 杨过有意提及他的师尊。 冯默风闻听此言,如有利刃扎心,顿时如遭雷击,他当即将那铁杖夹在腋下,霍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杨过,双唇微张,正欲开口呵斥。 杨过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不待他出声,又接着说道:“你家师父早就将弟子重新收入门下,为国家出力,共同抵御外敌,而你......” 说罢,杨过微做停顿,冷笑一声,带着戏谑之色,看向冯默风。 冯默风闻言,脸色瞬间大变,那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面庞瞬间转为苍白。被师父逐出师门,一直是他心中难以言说的痛,如今听闻师父竟将师兄弟重新纳入门墙,心中只觉欢喜,紧接着便是急切的渴望。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兄弟,你可是有家师的消息?你方才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杨过不置可否地轻轻点头,说道:“不错,我不打诳语骗你。此番,一来是请你前去为我打造兵刃。二来,也是为了让你早日重归师门,为抵御大虏出力。” “好,只要你告知家师的落,你所要的兵器包在我身上。” 冯默风毫不犹豫地应道。 眼见冯默风已经应允,杨过便书信一封交予他,让他前往樊城的孟府打造兵刃。又将所需的兵刃样式等一应要求,细细画图说明,随后便告知他黄药师如今正在襄阳郭靖的府中。 冯默风此时闻听师父下落,又得知师父新收了一位小师妹,心中五味杂陈,顿时泪流满面,忍不住痛哭出声。 随后,他便打包行囊,舍了这陪伴他多年的铁匠铺子,怀揣着书信, 往着樊城而去。 杨过看着这位曾两次仗义相助自己脱困,最终不幸殒命蒙古军营的铁匠远去的身影。暗道:如今让他离开这危险之地,送他去与师父团聚,省得他日后平白死在乱军之中,我算是了却了一段因果羁绊。 因北地如今皆在蒙古人的治下,待辞别冯默风后,夫妇二人决定先取道南阳,之后再顺着官道西行前往终南山。 只是这二人一雕的组合,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男的风神俊秀,女的冷艳出尘,加上那大雕更是神异非凡。这般怪异独特的组合,行走在道路之上,实在是太过醒目仿,想不被人在意都难。 进入河南地界后,不时便会有小队蒙古士卒上前滋扰。杨过与小龙女少不了又是几番厮杀。如此一来,夫妇二人的行程自是被耽搁,脚程也慢上了许多。 但他夫妇二人,这一路行侠仗义,不断灭杀蒙古鞑虏的事迹,却在江湖上传为佳话。更有那好事者,为这二人一雕的独特组合,取了个 “神雕侠侣” 的响亮名号。 从此,“神雕侠侣” 的威名开始在江湖中为人们传颂。 第93章 久违的故人 这一日,正值晌午时分,暖阳高悬。杨过与小龙女二人,相伴着大雕,行至商洛地界的一处小镇 。 夫妇二人步入镇中,于街角处寻得一家小店,在此打尖落脚,稍做休憩。杨过向店内的小二要了几样寻常的吃食,又要了一壶热茶。随后,夫妇二人就着木桌安然落座。 眼下,世道不宁,路上行人寥寥,这小店之中,也是少有食客。 那店小二倒是个热心肠的,瞥见这夫妇二人随身携带着兵刃,便出言提醒道:“二位客官,依小的之见,用完这饭食,二位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妙。” 杨过闻言,剑眉轻挑,疑惑地问道:“小二哥,为何要快些离去?” “客官,瞧您像是初来乍到,怕是有所不知。自打从北面来了位姓耶律的蒙古大官后,此地便新添了个税法。” “就咱们这小店,如今一日便要核查税务两次。像客官这般随身带着刀兵利器的,那可是要依着铁器的重量来收缴杂税哩。” 小二满是无奈地解释道。 “若是我不交这税,又会如何?” 杨过嘴角噙着笑意,从容问道。但在心中却是想着,这姓耶律的大官到底是耶律齐的兄长,还是他父亲呢? “客官,这话可不敢乱说。这蒙古人的税赋,那可是赖不得的。轻者,舞刀弄剑加以威胁;严重些,可就要被拉到街上砍头示众啦。” 小二又心有余悸地说道。 说话间,那店小二又一边手脚麻利地将食物端上桌来,不过是些寻常的面食,搭配着一碟子咸菜。 出门在外,自是没那许多讲究,夫妇二人便趁着热气,开始食用。 恰在此时,店门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门外鱼贯而入十余人。只见这些人,个个腰间挎着弯刀,为首那人,身着一袭陈旧的皮甲,手中高举着一面白布小旗,那旗面上,用汉字写着一个大大的 “税” 字。 这一行人,刚一踏入店中,为首那蒙古士卒便是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通蒙语。紧接着,他身后一位讲汉话的士兵高声喊道:“掌柜的,蒙古大爷说了,你这店,今日午间的税,该交啦!” 就在众人皆被这阵仗惊到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陡然响起:“蒙古人该杀,你们这些狗腿子更是可恶至极!” “谁?” 那讲汉话的士卒瞬间警觉,厉声问道。 “你爷爷我!” 那人丝毫不惧,再度响亮作答。 杨过听到这声音,心中不禁一喜,暗道,我莫不是又再度遇见了一位久违的故人? 当下,他便循声望去,只见那人背朝角落而坐,身着一袭洗得泛白的麻布衣衫,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已然是白丝居多,黑丝寥寥。在其身旁,还放置着一个竹丝编成的药篓。 那士卒闻言,顿时恼羞成怒地喝道:“兄弟们,给我宰了这老东西!” 余下的几名士卒闻言,当即纷纷抽出腰间弯刀,恶狼般朝着那头发斑白的老者扑杀过去。 为首那蒙古士卒却并未出声阻拦,他早已对下属这般行事习以为常,只是悠然地伸手自柜台上抓起一个酒壶,而后大咧咧地坐在一旁,准备作壁上观。 小龙女美眸轻瞥,对杨过说道:“过儿,这些人好生霸道,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杀人。” “龙儿,这些人仗着蒙古人的权势,习惯了欺辱百姓,给人当走狗还这般洋洋得意。” 杨过语气中满是不屑。 这夫妻二人的对话,并未刻意避讳在场的众人,那几名士卒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便分出几人,气势汹汹地朝着杨过夫妇杀来。 为首那蒙古士卒虽听不懂二人言语间的意思,但他的目光却瞬间被那一身白衣胜雪、冷艳出尘的绝美女子所吸引。心里想着,若是能将这位天仙般的女子献给上官,那自己升官发财,必定是指日可待了。 于是,他赶忙出声喝道:“不要伤到那女子,我留着她还有大用。” 杨过见几人杀气腾腾地奔来,只是伸手自筷子筒中,取出几根筷子,朝着杀来的那几人微一扬手。刹那间,只闻听“咻!咻!咻!” 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响。 杨过出手速度快若闪电,那几人尚未看清他的动作,只觉杨过手臂轻轻一动,几人胸口便遭受重击,瞬间被打中穴道,如木雕泥塑般定在了原地。 那背身而坐之人,听闻这边动静,先是诧异的 “咦”了一声,接着又由衷赞叹道:“好功夫!” 说时迟那时快,他也站起身来,左手一挥,一阵如轻纱般的白雾飘过。那几名士卒只觉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紧接着,浑身的力气消散,只来得及吐出一句 “好... 香...”,便身子一软,直直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领头那蒙古士卒,眼看这两人挥手间便放倒了一众手下,早已惊得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老大,半晌都合不上。只是口中在不停地念叨着:“妖法!妖法!” 那人放倒那几名士卒,当即抓起地上的药篓,背在身后。随后如拎小鸡般,一手一个将那倒地的士卒丢出门外,这才拍了拍手,说道:“小兄弟,速速离开此地!” 杨过在他转身之际,终于是看清了他的真容,心中一喜,不由得失声喊出一声:“原来真的是你。” “小兄弟,你认识我?” 那人听到杨过的呼喊,微微一怔,一脸诧异地问道。 “先前不认识,但现在却是认得了。” 杨过抬起头,朗声笑道。 “哈!哈!哈!小兄弟说得好,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即是有缘相逢,又何必在乎是否曾经相识呢。” 那人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为免给店家带来无妄之灾,我们还是先行离去吧!” 杨过又转身对着身旁的小龙女轻声说道:“龙儿,我们走吧!”小龙女点头应允。 待得三人缓步走出店门,空气中隐约有几缕对话之声,自远处似轻烟般飘拂而来。 “我要往西边去。”那人说道。 杨过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夫妇二人正是要向西而行。” “哈!哈!” 那老者又是大笑不止,说道,“竟然有这般巧合,那不知小老儿可否有幸,跟着二位年轻俊杰结伴同行啊?” 杨过笑道:“如此甚好!与你同行却是能多出许多乐趣!” ...... 第94章 为何不叫万草仙呢? 那老者仰头大笑:“那敢情好,有你们这对璧人相伴,小老儿接下来的行程,想来定不会被寂寞所扰了。” 接着又朗声道:“小老儿生平独好钻研草药之术,此次便是前往终南山探寻珍稀草药的。不知二位欲往西方何处啊?” 杨过笑道:“我夫妇二人,是回终南山寻人。” 那人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转,啧啧赞道:“贤伉俪站在一处,当真是郎才女貌,仿若神仙眷侣,实在是万分般配。” “小老儿,江湖人称百草仙,见过神雕侠侣。” 小龙女听得他夸赞自己与杨过般配,心中恰似有一抹春风拂过,泛起欢喜之意,对眼前这位老者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 再听到他自报家门是百草仙时,小龙女朱唇轻启,轻声问道:“这山中草药何止千数,为何你只叫百草仙?而不是叫千草仙,万草仙呢?” 百草仙闻言,哈哈一笑:“姑娘,你这话可把我难住了,也许是因为我本就姓百的缘故吧!” 杨过自是知晓百草仙底细,却也不会表露出来,只是拱手道:“我夫妇二人向来随心随意惯了,在下是杨过,这位是我妻子龙儿!” 百草仙拱手回礼,目光又在杨过夫妇身上细细打量一番,笑道:“杨兄弟与龙姑娘如今在江湖中可是威名赫赫啊,小老儿对二位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真人,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不过是杀了几个蒙古鞑虏,算不得什么威名。” 杨过语气淡然。 “杨兄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胸怀气魄,小老儿当真是佩服得紧啊!” 百草仙由衷地赞叹道。 略微停顿,他又道:“说起来,咱们能否不这般拘谨,只当是江湖朋友,大家平等论交可好?” 杨过大笑道:“朋友相交,本就无需看重那些繁文缛节,辈分的高低与朋友间的真情实意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百草仙点头称是:“杨兄弟快人快语,这话说是深得我心啊!” “想当年我初入江湖时,也是一腔热血,只与志同道合者结友,哪会去理会什么辈分地位。只是如今岁月渐长,反倒有时被这些虚礼束缚了手脚,失了几分自在。” 杨过笑意不减:“我二人倒是从不在乎这些虚礼,不管他辈分高低,年龄老幼,只要大家意气相投,肝胆相照,那便是好朋友!” 小龙女道:“大家和和气气的做朋友,为何要去管别人怎么看?” 百草仙闻言,喜笑颜开:“杨兄弟,你夫妇二人果真是我辈中人,你们二位朋友,我是交定了。” 百草仙生性洒脱不羁,为人不拘小节,又常年在江湖闯荡,其人见识广博,天南地北的奇闻轶事于他皆是张口就来。 小龙女这数年以来,历经诸多人事,加上杨过有意为她寻觅徒弟,一改她往日身边清冷的氛围,在这多番接触之下,如今的性情早已不似往日那般冰冷疏离。 对世俗之事有了更多感悟,遇见自己心仪喜爱的事物也会坦然表达,与人交流的话语也渐渐增多,只是对人情世故依旧是从不在意。 此时遇见同样不拘一格的百草仙,这一路西行,三人间的话语自是源源不断,相谈甚欢。 三人一路相伴西行,途中又谈及江湖中诸多的门派与高手,各种武林秘辛,从少林那深厚的底蕴再到丐帮的忠义之举,无不涉猎其中。 一路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半月时光悄然流逝,三人已是来到了西安地界。 此时,百草仙兴致勃勃地说道:“杨兄弟,龙姑娘,你们夫妇二人,随我入城去一起去见见我家师兄如何?” “我与师兄相约好,一同进终南山采药,如今朋友到了他家门前,自是要前去相见,咱们顺便打打他的秋风。” 杨过闻言微微一愣,前世时似乎不曾听闻百草仙还有师兄,但转念一想,自己初见百草仙之时,他已是满头白发,如今却还是斑白之态,想来他的这位师兄便是在这一两年中逝去的。 随即展颜笑道:“既蒙你诚心相邀,我们自然是要去结交一番的。” 小龙女问道:“你这师兄与你相比如何?” 其实她心中想问的是,百草仙的师兄是否同他这般妙趣横生。 百草仙笑着回答:“我这师兄与我截然不同,我痴迷于研究草药杀人之术,他精研的却是用药草救人之方。” “你们二人倒是有趣,一个想着如何杀人,一个又要研究怎么救人!” 小龙女说道。 “这草药之术堪称奇妙,既能以毒杀人于无形,又能妙手回春救人于垂危,想来你这师兄定是那药到病除的杏林圣手咯?” 杨过神色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百草仙嘴角勾起笑意,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杨兄弟所言不差。但我这师兄性格颇为怪异,轻易不为他人治病。不过他那一身岐黄之术,那却是尽得家师真传,十分精妙。” “如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早些年为了躲避战祸,他便悄然隐居在这西安城中。” 百草仙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慨。 “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那一身高深的医术?” 杨过满是不解地说道。 百草仙叹了口气,无奈道:“如今这天下大乱,战祸蔓延四处,人命贱不如狗。今日你费尽心力救了他,可明日他便又死于非命。仅靠着治病救人,在这乱世之中,又能救得了几个呢?” “不错,若这世间战火纷飞不休,天下苍生又怎能得享安宁?只不过,仅凭一人之微力,着实是难以扭转这天下大势啊!”杨过不禁长声叹息道。 “哈哈,杨兄弟、龙姑娘,先莫要这般忧虑!这些事情,可不适合在外间探讨。走、走、走,咱们且一道入城去,寻我那师兄,让他备好佳酿美食,咱们好慰藉一番身心!” 百草仙此时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脸上铺满笑意,热情地招呼着二人一起入城。 第95章 鬼医圣手安行远 在守城的一众仆从汉军的注视下,三人踏入了西安城。因大雕身形太过醒目,被杨过留在了城外的林中等候。 西安,这座屹立于西北大地的军事重镇,此刻正笼罩在大战将临的氛围之中。 蒙古大军即将南下,古城内外如今成为了兵戎汇聚之所,从西方征调而来的军队云集而至,各处调拨而来的粮草军械堆积如山。 此时,城内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往来穿梭的闲散军汉,从衣着穿扮来看,这些人大都来自各个不同的族群,是蒙古人的仆从军,相较之下,真正的蒙古人反倒数量稀少。 百草仙的目光在往来的军汉身上扫视,开口对杨过说道:“杨兄弟,你看这蒙古人口数量不多,想来他们在四处征战之时,倚仗的便是这数量庞大的仆从军人。” 杨过闻言,顿时思绪纷飞,蒙古人每至一处,便会大肆屠戮原有各族的贵族,而后又吸纳各族之中那些勇猛善战之士,将其编入蒙古大军,化为供他们驱使的仆从军,为他们征战沙场。 如此一来,随着他们攻略的地盘越来越大,麾下大军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 杨过沉思片刻后说道:“百草仙。若是能不断地击杀蒙古人,他们本族人口基数稀少,待到他本族人口匮乏,难以组成有规模的大军之时,定然是无法再掌控这数量庞大的仆从军。” “一旦失去了仆从军的协助,到时蒙古人又如何能集结起数量庞大的军队,到处侵袭?” 杨过说话时,眼中光芒闪过。 毕竟,在前世之时,他便领着众人在蒙古人治下这般做过,只是那时人少力微,效果不显。 “杨兄弟所言极是,道理甚是通透,只是……” 百草仙微一停顿,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只是,又要如何方能杀得了这许多蒙古人呢?” 杨过露出笑意,说道:“一人之力自然是难以企及,但若是汇聚千人、万人之力,大家分散至各地前去袭杀,咱们只管杀人,得手便撤,不与他们正面交锋。” “一人只需击杀他一个,那他便要少上一万人马;若是一人能斩获他十个,那他就得锐减十万大军。” “咱们这般零敲碎打,步步蚕食他的人口根基,也无需与他进行正面拼杀,不出几年,看他还如何支撑?” 百草仙听了杨过的这一番谋划,不禁仰头笑道,“杨兄弟,你心思如此缜密,这般奇思妙想实在是令我钦佩。” 三人沿着城中的青石街道前行,一路闲谈打趣,不知不觉间便到了百草仙师兄的府邸门前。 “安府?” 小龙女看着府邸门庭之上悬挂着牌匾,问道,“你师兄姓安?” 百草仙微微点头,缓声开口:“我这师兄,姓安名行远,江湖人称鬼医圣手。” 杨过听闻这名号,不禁泛起玩味的笑容,打趣道:“你这师兄,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居然号称能医鬼物?难道真有那等与鬼物相关的病症?” 百草仙轻轻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杨兄弟,我这师兄行事奇特,他向来非是将死之人不医,但每每能在那生死一线间,将人在鬼门关上抢回来,故而才有了这么个雅号!” “莫非他除了医治那将死之人,便不与人诊治了?” 杨过好奇地追问。 “那倒也未必。” 百草仙双眼微眯,“若是他能看得入眼的人,说不得他还会主动赶着为那人诊治。” “这倒是有趣得紧。” 杨过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恰在此时,安府中门大开,自府内鱼贯走出一行数十人。当先而行的乃是十数位身姿矫健的蒙古武士,他们身着皮甲,腰间挎着弯刀。 紧接着,一台装饰华丽的八人大轿抬出,而在轿子后头,还紧紧跟随着十数位神情肃穆、手持刀剑的护卫,他们步伐沉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须臾,便见一位满头黑丝,面色红润似霞的老年男子前来相送。其人衣着朴素,周身却是散发出儒雅气质。 百草仙一眼望见这人,当即开口叫道:“师兄!” 那人闻声,目光循着声音望来,旋即爽朗地说道:“草师弟,你来啦!” 小龙女黛眉轻蹙,满是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姓百吗?为何他会叫你草师弟?” 百草仙讪讪笑道:“陈年往事,陈年往事!”而后,又转头对着那人说道:“师兄,我今日特意带了两位好朋友前来。” 安行远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杨过与小龙女身上,和声说道:“那你还不为我介绍这两位朋友?” “师兄,这位是杨兄弟;这位是他的夫人龙姑娘!” 百草仙介绍道。 “二位,这位便是我师兄,鬼医圣手的安行远!” 小龙女颔首致意,杨过则抱拳说道:“见过安神医!” “哈哈哈!神医可不敢当,方才的病人我便是无能为力!” 安行远仰头大笑,“来、来、咱们到屋里说话!” 说话间,他拉起杨过就往门里走。 “百草仙,你不是说你的师兄,行为怪异吗?为何我看他并没有多少不同?”小龙女问道。 “草师弟,想来定是你又在背后诋毁于我。” 小龙女并未避讳走在前头的二人,自是被走在前头的安行远听了个清楚。 “师兄,我哪敢诋毁于你,我不过是说你见死不救罢了!” 百草仙赶忙解释道。 安行远听出他语中之意,叹了口气,说道:“那人是蒙古大官,我为何要救?” “安神医,不知那人姓甚名谁,又所患何病?” 杨过适时问道。 “嘿!嘿!他叫耶律楚材,他那是心病,被吓出来的心病!” 安行远脸上勾起笑意,“先不去管他,既然杨兄弟夫妇是草师弟的好朋友,那便是我安某的好朋友,今日咱们定要不醉不归,喝个尽兴!” 安行远领着三人来到大厅,几人分宾主落座后,安行远又吩咐弟子上前奉茶,准备酒宴,自己则是陪着三人闲谈,一时间,厅内欢声笑语。 第96章 秘闻 酒宴过后,已是华灯初上,柔和的光晕洒落在庭院之中。便有一位身着青衫的侍从,引着杨过夫妇前往客房休憩。 大厅之中,仅余百草仙师兄弟二人相谈,烛火映照,二人的脸色略显凝重。 “师弟,你可曾与这二位提及我等真实身份?” 安行远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问道。 百草仙摇头,轻声说道:“还未曾与他二人分说过此事。” “唉,自百年前那事之后,教中传承断绝,如今已是日益势微,若非当年师祖侥幸逃得性命。” “我们这一支只怕也不会留存至今了。” 安行远长叹一声,“师弟,你这番南下可有联络到昔日我教分支后人?” “师兄,如今我教中人早已是一盘散沙。这番南下,我确实已联络上了几位分支的后人,如今时过境迁,大多都已是无从查找!” 百草仙神色黯然,言语中尽是惆怅。 安行远再度问道:“你带来的这对夫妇,可曾了解清楚他二人底细?” 百草仙哈哈一笑,打破了方才的沉闷,说道:“师兄,这对夫妻便是最近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神雕侠侣,我与他二人相处半月,感觉与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是大不相同的!” “二人行事作风洒脱不羁,心怀侠义却又不拘小节,实是我辈中人。” “噢!按你的说法,你可是有心引他二人加入我教?” 安行远带着几分期许问道。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我教如今势微力薄……” 百草仙耸耸肩,无奈地说道。 安行远叹道:“我教如今群龙无首,教中众人一向又是独来独往,要想重新振奋,还需得有个得力的头领,才能重新凝聚起众人的力量。” 百草仙笑道:“师兄,你还是这般随性啊!方教主那般人物百年来也不过只有那么一位!” “其实他二人加入与否,只要大家真心相待做朋友,又有什么不同呢?何须拘泥于教派之属。” “当年我教起事失败,被赵宋剿灭,教中高手死伤殆尽,现今哪还有自大的本钱。” 安行远感慨万千,“既然是诚心相交,还是不要隐瞒真实身份为好,如何选择就由他自己做主。” 百草仙闻言,点头称是道:“那我便去同他二位表露身份吧,免得日后伤了朋友间的义气。君子之交,贵在坦诚,自该是以真心换真心。” 这师兄弟二人在大厅谈话,杨过则在客房之中,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先是从前不曾听闻的安行远,后是出现在西安的耶律楚材。事情的变化,让他心中忐忑。 “过儿,百草仙师兄弟二人倒是比那些人有趣得多。”小龙女道。 杨过轻声笑道:“这师兄弟都是性情中人,不受那些繁文缛节的约束,性子洒脱,我们与其相处自是觉得舒适惬意。” “自由自在不好吗?偏偏要弄出那许多规矩!” 小龙女道,“过儿,我看你对那个蒙古大官好像很感兴趣?” “那叫耶律楚材的蒙古大官,可不是一般人,他是老顽童的徒弟耶律齐的父亲。” 杨过见她问起,也不隐瞒。 小龙女不解,“蒙古人不是敌人吗?那他的儿子怎会跑到襄阳去……” “龙儿,现在我也不能确定这耶律兄弟到底是何底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随意诛杀。” 杨过道。 正闲谈之际,杨过忽听得一阵由远及近传来,却是百草仙与其师兄弟联袂来访。 “杨兄弟,今夜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些事情不吐不快。” 几人甫一相见,百草仙便言辞恳切地开口。 “百草仙,你我既是朋友,有何事但说无妨,何必如此这般忸怩作态!” 杨过笑应道。 此时,安行远开口道:“杨兄弟,不知你可曾听闻过‘食菜事魔教’?” 杨过于脑海之中仔细搜索了一番,坦然回道:“我倒是未曾听闻过。” “实不相瞒,我师兄弟二人乃是教中之人。” 安行远语气平静。 杨过听后,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们隶属哪个教派,不过是你们的私事罢了,我夫妇二人并不会拘泥这些小节。” “杨兄弟,那你可知百年前我教曾在江浙一带举义之事?” 安行远缓声问道。 百草仙颔首,补充道:“于赵宋而言,我教可是被视为谋逆的反贼。” “百草仙,你莫非以为我夫妇二人是赵宋的死忠?” 杨过反问道,语气之中透着不羁与傲然。 “杨兄弟,我兄弟二人绝无他意,只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坦诚相告自家的身份罢了。” 安行远解释道。 “我倒是对你们这食菜事魔教举义之事有些兴趣,二位能否为我讲述一二?” 杨过笑道,他是对这江湖秘闻也起了探究之意。 “既然杨兄弟想听,那我便与你细细道来。我教源于唐时自西面传来的摩尼教,因将教中首领奉为光明之神,故而又叫做明尊教。” 百草仙面色一正开始讲述。 “因教义主张素食,在宣和年间方教主举义失败后,我教便被赵宋官府视为异端,被称为食菜事魔教。” 安行远接着说道:“我教秉持‘行善去恶,众生平等’的教义,梦想建立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同世界。” “只是我教中人甚少与那些武林人士往来,且教中传承的武功路数源自西方,故而常被那些江湖正道误解和诟病,将我们称为魔教!” “魔教?” 小龙女疑惑出声。 杨过道:“不与那些武林正道相容,便是邪魔外道?这说法未免太过片面。” 安行远点了点头,说道:“当年,赵家的皇帝横征暴敛,各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对百姓肆意盘剥,致使江浙一带百姓举步维艰。” “方教主心怀大义,不忍百姓受苦,便立志要推翻赵宋,建立理想中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同世界。” “举义之初,在我教诸多高手的引领之下,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气势如虹,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安行远谈及此事,满是自豪。 “只是后来,自那皇宫大内之中来了一位武功高强的黄姓太监。此人身手极为了得,我教众人皆不是他的敌手。” “教中高手在与他的那一战之中几尽灭绝,自此元气大伤。不久之后,举义之事便被赵宋全力剿灭。” 安行远说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满是惋惜与无奈。 “哦,没想到这皇宫大内,居然还隐匿着这般武功高绝之人。” 杨过不禁感叹道,心中对那黄姓太监的武功却是暗暗称奇。 百草仙神色黯然,接声道:“不错,那黄姓太监只此一战,便杀得我教高手凋零,致使教中传承断绝,时至今日,往昔的昌盛已是十不存一了。” 杨过问听他二人说了这许多,出声问道:“那不知二位今后作何打算呢?” 第97章 夜探(一) 百草仙仰天长叹,满是悲戚地开口道:“如今蒙古人南下侵袭,所到之处,生灵惨遭涂炭。” “可叹那赵宋的官家,却依旧躲在临安,纸醉金迷尽情享乐,全然不顾百姓的哀号!” 杨过直言问道:“莫不是你们教中众人,如今打算为赵家卖命?” 安行远缓声说道:“我教如今虽是群龙无首,但我教中之人却是不会为他赵家卖命,只是我等见不得百姓在外族统治之下如此悲苦。” “赵家如今只余半壁江山,却依旧不思进取,毫无振作之意,这半壁江山只怕他也是坐不长久了。” 百草仙神色黯然,“前番无辜折了岳爷爷那般的忠良豪杰,之后的北伐又是一败涂地,平白便宜了蒙古人。” 杨过剑眉轻扬,语气激昂:“这天下又不是他赵家的,他赵家坐得,难道周吴郑王家便坐不得?” “为何不将你们教中众人汇集一处,共举大事?” “如今蒙古人治下的百姓更是求活艰难,此时若是有人振臂一呼,必定会有无数百姓群拥而至。” 闻言,安行远眼中闪过一丝期许,开口问道:“不知杨兄弟可愿参与其中,为对抗外敌出力?” 杨过心中想着,只有集合诸人之力,才会有更强力量去对抗蒙古人。重生归来,更是坚定了要集结更多力量的决心。 当下毫不犹豫地说道:“击杀蒙古鞑虏,我自是义不容辞。” 百草仙面露欣喜之色:“有杨兄弟这般豪杰之士愿意加入,自是再好不过了。待从终南山归来之后,我便南下联络教众,共商大计。” “百草仙,举义之事却是不可用‘食菜事魔教’的名义。” 杨过神色严肃,又道。 “为何?” 师兄弟二人异口同声,满脸疑惑地齐声问道。 “既然是要光明正大的击杀蒙古鞑虏,又怎能将自己再称为魔教?这般名号,只会让百姓误解,也不利于凝聚人心。” 杨过淡笑着解释道。 师兄弟二人点头道:“是极!是极!杨兄弟所言甚是,我等竟未曾想到此节。” “安神医,你可知道那蒙古大官耶律楚材,在城中何处落脚?” 杨过问道。 安行远微微一愣,面露诧异之色,问道:“杨兄弟,你为何有此一问?” “我想找他验证一些事情。这事关乎重大,我必须寻他当面问个清楚。” 杨过神色坦然,也不隐藏目的。 “他是蒙古人派来的钦差,就住在城中的驿馆中。只是,那驿馆守卫森严,杨兄弟千万要小心谨慎行事。” 安行远道。 杨过艺高人胆大,自是无所畏惧,朗声说道:“今晚,我便前去会他一会。” “过儿,我与你同去。有我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小龙女的语气轻柔却又满是坚定。 杨过点头应允,只是眼中满是柔情地看向对小龙女。 “杨兄弟,这包是药粉,你且随身带着,这东西见风便散,人若闻了立时便会昏迷。此乃我特制之物,到时或许能有些用处。” 百草仙自怀中地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杨过。 “这东西倒是不错!” 杨过也不矫情,说话间,伸手接过纸包,又揣进自己怀中。 在向安行远问明驿馆所在后,夫妇二人便施展出“逍遥玄游功功,朝着驿馆疾驰而去。 目送着二人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安行远不禁赞叹道:“这夫妇二人年纪轻轻,这一身武功却已远在我等之上。” “师兄,江湖上的英雄豪杰辈出,我等已是跟不上咯!”百草仙也是叹道。 …… 夜色如墨,杨过与小龙女夫妇二人在黑暗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驿馆。 那驿馆四周皆有的岗哨,时不时,还有士卒举着火把,来回巡视着。 “过儿,这地方如此多的房间,该如何寻他?” 小龙女朱唇轻启。 杨过迅速地打量一番馆驿的布局,轻声回道:“他是钦差,身份高贵,必定是住在那处两进的院落。”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二人在夜空高去飞来,身形御风而起,转瞬间飘然落到那院落的屋顶之上。 只见这院中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众士卒把守严密。 “龙儿,想来便是此处了,不如咱们一人一边,比比谁能更快地点中那些护卫的穴道。” 杨过轻声道。 小龙女闻言轻轻点头。接着便见一道身形飞舞而起向着左面飘去。 杨过眼见自家妻子动手,当下也是施展出“逍遥玄游功”,向着右边掠去。 夫妇二人一左一右,身形闪跃,一众士卒不及反应,便被二人点中穴道,定在原地。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短暂功夫,夫妻二人便如疾风掠过,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门前。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皆有默契,杨过推开房门,神色自若地步入房中。 房内的耶律楚材,正坐在榻上沉思,忽地见着房门洞开,屋中走进了两个陌生人,心中一惊,本能地起身,张嘴便欲向外呼喊。 杨过哪里会容他得逞,当即身形一闪,来到他身前,伸手便扣住他的脖颈。 耶律楚材被这一扣,顿时脸色涨红,脖颈处青筋暴起,他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杨过的束缚。 喉咙艰难地蠕动,口中却是断续出声道:“你…你们…是皇…后派…来的?” 杨过面容冷峻地说道:“不错,是皇后派我们来的。 耶律楚材闻言,登时便面如死灰,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一副认命的模样。 杨过见他停止了挣扎,放开了扣住他脖颈的手,耶律楚材顿时如获大赦,大口大口贪婪地吸气,缓和方才那令人窒息的不适之感。 随后,耶律楚材看向杨过说道:“既然是皇后让你二位前来杀我,你动手便是。” 杨过说道:“皇后有话让我前来问你。” “皇后要问我何事?”耶律楚材心生警觉,谨慎地问道。 “皇后问你,你的二儿子耶律齐与女儿耶律燕如今在何处?”杨过目光紧盯耶律楚材,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 耶律楚材看向杨过,闭口不语,在心中默默思考着对策,他自是不会轻易说出自己与忽必烈如今有所勾连之事。 暗暗想道:皇后莫不是打算要斩草除根?还是说她支持其他的王子,所以打算要对四王爷动手? 杨过见他久不出声,再次冷声说道:“莫非你以为投靠了忽必烈,便能瞒得过皇后。” 耶律楚材不知杨过是在诈他,心中只以为是自己谋划的事情已经暴露,这才惹来了眼前的祸事。 当即把心一横,左右不过是个死,那便不能再连累自家儿女。他深吸一口气,决然道:“皇后要知道的事情,我无可奉告。你要杀我,那就动手吧。” 第98章 夜探(二) 杨过见他态度决绝,知道他已是心生死志,难以撼动,再逼问已是无用,要想从耶律楚材处得到消息,自己只能另找办法了。 念及于此,眼中精芒闪过,杨过施展出“移魂大法”,用雄浑的内力裹挟着无形的威慑,对着耶律楚材喝道:“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耶律楚材也是人老成精的老狐狸,晓得眼前形势比人强。又见眼前的男女,对自己似乎并无杀意,但凡能有活命的机会,又有谁愿意去选择死亡,闻言,他顺势看向杨过双目。 只他这一看之下,便仿若被卷入了无尽的混沌漩涡,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又仿佛灵魂出窍,双眼空洞无神,神情陷入迷离恍惚姿态,宛如失了心智的木偶,呆立当场。 杨过道:“将你自和林到西安这一路上的作为从头说来。” 耶律楚材如今神智迷离,心神失守,脑中一片混沌迷茫,此时杨过话语入耳,他似受到某种驱使,如竹筒倒豆般将一路所行之事全盘托出。 原来那蒙古国的大汗贵由,嗜酒如命,身体颓败,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多是他的皇后在垂帘理政。 耶律楚材是三朝元老,又身为蒙古国丞相,遇到皇后措施不对之处,经常直言劝谏,但其刚正不阿之态,却是惹怒了皇后。 只不过因他位高望重,轻易间难以撼动,皇后暂时还未找到对他下手的借口。 耶律楚材也知自己得罪皇后,一家老小的性命危在旦夕,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自己请旨说要南下去为侵宋助战。 皇后见他要远离和林,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当即就准了他的请奏。于是耶律楚材带了次子耶律齐、三女耶律燕,南下中原避祸。 自从远离了皇后的视线,耶律楚材顿觉海阔任鱼跃,领着仪仗一路游玩,悠然向南而行。 一行人先到了驻守河南的大儿子耶律晋处,见他为筹集南侵的军费而苦恼,耶律楚材便给大儿子出了个新的税法,助他解决眼前困境。 为了日后考虑,耶律楚材想着为自己找一个盟友,他身为辽人后裔自是清楚汉地的战争潜力,忽必烈主持汉地事务,自然是他心中最为适合的目标。 长久经营漠南与汉地的忽必烈,身边吸纳了大批汉族谋士和将领,手中又掌控着数十万大军,盘踞一方,在一众王子王爷中实力最为强大。 而忽必烈也不是甘愿久居人下的人,如今得到朝中丞相支持,二人一内一外,一文一武,守望相助,于他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于是,这二人在西安几次会面相商,每次都是相谈甚欢,最终二人结为攻守联盟。 而忽必烈在相谈之时,看中了跟随在他身边的耶律齐。事后曾数次召见过耶律齐,但二人谈话的具体内容耶律楚材并不知道。 只知道耶律齐在与忽必烈会面过后,未过多久,便带着妹子耶律燕南下游历去了。 杨过此刻听见忽必烈就在西安,不由生出了在此处干掉未来蒙古大汗的心思。 但耶律楚材的答复却让他大失所望,忽必烈早就领着先锋大军离开西安往南去了。 小龙女在一旁听着耶律楚材的自述,轻声问道:“过儿,他便是我那徒儿的仇人么?” 杨过点头应道:“不错,这人就是完颜萍屡次刺杀未果的仇人。” “唉!不想竟会在此处遇上他,若不是咱们先前说过不帮她报仇,那咱们现在便可以杀了他!”小龙女道。 杨过心道:完颜妹子心性坚韧,已是打定主意要自己报仇,这耶律楚材不是皇室中人,身边守卫力量有限。等过上几年,完颜妹子炼功有成,想要杀他并非难事。 当即说道:“罢了,那就让他多活几年吧!”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夫妇二人也不再停留,丢下还在失魂中的耶律楚材,施展功法出了馆驿,遁入了黑暗中。 杨过夫妇离开不久,前来巡逻的军卒发现异样,还以为是钦差遇难,便震声高呼求援,要擒拿刺客。被他们这一喊叫,不多时城中便是兵马四出,整个西安城一片大乱,仿若被惊扰的蚁巢。 耶律楚材失去杨过钳制,不久后便恢复了清醒,脑中只觉得方才的经历是大梦一场。 他眼见着城中兵马四出,各种嘈杂之声纷起。寻人问明缘由后,便遣人传命,令各处军兵回返营寨,这才止住了城中骚乱。 自杨过夫妇悄然离开之后,百草仙师兄弟二人便一直等候在大厅中。 方才,又听闻城中间纷乱四起,那喧嚣与嘈杂之声传来,他们更是不敢休息,只能在庭院之中来回踱步,满是焦急地等待。 此刻,终于盼得杨过夫妇安然归来,他们心中那块高悬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百草仙率先打破沉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轻声问道:“杨兄弟,方才城中纷乱四起,兵马齐动,可是你们惊动了城中兵马?” 安行远紧接着开口问道:“杨兄弟,你二人可有与敌人交手?” 城中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他又怎能不紧张。 杨过却只是朗朗一笑,说道:“二位,我此行与那人相见顺利,无需担心城中之事,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 “见着杨兄弟夫妇二人无恙,我二人也便安心了。” 安行远点头,面露笑容,“这两日都早些安歇,休整两日,咱们便同往终南山。” “安神医,如今寒冬将至,山中草木枯萎,为何要这时节入山采药?” 杨过眼神中满是不解,他对那岐黄之术所知甚少。 “哈!哈!” 百草仙闻得此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杨兄弟,这冬天的药材多以温热为主,当中又是大补之物居多,那是各有各的妙用啊。” “四季更迭,周而复始,冬季草木枯萎,因此唯有这冬季的药草最难寻觅,但冬季的药草又确实蕴含着独特的功效。”安行远补充道。 “终南山钟灵毓秀,乃是天赐福源之地,若是机缘得当,有幸寻得几株年份久远,吸纳日月之精华的珍稀药草,这般药物可是具有益寿延年,起死回生的功效。” 第99章 奇特的胡人 夫妇二人款步回到房中。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微微晃动,平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 小龙女轻启朱唇,幽幽说道:“过儿,已有许久未见着孙婆婆了。” 细细算来,二人离开古墓已将近一年的时光。对自小伴她长大的孙婆婆,小龙女内心深处自然是有牵挂的,只是她生性清冷,不通人情世故,并不善于将内心的情感表露于外。 “龙儿,如今咱们已到了这终南山附近,再过几日就能见着她啦。” 杨过轻声安慰道。 “嗯,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古墓这么长时间。” 小龙女轻声回应着。 她那如瀑的黑丝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她清冷绝美面容更显动人。 “龙儿,你觉得外边的世界如何?” 杨过轻轻握住小龙女的手。 “以前我是自个儿活着,一直是孙婆婆在照顾我的。我如今收了两位弟子,虽说没能带回古墓,但我总也要不时照看的。” 小龙女说道。 “外面的世界如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的是能跟你在一块。” 杨过展颜笑道:“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如今你嫁给了我,就只能随着我到处跑!” “过儿!你又开始不正经了!” 小龙女娇嗔一声。 只她那娇嗔的模样,却是宛如一朵盛开的春花,娇艳而动人。 杨过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手臂缓缓收紧,柔声道:“娘子,如今夜已深沉,咱们该要安歇了!” 在烛光映衬之下,小龙女那白皙的面庞泛起一抹迷人的潮红,轻声嘤咛,似是羞涩,又似是对杨过爱意的回应...... (以下内容,不怎么好看,作者君就自己看了!) ...... 次日清晨,天边鱼肚刚刚泛白之时,晨曦的微光才刚刚洒向大地。 门外突然传来阵阵喧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惊扰了夫妇二人的美梦。 原来是那一夜未睡的耶律楚材,再度前来拜访安行远。 等杨过夫妇来到客厅之时,正端坐在椅上的耶律楚材,瞬间被惊得跳起身来。 他瞪大了双眼,未曾想到,皇后派来的人,居然借宿在安行远处。不过是隔了几个时辰,又再度相见,他心中惊疑不定,暗自担心自己此行会不会惹怒对方,对方会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但耶律楚材毕竟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见惯了大场面,当下强自镇定,笑着开口道:“下官不知二位大人在此落脚,若是有惊扰之处,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杨过此时见着耶律楚材,心中亦是一惊,以为是这老家伙寻着了自己踪迹,这才找上门来。 但他艺高人胆大,又哪里会畏惧。当即目光直视耶律楚材,开口质问道:“耶律楚材,你来做什么?” 一旁的安行远师兄弟二人,听着二人的谈话,却是一头雾水,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蒙古人的钦差大官为何会称杨过夫妇为大人。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大人见谅,下官近来身体不适,今日前来是寻安神医为我瞧病的!” 耶律楚材躬身,语气谦逊地说道。 安行远适时说道:“耶律大人的病灶如今已去了几分,我开几副安神的草药,日后好生安养些时日便是。” 耶律楚材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那便有劳安神医了。” 就在耶律楚材起身告别之际,杨过脑海中闪过当初胁迫耶律晋时的情景。 他心中一动,喊住耶律楚材,说道:“你安排一队护卫,再抬一顶轿子来。” 耶律楚材虽不知杨过是何意思,但这点小事,他自是不会拒绝,“大人请稍后,我会安排人手前来听命。” 他说完便匆匆离去。 耶律楚材走后,百草仙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杨兄弟,这蒙古人的钦差怎么会称呼你大人? “昨夜我借着蒙古皇后的名义吓唬他,想来他是当真以为我二人就是皇后派来的了。” 杨过笑着解释道。 “那杨兄弟为何还要他安排护卫随行?” 安行远却是不解杨过为何要蒙古人护卫听命。 杨过回答道:“如今这附近大军云集,有蒙古人在旁护卫,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二位还是尽快备好行囊,咱们今日便出发。” 未过多久,门外有弟子匆匆来报,道是门外来了一个百人队的蒙古骑兵,连同而来的还有一顶装饰华丽的八抬大轿。几人闻言,不由相视一笑。 几人来到门外,为首的这百夫长却是个汉人,见到杨过等人,便赶忙上前见礼,有着人牵来马匹。 杨过则是对小龙女说道:“娘子,请入轿!” ...... 待众人安然出了西安城,杨过仰天长啸一声,唤来了在外间等候的大雕。 这一行便在众多蒙古骑兵的护送之下,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向着终南山方向徐徐行进。 一路上,往来的军汉们瞧见大队骑兵队列护卫在侧,队伍之中还有人地抬着华美的轿子随行。 俱都以为是哪位高官显贵出行,自是远远地避让开来,生怕惊扰了这等贵人。 杨过与百草仙师兄弟二人骑在马上,神色悠然地跟在轿子旁边。 百草仙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倾身向前,轻声问道:“杨兄弟,为何没有趁机做掉那人?这击杀敌酋之举,可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杨过淡然笑道:“那人是我妻子徒弟的仇人,我夫妇二人曾答应过要让她手刃仇敌,以报血海深仇。眼下只好先让那人多活几年了。” 那百夫长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谈话,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也不知 “那人” 到底是谁。只在心中想着,能让耶律丞相派兵护送的人物,定然不是自己能够招惹得起的存在,自己还是小心伺候为妙。 “咦!快看,前方来人好生怪异!” 安行远突然说喊道。 二人闻声,下意识地举目望去,只见着前方道路上,缓缓行来十余人。 这些人,全身上下尽被黑色包裹。几人细看之下,方才发觉这些人都西域是胡人装扮,他们身上穿着的黑色宽松长袍,头上戴着黑色的面巾,将面部遮得严严实实,仅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那百夫长一眼瞥见,顿时脸色大变,立刻用蒙语高声喊道:“他们是‘菲达伊’,全体戒备,准备接战!” 杨过三人在一旁看着,这百夫长指挥着百人队的骑兵打马列阵,心中亦是大为不解。 因那百夫长方才喊的蒙语,几人茫然不知其意,只能面面相觑,暗自揣测。 第100章 初闻山中老人 那百夫长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又跑回几人身边,开口道:“几位贵人,无需担心。这些人是来自阿萨辛的刺客,唤做‘菲达伊’。” “阿萨辛?” 杨过微微一怔,不由剑眉轻挑。 “不错,阿萨辛是波斯的一个教派,他们擅长于暗杀行刺,选择的目标大多是位高权重的显贵官员一类的重要人物。” 百夫长神色严肃地说道,“想来这回定是瞧见咱队伍中贵夫人所乘的轿子,才按捺不住现身而出。” 百草仙呵呵笑道:“这些人倒也算有几分胆色,区区十余人,竟敢对我等百人之众下手。” 那百夫长闻言,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反驳道:“这些人可算不上好汉,他们行事鬼祟,惯于在暗中行事,用的多是偷袭刺杀的卑劣行径。” “看来你对他们很是熟悉啊?” 杨过凝视着百夫长问道。 百夫长傲然道:“不错,我本是隶属于西征大军,当初在波斯时,曾多次与这些人交手。” 安行远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意思是这些人是冲着轿子里的人来的?” “菲达伊干的便是这等偷袭刺杀的勾当!想必是他们误以为轿子中有高官显贵。” 百夫长言辞笃定地说道。 杨过露出一抹浅笑,悠然说道:“他们并未携带兵器,又如此光明正大地现身,这可不像是前来行刺的模样。” 百夫长说道:“这位大人,他们的黑袍之下可是暗藏着各式武器,一旦被他们靠近身前,那可是难缠得很。”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百人队迅速摆出了一个防守圆形阵,杨过这一行人护在中心。 那百夫长见状,当即弯弓搭箭,向着前方的黑袍人放出一箭。一众骑士见状,便似得到指令,纷纷向着黑袍人射出羽箭,顿时 “绑...绑...绑” 的弓弦鸣响声不绝于耳。 瞧着箭雨袭来,那些黑衣人反应极为敏捷,当即身形一矮,摆动身体左右闪动。他们移动的速度极快,动作行云流水,在身形摆动间躲开射来的箭矢。 一轮箭雨过后,蒙古骑兵仅仅射中了其中两人,余下的黑袍人则毫不畏惧,继续向着前方奔来。 “一队继续放箭,二队准备冲锋!” 百夫长高声喊道。 “这些人动作很是敏捷,但其轻身功夫相较而言却是显得普通。” 杨过紧紧盯着黑袍人的动作,冷静地分析道。 “这位大人,这些不过是最低级的菲达伊,若是那些级别高的,那一身功夫可是十分了得。” 百夫长似乎对‘菲达伊’极为了解,听了杨过的话语便即刻回答道:“若是换成那些戴羊皮帽的‘菲达伊’,我这百人小队是绝对不敢与其交战的,唯有退避三舍。” 说话间,又有数名黑袍人被射翻在地,此时,那百夫长再次喊道:“二队,冲杀!” 黑袍人见着骑兵冲来,当即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兵刃。只不过那些兵刃尽是一些短小精悍、适合近战的短刀短剑。 “哟!那袍子下还真藏有兵刃啊!” 百草仙眼睛一亮,见着那些黑袍人自宽大的袍子下掏出短刃,笑着打趣道。 一众黑袍人紧握手中短刃,猛然跃起身形,如猛虎般扑向马背上的蒙古骑士,手中短刃的攻击目标,无一不是脖颈、心脏等致命部位,出手极为狠辣。 “过儿,这些人的功夫好生奇特!” 这时,轿子里的小龙女也来到了场间观看,美目之中满是讶异。 “不错,他们的动作像是山中的某种动物,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实则招招直奔要害。” 杨过道。 “还真是这样。只是这些黑袍人为何丝毫不在意伤痛,还要用这般以命搏命的方式。” 安行远眉头紧皱,满脸疑惑。 “这些人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受伤之后还是依旧凶性不减啊。” 杨过道。 此时,场中的蒙古骑士已经结阵冲杀了一番,黑袍人与蒙古骑士各有死伤。蒙古骑兵此时则开始调转马头,打算再度发起冲杀。 那些中箭,又或者是被弯刀砍伤的黑袍人,竟顽强地站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身躯,不顾一切地向着圆阵奔来。 “师兄,这些人莫不是食用了某些药物?” 看着那些黑袍人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疯狂,百草仙心中疑虑丛生,问安行远道。 “这些人的状态确实是与常人不同,不仅悍不畏死,还像是不知疼痛。” 几人说话间,蒙古骑兵的箭矢依旧不停朝着那些黑袍人射去。黑袍人虽有药物辅助不惧疼痛,但身体受伤后的反应却不再那么灵便。 又是一阵箭雨过后,黑袍人横陈一地,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 “检查一遍,没死的补刀!”百夫长的声音再度传来。 众人看着从那些黑袍人身上仔细搜出的各色兵器,以及那些小药瓶。百草仙师兄弟二人,对那能令人不惧疼痛,悍不畏死的神秘药物,怀着极为大的兴趣。 百草仙眼神中光芒闪烁,急切地说道:“把这些药瓶交给我吧,我师兄弟二人要好好研究一番。” “哈!哈!既然是贵人开口,你们拿去便是!” 那百夫长豪爽地大笑道。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一行人再度启程。小龙儿身此时也是打马与众人并行。 行走间,杨过问那百夫长道:“这些‘菲达伊’是波斯人,又为何要长途跋涉而来?” “好叫贵人知晓,如今旭烈兀王子的西征大军,正在全力剿灭阿萨辛,这菲达伊便是阿萨辛的下属势力。” “在波斯那边,他们时常打劫往来的后勤大军,几番遣人交涉未果,因此惹怒了王爷出动大军围剿,这些人应该是前来报复的。” “阿萨辛一个教派便能有这般强大的实力?” 杨过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那百夫长回答道:“阿萨辛在波斯一带可是一股强大势力,他们占据了波斯的阿拉穆特山,在那片山岭间建立了众多的城堡要塞,掌控着那一方土地。” 杨过点头说道:“一个教派便能建造城池,他们的头领确实是有些本领。” “阿萨辛的头领好似叫做什么沙巴哈,还是叫什么山中老人来着。” 那百夫长挠了挠头,一副记不清楚名字的模样。 “山中老人!这名字听起来倒更像是中原人士的外号啊!” 杨过道。 那百夫长继续说道:“具体的名字我也只是听人说过数次,倒是记不得那般清楚了。” “平日里是清一色地身穿黑袍,身份的区别在于头上所戴的帽子。方才这些全身裹着黑布的,只是等级最低的菲达伊。” 百草仙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如何个区分之法?” “据我所知,这黑布之上若戴着灰布帽,或是白布帽,代表着不同的身份等级,还有更为厉害的是戴着羊皮帽。” “据说在他们总部据点还有十来位头领的弟子,那些人却是全身白袍打扮,应该也是极为厉害的。” 那百夫长又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不过是个百夫长,为何会对他们的情况这般清楚?” 杨过愈发好奇。 “我曾在旭烈兀王子帐下担任过两年近卫,跟随大军在波斯一带征战,与这阿萨辛派交锋次数不少。” 第101章 那就烧上一把火 终南山已是近在咫尺,杨过见此情形,便打发那百夫长领着骑兵离去。 安行远师兄弟二人,在与杨过约好几人相见之地后,也是拱手辞别杨过夫妇,脚步匆匆地入山寻找药材去了。 “龙儿,咱们先回去看看孙婆婆,再出去寻人。” 杨过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 “好!”小龙女点头,轻声应允。 二人翻身上马,沿着山路往古墓驰去。待回到古墓时,远远便瞧见了正依靠在木屋旁的孙婆婆。此时的孙婆婆,正惬意地享受着暖阳的轻抚。 孙婆婆见这夫妇二人归来,浑浊的眼眸中顿时满是欢喜之色,忙不迭地又拉着二人的手,不停地问询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听着二人已经完婚,孙婆婆既是为二人高兴,又为自己未能见证而觉得遗憾,眉宇中满是惋惜。 当听到小龙女收下了两名弟子时,孙婆婆顿时便笑得嘴都合不拢。 小龙女见状,微微歪着头,轻声问道:“孙婆婆,我收弟子,为何你会这么高兴呢?” “龙姑娘,老婆子以前还担心你的性子,太过清冷孤傲,难以找着传人。如今你一次收下了两名弟子,给古墓找着了传承之人,老身自然是要高兴的。” 孙婆婆笑着解释道。 杨过这时说道:“孙婆婆,我也收下了一名弟子。” “好!好!你们夫妇二人如今都有了传人,可真是太好啦!” 孙婆婆开怀大笑。 突然又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不知老婆子几时能抱上你夫妇的后代。” 说罢,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 小龙女闻言顿时脸色绯红一片,仿若天边的晚霞,娇艳欲滴。 杨过则是哈哈一笑,说道:“孙婆婆,很快你就有小人儿抱了。” “好哇,好哇!那可就再好不过啦!”孙婆婆闻言再度开怀大笑。 小龙女这时开口道:“过儿,今后你就在古墓居住吧!” 杨过闻言一愣,随即心中大喜,入了古墓之后,终于可以再度借用寒玉床的功效修炼了,想到此处,他脸上的笑意是越发隐藏不住了。 小龙女见他未答话,心中有些忐忑,再次开口道:“过儿,你是不愿意吗?” “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杨过从喜悦中醒转,当即连连点头。 杨过夫妇便就此留在古墓平静过日,每日里或修炼武功,或相濡以沫,只是等待着寒冬到来,到时好去寻找一灯大师师徒。 那边的金轮法王,自那日被杨过惊走之后,师徒二人便一路匆匆向北而来,前去寻找忽必烈复命。 在半路又遇上追击李莫愁无功而返的 “蒙古三杰”,这五人汇合在一处。望着彼此略显狼狈的模样,由不得又是一番感叹。 “国师,我们伏击郭靖得手,只是不知他到底是生还是死。如今又折损了马光佐,只怕回去不好跟四王爷交代啊!” 尹克西皱着眉头,有些忧虑地说道。 “尹克西,你且放宽心便是,那郭靖就算未死必定也是身负重伤。四王爷得到消息只会高兴,定然不会责怪我等。” 金轮法王勾起自信的笑容,缓声说道:“区区一个马光佐,你也不必挂怀。” 这五人一路西行,风餐露宿。不久后,便迎头碰上了领着先锋大军南下的忽必烈。 见他五人归来,忽必烈也是大喜,当即令人摆开筵席,为这五人接风洗尘。 大帐之内,忽必烈端坐主位,金轮法王师徒坐一边,尹克西三人则是坐在对面。 待得酒菜上桌,忽必烈举起酒杯,说道:“国师,今番你们五位南下,辛苦了,大家先满饮一杯。” 说完,便率先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忽必烈又问道:“国师,你们这次南下收获如何?” 金轮法王语气中略带着遗憾:“四王爷,我几人在襄阳城外袭杀郭靖,最后关头却是被人搅局,老衲倒是未能亲手击杀他。” “哦,此事当真?” 忽必烈闻言,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尹克西三人,眼神中带着探究之色。 尹克西道:“确有此事,我等几人已将那郭靖重伤,只是最后关头却是杀出一个欧阳锋,坏了我等好事。”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 忽必烈当即放声大笑:“好!好!这番伏杀,做得漂亮。” 说话间,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道:“我数次南下,旁人我不甚在意,唯有这金刀驸马让我十分忌惮,如今几位将他重伤,不论他是生是死,都是为本王去了一个大敌啊!” “如今郭靖重伤,南蛮的士气定是不如从前。此次大军南下,必定是大胜而归。” 说话间又举起举杯,豪迈喊道:“万胜!” 那五人当即举杯共饮,齐呼“万胜!” “国师,本王听闻那全真教是什么武林的正道魁首,如今那终南山已是在我蒙古国的治下。那群道士却不服王化,与我蒙古国为敌,不知国师可有解决的方法?” 忽必烈微微眯起眼睛。 金轮法王眼中透着一丝狠厉,高声说道:“王爷,这般不听话之人,无需多费周折,让他彻底消失便是!” “国师有所不知啊,那全真教踞于深山峻岭之间,其教中弟子数以千计。倘若贸然派遣大军前往剿灭,那山中的道路狭窄,大批人马难以展开攻击队形。”忽必烈道。 “哈!哈!”金轮法王仰头狂笑,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王爷莫要忧愁,眼下正值寒冬腊月,山中草木凋零枯萎,若是咱们瞅准时机,放上一把火。” “如此一来,根本用不了多少人马,便能让那全真教上下,尽数葬身在这漫天火海之中。” 尹克西在一旁连连点头,随声附和道:“国师所言极是啊!如今天干物燥,又北风凛冽,这等天时地利,确实是极为合适施展火攻之策。” “好!那就烧上一把火。国师,本王可就全权拜托给你了。”忽必烈当即大手一挥,拍板定论。 第102章 火烧终南日 风雪漫天时 金轮法王得了忽必烈赐予的王令,取了金牌令箭。而后辞别忽必烈,引领着徒弟达尔巴以及 “蒙古三杰”,几人踏出军营后,打马朝着终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一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西安。留守于此的耶律楚材,见着忽必烈的金牌令箭,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调拨了数千人马,奔赴金轮法王帐下听候差遣。 金轮法王一行人在城中休整了两日,养精蓄锐之后,点起兵马,又命士兵们扛着硫磺、火油等助燃之物,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朝着终南山进发。 抵达终南山后,金轮法王打马查探一番此地的地势。计上心来,一面派遣得力人手前往西北面,令其等待号炮声起,便与这边同时放火烧山。 一面又下令封锁下山的所有道路,只待山中大火燃起,全真众人逃窜下山之时,便以弓箭射杀。 全真教众人此时已有所察觉,知晓山下来了蒙古大军,只是不明其意图。掌教马钰发下教令,命教中弟子回转重阳宫,全力加强上山道路的戒备,防备蒙古人伺机攻山。 西北之地,一到寒冬腊月之时,便有凛冽的北风肆虐。这一日,天空被一片灰暗的阴霾所笼罩,北风如脱缰的野马,呼啸着奔腾而来。 正值风高放火之时,金轮法王见时机已至,当即传令放响号炮。 那早已在终南山麓等候的蒙古骑兵,听到号炮声响起,当即将火油等助燃之物倾洒于山林之中,随后打起火把,点燃了山间干枯的树木。 此时的山中,草木早已在寒冬的侵袭下枯萎凋零,遇火即燃。大火仿若一条被激怒的狂龙,借着呼啸的风势,顿时腾起了冲天的火苗。 大风呼啸,卷夹着火龙在山林中肆意肆虐,所到之处,又将更多的树木引燃。 不多时,终南山前后两边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而起,那炽热的光芒将整个山麓映照得通红一片。大火燃起的热浪借着风势汹涌澎湃,整个山脉的温度开始攀升。 全真教的巡山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浪惊醒,抬眼望去,只见前后两面皆是火红一片,惊恐万分之下,当即将这消息传入了重阳宫中。 “唉!重阳真人当年费尽心力建立的基业,难道今日就要毁于这大火之中了吗?” 马钰得知蒙古人纵火焚山,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掌教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教中弟子在,便有重振我教之日。当务之急是引领教中弟子远离火海,求得生机!” 丘处机急切地说道。 “掌教,此事刻不容缓,还是要早做决断啊。” 刘处玄亦附和道。 马钰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当即便下了决断:“传令所有教中弟子,舍弃重阳宫全力突围,之后再自行南下,到襄阳与我等汇合。” 全真教中弟子接到掌教令谕,众人舍弃了重阳宫,向外四散奔逃。刹须臾之间终南山呼喊声此起彼伏,有的高声呼喊为同门指引道路;有的却不幸被大火卷入其中,发出痛苦的呼号。 此刻两端大火熊熊燃烧,唯有沿着山林逃窜,趁着大火尚未蔓延到来,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侥幸逃脱火海的弟子中,有人妄图按之前的山路下山,却被蒙古骑兵等个正着,迎接他们是呼啸而来的箭矢。 经此一役,全真教众伤亡惨重,十成实力去了四五成,马钰几人强忍着悲痛,领着幸存弟子,一路南下往襄阳投奔郭靖去了。 杨过望见山中火起,那冲天的火光映照得通红一片,心中已知晓这是金轮法王领兵火烧终南山之事。 当即便拉着小龙女与孙婆婆二人,稍作收拾,便离开了古墓。三人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山林间疾行,往那猎户空置的木屋方向而去。 山间热气不断升腾上涌,与自北而来的寒流相互交汇,冷热交替间,天空开始飘落起鹅毛般的大雪。 此时,山中北风依旧呼啸不止,大雪纷飞。这三人顶风御雪,施展轻功在山林间奔走。数个时辰后,那山腰处的木屋已然近在眼前。 小龙女美目流转,轻声说道:“过儿,不想在这深山之中,居然还有人居住。” “像是山中的猎户搭建在此处的落脚之所。” 杨过露出微笑,道:“如今风雪交加,正好适合咱们在此处躲避风雪。” 杨过上前推开板门,只见屋中空无一人,桌凳上积满灰尘,显然已是许久无人居住。他转身招呼小龙女与孙婆婆进屋。接着又在火塘中生起大火,片刻过后,狭小的屋子中暖意渐渐升起。 杨过再次出门,猎了一只獐子回来,拾掇利索后,架在火上烧烤。未过多久,屋子中便弥漫开了诱人的烤肉香味,三人围着火塘,惬意分食。 孙婆婆一面享用着香气四溢的獐子肉,一面不住地夸赞杨过小子的手艺精湛。 小龙女浅尝几口后,便从随身携带来包袱中翻找出针线,开始缝制那件尚未完工的衣服。 而杨过却是陷入了沉思,想起了前番遭遇。那时龙儿可是受尽苦难,我二人来到这个木屋之时,还带着襄儿那个小妹妹。 如今也不知襄儿是否已经出生。随着自己命运的改变,金轮法王被自己惊走,此时又已来到终南山,想来襄儿是不会再度落入敌手的。 当初,先是在这木屋处遇上了丐帮的叛徒彭长老二人,之后又邂逅了一灯大师与裘千仞。 如今那乞丐已死在了襄阳,就只剩下要避雪过夜的一灯大师与裘千仞还未到来了。若是在此处遇不上二人,说不得自己还要出山寻觅一番。 正在杨过思索间,眼见外面天色已然黯淡,孙婆婆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这时只听得一道声音自屋外传来:“阿弥陀佛,贫僧山中遇雪,向施主求借一宿。” 杨过闻言,心中一喜,暗道果然来了。待他出门来看时,只见雪地里站着两个老僧,一个长得白眉长垂,神色慈祥,正是一灯大师。 另一个黑衣僧人,身材矮小得多,但却是相貌凶恶,眼发异光,留着一部苍髯,身披缁衣,正是自己要寻的裘千仞。 眼下已是寒冬腊月,外间又是风雪交加,但这两人却都是身着单薄衣衫。杨过微微一笑,说道:“如今风雪交加,两位大和尚快些进来吧。” 杨过此时玩心忽起,又说道:“大和尚,你二人想住下,便在此住,我们是山里的穷人,却是没床给你们睡的。不知你两位吃不吃野味?” 一灯大师闻言,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我们带有干粮,不敢劳烦施主。” 杨过指着火塘上的獐子,笑着劝道:“这个是山中最好的野味,二位可莫要错过才是。” 一灯大师不做回应,只是从包袱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递给裘千仞两个,自己手里拿着两团,二人便坐在一边缓缓嚼食进食。 杨过在小龙女耳边低声道:“龙儿,这两个老和尚,那个白眉的是一灯大师,黑衣那个便是你弟子的舅舅,这两人可都是顶尖的高手。” 小龙女微微点头,轻声道: “既然今日遇上了,那咱们就和他们说了吧!” 就在这两人轻声交谈间,忽听得 “呛铛” 两声响,裘千仞从怀中取出两件黑黝黝的铁铐,喀喀两响,将一件铁铐扣在自己脚上,另一副铁铐则扣上了自己双手。 杨过见状,自是知晓他为何这般做。但小龙女却是不知道的,不由一脸疑惑,开口说道:“过儿,这人举止好生怪异,为何他要锁住自己手脚?” “龙儿,他这是六根未尽,还不曾见着真佛,想困住自己不作恶事。”杨过笑道。 “心里有恶,困住手脚又有何用。”小龙女说完又低头缝制衣衫。 一灯大师听着夫妻二人交谈,却是低声问裘千仞道:“可是又要发作了么?” 裘千仞回道:“弟子一路上老是觉得不对,只怕又要发作。” 说话间,他突然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低头拜首,低声唱道:“求佛祖慈悲。” 他说了那句话后,低首缩身,一动不动地跪着,过了一会,身子轻轻颤抖,口中喘气,渐喘渐响,到后来竟如牛吼一般,连木屋的板壁也被吼声震动,震得房顶篷头的积雪,‘噗呲’地掉落下来。 孙婆婆在一边暗暗咂舌,暗道这黑衣和尚好高深的内力,当年他必定也是有数的高手。 一灯大师想要助他安稳心神,于是口中念偈道: “不应作而作,应作而不作,悔恼火所烧,证觉自此始......” 杨过不由大笑出声,打断他道:“和尚,我看你忍得这般难受,不若让我来助你解脱这痛苦,如何?” 第103章 怕是修不成佛了 裘千仞听了杨过所言,眉头紧锁,嘴唇颤抖,低声念道:“师父,弟子深知过往罪孽深重,时常烦恼痛恨,不能自已。心中始终不得安乐,仿是置身于黑暗深渊,不知如何才能得以解脱?” 一灯大师道: “行事而能生悔,本为难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杨过剑眉一挑,冷然道:“裘千仞,你双手沾满血腥,已是罪恶滔天。既然想要改错,那便废去你这一身修为,日后安心礼佛便是。” “但你一身武功曾卖与异族,助纣为虐,相助异族侵夺我汉人的河山;如今还不思悔改,不去为国出力,反倒是日日沉浸于这些微末小事。” “似你这般浑噩地活着,还不如早些死了为好,也免得留在世间徒增罪孽。” 这一灯大师见杨过道破裘千仞来历,心中泛起狐疑。 而裘千仞却被杨过这一骂,如遭雷击,猛地想起自己昔日也曾受金国册封,为金国人效力,无异是相助外族侵袭汉人的河山。 这话入他耳中,便似在痛斥他过往的是非,裘千仞顿感被人揭了痛处,登时暴怒,双眼圆睁,提掌便向杨过劈去,口中大声喝道:“小畜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裘千仞这一掌又快又狠,迅猛无比,但他手脚皆被铁链扣住,所能攻击的距离有限。 杨过早就防备着他暴起伤人,当下轻身一避,闪身便到了门口处,躲开了他这一掌。 嘴角扬起,笑道:“老和尚,你如今杀念已生,只怕是修不成佛了。” 一灯大师闻言,暗叫不好,神色焦急地出言道:“施主,还请慎言!” 裘千仞追随一灯大师修佛已有十余年,虽也有犯戒之时,却是从未再生过杀念,如今被杨过一激,顿时以为自己修习无望,心中的恶念如脱缰野马,再也压抑不住。 于是,他怒喝一声:“老子今日便不修这佛法了,小崽子,拿命来吧!” 话音落下,身形一顿,带着一串铁链叮当声响,举起铁掌又向着杨过拍去。 杨过本想引他大战一场,去了他心中的戾气,再好生相谈。心中也不想再似前番那般打烂这落脚的木屋,毕竟这木屋在这深山之中,也算是一方宁静所在。 当即,他脚下轻点,身形如燕般往屋外退去。 这一灯大师见裘千仞举掌攻向杨过,后者退出屋外,当下以为杨过是被裘千仞击中,已然丧命其手,不由惊声呼道:“不好!” “老和尚,过儿可没那么容易输的。” 小龙女语气温婉,却透着无比的自信。 说话间她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起身抓起靠在墙边的双剑,莲步轻移,向屋外走去。孙婆婆也跟着起身,二人一起到门外观战。 一灯大师以为这三人是一家,又见这二人丝毫不担心那青年,心中疑惑,便说道:“二位女施主,我那弟子武功高绝,可莫要让你家的少年郎有所损伤才好。” “老和尚,杨过小子的功夫不会比你那弟子差。” 孙婆婆笑容满面地说道。 裘千仞两击不中,身形跟着杨过来到了屋外,他心中怒火升腾,当即运起内力,瞬间崩断了扣住手脚的铁链,再度举起铁掌攻向杨过。 杨过此时虽无重剑在手,却也毫不畏惧,举掌便是一招 “亢龙有悔”,只见磅礴的气势卷起龙吟之声,朝着裘千仞袭去。 一灯大师见着这招,不禁低声惊呼道:“竟是降龙掌法。” 裘千仞见杨过不退反攻,也举掌向杨过拍去,两人掌风相交,“轰”的一声巨响传出,犹如晴空霹雳,两人掌间的劲气四溢而出,卷起地上的雪花飞溅,在空中狂舞。 裘千仞身形暴退一丈有余,而杨过却是稳步站在原地。 这一招,二人高下立判,一灯大师惊道:“在这深山之中,居然藏有这般年轻的高手。” 小龙女道:“过儿的武功可没那么简单,若是他此时手中拿着兵刃,你那弟子只怕已经筋骨折断了。” 裘千仞此时凶性已起,大喝一声,又举着铁掌拍向杨过,这回他运足了气力,一双铁掌泛着猩红之色。 杨过试出他的深浅,自是不惧,当下也是举掌相迎,这回用的却是古墓派的美女拳法。 这拳法本就是女子所创,并无多少伤人的招数,施展开来自是姿态婀娜,若是女子由使来,更是如那翩翩起舞的仙子。 裘千仞不曾见过这般拳法,只觉得杨过的身形软若无骨,在他铁掌攻击的间隙中左摇右摆,自己却打他不中。 心中发狠,不由越发用力向着眼前的身影攻击,手中铁掌攻击的招式也愈发凌厉,如狂风暴雨般袭向杨过。 杨过见他发力,便又使出‘黯然销魂掌’中的‘呆若木鸡’,脚下却是运转 “逍遥玄游功”,身形围着裘千仞四下闪动。 裘千仞的轻身功夫也是顶级,他身子不停跟着杨过转动,但眼中所见的总是那张面无表情的俊俏脸庞,顿时又气得他七窍生烟。 他手中铁掌不停拍向杨过,但被杨过一一躲了开去,他掌风所至之处只激起阵阵雪花纷舞, 转眼间,场中的两人便接手了十来招。 一旁观战的小龙女,心知杨过是在逗弄裘千仞,于是开口道:“过儿,你就不要捉弄他了,萼儿的事情还未说呢。” 杨过一边抵挡裘千仞的攻击,一边回应道:“今日我若不把他打服帖了,他是不会乖乖跟咱们走的。” 第104章 悲催欲喷的铁掌 凛冽的北风狂怒呼啸,鹅毛般的大雪纷扬洒落,满是积雪的场中,两人的身影交错,激烈的打斗未曾停歇。 裘千仞面容上露出久违的兴奋,他已有十余年未曾与人这般酣畅激战。此刻,他心中杀意汹涌,自然是愈打愈是兴起。 他双目圆睁,口中连连大吼,震得林中积雪簌簌而落;一双铁掌在空中迅猛翻飞,带起呼呼的风声。 而对阵的杨过,则是神情沉稳,只是见招拆招,并不急于将裘千仞迅速击败。 若是不让裘千仞心中那股多年积压的戾气宣泄开来,即便是此刻将其击败,日后也终究会留下隐患。 唯有待他心中的暴戾之气彻底消散,那时方能心平气和地与之交谈。 念及于此,杨过手中的招式陡然变换,时而施展出刚猛无比的 “降龙十八掌”,掌风呼啸间,气势磅礴;时而又换成同样威力刚猛又别具神韵的 “黯然销魂掌”。 虽说此时因心境略有变化,难以完全发挥出 “黯然销魂掌” 绝顶的威力,但在他雄浑深厚内力加持之下,这掌法的威力依旧令人惊叹。 两人你来我往,又拆了十余招。裘千仞渐渐发觉,对方挥掌间所蕴含的力量愈发沉重,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缓缓压来。 他毕竟已是年纪衰迈,气血不如往日那般旺盛。如今这般硬打硬拼的战斗方式,让他开始有些难以招架。 脚下的步伐开始变得迟缓,每一次抵挡都被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之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杨过察觉他的气息开始起伏不定,知晓他心中那股戾气即将衰竭。当即,他掌风突变,施展出 “天罗地网势”。 刹那间,只见漫天的掌影重重叠叠,铺天盖地地朝着裘千仞席卷而去。 裘千仞眼中只见掌影纷飞,心中大惊,赶忙回掌变招。他双掌飞舞,在身前布下一道防御的屏障,试图护住自身的门户。 杨过趁机身形一闪,欺身而上。他伸出左手,快如闪电般直抓裘千仞左肩的 “肩髎穴”,右手则朝他头顶抓去。 裘千仞何等人物,当即便举掌相隔,试图阻挡杨过的攻势。哪知杨过手上的动作却是虚招,只为骗得裘千仞回防抵挡。 待裘千仞全力护住上盘之时,杨过当即脚下猛地发力。他的右脚如同松开的弓弦,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踢向裘千仞的腰间。 这一脚若是踢中,裘千仞定会当场泄气。裘千仞又怎会不知人体内的气息需要身体作为支撑,而这气息的关键支撑全在腰间。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身体一斜便向后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杨过见他斜走闪避,当即左手轻点,一道劲气如箭矢射出。疾风呼啸而起,卷起地上的白雪,形成一道白色的气流。 裘千仞此时新力未生,已是来不及躲避,瞬间就被射中腰间的 “中脘穴”。 被这道劲气一击点中穴位,裘千仞只觉腹中一阵剧痛袭来,似有无数钢针在肠道内搅动。 紧接着,腹中肠道传来 “咕.. 咕...” 声响,一阵强烈的绞痛如汹涌的潮水向着肛口处奔涌而去。 裘千仞腹痛难忍,几欲喷出,体内气息已无法持续,内息瞬时如决堤的洪水般飞速泄去。 他双腿下意识地夹紧,一手紧抚住腹部,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一手捂向臀后,想要堵住即将缺堤的肛口,急得直在原地顿足,身子左右横跳,模样甚是狼狈。 在一旁观战的一灯大师,被杨过展露的这一手惊得瞪大了眼睛。如今他的一阳指已修炼至一品的至高境界,已能将真气射出体外丈余。 而场中这年轻的少年,看似随手的一点,落在他这等高手眼中,自是能瞧得出其中蕴含门道,心中暗暗赞叹杨过的高深实力。 “龙儿,剑来!” 杨过转头对小龙女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小,但在这风雪交加的场中清晰可闻。 小龙女闻言,当即右手轻扬。在白雪的映衬之下,玄铁重剑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带着凌厉的气势飞向杨过。 她这一手功夫又引得一灯大师侧目,心中暗道,那场中的少年已是如此不凡,不想在这荒山野岭间,竟还有着这么一位年纪轻轻,又武艺高强的女子。 杨过伸出手一抓,接过玄铁重剑,运起内力,灌注在剑身之中,随后将玄铁重剑当做短棍,朝着裘千仞抽去。 但他这力道却是掌握得恰到好处,每一击落下,只是抽得裘千仞疼痛难当,气息紊乱,却又不让他伤筋动骨,内中受伤。 那重剑抽打在裘千仞身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仿若重锤击鼓,震得裘千仞腹中肠胃翻江倒海,更是愈发难以忍住肛口处传来的欲喷之感。 裘千仞本就是腹痛欲泄,哪里还有力气招架这抽来的重剑。被抽得浑身疼痛难当,当下他单臂乱舞,一路顿足,夹臀在雪地中狼狈逃窜、闪避。 一灯大师见杨过并无伤人之意,当下也就不去阻拦。他转头看向小龙女,出口问道:“这小居士内力如此深厚,当真是难得。但贫僧方才见他会使那降龙掌法,不知能否告知贫僧,这小居士的师承是谁么?” 小龙女瞥了一眼场中正在追着裘千仞抽打的杨过,轻声回道:“过儿师承独孤求败,这降龙掌法却是丐帮的前任帮主所传授。” “独孤求败?” 一灯大师口中呢喃,脑海之中却在不停地回想,试图从记忆的深处寻找关于此人的信息。 场边观战的三人侃侃而谈,裘千仞却是有苦难言。杨过手中的玄铁重剑每一击抽打在他身上都让他痛苦不堪。 终于,他再也忍将不住,口中直呼:“别打啦!贫僧憋不住啦!”“别打啦!贫僧憋不住啦!”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哀求,在这风雪之中回荡。 杨过见他即将崩溃,手中重剑轻轻一拨,将裘千仞挑翻在地。随后,他手中重剑直刺裘千仞胸间,左手劲气射出,替他解了穴道。 待裘千仞穴道解开,体内那腹痛之感顿时一轻。他随即便觉玄铁重剑刺在心口,身上犹如压上了千钧重量。 这重剑虽不锋利,但重量却是不轻,加上杨过手中的力道奇大,只压得他肋骨向胸腔内剧缩,口鼻中只能呼气出外,却是吸不进半口气来。 便在这时,裘千仞心头掠过自己将死的念头。他的脑海中闪过自己的一生,自练成绝艺神功之后,纵横江湖之时,向来只有他去杀人伤人,却是极少会遇到挫折。 距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感觉,他还是头一遭遇上。一想到 自己将死,不由得心中大悔,只觉自己若是在此处绝命,过往做下的百般恶行,便再也无法补救。 他心中暗道,原来被人杀死如是之惨,我过去杀人,被杀者想来也是同我这般悲惨了。 一灯大师见杨过将慈恩制服,说道:“小居士这般少年英杰,实在是难得。” 裘千仞闻言,却是双目紧闭,竭力嘶喊道:“师父,弟子罪该万死,弟子罪该万死!” 他那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愧疚,在这寂静的场中久久回荡。 一灯大师闻言,面露微笑,说道:“大觉大悟,实非易事。你还不谢过这位小居士的教诲?” 眼见裘千仞戾气尽去,杨过挪开抵在他胸口的重剑。向着一灯大师拱手说道:“杨过,见过一灯大师!” 裘千仞没了重剑的掣肘,当即翻身而起向着杨过叩首下拜。 杨过赶忙伸手将其扶起,说道:“你不必行此大礼,适才我也是多有得罪。” 随后指着小龙女二人向这师徒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妻子龙儿,那位是孙婆婆。” 相互见礼之后,五人返回屋中,围着火炉就坐。 杨过简述了自朱子柳处得到二人行踪,自己前来寻找二人的原由。之后取出裘千尺的书信交与裘千仞。 杨过道:“裘千仞,我妻子当初在绝情谷收你俗家外甥女为徒时,你那妹子特意要求我二人寻你前去与她相会。” 裘千仞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如今绝情谷的女主人便是我家妹子了?” 说话间,他伸手接过书信,随后便展开阅览,口中说道:“不知我那妹子如今还好么?” 杨过面露难色,一时竟难以回答。毕竟裘千尺四肢被丈夫截断筋脉,从生只能困于轮椅之上,成为废人,如今又是命不久矣,这般遭遇,委实是说不上个 “好” 字。 裘千仞见他迟疑不语,心中不禁一沉,说道:“我那妹子性格暴躁,又一向是任性施为,若是她遭到了孽报,也是不足为奇。” 杨过道:“令妹,如今只是手足有了残疾,身子倒还算安健。” 裘千仞看完信件,不禁长长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地说道:“隔了这许多年,大家如今都已老了...... 嗯,她一向跟她二哥说得来......” 说到这里,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迷离,呆呆出神。 良久之后,裘千仞再次长叹一声,说道:“当年,他二哥是因黄蓉而死.......” 握着手中的信件,叹息道:“自己往日做下的恶事,终归是得了这般恶果,我那妹子想要见我,为的便是让我去找黄蓉报仇。” 小龙女闻言,心道:萼儿的母亲竟是为了找他向过儿的郭伯母寻仇? 见他这般说辞,杨过出口试探道:“那你要不要去为你兄弟报仇呢?” 一灯大师眼中满是怜悯之色。他心中自忧虑,只因裘千仞才有所悔悟,是因处于生死攸关的紧迫之时,那恶念才会突然退去。 但心中孽根并未真正被拔除干净,生怕他此时听闻外界的感召,那恶念便又要再度发作。 裘千仞沉默半晌,开口说道:“往昔的恩怨情仇,已是往昔日的因果。如今,因果既然已经了却,又何苦再执着其中呢?” “罢了,罢了,我便随你们去绝情谷,走上这一遭吧。俗家的事务,总归是要了却干净的。” 裘千仞微微叹了口气,已是下定决心。 一灯大师听他这般说话,脸上露出笑容,轻声笑道:“慈恩,你能生出这般通透的想法,离涅盘重生之时,已相去不远矣!” 说话间,又将目光看向杨过,说道:“杨居士,前些时日,我得到师弟传信讯,他已从天竺来探访。我师徒二人原本便要南下,前去与他相逢相聚。” “如今正好与杨居士夫妇同行了。” 第105章 酒肉穿肠过 次日清晨,曙光初现,前夜的漫天飞雪已然停歇,厚重的云层渐渐散去,暖阳宛如一位久违的老友,再度慷慨地将光辉倾洒在大地之上。 “龙姑娘,杨过小子,老婆子我呀,就不与你们一道南下啦。” 孙婆婆是老而思定,并不愿离去。 杨过想着,前世里金轮法王纵火焚山之际,就未能找寻到古墓所在。而今这山中的木屋,与古墓尚有着一段距离,若孙婆婆在此处安栖,想来应是无碍的。 孙婆婆继而又道:“待过上些许时日,那山中的林火熄灭之后,老婆子便会折返古墓之中,待你们归来之时,径直来古墓寻我便是。” 其间的琐碎闲话,自是无需过多赘述…… 于是乎,杨过这四人一雕,在辞别孙婆婆后,踏上了前往襄阳路程。 这四人于山林之间风驰电掣般疾行,而那大雕在丛林之中奔走如飞,其速度之快,竟是丝毫不逊色于四人。 即便是一灯师徒二人,见多识广,此刻目睹那神异无比的大雕之后,也不由生出一番感叹。 如今这北国的风光,恰似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树梢之上皆被皑皑积雪温柔覆盖,宛如披上了一层白纱。 一袭白衣胜雪的小龙女,身形于这冰天雪地之中翩跹飞跃,恰似仙子下凡翩翩起舞,其身姿灵动飘逸,叫人叹为观止。 裘千仞当年外号 “铁掌水上漂” ,除去那一双威震江湖的铁掌之外,其轻身功夫亦是独步武林,堪称一绝。 此刻见着小龙女轻身功法竟是如此了得,不由起了一较高下的心思,当下他不做迟疑,猛地发力追赶而去。 杨过与一灯大师见状,亦是即刻提起速度向前疾行。这四人无一不是当世之顶尖高手,如今这般你追我赶,自是各展所能,全力奔走,不过寥寥几日,便已然跨越陕西地界,抵达了河南境内。 历经数日奔行,众人抵达一座无名的小镇。此时,那四人终于有了松弛之机,放缓了脚程,漫步于小镇的街巷之间。他们一面补充食物,一面借机调养自身的气息,舒缓多日来的疲劳。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喧嚣之声,循声望去,只见大群的百姓正围聚在一处围观,人群中不时有高声的争论传来。 “洒家就问你这狗肉究竟怎么个卖法?你休要同洒家讲那些个废话!” “和尚,你身为出家人,怎可买狗肉啊!不怕违背了佛门戒律吗?” 一个不满的声音叫嚷道。 “就是,哪有出家人还要吃肉的道理!” 另一个声音也附和道。 “洒家又不是不给你银钱!吃与不吃,自是洒家的事,与你等何干?” 那粗犷的声音毫不示弱地回应。 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不由注目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位头陀卓然而立。 那头陀的模样甚是引人注目,头戴一顶铁界箍;箍下长发散披,额前垂下几缕乱发。脸上一部络腮胡须,根根如钢针挺立。 身着一袭皂布直裰,虽已有些许磨损,却依旧整洁干净。腰间系一条鸦青绦,绦上挂着一把戒刀, 脚下蹬着一双多耳麻鞋。 他的背上还负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些随身之物,却也是他浪迹江湖的全部家当。 此时,他正站在狗肉摊前,与摊主争执着。 “大师,你们和尚便不能吃肉的吗?” 小龙女那清灵的嗓音轻轻响起,问向一灯大师道。 一灯大师闻言,微微垂首,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自是不沾荤腥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当严守戒律,远离尘世之欲。” 杨过打趣道:“一灯大师,据说那道济和尚便是个不戒酒肉的高僧。他的事迹如今在民间广为流传,可谓是佛门之中的奇人。” “杨居士,贫僧可不敢比肩前辈高人。”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面容祥和。 裘千仞道:“这头陀有些意思。” 杨过早已认出那头陀的身份,当即说道:“那和尚,他不卖狗肉与你,我请你喝酒如何?” 那头陀闻声望来,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见他这一行四人,当中有两个和尚,却还有着一位气质出尘的女子随行,不禁微微一怔。 随即咧开大嘴,豪爽地说道:“有酒无肉,洒家可不来。若无肉食相伴,这酒喝着也没滋味。” 小龙女道:“为何你不戒酒肉呢?” 那头陀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那便处处是佛。” 杨过笑意更浓,爽朗道:“你只管放心便是,这酒肉定是管够的。 “哎呀,难得有施主请客,那洒家便不客气了。” 头陀亦是被杨过的豪爽所感染,当即大笑出声。 第106章 莫非真吃过人肉 几人寻得一家酒楼,踏入酒楼,找到一张空桌落座。找小二要了大盆的羊肉和几坛好酒,又叫了些素食蔬菜。 待得酒肉上桌,那头陀一边撕咬着手中的羊腿,一边啧啧出声。“说到这世间的肉食,只有狗肉才算是天下第一美味!” 说话间,脸上满是陶醉之色,仿佛狗肉的美妙滋味此刻又在他舌尖萦绕,不禁又喃喃说道:“此时若有狗肉相伴,便是神仙的日子也比不过啊!” “这肉就是肉,还能有这么多讲究吗?”小龙女眨着双眼,疑惑地说道。 “姑娘,有道是闻到狗肉香,佛爷也跳墙;这狗肉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啊!” 头陀咧着嘴笑道,一副沉浸在回味之中的模样。 杨过心中想着:前番我往洛阳去寻他,却是并未找见,如今却在此处遇上了这狗肉头陀,这缘之一道还当真是奇妙。 “几位施主,他日到了洛阳,定要到我家中来做客,到时洒家定会好好招待几位。” 狗肉头陀又满怀热情,笑着对几人说道, “和尚不应该是在庙里出家吗?怎么还能成家?” 小龙女歪着头,满心不解地问道。 “噗呲!” 裘千仞忍不住笑出声来,“龙姑娘,这和尚也是人,好多在出家之前便已成婚,就是在外间豢养外室的也是不少。” 他心中觉得小龙女的纯真无邪甚是可爱,对这世间之事知之甚少,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通透。 “我倒是头次说见还有这般的出家人。”小龙女说话间又将目光看向了她的过儿,杨过点头示意。 “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闻言,却是宣了一声佛号。 “龙姑娘,洒家也就是在白马寺挂了个名,至于修行,那就全看我的心意。” 狗肉头陀挠了挠头,笑说间目光扫过众人。 “几位若是他日有暇到了洛阳,可千万记得要到城中的朱府来寻我。” 裘千仞打趣道:“你就不怕我等吃光你的家底?” “洒家的曾祖官至太平军节度使,他晚年时定居在洛阳城。托祖上的庇佑,洒家如今也算是小有资财。” 狗肉头陀笑着回答。 “原来你这和尚竟是名门之后。” 裘千仞闻言微微点头。 杨过道:“我等到了洛阳,又该如何寻你?” 他心中早已知晓,却仍不动声色地问道。 “洒家朱猛,住在乌衣巷中的朱府,那一块就我一家姓朱,好找得很!” 狗肉头陀说完,又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在他心中,此刻的畅快才是人生至乐。 “你家住在洛阳,为何你又到了此处?”杨过想印证心中的猜测。 朱猛吞了一口羊肉,笑道:“洒家近来在洛阳中待得闷烦,就来此处寻访老友。” 说到老友,朱猛瞬间想起了老友的厨艺,来了兴致,“我那老友一手厨艺出神入化,但凡是食材只要到了他手中,他便能做出一道美味的菜肴。” 说到老友,他不由双眼放光,似乎老友烹制的美食就在眼前。 “不知你那朋友是谁,竟有如此本领。” 杨过明知故问道,此刻他心中已有答案。 “洒家也不知那朋友的姓名,不过都是叫他人厨子。” 朱猛说道。 杨过暗道,果然如此,这两人一个会做,一个会吃,又都是性格豪爽洒脱之人,两人有如此纯粹的交情倒也难得,他二人私交甚笃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此处,便笑着说道:“听你这般说来,将来有机会,我定要尝一尝你这位朋友的手艺。” “施主听到人厨子之名居然不惧?” 朱猛有些讶异于杨过的反应,接着也说道:“就是人肉,他也是曾做过菜的。” 他想以此来试探一番杨过的胆量,看他是否真有江湖豪杰的气魄。 杨过在心中笑骂,好你个狗肉头陀,不想你居然也会吓唬人,人厨子又何曾说过他以人肉为食?你这玩笑开得实在是太过离谱。 “和尚,你不会吃过人肉吧?”小龙女心中对这食用人肉一事满是厌恶,不由得秀眉拧紧。 一灯师徒身为出家人,两人齐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朱猛见到几人这般反应,心中懊悔玩笑开得太过,只怕是引起了几人的不适。连忙开口解释道:“几位莫慌,洒家不过是同施主开个玩笑罢了。” 杨过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想着逗他一逗,于是笑着说道:“你这爱吃酒肉的和尚,莫非真吃过人肉?” “小兄弟切莫说笑,这世间有万千种的肉食,洒家却独独不会吃人。” 朱猛赶忙摆了摆手回应,心里却想着虽说自己酒肉不忌,但这有违人伦的事是不曾做过的。 “原来你这酒肉和尚也知道莫要说笑啊!” 杨过打趣完他,心中对人厨子的去向起了好奇,于是接着问他:“不知你那朋友现在何处?” “几日前,洒家前去他家中寻访,却是找他不着。后来他家的邻居转告我,说他受了朋友的邀请,已南下去会友了。” 朱猛一边说着,一边咂了咂嘴,脑海中想起这几日间无酒无肉,顿觉寡淡无味,接着说道。 “洒家一连几日没吃酒肉,心痒难耐,今日本想找那店家买些狗肉来解馋,不想却是在此处遇到了几位。” 杨过微微点头,看着朱猛,微笑开口:“相逢便是有缘,我虽请你吃肉喝酒,但却没有狗肉。” 朱猛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咧嘴笑道:“近日来已是闻名江北的神雕侠侣,原来也是这般有趣。” 杨过心中一惊,如今大雕不在身边,疑惑这狗肉头陀是如何识破自己身份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从何得知我夫妇的身份?” 朱猛听后,脸上笑意更浓,带着些许得意地笑道:“日前洒家便听闻过二位的名声,如今又收到了百草仙送来的绘像,洒家自然是识得二位的。” 说话间他又看向一灯师徒,问道:“只是不知这二位法师如何称呼?” 一灯大师与裘千仞双手合十,表情肃穆,异口同声道:“贫僧一灯!”“贫僧慈恩!” 朱猛哈哈一笑,说道:“洒家朱猛,虽说是佛陀,但这法号却是没有的,因我爱吃狗肉,旁人唤我狗肉头陀。” 朱猛既已坦白了身份,说话自是直接了许多,他看着杨过和小龙女,问道:“洒家听百草仙所言,杨兄弟夫妇前往终南山便是要寻人,不知可是为了寻这二位法师?” 杨过微微颔首,缓声说道:“不错,我夫妇此去往终南山,便是为了寻找这位慈恩大师,如今准备南下襄阳。” 第107章 圈子不同 启程南下 “洒家也是打算南下,不知能否结伴而行?” 朱猛目光诚挚,地出口相询。 杨过见故友神态恳切,自是不会拒绝,当下点头笑说道:“朱兄愿意同行,自无不可之理。” 受他笑声感染,朱猛也是嬉笑开颜。 行进途中多加入一人,这氛围就变得热闹起来,话语自是又多上了许多。 行走间,裘千仞目光在朱猛身上打量,开口问道:“我观你一身血气蓬勃,一身功夫想来不差。贫僧虽年长一些,但却也相差不大,为何我当年行走江湖时,不曾听说过有你这一号人物?” 朱猛闻得此言,朗然一笑,说道:“自古以来,便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有各的道。” “大家所在的交游圈子不相同,相互之间不曾有过接触,你未曾听过洒家名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杨过听着二人对话,接口笑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才对。” “杨兄弟,你说的不差,我们这些人向来是独来独往,相交的也都是兴趣相投的朋友。” 朱猛顿了顿,笑眼之中闪过一丝不羁,“并不看重江湖中扬名立万的那一套。” 小龙女在一旁听着,心中对这种洒脱颇为认同,轻声说道:“人只要快乐地活着就好,又何须要去争那些虚名。” “龙姑娘说得不错,何必要受那么多的拘束,影响自己快意恩仇!” 朱猛心中对小龙女的话深表赞同,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杨过说道:“朱兄,如今外敌入侵,虽赵宋的官家不值得效命,咱们也不图那些虚名,但平民百姓惨遭无妄之灾,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看着杨过,眼神中满是赞许,说道:“杨居士,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大善之心,实在是罕见。” 他师徒二人游历大江北岸,已是亲眼见闻,心中自是对北地百姓的惨状感同身受。 “大师,北地汉人如今活得不如猪狗,若是再将战火烧到南方,到那时于我汉人而言,才是一场大灾难。” 杨过面色凝重,正色说道。 ....... 这几人一路相伴而行,彼此间相谈叙话,话题从江湖轶事到世间万象,无所不及。 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而逝,几日过后便渡过大江,踏入了襄阳地界。 一灯大师目光平和,轻声问道:“杨居士,你说我有故友在此处,不知你所指何人?” 杨过淡笑打趣:“大师故友众多,在天竺来的大师到来之前,大师有的是时间前去探访,又何必要如此着急。” 心中却想着,务必得尽快让裘千仞兄妹相会才好,自己也能早日了却这桩心事。至于一灯大师与几位故人相聚,倒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间。 “倒是贫僧着相了。” 一灯大师闻言,双手合十,释然轻笑。 小龙女美眸看向杨过,轻声说道:“过儿,既然回到了襄阳,那就先带慈恩和尚去见萼儿她娘吧!” 杨过暗自欣慰道,还是龙儿知我心意。旋即他转身对裘千仞说道:“慈恩大师,此行见着你家妹子,还望你到时莫要冲动才好。” 此时,杨过心中有些担忧,生怕裘千仞见着自家妹子的凄惨模样,到时情绪失控,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裘千仞闻言,不由心头一凛,只怕妹子如今的情况确实算不得多好。当下微微点头,说道:“杨居士放心,贫僧省得。” “洒家似乎不方便同往啊?” 朱猛挠头问道。 小龙女侧目,看向朱猛,浅笑道:“那谷中可是见不着肉食的,和尚你还确定要去吗?” 几人闻言,不禁想着朱猛无肉可食的窘态,不由笑出声来。 朱猛一摸脑袋,咧开大嘴笑道:“杨施主,洒家可受不了那无肉可食的日子,便先动身去寻百草仙了,咱们到时再会。” 朱猛与几人简单道别后,便动身寻百草仙去了。 这四人一雕回到绝情谷后,谷中众人自是各自欢喜。陆无双、孟珙等几人快步上前见礼,一时间“乖儿子你回来啦!”“见过师叔!”“见过师伯”“拜见师父!”的喊叫声响起。 欧阳锋见着杨过身边的一灯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又笑道:“乖儿子,你知道爹在谷中寂寞,便把这老和尚寻来与我作伴了么?” “欧阳居士,许久不见!”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地出声问候。 欧阳锋上下打量了一灯大师一番,啧啧称赞道:“段皇爷,许久不见,如今你这一身气息是更加内敛啦!” “爹,大家还是进大厅叙话吧!我还要带着慈恩大师去见你徒孙的母亲呢!” 杨过笑声出口。 “你是裘千仞?怎么你也做和尚啦?” 欧阳锋仔细打量了 “慈恩大师” 一番,脱口惊呼。 “欧阳居士,如今这世上只有慈恩,已再无往日的裘千仞。” 裘千仞微微俯首,双手合十应道。 “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意思的紧,只有老乞丐还算是个人物。” 欧阳锋嘟囔了一句,说完,转身便领着几个徒子徒孙走了。 一灯大师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杨居士,这欧阳居士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大师,义父他疯癫了十几年,早已是性情大变,虽说他依旧霸道,但这性格上却是豁达了不少。” 杨过缓缓说道。 一灯大师闻言,颔首示意,心中对欧阳锋的变化已是有几分了解。 “二...二哥,是你吗?你真的是二哥?”这时,被公孙绿萼推着而来的裘千尺,瘫坐在轮椅上,望着裘千仞,眼眶中泪花闪烁,声音激动地开口喊道。 裘千仞先前听杨过说他妹子手脚有疾时,心中便已有所准备,也曾想过各种可能的惨状。 但如今亲眼所见,自家妹子手脚尽数折断,那惨不忍睹的景象令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满心都是震惊与悲痛,不由呆愣当场,许久不曾出声。 “绿萼见过舅舅!” 公孙绿萼乖巧地行礼道。 “嗯!嗯!舅舅?” 裘千仞被这一声舅舅惊醒,方才回过神来,目光柔和地看向公孙绿萼,说道:“你叫我舅舅?你便是我这妹子的女儿?没想到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裘千尺再次喊道:“二哥。” 她的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委屈与痛苦。 如今回过神来的裘千仞,见着妹子的惨状,心中的悲痛抑制不住,不由得泪流满面,痛哭出声:“妹子,妹子,你告诉二哥,是谁把你害得这般凄惨的?” “公孙止,是公孙止那个恶贼。” 裘千尺咬牙切齿,眼中满是仇恨。 裘千仞闻言大惊失色:“是妹夫?他为何要这么做?” 裘千尺当即哭述着将个中的原委,讲给了裘千仞知道。 “砰!” 的一声巨响传来,裘千仞在听清个中原委后,含怒一掌拍在地板上,怒声吼道:“我定要杀了公孙止这个恶贼!” 第108章 此间事了 “二哥……” 裘千尺眼见着裘千仞怒容满面,心底的怨愤与不甘驱使着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一灯大师低眉垂首,低声宣了一声佛号,口中默默念着经文。 小龙女轻声说道:“就算杀了那个公孙止,她的手脚也是无法还原啊!” “舅舅,我爹他… 他的武功已经被师公废掉了。” 公孙绿萼鼓起勇气开口出声,她心中满是纠结与不安。 “杨居士?” 裘千仞一愣,目光疑惑地看向公孙绿萼。 “二哥,你还记得咱们的大哥吗?” 裘千尺试图用同胞亲情唤醒自家二哥的复仇之心。 “大哥?我当然记得。” 裘千仞脑海中浮现大哥的身影,心中却泛起一阵复杂。 “大哥,大哥他死得好惨啊!他是给郭靖黄蓉给害死的呀!” 裘千尺说到大哥的死,再度大哭不止,话语中满是对郭靖黄蓉的仇恨。 “妹子,大哥他是自己种下的因,才换来的恶果,怪不得别人!” 裘千仞长叹一声,心中虽对大哥的死也有悲痛,“如今你都到了这般境地,还是早日放下吧!” “你不是我二哥,你是谁?” 裘千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裘千仞,她无法接受二哥说出这样的话。 “堂堂的铁掌帮帮主,怎能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 裘千尺听完,震惊之余,不禁惊叫出口, 裘千仞此时怒气已泄,心境平稳了不少,已不再似方才那般暴怒,缓缓说道:“昔日的裘千仞已死,如今只有慈恩和尚!” “哼,二哥,你忘记了我们的兄妹之情了吗?你空有一身本领,怎地到了今日还不愿给大哥报仇?你的手足之情何在?” 裘千尺心中的怨恨如火山喷发般不可抑制。 “唉!往事已矣,妹子你又何苦还要沉迷其中。” 裘千仞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哥,你是要让小妹死不瞑目吗?” 裘千尺如今时日无多,劝二哥报仇却未能得逞,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她想着自己若就这么去了,大哥的仇还未报,又怎能甘心。 裘千仞闻言,内心陷入了挣扎,口中喃喃自语:“死不瞑目!为大哥报仇!” 小龙女这时开口道:“你大哥已经死去这么多年,就算是杀了郭靖黄蓉他们两个,你大哥也是活不过来的!” 一灯大师也缓步上前,柔声道:“慈恩,出家人怎可再起杀念?何况你兄长之死,是他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 裘千仞再度低头沉思,脑海中天人交战,过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师父说的是,三妹,这仇是不能报的。” “龙姑娘,老身的哥哥死得那么凄惨,难道我还不能报仇吗?” 裘千尺不似前世那般,有情花的解药作为依仗。此时心中虽是不忿,但对女儿的师父在说话时还是留有几分理智。 “人都是会死的,咱们活着的人,快乐地活着不好吗?” 小龙女平静作答。 裘千尺见劝不动自己二哥,又有一灯大师在旁劝说,晓得多说也无益,心中愤恨,转身对女儿说道:“萼儿,推我回去!” 她满心的不甘与无奈,只能在这轮椅的转动中,带着未消的仇恨渐渐离去。 杨过见自己允诺之事已然达成,不禁松了一口气,当下便吩咐樊一翁顿好一灯师徒。 他转身望向小龙女,彼此目光交汇间,二人心意相通,携手并肩准备前去看望自家的弟子。 而此时的裘千仞,心中那烦闷之感尚未消散,见杨过与小龙女欲行离去,竟鬼使神差般地跟在了二人身后。 “师父!” 孟珙瞧见杨过翩然而至,心中一喜,赶忙收了手中的把式。 “为师为你设计的兵器可否趁手?” 杨过含笑出声。 孟珙咧嘴笑道:“师父,这刀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您瞧,这刀背厚重无比,适合劈砍;刀尖锋利,能刺穿铁甲。若是带到战场之上,绝对是一等一的杀敌利器啊!” 那日杨过托冯默风锻造的兵刃,如今已被几人分持。孟珙手中的是那柄百炼精钢厚背直刀,刀长五尺,刀身宽三寸,单面开锋刀刃,刀头尖锐,似剑又似刀,重达四十斤。 陆无双与完颜萍每人一柄由百炼精钢锻造的长剑,公孙绿萼的却是一根两端开有尖头的齐头钢棒,洪凌波因未学过剑法,故而打造的是一柄钢柄佛尘。 有欧阳锋在一旁悉心指导,如今又得了如此趁手的兵刃,几人的功夫已是进展神速。最晚入门的完颜萍,此刻一招一式间也已初露锋芒,与往昔相比已有天壤之别。 裘千仞站在一旁,目光盯着正一招一式认真使着掌法的完颜萍,看出这女子的掌法中的门道,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杨居士,这弟子可是使的铁掌?” 裘千仞忍不住开口问道。 杨过明白裘千仞定是看出了些端倪,说道:“她在入门之前,曾得人传授过这铁掌的功夫。” 裘千仞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想来是传授她掌法的人,自家功夫并未炼到家,没体会到铁掌的精髓所在。看这弟子的模样,怕是只学了些皮毛的功夫。”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惋惜,如此好的苗子,若能得铁掌真传,日后必成大器。 “慈恩大师,当年你凭着一双铁掌闻名江湖,自是能看出这掌法中的奥妙。” 杨过笑着回应。 裘千仞看着杨过,说道:“杨居士,若你不嫌弃,不如让贫僧来指导她一番,如何修炼这铁掌。” 他心想,自己痴迷武学,如今这铁掌功夫未能被传承,实在是心有不忍,若是能将铁掌的精髓传授给这女娃,也算是为这门武学做了件好事。 “哈!哈!” 杨过爽朗大笑,“慈恩大师愿意指点于她,那是她的缘份,我又怎会介意呢!” 杨过心中为完颜萍感到庆幸,能得裘千仞点拨修炼铁掌,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场难得的机遇。 接下来的几日,夫妇二人停在谷中传授几人功法,指点修炼;裘千仞则是拉着完颜萍在旁修炼铁掌;难得清闲的欧阳锋,则是时常前去寻找一灯大师。 第109章 凶残的官军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杨过悠然转醒,脑海中回想起与百草仙先前的约定。 “与百草仙约定相见的时日已临近,我可不能失信于人。况且,义父对前往天山一事念念不忘,待此次回转之后,也该陪义父前往天山一行。” 他便转头对仍在休憩的小龙女轻声说道:“龙儿,与百草仙约定相见的时日快到了,咱们该启程前往了。” 小龙女闻言睁开双眸,眼神中带着慵懒的温柔,轻声问道:“过儿,你打算何时动身?” 杨过沉吟片刻,说道:“还是尽快启程吧!义父还惦记着天山的事情未了,待咱们回转之后便陪他前往天山一行,你觉得如何? “这次咱们乘船南下,路上的脚程会快上许多。” “我听你的。”小龙女轻声说道。 ...... “乖儿子,你两个又要跑?爹还等着你一起去天山呢!” 欧阳锋一听二人要南下,顿时气得胡子乱翘,心中满是不悦与焦急。 他本就盼着能与杨过一同前往天山,此刻听闻他夫妻又要南下,只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打乱,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 杨过见义父满脸不悦,赶忙出声安抚道:“爹,我与龙儿此去,很快便会回返,到时咱们就启程前往天山,您觉得怎么样?” “乖儿子,你莫要娶了老婆就忘了要听爹的话。” 欧阳锋显然是余怒未消,带着倔强与不甘开口说道:“洪七公那老乞丐还在陕西等着我呢!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小龙女听着他那句 “娶了老婆就忘了要听爹的话”,心中想道:“过儿的义父如今是越发像个孩童了。” 她见着欧阳锋那气呼呼的模样,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好!好!爹,这是最后一次,等我回来,咱们就去天山。” 杨过试图化解义父的怒火,笑着说道。 欧阳锋闻言点头道:“乖儿子,你要快去快回,这老和尚可没那老乞丐有意思。” “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闻言又唱了一声佛号,似乎并不在意欧阳锋的话语。 “哎呀,段皇爷,你别有事没事就阿弥陀佛的喊,找你打个架都不愿意出手,真是无趣。” 欧阳锋说完,便气冲冲地出门找徒孙去了。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显然是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 “一灯大师,义父现在就是这副脾气,还望你海涵。” 杨过替欧阳锋辩解道。 “杨居士,贫僧省得的。” 一灯大师点头回应。 小插曲过后,夫妇二人领着孟珙出了绝情谷奔着江边的码头而去。到了码头,三人租了条船,顺着大江走水路前往临安。 几人相约会面的地点定在当年“食菜事魔”教的巢穴,淳安县长龙山的帮源洞,而淳安则是在临安治下。 帮源洞地处山区,山高林密,有利于隐藏行踪;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是良好的天然屏障;加上进可攻、退可守,确实是个理想的会面地点。 在大江中借着水流之力行船,只一日便已到了洪州地界,赵宋水师巡视的船只在大江之上往来穿梭。 “师父,怎么这次你同师娘出门会带着我啊!” 孟珙第一次跟自家师父师娘出门远行,坐在船舱之内心中兴奋不已。可又不解自家师傅为何连大雕都未带,却是带上了自己。 杨过看着孟珙那兴奋又疑惑的模样,笑道:“为师打算带你去见见师父的朋友,顺便带你在江湖行走,增长一番见识。” “师父,你......” 孟珙话未说完,便被外间如雷鸣般响起的 “轰!轰!” 号炮声打断。 几人来到甲板后,只见前方的水道之上,有数艘挂着赵宋王旗飞虎战舰,横在江面之上,在身后楼船的指挥下拦住了几条南下来的商船,方才的号炮便是那楼船上的官军所放。 那船家见前方有官军拦路,一面下锚停船,一面朝三人说道:“三位客官,咱们还是停在此处为好,若是被那些官军瞧见,只怕要遭了祸事。” 他说话时声音微有颤抖,眼中满是恐惧,显然他对官军的恶行早有耳闻。 孟珙少年心性,好奇道:“船家,为何会遭遇祸事?” 他心中对船家口中官军的行为感到疑惑,毕竟他在樊城之时,城内的官军可是为保家卫国血拼外敌的正义之师。 “唉!小客官,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手里有刀便是爷!” 船家叹息一声,接着道:“如今蒙古人大兵压境,这些官军天天打着搜查蒙古奸细的旗号,对过往客商索要好处。” “若是遇见船中装有贵重之物,免不了就会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孟珙闻言气结,脸色涨得通红,怒道:“我大宋的官军怎会如此行事?这跟那些蒙古鞑子又有何分别?” 船家闻言生怕被官军听到,赶忙出声阻止:“小客官,你小声些,在这大江之中可不比得陆上,如是惹怒了他们,咱们便只能留在江里喂王八了。” 杨过笑言出声,安抚道:“船家,咱们这船小,想来人家是看不上的。” 正在几人说话间,突然前方的商船中传来一阵凄惨的呼救哭喊声,船家不由脸色大变,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小声骂道:“这帮天杀的畜生,一定是在做那杀人的勾当!” 小龙女微微皱眉,说道:“这些人不是宋朝的兵将吗?为何他们也跟蒙古人一样胡乱杀人呢?” “自古财帛动人心,多半是这些官军见着了人家的财物,心中起了贪念,又怕被人告发,这才杀人灭口吧!” 杨过行走江湖的时日长久,早已是见惯了这般勾当。 “师父,那朝廷就没人来管吗?” 此时的孟珙,在心中仍然相信赵宋朝廷能够整治这些恶行。 杨过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他前世对赵宋官场的黑暗腐败早已司空见惯。 但此时见自家徒儿问起,只得开口说道:“如今的朝廷早就没有了进取之心,朝中已无良臣,剩下的都在想着偏安一隅,尽情享乐,哪里会关心这些百姓的死活。” “师父,既然朝廷不能保护百姓,那我爹他们为什么还要在前方流血杀敌?”孟珙再度问道。 第110章 师父:有鬼啊! “乖徒弟,咱们流血杀敌,绝非是为某一个王朝卖命。” 杨过目光中透着一丝怅惘,叹息一声道,“咱们是为了让我汉人百姓免遭异族的屠戮,可不是为保他赵宋的天下。如今外敌当前,总得有人挺身而出,保护这些无辜的百姓。” “弟子明白!” 孟珙眼神中还带着懵懂与困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眼前所见的这一幕,给他带来的冲击很大,让他开始思考这中间的关系。 此时,前方官军拦路,后方江面上滞留的船只逐渐增多。见状,楼船上的官军打出旗语,不多时,又分出几艘飞虎战船,靠到近前登船检查。 船家目睹此景,已是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微微颤抖,只在口中不停地念叨:“龙王爷保佑!龙王爷保佑!” 官军对往来行人的查验倒是没那么严苛,士兵们只是机械地往船舱中扫视,在简单看上几眼后,便懒散地挥挥手,放行让船只通过。 待应付过登船查验的官军,杨过见着官军的查验如此草率,摇着头说道:“哪个说蒙古鞑子的奸细便一定是客商打扮?这般查验聊胜于无,若是奸细有心隐藏,岂不轻易便能蒙混过关。” …… 三人沿着水路顺利抵达临安,登陆后,寻人问清长龙山所在,便朝着淳安而去。 孟珙内力尚浅,不及这夫妇二人深厚。路上施展轻功时,他只觉气息渐渐紊乱,脚步也愈发沉重,眼看着师父师母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夫妇二人见他跟不上,便停身等候。孟珙一抹额头的汗珠,朝杨过说道:“师父,弟子有些跟不上。” 小龙女看着孟珙,说道:“你还需勤加练习才是。” 杨过则笑着鼓励道:“乖徒弟,你如今负重而行,能有这般速度,已是很了不起啦。你只要持之以恒,日后定能青出于蓝。” 不过,夫妇二人见他追赶吃力,当下也是放慢速度,与他并肩同行。 “师父,咱们是要去见什么人啊,怎么会跑到这荒山野岭中来?” 三人行进间,孟珙好奇地问道。 “到时等你见着人了不就就知道啦!”小龙女轻声说道。 杨过则是指着眼前的长龙山,笑着问他道:“乖徒弟,你看这长龙山脉如何?你且找寻一下有哪处地方适合做藏兵之所。” 只见眼前这长龙山,山脉蜿蜒起伏,犹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地。山峰此起彼伏,高低错落,连绵不绝,郁郁葱葱的森林覆盖其上,加上独特的岩石地貌,入眼所见的山体中又有众多大小各异的天然洞穴。 “师父,这处地方离那临安城才百来里路,从临安发兵来攻,那可是朝发夕至。” 孟珙笑着说道,他虽是年少,但在军中厮混过,也是通晓这军事地理。 “在一百多年前,便有人将这里做为藏兵之地,你且细细寻找便是。” 杨过道。 “师父,哪个大聪明会在这里藏兵?哎哟……” 孟珙刚一调侃,便被杨过伸手在他头上弹了一下。 三人不识山中路径,在这山中寻觅许久,到天色将黑时,还未曾找到帮源洞所在。 “师父,你看对面那处山崖。” 孟珙眼睛突然一亮,指着那山腰处,兴奋地说道:“那山头群峰环绕,山体陡峭,周遭险峻,山腰处又有一个平台,就是个天生的了望台,那附近还能瞧见许多的黑色洞口,想来应该是在那处了。”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 那山峰巍峨耸立,一眼望去仿佛近在咫尺,可真要走到山脚,却并非那般容易。 杨过、小龙女与孟珙三人一路疾驰,待到了山脚下时,天色已是昏暗一片。幸得三人皆有夜视之能,在这暗夜中赶路倒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孟珙年纪尚轻,内力相较杨过与小龙女自是逊色不少。这一日里,他背负兵器,运功奔走,体力早已消耗殆尽,渐渐便与前方的杨过和小龙女拉开了十数丈的距离。 此刻,孟珙心中叫苦不迭,脚步也越发沉重。他只能凭借着师父与师母前行时衣袂吹起的风声,勉强辨明方向,艰难地跟随在后。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他右边身后传来,接着便有一人赶来与他并肩而行,“小兄弟,你大晚上的跑山里来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孟珙本就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震,气息瞬间紊乱,一口真气在体内乱窜,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朝着林间跌落。 “小心点,若是摔下去,那你可就惨了。” 几乎是同时,一只手从他左面迅速伸出,拉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一股力量自他手臂传来,挟着他继续向前奔走。 孟珙惊魂未定,下意识地转头向左面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清秀的脸庞。 然而,那上面却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十条蜈蚣状的疤痕,在这朦胧的夜色中,那些疤痕仿佛扭动着身躯的怪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孟珙心中不禁一阵发寒,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的念头,这究竟是人是鬼? 还未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右边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小兄弟,你还未说呢,来此地干什么呢!” 孟珙又战战兢兢地转头看向右边,这一看,差点让他的心脏骤停。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幅伸长舌头的无常鬼的画像,那惨白的面容、血红的长舌,在暗夜的映衬下格外惊悚。 孟珙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心,此刻被恐惧彻底占据。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又下意识地扭头左右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那两张诡异的脸在他眼前来回切换,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放声惊叫起来:“师父,有鬼啊!” 此时,杨过与小龙女已在他前头十数丈远。先是听到身后传来的说话声,紧接着便是徒弟的大叫,二人心中一惊,当即止住身形,返身朝着孟珙的方向疾奔而来。 第111章 相见 当杨过夫妇二人的身影逐渐靠近时,已隐约能瞧见来人的模样。 两方相对,皆是心领神会,各自收了功法,地落到地上。 只见左面站着一位女子,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一袭素衣,背后斜插着一柄长剑。 右面则是一位文士打扮的男子,三绺长须随风轻摆,冠整洁,手中持着一柄折扇。 两人正一左一右挟着孟珙。 小龙女朱唇微启,语中带着清冷,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挟持我家弟子?” 杨过却在瞬间就认出了二人的身份,朗声道:“二位,我们三人可是受邀前来相会。二位这般作弄一个小辈,怕是有些欠妥吧。” 左面那女子微微一怔,旋即说道:“我二人并无恶意,也无意逗你家弟子,只是他是受了些惊吓。” 右面那人轻摇折扇,缓声道:“这小兄弟武艺不差,只是受惊之下岔了气,并无大碍。” 他心中对孟珙的功夫倒是有几分赞赏。 孟珙这时已逐渐恢复清醒,一看到杨过,便大声叫道:“师父救命,这鬼会说话!哎呀......” 他心中的恐惧还未散去,方才那诡异的场景还在脑海中回荡。 杨过笑着敲了他脑袋一下,佯装嗔怒地笑骂道:“若不是他二位相扶,你此刻就该躺在地上了。你这小子,也太胆小了些。” 这时,右面那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在下张一氓,外号轮转王,旁边这位是人称清狞剑的韩无垢。” 韩无垢轻声浅笑:“二位可是应百草仙相约而来的神雕侠侣夫妇?” 杨过微微颔首,朗声应道:“正是。” “你认识我师父?” 孟珙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张一氓哈哈一笑,看着孟珙打趣道:“小兄弟,大伙这次聚会,便是为了结识你家师父。你家师父近来在江湖中可是声名大噪啊。” 杨过笑骂道:“张兄,我这点虚名,你就别在晚辈面前吹嘘了。” “既然咱们在此处遇上了,那就要烦请二位在前头引路。” “哈!哈!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我二人自当为客人带路。” 张一氓笑着说道。“三位随我来吧!” 说完便同韩无垢二人,一展身形施展轻功,向前奔行。 不多时,几人来到山脚,那蜿蜒曲折的山道出现在几人眼前,已能隐约听到山腰处有人声传来。 这时,张一氓停下脚步,说道:“杨兄弟,想来是有人早就到了,咱们这就上山去吧。” “师父,这山路狭窄,又建在巨石之间,若是有人据险而守,那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孟珙看着山路两边那陡峭的石壁,凭着对军事地形的洞察,由衷地感叹道。 “小兄弟,你倒是有些见识,此地易守难攻,最是适合设寨防守。” 张一氓笑着夸赞道,心中对孟珙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张兄,我这弟子出身将门世家,他对这军机事务倒是精通的。” 孟珙能有此见地,杨过心中颇为高兴,出声解释道。 几人一边顺着山路向上而行,一边闲谈着江湖趣事,气氛融洽。来到了山腰处时,便见着前方平台上已燃起了数堆篝火,在篝火旁边还有几道人影闪动,似在忙碌着什么。 “张兄,咱们来得有点晚啊!” 杨过嘴角噙着笑意,心中却也有些许歉意,毕竟让众人久等并非他本意。 这时一道极为豪爽的声音仿若洪钟般传来,“洒家道是谁来了,原来是杨兄弟夫妇到了!” “狗头陀,你瞎叫唤什么,狗肉都给你烤糊了。” 又一道破锣般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嗔怪与调侃,似是与那狗头陀极为熟稔。 百草仙与安行远师兄弟二人,被那二人的声音吸引,将目光投向来人。 百草仙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率先开口:“杨兄弟,龙姑娘,我以为二位还要晚上两日才能到呢!我方才还正念叨着呢。” “百草仙,安神医。” 杨过拱手行礼,小龙女则是对二人点头示意。 朱猛大笑着发出邀请,“杨兄弟,快来尝尝,人厨子做的狗肉!这可是难得的美味,保准你吃了赞不绝口。” 言语间满是对好友厨艺的赞美之意。 “来!来!,诸位请过来,我来给大家介绍二位朋友。” 百草仙热情地向着几人招呼道。 转而又看向杨过,百草仙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各位,这两位便是我之前说的好朋友,杨过杨兄弟,这位是龙姑娘,还有这位.......” 杨过道:“这位是我弟子,孟珙。” 杨过说罢,侧身看向自家弟子。 孟珙会意,当即拱手行礼一圈,谦逊道:“晚辈孟珙,见过诸位前辈!” 百草仙指着一个满脸肥肉,面带笑容,个子不高却又身形魁梧的汉子,说道:“这位是人厨子!杨兄弟,你瞧他这模样,就知道是个厨艺精湛的行家,今日大家可是有口福咯。” 人厨子此时短衣打扮,腰间围着一块挡污布,脸上堆满了憨厚的笑容,上前拱手道:“杨兄弟,龙姑娘!两位今日可要尝尝我的手艺。” “这位是圣因师太,外号绝户手。” 百草仙介绍道。 小龙女看着眼前这一身黑袍的尼姑,身后负着长剑。心中微微一动,说道:“这位师太倒是跟师姐有几分相似,不过师姐却不会剑法。 “不知龙姑娘的师姐是谁?” 朱猛饶有兴致地笑问道。 “李莫愁。” 小龙女平静回道。 “嘶!原来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啊!” 朱猛脖子一缩,心中吃惊,带着戏谑的眼神看向圣因师太。 “狗头陀,你皮痒了吗?” 圣因师太嗔怒道,眼神冷漠地看向朱猛。 朱猛闻言,讪讪笑道:“洒家可没说你心狠手辣!” 心中却在暗自庆幸没有触怒圣因师太,不然可有苦头吃了。 众人闻言,又见朱猛这副囧样,不由大笑,一时间,满是欢声笑语,气氛变得更加热闹融洽。 百草仙道:“这位是聋哑头陀。” 聋哑头陀先是拱手,复又举手一通比划。 “聋哑头陀说,杨兄弟伉俪真是佳偶天成。” 一位面容沧桑的中年人为其翻译道。 百草仙指着那中年人道:“杨兄弟,这位是九死生,也是教中的好朋友。” 介绍完在场几人,百草仙接着说道:“杨兄弟,附近的几位好朋友都在此处,还有路途远些的这几日也该到了。” “百草仙,你再这般罗唣下去,洒家这肚子可真要饿扁啦!” 朱猛那粗犷的脸上绽出笑意,眼中却闪过狡黠,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揉着自己的肚子,一副饿了许久的模样。 人厨子一听这话,顿时眉毛一竖,佯怒道:“狗头陀,你说要请杨兄弟夫妇吃狗肉,这几日你究竟吃了多少,你心中没数吗?” 众人闻言,不由又是一通开怀大笑,欢乐的氛围在夜色下弥漫开来。 第112章 聚义 新教 在随后的几日里,百草仙邀约的一众教中好友,相继沓来。有诸多是杨过前世便颇为熟识的旧交,也有一些是全然陌生的面孔。 “杨兄弟,这位是烟波钓叟,不但武功深不可测,又精通五行八卦,擅长奇门遁甲之术。” 百草仙与安行远二人,引领着一位头顶扎着发髻,两肩披散着长发,身着青灰色道袍的白发老翁,来到杨过夫妇的近前。 在杨过一行三人与烟波钓叟相互见礼之后。百草仙见友人齐聚,便觉时机已经成熟,当即挺直了身躯,清了清嗓子,随后高声说道:“各位,请先静一静。” 众人闻声,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望向那话声传来之处。 安行远目光扫过众人,缓声开口:“各位,百年之前,我教曾于此处举事,是为了推翻赵宋的暴。今日邀请诸位前来此处相会,却是为了另一桩大事。” 人群之中,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高声接口道:“安郎中,究竟是为了哪一桩事?还请速速道来。” “咱们皆是教中后人,你莫非是要我等再次扛起义旗,去推翻那赵宋朝廷?” 又有一人带着疑惑,大声说道。 安行远举起双手,缓缓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而又神色凝重地说道:“昔日我教举事以失败告终,如今传承几近断绝,但我教的教义,诸位想必是不曾忘却的。” “我教向来秉持劝善止恶的理念,是我等行事之根基。” 一位老者神情肃穆地说道。 “我教倡导的是众生平等,无论贫富贵贱,皆在光明之下,无有分别。” 一名年纪不大的后生振臂高呼。 “光明战胜黑暗,就是我教矢志不渝的使命。” 一位中年豪杰大声呐喊。 “光明最终定会冲破黑暗的枷锁,让这世界重新恢复纯净与美好。” 又有人满怀憧憬地说道。 “建立一个没有罪恶与苦难的世界,是我教的终极梦想。” 众人纷纷开口。 杨过心中想着,前世与这些朋友相交,是为了阻止蒙古南侵,才携手并肩作战,并未深入探究,不想他们竟都是教中之人。 如今细细想来,他们的教义着实是充满了美好与希望,只是要构建这样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同世界,又该是何等的艰难。 “各位,如今的蒙古人便是那黑暗的源头,他们所到之处,带来的只有肆意的杀戮与破坏,我族百姓在其治之下,活得至不如圈养的猪狗。” 安行远接着说道。 众人皆是在江湖中闯荡的豪客,对蒙古人的暴行大都曾亲眼所见,被安行远这一番言语触动,场面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各位,今日我师兄弟二人邀请各位好友前来,为的便是要重新高举我教之义旗,凝聚众人之力,共同对抗外敌。” 安行远语气坚定。 “安郎中,洒家曾祖,当年曾与你教的义军作战,只是后来不为赵宋朝廷所容,他那一众热血死伤无数,家祖无奈之下,这才辞官避祸。” 朱猛说到此事,神色黯然。 “但洒家与各位兴趣相投,引为知己好友,但若是要洒家为赵宋朝廷卖命,那是决然不行的。” 朱猛双手抱胸,态度坚决地说道。 “不错,灭教之仇,不共戴天。” 有人附和道。 “赵宋早已腐朽不堪,我等怎能为其效力。” 又有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各位!” 安行远提高了声音,瞬间压下了众人的纷议之声,“我教与赵宋有仇,自然是不会为其效命。咱们是要另起炉灶,去干他一番大事。” “安郎中,你这么一说,洒家便不再反对了!” 朱猛又高声说道,“只是我等寥寥数十人,投身在那大军之中,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啊!” 杨过朗然笑道:“朱兄,咱们虽是人少,却也有人少的打法。” 有人好奇地问道:“杨兄弟,不知你有何高见?还请不吝赐教。” 杨过道:“各位,眼下咱们人手不够,自是不必与他正面交锋。咱们只管伺机击杀蒙古人。” “各位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若是一人杀上几个,咱们便能消灭数百之敌。” “咱们一击得手便迅速撤退,也不与他缠斗。如此往复,定叫那些蒙古人不敢肆意妄为。” “再者,咱们既要行事,自然是要大力收拢人手,吸纳那些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同加入咱们。” “北地那些在蒙古治下求活无望的百姓,到时定会加入其中,咱们又岂会忧心这人手不足的难题?” 人群之中,有人不住地点头,高声附和道:“杨兄弟所言极是,未来人手之事大可不必担忧。” 安行远神情肃穆地说道:“安某思忖良久,若要有所作为,当务之急是重振我教声威,以方便咱们日后行事,不知各位对此可还有异议?” 张一氓闻言,微微点头,率先开口道:“鬼医,对重建我教一事,于情于理,我都是满心赞同的。” “只是,我教诸多传承已断绝,日后又该如何培养新收的教众呢?这着实是让人为难啊。” 韩无垢附和道:“如轮转王所言,我等与你那一支不同,只需传承研习医学,我等这些分支,若是按着江湖收徒的那一套去传授教众,对我教长远发展而言,怕是极为不利啊。这其中的弊端,想必诸位心中都有数。” 百草仙轻抚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各位,依我之见,不如待我教重立之后,再选派精干之人西去波斯,寻总教求取系统的功法。如此一来,或可解我教传承之困。” “眼下也确实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皆是无奈地摇头叹息,纷纷点头附和。 安行远见无人反对重建新教,再度高声说道:“那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接下来,咱们就要好好商议一番相关事宜。” “咱们这教派,对外该当如何称呼,方能彰显我教威名,又不会引起外界无端的猜疑?” “再者,总部是我教的根基所在,我等又该将总部置于何处。既能占据地利,又能利于我教发展。” “还有,咱们教中众人,到时又该如何号令行事,方能令行禁止,团结一致。” 第113章 投名状 “我教原本唤作摩尼教,又称明尊教。因那赵宋官家心怀忌惮,百余年来在,在民间竟被称做‘食菜事魔教’,更有甚者直呼我等为魔教。” 安行远目光深邃,无奈地说道。 孟珙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师父,怎会有魔教之称?我观他们与咱们相较,也无甚差别啊?” “傻徒弟,魔教那是朝廷官家的定论。” 杨过见众人议许久仍无定论,便出声笑道:“他官家如何称谓,实在是无关紧要之事,即便是说咱们是魔教,又能如何?” “只要咱们行事无愧于心,到时百姓在心中自会分辨判断。” 众人闻言皆颔首称是,本就已被朝廷视作叛贼,众人心中抱着超脱于朝廷之外的豁达,又怎会将朝廷的看法放在心上。 百草仙望向杨过,问道:“杨兄弟,前番你提及魔教之名不可沿用,不知你可有高见?” 杨过略作思索,朗声开口:“既然往日自称明尊教,将来咱们又要光明正大地与鞑虏相抗衡,我意不如就取名为光明教,或者直接就称做明教。” 众人皆在口中呢喃,“光明教?”“明教?” “明中有光,还是叫明教更为爽利。” 杨过又补充道。 “好,明教好,咱们不止要光明正大地与鞑虏较量,还要为民众播撒光明。我赞同启用明教之名。” 张一氓笑容满面, “不错,明教甚好,简洁明快,朗朗上口,我也附议。” 百草仙欣然附和,连连点头,对明教这一名称满是认可。 安行远连连点头,道:“明教的确契合我教宗旨,宣扬出去,民众心中也更易接纳信服。” “各位,若是无有异议,咱们这教派之名便就此确定。” “好,明教,甚好,洒家赞同。” 朱猛声若洪钟,表态支持。 “就叫明教。”有人附和道,“这名字颇具韵味,朗朗上口啊!” “好,既然诸位皆无异议,那日后我教对外便称明教。” 安行远高声宣告,声音响彻四周,“接下来,便是我教总部安置之地,各位若有适宜之所,尽可坦言。” 圣因师太道:“既然帮源洞曾是我教总坛旧址,不如仍将总部定于此地如何?” “帮源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个相宜之处。” 张一氓补充道。 孟珙进言道:“张前辈,此处距临安甚近,倘若朝廷发兵来攻,朝发夕至。眼下仅有这数十号人手,若是与之交战,势必要折损人手。” 杨过道:“小徒所言不无道理,若是平白无故折损人手,这买卖着实是不划算。” “眼下咱们人少,平日间也没有多少事务,不若暂时先将总坛一事搁置,等将来寻到合适之地,再做打算也来得及。” 百草仙点头道:“杨兄弟所言有理,眼下咱们就这几十号人手,待选出头领之后,众人相互知会一声,也不影响我等行动。” 他在心中认可杨过的提议,觉得当下以稳定发展为要,不必急于确定总坛。 “洒家觉得也是,待有了发号施令的首领,到时再设总坛也是来得及。” 朱猛说道。 “对,有道理,还是选出个领头的要紧。”有人出声附和。 人厨子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喊道:“等有了教主,咱们众人便是有了主心骨,到时在哪里设总坛都不是问题。” 安行远道:“既如此,那咱们就来商议这最后一项,到时咱们该如何号令行事,又如何令行禁止,团结一致。” 朱猛直言道:“洒家以为咱们该选出一位大首领来,到时大伙遵从他的号令行事。” 烟波钓叟附和:“蛇无头不行,咱们既要干一番大事,自是少不得要头领来引领,单打独干是成不了事的。” “照我看,咱们已经成立明教,那便要选出一位教主才好。这头领、头领地叫着,旁人还以为咱们是山大王呢!” 张一氓打趣笑道。 百草仙也是笑道:“不错,咱们是该要选出一位教主来。” 安行远大声问道:“诸位可有合适的教主人选?不妨说出来,大家商议一番。” 人群中有人提议:“鬼医,既然是你师兄弟挑的头,不如这教主就由你来当吧!” 这时又有人提议道:“我觉得烟波钓叟也不错。” “轮转王也可以,他那外号便是王。”又有人出声推荐。 一时间众人各抒己见,议论纷纷,难以统一人选。 韩无垢朗声道:“教主为众人的主心骨,自是要大伙信得过的人。武功自是要高强,还需具备英明的领导才能,不然咱们跟着他瞎闹,这大事还如何做得成?” 百草仙微笑出声:“我倒是有个适宜之人选,只是怕大伙难以信任他啊。”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心中对自己的提议颇有信心。 “你且将那人说出来,洒家再看他合不合适。”朱猛催促出声。 “诸位,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百草仙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大伙觉得让杨兄弟来做这教主如何?” “杨兄弟见识卓绝,方才立教时的言论,提出的见解句句切中要害。” “曾于西安城中巧戏敌酋,这临机应变之能也不匮乏。” “如今神雕侠侣之名在江北流传甚广。 无论是名气还是头脑,都是教主的上上之选。” 九死生眼神中带着疑虑,质疑道:“只是不知杨兄弟武功造诣如何,若是教主身边尚需护卫相随,怕是难以服众啊!” 张一氓道:“杨兄弟夫妇的武功我不曾见过,不过他这弟子的功夫确实不差。” 九死生眯起双眼,目光在孟珙身上扫了一圈,而后才转头看向张一氓,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你所言属实,那我也没有异议,一切但凭真本事说话便是。” 安行远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大家伙儿不知杨兄弟的本事,确实是情有可原,毕竟大家相交尚浅。但老头子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这教主之位却是做不来的。” 杨过在一旁思量着,若是自己接下这教主之位,到那时所能聚齐的各方力量必定会远胜从前,对抵御外敌之事有着极大的益处。 况且,又并非是要去做那劳心费力的皇帝,无需担忧会影响自己与龙儿逍遥自在快活度日。 只是如今与众人大多是初次相会,彼此了解甚少,想要让众人信服自己,绝非易事。 朱猛咧嘴哈哈一笑:“洒家本就是个粗人,只懂得舞刀弄棒,这教主之位我自是没有想法的。” 百草仙清了清嗓子,再度出声:“诸位,以杨兄弟的能力与为人,我是支持杨兄弟的,不知大伙可否赞同杨兄弟担任这教主之位?” “我不反对,自己有多少斤两,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张一氓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烟波钓叟轻抚胡须,沉吟道:“既然大家对杨兄弟的能力存有疑虑,依我之见,不如就让他交上一份投名状,一来算是对其是否具备教主本领的考量,二来也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各位觉得如何?” “好,这主意甚妙!” 人群中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率先出声附和。 紧接着,又有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沉声道:“并非是信不过杨兄弟,只是大家相交时日尚短,杨兄弟总得要拿出些真本事,令我等信服才是。” “那这投名状该如何缴纳?” 一位略显的年轻后生赶忙开口询问。 此时,烟波钓叟轻抚长须,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说道:“此地距临安城不远,杨兄弟不如前往临安城中做上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彰显你的本事与诚意,你觉得如何?” 杨过嘴角上扬,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早去早回,定不让诸位失望。” 第114章 拜见教主 “过儿,我与你同去!” 小龙女轻柔的声音带着坚定。 杨过点头,轻声应道:“好,咱们快去快回!” 他又转头看向孟珙,嘱托道:“你便留在此处等候为师。” 孟珙郑重地点头说道:“师父,师娘你们小心行事。” 待他再度抬头之时,只见杨过夫妇的身影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只听那黑暗深处远远传来杨过那豪迈不羁的声音:“人厨子,把狗肉烤上,等我回来......” 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渐渐消散。 待杨过夫妇远去,烟波钓叟抬眸,看向圣因师太,说道:“圣因师太,我们一起前去临安观望一番。” 杨过与小龙女夫妇二人,仿若流星赶月般一路疾行,待他们抵达临安城时,已是二更时分。 二人施展“逍遥玄游功”,身姿轻盈似飞燕,避开城墙上那些往来巡视的兵丁,翻越城墙,悄然潜入城中。 “过儿,你要如何做得惊天动地?” 小龙女美目流转,带着好奇轻声问道。 杨过笑着回应:“龙儿,咱们去杀一个大大的奸臣。” “大奸臣?” 小龙女秀眉微蹙,问道。 “嗯,这人鱼肉百姓,结党营私,与宵小之徒狼狈为奸;专权误国,致使朝纲混乱;陷害忠良,让忠臣良将含冤受屈,实在是罪该万死!” 杨过道。 “过儿,你很想当那个教主吗?” 小龙女带着一丝探究问道。 “龙儿,当了这教主我便能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还不会影响咱们两个自在逍遥、快活度日。” 杨过笑意盈盈地解释道。 “过儿,你是想聚集人手对抗蒙古人?” 小龙女轻声说道。 “是的,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只有聚集更多的人,才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蒙古人,保我山河无恙。” 小龙女叹息道:“咱们一路上见到的那些百姓,他们实在是可怜。”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府邸。 “龙儿,就是这里了!” 杨过声音冷峻地说道。 小龙女出声确认:“那大奸臣就住在这里?” “嗯,他叫丁大全,是赵宋的丞相,却也是最大的奸臣。” 杨过语气冰冷,“等取了他的人头,咱们便一把火烧了这府邸,让这罪恶之地化为灰烬。” “好!” 丞相府中守卫力量有限,在杨过夫妇这等绝世高手面前,犹如土鸡瓦狗。二人轻功卓绝,又是高去高往,很快便摸到了深处的内宅。 看着守护在庭院以及房门处的护卫,杨过手掌轻扬,只见他衣袖微微拂动,一阵 “噗!噗!” 的破空声响过后,十来位把守的护卫便昏倒在地。 杨过眼神示意,轻声道:“咱们下去!”二人心有灵犀,当即一起施展轻功,飘然落地。 “吱呀!”一声,杨过推开房门,夫妇二人身形一闪进入房间。 借着屋檐上灯笼那昏黄的余光,杨过定睛一看躺在床上那人的面容,正是丁大全。 他在心中想着:狗官,前世我让你写下认罪状,便饶过你一命,不想你为专权,竟然陷害忠良,将余玠逼死,这次我就直接送你上路吧! 念及此处,杨过手中凝聚内力,一道凌厉的劲气化为利箭,直击丁大全心脏。 丁大全在睡梦之中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任何动静。 杨过自小龙女手中拔出淑女剑,一剑斩下丁大全首级,随后撕了片床单将人头包好。 夫妇二人迅速找来引火之物,趁着黑暗掩护,四下点火。 望着四处开始燃烧的火苗,他凑近小龙女耳畔,轻声说道:“龙儿,走吧!” 待二人出了临安城,身后丁府的火势汹涌而起,将半边天染得通红。黑暗中,远远便能听到城中传来的阵阵嘈杂慌乱的呼喊之声。 “杨兄弟!龙姑娘!可是已经得手了?” 烟波钓叟与圣因师太隐匿在城外,瞧见杨过夫妇二人出城,当即显出身形。 “两位,幸不辱命!” 杨过神色平静,将手中包裹交与烟波钓叟,“这是丁大全的人头。” “丁大全?杨兄弟,你把丁大全给杀了?” 烟波钓叟接过包袱的瞬间,不禁惊呼一声,眼中满是震惊。 圣因师太眼中满是钦佩,说道:“杨兄弟,你这教主,我认了。” “好!好!杨兄弟,你这教主,老道我认下了。” 烟波钓叟说话间,单膝跪地,朗声道:“公孙清,见过教主!” “见过教主!”圣因师太也是单膝跪地。 “二位,快快起来,我便是做这教主,这跪拜之礼却是用不上的。” 杨过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掌心内力流转,将二人扶起。 二人只觉一股柔和雄浑的力量传来,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站直起来。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骇:教主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杨...... 教主,咱们还是快些返回帮源洞吧!” 烟波钓叟率先打破沉默。 “咱们是该回去吃狗肉啦。” 杨过笑道。 当四人回到帮源洞时,众人的目光皆紧盯着公孙清手中拎着的包袱,那包袱此时还在往外滴着血珠。 “各位,杨教主已经将丁大全诛杀!” 公孙清将手中包袱高高举起,朗声开口。 “好!杀得好!” 众人闻言,顿时群情激愤,当即便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呼好。 有人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大声道:“杨兄弟,你这投名状,我认了!” “既然认了,就该喊教主了!” 有人在一旁附和道。 安行远目光扫视一圈,高声道:“各位,既然大伙认了这投名状,还不快来见过教主。” 众人当即站到一处,整理自身仪容,随后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属下等见过教主,见过夫人!” 杨过眉头微皱,朗声说道:“诸位兄弟,快快起来。我杨过生性洒脱,着实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生死相托的好兄弟。” “日后大家万不可再行这般大礼,莫要因这些俗套,冷淡了咱们兄弟间的情谊。” “杨兄弟,洒家朱猛不管旁人如何,我是真心认你做教主,更认你是我的好兄弟!” 朱猛粗声粗气地扯着嗓子喊道。 孟珙站在一旁,面容上带着迷茫与纠结,问道:“师父,我以后是该喊你教主师父还是唤你师父教主?” “你方才喊我什么,以后便喊我什么!” “人厨子,狗肉烤熟了没有?” ...... 第115章 赴樊城 释疑* 如今,明教新立,教主之位初定。一众创教的元老们,原本是惶惶无依,此刻有了主心骨,心中阴霾如被阳光穿透,一扫而空。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时间,欢声笑语回荡,好不痛快。 “杨…… 教主,如今我教新立,诸事待定,还望教主早做统筹,为我明教谋划未来。” 安行远面容恭敬,抱拳向杨过说道。 “安神医,我对教义不甚清楚,还需你们这些教中老人多费心才行。” 杨过心中虽对明教原有的教义一无所知,但对明教要行的大事却是早有定计。 当即,杨过站起身来,对着场中众人朗声出口:“各位兄弟,蒙军即将南下攻击襄阳,此城是边关要塞,一地得失关乎万千黎民生死。” “咱们都是热血男儿,自然是要为对抗蒙军攻伐出一把力的” 这时,杨过思绪飘飞,想起前世时的方法,又说道:“如今教中人手不足,若贸然前往襄阳协助守城,怕是难有成效。” “咱们便不去襄阳守城,就在樊城落脚,与襄阳互为犄角,相互应援。” “到时分散出击,以袭击蒙军的后勤队伍,击杀小队的敌军为首要目标。咱们不跟敌军缠斗,一击得手后,便即刻撤退。” “这么一来,定能扰乱蒙军后方,使其不能全力攻击襄阳,也是在支持襄阳守军防守。” “教主说得不错,咱们人少,两军对阵之时,若是正面交锋,确实难以掀起波澜。但我们发挥自己的优势,看准时机便迅猛出击,确实是个好方法。” 公孙清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同之色,拱手说道。 “师父,我到时是不是也回樊城?” 孟珙眼中带着期待,望向杨过。 “你父亲是樊城守备,你又对樊城极为熟稔,到时还要你居中联络。你自然是要回樊城的。” 杨过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回应孟珙。 “如此安排,甚为妥当。” 张一氓抚掌大笑。 这时杨过又神色凝重地说道:“我要西行去往天山,教中的事务就托安神医暂为代理,望你能秉持公正,引领咱们明教度过这段时期。” 安行远闻言,低头思索。 百草仙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惊讶,脱口相询:“教主,你要西行?” 杨过点头示意,接着说道:“百草仙,公孙清,张一氓,韩无垢,圣因师太你等五人协助。” “诸位都是教中翘楚,有你们相助安神医,我也能安心西行。” 安行远道:“教主你要西行,那这前往总教寻求传承之事,不知如何打算?” 他其实想说让杨过向西寻找总教,以去求得完整传承,只是他言语含蓄,只在目光中带着探寻之色。 公孙清看破安行远心中想法,当即说道:“教主既然要西行,到时再去一趟波斯总教,为我明教寻得传承,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杨过心想,天山已是极西之地,自己如今身为教主,到时再去一趟波斯到也是应有之义。只是对这明教来历传承并不清楚,到了波斯又语言不通,要如何去寻这总教,却是个大问题。 “各位,能否为我讲解一番明尊教的来历,到时我去了西方,也好有个找寻的目标。” 杨过问出心中的疑虑。 “教主,摩尼教早年诞生在波斯,于延载年间由波斯商人传入中原 ,中原的名称是据波斯语音译而来,那时也叫拜火教。” “岁月悠悠,几经变迁,我等与波斯总教的联系早已断绝,依我看来波斯总教的称谓,应是不会变化,还唤做摩尼教。” 安行远将自身所知做了一个简略的说明。 杨过笑道:“听你这么一说,等我到了波斯之后,我就有了要去寻找的目标。” 说话间,又看向场中众人,朗声开口:“各位,明日咱们便启程前往樊城,若有琐事未做安排的,明日可自行离去,之后再到樊城相聚。 “此去樊城,是我明教踏上抗蒙征程的第一战,望诸位齐心协力,共克时艰,共振我教声威!” “我等尊教主号令。”众人齐声回应。 ........ 翌日晨曦微露,杨过夫妇二人便领着孟珙率先踏上了行程,目标直指樊城。 随后明教众人也纷纷散去,各自奔赴不同的方向。 下山之后,三人一路风驰电掣,向着樊城急速而行。 数日之后,满面风尘的三人终于抵达了樊城,见着了身披铠甲的孟奇。 蒙古大军前锋军已至襄阳左近,军中的斥候时常靠近查探,孟奇不敢懈怠,每日皆是身不卸甲。 杨过隐去明教相关之事,只同孟奇说是自己邀请了一批心怀正义、武艺高强的江湖义士,不日将会前来,相助他共同守卫樊城。 孟奇得知有强援相助,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顿时喜笑颜开,双手抱拳,连声致谢:“杨少侠高义,如此心系家国,此等胸怀,孟某佩服。” “珙儿与那些义士已经相识,彼此间颇为熟稔,我便留他在此处,协助你居中联络,也让他历练一番。” 杨过语气温和地回应。 接着,他转身将目光看向孟珙,叮嘱道:“你留在樊城协助你父亲。此次来犯的蒙古大军,不久之后便会退去,你身处城中,不会有危险。” “但你修炼的功法万万不能懈怠,习武之路需得持之以恒,方能精进。” “师父,您放心,我每日都有勤加苦练,您教我的刀法也不曾落下分毫。” 孟珙昂首挺胸,大声回应。 “你能如此就好,待此战过后,将会有几年的太平时光,到时你便能安心修炼。” 杨过抬头,目光望向北方。 小龙女在一旁地听着几人相谈,心中泛起了疑惑的涟漪,过儿为何会知道蒙古大军不久之后便会退去。 他年岁不大,为何对许多事情都像是拥有未卜先知一般;好多人物明明不曾见过,但他又像是与人相识已久,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此想着,越发觉得此事不可思议,心里总觉得其中有诸多蹊跷之处,只是一时之间捉摸不透。 在二人辞别孟奇父子后,小龙女忍不住出声问道:“过儿,你为何会知晓蒙古大军不久后便会退去?” 杨过闻得小龙女之言,心中猛地一惊,瞬间便明白过来,是自己方才言语不慎露了马脚,这才引得聪慧的妻子心中生疑。 自己虽是一路小心行事,但身边至亲至近之人又哪能瞒得过去。 但真相又太过惊世骇俗,我如何能直言相告,表明自己是魂兮归来,于这世间再活一世? 这般荒诞不经的说法,龙儿非但难以相信,反而会觉得自己是在推脱敷衍、信口胡诌。 此刻妻子已开口相询,自己不能佯装未闻,沉默不语自是不可能,可又该如何应答? 小龙女见他半晌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再度轻声出言相询。“过儿,你可是有难言之处,不能与我讲述?” “龙儿,我并未有难言之事,我只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杨过抬起头,目光与小龙女交汇,眼神复杂。 略作停顿后,继续说道:“我曾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 小龙女歪着头,秀眉轻蹙,眼中满是好奇。 “是的,我在那个梦里遇见了好多的人,也在梦里经历了好多事情。只是在梦里发生过的事情,如今好多都已发生。” 杨过的眼神有些恍惚,脑中的思绪在前世今生之间游走。“那梦境像在提前演示当下的情景,梦中出现的那些人物,如今都已出现在咱们周围。” “这么说来,你在梦里所见,蒙古大军不久之便会后退去?” 小龙女捕捉到关键信息,轻声问道。 “是的,过几个月后,现今的蒙古大汗贵由就会病死,到时领军的忽必烈便会退兵,他会返回草原去争夺蒙古皇帝位。” 杨过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记忆。 “那你还梦到了哪些事情呢!” 小龙女被杨过这奇异的梦境勾起了兴趣,眼中好奇的光芒闪烁。 杨过却在心中想着,龙儿啊,梦里的事情我又怎能全部相告于你,前世的那些悲欢离合,如今可是并未发生,若是你当真了,我岂不是要害你平白感受前世的苦楚。 想到此处,杨过强自展颜,笑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在我梦里,咱们有几个孩子?” “过儿,你又开始不正经了。” 小龙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脸上的笑意却是隐藏不住。 “在梦里,咱们隐居在古墓,白日间找你们一起习武,快活度日。”杨过眼中仿佛又看到了前世在古墓隐居的情景,脸上堆满笑意,“后来啊,咱们还生了好几个孩子!” “除了孩子,还有呢!” 小龙女追问道。心里却是想着,不知在过儿他的梦中,我会有几个孩子呢? “唉!在梦里,最后郭伯伯一家在襄阳城破后都殉国了。” 杨过微微叹了口气。 小龙女的脸色一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到最后襄阳还是没有守住吗?” “后来襄阳被蒙古人攻陷,我猜测应该是有内奸在使坏。” “所以我才将明教众人安置在樊城,便是想着,既能增加支援襄阳防守的力量,但又不与城中众人有过多的纠葛,免得到时为人所趁。” 杨过分析道。 “你郭伯伯当时说,若是襄阳城破了,他的命便也保不住了,想来他早就抱有必死之心。” 小龙女轻轻点头。 杨过宽慰道:“不过襄阳的沦陷,已是十多年后的事情,暂时不会有危险。” “那在你梦里,你也是明教的教主吗?” 小龙女继续问道。 “在梦中,并没有明教,我只是领着百草仙他们到处袭杀蒙古人,并不知道他们是明教中人。” 杨过如实答道。 “那你现在做的这些,不就与你梦中所见不同了吗?” 小龙女疑惑地看着他。 “龙儿,梦里的结局,让我改变了主意,不能再按着梦中的情形往下走,不然到最后还是会失败。” 杨过此时心中满是改变命运的决心。 “所以你就想着成为明教的教主,集结更多的人来对抗蒙古人?” 小龙女似有所悟。 “不错,这天下的的大势,并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扭转,必须要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这样才有机会扭转乾坤,改变命运。” 杨过慷慨激昂地说道。 “那在你的梦中,蒙古人最后是赢了还是输了?” 小龙女轻声问道,心中隐有不安之感。 “到后来,整个江南之地,都被蒙古人占领。” 杨过眼神中露出一丝不甘。 “过儿,既然蒙古人最后赢了,那我们这么做能起到作用吗?”小龙女担忧地看着他。 “只要有足够多的力量,蒙古人又算得了什么。” 杨过轻轻握住小龙女的手,给予她安慰。 “我不管什么蒙古人,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小龙女轻声道。 只是心里想着,过儿的郭伯母能陪着他郭伯伯一起战死襄阳;如今过儿他想要改变梦中的一切,那我便陪着他一起吧! ...... 第116章 西行 夫妇二人一番交谈过后,小龙女终于解开心中疑惑,二人又在樊城停留了几日。其间,明教众人应约纷沓而至。 杨过心中思量,此番蒙古大军来袭,算是有惊无险,倒也无需担忧众人安危,不如先行离去,也好了却义父探索天山的愿望。 于是,他将安行远师兄弟,以及公孙清、张一氓等人召集到一处幽静之地。 “见过教主!”“见过夫人!” 几人见面,当即恭敬地拱手行礼。 杨过旋即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意图,“几位,我今日唤你们过来,实是有要事交代。” 安行远上前一步,拱手一礼,“还请教主吩咐!属下等定当全力以赴。” “蒙古大军不久后便会退去,诸位转告兄弟们,务必要依照咱们之前定下的策略从容对敌,切不可莽撞行事,徒做无谓的牺牲。” 杨过叮嘱道。 张一氓目光敏锐,心思灵动,轻声问道:“教主,您这是打算要西行而去?” 杨过神色凝重,点头说道:“不错,我已决意不日便启程西行。教中诸多事务就劳烦你们几人处理,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扩充人手,壮大我明教声威。” 安排好明教众人后,夫妇二人便动身返回绝情谷。只是待夫妇二人踏入谷中之时,见谷中弟子皆身着素服,面容悲戚。 原来是裘千尺在悲喜交加过后,心力交瘁,终是泄了心气,已于两日前故去,谷中此刻正在为其操办丧事。 “乖儿子,龙丫头,你们回来啦!” 几个徒孙正陪伴在操办丧事的公孙绿萼身旁,欧阳锋无事便在谷中闲逛,见着二人归来,自是喜上眉梢。 “爹!准备一番,咱们早日出发去天山!” 杨过知义父早已迫不及待要往天山,便直言不讳地说道。 “乖儿子,爹没啥可收拾的!” 欧阳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小龙女美眸流转,轻声问道:“过儿,咱们要带上她们吗?” “樊城有珙儿跟明教众人在,还是让她们去樊城,咱们此行山高路远,并不安全。” 杨过微微沉吟后说道。 小龙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杨过夫妇二人告知几个徒弟自己的去向,又将全真教在襄阳的消息告知陆无双。 在叮嘱她们几个可前去樊城寻找孟珙后。 夫妇二人领着大雕,与欧阳锋一同朝着陕西进发,只待会合洪七公之后,再一道前往天山。 赶路途中,杨过想起义父当初说他骗得洪七公同意前往天山之事,心中好奇,不由开口相寻:“爹!当初你是如何让洪老前辈答应前往天山探索的?” “嘿!嘿!” 欧阳锋得意洋洋,大笑道,“我跟他打了一架,而后直言他的降龙十八掌不过如此,我知晓一套绝世掌法就在那灵什么宫里头。” “你这样说他便同意了?” 杨过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他当然不信啊!我就说姜太虚在那灵...宫得了一卷秘籍,自此便天下间难有敌手。” “而那处地方还有比这更为厉害的功夫,老乞丐他想了想便答应了。” 欧阳锋眉飞色舞地笑道。 杨过心想,洪七公阅历丰富,怎会识不破义父这般粗浅的谎言,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但此事无关紧要,自己没必要去揭破,当即问道:“那你们相约在何处会面?” “当时我们约好在大雁塔相见!”欧阳锋道。 ...... 春回大地,暖阳如金纱般轻柔地洒落人间,所到之处,草芽嫩绿,似翠玉点点铺陈大地;莺啼婉转,灵动音符奏响春日华章;冲散了一路行来的寂寥。 三人来到耸立的大雁塔之下,抬眼四望,并未觅见洪七公的身影。 延时日久,洪七公那般随性之人,自是不会守在大雁塔等候。 恰在此时,杨过瞧见人群中,一位丐帮三袋弟子,正领着数位帮众,于附近行乞。 杨过快步上前,对那三袋弟子说道:“这位兄弟,在下杨过。今日有事想劳烦你帮忙传个信儿。” 那三袋弟子听闻,笑道:“不知这位杨兄弟想让我给谁传信?” “我想请你告知附近的帮众,便说欧阳锋在城中的安府等候。” 杨过也不知这些帮众是否识得洪七公,只想着说义父欧阳锋在安府等候,以洪老前辈与义父的约定,收到传信定是会来相见的。 那三袋弟子托着手中的破碗,伸向杨过,口中悠悠道:“杨兄弟,托人传信是不是……” 杨过见状,心领神会,当即自怀中摸出一角碎银,手指一弹,丢在他碗中。 那三袋子弟子脸上笑容更盛,朗声道:“既受你之托,我定会把话传到。” 言罢,便领着几位弟子脚步匆匆而去。 “过儿,你是打算去安神医的家中等候?” 小龙女轻声问道。 “在大雁塔处遍寻不见,咱们不妨先前往安府安顿下来。” “洪老前辈一向言出必行,待他接收到传信之后,到时必定会依约前来与咱们相见。” 此刻的杨过神色笃定,显然是对洪七公的人品极为信服。 “乖儿子,你所言极是,那老乞丐确实是个极为守信的人呐。” 欧阳锋应和着杨过的话语。 小龙女心念微动,知晓这位丐帮前帮主曾传授杨过武功,便轻声开口:“过儿,我时常听你们提起这位洪七公,对他倒是有些好奇!” 杨过不由柔声轻笑,“哈哈,既然龙儿你有此想法,那咱们便去城中等候洪老前辈!” 第117章 接着奏乐 接着舞 三人行至城门外,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不多时,便有一队骑兵潮水般从城中疾驰而出。 “过儿,我瞧着前头那蒙军似乎有些眼熟!” 小龙女轻声说道。 杨过闻言,仰头举目,凝神望去,只见那队伍打头的骑士,正是之前护送自己前往终南山的百夫长。 他嘴角上扬,轻声笑道:“来的是个熟人!” 说话间,那队骑兵已疾风般到了近前,那百夫长一眼便认出了二人,赶忙翻身下马,弯腰行礼,恭敬说道:“两位贵人,别来无恙。不想今日竟有幸在此遇见二位。” “不知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因这百夫长是汉人,杨过心下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那百夫长答道:“奉丞相之命,前去城外检点人马,不日便要向西驰援波斯。” 杨过心念电转,脑中闪过诸多念头,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们正打算西去。” 顿了一顿,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波斯那边战事吃紧?” 那百夫长不知杨过身份,心中以为这夫妇二人是耶律楚材的贵客,当下坦诚开口答道:“西路大军兵力不足,围剿阿萨辛已陷入胶着,大汗下令增兵驰援!” “一个教派居然能抗衡十万大军!” 小龙女面露狐疑之色,心中却是对这教派的强大实力大为震惊。 那百夫长微微一顿,解释道:“这阿萨辛虽说是教派,但他组织严密,下属军队也有数万,加上他们筑城而居,与其交战时少不得要攻城拔地......” 忽地,他猛地想起这两位可是丞相的贵人,自己一直与二人在城门处相谈,实在是有些欠妥,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二位贵人可是找丞相有事?” “此行我不为找耶律楚材,只是去城中安府暂住几日,便要西行。” 杨过嘴角含笑,两次相见,对这豪爽的汉子倒是颇有几分兴趣,“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 “好叫贵人知晓,我姓陈,单名一个横字。托贵人的福,前几日才升为千夫长。” 陈横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感激。 “好,你忙去吧,我几人自会入城!”杨过一边点头示意,一边摆手,示意其自便。 陈横接口道:“那便不耽误二位入城了,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二位尽管开口。” 说完,他翻身上马,扬鞭打马离去。 那边的陈横,自军营返回城中后,未有丝毫耽搁,便将杨过夫妇到来的消息禀告给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听闻这二人是要西行,知道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由心中大定,长舒了一口气。 耶律楚材久居官场,为人处世自是八面玲珑。当即,他一边吩咐下人准备歌舞宴席,一边又让陈横前往安府邀请杨过夫妇赴宴。 安府。 府中管家早已认识杨过夫妇,见二人前来,赶忙笑脸相迎去,问明三人来意后,便去安排杨过夫妇与欧阳锋的食宿。 三人就在府中安顿下来,等待着洪七公的消息。 日薄西山,夜幕渐渐笼罩大地,夜风吹拂而起,带来丝丝凉意。 管家领着陈横来到杨过夫妇房间外。 陈横一见二人,便拱手一礼,道明来意:“两位贵人,耶律丞相已在驿馆之中备下酒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杨过闻言,心中暗道:这耶律楚材,只怕是在心底将我夫妇视为皇后那边的人了啊。 思及于此,他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这耶律丞相还真是客气啊!” 小龙女却轻声说道:“过儿,他怎的还敢宴请咱们?” 陈横脸上挂着笑容,热情地邀请:“二位,门外已备好轿子与马匹恭候二位。” “走吧,龙儿,咱们便去会会这耶律丞相!” 杨过心中已有定数,并不担心耶律楚材会暗算自己。 此时闻声而来的欧阳锋,见着夫妇二人前往赴宴,自是随行前往。 几人来到驿馆时,耶律楚材已在门外恭候多时,“多日不见,两位可是风采依旧啊!” 耶律楚材笑意盈盈,声音中满是热情。 杨过笑着打趣道:“耶律楚材,我看你如今气色不错,应是还能活上几年。” 这话落在耶律楚材耳中,在心中只当是自己远离了朝堂,皇后已息了杀他之心。 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灿烂,“能得三位赏脸,那是我的荣幸。三位快快请进,好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 进到厅中,分宾主落座,耶律楚材居主位,杨过夫妇一边,欧阳锋则是对面而坐。 杨过见陈横将要离去,出声挽留道:“耶律楚材,给陈横加个位子,我还有话要问他。” “既然贵人看得起他,新增一张案几就是。” 耶律楚材微微点头,示意陈横留下,又吩咐下人端上酒菜,摆开宴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耶律楚材举杯示意,目光在杨过夫妇面上扫过,问道:“两位,不知眼下朝中局势如何?” 杨过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放心,皇后不会杀你,皇帝也没几日好活了!” 耶律楚材闻言,轻叹一声,“唉!大汗嗜酒如命,身体早就已经垮了,若是大汗故去,只怕王庭少不得又要有一番争斗啊!” “王庭争斗与你又有何关系?”小龙女语气清冷。 耶律楚材闻言一愣,又问道:“不知二位到时有何打算?” “忽必烈现在还做不成大汗。” 杨过知他已与忽必烈结盟,眼下是想拉拢自己夫妇。可那蒙哥还未死在自己手里,怎么可能轮到忽必烈做皇帝。 小龙女听杨过这般说辞,在心中暗想着,这定是过儿在梦中经历过的事吧,心中疑惑已去,也不多言。 耶律楚材闻言却是大惊,失声问道:“二位莫不是有什么机密消息?” 杨过笑道:“不管是谁做这大汗,都影响不到你跟忽必烈。今日咱们还是痛快喝酒为好。” 坐在对面的欧阳锋对这般事情毫不关心,自顾自的喝酒吃肉,大快朵颐;但陈横听到这般机密的事,却是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直冒,心中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地坐在那处。 耶律楚材见杨过神情笃定,暗道消息怕是不假。但他久经官场,不会轻易乱了阵脚,当即手掌重重一拍,大声说道:“来人!起歌舞!” 又转头看向杨过夫妇,笑道:“二位,老夫为三位贵客准备了歌舞助兴,咱们一边饮宴,一边欣赏歌舞。” 华美的鼓乐之声悠然响起,如潺潺溪流淌过众人耳畔,清脆悦耳。那一众身姿婀娜的女侍,被这灵动的音律唤醒,闻声而翩然起舞。 她们的舞步轻盈似羽,旋转间仿若盛开的繁花,每一个旋转、每一次弯腰,都蕴含着无尽的韵味,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风情,令人目不暇接,沉醉其中。 小龙女初闻歌舞之声,只觉甚是新奇有趣,一双翦水美目似星子般,随着众人灵动优美的舞姿不停流转。 曾经阔绰的欧阳锋,与如今身居高位的耶律楚材,这二人神态悠然,轻抚长须,面上带着一抹赞赏之色,不断颔首。 就在这烛光闪烁摇曳,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自外间炸响:“小娃娃,你在这吃肉喝酒,欣赏歌舞,可真是让老乞丐好找啊!” 外间负责守卫的护卫们闻声,方才惊觉有人到来,当即呼喊声四起,引得一片嘈杂慌乱。 耶律楚材闻声,不禁大惊失色,不知来人其是友是敌,生怕会有变故发生。 杨过与欧阳锋闻得此声,知晓来人定是洪七公无疑。欧阳锋仰头大笑:“是老乞丐来了!哈!哈!” 杨过转身,朝耶律楚材说道:“来的是贵客,不必阻拦!” “来人,请客人进来……” 不待耶律楚材把话说完,大厅门口已是多了一道手持一根竹棒的身影。 杨过见状,连忙起身相迎,恭敬地说道:“洪老前辈!” 看着追逐而来的一众护卫,耶律楚材轻轻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小娃娃,你让人传信找我,自己却跑到这里大快朵颐,痛饮美酒,可是不够意思啊!” 洪七公佯装嗔怒,笑骂道。 “老叫花,来来!过来喝酒!” 欧阳锋出声招呼。 此时,新增的案几已摆在欧阳锋身旁。 不多时,美酒佳肴一一备好,洪七公也不矫情,安然落坐。 他端起酒杯,目光悠然地望向场中众人,笑道:“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118章 灵鹫宫 待那月上中天之际,这场宴席方才散去。临别之际,洪七公向耶律楚材索要了数十坛美酒。 这种小事耶律楚材自是不会拒绝。盏茶的功夫,美酒便被装上了两辆大车。 耶律楚材吩咐陈横,领着手下推着那装满美酒的大车,护送众人返回安府。 杨过问陈横道:“陈横,你久在波斯征战,可识得有会波斯语的人?” 陈横恭敬作答道:“西征大军之中,倒是有不少会说汉话的波斯商人在做通译。 这个消息对杨过甚是重要,到了波斯之后,至少能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但他心中好奇陈横为何会在蒙古军中效力,忍不住又问道:“你是汉人身份,如何会为外族卖命呢?” 陈横叹了口气,说道:“当年金国横征暴敛,家中长辈求活无路,只好逃到了草原,替人放牧为生。”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家的主人是蒙军将领,我自幼便跟着他打熬力气,学了一些粗浅的把式,后来又跟着他投身军旅,从此过上了这刀口舔血的生活。” 说话间,他抬起头,带着一丝释然,“不过在蒙古军中以武为尊,倒也不怎么区分种族。” 杨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那你可还愿为保卫汉人的山河出力?” 此时陈横却是眉头一皱,不再作答。方才在酒宴之上,他听到了关于王庭的秘闻,心中认定杨过几人的身份必定与蒙古高层联系紧密,自是不敢轻易回应,生怕一个不慎便惹来祸端。 洪七公坐在酒车之上,晃着脑袋,哈哈大笑,打趣道:“小娃娃,你都跟蒙古丞相一起喝酒了,你问他愿不愿为汉人出力,他有几个脑袋敢做声答你?” 杨过闻言,不由讪然一笑,说道:“哈哈!倒是我的疏忽了。” 随即话锋一转,“不知大军何时启程?” “大军在两日后开拔。”陈横回道。 杨过说道:“好,那到时便跟你们一起动身。” 陈横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大军行进时皆是一人三马,中途换马不做停留,吃喝用度多在马上解决,不知几位贵人能否适应?” “一人三马?莫非夜间也要赶路?”小龙女睁大眼睛,面露惊讶之色。 陈横连忙解释道:“那倒不是,平时夜间还是会扎营休整,只是白日间赶路,若是赶上战况紧急,那夜间也是要赶路的。” 欧阳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甚么打紧,骑在马上人也不劳累。” 洪七公却皱起眉头,说道:“老毒物,你是不累,老叫花我的美酒怎么办?” 陈横赶忙说道:“贵人勿忧,携带酒水之事容易解决,待会我让人送一些大个的羊皮水囊过来,咱们将酒水灌入其中,到时便可挂在马背之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军中大多都是这般携带饮水。” 杨过微微点头,觉得这办法确实不错,笑着说道:“你这主意不错!看来咱们还得找耶律楚材借上几十匹好马才行。” 耶律楚材听闻后,当即调拨了三十匹好马,陈横又安排人手帮忙照料。 两日后,这四人一雕,尽数骑在马背,跟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蒙古骑兵一路西行,出了玉门关后,不时有新的队伍加入大军,仿是百川归海。最后汇聚成了一支拥有数万骑兵,十多万匹战马的庞大队伍。 塞外之地,狂风呼啸而过,马蹄踏处,黄沙卷扬,仿若黄龙腾空而起,蔽日遮天,那壮观的场面,令人心生震撼。 洪七公看着这震撼人心的场景,不禁感慨道:“小娃娃,这蒙古大军的气势甚是骇人啊!” 杨过也是一脸凝重,附和道:“不错,这十数万战马一齐奔行,确实是气势骇人!” ...... 几人跟着大军一起赶路,不过是半月时间,便已到了伊犁河。 “乖儿子,剩下的路咱们就要自己走了。”欧阳锋要去探索天山,自然是要脱离蒙古大军自行前往。 陈横见几人要离开大队,当即安排了一个十人队为几人照料马匹,也肩负起护卫之责。不过在临别前,却是说了一句:“我始终记得自己是汉人。” 小队人马离开了蒙古大军,向着天山进发。 行进间,欧阳锋调侃道:“老叫花,你带着这许多的美酒,这山路漫漫,你要如何带上山去?” 洪七公一听,顿时咧嘴笑道:“嘿!嘿!老乞儿我若是没了美酒相伴,这日子可就索然无味咯。大不了在山下寻个隐秘处藏着就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 杨过心中满是好奇,不禁问道:“洪老前辈,您为何会应允义父前来这天山之地?” 洪七公缓缓说道:“老毒物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明的武功吸引了我,其实我早听闻过这天山的灵鹫宫。” 小龙女轻声道:“你从未来过天山,为何会知晓此地?” 洪七公爽朗大笑,:“哈!哈!我丐帮的降龙掌法与打狗棒法曾在失传过一段时间。后来帮中挑选了一位资质过人的后辈,将其送入这天山的灵鹫宫中。也正因如此,丐帮才得以重新获得这两门镇帮功法的传承。” 欧阳锋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目光凌厉注视着洪七公,怒骂道:“老夫上次向你询问,你为何只字不提?” “老毒物,你也没细问啊!”洪七公却依旧满脸笑意,不紧不慢地回应。 “哼!”欧阳锋气得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杨过若有所思,接着问道:“洪老前辈,若依您所言,那这灵鹫宫之中当真会有前人留下的传承?” 欧阳锋语气笃定地出声回应:“乖儿子,那必然是有的。想当初那姜太虚不过拾得几卷残页,便能纵横江湖,可见这灵鹫宫绝非寻常。” 第119章 登山 “老毒物,天山如此广袤,这灵鹫宫究竟隐匿在何处?” 洪七公皱着眉头,大声向欧阳锋问道。 “老叫花,你莫要心急,只管跟着我走便是!” 欧阳锋嘴角扬起,带着得意的笑容,引着小队人马,沿着那巍峨的山脉,扬鞭策马。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山间的小道上留下一串模糊的印记。 两日之后,众人来到了半山之处,此时已再无半点绿色,黄色的砾石戈壁,白雪皑皑的山峰,便是能见的全部。 欧阳锋勒住缰绳,抬手遥指一处略显破败的所在,“老叫花,你的酒便藏在那处吧!” 顿了一顿,欧阳锋又道:“再往前行,可就容不得这么多人马啦!” 说话间望向他遥指的方向,众人这才发现那处地方竟是石屋倒塌后的残垣,在那石屋的前方还横卧着两块大石。 蒙古骑兵们依照洪七公的指示,将马背上的羊皮囊子搬到那残破的石屋处藏好。 欧阳锋则是将那些捆绑的绳索一一收好,顺带着将那十余人携带的绳索也一并留下,这才示意那小队人马离开。 那小队给这四人留下坐骑,而后便调转马头,扬鞭催马离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山谷的深处。 “老毒物,你居然没有灭口?” 洪七公见他这般做派,心中泛起狐疑。他双目紧盯欧阳锋,似要看穿他的心思。 “嘿!嘿!” 欧阳锋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神秘地嘿嘿冷笑,也不答话。 “过儿,你可曾见到过这里?” 小龙女转头,美眸望向杨过,语气温柔,她想问杨过在梦里是否经历过眼前的场景。 “不曾见过,眼下与之前已是大有不同了。” 杨过微微摇头,心有灵犀地回应。 那边洪七公与欧阳锋听着二人对话,皆是一头雾水。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些许疑惑。 “老叫花,那两块石碑上就写着那灵鹫宫。” 欧阳锋抬手指向那倒塌在地的石碑,说话间,又将手中的绳子挂在马鞍上。 四人的马背上都挂着蒙古人携带的肉干马奶,只是洪七公的马背上多了一囊子美酒。 瞧着欧阳锋马背上那一大捆绳索,洪七公眼神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发问:“老毒物,你要这么多绳子作甚?” “到时自有用处!” 欧阳锋心中恼怒洪七公先前不坦言相告,也不愿多做解释,不理会洪七公的追问。 四人再次打马沿着山路缓缓而行,山路蜿蜒绵亘,盘踞在山间。几经曲折,几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台,此时前方已再无去路。 只听见周围的崖壁在山风中呼呼作响,似在向几人诉说着过往的岁月。 “乖儿子,龙丫头,咱们要从此处过到对面山崖。” 欧阳锋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崖边,指着地上两坨锈迹斑斑的乌黑物事道:“这两个铁墩,便是前人架设链桥的遗留。” “咦!还真有?” 洪七公下马上前观看,端详着那两个铁墩,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过儿,这处山涧你可有把握凌空虚渡?” 小龙女看着横断眼前的悬崖,眼神中带着关切,轻声问道。 杨过脑袋微摇,轻轻叹息道:“虽是可以凌空借力,但我并无十足把握可以做到。” “小娃娃,你那轻身功夫虽然高明,但想飞渡到对面只怕也是力有未逮啊!” 洪七公直起身子,看向杨过。 “乖儿子,就凭咱们如今的功力,着实是难以做到凌空飞渡啊!” 微微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过嘛,爹自有妙计飞渡。” “爹,您当初不是说,换到另一面时你抵达对面了吗?” 杨过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中间这座山峰,我曾四下查探过,共有东南西北四条道路与之相连通。只是我当初走北路所用的法子,却是只能奏效一次,无法再度复用。” 说话间,他略微停顿,接着又说道,“如今这四面的链桥皆已被毁,不论咱们从哪个方向走,都得直面这无路可循的难题。” “老毒物,这般远的距离,中间又无处借力,咱们可没有这般神通,飞渡过去啊!” 欧阳锋闻言,不由嘿嘿直笑,伸手指向身后的山崖,说道:“这便是我要携带这些绳索的原因。” 此语一出,三人不明就里,心中思量这绳索与山崖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乖儿子,在这山崖十余丈高的地方,有一小洞,你只需将兵器插入洞中,再把绳索系于兵器之上,咱们便可抓着绳索,借力荡至半空之中,而后再发力飞跃到对面。” 欧阳锋停了一下,眼中精芒闪烁,接着又说道,“咱们可挑选一人率先过到对面,随后再将绳索抛至对面,将两面系在这铁墩之上,如此,咱们往来间便有借力之处啦!” “老毒物,照你这么说来,你怕是早已谋划了许久啊!” 洪七公一边点头,脸上露出认同的神情,一边又打趣道。 小龙女黛眉微蹙,轻声说道:“这法子听起来倒是可行,只是该如何估量到底能够荡出去多远呢?” 几人闻言,停下手中动作,仔细地打量起山崖到对面的距离,随后又将绳索拼接起来,丈量了一番。 此时,杨过笃定地说道:“这绳索连接起来有数十丈长,咱们借力一荡,少说也能荡出十丈开外。” “剩下的距离,只要咱们再次借力施为,足够飞渡到对面。” 洪七公捻了捻胡须,说道:“为保险起见,咱们最好还是在下边再添一把助力。” 杨过闻言,赶忙出声相询:“洪老前辈,不知您可有何高见?” “待上面那人荡出十丈之时,咱们还需有人从下边飞出,给他施加一把推力,确保他顺利飞到对面。” “那下边那人,又该如何返回呢?” 小龙女澄澈的眼中满是疑惑。 “这绳索有数十丈长,足够连接这山崖的两端。咱们截取十来丈留作飞跃之用,剩下的部分则系在下边这人身上,等他发力相助过后,留在崖边的人再借绳索之力将他拉回。” “老叫花,此举过于冒险,稍有差池,下边那人可就危险了。” 欧阳锋听后,连连摇头。 杨过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金轮法王那旋转的金轮,说道:“其实不需有人以身犯险去助力,我有一个法子或许能行。” 话音落下,杨过快步走到马匹旁边,将马鞍全部卸下,而后手中抓起一个,猛地向外丢出。 只见那马鞍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高速旋转,发出一阵呜呜的呼啸之声,飞出十来丈之后,竟又向着杨过所在之处折返而回。 “过儿,这可是那大和尚使用兵器的法子?” 小龙女那美眸微睁,轻声问道。 杨过柔声回应,“正是,只要咱们同时丢出这马鞍,那在滞空之时便能多出一次借力的机会,如此一来,成功飞渡的把握又会增添几分。” “好,此计甚妙!” 洪七公眼眸骤亮,抚掌叫好,脸上满是赞赏之色。 杨过当即飞身而起,向着山崖疾掠而去,不多时便寻到了那隐匿于山岩间的小石洞。 手臂骤然发力,将那玄铁重剑插入石洞之中,随后取出绳索,将一端系于重剑之上,他用力拉扯了几下,确认牢固无虞,这才一个翻身落回地面。 “乖儿子,义父先过去了,你准备好丢马鞍!” 欧阳锋那沙哑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一把抓住绳索,便要动身。 小龙女见状,朱唇轻启,轻声道:“还是我去吧。” “小姑娘的身骨的确更为轻盈,借力腾跃之际,想必能跨越更远的距离。” 洪七公点头,目光在小龙女身上打量,若有所思地说道。 “龙丫头,此行并无十足的把握.......” 欧阳锋的话尚未说完,众人的目光便被小龙女的举动吸引过去。 只见她玉手轻挥,一条白绸自她袖间悄然滑出,随风摇曳,发出叮铃声响。 “我这白绸长约丈许,到时在空中还能有借力之处。” 小龙女神色平静地说道。 第120章 重剑之威 “龙儿,小心!” 杨过对妻子的脾性与武功自是深有了解,此刻见她掏出了金铃索,再次缩小了丈余距离,便不再出声阻止,只是嘱托她小心。 “过儿,准备好马鞍!” 小龙女点头回应,声若轻铃,轻柔的话语满是自信。 “龙丫头,当心山风!” 欧阳锋沙哑的嗓音响起,出声交代。 小龙女再度点头回应,伸出那白皙的玉手,抓住绳子。 杨过一手抓住一个马鞍,冲着小龙女点头示意,那眼神仿佛在说:“龙儿,放心!” “我数三声,你们一起行动。” 洪七公目光炯炯地对二人说道。 “三”,洪七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翁然响起。 “二” “一” 小龙女轻身助跑,抓着绳子往前荡了出去。 刹那间,她的衣袂飘然而起,如同一朵盛开在风中的白莲,又似仙子迎风翩翩起舞,灵动的身姿引人侧目。 与此同时,杨过运起内力,手臂猛地一挥,将马鞍用力丢出,马鞍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呜呜鸣响。 小龙女如蜻蜓点水,轻踩脚下马鞍,借着反弹之力,施展出 “逍遥玄游功”,身形御风而起,仿若一道璀璨的白光,向着对面的山崖掠去。 她在旧力将去之时,于滞空的之间,再度发力,身形微微一顿,飘逸的身姿便再度前行。 接着,但见她玉手轻轻一扬,手中金玲索如灵蛇出洞般朝着崖边铁墩激射而去。 待金玲索卷住铁墩,她手腕陡然一收,借着这拉力,身形轻盈地跃上了对面的平台。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 三人在身后目光紧盯着她的背影,直至见她安然落地,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小娃娃,这龙丫头的身法可是不比你差啊!” 洪七公啧啧赞叹道,眼神中满是欣赏。 欧阳锋满脸得意之色,咧开嘴笑道:“那是自然,我乖儿子的媳妇还能差得了?” “过儿,把绳子丢过来!” 这时小龙女的声音传来,她落地后,便朝着对面几人出声呼喊。 杨过身形一展,再度掠上山崖,取下玄铁重剑。 落地后,他先将绳子一端系在铁墩之上,另一端则是系在马鞍之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运足全身力气,将马鞍向对面山崖抛去。 马鞍带着身后的绳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呼啸着飞向小龙女。 小龙女手中金玲索朝着飞来的马鞍射出,金玲环绕卷住马鞍,而后用力一拉,便将绳子拉上了山崖。 待小龙女将绳子固定在铁墩之上,三人借着绳索着力,身形闪烁间来到了对面。 “老叫花,你是定要扛着囊子到处跑吗?” 欧阳锋看着洪七公背上的羊皮囊子,一脸鄙夷之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洪七公嘿嘿一笑,“老毒物,等下,你可不要喝老叫花的美酒!” 杨过心中暗笑,这两人,若是一直这般斗嘴下去,却也是件有趣的事。 “乖儿子,咱们向上走,看这路上是否畅通。” 欧阳锋心中念念不忘的是灵鹫宫的武学传承,如今已近在咫尺,心中急切。 几人顺着山道往前走,这山道狭窄逼仄,仅容三人并排而行。 欧阳锋与洪七公并肩在前缓缓前行,杨过夫妇则跟随在后。 “过儿,这灵鹫宫当真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小龙女美目环顾四周,轻声说道,。 “龙丫头,这地方是与世隔绝,就是太过荒凉,老叫花我习惯不了!” 洪七公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 “有过儿陪着我,荒凉不荒凉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龙女微微侧目,含情脉脉地看向杨过,眼中的爱意仿佛能将这荒凉之地都化作温柔乡。 洪七公闻言,打趣道:“老毒物,你一辈子作恶多端,临到老来却是让你找着一个好儿子!” “乖儿子,该你出手了!” 欧阳锋指着出现在眼前的通道,对杨过说道。 杨过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的山路穿入山体之中,两边崖壁陡峭险峻,却又是波光粼粼,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显然是在日久年深的冰冻下结出的冰层。 “这就是你说要过儿开路的巨石?” 小龙女看着堵在山洞处的石块,疑惑地看向欧阳锋。 “龙丫头,若是没有重型兵刃,实在是难以撼动这些石块,也不知道当年这堵路之人,是如何做到的。” 欧阳锋望着那巨石,叹息一声,心中对这堵住去路之人十分敬佩。 “小娃娃,老叫花我年老体衰,只能在一边看你表演碎大石了。” 洪七公笑着调侃道。 “爹,洪老前辈,让我来试试这大石的分量。” 杨过手执重剑,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欧阳锋叮嘱道:“乖儿子,这石头冰冻日久,甚是坚硬。” 杨过将的目光汇聚在眼前那长方形的山洞。只见山洞内,方形状的石块层叠堆砌,将整个山洞的上下左右空间填得密不透风。 在常年的冰寒之下,石块间早已被坚冰填得不见缝隙,那坚冰早已将石块粘合成一个整体。 杨过在心中思量,眼下见到的情形,实在是难以直接将石块拉出。唯有将这些石块击碎,而后再设法把石块逐一拉出,才能够开辟出一条通道。 “老毒物,你难道就不曾试过将这些石块向后推出吗?” 洪七公在山洞内仔细打量了一番,语带探究地出声问道。 “哼!若是能推得动,我又何须等待?” 欧阳锋冷哼一声,出声反驳,只是眼中透着无奈。 杨过伸出手,触摸着那冰冷的石块。虽说此刻已然是仲春时节,大地回暖,但这山洞中的石块却依旧散发着冰凉刺骨的寒意。 杨过深吸一口气,暗暗运足内力,将其汇聚在手掌之中,而后低喝一声,猛地一掌拍在石块上。 刹那间,雄浑的掌力汹涌而出,震得整个山洞嗡嗡作响,杨过却被这股强大的反弹之力震得手掌一阵发麻,而那些巨石却纹丝未动。 “小娃娃,你这内力着实是吓到老叫花了。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当真是世间罕见啊!” 洪七公不禁啧啧称奇,脸上满是赞赏之色。 “过儿,你可有把握能破开?” 小龙女那温柔的眼中满是关切,轻声开口问道。 杨过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凝重,说道:“这些石块之后,只怕另有玄机,或许还有其他的石头紧密堆砌着,才会如此难以撼动。” “那该如何是好?莫非真的只有义父所说的那条路可走了吗?”小龙女有些担忧。 杨过爽朗一笑,朗声道:“区区几块石头,又能奈我何?砸开便是!” 说话间,他微微侧身,抬手示意几人向后退开,以防被碎石所伤。 双手举起玄铁重剑,暗暗运足全身内力,灌注在剑身之上。玄铁重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雄浑内力,发出一阵低沉颤抖的嗡嗡鸣叫声。 紧接着,杨过大喝一声,猛地举着重剑朝着前方的石块直直刺去。 只听得 “叮” 的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重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在石块之上。 “哗啦”一声传来,石块在这强大的一击之下,竟被震落了一角,碎石散落一地。 杨过见状,心中顿时大定,原本紧绷的神情此时舒缓开来。 “有戏!” 欧阳锋目睹此状,原本萎靡的精神瞬间一振,兴奋地欢呼一声,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杨过得此鼓舞,更是信心倍增。他双手紧握着玄铁重剑,身形不停闪动,举着重剑继续对着石块展开一轮又一轮猛烈的刺击。 一时间,山洞内碎石飞溅,“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响彻整个山涧,久久回荡。 待一面的石块被凿出约两尺的深度后,他身形一转,又移步到另一块石块之前,手中重剑挥舞不停。 而他特意留下中间的石块未动,以便在左右两边凿出足够的空间后,方便合力将中间的石块拖出。 就这样,小半个时辰悄然流逝,此时左右两边被凿出了能够容纳手掌的空间,石块缝隙中的坚冰已被震的粉碎。 “好!好!乖儿子,干得漂亮!” 欧阳锋见得这般情形,激动得连连拍手叫好,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色彩。 当即,四人鼓足劲道,齐心协力,把那接近一丈的方形石条拉了出来。 洪七公目睹此景,不禁口中连连直呼 “乖乖”,那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此刻已成功拔出缺口,众人心中的兴奋之情愈发浓烈。又耗费了小半个时辰,将竖列的石条逐一清空。 小龙女美目凝视横在前方的石条,轻启朱唇,感叹一声:“过儿,被你说中了,还真有横在背后的石条。” “这些横置的石条已不起作用了,劈开就是!” 杨过傲然挺立,如今竖列的石条已然被清除,他又怎会将这些横置的石条放在眼里。 只见他双手举起玄铁重剑,运足全身内力,大喊一声,朝着眼前的石条劈砍而下。 “铛” 的一声闷响,恰似洪钟鸣响,震耳欲聋,当头的石条瞬间被斩为两段。 “铛”“铛”“铛” 又是数声闷响过后。 杨过收回重剑,再次运起雄浑内力,双掌推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息自他掌中迸发而出,带着呼啸之声,狠狠的撞击在石条之上。 “轰” 的一声巨响,仿若惊雷炸响,地动山摇。 一阵碎石如雨点般飞溅过后,几人眼前豁然开朗,一阵清风拂面而来。 第121章 探查 一行四人穿过那略显昏暗的山洞,前路一片坦途,再无任何阻碍。 他们顺着蜿蜒曲折的山道,步履不停地前行了半日时光。 一路上,山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当再次穿过一个山洞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别具风格、由巨大石块搭建而成的建筑,映入四人的眼帘。 这些石屋形态各异,高矮参差不齐,却又错落有致。 在这些石屋之后,还有一处高耸而立的巨大建筑群。 细看之下能见着,在这些石屋的外墙上,铺着一层翠绿的青苔。有的石屋已在风雨的侵蚀下坍塌破败,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倔强耸立,默默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哈哈!” 欧阳锋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与激动,他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过儿,快看,那边有好多石屋!” 小龙女手指向不远处的石屋群落。 “咦!这里居然还有草木?” 洪七公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他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四周。 只见在这山谷之中,有不少生长繁茂的花草树木,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曳,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与周围荒芜的石屋形成了鲜明对比。 四人停下脚步,举目四望,只见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巍峨山峰,犹如巨人环伺而立。 而他们所处的山谷,是一处群峰环抱下的盆地。周围的山峰如同是天然的屏障,阻断了热气的散发,使得谷中的气候温暖宜人,此时已是一片春花烂漫,草木绿意盎然,一幅生机勃勃的春日盛景。 “走,咱们去石屋里头搜寻一番!眼下天色将晚,也好寻个落脚之处。” 欧阳锋微微抬起头,率先迈开步伐,向着石屋群走去。 三人紧随其后,朝着石屋前行。洪七公走到一间石屋前,伸手推开那扇已经腐朽的木门。 随着 “吱呀” 一声响,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洪七公看着石屋内部,不禁出声感叹道:“老毒物,不知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屋子的主人才会如此匆忙地离去。” “洪老前辈,莫非你有发现?” 杨过听到洪七公的感叹声,快步上前,带着几分好奇地观望着屋内的场景。 “你看那些衣物,还有这床榻上的被褥,显然是有人长居此地。” 洪七公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屋内摆放着的衣物和床榻。 那些衣物落满灰尘,而床榻上的被褥也随意地堆放着,仿佛主人只是匆匆离开,并未做过多的整理。 “还真是,若是你这么说来,这灵鹫宫当年只怕是发生了大变故啊!” 欧阳锋听闻洪七公的分析,不由得脸色一变。 他心中担忧,当年发生的事件,会影响自己寻找灵鹫宫的武学传承。 “走,先去中间那处瞧瞧!” 欧阳锋盯着眼前这矮小的石屋,心中满是狐疑,并不相信这些石屋里会存有武学秘籍。 几人沿着那由石板铺就的道路,缓缓前行。 四周环绕的石屋他们已不再查看,而是径直向着后面那高耸的群落而去。 当四人来到那巨大而空旷的广场之上,仰头望着那门庭处高悬的牌匾时。 “灵鹫宫!竟然真的是灵鹫宫!” 欧阳锋不禁惊呼出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绝世武学在向他招手。 接着,他又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历经波折,总算是找到了!” 那爽朗的笑声,在片刻之后戛然而止,他又低声自语道:“为何老夫当年,就没有想到要在这天山仔细搜寻呢?” “过儿,这灵鹫宫的规模如此宏大,为何会突然间就衰落了呢?” 小龙女那秀美的脸庞上满是疑惑,眼中透露出不解,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般庞大的势力,竟会断了传承。 杨过见状,轻轻地握住她那软若无骨的柔荑,话语温柔地宽慰道:“等咱们进去之后,说不定便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想不到,当年为我丐帮续上传承的灵鹫宫,居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规模!”洪七公也是出声感叹。 欧阳锋在短暂地失神过后,再度开口:“既然已经来到了宝地,自然是要好好搜寻一番。走,咱们先进去。” 话音落下,他率先大步向前。 众人推开那紧闭许久的石门,入眼之处便是一道高耸的玄关。 玄关周遭摆放着的花盆里,此刻满是各色杂草,它们在微风中摇曳,诉说着这里的荒芜与寂寥。 转过玄关之后,眼前所见的是一间巨大的石厅。 在大厅正前方的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张厚重的石榻,厅中两侧则各摆放着十来张石椅。石厅的墙壁上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案。 看着眼前这般规模宏大的厅堂,众人心中想着,此处想来便是灵鹫宫会客理事的场所,想象着,当年的灵鹫宫该是何等的辉煌。 “爹,这里的物件大多是由石材制成,武学传承大多记录在书本之上,只怕咱们要无功而返了。” 杨过仔细地打量着满堂的石器,眉头微微皱起。 欧阳锋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似是认同杨过的观点,随后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咱们还是先四下里仔细寻找一番吧,按理来说,总会有收纳功法的地方。”他可不愿轻易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洪七公掏出酒葫芦,仰起头往口中灌了几口,而后寻着旁边的一张石椅随意一坐,也不在意那积压多年的灰尘。 他伸了个懒腰,叹息一声道:“老毒物,老叫花我要歇上一歇,就不陪你去寻咯!” “过儿,这里跟古墓好像啊!” 小龙女看着满屋的石器,也是不禁出声感叹。 杨过见妻子想起了古墓,便微笑着开口说道:“龙儿,眼下天还未黑,不如咱们到处走走,好好见识一番这灵鹫宫!” 随后,夫妇二人并未进入两侧的房间进行搜索,只是沿着院中的道路,悠然地四处游览。 因长久无人打理,这宫中所能见到的诸多事物,早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裸露在外的石壁,不是布满了青苔,就是满是坑洼不平的斑驳;院中各处摆放着的花盆中,鲜有存活的花草,大多早已枯萎凋零,只剩干枯的枝干在风中颤抖;各处地板角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二人漫步行走间,一股沧桑凄凉的情绪油然而生。 “过儿,你看,那边还有一条石路,咱们过去看看!” 小龙女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后院一条向着后山延伸的石板路,带着一丝好奇对杨过说道。 “龙儿,这路是向着后山上去的,如今天色将暗,咱们明日再去如何?” 杨过说道。 小龙女嗔怒出声:“过儿,你不愿听我的话吗?” 她佯装生气地嘟起嘴,只是眼中却满是甜蜜的情意。 第122章 虚竹子 “咦,这里竟还有火把!” 杨过眼中闪过惊喜,视线紧锁那插在石柱上的黑黝黝铁棒,不禁惊呼出口。 他举目向前望去,只见那前方的道路两旁,每隔数丈的距离,便有一根同样插着火把的石柱,石柱沿着道路通向后山。 接着,杨过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带着一丝期待,靠近火把。不想这火把竟一点就燃,瞬间就蹿起昏黄的火苗。 杨过见状,柔声说道:“龙儿,你看,这定是前辈高人为咱们准备好的照明之物!” 小龙女绝美的脸庞上顿时漾起笑意,不由 “噗呲” 一声,笑了出来:“过儿,你就是会胡说,前辈高人早已不在人世,又哪会知晓咱们今日会来此处。” 二人沿着道路继续前行,片刻后,四周高耸的群山遮住了夕阳,谷中被昏暗所笼罩。 杨过自石柱上取下一只火把点燃,举在手中。 二人借着这昏黄火光的照耀,继续向前行走。 须臾间,一处精致的庭院,映入二人眼帘。在这庭院侧后的山体之上,还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过儿,没想到这里还有庭院,咱们之前进来时可是不曾看到!” 小龙女眼中满是惊讶。 杨过微微点头:“咱们进来之时,被前方的大厅遮挡了视线,察觉不到此处。” 待夫妇二人走到近前时,才发现这庭院当中还有一座由石料搭建的享亭,亭中耸立着一块石碑。 “爱妻梦姑之墓!” 杨过借着火把照耀,逐字出声念道。 小龙女的注意力放在那些文字上面,她那纤细的手指触摸着石碑,轻声说道:“过儿,你看,这些文字不像是寻常雕刻而成的!” 杨过闻言,伸出手触摸那些文字,又用手指顺着笔划边缘轻轻划动,出声说道:“这些文字像是用手指直接刻画出来的。” 他心中对抒写文字的主人充满了敬佩, 接着又道:“虚竹子?这位前辈叫虚竹子。” “想来这里埋葬的,就是这位虚竹子前辈的妻子。” 小龙女轻声说道。 此时,杨过出声感叹道:“龙儿,这位虚竹子前辈,他的武功之高,已超乎我的想象!” “过儿,他与你家师父相比如何?” 小龙女歪着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杨过心中默默回忆剑冢中独孤求败的刻字,笑着问道:“龙儿,你也看过家师在剑冢的刻字,你觉得二人相比,谁更胜一筹?” 小龙女一边用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一面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在剑冢中的所见,轻声出口:“你师父留在剑冢中的字迹,边缘工整,不像是纯粹的指力。” “这位虚竹子前辈为妻子写的墓碑,更像是用手指以内力抒写在这石碑上。” 她的声音轻柔而平静,却句句切中要害。 杨过眼中满是对虚竹子武功造诣的赞叹闻言,轻轻点头,说道:“所以我才说这位虚竹子前辈的武功之高,超出我的想象。” “过儿,他在此处给他妻子立碑,那他自己又安葬在何处?” 小龙女疑惑出声。 杨过举着火把,环顾四周,打量一番后,指着山体之上的石门,说道:“龙儿,你看那石门旁边的石壁,乍看之下光整平滑,细看又似乎凹凸不平。” “咱们过去看看那石壁之上是否还有文字。” 二人脚步匆匆来到石壁之下,就着火光仔细打量。 “还真的写有文字。” 杨过的脸上露出惊喜。 “龙儿,眼下也只有等天亮后再来细看了。”杨过无奈地叹了口气, 火把昏黄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整个石壁,无法观看到全部内容。 “过儿,你说这石门之后会有什么呢?” 小龙女看着杨过,眼中满是好奇。 “只怕这石洞中,便是那位虚竹子前辈的埋身之地吧!” 杨过凝视着紧闭的石门。 ...... 夫妇二人不再继续执着,手持着火把,循原路返回大厅。 此时,欧阳锋在历经一番粗略的搜索后,也回到了厅中。他神色间带着疲惫与不甘。 几人一同将石柱上的火把点燃,昏黄的灯火闪烁摇曳,黯淡的光线映照着欧阳锋的脸庞,勾勒出他写满失落的面容,眼中满是落寞。 “乖儿子,你二人可有收获?” 欧阳锋期待的声音打破了厅中的寂静。 杨过瞧见义父那低迷的神情,心中明白他是经历了大起大落而情绪低落,赶忙轻声安慰道:“爹,咱们今日到来时,已是天色将晚,周遭昏暗,诸多地方难以看清。” “等明日天亮以后,咱们再仔细查找一番,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过儿,明日咱们要进那山洞里去看看吗?” 小龙女眨动清澈的眼眸,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似一阵微风拂过。 欧阳锋不由精神一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出声问道:“龙丫头,莫非你是有所发现?” 小龙女微微点头,朱唇轻启:“我跟过儿发现了一位叫虚竹子的前辈高人......” 还不待她把话说完,欧阳锋便迫不及待地出声打断道:“那虚竹子人在哪里?”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语调不由提高了几分。 洪七公闻言也是心头一震,暗想着:莫非这小娃娃夫妇找着活人了? “爹,你莫要着急,那位虚竹子前辈我们还未发现他的踪迹。” 杨过见他焦急万分,再度和声安慰。 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我跟龙儿,只是发现了这位虚竹子前辈妻子的坟茔。” “老毒物,差点把我给吓到了,老叫花还差点以为你是找着活人了。” 洪七公闻言,不由出声调侃。 夫妇二人将往后山所见的情形细细道来,这两人听后震惊不已。 欧阳锋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洪七公也是张开了嘴,脸上写满了诧异。 欧阳锋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声音颤抖地出声确认:“乖儿子,你确定是用手指抒写的?” 杨过点头道:“是的,我看那痕迹,像是用手指直接抒写而来,不是寻常器物造就。” “小娃娃,这天底下可没人有这般功力,能做到开山裂石。” 洪七公直摇头,眼中满是怀疑,显然他并不相信,有人会有这般骇人的本领。 小龙女说道:“前辈,那墓碑就在后山,那山洞旁的两面石壁上也有字迹存留。” “若不是天色昏暗,看不清楚全貌,今日便能知晓其中的内容。” 她的话语之中略带着遗憾。 杨过适时出声:“石壁之上还留有很多文字,我二人打算明日再去查看。” “居然真有这般高人,老叫花明日也要去好好瞻仰一番,这前人的遗刻。” 洪七公感慨万千。 欧阳锋道:“好。那明日,咱们便一同前去!” 第123章 石洞 晨曦微露,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欧阳锋便高声唤醒了尚在盘膝吐纳的三人。 随后,四人结伴,步伐匆匆地往后山的方向而去。 抵达后山之时,天色已然放亮。 朝阳在那雪山的映衬之下,将那石壁上的字迹,映照得熠熠生辉。 众人站在石壁之下,仰头凝望,此时已能瞧清那石壁的全貌。 洪七公目光紧盯着石壁上的文字,脸上满是惊叹之色,感叹一声:“没想到这世间竟还真有如此卓绝超凡的人物!” 接着,他又咧开嘴角,露出一抹带着些许诙谐的笑意,说道:“这位虚竹子还真是个妙趣横生的奇人!明明是个道士名号,却又要自称贫僧。” “老叫花,人家那是佛道双修,境界高深,岂是你能揣度的!” 欧阳锋面带讥讽,出声反驳道。 随后,他也仰头望向石壁,接着发出一声感慨:“原来是他妻子让他驱散了灵鹫宫的一干人等啊!不知这其中又藏着怎样的缘由。” “过儿,你看。” 小龙女转头对着杨过说道,“这虚竹子前辈倒是颇为大度,说功法咱们可自行研习,只是莫要打扰他夫妻两个的安宁,他们也没有陪葬之物。” “有意思,莫非这灵鹫宫的武学传承当真藏匿在这石门之后?” 欧阳锋看着石壁上的文字,思绪翻腾,心中不停猜测。 “老毒物,你看这后边的,‘蔽派绝学对天资悟性要求极高,对年龄也有限制’,嘿嘿!依老叫花看呐,以你如今这状况,只怕是学不成这绝世武功啊!” 洪七公伸出手指,指着石壁,出声调侃。 “前人武学明明远胜当代,却又有着诸多苛刻的限制。” 欧阳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略感恼怒,冷哼一声道。 接着,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叹道:“难怪前人武学难以传承,如今这世道,武学之道确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诸多绝学恐将就此失传。” “老毒物,你是不能修炼,可小娃娃夫妇却是符合要求啊!” 这时洪七公再次指着石壁说道,望向杨过与小龙女。 杨过看过那些文字过后,心中暗叹。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提前两年的时间,自己与龙儿恰好达到修习的上限。 若是晚上两年,只怕自己也只有望而兴叹,无缘修习了。只是不知这石洞中到底藏有哪些高明的武功。 “哈哈!乖儿子,你看这里,灵鹫宫的绝学原来都刻在石壁之上。” 欧阳锋兴奋地叫嚷道。 “老毒物,看来你的师承是当年那些被赶走的人带出去的。” 洪七公一面指着石壁上的字迹,一面调侃打趣。 “过儿,这虚竹子前辈的妻子,为何容不下灵鹫宫里的其他人呢?” 小龙女那绝美的脸庞满是疑惑,轻声问道。 杨过剑眉微蹙,眼中露出一丝感慨,轻声说道:“往事已矣,已难以追寻。他夫妻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当下着实是无从查考。” “不过,既然这位虚竹子前辈,言称刻在石壁上的功法,我等可以任意修习,咱们也无需客气。” 小龙女轻抿嘴唇,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犹豫,说道:“但他特意叮嘱,要咱们不去惊扰他夫妇的安宁,咱们贸然行事,是否有些不妥?” “龙丫头,咱们是要研习武功,又不是摸金校尉,不会惊动他的尸身分毫。” 欧阳锋心中只惦记着那高绝的武功,对有无随葬之物并不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欧阳锋伸出双手,用力推开那扇紧闭的石门。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迎面扑来。几人脸色骤变,慌忙捂住口鼻,退到洞外。 众人站在洞外,等着洞中那股难闻气味散尽,方才再度进入洞中。 这石洞内部空间广阔,中间一座大石台,在石台前方,一具骷髅安然盘坐。 在两面的石壁之上,隐约可见诸多图案镌刻其上。 四人神色庄重,对着那盘坐的骷髅,恭敬地弯腰作揖行礼。礼数周全之后,才将目光移向四周。 目光聚焦于石壁之上,看着那些刻画其上的图案,口中不自觉地念出声来:“这是天山六阳掌!此掌法刚柔并济,威力非凡。” “这个叫天山折梅手。竟能将任何招数武功,都融入其中。” “这生死符又是个什么神奇东西?竟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叫灵鹫功!” ...... “咦!这是降龙掌法,还有那打狗棒法!” 洪七公走到石洞深处,望着石壁上的刻图与文字,不禁惊呼出口,“六脉神剑!这又是什么绝世神功?竟有如此奇妙的运功路线。” 闻声而至的欧阳锋紧接着说道:“这叫凌波微步,还有这是擒龙手!” 小龙女纤细的手指,指着前方的刻字,轻声说道:“看这里,虚竹子前辈说这里的功法,是他两位结义兄弟的看家本领。” “他心怀大义,不忍让这几门功法失传于江湖,才写在此处,以待有缘之人。” “小娃娃,你那门功法跟这‘六脉神剑’倒是一脉相承啊!” 洪七公仔细观看过后,心中想起杨过、黄药师、一灯那相似的功法,不禁出声感慨:“真没想到,你们几人功法的出处,竟都是出在此处。” 这时,欧阳锋那激动的声音传来:“乖儿子,龙丫头,你两个快过来这边!” “小无相功,北冥神功,这是至尊纯阳功,这里才是灵鹫宫的绝顶武学啊!” 夫妇二人快步来到欧阳身旁,目光盯着石壁上的字迹,眼神中满是惊叹与好奇。 小龙女指着石壁,说道:“过儿,你看这里。这三门功法,并非虚竹子前辈所言都有限制。” “只有这至尊纯阳功有年龄限制。这功法倒是特殊,似与修炼者的根基和年龄相关。” 杨过凝视着墙壁上的字迹,心中思绪万千,轻声感叹。“都是道家一脉的功法,咱们修炼的九阴真经便是道家的无上功法,说起来也算是出自同门。或许修炼起来会有诸多共通之处。” 欧阳锋惊喜过后,逐渐恢复冷静,出声提醒道:“乖儿子,先不要着急修习,还是要先仔细研究一二。” 这时,三人才发觉洪七公陷入了沉思,呆呆地立在原地。 “老叫花!” 欧阳锋提高音量叫道。 见洪七公仍是呆若木鸡,又再度大声喊道:“老乞丐!” “哦!老毒物,你喊什么?” 洪七公如梦方醒,回应道。 杨过也关切地出声问道:“洪老前辈,你为何会发呆?可是身体不适?” “唉!方才说到那擒龙功,让我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洪七公微微叹息一声,眼中满是追忆。 欧阳锋勾起讥讽的笑意,嗔声道:“老叫花,你一贯洒脱不羁,还有什么能让你这般失神?莫不是被这武学迷了心智?” 洪七公却是摇头轻笑,说道:“老叫花年青时,曾听帮中老人讲起,我丐帮当年有一位武功卓绝的帮主,他技压群雄,是鲜有人敌的绝顶高手。” “这擒龙功便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只是这位帮主后来自刎身死,换来了宋辽两国间数十年的和平。” “但他的两门绝学就此失传,这才有了上回我说的,丐帮选人送到灵鹫宫学艺之事。” 欧阳锋闻言,不由大笑出声:“老叫花,既然这擒龙功是你丐帮曾有的绝学,你便将这门功法学去就是,又何必在此处感叹伤怀!” “老毒物,你看了这许多的功法秘籍,可曾想好了要研习哪一门?” 洪七公带着戏谑反问道。 不待欧阳锋开口作答,小龙女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你们先过来这里瞧瞧!” 三人被这声音吸引,同时身形一动,来到那位于中央的石台之畔。 他们的目光齐聚焦于石台之上,待看清石台上的字迹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俱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因为眼前的字迹,其间的描述已超脱了他们的认知。 第124章 功法 “将这三门功法悉数修成,便能长生不老?” 欧阳锋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不老长春功?这功法竟有如此功效?” 洪七公话语里满是诧异。 杨过勾起一抹笑意,朗声道:“若是真能长生不老,这位虚竹子前辈又为何会坐化在此处?只怕是言过其实了。” “恐怕这位虚竹子前辈所说的限制便是在这里了。” 小龙女却似有所悟,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龙丫头,你且说来听听!” 欧阳锋对小龙女的看法颇感兴趣,带着几分期待,出声询问道。 小龙女莲步轻移,玉指轻抬,指向石台:“这三门功法合在一处名为不老长春功,然而这至尊纯阳功却有着年龄限制。” “只怕是这虚竹子前辈修炼之时已过了这关键的时限,故而未能有所成效。” 小龙女摇头轻叹,为虚竹子感到惋惜。 杨过闻言,略一沉吟,说道:“莫非这就是外面石壁上,他所言的‘本门武功需要极高的天资悟性’?” 洪七公点头,神色凝重道:“极有可能便是如此,咱们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寿命自然是比常人要长上许多。” “要将这三门功法一一修成,必定是要耗费不少时间,若是天资不够,悟性有缺,怕是难有成就。” “不过修习这三门功法,想要长生久世只怕是不实,益寿延年倒有可能!” 洪七公目光深邃,仿佛已看穿了这功法的真谛。 欧阳锋点头赞同,接着又道:“那北冥神功能吸人内力化为己用,又能将修出的内力转为北冥真气。” “加上修炼这纯阳至尊功,能使人功力大增,越炼越年轻。” “这修炼之人的内力愈是深厚,寿年自然就会更长久些。” 洪七公则是一脸殷切地看向杨过夫妇,说道:“小娃娃,你们夫妻两个正是适合修炼的年纪,不如就从这至尊纯阳功开始。” “咱们都修习过九阴真经,也能兼容这至尊纯阳功,虽不见得能长生,但也能让你两个多些时间,去看看这世界,彼此也能相伴得更长久些。” 洪七公满脸笑意,提出建议道。 欧阳锋附和道:“这门功法,正适合你们修炼,其他的外家功夫,你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参考。不必急于一时,这内家功法才是根基所在。” 洪七公继续出声劝道:“这武学传承的关键便是这内家修行的法门。如今寻得前人功法,小娃娃,你可莫要浪费这难得的机缘啊!” “洪老前辈,只是这至阳的功法,龙儿怕是不适合修炼啊!” 杨过面露难色,眉头微皱。 洪七公一努嘴,笑道:“若,这里不是有个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吗?我方才仔细查看过,正好是这至尊纯阳功的逆炼法门,是一门至阴的功法。” “既然前人将这功法刻画在此处,想必早已有人修炼成功。” 洪七公目光坚定,做出判断。 小龙女说道:“可这功法说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到时需要至阳之气相助修炼。这其中的关键之处,也需得思虑。” “龙丫头,你看,乖儿子炼的至尊纯阳功,你二人一个至阴一个至阳,只要你二人真气相互交融,自然就是阴阳交汇融合。” 欧阳锋闻言,不由哈哈一笑,出声解释道。 “你二人到时再将这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一道练成,到时自身的真气便能阴阳融合,也不用担心这至阳之气。” 欧阳锋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杨过闻言,心动不已,自己不求长生,只祈求多一些与龙儿相厮守的时光。 “过儿,你怎么看?” 就在杨过思绪如麻,沉浸于思考之中时,小龙女轻声开口询问。 那声音恰似柔风,轻拂过杨过的心间,让他思绪回笼。 杨过目光温柔地看向小龙女,轻声说道:“龙儿,你可还记得,咱们当初修炼玉女心经时,便是这般模样。” “如今,咱们已修炼过九阴真经,倒是无需再忧心,那至阴至阳的真气融合。” 小龙女秀眉舒展,轻声道:“既如此,那咱们便携手一道修炼这功法。” 欧阳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接着,他眼中满是挑衅之意,盯着洪七公,开口说道:“老叫花,这内功心法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不如咱们挑出一门功夫,比上一比。” “老毒物,你当我会惧怕于你?” 洪七公也是瞬间燃起斗志,不甘示弱地回应。 小龙女蹙起眉头,轻声说道:“两位,咱们先前可是说过,不能坏了这虚竹子的安宁。” “若是你们在这里大打出手……”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担忧。 欧阳锋哈哈一笑,出言解释:“我跟老叫花只是挑选相同的功夫修习,再比试谁的进展更为迅速,并非是生死相搏,是君子间的较量,点到为止。” “老毒物,你想先挑哪门功夫?” 洪七公嘴角微扬,满是自信惧。 “就从你丐帮的绝学开始。” 欧阳锋的眼中透着决然。 洪七公微微一愣,随后问道:“擒龙功??” 欧阳锋点头回应:“这功夫咱们都未曾学过,这才好分一个高下。” 如今他意识清醒,自然不会做出无休无止的争斗与莽撞的抉择,行事多了几分沉稳与思量。 当即,二人记下擒龙功的要诀,随后出了山洞,各自寻清幽处修习。 洞中的杨过与小龙女夫妻二人,见他二人渐行渐远,身影已消失在视野之中,也开始研习起功法。 精研之下,二人才发觉,这前人创造的功法果然是高深莫测。即便是 “九阴真经” 的行功方法与之相比,也要逊上一筹。 真气运行合分为大小两个周天,而这两门功法运气行走的便是大周天。 真气在行走大周天时,所行经的身体经络、穴窍比小周天时要多上许多,犹如是奔腾的大河与涓涓细流的差别。 贯通经络的穴窍越多,功力增进的速度自然是越快,身体积蓄的内力也就更加深厚磅礴。 夫妇二人记下各自的心法以及繁复的行功路线。 随后,面对面盘膝而坐,二人伸出手掌,将掌心贴合在一处,旋即各自依循着行功路线,运转体内真气。 此时,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唯有他们四人,自然无需忧虑行功之时会被人打断,因而二人心无旁骛,沉浸在这修炼中。 而欧阳锋与洪七公那两位当世高手,恰似一对宿敌冤家,每日都要比较各自修行进展。 二人你来我往,比试之中虽各有胜负,但那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们谁都不愿轻易认输。 在二人这一次次切磋的来往间,时光仿若白驹过隙,悄无声息地便过去了几日。 第125章 顺序错了? 夫妇二人自入定中悠然醒转,缓缓收了功法,继而导气归元。 小龙女轻轻睁开美眸,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开口:“过儿,我感觉内力仿若泉涌,增长了许多。” 杨过微微闭目,凝神感受自身气息,片刻后点头说道:“不错,我也觉得内力增长甚多。” “这功法着实是精妙绝伦,先前那些不能行气的穴窍,如今都已贯通。体内的真气也更加雄浑厚实。” 杨过一边说着,一边挥动衣袖,感受内力的涌动。 小龙女微一点头,泛起春风拂面般的轻笑道:“咱们不过是初涉这功法,这体内的气息就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咱们之前修炼的武功跟那些前辈高人相比,果真是有着云泥之别。” 杨过听妻子这般说法,目光不由望向洞外,心中又想起了独孤求败。 想着独孤前辈那草木皆可为剑的超凡境界,只怕靠的便是如渊似海、雄厚无匹的内力吧! 如今我有幸得到前人遗留的高深功法,内力蓄积也将愈发磅礴。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达到,甚至是超越他的境界。 “过儿,咱们这门功夫已是略有小成,不如先行研习一番其他两门功法?” 小龙女眼中闪烁期望的神采,心中对前人高深的功法愈发心驰神往。 “行,那咱们便先研习一番!” 杨过自是不会拒绝妻子的要求,望着小龙女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二人在那石壁之前,细细研读了一番 “小无相功” 的行功路线与心法口诀过后,小龙女出声感叹道:“过儿,这功法倒是与至尊纯阳功的行功方式有几分相似之处,虽不尽相同,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杨过沉凝道:“这小无相功的妙用,在于其无形无相,无迹可求。” “运转之时,内力流转与外显之象,与模拟的武功浑然天成,仿若天衣无缝,让旁人难以察觉端倪,就算是本门的修炼者,也极难洞悉其中奥秘。” “这功法能模拟天下诸派武功,又是威力绝伦,甚至可超逾原有功法。只须知晓他派武功招式,以小无相功为依凭,即可展露其威力,威势较原版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过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石壁上的文字。 小龙女美目流转,轻声说道:“过儿,这小无相功与那套‘天山折梅手’到是相得益彰啊!” “不错,这灵鹫宫的武学的确是精妙非凡啊!难怪那位虚竹子前辈会说修炼本门武功对天资悟性要求极高。” 杨过出声附和,接着又说道:“若是天资不够,这三门功夫任意一门,只怕都难以炼到精深。” “过儿,你说咱们能将这三门功法融合在一处吗?” 小龙女闻言,虽是向往却也不敢比肩前人,心中忐忑。 杨过轻轻握住妻子冰凉的柔夷,温声宽慰:“龙儿,咱们正值适合修炼这功夫的大好年纪。若是一年不行,咱们便花上十年,总是能成的。” “嗯,这功夫虽是高深,但前人能练成,咱们也是可以的。” 小龙女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顿时心中安定了许多,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龙儿,咱们再看看这‘北冥神功’有何奇妙之处。” 杨过道。 细看一番 “北冥神功” 的开篇经义之后,杨过不禁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他的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接着又道: “修炼这北冥神功之前,竟要先散去自身原本的内力?” 小龙女接口道:“或是在修炼过程中散去不纯的杂气,这功法入门的散气篇竟有如此要求。” “你看这里,这里说散气篇的这一步,是为开拓经脉、洗精伐髓,也是为吸纳和融合他人内力奠定基础。” “龙儿,我修炼‘九阴真经’时曾有洗精伐髓的效果,你那时可有这般效果?” 杨过问道。 “有的,当时一身都是又腥又臭,黑乎乎的杂物。” 小龙女点头示意,接着又轻声开口道:“过儿,只怕虚竹子前辈所言的年龄限制,在修炼这‘北冥神功’时同样有效。” “为何这样说?” 杨过问道。 “人的年纪越大,体内的杂质越多,想要拓通经脉,将杂质排出体外就越是困难。” 小龙女轻声解释道:“毕竟大多数人,不像咱们这般经历过洗精伐髓。” 杨过叹息一声:“只是要散去全部功力,重新修出这北冥真气,确实是让人为难啊!” “龙儿,你说咱们会不会是弄错了这三门功法修炼的顺序。” “过儿,这‘北冥神功’比起那两门功法,行功路线与步骤都要繁杂许多。照理说,修习武功应该是先易后难才对啊!” “不如咱们去找你义父他们两个帮忙参详。” 小龙女灵机一动,想到了求助他人。 “也好,多一人参详,也能多一份……” 杨过的话尚未及说完。 欧阳锋那沙哑的声音,便远远地传了过来:“哈哈!乖儿子,你找爹何事?” 话音犹自萦绕在二人耳畔,便见欧阳锋与洪七公二人已联袂而至。 “小娃娃,你欲参详何事?” 洪七公带着几分好奇,出声附和道。 杨过与小龙女夫妇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将他们在修炼 “北冥神功” 中所遇到的疑问,说与这二人知晓。 欧阳锋微微一怔,佯嗔怒道:“乖儿子,爹不是早与你说过,要先仔细参详透彻,而后再行修炼吗?你二人怎地如此急躁,不按顺序修炼呢?” 洪七公则是抚掌大笑:“老毒物,莫要这般严苛。就算是先修炼‘北冥神功’,他二人也同样需得散去内力。” “爹,这散气篇中明言,散功的目的实则是为了提纯真气。” 杨过不慌不忙地解释。 “这倒是咱们疏忽了,未曾将这功法的精妙之处全然吃透啊!” 洪七公出声感叹,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小龙女轻声说道:“我观这化气篇所述,北冥神功用的乃是中丹田,以膻中穴为中枢,借此吸纳并运化内力,进而转成北冥真气。” 她顿了一顿,在心中斟酌言辞,接着道:“我心中倒是有个想法,只是尚有些拿捏不准,想请教二位。” 欧阳锋面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龙丫头,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言,我与老叫花也好参详一番。” 杨过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妻子,等待她道出心中所思。 “这至尊纯阳功与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我与过儿已然修炼入门。” 小龙女娓娓道来,“我二人本就有九阴真气相佐,内力也算精纯。左右是要提纯内力,倒不如直接跳过散功篇,将真气逐步转化为‘北冥真气’。” 三人听后,目光中带着疑惑,一齐看向小龙女。 “咱们先前的内力存储,用的是下丹田,而这‘北冥神功’用的却是中丹田。我在想,能否直接调动体内气息,在运行周天后,将其转化为‘北冥真气’,再纳入膻中穴。” “若是此法可行,那在修炼之时,便可跳过这散气篇,直接修炼后面的化气篇。” 一时间,三人皆陷入了沉思,各自在心中权衡,如此行功修炼能否可行。 杨过心中想的是,眼下虽暂无大敌,但自己即将远行波斯,寻找 “摩尼教”,讨要明教的传承。 若此时将一身功力尽数散去,那西行路上的变数怕是难以预料。 而若龙儿的法子可行,虽说功力短期内或许会有所折损,但自己身怀诸多手段,尚存有自保之力。 况且对方不知自己能吸人内力,在危急关头时,还能克敌制胜。这般想着,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此时,洪七公清了清嗓子,出声说道:“龙丫头啊!你这法子听起来倒是不错,但也需得验证一番才行。” 说话间,他又将目光看向杨过,接着说道:“小娃娃,你夫妻二人,总归还是要挑选一人来验证这法子的效果。” “这三门功法,我与老毒物如今一大把年纪,早已经脉定型,自是不可能再散功重修,只能选择这小无相功。” “虽说能凭借经验给你们建议,但具体要如何去做,将这功法融会贯通,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摸索。” “老叫花所言极是,这三门功法中,我二人能修炼的也只有这‘小无相功’了。” 欧阳锋此时已然仔细通读了石壁上的心法,若有所思后出声附和道。 接着,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又说道:“不过这北冥神功着实精妙,若是能删减一些繁杂之处,或许能让寻常人有机会修炼。” “老毒物,你心中究竟想怎么个删减法?” 洪七公见欧阳锋竟有删减功法另成一套的想法,不禁开口问道。 欧阳锋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振振有词地回应:“将这北冥神功中的化气篇跟我的移穴换脉之术相互结合,如此一来,便能成为一门可以吸人内力化为己用的功法。” 洪七公连连摇头,轻叹一声,说道:“吸人内力之举终归不是正途,这灵鹫宫的功法包纳万象,你这般肆意改动,只怕这新功法会衍生后患啊!” “老叫花,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欧阳锋闻言,勃然大怒。 洪七公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老毒物,你截取人家的上乘功法,再强行糅杂在一处,这中间的隐患只怕是不可避免吧!” 杨过见这两人火药味渐浓,生怕二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连忙出声阻止:“爹,你跟洪老前辈比试擒龙功,最终到底是谁赢了?” 欧阳锋闻言,神色稍缓,说道:“乖儿子,爹赢了三次,他赢了两次。” “老毒物,你真是不要脸啊!明明是各赢了两次,怎的又是你赢了三次?” 洪七公出言讥讽,反驳道。 杨过眼见这二人即将再度爆发争吵,当即出口转移话题:“这石洞中所藏的绝学可不止擒龙功这一门,你们二位不妨再挑一套去修炼,到时再重新比试!” “老叫花,你敢不敢答应?” 欧阳锋闻言,精神陡然一振,满是挑衅地紧盯着洪七公。 “老毒物,这回该我来挑选啦!” 洪七公仰头爽朗一笑。 “好!你挑就你挑!” 欧阳锋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过儿,他们两个这般比试较量,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啊!” 小龙女看着眼前的情景,出声感慨道。 “老毒物,这回就挑天山折梅手好了!” 洪七公略作思索后,选中要比试的功法。 随即,二人来到石壁前,驻足凝视,在心中默默记下行功路线及武功招数。 待他二人离去之后,石洞之中只剩下杨过夫妇二人。 杨过满心关切,并不愿意让妻子冒险行功,看向小龙女,轻声说道:“龙儿,这‘北冥神功’便由我来验证吧!” 小龙女轻轻摇头,神色坚定地作答:“过儿,这方法是我提出来的,自然是由我来验证。” 她心中想的却是,不能事事依赖过儿的照顾,也需为他分担一二。 “龙儿......” 杨过仍想劝阻。 不等杨过说完,小龙女便出声打断道:“过儿,你难道不听我的话了吗?” “我......” 杨过面露难色,一时语塞。 小龙女再度开口,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过儿,咱们修炼的是道家一脉的功法,这真气转化不会有危险。” 杨过知自家妻子秉性,她既然做下决定,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只得柔声说道:“龙儿,若是运功之时遭遇阻碍,千万莫要逞强!不可罔顾自身安危。” “我知道的,你在一旁看护便是。” 小龙女微微点头称是。 随后,她盘膝而坐,调动体内真气,在体内运行大周天,真气逐渐向着膻中穴汇聚,将之转换成北冥真气。 她这一坐,便悄然过去了两日。 杨过在一旁看着妻子那清冷绝美的脸庞,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可又知运功中途绝不能打断,焦急无奈之下,只得在石洞中来回踱步。 第126章 又打起来了 悠然间,又是一日悄然流逝。 其间,欧阳锋与洪七公这两人都曾进入石洞观摩。二人瞧见小龙女正在盘膝静坐,不忍惊扰,默默观摩一番洞中的石刻,再度悄然离去。 直至那日落西山时分,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绚烂之际,小龙女樱唇轻启,一口浊气吐出,澄澈的双眼缓缓睁开,方才从入定中悠然醒转。 “过儿,这方法能行!” 她出口的第一句话,满溢着成功的欣悦,急于与杨过分享成果。 “龙儿,你感觉如何?” 心急如焚的杨过,赶忙出声探问妻子的状况。 “我没事,这法子确实可行!” 小龙女温柔回应,接着又轻声道:“我引导真气依循着化气篇的行功路线运行,如今体内已有两种真气啦!” “龙儿,这么说你是成功啦?” 杨过因心忧妻子,此刻竟显得有些后知后觉。 “嗯!我体内的九阴真气,已成功转化成北冥真气了。” 小龙女轻笑出声,“不过如今转换还不到十分之一。” “那你现在体内气息,可还平稳?” 杨过再度追问道。 小龙点头示意,将转化的结果分享给杨过:“嗯!气息倒是无碍,不过九阴真气转换之后,却是减少了一些,并非是同等转换。” 杨过当即柔声安抚妻子:“真气有些许损耗倒也无碍,只要咱们潜心修炼些时日,便能补足回来。” 说话间,他从包袱中掏出肉干与马奶,递向小龙女,眼中满是宠溺与关怀。 “过儿,虽说这法子可行,但咱们要修炼到这第三重的吐息,难度却是不小啊!” 小龙女取出一块肉干,慢慢咀嚼,口中又继续念叨着功法之事。 杨过露出自信的微笑,开口安慰妻子:“无妨,咱们真气转化之后,可以先精研另外两门功法来增进功力。待内力积蓄得足够深厚雄浑,届时这第三重境界必定能水到渠成。” “嗯,你说得对,咱们如今尚有充裕的时间修炼。” 小龙女一边轻轻点头,一边温声附和。 “龙儿,这石刻上面的功夫,你可有中意的?” “这上面的功夫无比高深,若是可能,我自是想将其全部学通悟透。” 小龙女闻言,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可我知自身精力有限,一时之间也不能贪多务得。” 话锋一转,柔声说道:“过儿,你比我聪慧,倒是可以多学一些。” “龙儿,我曾在梦中灵光乍现,领悟出一套掌法,只是于现实之中,却难以施展出那般威力。” 杨过脑中浮现起前世自创的武功,如今他糅合两门轻功的精妙之处,自创了 “逍遥玄游功”,缺少的是威力绝伦的外家功夫。 “可是你传授给完颜萍的那套掌法?” 小龙女问道。 杨过点头回应:“正是,那掌法于绝境之时施展开来,方能尽显其威力巨大之妙。” “想不到,你居然在梦中创出功法!” 小龙女先是由衷地感叹,接着话锋一转,说道:“那天洪老前辈说你的指法出自‘六脉神剑’,不如你先去研习一番这套剑法?” 杨过轻声笑道:“即便你不说,这套剑法我定然是要去研习的。” “也不知她们几个现在如何了?” 小龙女牵挂自家徒弟,“我思量着,等咱们回去后,便把玉女心经传授给她们。” “徒弟们的武功高强,你这当师傅的才有颜面啊!” 杨过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你又开始胡说了,古墓派的武功总是要有人来传承下去。” 小龙女眼见着规模宏大的灵鹫宫已断绝传承,不禁在心中忧虑自家师门的将来。 这时,隐约有一阵嘈杂之声随风传来。 “老叫花……” “老毒物……” “过儿,他们两位这是怎地?莫不是打起来了?” 小龙女秀眉轻蹙,秋水般的眼眸闪过疑惑,只因耳边骤然响起的吵闹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唉!只怕是又打起来了。” 杨过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心中想起在华山之时,二人因心气高傲,互不服气对方,最终拼了个身死道消的结局,不由叹息一声。 “过儿,你看为何要用‘又’字呢?” 小龙女聪慧过人,瞬间听出了言词中的关键所在。 杨过露出一丝苦涩,说道:“龙儿,在梦里时,他们曾在华山之巅,拼了几天几夜。” “那最后他们是谁赢谁输啊?” 小龙女心中好奇,想知道在杨过梦境中二人比拼的结果。 杨过再度叹息一声:“唉!最终落了个两败俱伤!” “过儿,他们这回又打起来,会不会......” 小龙女欲言又止,言下之意,便是担忧二人会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杨过此时心中思绪万千,这两人皆是当世绝顶高手,天资悟性相差无几,眼下又学的是同一门高深功夫。这一旦动起手来,又哪有那么容易休斗? 若是二人打出了真火,只怕又得陷入生死相搏的境地。义父与洪老前辈都是心气高傲之辈,自己本是要解决二人相争,可如今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又再起冲突。 念及于此,杨过神色一凛,出口说道:“有这种可能,我费尽心思,想改变他二人的命运,怎料眼下会再度大打出手。” 微微沉吟,他接着说道:“龙儿,走,咱们过去看看,务必要阻止二人做生死搏斗。” 待得夫妇二人来到灵鹫宫那空旷的广场,但见得场中两道人影纷飞,掌风呼啸而过,劲气四处飞溅。 “过儿,他们使得是同一套功夫,这般打下去,哪能分出高低胜负。” 小龙女定睛细看之下,便瞧出了二人的武功竟是同一路数。 “不错,他两位武功卓绝,若是单使这‘天山折梅手’根本无法分出高下。” “只是他们两个这般争斗,谁也打不过谁,缠斗下去又有何意义呢?” 在夫妻二人交谈间,二人的身影再度分开相接,又斗了十余合。 杨过觉得妻子说的有理,当即扬声喊道:“爹!洪老前辈!二位先听我一言!” 洪七公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借着反弹之力,退出了圈子。 可欧阳锋正是兴起之时,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当即再度欺身上前,举掌攻向洪七公。 “小娃娃,这老毒物不停手,老叫花可不能站着挨打!”洪七公见欧阳锋再度攻来,一边答话,一边举掌迎战。 第127章 一较高下 “过儿,你瞧,义父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 小龙女黛眉轻蹙,轻声出言提醒道。 杨过闻言,放眼望去,只见此时欧阳锋双眼之中,光芒闪烁不定。 心中知晓,义父的病症并未真正痊愈,这是被激发了凶性,即将要发作的征兆。 必须趁着他神志尚且清醒之际,尽快阻止这场争斗。 一念及此,杨过当机立断地说道:“龙儿,你且去缠住洪老前辈,我去拦下义父,咱们二人合力制止这场纷争。” 小龙女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好!” 紧接着,两人身形一闪,小龙女飞身而起,瞬间阻拦在了洪七公的身前。 杨过则身形移动间举掌拍向欧阳锋,同时口中大声呼喊:“爹,你已经赢啦!莫要再打下去啦!” 欧阳锋察觉到身侧掌风袭来,本能地挥手一掌迎向杨过。 他如今神志尚还清醒,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耳中听到乖儿子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怔,手上又收了几分力道。 这二人皆是收着劲道,待到双掌相接的刹那,两人四目相对。 欧阳锋眼中满是不解,怒声道:“乖儿子,你为何要出手袭击为父?” 而小龙女这边,成功挡住了洪七公的去路。 洪七公抬眼瞧见来人是小龙女,当下止住了身形,同时收起了掌上的力道。 “爹,你们这般比试下去,终究是难以分出高下!” 杨过神色凝重地说道。 “哼,老叫花分明没有我修炼得熟练,怎会分不出高下?” 欧阳锋不屑地冷哼一声。 洪七公闻言,淡淡一笑,调侃道:“老毒物,你可真是能说会道啊!” 小龙女见状,轻声说道:“你们二人武功本就相差不多,如今又研习的是同一门功夫,这般比试下去,哪能分出高低胜负?” 欧阳锋目光一转,看向小龙女,问道:“龙丫头,那依你之见,我二人要如何才能分出同修一门功夫的高低优劣呢?” 杨过略作沉思,脑中灵光乍现,朗声说道:“大家都学了石刻上的功夫,若是在招式的熟练程度上赢了对方,算不得真实本领。” 说到此处,微一停顿,接着说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无需二位动手搏斗,便能分出二位武学造诣的高低深浅。” “哦?小娃娃,你有何主意?” 洪七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出声询问。 “乖儿子,快说来让为父听听。” 欧阳锋也是出声催促。 “我这法子便是,你们二位凭借自身的武学造诣,再结合石洞中前人遗留的精妙功夫,各自创造出一门全新的武功。” “谁率先成功,自然便是这场比试的胜者。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杨过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小娃娃,你这法子倒也可行!” 洪七公略作思索后,点头表示同意。 欧阳锋勾起得意的笑容,说道:“乖儿子,其实爹早就有此想法。只是这般说来,岂不是算我占了他老叫花的便宜?” “老毒物,就你那所谓糅合一处的功夫,还谈不上占便宜。” 洪七公脸上露出讥笑,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老叫花,你就等着被我吸干内力吧!” 欧阳锋眼中寒芒一闪,冷哼出声。 杨过见状,连忙笑着出言圆场:“二位,既如此,那就无需再动手相争了,到时各凭本事一较高下便是。” 待欧阳锋与洪七公二人相继离去后。小龙女莲步轻移,走到杨过身旁,轻声问道:“过儿,你义父早有打算,他岂不是占了先机?” 杨过仰头哈哈一笑:“龙儿,你信不信,义父最后定会与洪老前辈斗成平手?” “为何?” 小龙女美目中满是疑惑。 杨过出声解释:“义父想要借用的化气篇,洪老前辈也是烂熟于胸,他又怎会没有防备呢?” “再说,洪老前辈的武学造诣与义父相较,也是相差无几。”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接着又道:“等他二人全身心地沉浸在创造新功法之中,便不会再如今日这般无休止地大战下去了。” 小龙女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轻声道:“你的意思是,他二人的起点本就是相同的。洪老前辈必定会潜心研究克制之法,以防被义父吸走内力?” “正是如此,龙儿。待他们专注于武学创新,这纷争自然就会平息。” “嗯,这样倒是不错!”小龙女轻轻点头回应。 接着美目轻抬,望向杨过,再度开口:“过儿,我先去转化真气,这灵鹫宫中并无危险,不如你先行修炼那‘小无相功’。” “嗯,我省得的!”杨过柔声回应。 小龙女道出那一番言语后,翩然转身离去,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杨过的视野之中。 独留在原地的杨过,诸多思绪在心中翻涌不息,交织在一处。 只因得以踏入这宝山,这本该是令人欣喜之事,此刻反倒成了一道幸福的烦恼。 这诸多精妙高深的武学齐聚在一处,随便从中拎出一门,放在江湖之中,必然会引发众人疯狂抢夺,少不得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而今自己有幸守着这宝山,可以随意研习那些前辈高人的绝世武学,却又让自己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遥想前世,自己也曾走过贪多嚼不烂的弯路,涉猎诸多武学,却难以一一精通,历经艰难才得以融会贯通,这才有了“黯然销魂掌”与重剑之法。 但这融合过程的艰辛,外人又哪会知道? 重生至今,主修的是“九阴真经”,又炼了“玉女心经”与全真教的内功。 这几门功法多是小周天为主,细细想来,其功法的威力以及能达到的上限,与那灵鹫宫的三门功法相较,终究还是要逊上一筹。 但如何将这三门功法最终融合,目前又还未可知。 眼下自己双臂完好,“黯然销魂掌”却因心境之变,施展不出应有的威力,看来除了重剑之法,还需得学上一门手上的功夫。 “降龙十八掌” 终究是郭伯伯赖以成名的拿手功夫,况且自己已将其传给了徒儿,也算不负洪老前辈的传承。 自己使的劲气脱胎于“弹指神通”,与这“六脉神剑”相较,无疑是萤火之光比之皓月,难免相形见绌。 还有那隔空纳物的“擒龙功”,也是别有一番精妙之处。 不知道,那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若是用这“小无相功”来模拟施展,会是怎样的情形。 ...... 第128章 爹成了 小龙女寻得一处僻静的石屋,沉浸于转化体内真气的修炼,重塑着体内的真气脉络。 而杨过则在那镌刻着绝世武学的石壁前往复徘徊,将那些精妙的武学要义铭记心间。 闲暇之余,他还时常带着大雕,下山去张罗着几人赖以生存的食物。 与此同时,欧阳锋与洪七公两人,也不时进入石洞中观摩石壁上的武学精髓。观摩之后,二人便各自离去,继续钻研如何新创功法。 如此日复一日,循环往复,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又悄然流逝了两月有余。 小龙女真气转换的过程并无凶险,因而杨过无需时刻在旁守护。他便独自研修石壁上的高深武功。 杨过耗费了数日的光阴,摸索那 “六脉神剑” 的运行功法。尽管他已是竭尽全力,但在施展之时,却始终无法掌控其中的要领。 此刻,只见他面色凝重,额头布满汗珠,体内的真气在经络中奔腾不息,可那剑气,却总是难以随心而发,令他心中烦闷。 恰在此时,从入定中悠然醒转的小龙女,瞧见杨过满头大汗的模样,以及他指尖那时有时无的剑气。 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出言询问道:“过儿,你可是修习这门剑法进展不顺?” 杨过叹息一声,轻声回应道:“龙儿,这门剑法对内力的要求极高,我如今的内力尚不足以达到施展。” “这前人遗留的武功的确是精妙绝伦,内力积蓄不够时竟无法施展,当真是令人心焦啊!” 小龙女莲步轻移,走到杨过身边,伸出羊脂玉般的柔荑,轻轻为杨过拭去额头的汗珠。 温言出声安慰:“过儿,想来是咱们之前修炼的功法,行功运气皆不如前人那般精妙,内力积蓄不够,自然无法配合施展。不过你也莫要着急,咱们慢慢来便是。” 杨过脸上露出苦笑,自嘲道:“先前倒是我过于自大了,以为凭借着眼下的功力,足可以施展出石刻上的武功,如今看来,当真是井底之蛙,见识短浅啊!” 小龙女嫣然一笑,轻声说道:“过儿,咱们如今修了灵鹫宫的内功,等过段时间内力积蓄够了,也许就施展得来啦。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之间。” 妻子的话语仿若是定心丸,让杨过那烦躁的心渐渐平静,心中的烦闷消散了许多,脸上露出一抹淡笑,转而问道:“龙儿,你体内的真气转换得如何了?” 小龙女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喜悦,轻声回应道:“过儿,如今已转化了九成左右,实力倒是未有减少,反而有一种更为纯粹的感觉。” 杨过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出声追问:“按你这么说来,这‘九阴真气’在提纯之后,更胜从前了?” 小龙女再次颔首,肯定地说道:“不错,转换之后,虽说真气体量有些损耗,但感觉实力倒是有些提升。只不过,真气运行大周天耗费的时间也要长些。” 杨过闻言大喜,朗声笑道:“岂不是再过上十天半月,你便能全部转换完成了?!” 小龙女轻声回应道:“嗯,我的内力终归不如过儿你深厚,估计你所需的时间要久一些。” 杨过点头,展颜一笑,说道:“龙儿,我打算等先前往波斯,等回来后再行转换......” “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狂放的笑声打破了山谷中的宁静。 杨过凝神倾听,随后说道:“这是义父的声音。” “乖儿子!爹成了!” “乖儿子!爹成了!” ...... 欧阳锋那得意的喊叫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杨过夫妇二人面前。只见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眼中血红一片,但脸上却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哈!哈!哈!乖儿子,爹成了!爹成功了!” 欧阳锋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与喜悦,对着杨过大笑出声。 杨过见义父这副欣喜若狂的姿态,心中满是狐疑,出声问道:“爹,什么成功了?” 欧阳锋大笑出声,满是得意地解释道:“乖儿子,爹创的武功成了。” 杨过闻言恍然大悟,对义父的速度大为震惊。自己的 “逍遥玄游功” 能快速成功,是因为有现成的功法可参照,又有数十年修炼这两门功法的心得相助。 义父虽说可以参照石刻上的化气篇,但接触时日尚短,却能这般快速成功,当真是不可思议。 一念及此,杨过出声问道:“爹啊!你这功法可有名字?” 他的眼中透着好奇之色,想要知道义父究竟创造了一门怎样的武功。 欧阳锋掩饰不住内心兴奋,大声说道:“乖儿子,爹打算将这功法取名‘吸星大法’,你觉得如何?” “吸星大法?” 杨过口中呢喃,品味着这个名字的含义。 欧阳锋见杨过的模样,以为他是不太满意,连忙出声解释道:“不错,这功法爹将‘擒龙功’与爹那移穴换脉的精妙之处,糅合在那化气篇中,可以吸取他人内力化为己用!这可是一门绝世的武功啊!” 小龙女微一皱眉,轻声说道:“若是不先行散去自身的内力,修炼出北冥真气,就直接吸取内力的法子会不会留有后患?” 欧阳锋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透着丝丝恼怒与不满,嗔怒道:“龙丫头,莫非你也跟老乞丐一样,瞧不上老夫的功法?” 杨过见势不妙,连忙出言圆场,说道:“爹啊,你这功夫到底如何,还是要先验证一番才是啊!” 欧阳锋却是一脸笃定地回应道:“乖儿子,爹说没问题,那就肯定不会有问题。” 接着,话锋一转,又说道:“乖儿子,你与龙丫头修了那个‘北冥神功’,就没必要修炼我这功夫,我打算传给徒子徒孙,日后再将其发扬光大。” 杨过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心中想着义父这霸气的脾性还是依然如故。只是他这新创的功法,未经过验证,这般直接传授给徒子徒孙,又真的合适吗? 但又不好当面反驳义父,只能暗自摇头苦笑。 “乖儿子!那老叫花在哪呢?” 欧阳锋出言打断了杨过的思绪,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之色,大声说道:“不会是知道自己要输了,不敢出来见我吧!” “老毒物,你这嘴还真是毒啊!老叫花我会输给你?不过是让你先得意得意罢了!” 洪七公洪亮的声音悠悠传来。 欧阳锋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冷笑一声:“老乞丐,你来得正好,老夫的功法已成,你又有何收获?” 第129章 莫要后悔 洪七公哈哈大笑,随即讥笑开口道:“老毒物,瞧你这模样,倒是自信得很啊!” “老乞丐我虽没创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绝顶武功,不过却也想到了要如何克制你的功夫。” 洪七公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略显凌乱的胡须。 欧阳锋扬起癫狂的笑意,笑道:“老叫花,莫要在此口出狂言。你既然创造不出新的功法,那便是我赢了!” “非也,非也,老叫花我虽创不出什么高明武功,但要克制你的功法却也绰绰有余。” 洪七公双手背在身后,胸膛微微挺起,神色间透着几分笃定。 杨过夫妇二人闻言,目光齐齐望向洪七公,这才打量起眼前的洪七公来。只见他发髻散乱,面色如纸,双眼之中虽有精光闪烁,却也难掩潜藏深处的疲态,显然是耗费了不少心力。 “老叫花,你休要大言不惭!” 欧阳锋顿时大怒,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洪七公脸上笑意不减,出言讥讽:“老毒物,我不过是据实而言罢了,怎地?你这就恼羞成怒了?” 杨过见这两人谈话间火药味愈发浓烈,剑拔弩张之势渐显,当即高声出声打断道:“两位,咱们可是有言在先,谁先成功,便是谁赢,可莫要忘了这约定。” “既然二位都已宣称成功,依我看这局依然算做平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杨过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神色诚恳地说道。 洪七公笑道:“小娃娃,老叫花对平手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怕老毒物不服啊!” “哼!老叫花,既然说你成功了,不如你现在就施展出来给我看看!” 欧阳锋满脸狐疑,显然并不相信洪七公所言。 洪七公掏出酒葫芦,放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大口,砸了砸嘴,随后呼出一口酒气,笑道:“老毒物,我这功夫,是专门为克制你而创,可不能直接使用。” “老叫花,你使不出来就是使不出来,还要这般大言不惭地糊弄我!” 欧阳锋闻言,心中恼怒,只当洪七公是在诓骗自己,当下怒喝道:“老夫这便让你见识一下我‘吸星大法’的厉害!” 话音刚落,欧阳锋猛地伸出右手,对着洪七公手中的酒葫芦隔空一抓。 洪七公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自酒葫芦上传来,他紧紧拽着酒葫芦,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发出 “咦” 的一声。 欧阳锋这功夫,是以‘擒龙功’为引,运用少商穴来摄取他人内力,不过却不像那 “北冥神功” 那般,修炼到高深境界时,全身各处穴位皆能吸取内力。 是以欧阳锋出手便是 “擒龙功” 的取物法门,意图先将对头人抓到近前,再行吸人内力之举。 然而这功法的弊端却也明显,若是对方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时,又如何能将人抓到近前呢? 洪七公脸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运转内力,使出‘千斤坠’的身法,稳稳地站在原地,对抗欧阳锋这一抓之力。 看着场中角力的二人,小龙女神色平静,轻声说道:“过儿,你义父的这门功夫,若是用来对付与自身功力相差无几的对手,想要奏效,怕是只有贴近身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才能有机会施展。” 杨过点头,深表认同,轻声回道:“但若是换成内力不及自己的敌人,这一抓之威倒是十分霸道。” 夫妇二人都曾研习过石刻上的功夫,自然对欧阳锋施展出的功法有所了解,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门道。 洪七公一面发力对抗,一边大声说道:“老毒物,你如今抓不动我,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吸我内力?” “老叫花,抓你不动,可不是我这功法不行!” 欧阳锋说话间,手中力道一收,脚下猛地一顿,借力欺身快速扑向洪七公。 “糟了!” 杨过见状,惊呼一声,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锋身形已然靠到了洪七公近前,抬手闪电般抓向洪七公的左肩的 “肩井穴”。 洪七公左臂迅速一挥,将抓来的手掌格挡开来。与此同时,脚下发力,身形往后快速退去,拉开与欧阳锋的距离。 欧阳锋见自己一击不中,而洪七公又往后退去,哪肯就此罢休,再度举掌,带着一股汹涌的气势向着洪七公抓去。 口中犹自说道:“老叫花,有胆就别躲。今天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吸星大法’的厉害!” “哼哼!老毒物,我为何不能躲?难不成非得要被你抓住?” 洪七公一边格挡躲避,一边语带戏谑地出声回答。 “老叫花,你不是瞧不起老夫的功法吗?” 欧阳锋口中出声,手中动作不停,身形一转,伸手又向着洪七公腋下抓去。 洪七公右臂一扫荡开欧阳锋的手掌,同时讥笑出声:“老毒物!你抓不着我,看你怎么来吸我内力?” “老叫花,方才不是说你能克制我的‘吸星大法’吗?” 欧阳锋动作不停,口中继续说道:“你这般躲来躲去,莫不是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方才只是说来诓骗我的?” “有没有克制之法,等你能抓到我再说吧!” 洪七公高声笑道。 欧阳锋见几番出手,均未能得逞,又见洪七公四下躲避,不与自己对掌接招,使得自己的‘吸星大法’无从施展,在心中越发认定洪七公并无克制之法,想要抓住洪七公逼他低头认输的想法也就愈加浓烈。 杨过见他二人并未接招相搏,只是这般你追我躲,当即身形一闪,飞身来到二人中间。 伸手拦住欧阳锋抓出的手掌,口中说道:“爹啊!你的‘吸星大法’高深无比,何必要跟洪老前辈这般斤斤计较呢?” “乖儿子,你闪开,这老叫花输了还不愿承认,爹今日定要他输得心服口服!” 欧阳锋挣脱杨过的手掌,怒气冲冲地吼道。 “老毒物,老叫花我几时输了?你莫要血口喷人!” 洪七公双手抱胸,笑着反驳道。 “哼,老叫花,你这无胆匪类,只敢逞口舌之利,有本事就别躲!” 欧阳锋心中怒气未消,出声讥讽,眼中满是不屑。 洪七公脸色一沉,神色严肃,沉声开口:“老毒物,你真想找老叫花用那‘吸星大法’来分个高下?那你可要想好了,到时莫要后悔!” 第130章 困局 杨过瞧着眼前二人已燃起了火气,心中回想起在华山之巅的情形,那时二人便是这般比拼内力,最终精力枯竭而亡。 若是任由他们试验那 “吸星大法”的行功与克制之法,以这二人的脾性,必定会全力施为。 为避免出现难以挽回的局面,必须要制止他们做过多的内力交缠。 想到此处,杨过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二位,可莫要忘了,咱们来此可不是为做这胜负之争。” “此番比试只是要分个高低,并非是生死相争。不论这最后的胜负如何,二位的比试都到此为止。” 杨过接着说道:“依我之见,咱们便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比试也点到为止的,可好?” 欧阳锋点头表示认可,说道:“如此甚好。” 洪七公笑着附和道:“正合我意,老叫花我也不想和这老毒物没完没了地耗下去。” 小龙女轻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出声附和道:“其实谁的武功高,谁的武功低,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欧阳锋闻言,仰头大笑,而后道:“乖儿子,你两个就在一旁看着吧!看爹我如何降服这老叫花。” 洪七公也笑道:“小娃娃,老叫花对这胜负之事倒是不怎么看重……” 说话间,他侧头又看向欧阳锋,嘿嘿笑了两声。 好在这灵鹫宫中祭祀用的香火宝竹并不缺,没过多长时间,杨过便寻来了一支线香,将其插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 欧阳锋见香已燃起,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老叫花,你准备好了吗?可莫要临阵退缩。” “老毒物,我有何惧哉!来吧!” 洪七公轻笑一声。 见二人已摆开架势,杨过夫妇二人悄然后退,站到了一旁,注视着场中二人的举动。 欧阳锋伸出右手,掌心之中暗劲涌动;洪七公则伸出左手,两人相对而立,将掌心印在了一起。 紧接着,欧阳锋暴喝一声,体内真气疯狂运转,施展出那“吸星大法”,刹那间,一股霸道的吸力自他手中朝着洪七公体内迅猛拉扯 ,要将洪七公的内力吸纳过来。 洪七公感受到欧阳锋那强劲的拉扯之力,当下不敢耽搁,寻着散气篇的行功路线运行真气,引着那拉扯而来的力道进入体内;而后循着周身经脉游走,凭借着深厚的内力修为,将其强行化去,使其体内的真气无法外流。 这么一来,欧阳锋只觉自己在竭力吸取,然而输出的内力却如泥牛入海一般,只见内力不断输出,却丝毫不见有回返的迹象。 欧阳锋心中以为是自己所使的力道不够强劲,才会吸不动洪七公的内力。于是,不知觉间逐渐加重了手中吸纳的力度,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随着欧阳锋持续不断地输出内力,他的喘息也开始变得沉重,额头青筋暴起,那模样显得颇为吃力。 洪七公察觉到他内力如汹涌而来,力量一次比一次强大,自然不敢懈怠,全力运转体内气息,来化解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然而,洪七公也被这接连不断涌入体内的力道折腾得内息翻腾。 一时间,两人一个额头青筋暴起;一个憋得面色涨红。 杨过在旁看着二人,心中已是万分着急,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额头上冷汗直冒。 小龙女见他这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瞥了一眼燃烧的线香,轻声说道:“过儿,还有半炷香的时间。” “龙儿,如今他两个正在全力施为,我担心的是这急切之间,他们根本无法停手,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杨过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过儿,他二人武功造诣高深,到了事不可为之时,自然会懂得罢手的。” 小龙女又轻声安慰道。 “龙儿,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啊,我在梦中所见的情形,便是眼前这般模样。” 杨过顿了一顿,接着解释道:“二人拼出了真火性,谁也不肯相让,最终无法收手,才落得力竭而亡的结局。” 一炷香缓缓燃尽,场中的二人,一个已是气喘如牛,气息紊乱;一个脸色如同酱紫的猪肝,难看至极,却丝毫没有罢手言和的迹象。 见二人没有罢手之意,杨过高声喊道:“二位,一炷香的时间已到了,快快住手吧!” 然而,场中二人闻言,却并未有任何反应。 但实际上,二人此时并不好受,欧阳锋争强好胜之心已燃起,自是不会主动罢手言和,尽管体内气息汹涌而出,身体也渐渐吃不消,但依然咬着牙勉力强撑。 而在欧阳锋不收回吸纳之力的情形下,洪七公自是不敢当先撤去体内引导的内力,生怕遭受反噬,虽觉难受万分,却也不得不继续苦苦支撑。 一时间,二人陷入焦灼之态。 杨过深知若是强行打断二人,只怕那反噬之力瞬间便会让二人重伤倒地;可若是任其继续无休止地拼下去,那二人最终又会落个力竭而亡的下场。 “龙儿,你可有法子能分开二人,又不让他们受到反噬的伤害?” 无计可施之下,杨过只得向妻子求助。 小龙女眉头微蹙,略做思索,随后展颜笑道:“过儿,依我之见,咱们的‘北冥神功’正好能够克制住他二人。” “不过,” 小龙女顿了顿,神色有些忧虑,“他们的反噬之力过于强大,稍有不慎,只怕…… ” “龙儿,你的意思莫非是用‘北冥神功’去吸收二人掌中的力量,借此来分开他们?” 杨过闻言,心中觉得此计可行,一时间喜上眉梢,竟是忽略了妻子还未说完的话语。 “过儿,你且慢高兴。” 小龙女见状,赶忙出声提醒道,“二人的反震之力不可小觑!况且你尚未转换北冥真气,贸然行事,恐怕会遭受重创。” “啊?” 杨过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惊愕取代,“那究竟要如何做才妥当呢?” 小龙女说道:“洪老前辈所用的是散气篇的法子来引导外力,而后再运用化气篇来化解,如此这般,方才使你义父吸纳不到他的内力。” “不过,” 小龙女轻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他并未修炼出北冥真气,只是依靠自身的内力来支撑,这般做法怕是难以持久。” “你的意思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义父?” 杨过出言反问小龙女。 小龙女轻轻点头,回应道:“不错,只要能让你义父停止吸纳之力,便能解开眼前的困局。” 杨过心中思量,若是自己能够替下洪老前辈,义父见对手更换,或许会心生疑惑而停止运功,只是义父那好胜之心又岂是轻好安抚的? 这时,小龙女再次开口说道:“过儿,事不宜迟,我这便用北冥神功吸走二人掌中内力,你趁机将他们分开。” “龙儿,那你可要千万小心了,义父他……” 杨过望着妻子,还想做出交代。 只是他话未说完,便被小龙女的催促声打断:“过儿,莫要再犹豫了,快按我说的做,再耽搁下去,他们两个可就真的没救了。” 杨过眼中闪过一抹坚定,郑重地点头,应道:“好!” 紧接着,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在瞬间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相互点头示意,旋即身形一展,齐齐飞身扑向那场地中央的二人。 小龙女伸出修长的玉手,抓向欧阳锋的右手;而杨过,则伸手径直抓向洪七公后脖颈的衣领。 第131章 一报还一报 欧阳锋被小龙女一把抓住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惊惶,随即本能地挥起左臂,猛地一掌拍出。 小龙女面色沉静,举掌相迎,与此同时,施展出“北冥神功”,引导着从对方掌间传来的磅礴内力,在体内的奇经八脉间游走,最终又从欧阳锋的右手处,缓缓放出体外。 欧阳锋原本紧绷的面容突然一松,只觉手中的劲道终于有了回返之力,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手掌中的力道顿时一收, 小龙女见他收了力道,当即也收了功法,闪身退到一旁。 杨过瞅准这间隙,一把拉住洪七公的衣领,向后快速退却。拉开了与欧阳锋之间的距离。 “哈哈哈哈!” 欧阳锋此时陷入了癫狂的境地,大笑不止,笑声中透着几分疯癫与畅快。 然而,笑着笑着,那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忽地又泪流满面,与那肆意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洪七公胸膛剧烈起伏,口中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终于缓了过来。 随后,他望向杨过,说道:“小娃娃,老毒物这状态有些不对啊!他这模样,怎的像是失了心智一般。” “爹!你没事吧?” 杨过心急如焚,不由得扬声问道。 “爹?哈哈!你叫我爹?” 欧阳锋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奇怪笑容,接着,他又低声自语道:“好啊!好啊!” 洪七公见状,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口中喃喃:“怪哉,这老毒物莫不是又发疯了?” 小龙女在一旁看着,轻声向杨过问道:“过儿,你义父他这是怎么了?” 杨过闻言,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以往从未见过他这般哭笑无常。” “老叫花,你居然想得出强行化解我的内力,” 欧阳锋突然目光灼灼地望向洪七公,接着又摇头叹息道:“可惜啊!真是可惜!” “爹,您这是怎么了?方才所言的可惜,到底所指何事?” 杨过见义父这失魂落魄的姿态,心间满是担忧与疑惑,一时间竟也摸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让义父变得此神情恍惚。 “乖……” 欧阳锋浑浊的双眼望向远方,略作停顿后,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接着说道,“乖儿子,爹无事,莫要担忧。” 说话间,他又转头,面色古怪地看向洪七公,轻声说道:“老叫花,走吧!” 话音刚落,欧阳锋转身便朝里走,洪七公倒也没有拒绝,迈步紧跟其后,二人联袂而去。 留在场中的杨过夫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瞧着那二人远去的背影,看不透这二人的做法,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由面面相觑。 “过儿,他两个今日的举止着实是有些奇怪啊!” 小龙女柳眉轻蹙,轻声说道。 “嗯!确实是有些奇怪!” 杨过点头回应,心中亦是满是狐疑。 接连数日,这两人仿若人间蒸发一般,窝在一处石屋中不再露面。 杨过夫妇只以为这二人在调息恢复,毕竟之前的比试颇为激烈,想来是要静心调养。 他们心中虽担忧,但也知不宜去打扰,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接连几日都在石洞中研习石刻上的武功。 “过儿,如今这些石刻上的功法我都已记下,往后倒是不用再时常前来观摩了。” 小龙女神色平静,轻声说道。 “嗯,日后你想修习哪门功夫,随时都可以。这些功法若能融会贯通,对你的武学修为大有裨益。” 杨过看着妻子,点头笑道。 “嗯,确实如此。再过几日,我的真气便能转换成功。届时,我的功力也许会更上一层楼。” 小龙女微微点头,轻声回应。 “等你转换成功,咱们便早些离开此地。只是……” 杨过轻声回应,目光望向石屋的方向,心中又不由自主地念叨着义父二人,“也不知他们两个如今情况如何了?这几日不见踪影,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过儿……” 小龙女正要开口,却突然止住话语,目光警觉地看向远处。 杨过耳中也传来一阵轻微的淅索之声,他的目光不由随着妻子的视线,向外看去。 须臾,便见着两道佝偻的身影,仿若风中残烛,正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步地朝石洞走来。 正是他方才念叨的两人,杨过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连忙抢步来到二人身前。 看着二人步履蹒跚的模样,眼中满是焦急,出声询问:“爹!洪老前辈!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般憔悴?” “小娃娃!先扶我两个进去!” 洪七公气息萎靡地开口。他那原本红润的面色如今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中透着疲惫与无力。 “好!” 杨过一边回应,一边伸出双手,搀扶着二人向石洞走去。 小龙女凝视着虚弱不堪的二人,柔声问道:“过儿,他们两个为何会是这副模样?” 杨过眼中同样流露出迷茫之色,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晓其中缘由。 待二人艰难地盘膝坐下后,洪七公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道:“龙丫头,不必担忧了,我两个是大限到了,在这人世间,算是走到尽头咯!” 那声音虽轻,却好似一道惊雷,在这石洞中炸开。 “啊?” 小龙女不禁轻呼出声。 “大限?” 杨过亦是心头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欧阳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两个且听我说,自打上山开始,我两个就已江河日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说罢,他歇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就算没有… 那日的比试,我二人也是时日无多了。” 接着,两人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递向杨过。 欧阳锋目光慈爱地看着杨过,眼中满是不舍,轻声说道:“乖…儿子,这是老夫誉抄的‘吸星大法’。这门功法… 咳...咳…如今就交予你手了…” 洪七公也强打起精神,微笑着对杨过说:“小娃娃!这是老夫对这石刻钻研的一些心得,或许对你能有所助益。” 杨过双手接过两卷羊皮,只觉心中五味杂陈,暗道,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与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只是这一切都将成为回忆。 欧阳锋目光迷离地看着杨过,轻声问道:“乖…… 儿子,你也姓杨,杨康便是你爹吧!” 杨过微微点头,伤感地回道:“是,杨康便是先父的名讳!” “咳… 咳…” 欧阳锋猛地咳嗽几声,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有气无力地叹息一声,“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当年,你爹杨康杀死我的克儿。” “如今他的儿子又成了我的儿子,这世间的因果循环,还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咳… 咳…” “爹,您先歇口气,莫要再劳神说话了。” 杨过心中虽也是感慨万千,但两世为人,历经了无数的生死离别与恩怨情仇,这些事情他早已看开,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对义父的不舍。 欧阳锋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杨过不要打断他,接着开口说道:“我的一身功夫早已传授给你,剩下这‘吸星大法’,以你如今的武学造诣,也是用不上了。” “咳… 咳,你就帮我将它...传给我那徒弟与小徒孙吧!也不至于让我这门武功失传。” 说着,欧阳锋又将目光缓缓望向小龙女,轻声说道:“龙丫头,在古墓时,我就想起来了,当年被我打伤的那位女子…想来就是你家师父吧!” “我这才收了李莫愁做弟子,你若是想要为师报仇,那便出手吧… 咳… 咳…” 小龙女脸色变得煞白,如遭雷击,再度开口确认:“当年就是你打伤的我师傅?” 欧阳锋缓缓点头,沉默片刻,恢复了一下气力,接着说道:“当年,你那师姐在我疯癫之时,曾用毒针射我…… 我便一路追杀她,后来…… 自墓里出来一个中年女子,想来便是你家师父罢!” 小龙女闻言,娇躯猛地一颤,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无法相信就是眼前这人当初打伤了自家师父。 杨过见妻子这般模样,心疼不已,连忙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柔夷。 一股暖流从掌心传入小龙女的心中,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暖,小龙女心情顿时平复了不少,空洞的眼神也恢复了神采。 欧阳锋看着杨过夫妇,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轻声说道:“乖… 儿… 子,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 洪七公也面露微笑,有气无力地出声调侃:“小娃娃!老叫花就留在此处陪着这位虚竹子… 咳… 咳,说不定啊,到时还能找他讨教一番武学呢!” “洪老前辈……” 杨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发不出声来。 “龙丫头,你想报仇… 就出手吧!” 欧阳锋看着小龙女,眼神坦然。 小龙女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平静而又哀伤地说道:“你就快死了,再说杀了你又有何用?师父也不会再活过来!” 欧阳锋转头看向洪七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没曾想到啊…最后会跟你…这老叫花埋在一处…” “呵呵,老毒物… 你该满足了啊…,你有儿子送你上路,死了还能与我老叫花作伴!这一生,也算是不枉了。” 洪七公强笑着说道。 欧阳锋轻轻点头,眼中满是满足与欣慰,“是啊!我是该满足了……” 转头又看向杨过夫妇,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笑着说道:“乖儿子,龙丫头,走吧!爹要睡了…” 那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消散在这寂静的石洞中。 第132章 快乐青年 杨过心中满是悲戚,对着溘然长逝的二人,虔诚地叩首跪拜,仿是在与往昔的岁月告别,又是在向这两位江湖传奇致以最后的敬意。 为了不扰乱三位的安宁,夫妇二人重新关闭了那扇石门。 那石门好似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生者与逝者分隔开来,也将这传奇的过往尘封在了这山洞中。 夫妇二人又在灵鹫宫逗留了数日。 小龙女终于完成了体内真气的转换,内力的积蓄变得愈加扎实深厚,气息也愈发沉稳。 夫妇二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离开灵鹫宫,踏上前往波斯的征程,为明教寻找的完整传承。 下山之时,夫妇二人齐心协力,用巨石堵住了山腰处的石洞,随后,又斩断了连接山涧两端的绳索。 而那几匹卸鞍去镫的马儿,早已不知奔向了何处,无奈之下,夫妇二人连同大雕,只得徒步下山。 “过儿,咱们前往波斯那陌生的之地,人生地不熟的,你心中可有计划?” 小龙女美目流转,看着杨过。 “这言语不通,确实是个难题!” 杨过微微皱眉,轻声回应道。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又说道:“不过陈横曾经提及,蒙古军中有会说汉话的波斯商人,咱们到时去寻他,或许能得到一些帮助。” “过儿,你义父给你的武功,你打算教授给师姐她们吗?” 小龙女带着一丝好奇轻声问道。 “这功夫尚未经过验证,功法威力以及能否可行,都还未知。我思量再三,觉得不能让她们贸然修习,以免出现意外。” 杨过神色凝重地答道。 …… 就这样,两人一雕相伴而行,一路疾行赶路,一路轻声闲谈。 他们的话语在山间飘荡,伴随着风声和鸟鸣,融入这温馨的画卷中。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出了幽深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景象展现在他们面前。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具残缺不全的尸骸。 杨过心中了然,以他对义父的了解,必定是义父出手将这些人灭口了。 小龙女见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娇美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忍,但她并未多问。 “龙儿,此行路途遥远,看来咱们还得想办法找个代步的脚力才行啊。” 杨过望着眼前广袤无垠的苍茫戈壁,不由得感叹道。 “不想这夏日里的戈壁,竟是这般酷热难当!” 小龙女也是首次见到这广袤荒芜的戈壁景观,眼中满是新奇与震撼。 她伸出手,似想要触摸这滚烫的空气,却又被那炽热的温度逼了回来。 在烈日的炙烤下,戈壁滩上热气蒸腾,仿若一片燃烧的火海。那滚烫的地面仿佛能够将鞋底融化,热气逼人,让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龙儿,咱们沿着河道前行吧。在这荒漠之中,水源最为珍贵,是生命的保障。” “沿着河道走,或许能遇见一些行人,咱们好打听一下前往波斯的路线。” 杨过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好,都听你的。” 小龙女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对杨过的信任。 她那温柔的目光仿佛一湾清泉,在这酷热的戈壁中让杨过感觉到了一丝清凉与慰藉。 夫妇二人沿着伊犁河缓缓向西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高升,到了午后时分,已是烈日高照,那炽热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使得整个戈壁滩都变得亮如白昼。 此时的温度也达到了一天中的顶点,实在不适合继续赶路。 无奈之下,夫妇二人携同大雕,寻着河边的一片树荫歇息,躲避那烈日的灼烧。 “难怪冬夏时节,蒙古人都不愿意经过这荒漠行军。” 杨过望着那滚烫的戈壁滩,深深地感叹道。 “这地方,夏日里酷热难耐,仿佛是一座火炉;而冬日里又奇寒无比,冰雪漫天,简直就是生命的禁区。” 他的话语中满含着对这片土地的敬畏。 “过儿,也不知那波斯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小龙女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汗珠,轻轻地开口问道。 “龙儿,早听闻异域风情独特,如今咱们倒也能去见识一番了。” 杨过看着小龙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倒也是,说起来我还从未离开古墓过这么远呢!” 小龙女微微仰头,眼中有着一丝兴奋与新奇。 正在夫妇二人闲谈之际,一阵清脆悦耳的驼铃声远远地传来。 那铃声在这寂静的戈壁滩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来自远方的呼唤。 待那声音来得近些,二人这才瞧见,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异族男子,他跨坐在一头毛驴上,头上盘裹着一顶麻布圆帽,一身简洁的短装打扮,显得干练而精神。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匹骆驼,每一匹骆驼的背上都驮着各色各样鼓囊的包裹。 “亲爱的朋友,你们好!” 那年轻人领着驼队来到树荫下,满脸笑容地对夫妇二人出声招呼,他友善的话语中满是热情。 杨过眼中带着好奇,出声问道:“你会说汉话?” 那异族青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亲爱的朋友,我常年在各地售卖货物,结交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所以汉话我也略通一二。” 接着,他又满是笑意地说道:“亲爱的朋友,我诚挚地邀请你们,一同来品尝美酒,共享欢乐时光。” 杨过见他话语爽快,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好感,便不推辞,点头表示同意。 那异族青年的随从从包裹中拿出了肉干和馕饼,摆放在地。众人随即席地而坐,分而食之。 随着那酱红的美酒倒入杯中,一股浓郁醇厚的葡萄熏香扑鼻而来,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 杨过端起酒杯,凝视着杯中那殷红的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温凉的酒水滑过喉咙,进入腹中,刹那间,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感由内向外散发开来。 仿是清泉流淌,驱散了体内酷热的暑气,顿时便觉无比的舒畅。 “好酒!” 杨过情不自禁地脱口夸赞。 “亲爱的朋友,非常感谢你的赞美!” 异族青年听到杨过的称赞,笑得更加灿烂了,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小龙女,说道:“美丽的姑娘,这可是难得的美酒,你也一定要尝尝。” 小龙女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水滑过朱唇,一股馥郁的芬芳在齿颊间散开,她那秋水般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轻声说道:“这酒好香!” “亲爱的朋友,你们汉人有一句绝妙好诗,叫做‘葡萄美酒夜光杯’,瞧瞧,说的可就是眼前的美酒!” 那青年见二人出声赞叹,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烈,一面举着手中的酒杯示意。 “这位异族朋友,你知晓的还真不少啊!” 杨过剑眉一挑,带着几分调侃的笑道。 随后,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不知你带着这些货物,打算前往何处售卖呢?” 第133章 阿家兄弟 “噢!我亲爱的朋友,你们汉人精美的物品在那遥远的西边,受到贵族老爷们的喜爱!” 那异族青年脸上笑容洋溢,他的声音欢快而爽朗。 “我们兄弟,正是要为那些贵族老爷送去东方的奇妙物品。”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豪地挺起胸膛。 小龙女轻声问道:“听闻蒙古人正在波斯一带征战,为何还向着西边前行呢?” “噢!我迷人的朋友,您有所不知,蒙古的贵族对汉人的物产也是极为喜爱,并不会刁难我们这些商人。” 那异族青年微微欠身。 “我的朋友,照你这么说来,这是要前往波斯去售卖这些货物吗?” 杨过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散发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是的,亲爱的朋友,我的哥哥就在前方等待着我前去会合。” 青年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的朋友,与你交谈许久,还不知晓你的名字呢。” 杨过拱手问道。 “亲爱的朋友,我是阿凡提!是一位热爱生活的快乐商人!” 阿凡提笑着说道。 “我是杨过,这位是我的妻子龙儿。” 杨过侧身,温柔地看向小龙女,向阿凡提介绍道。 “我的朋友,您的伴侣宛如雪山上的仙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阿凡提出口便是一番诚挚的赞美,眼中满是惊叹与欣赏。 “我也有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她叫伊丽娜,是我心中的珍宝。” 说到自己的心上人,阿凡提的眼神变得柔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小龙女听他夸赞自己美丽,心中泛起一丝喜悦,对眼前的异族青年也生出了几分好感,便轻声开口问道:“那位姑娘这般让你牵挂,为何没有相伴在你身旁呢?” “我迷人的朋友,伊丽娜与我的哥哥都在前方的营地,等着我带着货物归去,我们很快就会团聚。” 提到心上人,阿凡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接着,阿凡提开始扭动着腰肢,放声歌唱起来。 “阿丽娜什么样?身段不肥也不瘦。 她的眉毛像弯月,她的腰身像绵柳, 她对小嘴很多情,眼睛能使你发抖。 阿丽娜住在哪里?住在阿凡提的心房里。 为了她黑夜没瞌睡,为了她白天常咳嗽, 为了她冒着风和雪,为了她鞋底常跑透。 每当我想起你,我的阿丽娜! 那爱情的花燃烧在我的心坎上。” 他的随从一边抚掌打着节拍,一边附声叫好。 “过儿,你瞧他这模样,当真是有趣得很!这般酷热的天气,他还又唱又跳。” 小龙女美目流转,在一旁看着尽情欢歌热舞的阿凡提,只觉眼前这人的行事做派与往日所见之人截然不同,不由轻笑出声。 阿凡提这人,不受汉地那繁文缛节的礼教桎梏,心中有所念,便毫无顾忌地宣之于口;思念爱人时,更是直白地放声高歌,尽情抒发内心炽热的情感,丝毫没有忸怩作态的矫揉造作,有着一种源于本心的率真与赤诚,让人心生几分羡慕。 待到阿凡提再次来到二人身旁,杨过脸上露出温和笑意,和声开口道:“我的朋友,我夫妇二人也要前往波斯,对这一路的行程并不熟悉,不知能否与你们结伴同行呢?” “噢!当然可以,我的朋友!热情好客的阿凡提,衷心欢迎你们的加入!” 阿凡提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热忱。 接着,他抬头看了看那高悬天空的烈阳,说道:“我的朋友,只是这荒漠之中午间酷热,需得等待太阳西下,那时气温降低,才适合行路。” 杨过闻言,顺势抬眼望向那灼灼烈日,感受着这荒漠中扑面而来的热浪,轻轻地点头,表示认同阿凡提所言。 阿凡提一行人在用过餐食之后,经过短暂的歇息,众人便忙着将骆驼背上的货物卸下,又让骆驼饮水进食。众人忙碌中不时传出笑声和夫妇二人听不懂的话语。 “过儿,为何他们不担心这路上的安全呢?”小龙女看着在忙碌中的众人,轻声开口。 杨过指着众人的包袱,轻声笑道:“龙儿,你看!他们包袱中隐见有寒光闪烁,想来是随身携带着兵刃。 夫妇二人在一旁看着,阿凡提一行人在忙碌之后,便躲到了树荫之下,稍作休憩。 夫妇二人也是寻着树荫下,盘膝静坐。 直至那炽热的太阳西斜,失去了白日里的威芒,众人才再度开始忙碌。 阿凡提更是腾出了一匹健壮的骆驼,邀请杨过夫妇骑乘,以免再受徒步之苦。 此时,戈壁之上悄然涌起了微风,吹散了白日里令人窒息的热气,空气也不再那般酷热。 夫妇二人共乘一骑,亲密地依偎在一起,随着阿凡提的小队,一路向西前行。 不知不觉间,便已是月上中天。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地传来阵阵欢快的歌声,与此同时,那闪烁不定的灯火也映入众人的眼帘。 “亲爱的朋友,你们看,我们的营地马上就要到了!热情好客的阿凡提将以最诚挚的礼节招待尊贵的朋友。” 阿凡提骑着他的毛驴,凑到杨过夫妇近前,满脸笑容地为二人解释前方出现的情形。 “阿凡提,你马上就要见到你的阿丽娜了!” 小龙女那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笑意,轻声说道。 “噢!是的,我迷人的朋友,经你这么一说,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我的阿丽娜了!” 阿凡提的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住地点着头。 这时,一阵甜美的呼声从远处飘来:“阿凡提,是你吗?那熟悉的身影,是我日夜思念的你吗?” “亲爱的阿丽娜,正是我!” 阿凡提带着几分歉意地朝杨过夫妇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随后,他扬起手中的小鞭,抽在毛驴的背上,欢快地朝着前方赶去。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热闹的营地中。 阿凡提满脸热情洋溢,为杨过夫妇逐一介绍道:“我最尊贵的朋友,这位是我的哥哥阿凡达,而这位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阿丽娜!” 说到自己的爱人,他眼中满是幸福。 “来!来!来!我的朋友,快快里面请!热情好客的阿凡提今日要为你们奉上烤全驼,请你们品尝一番这独特的美味!” 阿凡提一边热情地招呼着,一边拉着杨过夫妇往营帐里走去。 众人来到帐中,席地而坐,阿凡提为大家斟上清醇的葡萄酒。 阿凡达端起酒杯,带着好奇地看向杨过夫妇,开口说道:“远道而来的朋友,听闻你们要前往波斯?” “不错!” 杨过微微颔首,从容作答。 “我的朋友,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何要前往波斯吗?” 阿凡达放下酒杯,继续追问道。 “寻找摩尼教。” 杨过简洁地说道。 阿凡提和阿凡达兄弟闻言,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我的朋友,看你们这般神情,莫不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杨过察觉到二人的异样,不由出声询问。 阿凡达缓缓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的朋友,实不相瞒,如今波斯的局势动荡,摩尼教更是行踪隐匿,怕是不好寻找啊!” 第134章 总督府的消息 杨过闻言,眉头皱起,眼中满是疑惑,凝视着阿凡达,开口问道:“我的朋友,难道波斯已无摩尼教活动的踪迹了吗?” 阿凡达缓缓说道:“摩尼教的传承还未断绝,只是历经各方势力的倾轧,如今教众的数量锐减。” 杨过轻轻颔首,说道:“只要摩尼教还有人在,到时寻着这些教众,总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教义传承的线索。” 一场丰盛而热闹的晚宴,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 杨过夫妇与阿家兄弟围坐在一起长谈。 夫妇二人从阿家兄弟的口中获取了更为详尽的信息。 原来,在那更为遥远的大食,几百年前兴起了一个新的教派 —— 伊斯兰。 这教派凭借着独特的教义与强大的组织能力,赢得了权贵们的支持,传播的速度异常迅猛,不断向着周边地区扩张蔓延,波斯自然也难以幸免。 在蒙古大军西征之前,那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拔斯王朝统治着波斯的大部分区域。 阿拔斯王朝出于种种缘由,曾多次对摩尼教展开打击与压制,如此漫长的岁月,持续了将近五百年之久,使得摩尼教的生存空间不断被挤压。 前些年,花剌子模王朝重新崛起,夺回了统治的权力,然而对于伊斯兰教的传播并未阻拦,对于摩尼教同样施行诸多的打压,使得摩尼教的处境愈发艰难,日益式微。 摩尼教在这长久的双重打压之下,走向衰落已不可逆转。为了保留传承的教义火种,一部分摩尼教徒沿着古老的商路,向着东方传教。 而如今,蒙古人西征花剌子模,波斯本地的政权瓦解,本就失去本土贵族支持与庇护的摩尼教,信徒的数量越发稀少。 再加上源自摩尼教的 “阿萨辛派”,频繁地对各方高层贵族展开刺杀行动,与众多势力结下了仇怨,最终引得蒙古人迁怒摩尼教,展开了血腥的清洗。 至此,摩尼教的高层活动彻底销声匿迹。 翌日,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商队拔营起寨,向着西方继续前行。 一时间,营地之中人喊马嘶,热闹非凡,一片忙碌的景象。 只见上千头背负着货物的骆驼,缓缓前行;在驼队左右还有上千人的精锐马队随行,护卫着商队的安全。 这浩浩荡荡的场景,与一支小型军队并无二致。 直到此刻,杨过夫妇目睹着这一切,方才明白这阿家兄弟的商队,远赴波斯的底气所在。 商队的行进速度并不似军队那般快速,一路上部落星罗棋布,每当途经城镇时,商队会与当地的贵族展开贸易,换取所需的物资与情报,确保商队能够顺利前行。 就这样,商队行走了三月有余,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 大不里士,作为波斯地区的商贸重镇,大不里士城内外都是热闹繁华的景象。 商队携带的大部分商品都会在大不里士进行交易,只有少量来自东方的珍稀物品,才会运往更为遥远的巴格达进行交易。 在这一路的行程之中,随行的杨过夫妇可谓是大开眼界,见识到了各色的风土人情,也听闻了各种异域奇闻。 为了融入当地的生活,他们也入乡随俗,学着当地人的装扮,裹着头巾,地围着面纱,将自己的面容遮挡起来,只露出双眼。 若不是大雕始终相随,以及杨过身后那把玄铁重剑太过引人注目,乍看之下,夫妇二人已与本地土着的装扮毫无差别。 商队在大不里士城外寻得一处开阔地,迅速安营扎寨,等候着各地商人前来交易。 忙碌了许久后,阿凡提得了空闲,瞧见了杨过夫妇这副地道的本地装扮,不禁热情地张开双臂,满脸笑容地开口称赞道:“我亲爱的朋友啊!想不到才短短时日,你们便已学会了入乡随俗!” 杨过面带笑意,问道:“阿凡提,我的朋友。如今已抵达了波斯,只是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去寻谁,来了解当地的情况呢?” 阿凡达略作思考后,说道:“我的朋友,如今这波斯,多是由蒙古人的总督府进行管理。” “在某些区域,哈里发也拥有着不小的话语权。但若想要了解此地的情况,还是前往蒙古人的总督府打探更为妥当些。” 阿凡提在一旁听着哥哥的话语,频频点头,表示对其观点的认同。 这时,阿丽娜走到小龙女的身旁,轻声说道:“还有负责管理宗教事务的伊玛目,他们掌管当地的宗教,或许也能提供一些信息。” “伊玛目?” 小龙女眨了眨那美丽的眼睛,轻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正是,” 阿凡达见状,连忙出声解释道,“这伊斯兰教便是由伊玛目掌管着教中事务,职责与地位,大致与摩尼教的教监、长老相类似。” 杨过沉思片刻后,再次问道:“那蒙古人的总督府位于何处呢?咱们直接前往总督府,当面询问总督大人一番。” “我的阿凡提,” 阿丽娜微微侧身,面向阿凡提,柔声细语地说道,“咱们陪着他们夫妇一同前往总督府吧,也好为他们引见。” 阿凡提闻言,热情洋溢地说道:“亲爱的朋友,大不里士的总督叫伊万,也是我的好朋友。每次商队来此地贸易,我都要去拜会他。” 杨过心中思量,阿凡提既能与这伊万总督交流往来,想必二人在语言沟通上并无障碍,如此一来,事情或许会顺利许多。 想到此处,杨过展颜一笑,说道:“我的朋友,有你一同前往,为我们引见,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多时,阿凡提筹备好礼品。随后,四人一雕,牵着骆驼,朝着总督府而去。 缓步进入城中,一幅满是异域风情的画卷在眼前展开。 只见那街道的两旁,风格各异的建筑错落有致地排列。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耸的清真寺。 巨大的穹顶仿若一个倒扣的圆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穹顶上标志性的星月装饰格外醒目。 而在清真寺的周围,还有大食风格的拱券环绕。 再向前行,跨过一片矮小的土房屋后,几人见到一处摩尼教庙宇。从外观看为砖石结构,线条简洁而硬朗,相较于清真寺的圆润柔美,显得更为质朴。 这庙宇的墙面以红白色为主,墙面上绘制着壁画,这些壁画历经岁月磨砺,已是色彩斑驳。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店铺里摆放着精美的地毯,还有各种造型精美的铜器、金银器,还有的店铺散发着各种香料浓郁的芬芳。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色各样的族人往来穿梭,摩肩接踵。 放眼望去,入眼所见的男子大多身着宽松的长袍,头上戴着圆帽;女子则裹着头巾,身着宽松的黑袍,仅仅露出一双眼睛。 “我的朋友,你们瞧他们的装扮,” 阿凡提热情地伸手,指着那些往来的行人,为杨过夫妇介绍道,“这些人大多都是伊斯兰教的信徒。” “噢!阿凡提,” 杨过眼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摩尼教徒又是怎样的装扮呢?” “亲爱的朋友,” 阿凡提解释道,“据说摩尼教崇尚光明,而白色是光明的象征,摩尼教的信徒们通常是一身白色长袍。” 几人言谈笑语间,已踱步来到一栋气势恢宏的建筑前方。 只见那建筑之上,淡蓝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米黄色的外墙之上,一道马蹄形拱门侧卧其间,拱门两侧,各站立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卫士。 当几人靠近那拱门之时,被卫士们拦住去路。 阿凡提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高声呼喊:“亲爱的伊万总督,您最为热忱的朋友,阿凡提带着满心的欢喜来看望你啦!” 阿凡提欢快的声音传入庭院中,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拱门处。 此人虽身材矮小,却是膀大腰圆的体格,一身蒙古人装扮,腰间束着腰带,挂着弯刀,正是大不里士总督伊万。 “哎呀,这不是快乐的阿凡提嘛!” 伊万认出来人,脸上漾起亲切的笑容,爽朗开口。 阿凡提依旧热情洋溢,说道:“亲爱的伊万总督!阿凡提特意带着来自遥远东方的礼物,来看望我的朋友!” “哈哈!阿凡提,你可真是有心了啊!” 伊万哈哈大笑,抬手示意身边的卫士牵过驮着礼物的骆驼,随后侧身做出一个 “请” 的姿势,邀请四人进入庭院。 四人沿着那由石板铺就的小径前行,穿过宁静的庭院,来到了那宽敞明亮的客厅。 踏入铺着厚实地毯的客厅,一种华贵的氛围扑面而来。 这大厅有数根高大的白色大理石柱子矗立,撑起了那高悬的房顶,柱子还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墙壁上的窗户,镶嵌着绚丽夺目的彩色格子,阳光透过这些格子铺满整个客厅。 伊万满脸热情地招呼着几人落座,接着,便有几位身姿婀娜的 “胡姬” 走上前来,将新鲜的水果摆放在案几上,随后又为几人添满了酒水。 杨过夫妇二人不通蒙语,彼此对视一眼,杨过面带微笑地对身旁的阿凡提示意,让他代为询问。 伊万见着夫妇二人眉眼交流,心中疑惑,出声问道:“阿凡提,看你朋友的神情,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我的帮助?” 阿凡提脸上笑容洋溢,神色从容地回复道:“伊万总督大人,阿凡提的这两位朋友此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些消息!” 杨过见阿凡提与伊万交谈完毕,说道:“阿凡提,我的朋友,还望你能继续为我担任翻译,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阿凡提笑着点头,眼中满是真诚:“能为你效劳,实在是阿凡提的荣幸!” 杨过轻轻颔首,开口说道:“我夫妇二人本是随同援军一道而来,只因途中遭遇了些状况,这才耽搁了些许时间。” 阿凡提迅速将杨过的话语用蒙语转达给了伊万。 伊万闻言,精神不由为之一紧,神情也变得严肃,赶忙问道:“不知二位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杨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寻找摩尼教!” 话一出口,他的脑中想起吓唬耶律楚材的那一幕,以及陈横曾提及的情况,心中灵光一闪,想着不妨借机吓他一吓,说不定还能有其他收获。 一念至此,接着又说道:“至于其中的具体事情,待旭烈兀王子抵达之后,我自会同他详谈。” 伊万被杨过这一番不经意的 “虎皮” 一扯,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他原本只当来人是寻常之辈,打算看在阿凡提送来礼物的份上,随意透露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却万万没想到,这二人竟像是有着深厚背景的人物。不但声称是跟随援军而来,而且听这话语间的意思,还与主帅旭烈兀相识。 伊万在心中不停地揣测,这二人究竟是何身份?脸上的神情随之不停地变幻。 他的反应,自然全落在了杨过眼中。 见状,杨过心中更加笃定,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即刻着人前去通知旭烈兀王子,就说我在此等候。同时,把此地关于摩尼教的情况给我详细说来!” 这番话传入伊万耳中,他已不再有丝毫的怀疑,当即满脸堆笑,恭敬地说道:“上官还请稍后,我这便遣人去安排。” 说完,他连忙唤来几位‘胡姬’,吩咐她们要招待好几位贵客,便匆忙地转身离开,去着手安排。 “亲爱的朋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你居然认识蒙古人的主帅旭烈兀王子!” 阿凡提满脸惊叹之色,忍不住开口说道。 小龙女那绝美的脸庞上,美目灵动,瞥了一眼阿凡提,轻声说道:“不只是旭烈兀王子,这蒙古人的丞相,也是认识的!” 阿丽娜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轻声说道:“哦,我迷人至极的朋友,原来你有着如此高贵不凡的身份!” 杨过闻言,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想着:“没想到妻子竟也学会了这般说话,倒也有趣。” 随即转过头,神色温和地对阿凡提说道:“身份不是衡量朋友间情谊的标准,我说的可对?阿凡提,我亲爱的朋友。” “那是自然,” 阿凡提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灿烂,“不管有着怎样的身份,在阿凡提心中,你们始终都是我好朋友!” 阿丽娜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接着说道:“我的阿凡提啊,你可知道,我还从未见过比总督还要大的官呢!” 就在这几人你来我往、谈笑风生之时,伊万神色匆匆地回到了大厅,怀中还抱着一堆卷轴。 而他的出现,也带来了杨过渴望知晓的消息。 “回禀上官,那‘摩尼教’现今暂无教主,只剩下一位教监,名为礼萨,在打理着教中的事务。” 伊万微微喘着气,继续说道。 “由于此前遭受了迫害,摩尼教的教众,纷纷前往投靠‘阿萨辛’,似是打算联合起来,组合成一个全新的教派,对抗我蒙古大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旭烈兀王子得知后,勃然大怒,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摩尼教’身上。” “那教监礼萨为了平息王子的怒火,已经动身前往阿拉穆特山,试图说和,想要化解这一场危机。” “至于旭烈兀王子,” 伊万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如今正在前线指挥对‘阿萨辛’的围剿行动,战事紧张,自然是抽不开身前来的。” 杨过剑眉轻蹙,随即又展颜轻笑道,温声开口:“伊万,阿拉穆特山距离此地有多远?” 伊万沉声答道:“大致估算,路程应是不到七百里。” 第135章 旭烈兀 “七百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不用两日便能抵达。” 杨过闻言,未等伊万回应,便纵声大笑:“伊万,你便陪我走上一遭吧!” 伊万虽是大不里士总督之职,但相较于西军统帅旭烈兀而言,却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罢了。 见杨过已定下要前去会面旭烈兀的基调,伊万心中纵有万般思量,也不好多做言语,只得点头答应,随后便去着手安排出行的事宜。 “过儿,咱们就这样前去见那个旭烈兀?” 小龙女看着伊万的背影,秀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忧虑,贸然前去相见从未谋面的旭烈兀,其间会不会潜藏着变数。 “龙儿,莫要担忧!” 杨过握住小龙女的手,轻声安抚道,“到时我自有应对之法!” 在旁静听着二人对话的阿丽娜,一双美目流转,悄然伸出小手,带着亲昵的神情,在阿凡提的腰间轻轻扭了一下,这不经意的动作,却有着别样的暗示。 阿凡提察觉到腰间的触感,顿时明了阿丽娜的心意,那满是笑意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光芒。 随即,整了整神色,转向杨过,脸上堆满诚挚的笑容,朗声笑道:“噢!我亲爱的朋友,阿凡提深愿意继续担当你的翻译,为你排忧解难!” 杨过也满是笑意地回应道:“我的朋友,能得到你的帮助,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阿丽娜将目光投向小龙女,甜美的嗓音,再度悠悠响起,她轻声说道:“我那迷人至极的朋友,接下来的行程,想必你也需要阿丽娜的陪伴!” 小龙女与这位声音甜美的异族女子相处已有时日,在心中对其并不反感,反倒觉得她率真可爱。于是她并未拒绝,只是微一颔首,以示同意。 “我的阿凡提,阿丽娜也将会见着蒙古人的大官了!” 阿丽娜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依偎在阿凡提的怀里,脸上满是甜蜜的幸福。 不多时,伊万已将出行事宜准备妥当,又再度返回大厅,向杨过回禀道:“上官,一切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随后,杨过一行人与伊万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士,朝着阿拉穆特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疾行一日,已靠近了那山脉的范围,远远便见到一处由黑色石头堆砌的城堡,此时,已在蒙古大军的铁蹄下化为废墟。 伊万坐在马背上,伸手指向那片断壁残垣,带着几分感慨,对杨过几人解释道:“诸位请看,这是阿萨辛筑建在外围的小据点。在这阿拉穆特山的深处,还隐匿着几座规模宏大的城池。” 杨过剑眉一挑,笑着问道:“那大军如今的进展如何?” “如今外围的据点大多已被拔除,援军到来之后,大军已推进到了山脉的腹地。” 伊万如实地回答道,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脑袋,继续说道:“只是这山脉占地广袤,这些城堡大多依山而建,城中并不缺水源,又无法断绝城中的补给。” 杨过听后,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朗声道:“这么说来,大军除了强攻这法子,便再无他途了?” 而此时,阿凡提与阿丽娜二人听着伊万的这番言语,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霾。 阿凡提虽依旧笑着翻译,但言语间却时有断续。 众人骑行在马背上,只当是声音被风沙遮掩,并未留意二人细微之处的异常。 再往前行了数个时辰,直到那斜阳渐将西沉时,前方那漫山遍野的蒙古军营,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就在此时,在军营外往来巡视的蒙军斥候,见到有生人靠近,迅速策马而来,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须臾间,便听着军营中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又过了片刻,只见一队兵马自营中奔出,转眼便将杨过等人围在了当中。 这队蒙军士兵见杨过夫妇一身土着装扮,作势便要上前搜身。 如今身处前线,为防范 “阿萨辛” 暗杀蒙军高层,自然提升了军中的安全防护;为确保安全,对进入军营的可疑人物,必定要进行严格排查。 这时,自他们身后奔来十余骑,为首一人身姿挺拔,正是陈横。 他策马来到近前,先是打量一番杨过夫妇,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身后的大雕身上,顿时猜出了二人的身份。 赶忙扬声喝道:“住手!这几位乃是王子的贵客,不可无礼!” 随后,又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对着杨过夫妇说道:“哎呀,两位贵人,不想今日又在军营中遇见二位,还当真是缘分匪浅啊!” 杨过打趣道:“陈横,你这眼力倒是越发好了!” 陈横闻言,哈哈一笑,指了指杨过身后的大雕,朗声道:“看见贵人这只神俊的大雕,那还能猜不出来啊!” 说话间,陈横挥手示意众骑兵让开道路,自己领着杨过等五人前去面见旭烈兀。 一边前行时,陈横又出言提醒杨过夫妇:“二位,实不相瞒,这几日战况不顺,折损了不少兵马,王子正在为战事恼怒,二位待会多加留意。” “陈横,那个摩尼教的礼萨,如今在何处?可有他的消息?”杨过见着熟人,也放松了几分,直接出声询问。 陈横先是一愣,没想到杨过会问起此人,接着他看了一眼随行的伊万,沉声说道:“那礼萨已入城十余日了,眼下尚未有消息传出,我也不清楚他的情况。” 说话间,众人已行至大帐前,陈横翻身下马,快步进入帐内通报。 片刻后,大帐门口当先走出一位身材高大,浓眉锐目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陈横落后一个身位,神色恭敬地紧随其后。 伊万一见来人,当即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礼道:“见过王子!” 那人微一点头,神色威严地说道:“起来吧!” 见这情形,杨过几人登时心中明了,来人定是旭烈兀无疑。 旭烈兀转头看向杨过几人,用略显生硬的汉话说道:“你几个,是陈横说的贵人?” 阿凡提与阿丽娜见状,连忙低头,对着旭烈兀弯腰抚胸行礼。 杨过则是摘下脸上的面巾,露出气定神闲的脸庞,笑道:“王子,不打算请我们进入大帐叙话吗?” 旭烈兀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爽朗一笑,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大方地示意道:“好,好,各位里面请!” 第136章 忽悠 空间巨大的帐内已燃起了牛油蜡烛,光影绰绰,几人分宾主落座。 旭烈兀吩咐下属准备晚宴, 待诸事安排妥当,方才转向杨过,开口问道:“正值战时,身处前线,不知几位来,为何事?” 言罢,他将目光投向陈横。 陈横心领神会,出声解释说道:“两位,王子自幼便学习过汉话,只是平日里在军营之中,少有用到,故而显得有些生疏。” 旭烈兀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杨过神色平静,亦是微微点头,而后坦然说道:“我夫妇二人此番前来,是为了礼萨一事。” 旭烈兀脸色陡然一正,眼神锐利地盯着杨过,追问道:“礼萨?你们是何关系?” 杨过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找他有些要事,敢问他如今身在何处?” 旭烈兀眉头轻皱,神色凝重地说道:“他进城中,尚无消息。” 说罢,他顿了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关切地问道:“听闻皇帝要死,可是真的?” 杨过神色不变地答道:“不错,按时间推算,皇帝如今怕是已经死了。” 他心中明白,定是陈横将那日席间的听闻,汇报给了旭烈兀,因而才会有此一问。 旭烈兀目光深邃,看着杨过,再次问道:“忽必烈不是大汗,那是谁?” 杨过念头一转,开口试探道:“王子心中对此难道没有一丝想法?” 心中却是想着,这旭烈兀如此急切地想知道消息,到底心中有没有想法,还是有支持的对象?还是要先试探一番为好。 旭烈兀眼中闪过疑惑,继而问道:“忽必烈是我兄长!谁要抢他大汗?” 杨过闻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着实没想到这两人竟是亲兄弟。看来自己记忆中,那个与忽必烈争夺汗位并爆发大战的兄弟并非眼前这位。 他定了定神,缓声说道:“是你的大哥。” 旭烈兀脱口问道:“蒙哥?” “不错!” 杨过神色笃定地点头回道。 在心中却是想着,如今既然借用不了皇后的身份,那就只能打着蒙哥这个手下亡魂的名号了。 旭烈兀闻言,心中回想起陈横汇报的情况,尤其是那句 “谁当大汗都不会影响忽必烈”,如今看来,这是在暗示大哥蒙哥将会上位。 不过,当时耶律楚材曾言说他是皇后的人,眼下二人千里迢迢而来,还是要先确认清楚身份为好。 当即,旭烈兀目光紧盯杨过,神色严肃地开口确认道:“你是大哥的人?” 杨过神色镇定,毫不犹豫地点头:“不错,确切地说,应该是蒙哥大汗的人!” 而他心中却是暗自发笑,想着我确实是要了蒙哥性命的人啊! 旭烈兀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仰头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好,是自己人,要什么,说!” 他久未说汉话,一时间难以用语言清晰地表达出这许多的意思,便又下意识地将眼神瞥向了陈横。 杨过见状,直言不讳地说出心中的想法:“我要进城去找礼萨。” 旭烈兀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问道:“是大哥?他想做什么?” 杨过神色从容,继续说道:“蒙哥大汗派我二人前来,是要协助王子解决争端,助我大军推进。” 旭烈兀听说是大哥派来相助自己,心中高兴不已,当即重重拍掌,大声说道:“来人!开宴!招待贵客!” 然而,坐在杨过身边的阿凡提和阿丽娜二人,听完杨过的言语,却是脸色微变。 俄顷,数名侍从鱼贯而入,端上精心烹制的肉食,又将酒水置于桌上,一时间,大帐之内酒肉的香味弥漫。 酒过三巡,旭烈兀率先打破沉默,他端起酒杯,目光带着欣赏地望向小龙女,继而对着杨过说道:“杨兄弟,你的妻子极漂亮,你二人极般配!” 杨过闻言,眼中满是宠溺与自豪,说道:“在我心中,我的妻子确实是这天底下最美的人儿!” 旭烈兀闻言,仰头哈哈大笑,他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说道:“我们蒙古人都是直爽的汉子,不喜你们汉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杨兄弟!你合我的脾气!” 小龙女在一旁,听着自家夫君与旭烈兀二人这般夸赞自己的美丽,又听闻旭烈兀称赞夫妻二人般配,那白皙的脸颊上悄然泛起一片淡淡的潮红,仿是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羞而动人。 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心中对这蒙军统帅的抵触之感竟也莫名地少了几分。 “杨兄弟!” 旭烈兀这时神色一正,话锋陡然一转,再次提及那进城之事,“大军围城,城中危险,进城太冒险。” 此时,陈横适时地出声解释道:“二位,如今战事正酣,大军攻城,双方皆死伤惨重。” “城中的‘阿萨辛’实力不容小觑,几日前,在城头上便出现过传说中的白袍‘菲达伊’,这些人武艺高强。二位若是贸然进入城中,只怕后果难以预料啊!” 旭烈兀听着陈横的话,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等礼萨回来,再打算。” 杨过轻声笑道:“王子这般说,可是信不过我?” 旭烈兀皱眉,神色坦然地说道:“杨兄弟,城中复杂,遭遇围攻,便是精锐也难招架,实在是危险。” 其实在旭烈兀心中,他确实并未觉得夫妇二人有何过人的本领,毕竟他一路攻城掠地,仰仗的是胯下的战马与手中的弯刀,对于武林中人的那些手段,所知有限。 杨过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伸出右手,五指弯曲,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抓。 旭烈兀只觉自己的手指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锁住,紧接着手指摊开,手中陡然一空,原本握在掌心的酒杯径直朝着杨过飞去。 此时,杨过五指轻轻一握,将那酒杯抓在了手中。 旭烈兀与陈横二人何曾见识过如此手段,二人双眼瞪大,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沉浸在震撼之中。 阿凡提与阿丽娜二人眼中闪过一抹光亮,目光紧紧盯着杨过的举动。 小龙女美目流盼,眼中满是深情地望着杨过,柔声说道:“过儿,这功夫,你炼成了?” 杨过一边点头回应妻子,一边运转内力,将手中的酒杯向前一推,那酒杯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再度回到了旭烈兀的案几上。 片刻的静谧后,旭烈兀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猛地一拍在案几,接着又大声说道:“好!杨兄弟!本王明日擂鼓聚将,送你入城!!” 第137章 白袍哈桑 次日,卯时。 三通鼓声过后。 过了片刻,在那宽敞的中军大帐内, 旭烈兀麾下的将领齐聚,万夫长依次分坐于大帐两侧,一众级别稍低的千夫长,则挺身站立在侧。 此时,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前排就坐的杨过夫妇身上。这两张陌生的脸庞,成为了大帐内焦点。 一时间,底下的军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纭。 旭烈兀见状,皱了皱眉头,随即清了清嗓子,那洪亮的声音仿若洪钟鸣响,瞬间穿透了嘈杂的议论声:“安静!” 站在杨过夫妇身旁的阿凡提,赶忙将旭烈兀的话翻译给杨过夫妇听。 众军官听到主帅发话,立刻收声敛息,整个大帐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旭烈兀扫视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说道:“长生天保佑,我军围剿‘阿萨辛’取得了不俗的战果,现今残余力量只能龟缩在城中。” 顿了顿后又继续道:“那个礼萨入城已有些时日,可城中依旧不肯投降。本王打算再派使者入城劝降,也好趁机让儿郎们休整一番!” “还请王爷示意下!” 一众将领齐声高呼。 他们的脸上既有对休整的渴望,也有对劝降的疑虑。围剿阿萨辛,持续了一年有余,期间未曾有过片刻停歇。 这攻城之战,不比那骑兵在平原上的冲杀,其惨烈程度超乎想象,伤亡数量极为巨大。 将领们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在战斗中死伤惨重,又怎能不心痛。 旭烈兀双手轻轻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接着,他抬起手臂,指向杨过夫妇,对众人介绍道:“大家都认识一下,这二位是大汗派来相助的高手。本王计划派出使节入城劝降,特请他二位随同前往,以助一臂之力!” “劝降期间,大军暂缓攻城,静候使团的消息!” 此话一出,一众将领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人因能暂时缓口气而暗自欢呼;有人忧心劝降的成效;当然,也有人冲着杨过夫妇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杨过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旭烈兀,心中讶异这蒙古王子心思缜密。 旭烈兀此举是一箭双雕之计,一边通过劝降来拿下城池,一边又让大军养精蓄锐。 若能成功劝降自然是好,即便劝降不成,待大军休整完毕,也可再度发动强攻,这算盘打得当真精妙。 “尊敬的王子殿下,阿凡提愿为我的朋友充当翻译,恳请能一同前往。” 阿凡提这时满脸笑意地走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旭烈兀闻言,展颜笑道:“当然可以,你能为朋友尽心出力,也是个好汉子!” 随后,旭烈兀又望向杨过说道:“杨兄弟,跟随使节前往,也方便你入城行事。” 杨过抱拳道:“如此,就多谢王子殿下啦!” 随后,一众将领们纷纷起身离开大帐,前去安抚各自麾下的军士们。 旭烈兀又令陈横打起信幡,领兵护送杨过夫妇前往阿拉穆特城。 一行人离开中军所在,前行了十余里。翻越过一道山岭,最终顺利地来到了山脉下。 陈横抬起手臂,指着远处的山峰说道:“两位,那高处的城堡便是阿萨辛的老巢!” 杨过夫妇闻声,极目望去,只见在前方山脉那陡峭的高峰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堡,仿若一只苍鹰盘踞在山巅。 这城堡利用高耸险峻的山势,依山而建,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和陡峭的山坡,全部都是无法攀登的岩石。 唯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狭窄通道,绕着悬崖通向入口,当真是处易守难攻的所在。 杨过点头回应道:“的确是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难怪大军攻城如此艰难。” “两位贵人,在山下还有一座大城,正好阻隔了上山的路线,咱们只能先到山下的城中去。” 陈横继续介绍道,“只是,到时能否见到礼萨与阿萨辛的高层,眼下怕是难以预料。” 待到众人来到山下时,只见这城池也是依山而建,扼守在上山的必经之路,此时已被蒙古大军层层包围, 杨过见状,轻声笑道:“占据此地,进可攻退可守,还真是个绝佳的要害之处。” 尽管两方目前处于交战状态,但毕竟使者代表着和谈的希望,故而倒也未曾为难使节一行,不多时,众人便顺利抵达城下。 城门口, “阿萨辛”的成员并未阻拦使者入城,杨过略作思量,决定将大雕留在城外,托陈横帮忙照看。 随后,夫妇二人跟随着使者队伍进入城内。负责接待众人的‘阿萨辛’是一位身着雪白长袍,头戴白帽的老者。 小龙女那秋水般的美目,在那白袍人身上扫视一圈,随即凑近杨过,轻声说道:“过儿,陈横曾言‘阿萨辛’有十来位全身白袍白帽的高手。” “眼前这人,我看不透他身上的气息,绝非等闲之辈。”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透着一丝警觉。 “此人确实是个高手,气息内敛不显,但又四肢粗壮结实,充满力量,不似老年人的松弛体态。” 杨过听过妻子的话语后,也凝神打量着眼前这白袍人。 这时,使团的翻译神色紧张地说道:“这位是哈桑,他刚刚已宣称‘阿萨辛’绝不会投降!” 那领头的蒙古使者一听此言,顿时满脸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地大声叫嚷,观其说话时的语气和手势,显然是言辞中没有好话。 哈桑听完那使者的言语,面色一沉,随即再度开口说了几句。 接着便有一群身着麻衣的壮汉,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上前,口中还呼喊着听不懂的语言,作势要将众人驱赶出去。 阿凡提适时开口道:“我的朋友,你想要找到礼萨,不妨让阿凡提前去交涉吧!” 杨过剑眉微皱,轻声问道:“阿凡提,我的朋友,你可有把握?” “我的朋友,你就放心吧!热情的阿凡提肯定会成功的。” 阿凡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眼中光芒闪烁。 说完之后,阿凡提与阿丽娜一起朝着哈桑走去,一边走时,口中还说着杨过夫妇听不懂的话语。 听到阿凡提的言语后,哈桑那原本冷峻的面容微微一动,转过头来,看向杨过夫妇,眼中满是审视。 随后,他对着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身着麻衣的手下迅速靠近,将杨过夫妇围在中间,他们手中的武器上扬,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敌意。 这时,使团的通译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说道:“哈桑说其他人可以离开,但这两人必须要留下。” 那蒙军使节一听此言,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满脸怒容地又说了几句蒙语。 哈桑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接着便见那使者右手捂住脸颊,隐见有鲜血从他指缝间渗出;他拾起掉落在地的耳朵,发出痛苦的哀嚎。 “高手!” 杨过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这两个字,心中均是暗自警惕,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接着,一群麻衣人粗暴地押着使者向外走去,那使者一边挣扎,一边看着杨过,口中说了几句话。 通译看了阿凡提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翻译使者的话,说道:“劝降失败,这些人对二位心怀不轨,愿长生天保佑两位!” 杨过心中对这蒙军使者的行径颇为佩服,但他脸上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先离开,在城外等待我的消息!” 听完通译的转述,那使者垂头丧气地被押着离开了。 杨过心中明白,这哈桑要留下自己夫妇必定是没安好心;而热情好客的阿凡提,今日的举动想必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来此番入城,危机四伏,一切都需小心谨慎应对才行。 第138章 背刺 待蒙古使节离开后,场中的气氛变得凝重,只剩下杨过夫妇二人并肩而立,与那些 “阿萨辛” 相对峙。 “过儿,这些人怕是来意不善啊!” 小龙女神情清冷,秋水般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眼前众人,声音镇定。 “龙儿,看来今日咱们要在这里做过一场才能罢休了!” 杨过脸上露出无畏的笑容。 就在这时,只见那一身白袍的哈桑率先朝着夫妇二人走来,阿凡提与阿丽娜则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阿凡提神色复杂,而阿丽娜则嘴角挂着微笑。 “你们是蒙古大汗派来的?” 哈桑走到近前,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夫妇二人,冷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场中回荡。 “我的朋友,哈桑护法问你们是不是蒙古大汗派来的?” 阿凡提将哈桑的话用汉语解释了一遍,脸上的笑容依旧亲切。 “阿凡提,听你这称呼…… 你认识哈桑?” 杨过听他称哈桑为护法,心中揣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目光紧盯着阿凡提。 “我的朋友,阿凡提以前并不认识哈桑护法!” 阿凡提摊开双手,脸上依旧挂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杨过心中思量,眼下这般情况,就算解释自己并非蒙哥的人,这些充满敌意的“阿萨辛” ,又怎会轻易相信? 自己尚不明了他们的意图,不能再贸然暴露身份,以免引发更多误会。 于是,杨过当机立断,开口问道:“哈桑,礼萨在哪里?” “哦!不,不,我的朋友,你还没有告诉哈桑护法,你到底是谁呢!” 阿凡提并未向哈桑翻译杨过的问题,反而继续满是笑意地追问杨过。 小龙女见状,脸色愈发冰冷,那绝美的面容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声音冰冷地出声问道:“阿凡提,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阿丽娜却依旧满是微笑,用那甜美的声音回道:“我迷人至极的朋友,你丈夫的武功实在是令人惊叹呢!昨日就因为他,害得我们放弃了刺杀蒙古统帅的计划。” 杨过眉头微皱,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看着阿丽娜问道:“你是菲达伊?” “你真的好聪明,我的朋友!” 阿丽娜用那软糯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回应着。 哈桑这时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问道:“蒙古大汗派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愈发冰冷,眼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杨过闻言,心中念头急转,眼下这情形,只有阿凡提二人会波斯语,可二人的身份暧昧不清,难以完全信任。 深吸一口气,陡然间将声音提高了数分,大声反问道:“礼萨在哪里?” 哈桑面色阴沉,眼中透着一丝凶狠,冷冷地说道:“哼!再不说出来意,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杨过脸上露出不羁的笑容,朗声道:“等我见到礼萨,自会告诉你!” 说话间,杨过眼神瞥向小龙女,微微眨动双眼,示意她提高戒备,谨防对方突然发难。 小龙女冰雪聪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悄然调整身姿,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我的朋友,为何你非要执着于见礼萨呢?” 阿凡提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摩尼教如今已是日薄西山,难道你们蒙古人真要将其赶尽杀绝不成?” 杨过并未直接回答,剑眉一挑,目光锐利地盯着阿凡提,反问道:“阿凡提,事到如今,我还能拿你当朋友吗?” 顿了顿,接着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妨让我猜猜,蒙古人的通译离开之后,会不会把你背叛的事情说出去呢?到那时,你的好朋友伊万总督又会怎样对待你的哥哥呢?” 阿丽娜轻声说道:“商队采买完物资后,就会绕到大山的另一边,送进城内。” 此时,哈桑已失去了耐心,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他猛地提高音量,大声吼道:“阿丽娜,你们到底在叽咕些什么?莫要隐瞒我!” “护法大人,他要见礼萨。” 阿丽娜赶忙如实翻译道。 哈桑脸色一冷,眼中露出一股狠厉,冷冷说道:“哼!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若是识趣,或许可以考虑带他们去见礼萨!” 杨过闻言,冷笑一声:“束手就擒?简直是痴人说梦!!” 哈桑见状,眼中杀意汹涌,不再多言,猛地伸出右手,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向杨过呼啸抓来。 杨过目光敏锐,在他身形刚动时,便已洞察其意图。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欺身而上,主动举掌迎向哈桑。 哈桑见杨过轻易地避开自己的攻击,右手猛地一缩,与此同时,左手紧握成拳,汇聚全身力量,狠狠地一拳直击杨过胸口。 杨过不慌不忙,左手轻轻一带,动作看似轻柔,却蕴含着卸力技巧,引着哈桑的拳头滑向一边,化解哈桑的攻击。 接着,杨过右手猛地一掌拍出,掌风呼啸,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哈桑袭去。 二人近身相接,双方距离近在咫尺,容不得哈桑有多余的动作,无奈之下,他只得举掌相敌,抵挡杨过这凌厉的一击。 刹那间,双掌相交,发出 “轰” 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震荡,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以二人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散发开来。那强劲的冲击力,震得周围一众麻衣人东倒西歪。 响声过后,杨过双脚稳稳地钉在原地,虽未移动分毫,但他也觉手臂一阵发麻,体内气息随之鼓胀,他赶忙运气调息,平复这紊乱的气息。 而哈桑则明显处于劣势,被这强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不稳。他面色苍白如纸,体内气息紊乱不堪,好险没有闭过气去。 哈桑喘着粗气,眼中满是忌惮,心中如此想着,“这是高手,不能力敌!” 杨过心中暗道:“这白衣‘阿萨辛’果然有些门道,不可小觑!” 哈桑脚下猛地一顿,稳住身形,与此同时,他双手寒光闪烁,瞬时两把短刃出现在手中。 哈桑眼中透露出一丝狠厉,不再硬接杨过的攻击,而是改变战术,想凭借着灵活的身形和精妙的招数与杨过游斗。 只见他左手短刃刺向杨过面门,右手短刃则直取杨过腰间,招式狠辣,角度刁钻,向着杨过再度迅猛袭来。 第139章 姆拉克又是谁? 且说那哈桑,在再度攻向杨过的瞬间,口中爆发出一声怒喝:“擒住那女人!” 显是他并未看出小龙女的深浅,妄图拿下小龙女,想以此来要挟杨过。 一众麻衣教众闻言,当即手持着兵刃,气势汹汹地向着小龙女围攻而来。 然而,早有防备的小龙女却是神色镇定自若,只见她玉手轻扬,“呛” 地一声脆响,‘淑女剑’瞬间出鞘,接着便见她衣袂飘飘,旋身而起。 刹那间,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的 “叮当” 之声不绝于耳。 小龙女剑出如龙,瞬间便荡开了四周攻击而来的兵器。 目睹此景的阿丽娜,美目流转,眼中满是惊讶之色,甜声糯糯地说道:“我迷人至极的朋友,没想到你竟然也有着这般不凡的身手!” 小龙女心中恼怒这二人的作为,让自己夫妇陷入险境,并不搭话,只是眼神如冰冷地侧目而视,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阿丽娜却依旧露出迷人的笑容,再次甜声开口道:“我迷人的朋友,城中有着无数教众,你们还是放下兵器为好。” 她一边甜声说话,一边指挥众人继续上前围攻。 这些麻衣教众皆是 “阿萨辛” 中的精英弟子,平日里训练有素,身手自然不凡。 然而,比起已完成内力转换的小龙女来,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是短短几个照面的功夫,地上已躺满了一地痛苦呻吟的麻衣教众。 好在小龙女心地善良,此时并无伤人之心,否则此时地上躺着的恐怕就是一地冰冷的尸首了。 但如今身处敌营,打倒一批敌人,又有更多的敌人蜂拥而来,面对的形势愈发严峻。 这边,哈桑又与杨过交手了数招。 哈桑身形飘忽,只是一味地游斗,不与杨过正面交锋,凭借着灵活的走位,避开杨过的凌厉攻击。 杨过因心中另有思量,并未打算伤人,出手之时自然留有余力,如此一来,一时间竟是拿不下哈桑。 面对眼下的情形,杨过不由暗暗焦急,他心中明白,此时,唯有先擒住哈桑,才能有机会与之谈判。 毕竟,自己前来为的是要取得明教传承,并非要与这些人交恶,只是面对的局势却让他陷入两难。 眼前的这哈桑实力的确不俗,又深谙避战之法,不与自己正面接敌。一旦敌人的援兵赶来,到时必将陷入一场苦战,局势对自己夫妇只会愈加不利。 正在杨过思索如何快速破敌之时,自外间又走来一位白袍老者。 这老者身形高瘦,鼻梁高耸,留着一副三羊胡子。古铜色的脸庞上,长着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显然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人稳步走到里间,他入眼便见躺倒一地的麻衣教众,瞬间脸色变得冷峻如霜,猛地高声喝道:“你们退下!” 众人闻声,不敢违抗,当即齐齐退开,腾出了一块空地,小龙女未做追击,只是静静站立在场中。 “小姑娘,我是奥马尔!” 那老者开口说道。 小龙女不通波斯语,自是听不懂他话语间的意思,只是目光冷冷地盯着奥马尔,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阿丽娜见状,轻声说道:“奥马尔长老,她不会波斯语。” 她的声音此刻也收敛了许多,带着几分恭敬。 奥马尔闻言,转过头看向阿丽娜,眼中带着一丝审视,问道:“阿丽娜,你是何时回来的?他们又是何人?” “奥马尔长老,据他们自己所言,是蒙古大汗派他们前来协助作战的!” 阿丽娜那甜美的声音,恰似山间清澈的溪流,轻柔婉转地回应着。 奥马尔闻言,深邃的目光投向场中正在交战的二人,眉头微皱,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将目光移向被小龙女打伤的麻衣弟子,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在心中思忖,这二人若真的是蒙古人派来的高手,为何出手又有所留情?看他的武功,明明远在师弟之上,却又并未下杀手。 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事情,心中 “咯噔” 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闪过:莫非这二人是为了老师而来? “阿丽娜,你确定他们是蒙古大汗派来的?” 奥马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求证的意味,眼神紧盯着阿丽娜。 “奥马尔长老,我跟阿凡提跟随他们深入蒙古大军中,昨天还亲眼见到了蒙古人的统帅。” 阿丽娜依旧保持着那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 阿凡提出声附和道:“是的,昨天这两位朋友确实在蒙古军营中面见过蒙古人的王子。” 奥马尔听这二人言之凿凿,更为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眼前这二人的目标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老师。 他面色冷峻,目光投向小龙女,冷冷地说道:“说出你们此行前来的目的,还有又是谁指使你们前来的?” 阿丽娜露出那甜美的笑容望向小龙女,声音软糯地说道:“我迷人至极的朋友,奥马尔长老问你是谁指使你们前来的?你们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早已说过,是为了前来寻找礼萨,又何需他人的指使?” 小龙女见奥马尔那阴冷的表情,心中泛起几分不喜。 “礼萨?” 奥马尔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心中也愈加笃定这二人便是冲着自己老师来的,再度冷声开口道:“姆拉克那个叛徒在哪里?” 小龙女听过阿丽娜的翻译后,顿时满脸雾水,眼中一片茫然,在心里想着,不是我们来找礼萨吗?怎么这人反倒要问我寻人? 于是,出声反问道:“姆拉克又是谁?” 奥马尔怒极反笑,只是这笑声中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冷声说道:“哼,那个叛徒自己不敢前来,反倒是派你们来试探!” 话音落下,奥马尔便身形一展,自白袍下取出一把细长的弯刀,将刀尖指向小龙女,再次说道:“既然你不说实话,那等我将你擒住再来好好审问!” 小龙女神色镇定自若,并不在意眼前的危机,也不搭理奥马尔,只是斜眼瞥了一眼杨过的方向。 在心中想着:过儿之前下手留情,怕是也想着要将对方擒住,待会我就先擒住这奥马尔,不能让过儿小瞧于我。 奥马尔见小龙女不理睬自己,当即脚下一顿,挥舞着弯刀,向着小龙女攻来。 那边的杨过早就留意到妻子这边的情况,也听到了奥马尔的言语,起初还以为可以通过解释来消除误会。 哪知在妻子提到礼萨之时,这人竟突然翻脸,这让他心中惊疑不定,思索着这礼萨与那个叛徒姆拉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但又见着奥马尔地攻向妻子,担心妻子会有所损伤,不由怒火中烧,暗自恼怒:既然这人不会好好说话,那就打到他心平气和地与我交谈。 一念及此,杨过脚下一顿,身形跃起,作势要拉开与哈桑的距离,以便赶去支援小龙女。 哈桑见他退却,心中以为杨过是要抽身前去支援。眼中寒芒一闪,手中的动作迅速变换,举着短刃,再度欺身上前,想要缠住杨过,不让他去救援小龙女。 杨过见他中计追来,冷冷一笑,只见他手指轻弹,“咻” 的一声,便有一道雄浑的劲气朝着哈桑呼啸而去。 哈桑的反应极快,觉有劲风袭来,当即身形一转,双腿微动,身子如泥鳅般扭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躲开了这一击。 杨过见他身形怪异地躲避开,猛地一伸左手,又是一道劲气如电般射出。 同时,他脚下轻点,欺身上前,右手向着哈桑隔空一抓。 刹时,一股强大的吸力自他的掌间奔涌而出,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将哈桑卷入其中。 哈桑再度身形扭动,凭着诡异的身法再度躲开射来的劲气,然而就在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只觉有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自前方传来,裹着他向杨过靠近。 他当即运起内力想要抵御,但杨过又怎会错过这绝佳的机会? 趁着哈桑这身形一顿的时机,杨过左手连着轻点数下。 “咻!”“咻!” 几道尖锐的破空风响过后,只见哈桑身形猛地一震,嘴角溢出一抹猩红,已是被杨过点中穴位,整个人定在原地。 此时的哈桑满脸惊愕地望着杨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杨过伸手猛地一握,将哈桑的身子如拎小鸡一般拉到了跟前,伸出右手一扣,一把掐住了哈桑的脖颈。 第140章 隐藏的高手 阿丽娜眼见哈桑转瞬间被杨过擒住,面容微变,失声惊呼道:“哈桑护法!” “我的朋友,你的功夫还真是令人惊叹啊!” 阿凡提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对杨过出声赞叹。 奥马尔见师弟被擒,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他手中的动作不停,反而更加凌厉起来,心中愈发坚定地要拿下小龙女。 他身为师兄,武功造诣自是比哈桑强上不少。他舞动手中的弯刀,每一次刀锋过处都卷起呼啸风声, 带着一片耀眼的银光,袭向小龙女。 他出刀攻击时的角度极其刁钻,全然不是中原刀法大开大合的打法,弯刀在他手中仿佛是一条灵动的毒蛇,随时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给予对手致命一击,让人防不胜防。 眼见奥马尔的刀锋疾风暴雨般卷来,小龙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舞动着手中的 “淑女剑” 施展剑法,瞬间化作一片黑色的光幕,迎向奥马尔雪亮的刀锋。 刹那间,两人兵器相交,便有一阵“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小龙女所习的古墓派武功,多以轻盈灵便为主,加之她身为女子,身体本就柔韧灵活,施展轻功时,身形速度更是一流,接敌时身形闪动犹如那起舞的蝴蝶。 她眼见自家丈夫成功擒下对手,暗下决心,定要拿下与自己对敌的奥马尔,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杨过在旁观战,见妻子应对间游刃有余,虽内力修为尚不及对手,但武学造诣却胜过对方。 只要应对的招式施展得当,并非没有机会赢下对方。 此时,只见场中的小龙女与奥马尔二人身影交错闪烁,辗转腾挪间,便已过了十来招。 起初,小龙女面对奥马尔那怪异的招式,应对谨慎;不过片刻后,她便适应了对方的打法,应对也越发自如。 只见她举手投足间,剑法不断变幻,时而如蛟龙出海般直刺奥马尔的要害。 时而又如柳枝轻拂般撩扫,精准地攻击着对方刀法中的薄弱之处。 小龙女衔接流畅的剑法招式,让奥马尔防不胜防,已是逐渐占据了上风。 反观奥马尔,被迫转攻为守,眼中满是惊慌,心中暗自叫苦。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般变化多端的剑法。 奥马尔胜在自身功力深厚,刀法怪异刁钻。然而,他却输在了身形不如小龙女轻盈灵巧上。 转瞬间,十余招已过,场中二人的攻守之势已易型。 小龙女知自己功力不及对方深厚,若是强行硬拼,恐难以胜过对方。 于是,她发挥轻功的优势,闪着身形开始游斗,手中的淑女剑不停地往奥马尔身上招呼。 她的招式虽并不致命,但那连绵不绝的攻击却打得奥马尔狼狈不堪。 在一旁观战杨过盯着场中的妻子,眼见小龙女占据上风,心中大定,原本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下来。 哈桑则是一脸焦急地看着场中的师兄,心中无可奈何。 阿丽娜见奥马尔狼狈的姿态,不由得樱唇微张,眼中满是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揪住衣角。 唯有阿凡提依旧是满面笑容,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所想,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观看着场中的争斗。 此时,围拢而来的 “阿萨辛” 成员越来越多,他们手持利刃,从四面八方涌来。由于未得到指令,只是围在外边观战,但那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都紧盯着夫妇二人。 转瞬间,小龙女与奥马尔两人,又交手了十数回合。 小龙女心念一动,眼中光芒闪过。 接着,便见她左手一扬,一道白练闪电般从她的袖中飞出,携着 “叮当” 声响,径直奔着奥马尔的下盘而去。 待那前端的铜铃绕住奥马尔的小腿时,小龙女手臂发力回收,那白练瞬间绷紧。 奥马尔只觉脚下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顿时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向前栽倒。 就在小龙女即将上前制服奥马尔之际,一道身影鬼魅般挡在了二人中间。 小龙女察觉身侧有风声袭来,不敢有丝毫大意,脚下轻点,身形向后退了两步,迅速拉开了距离。 待她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方才发觉拦在二人中间的身影居然是阿凡提。 杨过在一旁见到如此情形,不由心中大惊,回想几人起一路随行有数月时间,自己居然都未发现阿凡提是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不及多想,杨过当即脚下发力,拎着哈桑闪身来到妻子身边,二人并肩而立。 夫妇二人都是一脸凝重地看着阿凡提,眼中满是戒备。 杨过心中思忖,如今有人质在手,也有与对方谈判的底气,但面对这突然展露身手的阿凡提,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哦,我的朋友,大家不妨先坐下来,一同喝上几杯香醇的美酒。” 阿凡提脸上依然洋溢着温暖笑容。 杨过剑眉微挑,眼中满是警惕,他实在是难以捉摸阿凡提的真实意图。 在心中权衡一番后,还是决定直接开口询问:“阿凡提,咱们也不必兜圈子,你还是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 “噢!我的朋友,你如此直白的拒绝,可是会让热情好客的阿凡提伤心难过的哟!” 阿凡提脸上笑意不减分毫,那笑容仿佛是雕刻在他脸上一般。 他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被杨过挟持的哈桑,在哈桑身上短暂停留后,又重新回到杨过的脸上,开口说道:“我的朋友,你看,咱们算是坦诚相对了,你能先告诉我,为何你一定要见礼萨吗?” 杨过闻言,微微一怔,目光重新审视着阿凡提,只见他依旧是满脸笑容。 杨过心中思忖,自己实在是猜不透对方心中的想法,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开误会,顺利见到礼萨,获取摩尼教的教义与功法传承。 想到此处,杨过牙关一咬,朗声说道:“我要找礼萨取得摩尼教的教义与武功传承。” “我的朋友,如今你们蒙古人正在清剿摩尼教,为何又会对摩尼教的经义产生兴趣呢?” 阿凡提皱起眉头,笑容微微收敛。 “阿凡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蒙古人!” 杨过连忙出声解释。 “不,不,我的朋友,你为蒙古大汗效力,这与蒙古人又有何区别呢?” 阿凡提微微摇头。 杨过此时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这症结所在,原来是阿凡提与阿丽娜误会了自己的身份。 一念及此,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朗声道:“阿凡提,我的朋友,身份怎能成为衡量朋友交情的标准呢?真正的朋友,不应该是相互信任的吗?” 就在这时,奥马尔已经重新站稳了身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冰冷地看着杨过夫妇,用冰冷的声音问道:“你们与姆拉克是什么关系?” 杨过听过阿凡提的翻译后,无奈地笑道:“我并不认识姆拉克!只怕这中间有所误会吧。” 第141章 身份 奥马尔心中满是忧虑,他揣测杨过二人是冲着自家老师而来,会对老师不利。 而且,对于阿凡提的身份也一无所知,唯有阿丽娜出身于 “阿萨辛”,又是自家师兄的弟子,对她的背景和为人还算是有了解。 当即,奥马尔的目光投向阿丽娜,期望能从她那里得到关于阿凡提的消息。 他神色一凝,对阿丽娜问道:“阿丽娜,这个阿凡提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会与这两人混在一起?” 阿丽娜微微低下头,轻声糯语地回答道:“阿凡提跟摩尼教关系紧密,至于具体身份…… ” “阿丽娜,还是我来说吧!” 还不等阿丽娜把话说完,阿凡提便神色从容地出声打断道。 他笑容不减地扫视了一眼奥马尔,说道:“奥马尔长老,本座乃是当代摩尼教的教主。” “不可能!” 奥马尔闻言,顿时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愕地看着阿凡提,接着又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礼萨说摩尼教并未新立教主,你怎么可能是教主?” 他提高声音质问道。 “我的阿凡提,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阿丽娜也瞪大了双眼,眼中同样满是不可置信。 她与阿凡提相处许久,从未想过他竟还隐藏着这样一层身份,心中既惊讶又困惑,是以忍不住出声确认。 杨过夫妇站在一旁,看着这三人的表情不停地变幻,由于语言不通,听不懂几人交谈的内容,相互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满是疑惑。 看了看拎在手中的哈桑,杨过在心中权衡着,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自己是当要拿出一些诚意来,或许有助于打破僵局。 当即,手指在哈桑身上点了数下,解开了哈桑的穴道。 只是杨过却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的误会,在奥马尔心的中并未消除半分。 哈桑逃回师兄身边,狼狈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只是眼中仍带着忌惮,说道:“师兄,这两人武功高强,怕是只有四位护教长老出手,才能与他们抗衡。” 奥马尔听了哈桑的话,顿时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什么四位护教长老,是三位!三位!你难道不知道……” 说话时,奥马尔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杨过夫妇见状,不由面面相觑,实在是搞不清楚这几人到底在谈些什么。 “阿凡提,是不是该带我们去见礼萨了?” 杨过不想理会几人交谈的内容,此刻心中只想着能快些见到礼萨。 “噢!我的朋友,阿凡提也不知道礼萨如今在何处。” 阿凡提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摊开双手,继续说道:“若是二位需要摩尼教的帮助,倒是可以和我说。” “和你说?” 杨过有些惊讶地出声确认道。 “是的,我的朋友,阿凡提便是摩尼教的当代教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阿凡提满是笑意地点头确认。 阿丽娜将对话转述给奥马尔二人知道,这两人一听杨过坚持要见礼萨,当即脸色一变,怒目瞪着杨过夫妇。 “阿凡提,我的朋友,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杨过心中实在难以相信会有这般奇妙的事情发生。 自己一路走来,历经艰辛,竟是与摩尼教的教主同行,那自己这一路西行到波斯岂不是…… 蒙古人曾说摩尼教只有教监礼萨在管理教中事务,所以一时难以确认阿凡提所说的真假。 他心中思绪万千,一时有些凌乱。 沉吟片刻,接着又说道:“我的朋友,我已展示了诚意,只是这两位好像并不信任我夫妇啊!” “过儿,阿凡提不是说他是摩尼教的教主吗?咱们直接跟他挑明你的身份便是,又何必要去寻找礼萨呢?”小龙女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试图为杨过从眼前的局势中寻找办法。 阿凡提听了小龙女的话语,目光看向杨过,轻声笑道:“我的朋友,还请你一定要相信,阿凡提的确就是摩尼教的教主!” 奥马尔此时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要寻找礼萨,也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摩尼教的教主,你们立刻离开这里!” 听着奥马尔的逐客令,阿凡提不急不缓地说道:“奥马尔长老,我们之间或许存在误会,等见到了礼萨,一切便会真相大白,那时你便能确认我的身份。” “奥马尔长老,阿凡提不是坏人!” 阿丽娜心急如焚,赶忙甜糯出声,为自己心爱的人辩解。 此时,城外有大军围城,阿凡提在蒙古使者眼前揭露了杨过夫妇的身份,若是此刻让他出城,无疑是自投罗网。 “师兄,刚才确实是阿凡提揭穿了这两人的身份。” 哈桑也跟着出声附和。 小龙女绣眉皱起,轻声说道:“过儿,我感觉他是把咱们当成姆拉克请来的人了!” “可咱们对姆拉克一无所知,也不清楚这姆拉克与这些人到底有何瓜葛。” “龙儿,眼下这两人对咱们毫无信任,怕是很难解释清楚。” 杨过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穿透厚重的城墙,在众人的耳边回荡。 原来是那蒙古使者出城之后,便一路疾驰赶回营地,向陈横讲明了城中刚刚发生的的事情。 陈横听闻使者的讲述,又见他被削去了一只耳朵,担心杨过夫妇在城中遭遇不测。 片刻也未曾耽搁,便心急火燎地找到负责围城的将领,让他集结大军佯装攻城,逼迫‘阿萨辛’放人。 那将领已在今日早间,亲眼见过杨过夫妇,当时听过旭烈兀的介绍,知道这二人是大汗派来助战的高手。 此刻听闻陈横所言,自是不敢怠慢,心中想着只是佯装攻城,并不会违背军令,若是能借机救出杨过夫妇,必定也是大功一件。 当即,便传令吹响号角,集结麾下大军。 而城内的奥马尔等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顿时脸色大变。 奥马尔也顾不得杨过等人,脸色一沉,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准备接战!” 周围的‘阿萨辛’听闻命令后,纷纷赶赴城头,准备与即将攻城的敌人展开较量。 第142章 圣令 小龙女在一旁看着那些忙碌备战的 “阿萨辛” 成员,轻声说道:“过儿,先前旭烈兀不是说过要暂缓攻城吗?这才过去多久,怎的又要开始进攻了?” 杨过剑眉微蹙,略作思索,侧过身面向小龙女,和声回应道:“龙儿,莫要着急,咱们先跟着上城头去,瞧瞧是何情况,再做打算不迟。” 就在夫妇二人准备动身前往城头之时,哈桑闪身出现在二人面前,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哈桑面色冷峻,眼神冰冷地盯着杨过夫妇,说道:“哼!还说你们与姆拉克毫无瓜葛?眼下的局面,你又要如何解释?” 奥马尔站在一旁,听闻哈桑的话语,也是一脸警惕地望着杨过夫妻二人。 杨过剑眉轻挑,冷笑一声,直视着哈桑,“如今事情的原委尚未弄清楚,你要我作何解释?” 只是杨过心中此时已有了些许猜测,这个姆拉克曾经必定和奥马尔、哈桑等人关系匪浅,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姆拉克做出了伤害 “阿萨辛” 的举动。 而最终姆拉克又投奔了蒙古人,这才引得这些人对他恨之入骨,如今恐怕是将自己夫妇牵连其中,误认成与姆拉克是一伙的人。 此时,阿凡提在一旁翻译过后,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附和道:“我的朋友,看来二位对蒙古人极为重要啊,不然又怎会如此兴师动众呢?” 杨过既然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对于解决眼前的问题也就有了头绪。他神色平静地说道:“阿凡提,关于我跟蒙古人之间的关系,此事说来话长,眼下实在不是细说的时机。” 阿凡提眼波流转,满是笑意地说道:“噢!我的朋友,城外的敌军会不会是为了前来救援你二人呢?” 杨过不想多做耽搁,看向阿凡提说道:“我的朋友,请你转告哈桑,我必须要上城头去查看外边的情况。” 蒙古人的死活于他而言无关紧要,但也不想因大战而打乱自己计划。 奥马尔闻言,略作思索,心中暗道:“罢了,眼下的形势,自己与哈桑联手也非敌手,况且教中高手赶来也需时间。只要二人不去寻找老师,也没必要过分得罪,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无奈妥协道:“好吧!就让他们去城头!” 众人各怀心思,朝着城头赶去。 待来到城头上,举目远眺,只见城下旌旗猎猎,人嘶马鸣之声交织在一起,大队的骑兵正绕着城墙打转,扬起漫天的尘土。 小龙女莲步轻移,贴近杨过身边,指着城下中军所在处,柔声开口:“过儿,你看,大雕跟陈横在那边。” 杨过顺着小龙女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陈横骑在马上,屹立在军阵之中,不由在心中夸赞陈横来得正是时候,当下心中也有了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只见从蒙古大军阵营中,转出一骑快马,马上之人高举着一面白旗,甚是醒目。 此人快马加鞭,径直向着城下飞驰而来,来到距城墙一箭开外时,才勒住了胯下马儿。 接着便听来人放声高呼,“城上的人听着,速速交出我军使者!” “如若不然,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奥马尔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杨过,冷声说道:“蒙古人果然是为你们而来,你二人还是速速离去吧!” 他嘴上说得慷慨大气,心中却是想着:“既然不是这二人的敌手,那便送他们离去,也免得再生出祸端。” 杨过朗声大笑,扬声说道:“既然是为我们而来,那便好办了。” 他顿了一顿,将目光转向阿凡提,接着说道道:“阿凡提,我先让蒙古大军退去,而后咱们再详谈如何?” 阿凡提脸上满是热情的笑意,回应道:“我的朋友,阿凡提当然愿意与你相谈,我会洗耳恭听。” 杨过当即让阿凡提朝着城下喊话,示意陈横上前来叙话。 在交代陈横一番后,杨过让他在城外安心等候自己的消息,陈横便掉转马头,打马返回了阵中。 不多时,只见着原本来势汹汹的蒙古大军,缓缓向后退去,渐渐淡出出了众人的视线。 眼见蒙古大军退去,城墙上的 “阿萨辛” 成员们,顿时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阿凡提上前一步,看着杨过,满是期待地说道:“我的朋友,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了?” 杨过微微点头,说道:“阿凡提,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他从自己假借蒙古皇后的名义行事开始,将整个过程讲述出来,一直说到二人相遇。 稍微停顿了片刻,杨过神色一正,接着说道:“我是中原明教的教主,因我明教的经义传承不幸遗失,而我明教又是源自摩尼教,所以才会前来波斯寻访经义。” 阿凡提听后,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被惊讶所取代,“噢!这是真的吗?我的朋友!” 杨过点头确认道:“这是真的,阿凡提!” 奥马尔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皱起眉头,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三方倒是都有些渊源!但这也不能证明你们跟姆拉克并无关系!” 说话时,他的目光在杨过与阿凡提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他口中的 “你们” 自然包括阿凡提在内。 阿凡提并不在意奥马尔的怀疑,说道:“奥马尔长老,为了证明我的身份,还请你带礼萨前来相见。” 哈桑站在一旁,听到阿凡提的话,不禁摇头冷哼一声,说道:“礼萨目前不方便与你相见!” 杨过听后,有些诧异地望着哈桑,问道:“不知礼萨到底有何不便之处?” “礼萨他在……” 哈桑话未说完,便被奥马尔出言打断,奥马尔呵斥道:“哈桑,你给我闭嘴!” 杨过见状,再度说道:“在遥远东方的宋国,一直在与蒙古人抗争。” 奥马尔听到杨过的话,心中一动,问道:“蒙古人自东方而来,难道还没有占领东方吗?” “是的,奥马尔长老,阿凡提刚去过遥远的东方,那里的人正在反抗蒙古人的统治。” 阿凡提在一旁解释道。 奥马尔听后默不作声,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心中的戒备却并未减少半分,心中想着:“老师眼下情况危急,绝不能轻易冒险。” 哈桑看向沉默不语的师兄,轻声说道:“师兄,如果阿凡提所言属实,还是要先确认他的身份,毕竟礼萨只是教监。” 哈桑虽说脾气有些暴躁,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并不糊涂,心中有着自己的考量。 奥马尔微微点头,看向阿凡提说道:“你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物品给我?我要带去给礼萨确认你的身份。” 阿凡提自怀中摸出一块两寸来长的黑色令牌,递与奥马尔,说道:“这是我的教圣令,礼萨自能分辨出真假!” 奥马尔伸手接过那黑色的小令牌,只见它通体漆黑如墨,看不出是何种材质所制,其上仅有一朵鲜艳夺目的红色火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装饰。 奥马尔端详一番,便将令牌放入怀中,又对阿凡提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第143章 鹰巢 奥马尔离去后,留在城头的哈桑面色冷峻,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杨过等人的举动。 小龙女朱唇轻启,轻声说道:“过儿,蒙古人之前不是言说礼萨是来跟阿萨辛谈判的吗?” 杨过剑眉微蹙,轻声回应道:“细细想来,此事有些蹊跷,只怕尚有咱们未知之事。” 说话时,他又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哈桑。 接着杨过侧身凑近小龙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龙儿,我怀疑那个姆拉克曾是‘阿萨辛’的一份子,只是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最终姆拉克与‘阿萨辛’反目成仇,投奔了蒙古人。” 他稍稍顿了顿,理了理思路,然后笑着说:“他们怀疑咱们是姆拉克的人,我看那姆拉克干的事,定然关系着‘阿萨辛’的存亡!” 小龙女美目灵动,微微颔首,再次开口问道:“过儿,若是确认阿凡提就是教主,那咱们还要去见那个礼萨吗?” 杨过微微沉吟后,轻声说道:“若他确实是教主,那咱们或许就不需再去见礼萨了。” 就在这时,阿凡提洋溢着热情的笑意,步伐轻快地凑到二人跟前,说道:“我的朋友,你能跟我说说东方的明教吗?” 杨过神色坦然,如实回答道:“我对明教的教义所知甚少,只晓得他们信奉光明,心怀宏愿,梦想着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 阿凡提眼睛一亮,笑道:“噢!听你这般说来,倒是与我摩尼教的经义相差不多呢!” 说话间,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我的朋友,你所需要的教义传承,阿凡提可以提供给你!” 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不过,有关教众的武学技艺,还得需要问礼萨索要,这方面他更为精通。” 小龙女神情疑惑,朱唇轻启,轻声问道:“阿凡提,你不是教主吗?为何还需要去问礼萨呢?” 在她的认知里,教主就如同古墓派的掌门人一般,应当是掌管门派中的所有事务,并精通门派的各种武学。毕竟她作为古墓派的掌门,对本派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阿凡提脸上笑容依旧,摆了摆手,耐心地解释道:“不!不!我的朋友!阿凡提精通的是教主专习的武功,普通教众都是由传功教监负责传授。” “而礼萨便是我摩尼教的传功教监,在武学传承方面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和造诣。” 杨过听着阿凡提的介绍,不由对摩尼教的高层构成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暗自想着,如今明教新建,人手稀少,琐事不多。目前只有一个教主,又委托安行远几人处理教中事务,暂时运转无虞。 若是日后明教规模渐大,如阿萨辛这般拥有众多教众,能够筑城而居时,如果没有合理的分工,无人分摊管理教中事务,凡事都需自己操劳,到那时,自己岂不每日都要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一念及此,杨过看向阿凡提,诚恳地问道:“阿凡提,我的朋友,你能与我细说摩尼教是如何管理运转的吗?” 小龙女站在一旁,美目盼兮,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显然她对这个问题也有兴趣。 阿凡提笑了笑,娓娓道来:“摩尼教自我这教主往下,设有两大护教使者,他们如同是教主的左膀右臂,协助教主处理教中事务。 “其下还有传功、执法、外事、理财四大教监,这四人各尽其责,分管具体事务。” “若是教主不在时,便由左右使者暂代教主行事。” 杨过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这般,倒是分工明确,众人各司其职,各行其是,教主只需统筹全局即可。” 阿凡提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朋友,正是如此,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阿凡提又哪有时间来结交像你这样的朋友呢!” 小龙女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为啥哈桑是护法,奥马尔又是长老呢?”这时候的小龙女,对“摩尼教”和“阿萨辛”的关系,并未分辨明白。 阿丽娜声音软糯地回应道:“奥马尔长老的身份与摩尼教的左右使者大致等同,而哈桑的身份却跟教监颇为相似。” 杨过目光从哈桑身上扫过,随后看向阿丽娜,问道:“阿丽娜,你可以与我说说姆拉克是谁吗?” 阿丽娜眉眼低垂,轻声说道:“姆拉克是我教的护教大长老,也是首领的大弟子,他在教中的地位很高。” 杨过眼珠一转,改变了主意,转而问道:“噢!那能说说你们‘阿萨辛’的长老吗?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组织架构。” 阿丽娜抬起头,乖巧地回答:“我教共有四位护教长老,分别是姆拉克、桑尼、罗伊与家师希林……” 通过阿丽娜的介绍,杨过夫妇终于对 “阿萨辛” 的高层构成有了解,除去四位护教长老,其下还有十位长老。 这十人皆是大首领的弟子,而奥马尔的实力在这十人中相对较弱,属于垫底的存在。 在长老下面还有护法,长老跟护法都是师兄弟,平时每位长老手下配有两名护法,辅佐行事。哈桑便是奥马尔的护法之一,负责协助他处理各项事务。 杨过再次问道:“对了,阿丽娜,你们的大首领是谁?” 阿丽娜没有隐瞒,坦然回答:“我的朋友,阿萨辛的大首领是山中老人。” “大首领也是伊玛目,便是你们口中说的教主。” 就在几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叙话时,奥马尔再度回到了城头。他先是面向阿凡提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双手举着令牌,恭敬地还给阿凡提。 接着,奥马尔又向阿凡提躬身,沉声道:“伊玛目,礼萨此时在不便下山与你相见,还望你能屈尊随我前往那鹰巢!” 阿凡提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点头示意。又将目光转向杨过夫妇,眼中满是热情,出声邀请道:“我的朋友,不妨与我一同前往鹰巢,去与礼萨相见吧!” 杨过剑眉微挑,暗自思量,眼下想要得到完整的传承,显然是绕不开这礼萨,既来之则安之,倒不如前去见上一面。 奥马尔神色不变,脸色如常,眼中精芒一闪而过。随后转身领着四人向后山而行。 五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往‘鹰巢’走,只见这山路狭窄陡峭,一侧是高耸陡峭的石壁;另一侧是万丈深渊,仿若一条细长的丝带缠绕在山间。 杨过抬眼望去,心中暗暗赞叹,如此地势,当真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的险要之地。 不多时,众人进入来到那依山而建的黑色城墙下。杨过打眼四望,这才发现此处居然是一座瓮城。 在城门处,有一群黑袍打扮的 “菲达伊” 驻守,这些人大多头戴着白帽,在黑色的长袍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而中间又混杂着不少头戴着羊皮帽的装扮。 杨过目光扫视一圈后,想起初次遇见 “菲达伊” 的情形,心中感慨万千,轻声感叹道:“龙儿,没想到,咱们今日竟会来到他们的老巢。” 小龙女神色温柔如水,柔声道:“那陈横所言不假,这些人一身黑衣装扮,倒是这头上的帽子却各不相同。” 待几人进入瓮城后,一众守在门口的 “菲达伊” 当即便关闭了城门。 “哐当” 一声传来,城门紧闭,将众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杨过听力敏锐,听着身后的动静,心生警觉,当即不动声色地暗暗戒备,微微调整脚下的步伐,做好防御的准备。 同时,他轻轻触碰妻子的手臂,用眼神向她示意,小龙女冰雪聪明,瞬间会意,轻轻颔首回应。 第144章 神功初显(一) 奥马尔面色冷峻,猛地抬起双手,连拍三次手掌。 刹那间,瓮城四面高耸的城墙上,悄无声息地露出一排身着黑衣的 “菲达伊” 成员。 他们手持着弯弓,明晃晃的箭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齐刷刷地对准着城内的杨过几人,只要一声令下,这狭小的瓮城瞬间便会被箭雨淹没。 杨过剑眉紧皱,星眸中寒芒一闪,再次扫视一圈四周,随后看向奥马尔,冷声质问道:“奥马尔长老,你如此行径,究竟是什么意思?” 奥马尔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在没有弄清楚二位是否同姆拉克勾结之前,不能让二位进入‘鹰巢’。” 在这‘鹰巢’中驻守的皆是‘阿萨辛’中的精锐,加上教中众多高手聚集于此,此时的奥马尔底气十足。 杨过心中思忖,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不差,终究还是与那姆拉克脱不了干系。 他双眸眯起,眼中光芒闪过,开口道:“奥马尔长老,能否告知于我,这姆拉克究竟是谁?为何会让你如此忌惮?” 一旁为二人翻译的阿凡提,脸上原本那和煦的笑容此刻也微微一滞,同样夹杂着疑惑之色,出声附和道:“奥马尔长老,阿凡提对这位姆拉克也满怀好奇,还望长老能为我们答疑解惑。” 奥马尔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不客气地说道:“伊玛目,请你与阿丽娜随我来,这两位身份不明,只能暂时留在此地等候!” 此时的奥马尔自觉优势在握,笃定杨过二人不敢轻举妄动,故而对他们的问题不予理会,只想尽快将局面掌控在自己手中。 杨过见眼前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只因分辨不出自己的身份便要禁锢自己,心头顿时一阵恼怒。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妻子,眼神变得温柔如水,温声出言:“龙儿,这人好不讲理,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咱们唯有打进去了。” 小龙女微微颔首,眼神坚定,轻声回应道:“过儿,我听你的,咱们两个并肩对敌。” 杨过心知,一旦阿凡提三人离开,自己夫妇将困在这瓮城中,若是再关闭前方的城门,届时四面城墙之上的弓箭手同时放箭,面对这高达数丈的城墙,自己夫妇可就真的成了那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他人的一念之间,这可不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阿凡提与阿丽娜二人听到杨过夫妇打算动手,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 阿凡提满脸歉意地走上前,诚恳地劝说道:“我的朋友,眼下若是动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杨过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地说道:“我的朋友,杨过一生不喜被人掌控生死。今日之事,可容不得有半分退却。” 话音落下,也不待阿凡提将话转述给奥马尔,杨过身形一闪,欺身袭向了奥马尔。 眼下情势危急,杨过出手自然要全力施为,先下手为强。二人相距不过丈余,对于杨过这等高手而言,转瞬即至。 奥马尔根本未料到杨过会出手,仓促间已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扑面而来,接着便被这凌厉的一掌拍飞出去。 杨过一击得手,当即伸手一抓,又将奥马尔身躯抓回,扣在手中,朝着内城的入口飞速掠去。 小龙女见状,脚下轻点地面,只见她衣袂飘起,身姿轻盈地紧随杨过朝着城门疾速掠去。 四面城墙上的 “菲达伊” 未得到明确的指令,自是不敢放箭,只能眼看着杨过二人朝着城门逼近。 杨过身形闪烁,几个起落便已靠近了城门口。 然而,还未等他落地站稳脚跟,便见自门洞内疾风般袭来一道白色身影。 来人手持一把细长的弯刀,那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朝着杨过腰间斜劈而来。 杨过不及多想,凭借着敏锐的反应和绝顶轻功,自空中猛地扭动身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变换身形,向后疾速退却,避开了袭来的弯刀。 身后的小龙女见爱人遭袭,美目瞬间闪过寒芒,“呛” 地一声,手中的长剑便如蛟龙出海般迎了上去。 这时,又自门洞内接连闪出四道白色身影,速度极快,瞬间便堵住了二人前行的去路。 这四人呈扇形散开,将杨过夫妇围在中间。 阿丽娜定睛一看,已认出那正在与小龙女接战的白色身影,不禁失声说道:“是桑尼长老!” 杨过目光冷峻地扫视了一眼,暗自庆幸之前的警惕并非多余,这奥马尔果然从没安好心。 他打量一番堵在门口的四人,心中吃惊,这几人的气息雄浑厚重,似乎不弱于自己。 但眼下已无法通过言语沟通解决,那就唯有先打过再说了。至于双方能否化解这场误会,也得先保住性命才有机会去考虑。 强敌当前,杨过不敢有丝毫托大。他眼神一凛,伸手在奥马尔身上快速地点几下,封住他的几处大穴,随后将他丢到一旁。 瞥了一眼正在接战的妻子,深吸一口气,伸手解下背后的玄铁重剑,拎在手中。 那四位白袍人影,见杨过丢开了手中的人质,相互对视一眼,当即分出一人前去接应奥马尔,剩下的三人则拔出弯刀,一齐向着杨过攻来。 他们招式凌厉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经过长期的训练。 杨过心中怒火升腾,冷哼一声,一是恼怒自己之前的大意;二是为这奥马尔的狡诈行径。 眼中露出决然之气,左手猛地一挥,一道雄浑的劲气对着当先一人疾射而出。 随即身形一闪,欺身上前,紧握着玄铁重剑,一招 “力劈华山” 带着万钧之势朝着右面来人砍去。 当先那白袍人闻听那劲气的破空声响,神色一凛,当即身形一顿,以怪异的姿势扭动腰肢,动作轻盈地躲了开去。 右面的白袍人只觉一道黑色的亮光裹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当空砸来,心中大惊,来不及多想,当即收回弯刀,双手紧握刀柄,向上奋力格挡。 “当” 的一声巨响,来人瞬间被这巨大的力量击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他只觉胸口一阵气息翻涌,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这人好大的气力! 此时杨过已抱着生死相搏的心思,自是不会再做保留。 虽击退了右面来敌,但他也知危险并未解除,左方的敌人已然袭至。 他闻听身后风声响起,当下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跃而起,避开了来人的攻击,同时在空中一个翻身,出现在来人身后。 紧接着,左手一扬,又是一道劲气朝着那人背后迅猛射出。 然后,他再度施展轻功,跃起身形,躲避当先那白袍人砍来的弯刀。 阿凡提满脸焦急地看着安丽娜,声音急切地说道:“阿丽娜,我的爱人,眼下这局面愈发混乱,你可有办法让他们停止争斗吗?” 阿丽娜一双美目却始终在小龙女身上游走,眼中带着惊讶与赞叹,她糯声悠悠地说道:“我迷人至极的朋友,还真是让人惊讶啊!没想到她竟能让桑尼长老如此吃力。” 此时,只见护教长老桑尼手中的弯刀如雪花飞舞,使得密不透风,带着一片耀眼的银光,笼向小龙女。 桑尼不论是内力的雄浑深厚,还是招式的精妙多变,以及攻击的速度之快,都远胜奥马尔,对阵小龙女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一时间将小龙女逼得步步后退。 小龙女却毫不畏惧,她凭着巧妙绝伦的招式,精妙无双的轻功,以及手中那锋利无比的神兵,沉稳地接敌。 那奔向奥马尔的白袍人,此时却一筹莫展,只因杨过点穴的手法极为特殊,他根本无法解开奥马尔的穴道。 他心急如焚,当即向着桑尼出声喊道:“二长老,这人点穴手法怪异非常,我根本解不开。” 桑尼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出声回应道:“先别管这些,赶紧过来将这二人擒住,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那白袍人闻言,自白袍下取出弯刀,闪身加入了战团,与桑尼一起围攻小龙女。 这么一来,本就艰难应对的小龙女,顿时压力大增。 却不见她有丝毫的慌乱,她左手一翻,将剑鞘握在手中,右手持着 “淑女剑” 施展出 “玉女素心剑”迎战二人。 第145章 神功初现(二) 小龙女面色沉静,只见她左手使出全真剑法;右手则施展出玉女剑法。 借助这两门剑法精妙的招式,同时应对桑尼师兄弟人,并不去与二人比拼内力,而是凭借着灵活多变的剑招,化解对方的攻势。 要知道,这几人师出同门,所使用的是相同的武功套路,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威力不容小觑。 不过,小龙女先前已同奥马尔交手过数十回合,她已摸清对方武功路数的特点,此刻临敌应变,倒也显得游刃有余。 她施展剑法之时,双手使用的招式不停转换,这变幻莫测的节奏,让桑尼二人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也无法破解,只能被动地应对着小龙女的剑招。 就这样,三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斗得个不分上下,场面陷入了胶着之态。 然而,小龙女以一敌二终究不过是勉力支撑。 十数招过后,她光洁的脸颊上,已渗出了细密的香汗,清冷的面容也微微泛红。 桑尼先前听奥马尔叙述,心中忌惮杨过夫妇,怀疑这两人与姆拉克有所联系,更是忧心这二人前来,极有可能是为了对付自己的老师。 眼下又见二人武功高强,自己一众师兄弟围攻了许久,却不曾拿下二人,他心中愈发焦急。 他将目光投向场边,高声喝道:“阿丽娜,快快呼唤你家老师前来相助!” 阿丽娜不敢拒绝,只得自脖颈处掏出个小鸣笛,放入嘴中吹响,向自家老师传递求援的信号。 杨过此时一边应对着眼前的敌人,一边在心中思忖,这才发觉陈横当初所言并无虚假,眼前这些白袍 “阿萨辛” 果然皆是武功高绝之辈。 这几人内力雄浑,出招时狠辣精准,各自的实力并不比自己弱多少。 若是单打独斗,自是怡然不惧,有十足的把握取胜。可如今面对三人的围攻,敌人相互配合默契,攻势连绵不绝,他也难以快速破敌。 杨过将前世所见的那些江湖高手与这些白袍人相比较,觉得若是把这些人放在中原武林,也是鲜有敌手的存在。 这般想着,他不由对这位培养出这许多顶尖高手的 “阿萨辛” 首领心生好奇。 不过,他知晓此刻自己身处敌营,最要紧的还是迅速解决眼前的对手,以求能顺利脱身。 再看那边的小龙女,她所使的 “玉女素心剑” 虽然招数精妙,可这剑法却并无狠辣的杀敌招数。 每每她的剑招攻到桑尼二人近前时,对方总能凭借自身高强的武功,轻松地将其化解。 此时的她,虽防守尚有余,却是进攻乏术。毕竟久守必失,若不能寻得机会扭转局势,定然无法长久维持。 缠斗中的杨过,眼角余光瞥见妻子入苦战,他知自家妻子心性纯良,所习武功也甚少有那凌厉狠辣的伤人法门。 但想到是自己将妻子带入险境,心中又觉一阵懊丧。 突然,杨过眼中精芒闪过,他将内力汇聚于掌心,猛使出一招“亢龙有悔”地,掌风呼啸席卷而出,生生逼退了眼前的敌人。 接着,他身形一晃,退出了三人围攻的圈子。 落地之后,杨过来不及喘息,便朝着小龙女大声喊道:“龙儿,寻机用‘北冥神功’克敌!” 话音刚落,还未等杨过缓过神来,身后那三位白袍人便再度围拢到了近前,显然是不让杨过有喘息的机会。 无奈之下,杨过再度返身接战,只在心中祈祷妻子能寻机施展 “北冥神功” 摆脱困境。 小龙女本就冰雪聪明,一听杨过的话,瞬间会意。心中思忖道:“幸亏有过儿提醒,我竟是忘了还有这克敌制胜的功夫。” 一念及此,她的脚下微动,扭动身姿,手中的招式随即一变。 只见她左手的剑鞘一收,身形微顿,卖了一个破绽,引诱那白袍人近身来攻。 白袍人不知是计,只当小龙女在二人的合力围攻下已然力竭。当即脚下发力,欺身扑向小龙女,举着手中的弯刀直劈而下。 小龙女见他中计,近身攻来,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当即右手舞出一道剑花,“铛” 的一声清脆声响,荡开了桑尼砍来的弯刀。 借着这刀剑相交的反弹之力,小龙女身形往后退了半步,闪身来到了白袍人的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小龙女运转起 “北冥神功”,左手迅速伸出,闪电般拍在了白袍人后背的 “风门穴” 上。 白袍人只觉小龙女的手掌刚一触到自己的后背,瞬间便变成了一个强大吸力的漩涡,自己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外泄。 白袍人感受到内力的急速流失,脸色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 此时的他,四肢发软,仿佛被抽走了筋骨一般;他试图想要挣脱小龙女的手掌,但却身体虚弱,已是无能为力。 小龙女只觉掌中有内息源源不断地传入自己的经脉,顿时觉得体内气息充盈,那感觉就像是干涸的土地在吸收雨水。 她一面将白袍人挡在身前,利用他的身体作为盾牌,抵挡桑尼的攻击;一面暗暗控制着吸收内力的速度,避免遭受反噬。 桑尼见那白袍人的身形随着小龙女的手掌转动,不停地阻挡自己的攻击,顿时怒火中烧,以为自家师弟是在故意相助对方。 不由双目圆瞪,怒声大喝道:“你在干什么?赶紧让开!” 另一边的杨过,虽被三人纠缠得脱不开身,但他耳力敏锐,听见桑尼话语中蕴含的怒气,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知道妻子已经成功得手。 此时的小龙女沉静如冰山,对桑尼的叫嚷充耳不闻,只是将纤细的手掌贴在白袍人后背的 “风门穴” 上,施展“北冥神功”吸取内力。 桑尼看着那人脸色由红润变得苍白,神情痛苦,嘴唇颤抖着 “支吾” 不停,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袍人这奇怪的反应,让桑尼心中又惊又怒,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冲着小龙女大声喊叫,“你究竟使得是什么妖邪手段?快快放开我师弟!” 一旁观战的阿凡提,双手抱胸,悠悠地说道:“我的阿丽娜,瞧瞧这两位明教朋友,他们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我的阿凡提,可是……” 阿丽娜刚欲开口,那甜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她本想说,如果两方继续争斗下去,到时矛盾愈演愈烈,又该如何化解呢? 只是她的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嘶哑的女声生生打断:“阿丽娜,是你在向我呼救吗?” 阿丽娜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原本脸上顿时如春花绽放,重新挂满了少女的纯真笑容,糯声道:“老师!” 来人正是四大护教长老之一的希林。她身形高挑,一袭黑袍随风飘动,挂着黑纱的脸庞看不清她的面容。 看着场中的激斗,希林眉头紧皱,带着几分不悦地问道:“阿丽娜,这是怎么回事?桑尼为何会在这‘鹰巢’与人厮杀?” “老师,奥马尔长老可能对这两位明教的朋友有所误会!所以才……” 阿丽娜微微低头,轻声细语地回答。 “误会?奥马尔那个蠢蛋误会什么了?” 希林不耐烦地出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两位明教的朋友要见礼萨,但奥马尔长老怀疑他们与姆拉克大长老有勾连。” 阿丽娜依旧眉眼低垂,甜声糯糯地解释着。 接着,她又抬起头,带着一丝好奇问道:“老师,不知姆拉克长老……” 阿丽娜久不在 “鹰巢”,对于教中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毕竟教中大事轮不到她这等小辈插手,是以,她说话时难免有些欲言又。 希林听闻此言,并未立刻回答。 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阿丽娜,随后又将带着审视的目光望向阿凡提,问道:“阿丽娜,他又是谁?” 第146章 天堂花园 “希林长老,我是摩尼教的伊玛目阿凡提。”已知晓眼前黑衣女子身份的阿凡提满是笑意地自我介绍。 一旁的阿丽娜轻声附和道:“老师,阿凡提的身份,礼萨已确认过。” 希林秀眉轻挑,目光看向阿凡提,反问道:“你也要见礼萨?” 阿凡提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阿凡提确实需要礼萨的帮助。” 顿了顿,他抬眼望向场中,言辞恳切地出声提醒道:“希林长老,能否让贵教的人先停止攻击明教的朋友。” 说着,又看向那神色萎靡白袍人,继续说道,“我不愿有人为此丧命,在我看来,身份尚未确定的人,未必就是敌人。” 希林闻言,转头望向场中的杨过夫妇,刹时便见她眼中精芒闪烁,显是被二人展现出的武功所震惊。 就在这三人交谈的短暂间隙,小龙女美目流转,察觉到吸取的力量已开始减少。 她当即收住功法,玉手轻轻一震,便将那瘫软的白袍人拍向前方的桑尼。 桑尼见状,暗叫不好,只得强行止住攻势,匆忙伸出双臂,接住如烂泥般飞来的自家师弟。 待他定睛看清白袍人那凄惨模样,怒气顿生,喝道:“你使得是什么妖邪魔法?” 小龙女不通其语,也不搭话,只满是戒备地盯着桑尼。 她心中清楚,自己的功力虽不如桑尼深厚,但刚刚吸取了白袍人的内力,此消彼长之下,若是单独对阵,她倒也并不畏惧。 希林快步上前,来到桑尼身旁,指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白袍人,问道:“桑尼,他这是怎么了?” 桑尼目光阴冷,死死地盯着小龙女,恨声说道:“这女子会妖法!” 小龙女却仿若未闻,匆匆瞥了一眼杨过所在的方位,见自家男人正被三人围攻,形势危急。 她当即不再理会桑尼的叫嚷,莲足轻点地面,身形一转,杀向围攻杨过的白衣人。 希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刚要动身追赶小龙女的桑尼,轻轻地摇了摇头,“桑尼,我们已经折损了一位师弟,还是先停手吧!” “希林,你……” 桑尼瞪大了眼睛,瞪了一眼希林,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希林不似奥马尔那般被仇恨冲昏头脑,神色平静地对桑尼分析,“桑尼,这两人从东方来时,姆拉克的事已经发生,他们怎么会跟姆拉克有关联?” 桑尼闻言,面容一滞,心中思忖:希林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或许真有可能是奥马尔误会了对方。 就在他暗自权衡之时,小龙女已持剑加入了战团。 得了妻子的相助,原本以一敌三的艰难局面,瞬间转换成以一敌二,压力顿时大减。 杨过大喝一声,将心中的压抑尽情释放。重生以来,此次战斗最是让他憋屈。 如今妻子前来相助,他自是要全力反,击举起玄铁重剑,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对面来袭之人。 “住手!” 就在这时,阿丽娜那甜糯婉转的声音,与希林略显嘶哑的声音,同时在众人耳畔响起。 与小龙女交锋的白袍人,身形一顿,止住了攻势,借着这股收势,他迅速向后跃出数步,退出了战团。 而杨过与袭来的白袍人全力相拼,二人止不住向前的攻势。 只听得 “铛” 的一声巨响,金属撞击的轰鸣声在空气中激荡回响。 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掉落声传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在重剑之下,白袍人的弯刀已断为两截。 看着停手罢战的几人,阿丽娜莲步轻移地走上前,诚恳地说道:“我的朋友,还请先行停止厮杀吧。” 这时,希林缓缓开口道:“阿丽娜,你带他们去天堂花园走走,我与桑尼带伊玛目去见礼萨。” 说着,她又转过头,眼中带着审视,看向杨过夫妇,继续说道:“也许是我们误会了你们的身份,但这‘鹰巢’是我教重地,不能任由外人随便行走。” 阿丽娜嘴角上扬,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糯声说道:“我的朋友,天堂花园可是我教招待贵宾的重地哦!” 杨过重剑拄地,看着阿丽娜的模样,笑着说道:“阿丽娜,你的表情告诉我,那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不,我的朋友,天堂花园可是每个‘依达菲’心中向往的天堂。” 阿丽娜连忙摆手,满是急切地出声辩解。 小龙女站在杨过身旁,轻声说道:“过儿,这名字听起来倒是不坏啊!” 杨过转过头,满是宠溺地望着自家妻子,眼中柔情似水,笑着说道:“龙儿,你是未看到她方才那副狡黠的表情。” “我的朋友,随我来吧!阿丽娜带你去领略天堂的风景!” 阿丽娜再度热情地开口相邀。 杨过与小龙女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不再拒绝,随着阿丽娜的脚步,缓缓向天堂花园走去。 漫步走在花园之中,一幅奢华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园中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众多装饰华丽的建筑,入眼可见的各种设施,无一不是用最上等的材料打造而成。 园中四处摆放着香气四溢的珍馐美味,遍地的金银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还有许多身披薄纱的年轻女子,她们身姿婀娜,在阳光的映照下,那若隐若现的诱人胴体散发着无尽的魅惑。 她们伴随着阵阵香风在园中往来穿梭,行走间摇曳生姿,尽显妩媚姿态。 更有随处可见神色迷离、满脸陶醉的‘菲达伊’,他们一边尽情地享用着眼前的珍馐美味;一边沉醉在风情万种的美女投怀送抱之中,眼神尽是满足的欢愉。 行走间,小龙女看到几个昏迷不醒的黑袍人被抬出花园,她秀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轻声说道:“过儿,这就是他们说的天堂?” 杨过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沉迷的 “菲达伊” 脸上,轻声回应道:“龙儿,你看这些人的脸色有何不同?” “当初我们见到的那些人悍不畏死,散发着一种决然的气息,而如今再看眼前这些人,却又陷入如此痴迷的姿态。” 小龙女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人,片刻后,说道:“只怕他们都服用过药物吧!” 阿丽娜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神色平静地说道:“我的朋友,他们的确是服用过药物后才被带到此地。” 杨过脸上露出一丝赞叹,却又带着几分惋惜,说道:“这玩弄人心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小龙女一脸疑惑地看着杨过,问道:“过儿,看起来他们在这花园中很快乐呀?你为何要说是玩弄人心呢?” 杨过见妻子发问,便轻轻拉着小龙女的手,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将自己心中所想缓缓道出:“龙儿,我料想他们定是先给这些‘菲达伊’服用了致幻的药物,使他们陷入昏迷状态。” “然后趁着他们昏迷,将他们送入这看似梦幻的花园中。等他们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这梦幻般的世界,可以尽情享受着其中的财富、美食和美女,让他们误以为置身于真正的天堂。” “而且,这园中的美食和美酒中恐怕同样混有致幻的药物,经过一段时间的享乐后,药力再次发作,然后他们便会被送回现实世界。” “当他们回到现实中清醒后,回想起幻觉中的美好体验,自然会产生强烈的向往之情。这种现实与梦幻的巨大反差,他们深信自己已经提前体验到了天堂的美好。” “如此一来,再给他们灌输为教派牺牲是神圣的事情,杀死敌人可以取悦真主,死后便能进入天堂享受永生的思想。” “你猜他们会不会为了再次进入天堂,或者为了在死后让灵魂进入天堂,不惜一切代价为教派效力。” 第147章 山中老人 小龙女静静地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杨过的解释,她出尘的面容上带着思索之色。 待杨过说完,她抬起头,轻声问道:“过儿,你打算让明教学习这个法子吗?” 杨过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龙儿,咱们汉人传承的礼教,有着自己的风骨和底蕴,与波斯的文化截然不同。” “而且咱们信仰的神明也有着自己的渊源,两者难以相融。这等蛊惑人心的手段,明教是绝不会学的。” 阿丽娜站在一旁,看着杨过夫妇,脸上洋溢着真诚的赞叹,双手轻轻拍击在一起,糯声说道:“我的朋友,不得不说,你的分析真的是精准至极。” 杨过淡淡地瞥了阿丽娜一眼,旋即转头看向小龙女,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如水,满是关切地问道:“龙儿,方才你吸取那个白袍人的内力,现在感觉如何?” 毕竟夫妻二人虽习得前人高深的武功,可却没有前辈高人指导。这 “北冥神功” 威力虽强,但自家妻子是第一次使用,他心中又怎会不担心。 小龙女微微闭上眼睛,细细地回想刚才的细节,感受着体内气息的流转。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许是我吸取的速度并不快,此刻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体内的北冥真气自行运转,已将吸纳来的内力转换完成。” 说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过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确实又雄浑了几分。” 杨过听到小龙女这般说法,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是松了下来,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道:“如此便好,没想到那奥马尔居心不良,本想算计我们,却反倒给你送来了几十年的内力。” “我的朋友,护法会不会因此丧命?” 阿丽娜眨着她双眼,糯声发问。 她的脸色紧张,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还从未听闻过这般可以吸取他人内力的神奇功法,心中担心白袍护法会因此遭遇不测。 小龙女展颜一笑,轻声说道:“阿丽娜,你放心吧。我不过是吸取了他部分的内力,并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他损失的内力,日后勤加修炼,还是能够慢慢恢复的。” 阿丽娜不禁感叹道:“噢,我迷人至极的朋友,你的爱人可以隔空取物,而你又能吸取他人内力,你们东方的武功,还当真是奇妙啊!” 就在三人闲谈之际,只见一位白袍男子自外间寻来。 甫一见面,来人神色冷峻地说道:“阿丽娜!首领要见他们两个!” 原来,阿凡提在与礼萨以及 “阿萨辛” 的大首领会面时,将杨过夫妇二人的事情说与了大首领知晓。 大首领听后,对这夫妇二人产生了兴趣,当即便派人前来引领杨过夫妇前去相见。 夫妇二人见来人虽目光不善,但在其语气中却并未感受到敌意。 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倒也不做拒绝,毕竟他们也想会一会这神秘教派的首领。 于是,几人一同走出了天堂花园。沿着蜿蜒曲折的街道向着远处高耸的山峰前行。 行走之间,阿丽娜不禁轻声感叹,那软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有幸跟随老师见过一次大首领,如今都快记不清楚他的模样了。” 小龙女侧过头,轻声问道:“阿丽娜,这么说来,你只见过一次大首领?” 阿丽娜一边点头,一边回应道:“大首领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平日里,教中的事务是由四位护教长老负责。即便是这些护法,想要见大首领一面,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杨过带着几分探究地问道:“阿丽娜,你们的首领平日都不管理教中的事务吗?” 小龙女闻言,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静静地看着阿丽娜,等待着她的回答。 “平时都是几位护教长老在操持着教中的事务,大首领似乎一直都在闭关修炼。” 阿丽娜认真地说道,眼中透露出对首领的敬畏。 杨过心中思量,这人倒是对武学痴迷到了极致,偌大一个教派的管理竟然放任手下弟子施为。 不过,这教派的运行机制,倒是值得好生研究一番,说不定日后能为己所用。 几人一路行来,见着路上的岗哨已逐渐增多。这些岗哨眼神锐利,皆是 “菲达伊” 中的精锐之士。 沿着山路缓缓向上攀登,四周的景致愈发显得清幽静谧,再向山上行去,已不时能够看到有白袍护法领着人手在关键之处把守。 众人跟随那白袍人一路来到山腰处,远远便瞧见了前方隐匿在山体中的石洞。 桑尼与希林还有另一位白袍男子此刻正守在洞外。 杨过微微侧身,凑近妻子,轻声说道:“龙儿,瞧这情形,想来那人便是罗伊了。” 小龙女秀眉微皱,轻声问道:“过儿,这么多人围在这山洞周围,莫非是他们的首领出了变故?” 杨过听了妻子的言语,略一沉吟,颔首回应道:“瞧这阵仗,还真有这种可能......” 此时,一袭黑纱的希林向前迈出一步,她嘶哑的嗓音打断了夫妇的对话:“二位,老师与伊玛目正在里间等候。” 接着,希林又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阿丽娜,说道:“阿丽娜,你也一起进来吧!” 随后,众人在罗伊的引领下,进入洞中。 刚一踏入石洞,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人顿觉眼前光线一暗,借着石壁上油灯微弱的光影映照,夫妇二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矮小的甬道中。 又前行了数十丈,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巨大的石洞。 然而,稀少的几盏油灯散发出的昏黄光线,不足以照亮这巨大的石洞。 在这朦胧的光影之中,隐约可见有几张由石料打造的桌椅,但入眼所见到的更多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这时,希林伸手,指着石椅,对杨过夫妇说道:“两位,先请稍坐片刻,待我前去通传老师!” 还没等杨过夫妇做出回应,便听自黑暗深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用了!既然来了,那便请客人进来吧!” 希林闻言,立刻躬身说道:“是,老师!” 接着,那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两位,还进来一叙!” 闻言,夫妇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因为这人的第二句话,竟然用的是中原汉话。 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乡音,又怎会不让人惊讶。 杨过拱手一礼,说道:“晚辈杨过携妻子龙儿,见过前辈!” “呵!呵!杨小友,不用多礼,过来叙话吧!”苍老的声音再度自黑暗中传来。 希林在前方引领着杨过夫妇,走向黑暗的深处。不多时,来到了一处石壁前。 杨过微微仰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眼前的石壁,这才发觉,在这石壁上竟还隐匿着一扇紧闭的石门。 回想起方才那道声音,竟是自这石门之后传出,杨过顿时吃惊不已。 这人好高深的内力,声音穿透厚重的石门后,竟还能清晰地传到众人的耳中,犹如在耳边低语一般。 希林面色恭敬,再度躬身,向着石门的方向说道:“老师!” “希林,进来吧!” 那苍老的声音穿透石门,缓缓回应。 第148章 过往 那人的话音悠悠落下,接着,便见那紧闭的石门,缓缓地从里面开启。 夫妇二人,此刻方才得以借着石屋中的灯光,看清里面的情形。 映入眼帘的是空间不大又极为简洁的石室,正对着石门的位置,安置着一张粗糙的石床,而在石室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圆形的石桌,在石桌的旁边还有几个圆形石墩。 阿凡提与另一位白袍人,正地坐在石桌旁,而在石床之上,一位长须长发的老人,正安然地盘膝而坐。 杨过打量着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见他脸色红润,只是脸上的褶皱,遮掩不住时光流逝的痕迹。并非是自己想象中出现变故的模样。 “两位小友,请坐!” 那老人目光温和地看着四人踏入石屋,随即他双手轻轻一挥,便听见地上发出一阵石块摩擦声。 接着,便见两个圆形的石墩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来到了夫妇二人近前。 杨过见状,赶忙拱手回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前辈!” 希林则是冲着那位白袍人点头示意,随后领着阿丽娜,站到了老人的身旁,眼中满是关切地看着老人。 阿凡提满脸笑意,声音爽朗地对杨过介绍道:“我的朋友,这位便是你要寻找的礼萨教监!” 礼萨闻言,当即挺身抱胸行了一礼,杨过见状,连忙回礼,笑着说道:“礼萨教监,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两位小友,按照你们中土人的习惯,老朽先介绍一下自己。” 那老者缓缓开口,“年轻的时候,人们叫我萨拉赫,后来也有人称我为霍山,如今,他们都称我为山中老人。” 他顿了顿,打量了一番杨过和小龙女,接着又说道:“听阿凡提伊玛目说,你似乎会隔空取物的功夫?” 杨过神色坦然地点头回应:“不错,晚辈有幸得到前人传承,会使这门功夫,不过与前辈相比,却是不值一提。” “早年间,老朽曾在中土游历过数年,当年曾有幸见过一位高人施展过这门功夫。” 老人的目光中露出追忆的神色。 “不过当时施展这门功夫的人已年逾花甲,如今看小友的年龄似乎不过二十出头。” “小友年纪轻轻,便练成了这门功夫,想来你一身功夫是不差的!” 杨过谦逊地笑道:“前辈谬赞了,晚辈不过是恰好得到的机缘罢了。” “呵呵!小友,你果然有中土人士的风范,谦虚有礼。说起来,老朽已又百年不曾见过中土的豪杰,今日能与二位小友相遇,倒也是一种缘分。” 老人轻声感慨道。 “这位小娘子,想必你是学会了那位高人的另一门神功吧!” 小龙女美目流转,目光中带着好奇,轻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心里却想着,这人当真是活了这么许久,怎的从他的话语间感觉到他似乎曾见过虚竹子前辈。 “当年,老朽有幸得到那位高人指点,这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老人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双目微微闭合,脑海中浮现出百年前的那一幕幕。 夫妇二人见老人陷入沉思,也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候,一时间石屋陷入了寂静无声的氛围。 过了许久,老人才缓缓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说道:“让二位小友久等了,虽说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但现在回想起来,老朽依旧是心潮澎湃。” “你口中说的那位高人可是虚竹子前辈?” 小龙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错,那位高人正是叫做虚竹子。” 老人点头确认道,“当年老朽初次见他时,他的妻子刚过世不久。” “那时我游历中土,正打算回转波斯,在那天山下脚下遇见了正在散心游荡的他。” “老朽有幸与他相伴几月,得到了他的指点。” 夫妇二人闻言,心中恍然。 杨过心下好奇,这虚竹子的前辈的武功造诣究竟到了何种境地,便开口问道:“前辈,可还记得当年虚竹子前辈的武功境界?” “杨小友,你看!” 老人说话间,右手一挥,便听见身后的石门发出一阵 “吱呀” 的声响,缓缓地关上了。 紧接着,老人再度缩回右手,那石门又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再度被打开。 杨过心中大惊,自己的‘擒龙功’虽能隔空取物,但想要关闭这般厚重的石门,却是万万做不到的。眼前老人的功力,远超他的想象。 小龙女美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生性沉稳,并未有外在的反应,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心中暗自估量着老人的实力。 希林见自家老师动用真气,脸上闪过急切的神色,忍不住出声道:“老师,你……” 老人对希林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接着又说道:“那时他已能真气外放,在周身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当时我拼尽全力都靠近不得他身前三尺。”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想着,这不就是北冥神功的第三重的境界吗?看来这虚竹子前辈的武功当真是高深莫测。 “两位小友,如今大军围城,我阿萨辛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老人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两位既然能在此时入城,想必也能安然离开吧!” 杨过心念一动,问道:“前辈可是有事情需要晚辈帮忙去做?” “唉!老朽日前遭了逆徒暗算,虽得到礼萨的全力救助,但也命不久矣!” 老人长叹一声,言语中满是无奈。 希林闻言,眼眶泛红,哽咽出声道:“老师!” “前辈,那暗算你的人可是姆拉克?”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杨过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错,正是姆拉克这个逆徒,小友为何会有如此猜测?” 老人眼中陡然有精芒闪过,目光紧紧地盯着杨过,出声问道。 杨过当即把自己入城以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奥马尔那个蠢货……” 老人嗔声怒骂了自家弟子一声,接着又将姆拉克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姆拉克是老人自中土游历回来后收留的幼童,自小便跟随在老人身边,老人对他疼爱有加,一身本事更是对他倾囊相授。 加上姆拉克天资悟性不差,修炼进展很快,老人创立 “阿萨辛” 派后,有一段时间忙于教务,无暇教导新收的弟子,多半都是由姆拉克代为传授。 故而他在门派中很快便逐渐崭露头角,独当一面,在这个过程中,姆拉克的势力也在逐渐壮大。 如今姆拉克已苦修数十年,一身武功虽还不敌老人,但却也是相差不远。 杨过夫妇惊愕地看着正在说话中的老人,这姆拉克的武功与这老人相差无几?那这天下还有谁能敌得过他?这等实力,着实是令人震惊。 老人看着夫妇二人惊讶的表情,说道:“两位小友,你们修习的是虚竹子前辈传承的功法,假以时日定能超过姆拉克的!” 说话间,老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之色,接着说道:“后来姆拉克结识了一位游历的僧人,他自那僧人处得到了一门功法。” 说话间,老人皱眉沉思,片刻后又继续说道:“时间过去太久,记得没有那么清楚了,那门功法好似叫做什么相功。” “当时,我见那功法好似有所残缺,便劝姆拉克不要修炼。” 老人再度长叹一声,“唉!直到两个月前,我才知道当初他并未听我的劝告。” 杨过与小龙女对视一眼,均在心中想着,这什么相功,莫不是小无相功?可那游历的僧人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第149章 真气离体 就在杨过夫妇二人凝神沉思时,老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两位小友可是听说过这功法?” 杨过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回应:“前辈,在下只是有所怀疑,这功法可能是虚竹子前辈师门的小无相功。” 顿了一顿,眼中满是疑惑地说道:“只是这位游僧,他又是从何处习得的呢?倒是让人费解呀。”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轻声说道:“那僧人的来历,老朽也不清楚,听姆拉克所言,那僧人似乎来自吐蕃大雪山。” 夫妇二人听闻此言,不禁对视一眼,愈发感到迷惑。 杨过心里想着着,在前世的记忆里,吐蕃的第一高手不就是金轮法王吗?那游历的僧人既是吐蕃人,可为何此前自己不曾听闻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再说金轮法王的看家本领不应该是 “龙象般若功” 吗?即便后来他苦心修炼,将那 “龙象般若功” 练到了第十重,可也未达到老人口中所描述的境界啊。 小龙女看着杨过凝神思索,便轻声问道:“过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杨过闻听妻子言语,回过神来,轻轻颔首,随后道出心中所想,把自己对金轮法王以及对那僧人功法的猜测,细细讲来。 “杨小友,老朽虽不知具体是何功法,但这门功夫,的确能让修习之人功力倍增。” 老人神色平静,附和出声。 “前辈,你还未说要晚辈帮忙办理何事呢?” 杨过想着,这世间诸事本就纷繁复杂,既然想不通那便先不去理会,当下还是先弄清楚老人的诉求要紧。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回忆的痛苦,也有无奈的悲凉,“这件事情,还要从希林开始说起……” 原来,这希林长老,竟是老人的孙女。 当年,老人的子嗣相继离世,接连失去至亲的打击,让老人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 在伤痛过后,老人把尚还年幼的希林带回教中,收为亲传弟子,从此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平日里,二人以师徒关系示人,所以希林的真实身份,在教中一直隐藏得很好,知晓这个秘密的,也唯有姆拉克一人而已。 老人本是怀长远打算,想着悉心培养希林,将来待她长大成人,再接手‘阿萨辛’,让她引领着教派继续传承。 可没想到,问题偏偏就出在了知晓希林身份的姆拉克身上。 那时的姆拉克,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在教中拉拢了不少人心,麾下的势力不小。 加上他常年代师打理教中事务,在教众眼中威望甚高,已隐隐有了与老人分庭抗礼的架势。 老人当初建立教派,本意是想通过刺杀政治对手,来震慑周围的各方势力,为 “阿萨辛” 搏得一块能够安稳发展的栖身之地。 然而,姆拉克本就怀有不同的想法,如今察觉到老人培养希林接班的意图,便也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 他眼见着蒙古大军后勤部队的人数不多,领着教中的人马时常前去劫掠蒙古军的后勤物资,为增加自己在教中的声望助势。 到后来,在贪婪的支配下,他越发胆大妄为,竟是连往来的商队也不放过,只要是有利可图,便不顾一切地下手。 这么一来,蒙古大军的后勤补给被骚扰,商队被劫掠,导致西征大军攻城掠地的速度大受影响。 旭烈兀得知此事后,曾数次派来使者前来‘阿萨辛’进行交涉,希望他们能够停止这种劫掠行为。 可姆拉克却不顾后果,竟将这些使者一一斩杀,并不把蒙古大军的警告放在眼里。 如此行径,最终彻底惹恼了旭烈兀,当即发动大军,前来围剿 “阿萨辛”。 面对蒙古大军的围剿,“阿萨辛” 虽有诸多高手和坚固的据点,但终究难以抵挡十数万大军的攻伐,一时间教众伤亡惨重,教派实力大损。 旭烈兀见状,一边继续加紧围剿,一面又遣人前来劝降,试图以最小的代价平定纷争。 姆拉克见阿萨辛在蒙古大军的攻击下渐露败象,便动了投降蒙古人的心思。 可此时教派在战火中遭受重创,元气大伤,根本没有足够的底牌来与蒙古人进行谈判,更别提从中为自己谋取利益。 面对姆拉克主动求和的示意,蒙古人并不清楚他便是导致发动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他们表示只要姆拉克能够拿到老人的人头,带领 “阿萨辛” 投降,事成之后便封他为波斯国师,给予他无上的荣耀。 在两个月前,姆拉克密谋投降的阴谋意外败露,希林得知消息后,当即领人对姆拉克手下的帮众展开了围剿。 姆拉克见手下势力不清剿,已是事不可为,顿时痛哭流涕,跪在老人面前,声泪俱下地祈求老人原谅。 老人念及与他数十年的师生情,终究不忍痛下杀手,只是长叹一声,宣布将其逐出 “阿萨辛”,想着就此放他一条生路,全了二人数十年的师徒情谊。 哪知,姆拉克竟然包藏祸心,趁老人一时失神,未做防备之际,突然出手偷袭。 老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重伤倒地。 直到这时,老人才知晓姆拉克的真实目的与他的真正实力。当即老人强行运起真气,稳住体内伤势,与姆拉克再战。 此时两人虽已差距不大,但姆拉克全力施为,却依旧破不开老人周身的无形气墙。 而老人身受重伤,全凭着自身内力支撑,根本无法追击,只能看着姆拉克仓惶逃走。 “两位小友,若非希林请来礼萨,让他用‘乾坤大挪移’为我治疗伤势。” 老人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满是庆幸与感激之色。 “只怕老朽,难以支撑到现在!” 说完,他再次叹息一声,眼中满是落寞。 “前辈,既然姆拉克无力破开你的气墙,为何你会说,你二人的实力相当呢?”小龙女对老人的过往纠葛并不关心,此刻他心中只有疑惑,想知晓为何两人实力看似在伯仲之间,姆拉克却难以突破老人重伤之下的防御。 老人闻言,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当年,老朽也曾问过相同的问题!” 他稍做停顿,脑中回忆起那段与高人交流的时光,组织了一番言语,继续说道:“那时,虚竹子前辈告诉我,当内功修到极致时,便可激发体内的真气模拟呼吸,将真气从周身的毛孔释放出来,在体外形成罡气领域。” “到了这一步,施展功法之时,便不需自体内运转真气,只凭借着自身的护体罡气,就能增强自身防御;在对敌攻击时,也更加随心所欲,能够伤人于无形之中。” “真气离体,隔空伤人?” 杨过听到此处,不禁哑然失声,心中满是震惊。 “不错!” 老人点头回应,继而说道:“姆拉克如今的内功已修炼到了极致,只是他还尚未学会真气外放离体,所以他还破不开我的防御。” 说话间,他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叹息一声,“用你们中土的话来说,跨过这一步,两者间便已是云泥之别啊。” 杨过心中想着,自己在修炼练‘六脉神剑’时所遇到的困惑,眼前的老人并未修习过‘北冥神功’,却能达到第三重境界,那他必然有着其他方法可以将真气离体运转。 一念及此,当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询问道:“前辈,那又该如何将体内真气离体运行呢?” 第150章 三尺气墙 听完杨过充满求知欲的问题,老人轻轻地颔首,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如何用最简单的言语来解答。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作答:“以体内先天之气,感悟天地!” “这先天之气晚辈知晓,可是这感悟天地又是为何?” 杨过闻言,微微皱起眉,眼中满是疑惑。 老人却满是笑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杨过的这份执着十分欣赏。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杨小友,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得益于天地的豢养,山川、河流、花草、树木,包括这世间的万物,其中蕴含的精华皆得自天地的赐予。” “先天之气乃是人的本源所在,即是天地之气;而咱们修炼的真气却是后天得来。” “唯有将其融入本源之中,与天地之气相互交融,才能达到内外相通的无我之境。” “到那时,天地便是你,你便是天地。与天地融为一体,举手投足间即可借助天地间蕴含的力量,生生不息。” 杨过夫妇与阿凡提三人脸上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齐齐点头。 老人歇了缓口气,略为失落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继续说道:“这个方法是老朽百岁后方才领会到的。” 说话时,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说来惭愧,当年虚竹子前辈所言还有另一种方法,老朽却是用到了续命上。” 杨过心中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所在,问道:“前辈,不知这又是何种方法呢?” “内炼脏腑!” 老人缓缓吐出这四个字,“这个方法能激发脏腑中蕴含的先天之气与内力的融合,最终达到感悟天地的境界。” “唉!老朽若非得了礼萨相助,怕也无缘内炼啊!” 老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与庆幸交织的神情,继续说道:“虚竹子前辈当年便用的是内炼之法。” “内炼脏腑需要他人相助吗?” 小龙女轻声问道,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这个老朽却是不知,也许你们修炼的功法中便有着这内炼的功效。” 老人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 “多谢前辈解惑!” 杨过神色恭敬地出声道谢,脸上满是感激之情,微微欠身,向老人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小友不必谢我,当年老朽承蒙前辈指点,方才能有所成就,如今不过是传授给他的传人些许经验罢了。” 小龙女冲着杨过展颜一笑,轻声道:“过儿,也不知那无形的气墙是个什么样子!” 杨过眼中满是柔情地看着妻子,温声开口:“龙儿,咱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修炼,到那时不就能知道啦!”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小友,若是想提前见识一番,但倒也容易!” “噢!前辈,你的意思莫非是……” 杨过问道,他的心中隐隐猜到了老人的意图,却又不敢确定。 老人的眼中流露出自信与从容的神采,一边点头,一边微笑开口:“不错!你二人尽管全力攻来便是!”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杨过心中想着,这老人已经命不久矣,却愿意冒险为我二人展示,只怕他所求之事,并不容易达成啊! 但眼下绝世高人就在眼前,如此机遇也不容错过,且不管他所求为何,事到临头时,总有解决之法。 老人的目光又望向阿凡提,笑道:“伊玛目,你也一同出手吧!” “前辈,不可托大!” 杨过虽未见过阿凡提出手,但对阿凡提的武功却不存丝毫怀疑,担心老人此举过于冒险。 “老师!你不要逞强!” 希林通过阿丽娜的转述知晓即将发生的事情,赶忙出声劝阻,生怕老人受到伤害。 “希林,不用担心,我已激发了脏腑中的先天之气,不会影响我动用真气。” 老人笑着劝慰希林。 杨过深吸一口气,满是恭敬地开口:“前辈得罪了!” 言罢,他挺直身姿,双脚稳稳踏地,运足全身内力。接着,他猛地抬起手掌,朝着老人迅猛拍去。 夫妇二人此前已见识过老人弟子的手段,心中明白,老人的武功高深莫测,远在他们能想象的境界之外。 此刻动手,杨过自是倾尽全力,两者相距不过丈余,杨过雄浑的掌力裹挟着呼啸的掌风,转瞬即至。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气浪,在来至老人身前三尺之处,却似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坚壁之上。 刹时,原本汹涌的掌风竟消散于无形,只在空气中留下微微震荡的涟漪。 杨过一惊,口中发出 “咦” 的一声。但他毕竟是武学奇才,反应极为敏捷。 当即脚下猛地一顿,便欺身上前,想要靠近老人,观摩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待他靠近老人三尺之时,只觉身前有一道看似无形,却又缜密厚实的真气网络,挡在了自己前方。 杨过伸出手去触摸,眼前明明空无一物,可手掌却好似陷入了粘稠之中,进不去分毫,只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 老人神色平静如水,眼眸深邃如渊,静静地看着杨过的举动,随后目光缓缓扫过小龙女与阿凡提,微笑开口:“小娘子,伊玛目,二位也一同出手吧!” “大首领,那阿凡提也来试试!” 阿凡提笑声爽朗地作答。 小龙女美目流转,眼波盈盈,一边打量着杨过的举动,见他掌风被挡,身形也难以寸进。 一边在心中想着,既然掌力不能破敌,不如我试着用剑攻击,只要我控制好力度,想来也伤不到他,说不定还能找到这屏障的破绽。 一念及此,小龙女玉手轻扬,“呛” 的一声脆响,“淑女剑” 应声出鞘。 随后手腕一抖,便见有道道剑花闪烁,接着她玉足轻点地面,身形如飞燕掠水,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老人直刺而去。 阿凡提话音落下,也是脚下猛地发力,大喝一声,举掌拍向老人。 面对二人的攻击,老人依旧泰然自若,盘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二人的攻击。 小龙女只觉剑锋刺入寸余,便好似陷入了柔软却坚韧的棉花中,手中宝剑被一股柔和醇厚的力量包裹。无论她如何用力,都不能再前进半分。 阿凡提的掌力击打在老人身前,顿时只觉掌中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般瞬间消散无形,仿佛只是打在了空气中。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震撼不已,随后一起伸出手,感应着老人身前这看不见的屏障。 老人脸露微笑,静静地看着三人感悟。 片刻后,老人微微抬头,目光扫过三人,轻声说道:“三位留神,老朽要还击了!” 话音落下,老人却并未立时动手,而是等待着三人运起全身内力,摆开防御的架势。 随后只见老人双肩微微一抖,他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三人只觉身前受到一股柔和力道的震动,那力量如同水波荡漾,看似温柔,却难以抗拒。 三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阿凡提身形矫健,往后退了三步,便迅速稳住了身形,而杨过夫妇则退了六七步方才止住身形。 老人微笑着点头,目光落在阿凡提身上,轻声说道:“不愧是伊玛目,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 杨过暗自汗颜,自己到底是小瞧了天下英雄,老人只是随意一击,自己便被震退数步,就连阿凡提的武功也是远超自己,看来自己在武学之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龙女美目中光芒闪烁,轻声开口:“这般武功着实是令我大开眼界!” 第151章 三方会晤 杨过深邃的目光掠过礼萨三人,见他们此刻神色自若,全然没有受到刚才内息较量的干扰,心中不禁又一次慨叹老人对内息的运用,竟拿捏得如此精准。 这时,老人微微抬头,轻呼一口气,随即他周身的气息渐渐收敛,归于平静。 片刻之后,老人神色平和地说道:“三位眼下的实力,离真气外放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武功修为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暂时不必着急。” 而杨过心中尚有疑惑未解,此刻见老人收功,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前辈,既然脏腑中蕴含着先天之气,为何前辈却无需经历这内炼的过程,便能内外相通呢?” “小友,你的问题,老朽也曾想过。实不相瞒,我亦是近日才有所领悟!” 老人微微叹息一声。 “老朽感悟这内外相通的境界,足足花费了四十年的时光,可谓是旷时日久。” “而虚竹子前辈在五旬之前便已达到此种境界,想来是其修炼的内炼之法更为精妙,更易与天地之气相互交融,从而得以在较短的时间内突破难关。” 杨过听完老人的这番解释后,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不少。 他回想起刚才老人施展内力时的情景,心中思忖:想来独孤前辈草木为剑的境界,便是将自身的真气借助草木为媒介释放出来,从而达到伤人于无形的效果。 而老人与虚竹子前辈两人却是仅凭着自身的内力修为,便能凭空调动真气施为,这等境界相较于独孤前辈,只怕又要高出几分。 至于自己灌输内力于重剑之内的法子,倒是在这条路上迈出了一小步。 而自己能够施展‘弹指神通’隔空射出劲气,却无法施展六脉神剑,倒是正合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一来是弹指神通所需的真气相对较少,以自己的内力修为足可施展;二来是眼下修习的功法以小周天为主,导致体内的真气积蓄不够,无法施展出威力巨大的剑气。 想明白心中的诸多困惑,杨过心中安定不少。如今老人又为自己指点出往后的修炼方向,接下来的路,便是要慢慢积累内力,加深武学感悟。 一念及此,杨过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展颜笑道:“多谢前辈解惑,晚辈此刻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前辈的这番教诲,晚辈定会铭记于心。” 老人脸上露和煦的笑容,随后,他话锋一转,目光转向杨过和阿凡提二人,轻声说道:“听伊玛目说,二位小友,前来波斯是为了寻得摩尼教的传承?” “不错!晚辈的明教源出摩尼教,只是历经诸多变故,如今教义缺失严重,传承也已几近断绝。” 杨过神色庄重地点头回应,如实将明教的现状相告。 阿凡提在一旁亦是颔首附和。 “咱们三方与摩尼教联系紧密,今日竟一同相聚在此地,还真是难得啊!” 老人脸上露出一抹感慨的笑容,感叹命运的奇妙安排。 “我的朋友,你想要的经义传承,不是问题,大家都是好朋友!” 阿凡提满是笑意的话语中满是亲切。 杨过这才发觉,自己身为明教教主,老人是 “阿萨辛” 的大首领,两派又皆脱胎于 “摩尼教”,而阿凡提则是 “摩尼教” 当代教主。 三方相聚于此,细细想来,倒是像极了重逢的一家人。 老人神色一正,轻声说道:“老朽方才心中一直有个想法,想要向小友求份人情,希望小友能带着希林前往中土。” 顿了一顿,目光慈祥的望向身边的希林,继续说道:“阿萨辛即将覆灭,但他是老朽花费心血方才得来的成果,我又怎能甘心他就此绝迹于世间。” “希林精通我教经义传承,有她在,也算是为我教保留了一份传承的火种。” 杨过心中一动,问道:“咱们不如先行撤离此地,无需与蒙古人正面交锋,只要咱们有人在,到时便能东山再起!何必非要在此处与蒙古人拼死一战呢?” 老人缓缓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道:“小友,这存人失地,与存地失人的利弊,老朽又怎会不知呢!” “只是如今那姆拉克既投靠蒙古人,到时我教一众高层必定会遭受清洗,希林她又怎能安然无恙?” “阿凡提不是摩尼教的伊玛目吗?”小龙女想说,希林可以投靠阿凡提,或许能躲过一劫,没必要远走他乡。 杨过知晓妻子言中之意,当下轻轻握住妻子的柔荑,轻声说道:“摩尼教若想得以保全,必须要向蒙古人示好,不能给人留下借口。希林的身份特殊,投靠阿凡提会给摩尼教带来麻烦。” 闻言,老人与阿凡提皆是点头示意,认同杨过所言非虚。 老人目光坚定地说道:“若是我教能度过眼前难关,将来我教也能去东方寻回传承。只要希林还有传人在,希望便永远不会熄灭。” 杨过眉头紧锁,神色忧虑地问道:“前辈莫不是打算据城坚守,与蒙古人决死一战?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不错,我身为阿萨辛的大首领,怎能退缩?待小友与伊玛目带人离开之后,我便会传令下去,准备与蒙古人做最后的抗争。” 老人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说出心中的想法。 “前辈,恕我直言,此法并不可取。” 杨过神色诚恳地说道,随后又将蒙古人本族人口不多,以及军力组成模式详细地讲述一遍。 “蒙古人横跨数千里四处征战,后方留守力量必定不足,‘阿萨辛’可以发挥自身优势对敌。” “‘阿萨辛’擅长刺杀袭击,完全可以转入地下,隐匿行踪,伺机而动,又何必要以己之短,去攻他人所长呢?” “这样只会白白损耗自身的力量,得不偿失啊!”杨过试图为老人分析利弊,寻找一条更为可行的出路。 老人微微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若是‘阿萨辛’到处躲藏,到时又还有谁能为这片土地带来光明?” “前辈,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抵御不住千军万马的攻击。咱们必须审时度势,不能意气用事。” 杨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地劝说。 “咱们只有不断蚕食敌人的有生力量,才会此消彼长,慢慢占据上风。” 阿凡提在一旁地听着杨过的讲述,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笑道:“我的朋友,你的意思是凭借高深的武功,不断击杀蒙古人的小股武装,削弱他们的力量?” “不错,我正是此意!” 杨过点头认同,“这样既能保存实力,又能有效地打击蒙古人,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小友这主意不错,到时我派与伊玛目一明一暗,倒也恰在好处。” 老人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也不是顽固不化之辈,若是有能保全教众的法子,自然也不会错过,“只是眼下又该如何脱离与蒙古人的接触呢?” 杨过眼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可知那姆拉克逃到了何处?为何我在蒙古军中未见到此人?” 希林神色凝重地说道:“据细作来报,姆拉克已被蒙古人送往向东方去了。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东方?蒙古人怎么会送他去中土呢?” 老人口中念叨着。 杨过爽朗一笑,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气氛:“好在我的身份并未暴露,待我出城后,到时再去询问一番旭烈兀。” 忽地,他又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问道:“那蒙古人可知道,袭击后勤军队与商队是姆拉克指使的?” “如果蒙古人知道此事,那么咱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第152章 悬羊击鼓 “杨小友,这话何意?” 老人听闻杨过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目光灼灼地盯着杨过。 阿凡提也是满脸疑惑地盯着杨过,“我的朋友,还请你为我解惑!” 杨过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若是旭烈兀明知主事之人是姆拉克,却依旧册封他为波斯国师,那他劝降咱们的目的何在?” 老人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再次发问:“他要围剿袭扰蒙古大军的势力?可如今罪魁祸首已为他效力,他没理由再对我们下手啊!” “前辈,不妨试想一下,昔日曾率领数万部众与蒙古大军交锋的首领,如今带着一股庞大的势力投靠在自己帐下,而这些人又曾与蒙古军人有过生死搏杀,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敌。” 杨过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一股庞大的敌对势力,又有谁能放心地将他们带在身边呢?” 屋内几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卧榻之侧”的危险大家都懂。 “再说蒙古人所到之处,向来都是先剿灭当地的首领,再重新吸纳雄壮之士加入军伍。但凡遭遇抵抗,便行屠城之举。” 杨过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接着说道,“如今‘阿萨辛’抵抗蒙古大军已久,已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为何他此时又要一反常态进行招抚呢?” “至于送姆拉克去东方的原因,我心中倒是有些猜测。” “将他调开,一来,是为下手剪除他将来可能得到的助力,姆拉克出身于''阿萨辛'',蒙古人要铲除的对象自然就是‘阿萨辛’。” “其二嘛,先行调派他去往东方,替蒙古人对付那里的武林高手。” “如此一来,等他再回波斯时,已是孤家寡人一个,也就掀不起浪花了。那时他只能老老实实地为蒙古人效力。” 杨过的声音坚定有力,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 说着,杨过又将目光望向自家妻子,眼中满是爱意,柔声说道:“龙儿,可还记得那蒙古国师?” “他的身边除了自家弟子,便再无其他可用人手,加上又有尹克西等人与他相竞争,所以他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只能乖乖为蒙古人效力。” 小龙女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思索,问道:“你的意思是,旭烈兀会对咱们下手?” 杨过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咱们的身份并未暴露,旭烈兀不会对咱们出手。他是要等着‘阿萨辛’成员放下武器,走出城堡之后再下手。” 老人闻言,眼中精芒一闪而过,“这人倒是心思缜密,想用最小的代价消灭我们。” 老人又说道,“若是小友猜测为真,只怕他让人入城劝降也是缓兵之计,暗地里已在做其他的安排。” 杨过点头示意,说道:“不错,眼下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趁他布置后手需要时间,尽快离开此地。” 阿凡提笑着附和道:“大首领,我的朋友,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趁早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老人却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不做声。石室中一时陷入了沉静,气氛也变得凝重。 过了许久,老人缓缓开口说道:“伊玛目,自今日起老朽便将‘阿萨辛’交与你手,望你日后能带领他们重塑往日的辉煌!” 说着,他又目光慈祥地看向身旁的希林,出声吩咐:“希林,去将弟子们叫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希林微微点头,转身走出了石室。 过不多时,一群白袍弟子在希林与罗伊的带领下进入石洞。 “几位,随老朽一道出去,见见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 老人见着自己弟子齐聚在石室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出声相邀。 话音落下,只见老人双臂一撑石床,屋内几人只觉眼前有一道流光闪过,眨眼间便见着老人的身影出现在外间的石桌之上。 杨过几人顿时被老人这鬼魅般的身法惊得目瞪口呆。 石桌上的老人,扫视了一圈自家弟子,当看到人群中被杨过点中穴道的奥马尔时,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手臂轻扬。 众人只觉有一股柔和的微风拂过脸颊。这股微风瞬间便将奥马尔身上的穴道解开。 奥马尔只觉得身体一松,恢复了正常,他当即跪倒在地,向自家老师道谢。 接着老人目光望向鱼贯而出的杨过等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为自家弟子做了简单的介绍。 随后,老人向众弟子宣告了将 “阿萨辛” 重归 “摩尼教” 的决定。希望众弟子日后能服从教派伊玛目的领导,共同为教派的发展贡献力量。 接着,他又安排罗伊与希林领着手下弟子,跟随杨过夫妇一道前往东方。 杨过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罗伊。心中想着,自己虽未见过罗伊出手,但观其人气息绵长,眼中精芒闪烁,这罗伊的功夫怕是不在郭伯伯之下。 罗伊察觉到杨过在打量自己,当即面带微笑,朝着杨过夫妇微微躬身致意。 教派合并之事已有老人拍板决定,如今留在 “鹰巢” 的弟子,都是对老人忠心不二的门徒,他们自然不会质疑自家老师的决定。 只是如今 “鹰巢” 还有近两万教众驻守,想要在不引起敌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撤离确实是个难题。 杨过思绪翻涌,脑海中回忆起当年在书中看到的 “悬羊击鼓” 之法。 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旭烈兀在等待着我夫妇的消息,在我夫妇未出城之前,他暂时不会攻城。”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机,通过悬羊击鼓之法,营造出城中军力未减的假象,以此迷惑城外的蒙军。” “这样一来,就可以分批悄悄从后山离去。我和龙儿拖上几日再离开,到那时城中众人早已尽数离去。” 老人听闻杨过的想法后,思索了一番,微微摇头,直接出声否定道:“杨小友,若是到时城中无人防守,你夫妇二人可就要陷在蒙古军中难以脱身了。” 老人顿了顿,又说道:“杨小友,你这悬羊击鼓之法虽然可行,但老朽不能为了我教安危,而让你夫妇深陷险境。”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城外有一人一雕要见蒙古使者。 第153章 离去 杨过心中思忖,陈横究竟为何此时又要来求见自己呢? 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出口问道:“那一人一雕现在何处?” 那人毕恭毕敬地答道:“哈桑长老已经让来人进入城中等候。” “过儿,陈横才离开不久,怎会又要见你?” 小龙女微微歪头看向杨过,眼中满是疑惑。 杨过转头看向妻子,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我也不知,不过等下见到他,自然也就明了啦!” 说完,他又转头望向老人,神色恭敬地说道:“前辈,还望能引我那朋友前来一见。” 老人微微点头,微笑着说道:“既然是杨小友的朋友,那便请人进来吧!” “是,大首领!” 报信那人应了一声,转身领命离去。 趁着陈横尚未到来的间隙,众人又开始商议如何分批撤退,以及之后如何联系等诸多事宜。 在一旁观望的杨过夫妇,眼中满是认真,仔细聆听着众人的讨论,二人获益良多。 杨过心中对于教派组织运作管理的繁杂,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暗自感叹道,若非有幸见识到这严密的分工合作之法,自己按照前世引导江湖人士的那套方式,明教将来只怕会被自己管理成一群乌合之众。 看来自己需要尽快筹备好将来明教的运作模式。 怪不得郭伯伯驻守襄阳,每日都会那般忙碌,只怕军中的事务也不会少多少。回头还得找好徒儿,细细了解一番才行。 小龙女看着场中众人分配任务的情形,心中也泛起一阵感慨。心里想着,原来管理一个门派居然还有这么多杂细的事务。 过儿的明教,将来会不会也有这许多的事务要打理呢? 就在夫妇二人神游之时,老人已交代完一众事务,当即命桑尼领着座下弟子离开,去做临行前的准备。 此时场中只余下杨过夫妇等几人,老人目光慈祥地看着罗伊与希林,交代道:“中土的风土人情、习俗与波斯有所不同,你们要学着去适应改变。” 接着,他又看向杨过夫妇,沉声说道:“杨小友,若是你们遇上姆拉克,千万不要力敌,以你夫妇与伊玛目眼下的实力,断无取胜的可能!” 杨过闻言,心中好奇更盛,老人一直言说姆拉克武功如何了得,那他的武功究竟又强到什么地步呢? 一念及此,他当即神色恭敬地开口询问:“前辈,不知这姆拉克到底有多强呢?” 老人闭目沉思了片刻,四周打量了一番,接着右手一翻,地上的石墩便被他擒在手中。 他掂了掂手中的石墩,只见那百十斤的石墩在他手中轻若鸿毛。 随后看向几人,缓缓说道:“小友,老朽无法具体形容,不过这洞中的桌椅都是他徒手打造。” 几人闻言,打量一番老人身下的桌椅,眼中俱是精芒闪烁,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说话间,老人又掂了掂手中的石墩,只见他右手托住石墩,左手轻轻在石墩上一拍,那石墩顿时化作一堆碎石飞溅而出。 接着老人一抖手掌,他右手之上赫然出现一块薄薄的石片。 几人见抬手间便碎裂石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石墩上半截尽皆碎裂飞散,下半截却又切口光滑地留在老人掌中。有这般深厚的内力,还能如此精准的掌控力道,由不得几人不吃惊。 几人在心中对姆拉克的厉害之处,多出了几分了解。 老人再度将目光望向杨过夫妇,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位小友,在你二人武功有成之前,千万不要再对外人讲述你二人修习的功法。” “姆拉克修习的那门功法残缺,若是为他所知悉,必定会对二位不利。” 杨过夫妇闻言点头示意,对老人的劝诫深以为然,没有必要为自己惹来强敌。 就在几人说话间,陈横领着大雕自外间走了进来。 大雕几步奔到杨过跟前,用嘴啄了几啄杨过的右臂,仿佛在表达心中的不满。 陈横抱拳一礼后,神情急切地道明来意:“两位,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还请快快离开此地!” 杨过闻言一愣,自己假借蒙哥的名号行事,按理说旭烈兀不可能这么快知晓,毕竟自波斯往返蒙古王庭,中间所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他当即反问道:“你可知具体情形?” 陈横当即娓娓道来,原来夫妇二人那日在商洛,与百草仙在小店中出手教训蒙古税吏,因不忍祸及店中掌柜,饶了那小队蒙古税吏性命。 但蒙古人后来严刑拷打店中掌柜,又根据线索得出夫妇二人便是 '' 神雕侠侣 '' 身份。 而那税吏又在此次西征援军之中,昨日早间在大军中见着大雕与城头上的夫妇二人,他已认出了夫妇二人。 当即便向围城的将领告密邀功,陈横偷听到二人谈话,来不及做他想,便抓了一个通译,携着大雕前来城中报信。 “昨日?” 小龙女惊讶地问道。 原来这石洞中光线昏暗,几人又沉迷在老人讲解武学中,竟未发觉外面的时间已过去了一日。 杨过问道:“陈横,你来报信时,旭烈兀可曾知晓我夫妇的身份?” “两位,中军大帐里前军不过是十数里的距离,打马便到,此时他必然已经知晓二位的身份。” 陈横回道。 “我的朋友,蒙古人王子只怕很快就要前来攻城了。” 阿凡提微笑着说道。 陈横面露疑难,欲言又止。 杨过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念头闪过,微笑着问道:“陈横,若是旭烈兀知道是你前来通风报信,会不会为难你?” 听到杨过的询问,陈横脸颊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心中想着,自己虽是为王子亲兵出身,可一旦王子知晓自己前来通风报信,以王子暴烈的脾气,到时定不会轻饶自己。 想到此处,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想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再回头也无济于事,干脆就不再回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决然之色,朗声说道:“旭烈兀原本的计划是一面劝降,一面绕到山后堵住退路,到时再两面夹击。” 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眼下攻城可能还要几日,毕竟大军从大食绕道,迂回到山脉那端需要时间。” 杨过心中念头闪过,他神色一正,眼神坚定地说道:“前辈,时间不等人,咱们不能耽搁,必须立刻开始分散撤离。” 阿凡提望着杨过那坚定的神情,心中不禁暗暗佩服。点了点头,满是笑意地附和道:“我的朋友,你说得没错,事不宜迟,咱们需要赶紧行动。” 老人也知眼下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当即便安排罗伊与希林带着下属,随杨过夫妇一同离开。 在与阿凡提约定好在大不里士城汇合后,杨过一行在罗伊的带领下,绕道后山离开 “鹰巢”,向着大不里士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