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锦城西》 第1页 《走马锦城西》金七娘 晋江2016.3.26完结 文案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如泥。 #竹马竹马虐狗/日常# 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四川旅游美食攻略# ——陆游《梅花绝句》 萌点、雷点及注意事项： 1、主cp为竹马竹马； 2、内有腐女出没； 3、有bg配对； 4、作者疑有报社倾向，不定期发放美食美景图片； 5、文中会出现四川方言，作者制杖可能会忘记解释，求提醒 内容标籤：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甜文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巫师，乔淮┃ 其它：1v1，he （ 附：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 第1章 “……这个，嗯，巫师？”讲台上那胖女人扶了扶眼镜，有些不确定地道，“巫师，在吗？” 全班都被这个狂霸酷炫拽的名字惊呆了，刚才还吵嚷的教室顿时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姓巫名师的小少年深吸一口，一脸惨不忍睹地举起手：“在。” 班主任端详许久，忍不住道：“你叫巫师？看着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干嘛叫这个啊……” 巫师抬手遮住脸，闷声道：“因为我爸爸姓巫，妈妈姓师。” “噗……” 不知是谁率先笑了起来，于是全班跟着大笑，连那个一进门就一脸严肃的胖女人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巫师恨不得钻桌底去，乔淮坐他旁边，忍着笑拍了拍他的头。 z中是无论初中还是高中都要求住校的，因此胖班主任点名确定到齐后，就开始分配宿舍。 “……巫师、印宿（xiu）、童适尧、程俞禄，你们四个一个宿舍。”李英一边点名，一边暗暗吐槽自己这一届的学生姓名真是一个比一个少见。 巫师一愣，看了看乔淮，乔淮也正好转头看他，见巫师似乎想要举手，便轻轻摇了摇头，凑近他耳朵轻声道：“没事，不在一个寝室也可以一起玩嘛。” 巫师和乔淮算得上竹马竹马，两人在幼儿园时期因为一块蛋糕有过革命的友谊，等家长拧着各自儿子的耳朵回家后，才发现两家人不仅住在一个小区，而且是一栋楼，只是楼上楼下的区别罢了。 从此两人开始了水深火热鸡飞狗跳的竹马生活。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两人从幼儿园闹到初中，感情倒是越来越好，就算小升初时因为运气不好分到了不同的班，也因为巫师父母和校长熟悉，硬是将两人又换到了一起。 由此可见，就差胶水把他两人黏在一起了。 成都虽然被称为天府之国，但其实和天气没什么关。夏天闷热冬天湿冷，并没有传说中的冬暖夏凉。 巫师顶着烈日去小卖部买了两个冰糕，自己吃一个，另一个则拿着餵乔淮，抱怨道：“我们一直都没有分开过，乔乔你能习惯吗？” 乔淮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背着一个蛇皮袋，闻言嗤笑道：“谁不习惯？自己的行李箱自己拿，你看我习不习惯。” 巫师嬉皮笑脸地将冰糕递到乔淮嘴边：“哎哟乔乔，不要这样嘛，我餵你吃冰糕啊，来，张嘴，啊~” z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分开的，初中部的宿舍区要稍微差一点，但设施还是很完备。 乔淮住在三楼，巫师却在四楼。他便让巫师自己拎一层，自己先去打扫一下寝室，一会儿再来帮巫师。 巫师苦着脸，用瘦得棍子似的手嘿咻嘿咻将行李箱搬到四楼。好在他是401，就挨着楼梯口。 “哟，室友你好啊，我是印宿。” 巫师刚打开门，就被一声伴着浓厚灰尘的问候盖了一脸。 “咳咳咳咳！！”巫师挥开灰尘，剧烈咳嗽起来，皱着眉眯着眼看着眼前眉开眼笑的阳光少年，很不愿意自我介绍。 “我记得你，巫师是吧。哈哈哈哈你爸妈好有才的哦！”印宿一点也不在意他没有回应，十分善意地大笑。 巫师看着那些灰尘被他吸进去，忍不住道：“灰。” 印宿挥挥手，不在乎道：“没啥，习惯了，灰而已。” 很快另外两个室友也来了，童适尧是个长得很憨厚的小胖子，程俞禄戴着厚厚的眼镜，一脸书生呆气。 他们四个除了印宿和程俞禄，巫师和童适尧都是不做重活的，因此打扫卫生时印宿便让他们俩做扫地之类的轻活，自己则和程俞禄做拖地抹桌窗之类的重活。 程俞禄一直沉默地没有说话，巫师就一边扫地一边逗他说话，程俞禄只瞪他一眼，不过看起来只是太害羞了，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不和他们说话。 “叩叩。” 有人敲了敲门，不过门只是虚掩着，来人便直接推门进来，顿时被巫师他们宿舍混乱的模样吓了个扎实。 “乔乔！”巫师看见救星，扫把一扔就抱了过去。 乔淮侧身躲开，嫌弃道：“你也不嫌热。” 巫师一点也不在意，熟练地剎车，笑眯眯道：“乔乔，靠你了。” 乔淮嘆气，对另外三个一脸莫名其妙的人道：“我来帮你们吧。” 乔淮的行动能力和巫师简直是两个极端，三下五除二就把地扫得干干净净，还抢了印宿拖地的任务。 童适尧羡慕嫉妒恨：“我也好想有这样一个竹马啊……” 巫师得意洋洋：“这个是我家独有的，别人羡慕不来。” 有了乔淮的帮忙，很快宿舍就改头换面，连印宿也忍不住问：“你……经常帮家里做事？” 乔淮点点头：“我妈妈一个人，还要带我妹妹，家里的活基本都是我做。” 印宿立刻觉得他亲切，抱怨道：“我家也差不多，爸妈都是做农务，我要做完所有的家务，还要带弟弟妹妹，俩小的还不听话，可烦。” 乔淮冷淡道：“还好，我妹妹乖。吃饭去吧？”最后一句话是对巫师说的。 巫师正和童适尧凑在一起商量吃什么，闻言忙道：“附近刚开了一家串串，我们去吃那个吧。” “中午吃串串？”乔淮有些犹豫。 “吃嘛，就今天可以吃了。以后都要吃食堂。啊！我还没吃过食堂呢，听说食堂都特别难吃的。”巫师鼓起嘴，难过道，“我想吃妈妈做的酸酸鸡……” z中是全封闭式的，家长只有每周三可以来给孩子送饭改善一下伙食，只有周六下午和周末上午才放假，就算家在成都，也就够回家睡个觉，下午回家第二天上午一大早就要过来准备下午的自习，还不如就在学校睡个懒觉。 z中的高中是全省重点，就算是本校的初中部都需要经过考试才能进去，一点儿水也不放，所以z中的初中一开始就抓得比高一的还紧。 不过好在他们不用军训，第二天就开始上课。 对于一群刚刚脱离小学的幼稚少年们，还自以为天下无敌，一个个用鼻孔看人，要他们静下来学习真的挺不容易，尤其像z中这样的重点中学是强迫着他们学习，他们不逆反才怪。 更何况塞钱托关系进来的不在少数，这些人一大半毕业都难。哪怕才初中，拉帮结派就已经随处可见。 “诶，乔乔，你听说没。”巫师趁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碰了碰乔淮，低声道，“你们寝室的姜文涛，加入了青龙帮。” 乔淮低头抄笔记，漫不经心道：“知道，他还邀请了我来着。” 巫师惊道：“什么？你没答应吧？” 乔淮无奈地看他一眼：“我又不傻，答应干嘛。” 巫师贊同道：“就是，傻子才加呢。” 乔淮嘆气，用笔敲了敲他的课本，道：“你把这些心思用在学习上。” 巫师得意洋洋：“不用也可以考得好。” 这倒是实话，巫师脑子好用，数学语文都不错，就是物理和生物不太好，化学倒还过得去，政治历史全靠背就不说了，地理……却有点惨不忍睹。 乔淮拿他没办法，不过巫师他们寝室的人都还挺不错，不会带坏他。不像自己寝室，四个人除了他就是一个书呆子，另外两个都加了什么青龙帮。 乔淮淡漠地想，真的是傻子才加。 成都的夏天闷热难忍，教室只有几个旧风扇吱呀作响，自以为能带给下面的学生一点凉慡。 巫师受不了，趁大课间有半个小时，拖着乔淮跑去小卖部买冰糕吃。 小卖部是个很受欢迎的地方，尤其是这样的大课间，来往学生众多，幸好和高中部分开的，不然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两人随着人流往里面去，中途有人蛮横地挤进来，恶狠狠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巫师猝不及防，被拨到了一边，撞上了别人。 巫师一面给那人道歉，一面回头怒道：“谁啊，有没有家教？” 身后是一个染了发、流里流气的少年，闻言下巴一扬，冷哼道：“小子，说谁呢，知道我是谁不？” 巫师也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就算是校长也不能这样，你得道歉。” 那少年顿时便怒了，大声道：“老子是青龙帮的，你敢这样和老子说话，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身边的学生一听这话，纷纷和他们拉远距离，有的东西也不买直接走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想看热闹的。 巫师心目中的帮派都是像金庸古龙笔下那些充满浩然正气的，而像青龙帮这样的在他看来就是不成气候的，根本不用害怕。 少年人心中都有个大侠，觉得光天化日下这厮也不能做什么，因此也硬气，梗着脖子就要抵回去，乔淮拉了拉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想息事宁人。 谁知那少年看见了这个动作，得意道：“你该学学你的朋友，看他多会做人。快给老子道歉，老子就不追究了。” 乔淮闻言脸色一沉，冷道：“有错的是你，不道歉还想威胁我们，你敢怎么样？” 巫师在旁猛点头。 那少年大怒，手一动，似乎想给他们一拳，但是半途就被乔淮拦下，乔淮捏着少年的手腕反折过去，少年顿时大声哀号，连连讨饶。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少年揉着手腕，扔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跑了。 围观的群众都惊呼着，给乔淮鼓掌，还让出道让乔淮先买东西。 小卖部的阿姨对这个青龙帮的恶霸行事早就看不惯了，但也只是看不惯，今天见乔淮这一手，忍不住赞嘆道：“小伙子不错啊，练过？” 乔淮敷衍地点点头，转头问巫师除了冰糕还要别的吗。 巫师双手捧脸做崇拜状：“男神你好帅哦～男神你缺腿部挂件吗？” 乔淮抚额，不知道这傢伙最近又在看什么小说。 第2章 过去了几天，那个黄发少年一直没有来找过他们，他们也把这件事忘了。 到了放月假的时候，巫师拉着乔淮开开心心地准备回家。 除了个别是外地甚至外省的懒得回家，大部分都是成都本地的，所以这时候整个初中部都十分热闹，宿管也不会让他们安静些。 童适尧家境不错，头天晚上就被人接了回去。程俞禄不显山不显水，居然是大家族出来的，一大早就来了个黑西装的英挺男人，一口官话，带着程俞禄坐着豪华轿车离开——车型巫师不认识，不过乔淮说那是很贵的车。 印宿是北川的，没打算回家，巫师就十分热心地让他去家里玩。 小孩子都爱热闹，印宿性格大大咧咧，只问了一句：叔叔阿姨不介意吧？ 得到巫师“不介意”的回答后，他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两人一道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城里人的家诶！我家是农村的，大家都是土房子，没啥装饰。你们家像电视里那样吗？”印宿十分兴奋，一路都在吵嚷。 巫师是第一次邀请乔淮以外的人去家里玩，也很兴奋，两人一路都在说话，比麻雀还吵。 乔淮就像带了俩奶娃娃，头都涨大了。 “消停一点啊……”乔淮抱怨道，伸手将试图闯红灯的巫师一把扯回来。 这天正好下了雨，比前些天稍微凉快了些，但是巫师侧头聊天不看路的行为还是将乔淮吓了个扎实，出了一身冷汗。 “好好走路！都给我闭嘴！”乔淮一人给了一个爆栗。 巫师吐了吐舌头：“乔5妈妈生气了。” 印宿跟着笑。 “哎……吃炒冰吗？”乔淮实在没办法，扭头见街角有个卖炒冰的推车，便带着两只奶娃去买炒冰吃。 “三份小杯，一杯香糙，一杯糙莓，一杯……”乔淮看向印宿。 印宿忙摆手：“不不，我不用了。” 乔淮就道：“两杯糙莓，一杯香糙。” “好嘞，一共一块五。” 小贩麻利地将炒冰舀到小纸杯里，插上小塑料勺，递给乔淮。 巫师拿了两杯糙莓的，递了一杯给印宿。 印宿受宠若惊地接过，不住道谢谢。 巫师用小勺舀着炒冰小口小口地吃着，忍不住道：“你太客气了，我们是朋友，同学，还是室友，不要这么生疏嘛。” 印宿捧着炒冰傻笑。 街上车水马龙，柳枝随风摆动，长长的柳条轻软地抚过路人的脸，像成都俯身温柔的一吻。 炒冰不多，很快就吃完了。 巫师用手扇着风，咕哝道：“好热……还不如之前那样出大太阳，闷着热好难受。” 第2页 乔淮从包里摸出一小袋湿纸巾，拆开拿出一张贴着少年黏糊的脖子：“现在呢？” 巫师先用那湿纸巾擦了擦汗，然后就任由它贴在脖子上，满足地舒了口气。 但很快贴着脖子那面就干了，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反而更热了。 乔淮嘆气：“没办法了。是你说公车人多，又挤又热，要走路的。” 巫师苦着脸：“我后悔了，后悔了！” 印宿就问：“还有多远？坐个三轮吧？” 乔淮道：“不远了，从那个医院穿过去就行。” 乔淮口中的医院其实是一家规模挺大的诊所，诊所后是一条偏僻的小街道，停满了车。 “后门一般不会开的。”巫师道，“不然可以从后门进去。” 三人走过一扇紧闭的铁门，一大簇玫红色三角梅从铁门和墙壁接洽的地方冒了出来，街道两旁的刺槐晃晃悠悠落下白色花瓣。 “其实如果有光会很好看。”巫师看着那簇艷丽的三角梅，道，“这样……这样画下来超好看的！” 他伸出双手作势照相，框出了一副图。 印宿惊讶道：“你会画画？” 巫师挠了挠头：“不算啦……只是喜欢，没有学过。” 乔淮道：“但是画得都很好看啊。” 印宿忙道：“那一会儿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巫师捂着脸，娇羞道。 印宿被逗得哈哈大笑，乔淮惨不忍睹地转过脸，正看见一辆车后一人匆忙地往后躲。 乔淮一愣，觉得那头金毛有点眼熟。 他扯了扯巫师，道：“我们快走吧。” 巫师莫名其妙，倒是印宿回头看了看，一脸严肃地问：“你们惹到青龙帮了？” 巫师愣愣地点头：“之前有一次在小卖部，有个说自己是青龙帮的人推人，我说了他来……怎么了？” 印宿忙扯着他快步往前走，巫师被他和乔淮拉得一个踉跄，忍不住挣开，不过倒没有傻得停下来，跟着两人大步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 一直到了小区门口，巫师还二丈摸不着头脑。 乔淮道：“我刚才看见后面有人跟着我们，不知道是谁，不过总之不怀好意。” 印宿点点头：“我认识那人，是隔壁班的，加了青龙帮，拽得很。他一直看着我们，然后在打电话，估计是觉得那儿挺偏，想叫人来打我们。不过他肯定没想到我们这就到了。” 保安和他俩都熟，笑呵呵道：“带同学回来玩？” 巫师点点头，乔淮跟在后面道：“叔叔，如果有看上去不是好学生的说是我们同学，问我们住哪儿你可千万别说啊。” 保安故作愤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像是那种笨蛋吗？你俩都乖的很，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末了，好奇道，“不过你们惹到谁了？” 乔淮道：“这个倒没有，不过现在有的人脑子有病，就喜欢找茬。” 保安贊同地点头：“就是就是，放心吧，叔叔不会放那种人进去的。” “谢谢叔叔。” 虽然是楼上楼下，不过乔淮家比巫师家小，所以乔淮将东西放家里就往巫师家去。 乔淮妈妈还在上班，因为知道乔淮今天会回来，所以将他妹妹留在家里等他。乔淮上楼一趟，就带了只小拖油瓶下来。 “巫师哥哥好。”乔安然缩在哥哥怀里，挥着软糯的手打招呼。 巫师眉开眼笑，将乔安然从乔淮怀中抱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对着印宿道：“这是乔乔的妹妹，我们的安然小公主。安然，这是印宿印哥哥。” 乔安然今年才五岁，十分可爱乖巧，她先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眼，打量了印宿一会儿，才软软地叫道：“印哥哥好。” 印宿扬着大大的笑，伸手轻轻捏了捏乔安然的笑脸：“你好啊。”然后对乔淮道，“你妹妹好乖好软哦，不像我家那两个，又皮又丑。” 乔淮有点不喜欢他这句话，没什么表情地回道：“小孩子都很可爱，只是你没注意。” 印宿听出他的敌意，有些手足无措。 巫师倒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流，抱着乔安然往里面走：“印宿来，你不是想看画么。” 巫师有一间独立的画室，不大，靠窗的地方放了一个画架，架着四开的板子，地上全是乱放的画材，大部分是油画颜料，间或可以翻出几罐水粉颜料。 飘窗台上随意堆着画纸，都是空白的。 靠门这边的墙边放了一个大书桌，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书桌下都是画，打开抽屉还有。 印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巫师尴尬道：“有点乱……” “我……我，太帅了！巫师你好帅啊！”印宿站在门口不愿进去，拳头捏紧又放开，满脸羡慕。 乔安然拍了拍巫师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巫师从善如流，安然小公主在乱成垃圾堆的房间里来去自如，她跑到书桌旁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抽了一沓八开的纸出来，然后噔噔噔跑回来，将那沓纸举到印宿面前：“哥哥看！” 印宿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先是随意翻了几张，发现画的都是乔安然，有速写有素描，或坐或立，看书睡觉，各个姿势都有，惟妙惟肖。 印宿就翻回去，从第一张开始看，发现越到后面画得越像，越仔细。最开始只是几根线条，后来开始上些颜色分分明暗，最后是一张完整的素描头像——反正在印宿看来就特别完整。 巫师让他进去坐着，他不愿，说就在外面看。 乔淮道：“进去也只能坐地上，还得提防起来的时候不会粘一屁股颜料。” 巫师尴尬地想反驳，然而他转头就看见调色盘随意地扔在地上，虽然上面的颜料已经干了，但谁知道地上哪个犄角旮旯还有没干的。 而且除了画架前的椅子，唯一能坐的飘窗台上全是纸。 “你真的没学过啊？……”印宿惊讶地看着这些画，赞嘆道，“大艺术家，出名了记得送我一副！” 巫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画得不一定有多好，但是在这个年纪——还是没学过的情况下能画成这样，的确算得上是天才了。 毕竟年纪不大，巫师再憋也憋不住得意的笑，只好转身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巫师大部分都是画的素描或者一些人设视图，模特都是他亲近的人，比如父母，乔淮和他妹妹、他母亲，人设视图大部分是原创，少部分临摹。 但是他很少彩图，别看油画颜料多，他画彩图多是用水彩，但最多的是单个物体或者一个角落，全场景很少。 印宿啧啧道：“天啊，画得太好了。你投过稿吗？” 巫师摇摇头，道：“还没到那个水平。差得远。” 印宿有些可惜，不过想想巫师的年纪又觉得释然。但他再想想这个年纪的少年普遍还处在画人像鬼临摹成诗——绝句——，的程度，而巫师已经开始写生原创了，简直…… “可怕。”印宿真心实意地道。 第3章 巫师父母工作挺忙，一个是设计师，一个自己开公司，都属于工作狂，所以午饭是乔淮做的。 “你妈妈是设计师，那她没教你画画？” 不知为何，印宿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在意，趁着乔淮去做饭，剩下他们两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又问起来。 巫师就道：“没有，不过受她影响挺深。从小看她画设计稿，就有点兴趣吧。不过她一直没有刻意培养过，她说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搞得那么严肃，而且我又还小，兴趣不定的，说不得没几天我就不喜欢画画了，喜欢别的了。” 印宿“哦”了一声，又道：“我刚看见你还有毛笔和砚台？” “嗯，我爸爸在教我书法。你要是想学也可以啊。”巫师拿过一块水果糖逗乔安然，对印宿道，“我教你嘛。” “还是不了。”印宿为难道，“我，我学不好。而且那些东西太贵了，我也买不起。” 巫师想了想，道：“那也没事，我可以把我小时候用的给你。等以后真的想认真学了再买新的吧。毕竟要学好还是需要材料好，不过好的也贵。” 印宿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这是一个他全然陌生的世界。拖得锃亮的地板和软软的沙发，吊顶柔和的灯光和舒适精緻的设计，还有那个虽然堆放着凌乱却绝不便宜的画材的房间。 “我……我就是好奇，没想学。” 印宿最后道。 “鱼香肉丝，蒜泥空心菜，麻辣鸡块，还有番茄煎蛋汤。吃的惯吗？”乔淮脱下围裙，把头探出厨房问。 巫师笑嘻嘻道：“惯啊，你做的都惯。” 乔淮笑骂：“吃货，没问你。” 印宿忙点头：“吃的惯，吃的惯。” 乔淮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吃不惯也没法的，都做好了。我习惯做巫师的口味了。应该先问你的。” 印宿慌忙摆手：“不，不用，我都吃的惯的。我来帮你。” 淋着红彤彤辣油的鸡块被整整齐齐的码在透明的玻璃盘中，面上撒着小米辣和香菜，光是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印宿捏紧了筷子，舔了舔嘴唇，忍不住道：“我都不敢下筷了。” 巫师率先夹起一块鸡肉，吃得津津有味，闻言道：“为什么？” 乔淮帮自家妹妹和巫师各盛了汤，也看向印宿。 印宿有些莫名的紧张：“就，就太好看了啊……我在家的时候都是，随便拿个碗装的菜……” 乔淮笑道：“巫师过场1多，非要色香味俱全。其实我在家也是随便拿东西装。” 印宿就笑了，对乔淮道：“没事儿，手艺好的男人受欢迎。不是都说吗，喜欢一个人就要先拴住他的胃。” 乔淮笑笑，不置可否， “哦哦，说到这个，上次我给你说的你们寝室那个，姜文涛，耍朋友了。”巫师嘴巴包的胀鼓鼓的，声音含糊，乔淮和印宿费了老大劲儿才听清他说什么。 “哥哥哥哥，什么是耍朋友？”乔安然叫谁都是哥哥，印宿好几次没分清她在叫谁。 “就是……讨老婆。”巫师刚说完就被乔淮狠狠敲了一下。 “说什么呢，想教坏我妹妹。”乔淮揉了揉乔安然的耳朵，“刚巫师哥哥说笑呢，你别理他。耍朋友呢……就是，嗯，你长大就会懂了。” 乔安然扒拉着饭粒，不满地嘟哝道：“又是长大后。” 乔淮耐心地将妹妹扒出碗的饭粒捡起来，嘆气道：“说了好好吃饭，你是个女孩子，老是掉饭小心以后没人要啊。” “我才五岁呢。”乔安然道。 巫师顿时不满了：“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 乔淮语塞，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刚你说姜文涛怎么了？” “哦，他耍朋友啊。说是隔壁班花呢。”巫师八卦兮兮地道，“是个美女哦。乔乔你要不要争取一下？” 乔淮失笑：“争取什么？我又不认识。” 印宿忍不住插嘴：“不是，乔淮，你真的可以试试。姜文涛长那样人都要，你一去还不得直接扑你身上哦。” 这话不假，虽然才12岁，大家的五官都刚长开，但乔淮五官标准而精緻，性格又好，便是现在都是让人花痴的男神存在，如果乔淮真的想找女朋友，估计一大把一大把的想送上门来。 巫师却闷闷道：“我家乔乔才不会要呢。别人穿过的破鞋。” 印宿被抵得莫名其妙，心里有些不愉快。 乔淮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整个月假印宿都在巫师家过。 巫师爸妈的确很忙，一个总是泡在工作室，一个正在出差。 三天的假期，印宿就见过巫师的妈妈师瑶，还是晚上起夜的时候匆匆一面，只觉得是个十分成熟精緻的女人，其余没有一点印象。 倒是乔淮的妈妈简清虽然工作忙，但每天都会回家。有天晚上就是去乔淮家吃的，乔淮妈妈做的饭。 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也许没有师瑶漂亮，但绝对比师瑶更适合娶回家。 乔淮家比起巫师家来说就小了很多，不过布置很温馨，挤而不乱，打扫也很干净。尤其是乔淮的房间，几乎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 用巫师的话来说就是：“洁癖晚期患者。” 乔淮妈妈不知道巫师的小癖好，菜的卖相没有乔淮做的好看，不过比乔淮的好吃。 印宿吃得泪流满面。 “有家的味道。”他说。 巫师和乔淮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月假后紧跟着的就是月考，孩子们纷纷叫苦连天。 等成绩下来后，又是新一轮的哭喊。 “哇，巫师你考得好棒！” 别看童适尧胖胖的，身手却很利落，下课后第一个跑去办公室把成绩单拿来贴墙上，自然也是第一个看成绩的。 巫师眼睛一下放亮：“真的？多少？” “第五名呢！”童适尧童小胖子站在巫师桌边，占了半边过道，笑呵呵道，“不过你生物才五分哦。” 虽然生物总分才二十，但是巫师这个五分也是惊为天人的了。 巫师满不在乎道：“不怕，反正我以后高中也是要读文科的。” 第3页 乔淮猛然转头看向他。 巫师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读文科？”乔淮犹豫道。 “其实读哪个都无所谓啦，我肯定要走艺考的。不过集训的时候会耽误半年哦，文科好抓一些。”巫师道。 印宿就在两人后面的座位，闻言愣了愣，问：“你决定了？之前不是说你妈妈不想让你去学吗……？” “是啊，又不急。我才初一呢，要集训也是高三了。”巫师摆摆手，问童适尧，“乔乔多少？” “乔淮第十哦。他文科好差的。”童小胖看了看乔淮，道，“不过不怕，你俩一直坚持这个成绩，肯定都能升z中的高中部的，就算不是一个班也可以一起玩嘛。” 乔淮没说话，闷闷地低头做作业。 “乔淮，有人找。”门口的同学回头，懒懒地叫了一声，然后继续投身于热烈的看成绩队伍。 乔淮愣了愣，往外面看去，不过门口人太多了，乔淮没看见人。 巫师推了推他：“有人找你哦，还不过去。” 乔淮皱眉，看了看没做完的政治习题，还是放下笔，起身往外去。 巫师站起来，攀着童适尧的肩膀往外张望，一脸八卦。 “你好，我是乔淮。” 乔淮出门后就见一个穿着超短裙、留着齐腰长发，画着淡妆的女生，他不认识，但门口除了这女生就没别人了。他只好试探性地对那女生说话。 那女生抿了抿唇，一直背在背后的双手伸出来，递给他一封信，然后猛然转身跑掉了。 “？”乔淮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这信，粉色的信封，带着淡淡的纹路，中心用漂亮秀气的字写“乔淮亲启”。 “谁？” 等乔淮回来，巫师立刻问。门口的人真的太多了，乔淮出去后就看不见人了。 “不认识。”乔淮将信随手扔在抽屉里，拿起笔准备继续做题。 巫师一把将信抢过去，准备拆开。乔淮一惊，下意识去抢，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巫师看信里的内容。 “哎哎哎，别抢！”巫师向后躲，童适尧机智地接了过去，麻利地将信拆开。 乔淮无奈，只好用眼神示意：给我。 童小胖装作看不懂，大声念道：“假如我来世上一遭，只为与你相聚一次，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剎那，一剎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悽，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在瞬间出现吧，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与你别离，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他越读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巫师抢过那信，一字一句地看下去，然后将信抛给乔淮，“哼”了一声，道：“席慕蓉的《抉择》，向你告白呢。谁写的？” 乔淮眉皱得更紧，几乎可以夹死蚊子：“萧筱，不认识。” 全班突然都静了。 早在童适尧读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安静了许多，萧筱这个名字一出来，顿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巫师眨了眨眼：“谁？萧筱？隔壁班花？那不是姜文涛的女朋友吗？” 印宿咳嗽一声，巫师回头，发现童小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拨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长得高生得壮的姜文涛。 巫师头一缩，正想抱怨这人无声无息的，结果瞥见姜文涛难看的脸色，只好憋回去。 “你刚嗦哪个？小小？”姜文涛不会说普通话，但是因为学校要求，只好操着一口别扭的川普，但因为他一直是凶巴巴的样子，也没人敢当面笑他。 乔淮淡淡道：“萧筱，你认识？” 姜文涛怒道：“这寺劳资女朋友，你他妈敢撬劳资墙角？不想活了啊你娃？” 姜文涛模样还算正，国字脸，有些凶恶，发起怒来更可怕。 乔淮瞥他一眼，仍是冷淡道：“没兴趣。” 姜文涛更怒了，他觉得乔淮这是看不起他。在寝室的时候乔淮就不怎么和他们说话，天天往楼上跑，就像不是他们寝室的，只是来借住的。上次一起打球的时候发现他技术不错，就好心想让他进帮里带带，没想到乔淮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拒绝了。 现在又抢自己女朋友！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了！ “小子，放学你等着，有本事你别回寝室！”姜文涛终究不敢在教室撒野，扔下一句狠话就回去了。 “怎么办，惹上姜文涛了，乔淮要不你给老师说去吧？”童小胖挤回来，一脸害怕和担心。 乔淮摇摇头，还没说话，巫师搭上他肩，笑眯眯道：“不怕，乔乔练过的，姜文涛那样的货色，他一打四没问题。” 童小胖一脸好奇，正准备问时上课铃响了，他只好憋着回座位去了。 第4章 乔淮开门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平时姜文涛和他那个跟班在寝室里从来都是吵嚷得很，隔着门都能听见他张狂的笑声，连宿管都没法。 可今天他走到门口开门了都没听见声音，乔淮心想，没回来么？ 门甫一打开，一片漆黑，窗帘拉得死死的，一点光都不透，一只手斜地里穿过来抓住乔淮的衣领一拖，门跟着关上。 乔淮没反应过来，肚子上生生吃了一拳，伴着一个人狰狞的声音：“哼，妈个鸡你个臭小子敢撬劳资墙角，劳资弄死你！” 是姜文涛。 下一拳带着风声呼啸着继续向乔淮肚子袭去，他们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不能打脸。 乔淮闭着眼，漠然想，准确无比地接住了那一拳。 巫师趴在桌子上做作业，小胖子一手拿着冰棍舔，一边好奇问：“巫师，你还没说呢，你说乔淮练过？” “别闹，我做作业呢。”巫师认真计算着，他始终算不出这道方程的解，正烦着呢。 也是幸好寝室有空调，若是在闷热的教室，不知道他要烦成啥样。 “哎呀，这个又不是明天要交的，你先给我摆摆嘛！”童小胖不理解学霸的心思，不依不挠地纠缠。 程俞禄也在做作业，有点不开心道：“童适尧，你可以安静点吗，我们都在做作业啊。你不好好学习，就别来耽误我们啊。” 童适尧最受不了程俞禄开启鸡婆模式，立刻双手举起，灰熘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印宿见童小胖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就笑嘻嘻凑过去，问：“小胖，还有冰棍么？给我一根？” 童小胖家很宠他，学校没有洗衣机，给他弄了个小洗衣机；没有冰箱，给他弄了个小冰箱，还给从校长到宿管分别送礼就怕他家小胖过不好。 小胖子开开心心地拿了根冰棍给他，然后两人凑到一起低声聊天，偶尔笑出来，不过都知道马上收回去。 巫师做完作业，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回头就见童小胖和印宿同时停下谈话巴巴地看着他。 他“啪”一下打死妄图吸他血的蚊子，慢悠悠道：“你俩干啥呢？” “哥，求你了，给我们解惑吧！”童小胖双手合十，星星眼看着他，就差跪下。 印宿也是一脸好奇，就连捧着厚重辞海看的程俞禄也没忍住看向他。 巫师瞬间觉得压力山大，就差没把他压垮。他战战兢兢道：“你，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亚力山大。” 顿了顿，他嘆了口气，猛然捧着脸娇羞道，“都怪我太如花了～” “……” 另外三人表情十分精彩，想吐不吐想笑不笑，憋死了。 巫师摆了摆手，笑道：“不逗你们了。乔淮从小学武，说真的，姜文涛那种货色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 “这么牛？！”童小胖嚷嚷道，一脸羡慕。 男孩子，都嚮往这样拳打泰山脚踢武当的身手，救美的英雄不可能是一身肥肉跑一步喘三口气、或者文质彬彬只会耍嘴皮子的人。 “是啊。”巫师顾着腮帮子，郁闷道，“小时候和他打架老是打不过，我还觉得他使诈，后来才知道他已经尽量让我了，不然挂彩都是轻的。” “好厉害啊，我也想去学。”童小胖嚮往道。 巫师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你？算了吧。你知道学武多苦吗？五黄六月数九寒天，一年四季都没有休息，得空就要练，不然就生。以前他都是五点过起来打一套拳，然后把早饭做好再来叫我起床的。现在在学校不方便才放了，估计都生了。” 童适尧长大了嘴，结结巴巴道：“这，这样啊，乔淮怎么坚持下来的？” 巫师沉默了一下，少年稚气的眉眼带上了一丝凝重，寝室气氛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半晌，才听巫师道：“乔淮他，大概有英雄情结吧。” “……” 程俞禄嘴角抽抽，低头继续看书；童适尧和印宿对视一眼，突然觉得手好痒，想揍人。 第二天乔淮带着一个拖油瓶，准时到巫师寝室叫他们起床。 印宿起得早，去开门的时候看见那个拖油瓶差点直接把门甩上。 乔淮一手撑着门，莫名其妙看着他。 印宿指着拖油瓶，结巴道：“他，他，他怎么……” 拖油瓶是个染了金黄头发的不良少年，五官还算不错，挺清秀，可惜右眼一片乌青，嘴角也有伤，明显被揍过，正是之前在小卖部撂狠话又跟踪他们的那人。 拖油瓶举起手，灿烂地对印宿笑，然后拖动了伤口，顿时哀嚎起来。 乔淮走进他们寝室，皱眉道：“别理他，有毛病。” “？？” “哦，老大可帅了，左勾拳、右勾拳，一个回旋踢，直接完爆姜文涛！” 巫师迷迷糊糊地刷牙，耳边满是黄发少年崇拜的叙述。 乔淮扶额：“乌漆麻黑的，你看得见个鬼啊？” 黄发少年因为嘴角的伤不敢长大嘴说话，所以声音有些含糊，但是他斩钉截铁道：“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老大你勇猛的英姿已经深深地镌刻进我的灵魂里了！” “……”印宿心想，这孩子不仅有病，病不轻，还傻。 乔淮不想搭理他，回头看巫师。 少年已经刷了牙，耷拉着眼皮，正在脱睡衣。 正是抽条的时候，巫师比过去显得高了一些，也瘦了一些，肋骨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粉红。 他脱了睡衣，就去脱睡裤，露出两条光滑白裸的细腿，内裤包裹着的物什安静的沉睡着，鼓起一团但并不大，乔淮知道那个东西也泛着漂亮的粉红，小巧而可爱，他们一起洗澡时他看过，男孩之间难免会比较一些东西，自然也包括小鸟，他们甚至玩笑地互相抓过。 不知为何，乔淮脸上突然烧了起来，他匆忙别过头去，怀疑自己昨天挨的那一拳不是在肚子，是脑子。 “……乔乔，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直到到了教室，巫师才彻底清醒，慢很多拍地问乔淮。 乔淮装作翻课本不看他，道：“就昨天姜文涛叫了几个人想给我一点颜色看，没想到全被我揍趴了，其中包括他，然后就缠上我了。” 巫师撑着下巴，慢慢“哦”了一声：“正常，你就是做男神的料。不过你怎么打脸啊，要是他们告老师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们关了灯，我看不清，没注意揍到脸上去了。老师会帮他们啊？”乔淮掏了很久的书，终于在巫师忍不住想帮忙找的时候把书拿了出来，干笑道，“放得太乱了。” 巫师一脸疑惑：“乱？这不科学啊，你的洁癖呢，你的强迫症呢？” 乔淮镇定的推开巫师试图一查究竟凑过来的脸，道： “要上课了。” 巫师忙缩回去找书，他才是真的放得很乱，好悬在老师进来的时候找到了。 黄发少年叫焦少卿，文文艺艺的一个名字，可惜被他自己破坏的一干二净。 “老大，我跟你说，你千万小心姜文涛。我们青龙帮……哦，不对，他们青龙帮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姜文涛肯定会找他们帮忙的。”焦少卿一下课就摸到他们班来，告诉他们自己硬气地退了青龙帮，从此跟乔淮混了。 巫师慢条斯理吃着面包，闻言认真点头：“这是正确的，乔乔可比那个青龙帮靠谱多了。” 焦少卿深以为然地点头，冷不丁瞥见最后面姜文涛阴沉的眼神，忙道：“不是，我认真的，姜文涛他肯定回去找社会上的人来帮忙。当然啦，我知道老大身手好，那些渣渣算什么，不过他们人多，而且肯定会拿武器，老大赤手空拳的，要是吃了冷棍子怎么办啊。” 巫师皱眉，这的确是个问题。 “没事，如果那些人真敢来，我让我大哥出面。”程俞禄看着木讷，心思却很通透，平时非必要绝不离开座位的一个人，大概就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才不远千里跑过来听八卦。 听他这样一说，几人都愣了。 童小胖惊讶地看着他：“书，书呆，你说啥？” 倒是巫师想到那天的豪华轿车，大概明白了，便认真道：“橙子，拜託了。” 程俞禄因为性格原因，从小就不爱与人交谈，巫师他们是他到现在为止仅有的几个朋友，所以他是真的无论如何都很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但是巫师郑重的道谢让他有几分不知所措。 乔淮拍了拍程俞禄的肩，笑道：“哪有这么严重，几个小混混而已。是巫师太紧张了。” 事实上，巫师的担心是有道理。 姜文涛生在一个离异家庭，父母分别组建新家，对他只是每个月按时打钱的感情，从小没人管，他自然无法无天。其实那个萧筱根本不是他女朋友，他只是觉得人家好看，所以跑去告白，谁知萧筱拒绝了他。 第4页 拒绝了他就算了，居然还像乔淮那个小白脸告白。 那个小白脸有哪里好！除了脸和成绩，还有什么拿得出手！ 姜文涛其实很清楚，乔淮除了脸和成绩，性格和身手也是槓槓的。但是男人就绝对不能承认别的男人武力值比自己高，因此在求助那些社会上的人时，他撒谎说乔淮练过一点，他单枪匹马不是对手。 “张哥，您放心，您身手那嗯好，再加上这几个弟兄，还有武器傍身，还怕他个锤子啊！”姜文涛谄媚着，给那被叫做张哥的人递去一包玉溪烟，这是他为了整乔淮不得不忍着肉痛买的正牌货。 张哥接过去，漫不经心地拆开，发现的确是真的后，略微满意地抬起眼皮子看了姜文涛一眼，嗤笑道：“一个小东西，哪儿值得老子这么大动干戈。叫上几个兄弟以防万一就成了。” 姜文涛不知道乔淮身手到底多好，本来他能说动的都是不入流的，张哥身边的人自然要厉害很多，于是他想了想觉得应该也的确差不多了，便道：“那就麻烦张哥了！最好啊，这小子能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 他没忍住，似乎希望张哥能杀了乔淮。 张哥“哼”了一声：“杀人是要犯法的，不懂嗦，瓜娃子。不过打断他的腿还是可以的噻。唔，这样还是带根钢棍吧。你刚才说，什么时候方便动手？” “下个月，下个月月假，乔淮和他那朋友肯定要回家。就之前那个叛徒背叛我们前和他们有过一段梁子，跟踪过他们，说有一条很适合动手的小街，就在那什么诊所后面。” 很快到了下个月月假，巫师坐在椅子上看乔淮挥汗如雨帮他打包东西。 “乔乔，你不要老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好不好。” 乔淮没回头，手下不停，回道：“是吗？那上午是谁下床的时候差点直接摔下来？” 巫师恼怒道：“都说了是意外啊！” 乔淮无奈：“意外我也很怕啊。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被砸到了，撞到了怎么办？” “又不是你痛……”巫师恼怒道，“快点收拾啊。” 乔淮小声道：“我心痛啊。” 小少年不知道胸腔中激荡的陌生情感是什么，却下意识想对那人更好、再好一点，恨不得为他摘下星星月亮，去表明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意。 第5章 被堵在私人诊所后面那条僻静的街道时，乔淮并没有很惊慌。 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没人喜欢喉咙里哽着一根鱼刺，尤其那鱼刺还带着跟班和武器。 乔淮不动声色地将巫师挡在身后，嗤笑道：“对付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初中生也需要大动干戈，你们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张哥本想撩几句狠话，像电视剧里那样，等着乔淮被他侧漏的王八之气吓到，自己痛哭流涕地承认错误。不想乔淮先开了口，直接堵得他面子里子都没了。 他恨恨地一咬牙，冷笑道：“呵，这些都是来看笑话的，对付你，我还嫌不够格。” 乔淮连忙接：“有种你和我单挑啊。” 张哥一噎，旁边姜文涛眼皮一跳，连忙拉住张哥，但显然张哥就是这样一个容易被挑衅的人。 也是，虽然这个张哥看上去是个高中生，也在社会混了不少时间，但他的心智极其不成熟，长年被别人看不起和被小弟恭维的极端，致使他迫不及待想在小弟面前展现一番，获得更多的仰慕和赞嘆。偏乔淮不识相，还出言挑衅，这不由让他想起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这样的人，极容易被煽动。不然姜文涛也不会那么容易请动他，不过本身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混混，请动和不请动区别没多大。 只是挨揍的人变多，乔淮有点懒得动手的问题。 要是师父知道他学武这么久，除了强身健体，就拿去打架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弄死他。 乔淮和张哥打在一起后，巫师就往后退了几步，免得影响乔淮发挥。 其实打架这个词并不贴切，毕竟只是个不入流的混混，哪儿比得上正儿八经学武的人。 那张哥自以为了得，空着手就沖了上来，乔淮嘆气，微微侧身让过这一拳，顺势拉过他的手，轻描淡写地来了个过肩摔。 这一摔不仅把张哥摔懵了，也把他身后的小弟摔懵了。 乔淮俯身揪着张哥的老头衫领口想把他提起来，后来发现这样只会把衣服撕烂，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道：“我没有想和你们做对的意思，但你们也别来惹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么？” 他放下张哥的衣领，正要对姜文涛说话，结果那张哥发狠地一脚踢向他小腿，乔淮闷哼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跪下，那张哥迅速站起来，一边对身后小弟道：“你们还愣到起咋子，给老子上啊！” 一边扶着乔淮，给他肚子上来了一拳。 巫师怒道：“都说了不想和你们掺合了！还群殴啊！” 乔淮制住张哥，狠狠打回去，张哥哪儿打得过他，很快躺地上。这不过瞬息，身后那群小弟哇啦哇啦冲过来，发现他们老大又躺了，都是一愣，倒是姜文涛吼道：“怕撒子，我们有武器！赶快去救张哥！” 其实拿了钢棍的只有一个人，那张哥想的原本是制住乔淮后用钢棍打断他的腿，没想到乔淮是个练家子，别说打断他的腿，制都制不住他啊。 张哥捂着肚子，冒了一头冷汗，很想张嘴骂姜文涛不说清楚，偏偏痛得话都说不出。 乔淮可不像他们这样毫无章法地乱打，姿势优美就算了，每拳必定正中要害，又顺手夺过钢棍打在他们膝窝，公正地让每个人都痛得满地打滚，站不起来骂不出来。 巫师这才上前，不解气地在姜文涛背上狠狠踢了一脚，然后跑到乔淮身边：“乔乔，痛不痛？除了肚子上还有没有哪儿被打到了？” 乔淮本来想说没什么，学武的时候挨得比着厉害多了，但是他念头一转，脸上神情也一起变了。他龇牙咧嘴地捂着肚子委屈道：“每次都是肚子遭殃，可怜死了。” 巫师心痛坏了，他没见过乔淮练武的时候被打多惨，只见过他平时自己练习时帅气的样子，把乔淮说得当了真，更加讨厌姜文涛了。 “回家抹点药，我给你把淤青揉散。”巫师本来想掀衣服看伤情，不过想了下不合适。 乔淮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两人看都没看身后一地“尸体”，自顾自说着话就走了。 姜文涛眼睛都红了，咬着牙怒道：“日你先人，张哥，我们不能这么算了！” 张哥扶着墙，在两个伤情稍微好点的小弟帮助下站了起来，闻言狠狠淬了一口：“妈的，你娃把老子当枪使啊？当时你找我帮忙咋不缩这人练过？” 姜文涛想站起来，却被一个小弟使劲按着脸不让他起来。他含糊地说着话，口水流了一地，恨不得让眼前的张哥和已经走远的乔淮都去死。 可他却不得不解释，不然等着他的还是一顿打：“没有，张哥，你信我，我真的不晓得，他从来都没透露过这点，我发四，晓得的可能只有他那个发小！” 张哥靠着墙，犹不解气，狠狠在姜文涛身上踹了一脚才道：“管你妈的，以后有多远你给老子滚多远，青龙帮容不下你尊大神。” “张哥，张哥？！求你……” 但那张哥并不听他说，带着一干残兵败将走了。 姜文涛怔愣地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乔，他们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吧？”巫师有些担心，“要不还是让橙子帮个忙？” 乔淮反问：“让他帮忙干什么？” “嗯……打个招呼啥的？” 乔淮失笑：“打什么招呼，又不是上门做客。安啦，没事，之前就说过不用担心的。” 巫师还是皱着眉，嘟哝道：“保不准那个神经病会去求助社会上的呢……刚才那就是个不入流的混混，我倒不担心……” 乔淮转头，看着少年秀气的眉皱成一团，心里暖洋洋的。他伸手抚平少年的眉头，笑道：“不会的。”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巫师怔怔地看着他，猛地捂着脸转头，闷闷道：“乔乔你以后还是少笑吧……” 阳光照在微笑的少年脸上，将他本就精緻的眉眼衬托得恍若谪仙，光是看一眼便让人觉得是一种亵渎。因为刚才的“运动”，乔淮额角正滑落下一滴汗水，给他带去一点菸火气，却更让人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巫师只觉得心头一动，恍然间有股陌生的情绪在心口激荡，还没来得及摸清又消散开来。 乔淮只茫然看着巫师，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 半个学期就要过去了，姜文涛却突兀地转了学。 姜文涛不算什么风云人物，但因为加了那个所谓的青龙帮，知名度也算高，加上他行事嚣张，基本没人喜欢他。但他突然转学还是引起了众人的讨论。 “诶，大巫，你说他怎么会突然转学？”童适尧啃着偷渡进来的苹果，兴致勃勃地想要八卦一下。 巫师慢吞吞地转着笔思考问题，不在意道：“我哪儿知道。要半期了，你还能不能好好学习了。” 童适尧煞有介事道：“哎哟，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嘛，大巫你也别总是埋头学习啊，我每次来找你你都在做题，无不无聊啊。是吧小印子。” 他说着向后面看去，等着印宿的附和，可惜印宿也在奋笔疾书，分身乏术。 巫师笑道：“上次小测他数学没及格，正在恶补。” 童适尧绝望地看着他们：“我怎么和一群学霸交上朋友的，这不符合我的人生观啊！” 巫师狞笑着押住他，阴森森道：“好好复习吧，期中考好了有奖，考差了……”他嘿嘿笑了几声，童适尧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乔淮笑道：“你吓他做什么。” 巫师摇摇手指，笑眯眯道；“非也非也，我实在是惜才呀。这小胖子明明有能力学好，自己不学，多可惜啊。我还不是为了他。” “好吧。”乔淮无奈，“那你想好奖励了么？” 巫师眨了眨眼，看乔淮。 乔淮顿觉不妙，果然，巫师道：“那就麻烦乔乔下厨，做个满汉席咯。” 乔淮：“……”能不能拒绝？ 事实证明，童小胖的确很有潜力。原本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成绩，期中的时候硬生生冲到了二十一名。 拿到成绩的时候童适尧恨不得绕着操场跑十圈，他连蹦带跳地跑到巫师面前，骄傲道：“二十一！比之前进步了近十名呢！奖励呢，奖励！” 巫师咳嗽一声，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期中考试，你眼光放远一点，期中过了就是期末，期末过了又是期中，三个轮回后就是中考呢。” 童适尧茫然道：“这和这次考试有什么关？” 乔淮忍笑道：“就是他想赖帐了。” 巫师大怒：“还不是你不肯配合！” “……”童小胖悲愤道，“大巫你不讲信用！为了这次考试我熬夜复习到一点呢！说好的奖励呢！呢！” 巫师面无表情戳穿：“你真不是看小说到一点？” 童小胖语塞，继而想到说好的奖励，变本加厉地哭喊起来。 “童适尧，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你是个男子汉，哭什么。”旁边的女生实在忍受不了，戳了戳小胖子的腰，道，“不过二十一名，有本事你把我超过啊。” 童适尧顿时噤声。这女生是年级前十名，班上第一名，留着利落的短发，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有几个小雀斑，人很可爱，也很活泼。不巧这正是小胖子暗暗喜欢的人。 童小胖害羞了，捂着脸支吾道：“我，我错了，你别生气。” 杨雪梅莫名其妙：“我生什么气？” 巫师笑得前俯后仰，乔淮手撑在他背上免得他磕着桌子。巫师道：“没事没事，你别理他。对了，这道题我一直解不出来……” 学霸去讨论题了，童小胖像个小媳妇忸怩地站在原地，不捨得离开。 乔淮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儿，奖励不会少了你的。” 乔淮趁着下课去买了一包水果糖。 这种水果糖很受学生们欢迎，他们收集彩色的糖纸，叠出不同的花样拿去送人。 童小胖一直很想叠一堆桃心给他的女神，可惜手笨。 “啊！乔乔你真好！”童适尧一看见这糖就知道乔淮的意思，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抱着乔淮亲一口。 巫师按住童适尧的脸推远，面无表情：“你去整整容再来打我家乔乔的主意吧。” 童适尧也不理他，捧着那堆糖果傻笑。 巫师担心道：“乔乔，你认真的？我们要帮这个蠢货告白？” 乔淮无奈：“还不是你。” 巫师不满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不同意吗？” 乔淮不说话了，只揉了揉巫师的头。 巫师更加不满了：“不要揉头，会长不高的！” 乔淮但笑不语。 他以后都不会给除了自己家和巫师家以外的人做饭吃了。 第6章 毕竟是夏天，糖果很容易就融化。童小胖为了收集糖纸，把那包水果糖拿给全班分了，只要求回收干干净净清清慡慡绝不粘手的糖纸。 杨雪梅打趣道：“是不是要给心上人？” 第5页 童适尧烧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杨雪梅就不逗他了，回过头和自己闺蜜聊天：“诶，昨天xx节目开播了，我好想回家去看……” 童适尧站了一会儿，就继续发糖去了。 巫师小声对乔淮道：“他这样真能追到？” 乔淮摇摇头：“杨雪梅不是那种看外表的女生，童适尧人挺好的。” “我不是说这个啦。”巫师顿了顿，“他这么害羞，真的送得出去？” 巫师一语成箴，但那时不过一句玩笑话。少年人带着兴奋和惴惴不安，帮着同伴将心意叠成一朵一朵彩色的桃心，想像着女孩儿看见时的惊讶和喜悦。 “谢谢，谢谢了啊兄弟们！” 趁着午休，巫师将整个寝室外带一个乔淮一起，将糖纸仔仔细细叠成了形状漂亮的桃心。童适尧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小礼盒中，不停对巫师他们道。 印宿摆了摆手，揽过小胖子的肩道：“啊呀，自家兄弟谢啥啊，嘿嘿，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啊！” 程俞禄扶了扶眼镜，虽然没说话，不过眼神明显是鼓励。 巫师笑嘻嘻道：“就是就是，我还等着叫她嫂子呢。” 巫师在几人之中年龄最小，成天嚷着要嫂子。 乔淮揉了揉巫师的头——他最近喜欢上了这个带着亲昵意味的动作，无论巫师怎么反抗都不能阻止他。 童适尧抱着那个礼盒，雄心壮志地离开了寝室。 印宿捂着嘴笑，等了几分钟，问：“去不去看？” 程俞禄想了想，难得八卦一次，居然同意了。印宿也很惊讶，看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巫师和乔淮。 乔淮本来想说去，结果巫师拉了拉他小指，替他回答道：“我和乔乔有点事要商量，你们记得给他加油鼓劲啊！” 印宿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乔淮莫名一阵紧张。 “好吧，你们快点。也没多久就上课了。” 等两人走后，乔淮才问：“怎么了？” 巫师“吃吃”地笑，像只偷了腥的狐狸：“这个，这个送你。” 他拉过乔淮的手，放了一枚温凉的小玩意儿在他掌心。 乔淮低头，掌心躺着的是一朵桃心，漂亮的糖纸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你……”乔淮有那么一瞬以为巫师要向他告白。少年还没能理清自己的心思，骤然面对这样的猜测，说不清心底是惶恐还是高兴多一些。 “嘿嘿，乔乔你收好啊，这个是我偷偷藏的。小胖子要是知道我私吞了他一朵，肯定要不开心的。” 乔淮的心落回肚子，却莫名低落起来。 “嗯……这样啊。”乔淮垂着头，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底排下密密的阴影，他看着那朵桃心，上面还残留着巫师的温度，一如其人，温暖单纯。 “乔乔？”巫师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乔淮看上去不太开心。 “没事……只是想到离开空调房，就要面对蒸笼一样的外面，有点难受。” 巫师拉下脸，哀嚎道：“啊！能不能请假！外面好热的！” 这件事过去好几天，童适尧才找到他们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我辜负你们的好意了。” 巫师没反应过来，倒是印宿夸张地“哇”了一声：“不是吧？小胖子，那天因为上课了我和橙子没来得及给你加油鼓劲，你就没送啊？” 巫师这才想起来，一脸无语：“小胖你害羞？” 童适尧支支吾吾道：“不是啦……那天你们来得晚没看见……” “什么？” 小胖子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印宿忍不住道：“你大声点啊。” 乔淮和巫师对视一眼，大概猜出了一点，但又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狗血。程俞禄默不作声扯了扯印宿的衣角，印宿也反应过来了，但话已出口，没有收回的道理。 小胖子嗫嚅半天，才嘤嘤道：“昨天我来的时候看见她和隔壁班班糙一起的。” 印宿试图挽救一下：“说不定是兄妹呢。” 童适尧委委屈屈道：“兄妹会拥抱、吻脸吗？” 巫师敏感地抓住了一个问题：“吻脸？那也有可能是兄妹啊，西方贴面礼啥的……” “你也说了是贴面礼啊。”童适尧难过道，“她吻对方脸的时候好温柔哦，肯定是喜欢对方的啊。” 巫师挠了挠脸，说不出话。 倒是童适尧笑道：“诶我说你们哦，怎么看上去比我这个失恋的人还难过。没事啦，天涯何处无芳糙，何必单恋一朵花。我还这么年轻呢是吧！” 几人瞬间笑喷。 巫师拍了拍小胖子的肩，安慰道：“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糙。你条件这么好，以后肯定一大把人追。” 小胖子捏了捏自己的脸，又颠了颠自己的肚子，哀伤道：“可怜我一身脂肪没人欣赏。” “……”印宿绞尽脑汁接，“不怕，胖子都是潜力股，以后多的是人欣赏。” “你们……”童适尧实在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在安慰自己，还是在逗自己了。 半期后没多久，气温骤降，炎热的成都慢悠悠迎来了第一波秋风。 学校道路旁的银杏黄了大半，金灿灿一片煞是好看。糙坪上也落了一地金黄，踩上去松松软软，几乎让人想直接躺下去睡觉。 “哈，哈啾！”巫师揉了揉鼻子，抱怨道，“这温度降得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吧。” 乔淮把纸递给他，无奈道:“叫你加衣服，你不，你要风度。” 巫师狡辩道:“不是，我真不知道今天会这么冷。” “你起床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乔淮面无表情道。 巫师顿了顿，顾左右而言他：“哦对了乔乔，这次月考你觉得能前进吗？” 乔淮嘆气：“不知道。回去加衣服啊。” 巫师摇头：“不要，外面好冷。我们一直呆教室不好么。” “你不吃饭？”乔淮挑眉，“印宿爸妈上来了，中午他要出去吃。童小胖和橙子今天也要出去，不巧我小姨今天生日，我中午要回去。没人能给你带饭。” 巫师瞪大了眼，哀嚎：“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巧！” 大概因为声音太大太悽惨，把前后左右的人都惊动了。 这时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因为任课老师临时有事改成了自习，同学们都悉悉索索地聊着天。 印宿茫然看着他：“怎么了？” 巫师也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有点打，压低声音回道：“你爸妈来了？” 印宿点了点头，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轻描淡写道：“嗯。” 乔淮皱了皱眉，隔了一条过道的杨雪梅伸长了手，用笔尖戳了戳他胳膊，打断了他的思路。 “巫师咋了？” 乔淮转头小声道：“他不想去食堂，我们又都有事，没人给他带饭。” 杨雪梅扬眉，嗤笑：“就这点小事？”她向后仰了仰身子，提高了一点音量，“巫师，巫师！” 巫师正和印宿抱怨自己的运气，听见杨雪梅叫他，端着一张怨妇脸幽幽转了过去。 杨雪梅好笑道：“至于么。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带吧。” 巫师一下欣喜起来：“真的么？雪梅姐姐大好人！我想想啊……” 巫师歪着头，报了几个菜名。 杨雪梅面无表情转回头：“我突然想起我也有事，不带了。” 巫师绝望捂脸：“天要亡我——！嘤，女神，不能商量下么，没有水煮鱼，酸菜鱼也行啊！” 杨雪梅捏紧了笔，低声吼道：“那也要食堂有啊吃货！” 乔淮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皱着眉不说话，直到这时才笑着出声：“别闹了，中午和我一起出去吃吧？” 巫师眼睛“刷”地就亮了：“可以吗？” 乔淮右手捂着嘴闷笑：“可以啊，到时候说你是我童养媳就好了。” 巫师鼓着嘴皱着眉，认真思索半天，才勉为其难道：“这样你是不是占我便宜啊……算了，看在午饭的份上，本大爷饶了你。” 乔淮弯起眼睛，柔柔地一笑：“嗯，多谢大爷啦。” 巫师捂着脸，小声道：“叫你不要笑，犯规。” 乔淮眼波柔和，只抬手揉乱他的头发。 后面印宿茫然嘀咕：“好奇怪啊，我为什么突然觉得要被闪瞎了？” 杨雪梅捧着心口倒在闺蜜身上，一脸吃了强效【哔】药的表情：“啊，啊，我要不行了……好萌，好萌！” 闺蜜扶着额，一脸的“我不认识这个人”。 小姨是出国镀金归来，找了个外国老公，这次回来说是过生，其实是回来看自家姐姐、乔淮妈妈的。她已经拿到了绿卡，就要从此定居国外。 “啊，小淮，有没有想小姨？”保养得体，妆也化得年轻的少妇一把将乔淮搂进怀里，使劲蹂/躏几下。 乔淮的脸被直接埋进她柔软的胸前，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害羞。 “姨，小姨！”乔淮使劲挣扎出来，精緻的脸上飞着两团红云。 小姨认真地端详着他，手背在眼角挨了一下，感嘆道：“你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我和你妈妈都以你为荣。” 女人其实一点也不年轻，眼角有两条遮不住的鱼尾纹，笑起来尤其明显。乔淮妈妈只比她大一岁，看上去却好似老十岁，两人站在一起，相似的面容却代表着不同的经历和岁月。 乔淮心里莫名一酸，他知道小姨和他妈妈有事在瞒着他，可他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也没关系，他的亲人，除了妈妈和小姨，就是巫师一家了。 “啊，对了，小姨，我带你认识一个人。”想到巫师，乔淮眼神顿时柔和起来，“是我的小童养媳。” 他将一直缩在背后的巫师扯出来，介绍给他的小姨，“他叫巫师，就是你想的那个巫师。” 小姨一早就看见了这个秀气可爱的男孩子，也猜到是乔淮的朋友，不过她没料到乔淮会这样介绍。她顿时笑开了眼：“呀，我家小淮的童养媳啊，这我可得好好认识一下。” 巫师沖小姨阳光灿烂地笑，手背在背后，狠狠掐了乔淮一把。 乔淮忍着痛，维持着满脸的笑意，乔妈妈在侧面看得清清楚楚，摇了摇头，一边感嘆两个孩子感情好，一边止不住地笑。 “乔乔，你小姨要呆多久？”巫师小声问道。 乔小姨是一个人回来的，过生也只叫上了乔淮和他妈妈，一看就是没打算久留。 乔淮摇头道：“我不知道。吃点菜，别光吃肉。” 乔淮夹了一筷子青菜在巫师碗里，巫师苦着脸将它们吃下去，乔淮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奖赏似的夹了一个鸡腿给他。 巫师开心地啃了起来。 对面，乔妈妈和小姨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乔小姨道：“小淮很开心。” 乔妈妈点头：“是啊，巫师这孩子，长得可爱，还活泼开朗，小淮都是被他带的才会笑。你也知道，这孩子小时候有点自闭，说实话，当初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他和别人打架我还不信呢。” 乔小姨笑道：“这是好事，说来，当初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乔妈妈摇了摇头：“谁知道呢。老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两人就滚做了一堆，问他们也不说，到现在，估计他们自己也早忘了。” 她顿了顿，眼里浮出柔和怀念的笑意，“那是我第一次从小淮身上看见那样大的情绪波动，虽然是愤怒的，可是那样有生气的样子，我是第一次看见。说实话，我很感激巫师，因为他，小淮才是个正常人。” 乔小姨闻言，半开玩笑道：“我认识国外很多同性恋，他们大多都是被从小长大的竹马掰弯的。如果他们长大后也这样怎么办？” 乔妈妈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眼底的担忧，笑着道：“我不是那么不开化的人。我把巫师也当自己的孩子看，孩子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乔小姨轻轻舒了口气。 乔淮自己还没懂的心思，隐藏在他无意识试探的玩笑话里，被见过太多也经历过太多的乔小姨轻易识破。乔小姨自己没有勇气去努力，最终错失了自己的幸福，她希望自己的侄子能够得到这份幸福。 巫师看着大大咧咧，说不得还比自己那个侄子早一点懂这世上最无奈也最甜蜜隐秘的感情。 吃了饭，乔小姨便开车将两个孩子送回了学校。 巫师拉着乔淮，慢慢从小径走去教学楼，银杏叶沙沙往下落，秋天的阳光温凉，风吹着有些冷。 巫师小声道：“你小姨好漂亮啊。” 乔淮笑着点头，伸手将落到巫师头上的银杏叶拂走。 “乔乔，我觉得你小姨不开心。”巫师突然停下脚步，突兀地道。 乔淮一脸茫然：“啊？” 巫师皱着眉，想了半天，泄气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懂吗……” 乔淮点点头，伸手将他的眉头揉下去，柔和道：“我懂。但是小姨是大人，她比我们明白。巫师，你懂吗？” 你懂吗？大人的世界，你懂吗？ 这年的冬天势头凶猛，打死不穿秋衣秋裤的巫师毫无悬念地感冒了。 “哈……哈啾！”巫师揉了揉鼻子，四处借纸。 杨雪梅戳了戳乔淮，将卫生纸递过去，一脸同情：“你晚上别太猛啊。” 第6页 乔淮：“？？？？” 杨雪梅的同桌兼闺蜜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回去，抱歉道：“别理她，她昨天睡得晚，头昏！” 乔淮莫名其妙，回头将纸递给巫师。 上面老师咳嗽几声：“乔淮，你干什么呢？” 乔淮无辜地看着他：“借纸。” 老师严肃道：“要借下课借不行吗，现在是上课时间，交头接耳，像什么话。” 乔淮耸了耸肩，诚实道：“下课鼻涕就流成河了。” 全班哄然大笑。 巫师涨红了脸，狠狠踢了乔淮一脚。 自从自己感冒后这傢伙就找各种机会奚落自己，真是烦死人了！ “乔乔！”巫师擤了鼻涕，谴责道，“你怎么能这样呢！” 乔淮一脸茫然：“啊？” 巫师更气了：“上课的时候，你怎么能那样说！他们，他们都在笑我！” 乔淮皱着眉，“思索”良久，才恍然大悟一般，道：“你是说，那句鼻涕流成河？” “乔乔！” 乔淮笑道：“你不说，谁知道是你？他们都认为是我，笑我来着呢。” 巫师：“……” 明知道他在说瞎话，可是完全不能反驳呢…… 作者有话要说： qaq真的有人在看吗？为森么木有评论qaq 第7章 冬至日，气温骤降，巫师和乔淮再次偷熘出校门，和家人一起美美的吃了顿羊肉汤。 “小乔啊，来，吃点这个。”师瑶舀起满满一勺羊血羊肚到乔淮碗里，笑眯眯道。 乔淮苦着脸，他不太喜欢吃内脏和血之类的，但是巫师很喜欢，师瑶便想当然认为乔淮也会喜欢。 巫师在旁边偷笑，但笑过后还是很有义气地夹了一大筷子走，还不忘说：“哎，妈，你偏心啊，都不给我夹。” 师瑶又笑着给巫师舀了一勺，摇着头宠溺道：“你呀，争什么，都是我的宝贝儿子。” 乔安然舞着筷子，嘟着嘴巴不满：“师嬢嬢，那我呢？” 师瑶夫妇和简清对视一眼，都笑了。 师瑶笑着道：“哎，要不是安然太小，我都想说我们两家结亲算了。是吧小安然，安然喜欢巫师哥哥吗？” 乔安然奶声奶气道：“喜欢！” 简清柔柔地笑：“ 那安然想不想做巫师哥哥的爱人？” 乔安然一脸茫然。 巫师捂着脸，羞愤道：“妈，简姨！” 他给了乔淮一拐子，让乔淮来帮自己解围。乔淮却闷头吃着东西，完全不搭理他，好像那碗内脏是天下最棒的美味。 简清又道：“呀，巫师看不上我家小安然呢。那……小淮呢？” 乔淮猛然抬头看向他妈，表情复杂，但看在旁人眼里却带着不开心。 师瑶打圆场：“哎，他和小乔怎么算啊，谁嫁谁娶呢。好了好了，吃东西吧，要凉了。” 巫爱国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游刃有余的人，完全插不进女人的话题里，只好一直看着老婆笑，一边帮老婆添汤加菜。 回教室的时候大部分人还在睡觉，两人便呆在走廊上等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 “乔乔，你刚怎么不帮我说话啊，你就看着她们合起来逗我。” 乔淮靠在墙上，垂着头，小声道：“你不开心吗，安然很乖，你不喜欢她吗？” “乔乔，你在说什么啊！”巫师瞪大了眼，“我当然喜欢安然了，可是不是那种喜欢啊！” 乔淮没说话，细碎的头发挡住了巫师探究的视线。 身后传来几声敲窗声，乔淮便直起身子让开，顺便藉口上厕所走了。 杨雪梅半站在座位前，隔着她闺蜜将打窗子推开，小声道：“隔着墙都听见你俩说话多大声，怎么了，吵架了？” 巫师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 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一直持续到期末，两人都没有互相说过话。 最后一门考试后，印宿追上巫师，纳闷道：“你俩怎么了？这都期末了，你俩咋还没和好？” 巫师翻了个白眼：“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印宿更加奇怪了：“你们刚开始冷战的时候你就这么说，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想出你哪儿得罪大乔了？” 最近班上掀起了一股三国风，几乎每个人都给自己冠上了三国人物名，但也是几乎每个人都认为，只有乔淮的外号最适合。 江东有美双娉婷，一名大乔二小乔。顾盼生辉醉鱼雁，淮左一任风月昭。 乔淮本来很反对，每次有人这样叫他他都会据理力争。有天巫师试图缓解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僵持关系，开玩笑地叫他小乔，乔淮却只淡淡的看了一眼，没理他。 从此无论班上的人叫他大乔小乔或者三乔四乔，他都不再反驳了。 但同时，他和巫师的关系跌到历史最低。 巫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印宿：“你是不是要等成绩下来才回家？” 印宿点头：“不然呢？我坐火车回家再快也得三个小时，就放两天假，城里还堵车，干嘛废这个钱。” 巫师想了想，问：“你要不去收拾件衣服，去我家住？反正我一个人，你也一个人，就算做伴呗。” 印宿下意识道：“不是还有……”他突然想起乔淮和巫师在冷战来着，咂吧一下嘴，改口道，“方便吗？” 巫师道：“方便啊，上次你不是就感受到了吗。不过有一件事啊，我爸工作忙，我妈尽泡工作室，我不会做饭，而且这次也没有乔淮了，我们多半要下馆子。” 印宿注意到巫师改了称呼，但他听到说要下馆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有些犹豫。 巫师不想一个人呆，虽然有电脑，但一个人也玩不起劲儿，就说：“哥们儿放心，本来就是请你来玩儿的，这两天我包吃包住包玩！” 印宿却摇了摇头：“不，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巫师就问他：“那你在寝室干什么？” 印宿想了想，认真道：“不是发了寒假乐园吗，就做那个。” 巫师简直要败给他了，无力道：“其实你才是学霸啊……这么爱学习。” 最后印宿还是没有和巫师一起走。巫师也理解，下馆子最便宜一顿也得十多块，学校食堂便宜多了。印宿自尊心又强，肯定不愿意让巫师请客。 巫师嘆气，自己不想做个网瘾少年，真是被逼着做。 成绩下来那天巫师在家睡了个懒觉，他爸去给他开家长会，拿了卷子和作业回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巫爱国板着脸给巫师夹菜：“考了第九名，有进步。” 巫师“啊呜”一口把菜吞了，没接话。 果然巫爱国继续道，“不过我看了你数学有几道不该失分，你回去重新做出来给我看。” 巫师立刻泪眼汪汪看向师瑶。 师瑶就瞪了巫爱国一眼：“你这人，么儿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初不说了不管他成绩吗，只要他高兴就行了。现在你儿子给你争气，考了前十，你还怎样。” 巫师有先心病，虽然做过手术了，但是他又懒又不爱运动，仍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都是后来乔淮带着他每天晨跑才锻鍊起来的。 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师瑶夫妇虽然忙于工作，对巫师却宠上了天。尤其是师瑶，她只要求巫师不混就行，至于什么学习成绩在她看来还不如她儿子多吃一碗饭，多做几个伏地挺身，多休息一会儿。 不仅她自己这样宠，还要巫爱国也这样。 巫爱国本是个严肃讲真的人，放别人家里一定是儿子学习有一点不好就直接抽那种人。但是什么也抵不住他爱老婆，老婆指东绝不向西，所以巫爱国虽然管巫师学习，但绝不逼他学习。 巫爱国没法，只好说：“那算了，你回头看看题记住下次别错就行了。” 巫师笑嘻嘻地点头，巫爱国恨铁不成钢道：“你也真行，就知道拿你妈做挡箭牌。” 师瑶立刻护儿子：“怎么，我乐意！你有意见？有意见跪着提！” “……”巫爱国温柔地夹了一块鱼肚给师瑶，“快吃饭。” 师瑶得意地“哼”了一声。 正式放假了，巫师在家里每天睡到十二点才起床，早饭也省了，就揣着钥匙和钱包出去下馆子，回来就开电脑玩游戏，然后估摸着爸妈要回了就关电脑，打开作业本假装自己很认真在做作业，生活极其颓靡。 临过年还有几天，巫爸和巫妈也开始放假，便带着巫师回了老家，离成都不远的一个小城市资阳。 巫师爷爷奶奶去世得早，那时他还没记事。本来他还有个舅舅，但是那个舅舅很少回家，就连过年也是。他父母和外公外婆也不怎么提起，要不是每年春节那个舅舅还会打电话回来，巫师都要把他的存在忘了。 虽然是市级城市，但资阳城区很小，人力三轮满大街跑，交通比成都差很多，街道也很窄，人来人往，没一个遵守交通规则。 巫师每年回来都有些不习惯，但又有些开心。 资阳的口味比成都偏辣一点，而且他外公外婆家附近的市场里，有一家摆摊卖水粉做早饭的，味道特别好，生意也很火，他虽然没有在资阳长大，但每年回来都会去那儿吃粉。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烟花炸裂了天，轰鸣声不绝于耳，巫师缩在沙发上，一边啃腌鸡腿，一边看春晚，笑得前仰后附。 外公外婆就坐在旁边，慈爱地看着巫师，不时问他喝不喝水，还吃不吃别的。 座机时不时响一声，师瑶全都笑着回“新年快乐”，巫爱国不时剥一块糖果塞到师瑶嘴里。 “五！四！三！二！……” 电视上开始最后五秒倒计时，座机同时响起来，烟花炸得更欢更响，巫师甚至听见隔壁家里小孩子跟着大声倒计时的笑声，师瑶将话筒递到巫师手边，大声道：“找你的！” 巫师舔了舔手指头，接过话筒：“餵？” “巫师，是我，乔淮……” 电视上喜庆的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很快跳为了零，主持人抱手鞠躬大声道：“祝全国人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概是因为冷战结束了，巫师本来想在资阳多呆几天多吃几天的打算顿时就打消了，死乞白赖又藉口作业没拿下来做不放心，十足好学样，终于在大年初三这天回了成都。 第二天，巫师就把自己裹得像只粽子，一大早就爬起来到楼上去骚扰某个莫名其妙和自己冷战又莫名其妙和自己和好的竹马。 乔淮明显还没睡醒，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打着呵欠来开门。 巫师带着新年伊始的一股冷气一起扑到乔淮身上，哈哈笑着道：“新年快乐乔乔！” 乔淮被冻得一个哆嗦，彻底醒过来，无奈地把巫师从身上扒下来，关好门，领着他往自己房间去：“小声点，我妈和我妹妹还在睡呢。” 巫师连忙抿紧了嘴巴，一个劲儿点头。 乔淮看了看他头上，巫师戴了顶有长长兔子耳朵的帽子，随着他点头，兔子耳朵也一晃一晃，特别可爱。 乔淮就笑了，揉了一把毛茸茸的长耳朵，道：“我换衣服，你想出去吃早饭还是我做？” 巫师眼睛一亮：“你做你做！” 乔淮又笑了笑，又道：“昨天包了饺子还有剩，你是要吃汤的还是蘸着？” 巫师想了想，为难道：“都想吃。” “那今天先吃汤的，明天吃蘸的？” 巫师点点头，又问：“够吗？” 乔淮自然是点头：“够的，安然眼大肚皮小，一个劲让我多包一点，结果自己就吃了几个。” 巫师跟在乔淮身后晃进了厨房，非但没法帮上忙，还碍手碍脚的。乔淮切小葱的时候为了让他差点切到自己，就把他赶了出去。 “你乖乖呆外面，看会儿电视或者书都行，别在这儿帮倒忙。” 巫师心虚地哼了声，晃晃悠悠去乔淮房间看书了。 很快，个大皮薄馅儿多的饺子便上桌了，红辣的汤上漂着一层葱末，看上去便让人食指大动。 巫师开心地接过碗，吃得啧啧做响。 乔淮看他吃得开心，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想说什么，却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吃过早饭，巫师便央着乔淮将做好的作业借他“参考参考”，又问乔淮下午有没有空。 乔淮给他拿卷子，头也不抬道：“有空，怎么？” “我们去游乐园吧？”巫师双眼闪光看着他。 乔淮翻卷子的手一停，猛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好啊，我带一个人来好么？” 巫师以为他说的乔安然，便点头道：“可以，当然可以了。” 乔淮笑了笑，看出巫师的猜想，却并没解释。 第8章 巫师看见萧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用一句后来很火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他看了看乔淮，又看了看萧筱，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乔淮和萧筱裹着同一条围巾，虽然还稚嫩，却也称得上郎才女貌，巫师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乔淮一手拉着萧筱，一手插在兜里，抿了抿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倒是萧筱，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笑着对巫师道：“我认识你，上次艺体节获奖那副画就是你的对吧？” 巫师慢半拍地点了点头，仍旧看着乔淮。 第7页 乔淮只好道：“不进去么？” 巫师想问他什么时候答应的萧筱，为什么答应，明明之前没有交际啊…… 虽然就算换成印宿、程俞禄或者童适尧他们任何一个也会好奇这些，但他们更多的肯定是开心和恭喜乔淮把他们公认最漂亮的女生泡到了手。 但巫师很清楚，他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更何况还恭喜。因此如果问出这些问题，肯定会带出这样的情绪，就算他不高兴乔淮瞒着他，也显得太过斤斤计较了。 所以巫师只好闷头不理人，尽管这样做也将他的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 刚玩了一个项目下来，巫师就藉口买水，离开了两人身边。 他知道乔淮会趁机向萧筱解释他为什么不理人的原因，比如什么不擅和人交谈之类，免得他和萧筱闹不愉快。 毕竟，一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一个是漂亮活泼女朋友，无论乔淮因为什么和萧筱在一起，肯定是不想看见他们两个相处不好的。 巫师有些阴暗地想，可是我就是不想和萧筱相处愉快，最好能让她讨厌我，这样就能逼你从我们两个之间做选择了。 但刚刚这样想完，他就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像深宫里的妒妇。 巫师一手拿水，一手拿钱，陷入了从古至今到未来最深沉的问题里：我是不是弯了？ 一剎那无数问题砸得他头晕眼花，恐惧来势汹汹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一只手却坚定地伸过来，带着势如破竹的信念，打断了他越来越悲哀的联想。 卖水的大妈一脸不善地看着他：“给钱啊。” 巫师魂不守舍地回到了两人身边，乔淮原本正和萧筱说着什么，转头看见巫师这样，顿时吓了个哆嗦。 “巫师你怎么了？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乔淮忙丢下女朋友，老妈子一样扶住巫师。 萧筱也被巫师的脸色吓到了，忧心地道：“感冒了？” 巫师一脸状况外地摆了摆手，顺便把水塞到乔淮手中，道：“没，刚才没注意差点给车撞了……” ……游乐园哪儿来的车？ 乔淮莫名其妙，巫师却推着他和萧筱：“我没事，你们去玩，我在这儿坐坐就好了。” 萧筱毕竟和巫师不熟，又因为巫师奇怪的态度和他相处着也别扭，闻言客套了几句，拉着乔淮就去玩了。 乔淮皱起他好看的眉，都没来得及插半句话，就在巫师和萧筱的“联手”下离开了。 巫师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四十五度忧伤望天，认真地思考人生。 虽然杨雪梅给他们整个班都灌输了有关同性恋的知识，也让他们一群小屁孩的思想观念比较超前，但是这并不代表当他们中的一员发现自己可能是个同时不心慌。 巫师顿觉人生黑暗，暗天无地，地塌天荒，荒无人烟，烟波浩渺…… 呸，什么鬼。 自那以后，巫师开始躲着乔淮。但是他的水平实在不太好，别说当事人乔淮了，就是还沉浸在假期美妙生活的童适尧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程俞禄都看出来了。 “诶，我说，一个假期你俩还没和好？”童适尧趁着课间乔淮出去的空隙，抓紧时间找巫师八卦。 巫师却摇头道：“没啊，我们早就和好了。” “……”童适尧更加好奇了，“那你们怎么看上去比之前还……” 巫师打断道：“萧筱，还记得吗？那个给乔淮告白结果……哎，不说这个，就是她，告白成功，乔淮和她正耍朋友呢。我好意思打断他们二人世界啊？” “(⊙口⊙)？！”这是童适尧和伸长耳朵听八卦的印宿和杨雪梅。 巫师：“你们什么表情？” 童适尧一脸飘忽：“这个消息量有点大，我消化一下。” 杨雪梅扼腕嘆息，好不容易见班头有一对供她yy的cp，不想居然就这么被拆了！ 巫师后来学乖了，每天乔淮来找他一起去吃饭上课也不避开了，但是一旦萧筱来了，他立马开熘。看上去就更像是避免做电灯泡了。 乔淮却开始纠结，他有点后悔了。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自己对巫师的感情好像不太对劲，但他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只是下意识想找个法子转移自己倾在巫师身上的注意力，于是他想到了曾和他告白的萧筱。 可是当巫师真的因为自己和萧筱交往而开始尽量避免和他……他们一路后，他又开始焦躁。 不该是这样的，巫师他…… 乔淮捧着书胡思乱想，控制不住余光往巫师看。 正是大课间，小少年趴在课桌上睡得正熟，围巾被他压在脑袋下充当枕头。 乔淮想了想，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盖在他头上免得他着凉，谁知斜地里一声大吼，巫师吓得一抖，立刻就醒了。 乔淮尴尬地收回手，把围巾围上，有点不开心地看向杨雪梅。 因为声源——杨雪梅离得太近，所以巫师才反应那么大。 “什么？！我罗出柜了？”杨雪梅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 她闺蜜张琳点头道：“对啊，我以为你知道？” 杨雪梅语无伦次道：“我整个假期都没怎么玩电脑，难得用几次都去追更新了……到底怎么回事？” 杨雪梅大概也知道刚才的音调太突兀，现在便把声音压很低地说。 巫师也睡不着了，索性凑过去问：“你们在说什么？” 杨雪梅头也不回道：“一个作者，罗生门。” 巫师茫然道：“谁？” “罗生门，写耽美的，男性，性向成迷。不过就今年过年的时候带着男朋友出柜了，他爸妈也认同了，在网上炫耀呢。”杨雪梅顿了顿，道，“不过我是听琳琳说的，具体怎样我还不清楚，等这次月假回去看看。” 说着，她捧着脸一副思春模样，“不过我早就觉得我罗是个同，他长得就好受的！而且还写耽美，哪个直男会写耽美哟？” “……”巫师尴尬道，“瘦？” 杨雪梅猜到他说的“shou”和自己说的肯定不是一个，就解释道：“受，攻受，攻击的攻，接受的受。就是主动方和被动方，或者说一号和零号。我记得我以前好像说过？” 巫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恩，你说过……” 出柜啊，那个作者真幸运，父母也接受了。如果是我的话…… 杨雪梅见他开始出神，就回头继续和张琳说话。 乔淮在旁边听得清楚，他看着巫师沉思的侧脸，蓦地一股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突然想起在他同意和萧筱交往那天，萧筱问他：“你怎么突然同意了？我不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乔淮语塞，萧筱却看着他，认真道：“其实你知道，我也不一定多喜欢你。只是你人长得好，他们私底下都说你是级糙，我又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纠缠，觉得如果真要交往，只有你才行的。” 乔淮心头莫名有点不舒服，但事实上他同意萧筱的原因也不单纯，只好道：“我知道。” 萧筱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么，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我们就交往吧，你介意一直持续到初中毕业么？” 乔淮垂下目光，点了点头：“我无所谓。”——我只是想转移注意罢了。 上课铃响，乔淮收回思绪，刚才那奇怪的感觉消退，他茫然地想：我难道真的弯……弯了？……为什么刚才会希望和自己交往的是，巫师？ 杨雪梅发现，自从那天和巫师说过自己男神出柜的事后，他和乔淮更加疏远了。 而且是双方面的。也就是说，巫师和乔淮在互相疏远，他们互相都没意识到，却做了对方的推手。 杨雪梅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找了个机会逮着巫师，进行了一对一的谈话。 “我说，小巫子，你给我说实话，你和大乔咋回事儿？” 杨雪梅问得严肃，巫师被这情绪感染，也回答得很严肃：“回禀娘娘，我俩没怎么啊。” 杨雪梅哭笑不得：“哎，正常点。不是，你这说的谁信啊？你自己信不信？” 巫师茫然道：“为什么不信？” 杨雪梅见他装傻充愣的本事太好了，只好直接道：“那个，你，你是不是……” “我不是。”巫师斩钉截铁道。 “……”杨雪梅，“你不是什么啊，急着否认什么，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知道还否认？你要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巫师被她一长串知道不知道吓懵了，半晌才讷讷道：“你……你吃炮仗了？” 杨雪梅：“……” 杨雪梅真是没辙了，只好道：“好吧，我理解你。但是你知道吧，不能憋着的。如果哪天想通了就来找我，你知道的，起码我不会讨厌你。” 巫师只沉默，杨雪梅又道：“好了，琳琳催我了，去晚了就抢不到饭了，你也去吧。” 说完，杨雪梅果断转身就走，结果就听巫师小声道：“谢谢。” 自那天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后，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从同学升级为了异性闺蜜。 然而连张琳都打趣道：“你俩不是有什么吧？” 杨雪梅就啐她：“有你妹。” 她平时和张琳无话不说，可是她关于巫师的猜测，却没有向张琳透露一个字。 巫师意识到了这点，也找不到方法感谢她，只好每天帮她带早饭——因为杨雪梅经常为了多睡那几分钟而放弃去食堂。 但由此两人的绯闻也愈演愈烈，身处风暴中心的杨雪梅不当回事，巫师却愧疚得很，他又担心被杨雪梅的男朋友误会，曾经问过杨雪梅，没想到对方却一脸不在意说没事儿，比他还洒脱，他不由疑心杨雪梅和那个班糙是不是分了。 但他也没心情去八卦了，因为乔淮和他的关系跌进历史新低，他一边忙着学业一边忍不住去偷偷关注乔淮，忙得脚不沾地。 第9章 时间一晃便是两年，这两年里巫师和乔淮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乔淮心里烦闷，连带着对萧筱也不怎么客气。不过好在两人本就没多深感情，萧筱也不在意。 但是她不介意乔淮的态度，不意味着她不好奇。 两年来她旁敲侧击问过很多次，可是乔淮都避而不答，多来几次萧筱也觉得无趣了，就不再过问。 更何况，马上就要中考了，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过问。 “啊，解放了！” 考完最后一科出来，童适尧兴奋得几乎和脱缰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印宿和他分到了同一层楼，考出来就见他这样，忍不住道：“我想装作不认识你。” 童适尧一脸崩溃：“印宿你不爱我了！” 印宿捂着脸，从指fèng间看见周围男女都一脸惊愕，他更加郁闷了，只好加快脚步离开考场：“好了你耍宝耍够了吧，我们先去点菜呗。” 考前几天，几人约好考完后一起吃个饭，再去唱个歌，毕竟以后就不能再天天见面了。这次聚会是杨雪梅提起的，她一心想让乔淮和巫师和好——做不了情侣，不能连朋友也不做了吧——，但是临近毕业，两人反而越来越疏远了。 杨雪梅希望巫师可以开开心心的，她知道虽然和乔淮亲近会让巫师难受，可是这样疏远会让他更难受。所以无论乔淮心思如何，她也希望两人可以和好。 当然，杨雪梅更希望两人可以在一起。 “哎，今天后，咱们就不知道啥时候可以再见了。”童适尧哀愁地嘆了口气，紧接着跑去点歌，“这首《朋友》送给你们！” 舒缓的音乐伴着童适尧鬼哭狼嚎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杨雪梅和张琳凑近小声地吐槽，印宿大声嚷道：“小胖子！你真的够了啊！！” 这次聚会焦少卿也来了，他把那头黄毛染了回来，配上他本就不错的脸看上去倒有几分书卷气，但可惜改不了他骨子里的闹腾。 “哎，胖砸！说好我的歌呢！又切啊你！”焦少卿不甘愿地抢过一只话筒，包间里回荡着撕心裂肺的二重唱。 程俞禄捂着耳朵，第一百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唱k。 乔淮点了几听啤酒，闷头喝着，萧筱十分小鸟依人地坐在旁边劝他少喝点，其实心里一直在翻白眼，骂乔淮有病。 本来她和乔淮说好的扮情侣考完就完了，谁知乔淮突然找过来让她陪着来这次聚会。萧筱本来和其他人不熟，乔淮又一直喝酒不理她，她都快尴尬死了，忍不住推了推乔淮，低声问：“你不是说让我帮你追人吗？怎么帮？” 乔淮茫然看她一眼，慢半拍才想起来，其实自己也没谱，叫上萧筱纯粹是壮胆。但这万万不能说给她听，只道：“你玩你的就行。” 萧筱：“……”我想走！谢谢！ 巫师倒是全场唯一一个状似在听童适尧唱歌的人——但也只是状似，他双眼漫无焦距，不知道出神到哪个地方去了，只偶尔被童适尧的高音震回来，也是偷眼看向乔淮，然后再嘆一口气。 “咳咳！”童适尧猛地咳嗽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他。 小胖子将歌暂停，五彩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居然让他看上去有一种美感，他握着话筒，另一只手中捏着个铁盒子，不知道装了什么，还用粉色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恩……这个，今天我们考完啦，就等拿成绩。我先在这儿祝大家成功吧。恩……”童适尧看上去有些紧张，他胡乱扫视一圈，就见巫师定定地看着他，眼含鼓励。 第8页 童适尧一边想他居然猜到了，一边鼓起勇气继续道，“这个盒子里装的……其实也没啥，就是一堆摺纸，本来初一那年就该送出去了，不过我胆子小，没敢送。我知道我不会成功的，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可能会让你有些困扰吧，不过别怕，我父母工作变动，我这个假期就会搬走，你不用担心以后碰见我会尴尬，你大概……以后都不会遇见我了。” 小胖子说着，有些难过。他局促不安地舔了舔下唇，走向杨雪梅：“你，你能收下它么？拿去装饰，送人，都可以的。” 杨雪梅万万没想到，红娘做到了自己身上。 张琳呆愣片刻，轻轻捏了杨雪梅一把，杨雪梅回过神来，接过那个盒子，果然十分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印宿吹了个口哨，正要起闹，巫师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印宿无辜地看向他。巫师小声咳了一声，程俞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萧筱一脸看好戏，乔淮却重重放下易拉罐，脸色难看。 尴尬的气氛却正被这声音打破，童适尧古怪地看了乔淮一眼，挠了挠头，直白道：“大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不会……吧？” 他隐晦地看了眼萧筱，喻意不言也明。 乔淮脸色更加难看了。 杨雪梅却知道乔淮绝不是因为这个，就打圆场：“你是不是憋的？叫你别喝那么多酒。” 乔淮接过台阶，起身离开包厢。 杨雪梅给巫师打了个眼色，巫师没注意，杨雪梅只好道：“巫师，你不去看看？他要是不舒服你们就先走吧，啊，对了萧筱，你……” 萧筱立马道：“其实我和乔淮都分啦，今天就是想和你们说这件事来着。现在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 众人震惊地看着萧筱，她也不解释，干脆地拎起包就走了。 印宿喃喃道：“怪不得大乔脸色不好啊……他们啥时候分的？不会影响大乔考试了吧？” 巫师神色不明，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跟着离开包厢。 巫师到厕所的时候，正听见最里面传来呕吐声。他迟疑片刻，走上去隔着门问：“乔……乔淮？” 里面传来含糊不清的回答，又是一阵呕声。 “你没事吧？……”巫师习惯性想责备，却想起两人正在冷战，硬生拐弯道，“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里面传来沖马桶的声音，可乔淮没有理他。 巫师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刚才萧筱说她和你分手了……你们怎么了？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是担心高中不在一个班，生疏了，所以才……” 隔间里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道：“抱歉，刚才就在说，你好像没听见。你搞错了。我说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巫师：“……” 巫师脸上充血，爆红一片，他捂着脸一个劲儿道歉，转身就撞上一个人。 乔淮揉着额头，无语地看着他。 “……”巫师无力道，“想笑就笑吧……” 乔淮只看着他，直把巫师看得手足无措，才道：“我们先走吧。”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巫师的手就往外走。 巫师出神地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直到电梯里才反应过来：“欸？这是？” “回家。”一进电梯，乔淮就松了手，靠在电梯上看上去有些疲惫。 “不和他们道别？” “……没事，他们知道的。”乔淮脸色有些不自然。 巫师不疑有他，反正他现在表面看上去自然，其实心里乱得一塌糊涂，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刚才的问题也只是下意识问的，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问了啥。 一下子走了三个人，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在童适尧和杨雪梅大眼瞪小眼下再次尴尬起来，印宿咳嗽一声，问：“那个，小胖子，你要走都不和我们说？” 童适尧茫然道：“刚才不是说了吗？” “……”印宿无力道，“好吧，你说了。还唱么？” 这时程俞禄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站起来有些抱歉道：“我哥在楼下等着了，我得走了。” 紧接着杨雪梅也尴尬地说自己要走了，张琳自然也跟着离开。 偌大的包厢，顿时只剩下焦少卿、印宿和童适尧。三人相顾无言，等了半天巫师和乔淮也没回来，印宿迟疑道：“他俩……不是走了吧？” 童适尧茫然地看了看包厢门，悲愤道：“继我失恋后，又被好兄弟给抛弃了么！他们就这样双宿双飞，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好像哪里不对？ 乔淮酒量不错，一个人闷头喝了好几听啤酒都没醉，巫师虽然觉得奇怪但没好意思问。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沉默着。 乔淮看了看表估摸着他妈和安然已经睡了，便问巫师：“你爸妈在家么？” “不，不在……”巫师茫然看着他。 乔淮道：“我今晚住你那儿行么？我怕现在回去吵着她们。你知道我妈睡眠很浅的。” 巫师犹豫了一下，乔淮却以为他不愿意，便偏过头有些不高兴道：“那算了。我上去了。” 巫师连忙拉住他，飞快道：“住住住，没说不让你住。来来来快进来。” 他一面开门，一面在心里道：我怎么可能不愿你住，我是怕我早上起来睡蒙了以为做梦对着你撸。 乔淮不知道巫师心中所想，只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来。 时隔两年，当两人再次躺在一张床上漫无边际地聊天时，仿佛过去的隔阂都不再存在，他们也从不曾冷战过。 巫师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恍惚又沉甸甸的。空调呼呼地送出冷风，让巫师紧张得冒汗的身体渐渐凉下来，他轻缓地吐出一口气，冷静下来。 他静静地听着乔淮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他说最近的趣事；他稍微侧过身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炽热的温度透过凉薄被一点点传到自己心底。 “……” 乔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巫师的回答，转头一看这人裹成个大茧子，居然已经睡着了。 “……” 乔淮无奈地嘆了口气，想起先前杨雪梅特地和自己说的话，一时搞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到底是高兴还是惶恐多一些。 不过…… 他又看了眼巫师，黑暗中其实看不清脸，可是乔淮却觉得他脸上肯定带着笑意，那种愉悦哪怕隔着浓稠的夜色和被子都能感受到。 乔淮在夜色中凝视着巫师模糊不清的脸，什么时候睡去的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他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中他一直在奔跑，一直在寻找，有个声音告诉他就在前方了，就在前方了。 他跑过平原，跋涉山川，历经数个春秋，听过夏花绽放和冬雪飘零的声音，最后在锦城巷陌深处一棵刺槐树下看见那个他寻找的人。那人转过身来，剎那间百花齐放万里冰融阳光普照，那人只笑着唤他：“乔乔。” 乔淮猛地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晃得刺眼。工作了一晚上的空调仍旧没有停歇，巫师端着一杯牛奶正推门进来，他抬眼正对上对方。 剎那间时间静默，乔淮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巫师，我们在一起吧？” 第10章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一颗深海鱼雷，猛地在耳边炸开，不仅巫师愣了，乔淮自己也愣了。 乔淮看着巫师满脸震惊，有些懊恼，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我，我们，嗯……我们别冷战了吧？” 巫师其实只是因为惊喜来得太突然反应不及，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但是听过乔淮解释后他又有些庆幸自己反应慢了。酸楚感一点一点蔓延，巫师脸上却没显出来——感谢这两年的冷战，他已经很能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嗯……我以为我们已经结束冷战了。”巫师笑着道，将牛奶递过去，“给。” 乔淮仔细端详着巫师脸色，一边伸过手去，却不是接杯子，而是覆盖在巫师的手上，漂亮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既然冷战结束了，那我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吧？” 巫师茫然地看着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期待。他将这个感觉按捺下去，镇定问：“什么下一步？” 乔淮凝视着巫师的双眼，食指指腹轻轻在巫师手背上摩挲着，他慢慢地弯起精緻的眉眼，带出一个有些懊恼又有些羞涩的笑来：“追你啊。” 巫师：“……” 巫师镇定地将杯子塞到乔淮手里，确定不会掉下来后立马抽出手，转身就要走：“你好像还没睡醒，没事儿还早你喝了牛奶可以继续睡，我上去把安然接下来……” 乔淮无奈道：“巫师，我是认真的。” 巫师没理他，但是也没有离开。他转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树枝和窗户投下斑驳的阴影，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啼叫，乔淮在他身后缓慢而坚定地说：“我知道我这样说太突兀了，你也不会信。但是起码给我一个机会吧？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追你的机会？” 巫师回过头去，故意挑眉装作不高兴道：“这是两个机会吧？” 乔淮语塞，委屈地看着巫师慢吞吞道：“巫师……” 巫师指了指他手中的牛奶，道：“记得喝。我去叫安然，中午想吃什么？” 乔淮一口气喝光牛奶，急切道：“等她继续睡，或者玩，随她。你先告诉我你干不干？” 巫师看着他嘴边留着一圈白鬍子，没忍住笑出来，摇了摇头，吓得乔淮呼吸都要停止了，却听他道：“你先解释给我听，我再考虑吧。” 巫师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荡漾得很，恨不得立刻答应乔淮然后扑上去把人吃掉——嗯，诚然，是吃掉还是被吃掉还是个问题。毕竟武力值差别太……呢——，但是他又怕是因为杨雪梅和乔淮说了什么，又或者只是乔淮一时兴起。 大概真是先爱上的人先输。巫师想，就算乔淮是一时兴起，甚至是打赌输了，他也甘之若饴。 - 一般大型考试前都会放假，萧筱便拉着乔淮去春熙路逛街吃东西——她人缘不是很好，严格算来乔淮是她唯一的朋友，索性乔淮也无所事事，就同意了。 事后乔淮十分庆幸这个决定，不然就此错过——哪怕是晚上那么几年，乔淮都觉得心痛死了。 春熙路从来都是成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小吃云集，商品琳琅，加之四川出美人，还养眼得很。 十五岁的少年已然长开，五官精緻而不女气，身材颀长，加之从小习武气质出众，和同样好看萧筱站在一起就是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春熙路从来不缺拍客，乔淮大概想不到他人生第一次出名居然是因为这个。 “外面好晒，我们找个室内的吧。”萧筱想了想，“伊藤洋华堂怎么样？” 乔淮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伊藤洋华堂上几层楼都是购物的，只有负一楼才是卖吃的的。大概是因为天气热、太阳大的原因，今天伊藤洋华堂的人特别多，空调呼呼地都还是不能阻止人身体散发的热量在空气中扩散。 但是对于刚进来的人而言，这温度着实凉慡。 巫师和杨雪梅来得还算巧，正好有人离开，两人见fèng插针一样地奔过去把位置占上，便不敢离开了，就怕回头地儿就被别人占了。 “你去买我去？”巫师喃喃道，“还是你去一次我去一次吧？” 杨雪梅：“……”你就没打算听我的回答是吧。 “为女士服务动不动。你去买，多买点辣。” 杨雪梅理直气壮地坐在椅子上不肯挪动，巫师无奈，只好一个人把东西买了。 他首先端来一盆牛肉，大片大片的牛肉铺在青菜上面，辅以红色的小米辣和翠青的鲜椒，露出辣油汤面的有几片藕和缎白的土豆粉，杨雪梅看得直流口水，扯开筷子就要吃。 巫师拦下道：“等等，还有章鱼烧和鱿鱼丝。” 杨雪梅眼巴巴看着他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又从人流中挤回来，一手各托着一样食物，慢慢走回来放在桌上，才道：“好啦，吃吧。哦，我忘了打米饭了！” 杨雪梅终于良心发现了一回，站起来道：“我去吧，我去吧。” “等……” 人已经走远了。 巫师没拉住她，慢吞吞才把剩下的说完，“你忘记拿小票了……” 杨雪梅跑了两趟才打回来饭，巫师打趣她：“结果还是一人一趟。” 杨雪梅翻个白眼，手下不停，从巫师筷子下抢了一片最大的牛肉出来。 “诶，巫师，我问你个问题。”杨雪梅嚼着牛肉和着米饭，含糊道。 巫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示意她问，埋头刨米饭。 “嗯……你有没有想过，考完后就表白？”杨雪梅谨而慎之地组织了一下措辞，最后还是决定直白地问。 巫师一口饭噎在喉咙，猛咳嗽几声，差点把米饭从鼻孔里咳出来。 “杨，你……杨雪梅，我……” 杨雪梅连忙把饮料盖打开递给他：“诶，别激动，别激动啊。哎，你知道的嘛，我一介腐女子，能忍到现在没动手撮合已经很不错啦。你要知道我看你俩时我那个狼血沸腾得哟，每天我都能脑补一万字的芯哔】文来，你说你们咋就一直捅不破窗户纸呢。” 第9页 巫师顿时咳得更凶了。 “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窗户纸……他和萧筱正蜜恋着，我去打扰个什么劲儿。现在这样挺好的啊，不远不近，虽然说咱班被你带得风气良好，不至于厌恶同……同性恋，可是如果知道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喜欢上了自己，还是比较惊悚的吧。” 巫师喝口水，把喉咙里的痒意压下去，沉声道，“他若因此疏远我，我肯定更难受。虽然未来变化多，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怎样，可是我知道现在。我不想彻底失去他。” 杨雪梅唏嘘片刻，无奈道：“旁观者清，我觉得他和萧筱不是真心的。你干嘛不试试？” 巫师握着筷子沉思，还是摇头道：“算了，我胆小，不敢。”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也挺好的。起码他不会赶我走。” 说者无意，却是听者有意。 - 巫师盘腿坐在床上，和乔淮面对面听对方将缘由一一道来。 “哦，你和萧筱就在我们后面那桌吃，所以听见了么。”巫师回想了一下那天坐的位置，“啊，怪不得，正好有围栏挡住了，所以才没看见你们。” 乔淮笑着点点头，握着巫师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缓慢摩挲，带起一阵阵细微的痒，巫师缩了缩，没缩回来。 感觉捅破窗户纸后，乔淮整个人都变流氓了呢……巫师茫然地想，哪里不对？ “其实就像杨雪梅说的，旁观者清。我一直害怕我的心思被你发觉从而被你讨厌，所以下意识疏远了你。结果那天听你们这样说，我才发现我走进了误区。回去后我就去网吧了，在□□上问杨雪梅你是不是喜欢我，她最开始还有点闪烁，不说。所以我直接告诉她，是我喜欢你，想表白，所以才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乔淮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巫师，巫师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乔淮就腾出一只手捏着他下巴掰过来和自己对视。 巫师眨了眨眼，脸一点点飞起红晕。 乔淮突然道：“我想吻你。” 巫师还没反应过来，唇上蓦然多了温暖柔软的触感，乔淮漂亮精緻的脸一下放大，一双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巫师没注意溺了进去，竟不觉屏住了呼吸。 乔淮原想趁胜追击，舌尖刚舔过去，就感觉到巫师没呼吸，吓得连忙退开，紧张问他：“怎，怎么了？” 巫师憋得脸红，一半是憋气憋得，一半是不好意思，就没说话。 乔淮想了想，大概猜到了，笑着摇摇头，又没了先前的气氛，只好继续道：“杨雪梅把我骂了一通，然后又自恋说她眼神就是好……之类的，然后就说要给我制造机会表白。” “怪不得她提起聚会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巫师顿了顿，挠了挠脸，“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楼上抱着熊宝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乔安然小公主特别郁闷，她心想，怎么哥哥还不上来接我？他们两个怎么比我还赖床？ 乔淮斩钉截铁：“没有，什么都没有！对了么么，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解决了人生大事，乔淮心情很好，恨不得做满汉全席出来献媚，讨好巫师。 头一次，巫师的注意力不在吃上面：“你刚叫我什么？” “么……么么啊。”乔淮茫然道，“你不喜欢？” “什么跟什么啊……”巫师有点不适应这个称呼，毕竟除了父母没人会这样叫他，但是乔淮叫来又是另一个意思，他心里其实喜欢得很，但不好意思明说，只道，“不要在外人面前这样叫。” 这就是应了，其实应得还很开心。 乔淮没看出他内心有多荡漾，不过巫师应下这个亲昵十足的称呼就足够让他也荡漾了。 “么么，么么。”乔淮连叫几声，眼睛都笑弯了。 他早就想这样叫了，你是我最疼爱的宝贝，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巫师伸手捂住他眼睛，哀嘆：“叫你别这样笑，别这样笑。简直引人犯罪。” 乔淮眨了眨眼，睫毛拂过巫师手心，一直痒到巫师心底，巫师放下手，乔淮顺势伸手牵过去，拉到自己唇边印下一吻，柔柔地：“那你受不受引？” 巫师手微微颤了颤，不知道接什么话。 乔淮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帘，巫师纠结了一下，倾身上前吻在乔淮眼睫上。 事实上两人啥也没做成。 因为巫师紧跟着就推开乔淮，慌里慌张地奔下了床：“啊！安然！我们把安然忘了！她肯定饿惨了！” 他风一样地旋了出去，乔淮一脸呆滞，回过神来只看见一扇门板在轻轻晃悠。 “……” 所以说，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11章 因为怀着对乔安然的愧疚，两人决定带她去德克士。 小安然很少吃这些东西，很是开心，立刻就忘了这两位哥哥起早就把自己丢在楼上不闻不问的事。 乔淮其实很不想带个电灯泡，好不容易互表心意成功，就该好好过下二人世界的。但是自己老妈要工作，不能每天都把安然带去，而且这个假期自己也要出去做兼职，完全！没有！时间！过！二人！世界啊！摔！！ “安然想吃什么？” 巫师将小安然抱起来，但毕竟还是要八岁的小姑娘了，这几年小姑娘长了些肉，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对巫师来说也绝对是个体力活，并没有过去抱得那样轻松了。 乔淮见状想接过去，但是安然搂紧了巫师的脖子不放，巫师笑眯眯道：“完了，你妹妹不要你了。” 乔淮嘆口气，软声道：“安然不喜欢哥哥了么？来，让哥哥抱。” 乔安热嘟着嘴，声音糯糯：“不要，哥哥之前和巫师哥哥吵架，巫师哥哥都很少来家里玩了。我不要喜欢哥哥，我喜欢巫师哥哥。” 乔淮：“……” 乔淮尴尬地和巫师对视一眼，乔淮咳嗽一声，正好前面排队到他们了，服务员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们，连忙讨饶：“好好好，是哥哥的错，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反正哥哥请你。” 乔安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菜单，纠结半天才道：“我要吃鸡腿！汉堡包！” 乔淮便对那服务员道：“嗯，那就两个a餐，一个儿童餐。” “好的，请稍等。” 靠窗的都是好座位，三人是抢不到了，不过临近小孩子玩乐的地方还有座，巫师将乔安然放下了，小姑娘踢踏着鞋子蹦蹦跳跳就过去玩了。 “餵得挺好的，重了不少。”巫师甩了甩胳膊，由衷称赞。 乔淮心疼地拉过来替他按摩，巫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缩了缩胳膊。 “都说我来了。她越来越能吃，迟早长成大胖子。”乔淮忿忿道，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说自己亲妹妹有什么不妥。 巫师好笑道：“那是你亲妹妹啊，要是没人要还不是你管。” 乔淮认真想了想，拒绝道：“她自己管自己吧。我管你就够了。” 巫师：“……” 巫师瞪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 乔淮笑眯眯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当你真切地喜欢上一个人，很多行为便都会无师自通。说情话又算什么呢？ “唔，好吃，安然以后还想吃！” 吃完午饭，三人慢悠悠往回走，乔安然一手拉一个，撒娇道。 巫师笑道：“好，以后安然想吃就说，你哥没空，我带你去吃。” “那安然想吃巫师哥哥做的东西，可以吗？”乔安然仰起小脸，写满了期待。 巫师：“……” 这个还真做不到_(:3ゝ∠)_。 巫师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乔淮，乔淮笑眯眯地点了点嘴唇。 巫师简直没话说了。 他无声动了动嘴皮，说了四个字：回去再说！ 乔淮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空出的那只手摸了摸乔安然头顶，岔开话题：“以后再说吧。对了安然，一会儿回家你先自己玩会儿，我和你巫师哥哥有点事要做，别来打扰我们啊。” 他特地咬重了“做”字，微微侧头投了一个邪气十足的眼神给巫师。 乔安然乖乖巧巧地应了，但她粘着巫师让对方办完事就出来陪自己玩，结果抬头一看，顿时疑惑极了：“巫师哥哥你怎么脸红了？是太热了吗？” 巫师单手捂着脸，悲哀道：“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乔淮就和解开了什么封印一样啊？ ……悲哀的是，这样的前后反差反而让巫师更加迷恋了。 栗子花的味道在房间里缓缓蔓延开，床上一片狼藉，被子被掀到一边，几乎全掉在地上。乔淮一手拢在巫师的硬挺上，一手撑在巫师脸侧，挑了挑眉，低笑道：“这么快？” 巫师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没从高/潮中缓过神来。过去不是没撸过，但自己撸和喜欢的人帮自己撸简直是两码事，从后者中所获得的快感几乎是双倍。 乔淮垂下头在他布满红晕的脸上轻轻一吻，下/身却暗示性地向前一顶，巫师眼睛渐渐聚焦，对上乔淮满是侵略的眼，下意识摇头。 乔淮愣了愣，喷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会做到底的。” 巫师尴尬地偏过头，将因为高/潮而下意识松开的双手重新放回乔淮下/身，却发现这货又变大了。 巫师：“……？！” 乔淮爱怜地吻了吻他，催促道：“快点。” 巫师深吸一口气，一边在心底哀怨估计自己是做不了攻了，手上却不停。虽然“帮别人撸”这个技能点两人都没有点亮，下手自然有些不知轻重，又有些不够味，但感情足以弥补一切——再说了，现在不熟练不代表以后不熟练，多来几次就好了嘛。 事实上，无论是乔淮还是巫师，从某次遗精时梦见的是对方起，自己撸时的想像也不约而同变成了对方，好不容易变成了现实，那慡度，就和坐云霄飞车一样猛地升至高空，久久不下落。 将房间糙糙打整了一下，又把沾满白浊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最底层，两人便分别去浴室洗了个澡。 其实乔淮是想洗鸳鸯浴，但是大家都知道，鸳鸯浴一般是某种不和谐运动的前提，所以巫师义正言辞拒绝了。而且虽然乔安然一直在自己父母房间玩电脑，但是也保不准会突然走出来。 他们家只有一间卫生间，就在自己父母房间隔壁。 乔淮很是可惜地摇了摇头，只好等巫师洗后才进去。 巫师则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又捡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乔淮。 当乔淮穿出来的时候，巫师发现他有点手痒。他的衣服比乔淮小了一码，加之乔淮人比他高，身材比他好，常年习武，肌肉匀称线条分明，自己的衬衫裤子被乔淮一穿，愣是从宽松变成了紧绷，将乔淮极好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巫师舔了舔嘴唇，想起刚才摸到的触感，顿时觉得喉咙干涩，他恨不得扑上去把乔淮扒光了，但又意识到扒光后被吃的估计是自己，又过不去那道坎，只好咽下这口唾沫，支吾道：“额，嗯，不太合适哈……混蛋，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吃激素啊？” 越说越不满，尤其对比自己弱鸡的身体，简直郁闷到爆。 哪个男人不羡慕斯瓦辛格那种身材，简直是真男人中的代表。 乔淮原本还想调戏巫师几句，荷尔蒙作用下的男人都不吝于向配偶展示自己的身材，尤其当对方被自己迷恋住时所带来的巨大满足感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 但是一看巫师突然闷闷不乐起来，他顿时明白巫师在想什么，心疼极了，连忙将人揽进怀里，安慰道：“没事儿的么么，以后我们勤加锻鍊，一定也可以炼出肌肉的。” 巫师不自在地挣开，小声道：“小心安然出来。”顿了顿，接过前面话题悲愤道，“可是我懒得动！” “……”乔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是气巫师还没自己放得开，笑是笑这货怎么可以这么懒，再这样下去就快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步了。 不过乔淮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情愿照顾爱人是不分性别的，这是深刻在人类天性中的——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点亮了这个技能，某些渣贱女表是完全无法领悟的。 成绩下来那天巫师热伤风，就没去。乔淮帮他把通知书拿回来，告诉他考上了。 巫师恹恹地缩在床上，听乔淮讲班上人的去留。 “……嗯，除了焦少卿去了隔壁w中，童小胖子转学，我们都考上了z中的高中部。我俩和杨雪梅在一班，印宿和程俞禄在二班，都是火箭班，萧筱和张琳差点，在普通班。”乔淮将空调温度往上升了几度，揪了揪巫师的脸，“感冒了还开二十二度，这么想加重啊？” 巫师打了个喷嚏，瞪了他一眼。 乔淮拍了拍床沿：“过去点，我上来帮你出出汗。” 巫师一脸茫然，依言往里挪了挪。 乔淮将通知书放在床头柜，脱了鞋袜就翻上去，把巫师拉进怀里，将他冰凉的脚捂住，然后空出一只手把被子盖好。 巫师一愣，推他：“别这样，你会被我传染的。” 乔淮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不会的，我身体比较好。你自己要踢被子，不仅捂不出汗，还会加重的。这样就不会了。” 巫师抽了抽鼻子，乔淮便凑过去在他鼻尖吻了一下：“睡吧，起来正好吃晚饭。我给叔叔阿姨打过电话了，他们晚上不回来。安然下午要去上学，我妈晚上接她在公司吃。晚上就我俩，想吃什么？” 第10页 “唔……辣的！” 乔淮弯起眼睛，笑道：“知道你要吃辣的，一会儿我翻翻冰箱里有什么。好啦，现在快闭眼，睡觉。” 本来刚吃过药就有些睡意朦胧，巫师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乔淮的怀抱温暖而安全，带着淡淡的汗味，却并不难闻，虽然两个男人这样抱在一起十分热、特比热、相当热，巫师因为感冒只觉得舒服，但是乔淮实则很难受，不过当他低头看见巫师微微扇动的鼻翼和翘起的红唇，只觉得活色生香，火气全往下面去了，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乔淮顿时苦笑，只觉自作自受。只好等巫师睡死了才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十分迅速地将被角掖好，不透一点风进去。 巫师呢喃着翻了个身，乔淮看得心痒痒，十分想吻住那双红润的唇，将人压在身下将自己的印记标满全身，深入□□。不过顾忌两人年纪还不够，身体发育也不到位，加上巫师心理还没接受这个设定，所以一直没有做到最后。 乔淮下/身硬得发疼，也只好熘进厕所自己纾解。 巫师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日暮，他惊喜地发现鼻子不塞了，喉咙不痒了，连忙蹦跶下床去找乔淮。 乔淮正在切洋葱，听见动静回身看，就见巫师扒着门框，口水滴答：“乔乔晚上吃什么？” 乔淮上下打量他，放下菜刀，怒道：“穿鞋！发了汗去沖个澡，会舒服很多。我给你找衣服。”一面转身去洗手。 巫师扁了扁嘴，才发现自己忘记穿鞋了，连忙一跳一跳地回房穿鞋，然后及拉着拖鞋往浴室去。 乔淮找好衣服就去敲门，巫师毫无危机感地让他放进来。 乔淮挑了挑眉，毫不客气推门而入，将衣服裤子内裤按序放在篮子里，透过磨砂玻璃可以隐约看见巫师的身影，乔淮纠结自己要不要一起进去呢？就当帮他发汗的报酬？ “对了乔乔，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巫师打着香皂，顺口问道。 乔淮猛然想起锅里的鱼，暗道糟糕，嘴上却道：“你出来就知道了。”一面说着，一面转身，脚下飞快奔进厨房，幸好来得及时没有煮老。 乔淮关掉火，切身体会了一次什么叫精虫上脑容易误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好怕被锁qaq有一点点连渣都算不上的肉…… 第12章 难得一次长假，还没有作业，巫师父母便决定请几天假带他出去玩。但是两人都是工作狂，不好走太远，便决定就在成都附近找一个避暑的地方。 乔淮十分不愿意和巫师分开，可是他又找了一份在咖啡店帮忙的工作，连死皮赖脸跟上去都不行。 咖啡馆老闆是乔淮妈妈曾经的同事，对乔淮家庭比较了解，知道靠简清的工资要供两个学生实在困难，所以见乔淮想找工作补贴家用，就让他过来帮忙了。 不然哪个店敢用童工。 倒是乔安然一直撒娇，粘着巫师不放，两边家长都忍俊不禁，就把她给带上了。 乔淮更加不开心了。 巫师简直无言以对：“你妹妹的醋都吃啊？” 乔淮理直气壮地把人抱进怀里，闷闷不乐道：“我谁的醋都吃。” 巫师就逗他：“那我爸妈和你妈呢？” “……”乔淮把头埋在巫师颈窝，哼了一声，“也吃。” 巫师好笑，心里又满是甜蜜，只好伸手在乔淮背上安慰性地轻抚：“我就去玩几天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写写生，回来给你看啊。” 乔淮深吸一口气，直到鼻尖充盈着少年柔软的气息，才缓慢点了点头。 希望这气息能几日不散，伴我入眠，直至你回来。 “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乔淮犹不甘心。 巫师却摇摇头：“我和我爸一起住的，打电话不太方便。发简讯吧。” 乔淮气闷，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 “银厂沟是离成都最近而海拔相对较高的避暑胜地，最高气温不会超过24c，晚上更是清凉透心。沟内奇峰叠峙，云蒸霞蔚，峡谷低处，古木蔽天。湍急的河流，在密林山崖中忽隐忽现，为峡谷增添了一种莫名的神秘与肃穆。景区内四季景色各异，春日杜鹃似海，冬日素裹银装，盛夏金秋则深林葱郁，清流急湍，飞漱其间，是蜀山蜀水的经典代表。 它所处的龙门山是国家首批公布的国家地质公园，而它本身更是龙门山大峡谷景区的精华，其中含有大龙潭、小龙谭、苍峡阁、满天星、幻影瀑布等独具特色的蜀水景点，蜿蜒曲折的银苍峡栈道是龙门山大峡谷最具特色的主景，全长8公里，百丈瀑布以上用木桩和条石砌成，是古代戍边的将士修建，该栈道是我国风景区栈道之最……” 巫师坐在车上，查看百度里面对银厂沟的描写，不禁有点手痒，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然后拿出画具“刷刷刷”全画下来。 乔安然乖巧地坐在一边，不时问巫师几个问题。 因为出发得晚，等到了预定的旅馆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 这边的冷水鱼相当出名，巫师又是一个极爱吃鱼的，所以当四人坐定，点的第一样菜就是这冷水鱼。 店家十分朴实，一边记下菜名，一边说：“其实如果要吃冷水鱼还是要前面小鱼洞桥的好吃，那边有一家人手艺很老，你们回去的时候如果正好，可以在那儿吃。” 大小龙潭是两条游览路线，其中包含了众多分景点，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决定和同旅馆的结伴先去小龙潭游玩。 栈道蜿蜒，山涧幽深，鸟鸣清越，栈道下方流淌着的河水清凉透彻，反射着清浅的日光，绿意盎然。行人纷纷嘆息其中的美，有几个还互相打趣要下去游一圈。 中途乔安然被一只长脚的红色蜘蛛吓得够呛，刚开始还会惊叫，后来发现这种蜘蛛实在太多了，便见怪不怪了，还会拉着巫师讨论为什么这种蜘蛛颜色这么多，红的黄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有绿色的，如果不是走在白褐色路上根本发现不了它。 溪流奔腾，沖刷着周围的白石，小龙潭是一条细长的瀑布，水汽蒙蒙，珠玑四溅，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雾。在离小龙潭很近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小亭，站在那儿稍微久一点，衣服都能湿透。 小亭附近人山人海，连吊桥上也满是人。 巫师牵着乔安然在吊桥上晃悠，他爸妈则走在前面，去小亭那儿抢位置照相了。 “安然喜欢这儿吗？” 巫师一手牢牢牵着小姑娘，一手握在吊桥的栏杆上往下看，清澈的水流从石头的凹陷处往下而去，不远处巨石耸立，又形成有小型瀑布，水声鸟鸣浑然一体。 “喜欢，可惜哥哥不能来。”小姑娘总是嫌弃她哥，这种时候却满心都是如果哥哥能一起来看就好了的想法。 巫师深以为然，只可惜小龙潭附近没有一处平地，而且人来人往也没法将画具摆开，出门时老闆就说了最好别带画具，他只好将已经拿出门的画具又放回去。 多照一点照片，拿回去对着照片画也行。 巫师拉着乔安然往小亭那边走去，心想以后一定得和乔淮再来一次。 可惜，这註定只是一个想像。 在小龙潭玩了一天，回到旅馆又是日暮了，等菜期间巫师便带着乔安然到附近熘达。 旅馆前不远处有一片浅滩，很多人都在那儿玩水，巫师眼珠子骨碌一转，果断脱下鞋袜带着乔安然加入玩水行列。 师瑶过来叫两人吃饭时，两人正合力想抓一条鱼上来。 “哎，你那边去了，堵住啊！” “啊！又跑了！巫师哥哥你行不行啊？” “敢说我不行？哼，今天非给你抓一条！” 师瑶走近，闻言哭笑不得，她伸手在水里试了试，顿时被冰凉的溪水冻木了，怒道：“你们给我上来！还要不要身体了！嗯？！” 巫师和乔安然面面相觑，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连忙上岸。 “你们两个，哎！”师瑶作势要揪两人的脸，临了又捨不得，只好嘆气道，“一会儿记得吃药预防一下，免得感冒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巫师便立刻拿出小灵通给乔淮发简讯。 -乔乔，乔乔，吃饭没？ 不一会儿，乔淮的回信就到了。 -吃了。好玩么？ -恩恩！风景超美，回头找时间我们再来一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居然直聊到半夜，巫爸早就开始打鼾了。 巫师揉了揉眼睛，没注意时间的时候不觉得困，注意到时间后眼皮子都要黏在一起了。 -我睡了，晚安=3=。 -晚安=3=。 巫师看着这条简讯半晌，抿着嘴悄悄地笑了。 乔乔晚安。 乔淮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屏幕上备註“么么”的名字，么么晚安。 第二天去大龙潭，巫师说什么也要把速写本带上，昨天真是失策，颜料带不了，可以带速写本啊！ 大龙潭相较于小龙潭水流较缓，它位于银苍峡的峡口，长长的廊道悬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建成。 碧色的水潭倒映着白云青山，潭水底下沉淀着瑰丽惊人的绿，恍若一块不闻尘世的美玉，在岁月的沖刷下渐渐打磨光滑至最完美的形状。透彻至底的水面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让人拿不准到底有多深。 乔安然跟在巫爱国夫妻身边，巫师则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画了几幅速写。 “这儿的水真清，和九寨沟差不多吧？” 师瑶走不动了，就干脆回来和儿子一起坐着看风景，时不时指点巫师一些技法。 巫师点头道：“嗯，可惜乔乔没有来。回头带他再来一次。” 师瑶笑眯眯道：“你俩现在和好了？” 巫师尴尬地咳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不说话。 师瑶也没注意到，继续道：“之前你和他莫名其妙的冷战，让我和你简嬢嬢担心坏了。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呢。真是的。” 巫师也没想到这一茬，觉得愧疚极了。又想到自己和乔淮现在的关系，顿时又开始忧心长辈的看法。 唔，从现在开始潜移默化给他们灌输这方面的知识，应该……问题就不大了吧？ 剩下两天时间他们就以旅店为中心，在周围转了转，不然就是在浅滩上玩水。 最后一天他们掐着时间到了小鱼洞桥，根据旅店老闆的描述找到那家菜馆，点了他们的冷水鱼吃。 师瑶笑眯眯地夹了一块鱼肚到乔安然碗里：“安然觉得这几天好不好玩？” 乔安然小心翼翼地挑着鱼刺，眼睛亮闪闪地：“好玩！下次还要来！妈妈和哥哥一起！” 师瑶失笑：“你妈妈可不一定有空……不过她应该累了有年假，回头问问她。嗯，我们两家人是该一起出来旅游一次。” 巫爱国帮老婆挑着鱼刺，只恩恩地点头，巫师倒是高兴，又有些郁闷。 他更想和乔淮单独出来旅途，不过目前来说是不太可能实现。 不过来日方长嘛。 回了小区，巫师便将乔安然带上去。难得乔妈妈下班早，已经把饭做好了。巫师去的时候，她正在煲汤。 “呀，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对了，你家晚上吃什么？”简清让乔安然自己回房玩，问巫师。 巫师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出去吃吧。他俩才懒得开火。” 简清笑道：“来我家吃吧？我让乔淮带点菜回来，他炒。” 巫师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犹豫。 “就当我对你们带安然出去的感谢咯。”简清这样道，“快去叫你爸妈吧。我给乔淮打电话了。” 巫师连忙道谢，噌噌噌就跑下楼了。 难得一个又长又没有作业的假期，巫师本以为自己会过得很充实。 事实上，从银厂沟回来后他的作息就是这样的：早上睡到十一点起床→吃午饭→玩电脑→偶尔和乔淮发个简讯腻歪→吃完饭→继续玩电脑→父母睡觉关电脑→回床上和乔淮发简讯腻歪→凌晨准时关机睡觉→早上睡到十一点起床…… 当杨雪梅得知巫师颓废又养瞟的生活后，顿时怒从心头起，在□□上斥责他：“你动一动啊！小心长成肥猪乔淮不要你了！” 巫师得意洋洋：“不会的，乔乔才不会不要我。我长瞟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功劳。” 杨雪梅出离愤怒了：“秀恩爱去死死死死！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说着就下线了，巫师戳了她好几下都没人理。 印宿回家，乡下这时候还没有网。童适尧和程俞禄倒是在线，但是很难得才戳得活，也不知道去干啥了。 乔淮见他实在无聊，就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兼职的咖啡馆坐坐，等自己下班后一起回去。 巫师眼睛就一亮，二话不说立马答应，搞得乔淮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等自己邀请。 就这样，巫师又开始每天下午去乔淮兼职的咖啡馆报导的生活，找个角落点一杯奶茶坐一下午，偶尔还要被偷闲的乔淮调戏讨个吻，不过因为他每次都在最偏僻的角落，倒没几个人注意到，注意到的也很贴心的帮他们打掩护。 因为性格外向，加上刻意的交流，他没几天就和咖啡馆的人混熟了，连带着不喜和外人交流的乔淮也被撕下了高冷的面具，和大家相处愉快。 咖啡馆其他员工都比他们大，对于这两个长得又好看说话又乖的孩子简直喜欢极了，不是当弟弟就是当儿子疼。如果遇上人少的时候，糕点师还会专门给他俩做蛋糕吃。 最近咖啡馆生意很好，许多年轻妹子都喜欢进来坐坐。吧檯的许晴就笑说：“都是因为我们乔淮小朋友长得好看，才给我们咖啡馆吸来这么多顾客。” 第11页 十五岁快十六岁的少年正是发育期，加上一直坚持每天早上打一套拳，晚上跑步，乔淮五官精緻锐利，长得又高，又有肌肉，别说同年龄的小姑娘们了，就连大学已经毕业的许晴都恨不得老牛吃嫩糙，把乔淮拿下。 巫师都快醋死了。 第13章 “那个，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叫马依依。”少女大胆地伸手拦下乔淮，双眼闪亮。 听闺蜜说起这个咖啡馆有个超级帅的服务员时她还不以为然，被硬拉着来她还很不开心，这样会错过她男神主演的电视剧的。 她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咖啡馆提供的杂志，心想不知道这集男主有没有和女主和好，哎，那个皇帝就应该成全他们的。 “依依，快看，帅哥！”闺蜜碰了碰她胳膊肘，激动道。 马依依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盛着柔情的眼，那一剎那她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就像瞬间炸开的烟花般激烈绚烂。 乔淮忙里偷闲调戏了一下巫师，看着对方鼓着嘴的小仓鼠样就心情愉快，转身的时候情绪还没收完，视线扫过对面卡座的两个女生，也没怎么在意，拿着托盘回了工作间继续工作。 “鸳鸯奶茶两杯，五卡座的。” 乔淮小心翼翼地接过满满当当的杯子，开玩笑道：“其他店都恨不得放得越少越好，韩哥你就不怕老闆发现你这么实诚解僱你吗？哦，不对，老闆解僱谁也不会解僱你啦。” 继续调制下一杯咖啡的韩任只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和瞭然。 乔淮试探出了他想知道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端着盘子就走了。 五号卡座正巧就是巫师对面坐了两个女生的卡座，虽然中间有隔栏和花糙阻隔，可乔淮不确定她们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巫师过于亲密的行为。 因此在送上奶茶的时候他下意识放缓了表情，难得柔和道：“请慢用，如有需求请摇铃。” 马依依和她闺蜜一直观察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他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多了一丝真实的感情，不禁想入非非。 闺蜜长得平凡，还有几颗雀斑，一定是因为自己他才会这样柔和的。马依依这样想，眼睛又亮了点，看着乔淮完美的侧脸和制服下被遮住的大长腿，她不禁心神荡漾，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自己男朋友吧。 倒不是马依依太过自恋，她长得的确还可以，还是她们学校的校花——也是因为学校小，长得稍微好一点的都能封朵花。她成绩倒是的确很好，这次中考还是她们学校的前十名，毫无意外地考入了z中的高中部。 也因此她眼高于顶，比之萧筱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淮看着年纪并不大，而且周身气质也不像一个普通打工仔，猜也猜得到是趁着假期打工的学生。 大概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认为只有乔淮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自己。 不同的是，萧筱只是拿乔淮做挡蝴蝶的工具，本人其实是个纯正的les，和乔淮只能做闺蜜。 毕业聚会后萧筱莫名进入了他们这个小团体，并和“假”情敌杨雪梅关系与日俱增，当她从杨雪梅那儿无意知道乔淮和巫师在一起后，立马自曝性向，然后向众人坦白其实她和乔淮从没在一起过，之前只是作戏。 之后神一样的发展，她居然开始追求杨雪梅。 不过杨雪梅诚恳地拒绝了她，原来大家都以为她和那个班糙分手了，其实人家只是出国了，要一年后才回来，虽然不确定两人感情是否能够如初，又或者对方会不会噼腿，杨雪梅答应了对方要等他回来，那么就绝对不会做出轨的那一方。 童小胖告白的时间本来她就想解释，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后来她单独给童适尧解释了，但其他人一直不知道，这才有萧筱高调想追求她，结果连头都没能开的事。 乔淮将奶茶放好便准备离开，马依依却突然叫住了他。乔淮茫然看向她，马依依被那眼神激得开了满心红花，她忙牵出一抹自认绝美的笑来，作出一副大方自然又带一点挑逗的漫不经心的模样，自信道：“可以交个朋友么？我叫马依依，你呢？” 乔淮：“……” 乔淮下意识转头，隔着花糙居高临下对上巫师促狭的眼神。 他回过来，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小姐，上班期间老闆不允许我们因为各种原因偷懒。” 马依依心里埋怨老闆一点都不通情达理，面上一点不显，不死心道：“那下班后可以聊聊么？” 乔淮礼貌而疏远地微笑，只说：“我得回去工作了。”说完转身就走。 马依依忿懑地喝了一大口奶茶，向闺蜜抱怨：“他怎么这样啊，一点都不绅士。” 闺蜜安慰她：“他不是说了是上班时间么，等他下班了你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心里却不以为然，甚至为她吃了这样一个瘪而暗自开心。 叫你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还不是一样撞了墙。 快下班的时候乔淮去找巫师，瞥到五号卡座那两个女生还没离开，其中那个想勾搭自己的女生注意到他的视线，居然还给他抛了个媚眼。 乔淮噁心地连忙转眼去看巫师洗眼睛。 “么么你到工作间等我吧，一会儿下了班我们走后门。” 乔淮看出那个女生并没有放弃的打算，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他有些手足无措，又不好凶女生，只好选择退让。 巫师咬着吸管吃吃地笑：“桃花生命力顽强啊。” 乔淮无奈地瞪他一眼，毫无威慑力，反而满是绵软和宠溺：“我希望这些桃花都枯死好了。我是你一个人的。” 巫师完全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句，顿时红了脸，讷讷半天突然想对啊，可不就是这样的么，有什么不好意思？ 顿时理直气壮，得意洋洋道：“对啊，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啊。” 乔淮得到理想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 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不知道么么晚上想吃什么。唔，昨天的酸菜鲫鱼好像还不错，今晚要不再做两条？ 自从和巫师确定关系后，妹妹这种生物已经被他丢到脑后。反正他出来打工后，乔安然就是也开始放假，也是跟着乔妈妈吃公司食堂，晚上一般也是在那儿解决后才回来。 就算不是，乔妈妈也会解决的，而巫师爸妈也是向来自己解决。 他只用负责自己和巫师的口粮就好了。 下班后乔淮换回常服，拉着巫师从后门熘走了。 在菜市场买菜时巫师看着乔淮认真地挑选、砍价，忍不住凑过去打趣道：“乔乔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小两口啊？丈夫等，妻子选。” 乔淮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卖鱼的老婆婆倒是笑着道：“你们感情真好。我那孙子就知道天天打电脑，也不出去和朋友玩。” 老婆婆嘆了口气，将最肥嫩的两条鲫鱼拿给乔淮：“喏，算你们便宜点吧。” 巫师欢天喜地接过去，乔淮负责掏钱。 乔淮回头戏嚯道：“丈夫怎么不掏钱啊。” 巫师：“……” 巫师愤怒地将鱼塞给乔淮，从裤兜里掏钱出来：“我给！丈夫的地位不容挑战！” 老婆婆在旁边看着，脸笑成了一朵ju花，感嘆道：“年轻就是好啊，哎。” 乔淮一手提着鱼，一手提着菜，无奈道：“好,丈夫，把钱收回去，我们该回家了。” 巫师哼哼道：“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知道吗！” 乔淮好脾气地点头，心里却想只要攻受不逆，称呼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连几天马依依都在咖啡馆蹲守，乔淮不胜其烦，差点想罢工。 咖啡馆其他人最开始还打趣他，后来发现乔淮是真烦，而且那个马依依也确实太过自以为是，交谈间将乔淮视作囊中之物，让他们都有些不喜。 特别是心知乔淮和巫师关系的人，对她更没好感了。 后来马依依大概也发现自己不怎么受欢迎，但又不甘心放弃，死皮赖脸找乔淮换了□□号，后来就没怎么见到她了。 乔淮松了一大口气，反正他家没电脑，很少上□□，就这样解决掉一朵烂桃花真是太简便了。 乔淮：嗯？哪儿不对？难道不该是巫师去解决吗？ 他往巫师坐的角落看去，对方捧着一本漫画书笑得一脸阳（傻）光（逼）。 乔淮：…… 整个暑假都是在咖啡馆泡过去的，开学的时候巫师几乎觉得自己身上都一大股咖啡奶茶的味道。 报导那天巫师妈妈特地请假去送他俩，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巫师听得脑袋都大了。 乔淮悄悄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巫师对他扮个鬼脸，继续听自己老妈啰嗦。 他们找到教室报导时，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家长或是在互相讨论孩子的成绩，或是围着班主任询问问题，学生要么跟在家长身边，要么就是和临近的同学交流。 师瑶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雄赳赳地杀进了家长堆，成功和班主任搭上话。 乔淮和巫师被留在外围，两人环视一圈没看见杨雪梅，但是看时间又不该还没到，就猜她应该去宿舍了。 巫师便耸了耸肩，拉着乔淮想去角落交流感情，没成想中途杀出个程咬金来。 “乔淮？是你吗？” 这个声音太耳熟，因为假期里有段时间天天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马依依从人群中挤出来，兴奋地走近两人，接着伸手想拉乔淮以示亲近。 刚老远她就听见旁边的女生说班上有个帅哥，她原本还想再帅能有乔淮帅么，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心里想的那个人了。 马依依得意地告诉身边的女生：“我认识他，他叫乔淮。” 看着身边女生羡慕的眼神，她当时就想，这就是缘分，这人註定是自己的。 虽然难追了一些，不正证明了他专一吗？ 马依依禁不住想像乔淮温柔地亲吻自己的场景，一点点羞红了脸。 巫师看着马依依用一种“死相，还不快亲亲人家”的眼神看着乔淮、脸也慢慢红起来就觉得噁心，乔淮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却没法避开这个人。 “好巧啊，乔淮，我也是这个班的。”马依依双眼闪亮亮地，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巫师。 巫师：“呵呵。”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以至于他忍不住庆幸自己弯了。 乔淮皱眉，淡漠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马依依身体一僵，她几乎听见了身后刚认识的朋友嘲笑的话语，眼圈一红，委屈地看着乔淮。 巫师&乔淮：“……” 真是没谁了。 乔淮厌恶道：“你别这样，搞得大家都以为我欺负了你一样。求求你离我远点。” “噗……” 巫师没忍住笑了出来，马依依立刻怒目相对，乔淮护短地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好声好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个年纪不该好好学习么？” 三人动静不大，但还是有人关注。毕竟是帅哥，起码大部分女生的注意力都在这儿。 听见这句话，好多女生都在心底鼓掌。女生看女生不顺眼向来不需要理由，更何况马依依太做作，长得明明也不是特别好看，偏偏自认为世界最美——听她说还是她初中学校的校花，真不知道这学校质量得多差——，这更让女生讨厌了。 周围也有几个男生，按理说正是中二时期，都属于十分想做英雄那种，可也没人挺身而出呵斥乔淮不会怜香惜玉。 第14章 众所周知，这世上总有那么些脑残，天真地相信那些玛丽苏剧情，并认为自己就是那样人见人爱的主角。 马依依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个被洗脑的人，初中学校众星拱月的生活迷惑了她的视线，直到报名前她都认为自己仍会是被这样对待。 可是不是所有成绩好的都必须是小地方来的，事实上从小娇宠着长大的成绩一样好，只是看个人性格罢了。就比如巫师，就是典型地长得非常正的小王子，不但自家爸妈宠、长辈宠着他，竹马兼恋人也宠着他，成绩还是那样好。 马依依委屈又愤怒地看着巫师，好像乔淮这样对她全是巫师挑拨离间一样。 巫师挺莫名其妙的，按理说自己也是男生，虽然五官不像乔淮那样精緻锐利、俊美出尘，可好歹也是一枚阳光型小帅哥呀，至于被厌恶么？ 大概是女生神奇的第六感吧，又或者只是单纯看不惯，总之马依依一直不喜欢巫师，在咖啡馆时她本可以曲线救国，通过和巫师交好迂回曲折来达到追人的目的，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亲近巫师，甚至不想看的梦中情郎和巫师亲近。 明明他们是好兄弟啊，如果自己可以获得巫师的好感，也可以在乔淮那儿加分吧？每次马依依都这样想，可看到乔淮和巫师说话她就烦。 正巧师瑶成功报名，又让班主任将两人分到了一个寝室，十分满意地退出包围圈，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缠着自家孩子们。 而且好像对自家么儿很有敌意。 师瑶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女生，嗯，长得还行，穿得有点土气，不过能考上这个学校这个班想来成绩也很好，看样子人也不坏，可是……为什么会讨厌自家么儿？ “么儿，你是不是欺负了别个小女生？”师瑶柔和地问，对着马依依道，“我家么儿不懂事，被我们宠坏了，要是真的欺负了你你给阿姨说，阿姨帮你揍他。” 马依依怔愣地看着师瑶，对方今天化了精緻淡雅的妆容，皓白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红绳，脖颈戴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项鍊，看上去既高贵又平易近人，话里话外似乎都是为她着想。 第12页 她顿时脸一红，讷讷半晌说不出话。 师瑶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头发真顺，用的什么洗发水儿？可以推荐给阿姨么？阿姨发质不太好，你这头发真是羡慕死阿姨了。” 马依依受宠若惊，小声道：“我，我不知道……就随便买的……” 师瑶闻言，有些遗憾地嘆了口气：“啊，这样，那你回去可以帮阿姨看看么？” 马依依连忙点头，师瑶又感嘆道：“女孩儿多可爱啊，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个臭小子？” “没，没有，阿姨您儿子也很可爱……”马依依低着头，从刘海fèng隙偷偷抬眼去看，对上师瑶含笑的眼又受到惊吓一般连忙垂下眼。 “真可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马，马依依……” “依依，好名字。”师瑶赞美道，“很适合你。阿姨还要带这两个混小子去整理宿舍，就先走了。以后你们就是同班同学了，我这俩混小子要是欺负了你，你就和阿姨说，阿姨肯定狠狠罚他们。” 马依依头摇成了拨浪鼓，一个劲说：“不会的，不会的，您儿子人都很好，都很好。” 师瑶深以为然地点头了点，嘴上还是含蓄地客气了几下，才带着巫师和乔淮离开。 她一走，附近的孩子都忍不住讨论起来：“哇，这个嬢嬢好漂亮啊，要我妈妈也这样多好。” “巫师和乔淮原来是亲兄弟么？” “不晓得诶，以后问呗！不是我说，我觉得他俩真是亲的，妈妈这么好看，他们自己也好看，啧，不晓得他们爸爸长啥样哦。不过这样看肯定也超级超级帅！” “……” “……” 热烈的讨论声声不落地传进马依依耳朵里，她回想着对方靠近时传来的幽香，脸猛地一红，突然开始后悔对巫师的敌对，连带着对乔淮热烈的情感也稍稍消退。 她年岁尚小，所有对感情的了解尽数来自于电视和小说，她家虽不算贫困，但还是买不起电脑，甚至没有手机，她无从得知网上丰富的知识和浩瀚的书海，也不知现阶段出版的小说多苏多脑残，而高质量的网文这时还不是潮流，也很少出版。 脑残不够彻底，三观还可改变，师瑶自带圣光效果，将一名未来可能会变成极其极端的脑残从失足边缘拯救回来，让马依依明白了世上不但有好看的男人，还有好看的女人。 而且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对她和颜悦色，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对她怒目相向。 “刚那个女生怎么回事啊？”去宿舍的路上，师瑶问两人。 巫师解释道：“假期乔乔不是在熟人那儿打工么，刚那女生就是那儿认识的。都怪乔乔太好看，那女的一直纠缠他。” 话里浓浓的醋味挡都挡不住，师瑶仔细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神色坦荡，便当自己多想了，继续问：“那为什么讨厌你？我么儿不是这么差吧？你是不是说了人小姑娘？” 巫师瞪圆了眼，不满道：“妈，你就这么想你儿啊？我这么乖的。是吧乔乔！” 乔淮忍笑道：“对，特别乖。” 巫师扬起脑袋，得意地看了他妈一眼。 师瑶好笑地摇摇头，对乔淮道：“你别太将就他，他是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顿了顿，又道，“我可告诉你们啊，高中可关键了，我不阻止你们谈恋爱，但绝对不可以耽误学习，知道吗！” 两人对视一眼，暗暗一笑，都忙不迭点头应是。 师瑶又道：“那女孩儿我看着人不坏，你们也别欺负人家，不理她就行了，久了就淡了，你们就更不用搭理了。” 说着，她打趣道，“不过若是互相看对了眼又另当别说。” 巫师立刻去瞪乔淮，乔淮无辜地回看他，漂亮的眼里盛满了柔情。 巫师咳嗽两声，又是欢喜又是得意，想到自个儿妈妈还在旁边，又带了几分惴惴不安。 他抬眼向师瑶看去，这个漂亮干练的女人提着行李走在前面，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之间的情潮涌动。 倒是有不少过路的学生频频侧目，但最近不过擦肩，都只不过感嘆这两人感情好。 大概是高中部人数比初中部多的原因，宿舍是六个人的。三人到寝室的时候发现已经被打扫过了，乔淮和巫师都是下铺，巧的是这两张床是挨着的。 他们的上铺两个也铺好了，对床倒是全空着。 三个人齐心协力——其实出力最大的还是乔淮，师瑶巫师母子纯粹打下手——将床铺头对头这样收拾好了，就准备去吃午饭。 除了下午开始开学考试，直到明天下午结束，完了休息一天就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这点以外，其它和初中并没没什么区别。 只除了没见着室友。 午饭后，师瑶又叮嘱两人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后，又硬塞给两人各一百才走。 乔淮本来不收，师瑶就笑着说：“我可把你当亲儿子，不能给了一个不给另一个啊。再说了，你们住校，高中不像初中，要买的资料又多，更别亏了营养，而且你们这个年龄肯定还要买其他东西，生活费肯定不够，这一百是零花钱而已。” 乔淮还没来得及说话，巫师就捂着他的嘴笑眯眯道：“谢谢妈了啊，再见！” 师瑶翻个白眼，摇上车窗走了。 乔淮为难地看着巫师，巫师就道：“那可是咱妈，难道你妈妈给你东西你都不要吗？那可是她老人家一片心意！” 师瑶虽然不知道两人关系，知道后指不定会是什么态度，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是真真切切疼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以后都应该给两边家长养老。 儿子养父母天经地义，不是么？ 乔淮接过巫师递过来的钱，暗暗想，无论以后会怎样，他都会报答这份感情。 下午考试先考的语文，题是将前几年中考原题合着改编的，巫师一边做一边猜测入学考试卷子会不会都是这样。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虽然是原题改编的，但是难度还是很大，后来和印宿他们聚餐的时候发现火箭班和普通班题不一样，火箭班的题比普通班难度要大一些。 怪不得都想进火箭班。区别教育，能一样吗？ 当天考完后两人本来想叫杨雪梅一起去吃饭，但是对方去找张琳了，说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高一因为入学考试和军训开学时间和高三差不多，虽然初中和高二还没开学，但这时候食堂人还是比较多的，而且只开了一二楼。 乔淮本来想找角落吃饭顺便和巫师恩恩爱爱一番，结果落了空。 将巫师喜欢的菜拨过去，乔淮闷闷不乐地戳饭。 巫师想了想，就猜到了他不高兴的原因，就逗他：“食堂人多，教室人多，寝室也有人，我想亲你的时候怎么办？” 乔淮：“……” 乔淮觉得下/身隐有抬头迹象，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不要惹火，厕所那么多，总不能每个都人多吧。” 巫师：“……真是为难你了。”洁癖这么重还能想到这个法子。 回到寝室时另外三个人已经都在了，并且看样子聊了挺长时间了。 坐在乔淮上铺垂着脚的那位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娃娃脸，性子倒是活泼。因为靠近门所以门一打开他就注意到了，连忙缩回脚丫子和两人打招呼：“嘿，帅哥，今天你一进班门全班都沸腾了哦。” 巫师上铺是个戴着眼镜看着挺文静的人，他接过话道：“哎，本来以为我这个长相已经够受人追捧了，不想一山更比一山高，哎。哥们，咱打个商量，你清心寡欲一点或者赶紧找个女朋友让其他女生死心行不？” 两人进门，都在乔淮床上坐下，巫师才笑眯眯回道：“放心，他清心寡欲得很，我帮你们监督，要是他敢拈花惹糙我就揍他。”虽然肯定揍不过，但乔淮肯定会乖乖让他揍。 娃娃脸和眼镜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巫师见对床还是没有人，一面是好奇，一面是为了缓解气氛：“对了，这对面两个怎么都不在？” 娃娃脸“哦”了一声，道：“你们来得晚不知道。对面有个是个富二代，来宿舍看了眼看不上，非要走读，人家里又有钱，就走读了。剩下那个本来就没人，咱班男生正好单数，凑不够，也没见安别的班的进来，估计就我们四个。” 那敢情好哇。乔淮心下暗喜，一个寝室四个人，另外两个在上铺，自己和巫师在下面做点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第15章 四个人互相交换了姓名，娃娃脸的名字取得十分到位，叫李萌，怪不得问他名字的时候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巫师打趣他：“你爸妈很有先见之明嘛。” 李萌一脸悲愤：“他们想要女孩儿，就先取了名字，没想到生个男孩儿，死也想不出名字，登记的时候就把这个名字登上去了！气死我了，我以后一定要改名！” 李楠华——就是那个戴眼镜很自恋的文静男生——就笑他：“这个名字没什么不好呀，萌萌，多好听。配上你那张脸十分会让女性母爱泛滥，特别受女孩子欢迎你知道吗。” 李萌把枕头丢过去：“你特么是在安慰我吗！” 李楠华笑嘻嘻接住，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要谋杀吗？” 李萌：“……” 李萌犯了个白眼，扶着栏杆把头伸下去问：“你俩感情挺好的，初中一起的？” 本来乔淮想趁机亲巫师一口，冷不丁上面伸个头下来把他吓个半死，没好气道：“从小一起长大的。” “哇哦！”李萌羡慕道，“竹马竹马啊，太棒了。我要是也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多好！” 不太好，会被掰弯。 巫师暗想，嘴上却道：“首先，他得对你百依百顺，把你当亲弟弟宠，其次，他得和你一直在一起，像我们这样，就没分开过。不然迟早会生疏。” 栏杆抵着肚子难受，李萌又翻了回去，摇头晃脑地嘆息：“那看来我是找不着了。” 李楠华在对面晃了晃脚丫子，示意李萌看自己：“现在也不迟啊。你叫我一声哥，我护着你啊。你看我俩也很有缘的嘛，上追几代人说不定还是亲戚。” 李萌翻个白眼：“滚吧，叫我哥还差不多。” 上面两人热烈地吵着嘴，却不知下面两人亲昵地依偎着，缱绻接吻。 烈日炎炎，一众青苗练军姿。 “站好了都给我！挺胸收腹！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啊！没吃饭吗！” 教官围着方阵转悠，有人小声道：“别说，早上起晚了，我还真没吃。” “噗……” 周围的人听见了，没忍住笑出来，教官立刻横过去：“笑什么笑，嗯？很好笑吗？给我出列！” 刚才笑的几个立刻苦了脸，慢吞吞挪了出去。 “快点！”教官催道，“好了，其他同学休息十分钟，要喝水上厕所的赶紧！你们几个，给我继续站！” 站出来的人里面有两个女生，闻言立刻不满道：“站不住了！” 教官对女孩子还是有些无法，只好道：“你们两个再站五分钟。” 围观群众可惜地表示你们再多纠缠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再多休息一会儿。 乔淮拿着两瓶水走到巫师旁边坐下，将水拧开递给他。 巫师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感嘆道：“军训果然好难好难。” 说着侧头去看乔淮，对方正将瓶盖拧回去，几滴汗水从鬓角滑落，顺着下巴和脖颈流进了迷彩短袖领子下。军训对他而言并不累，只是太热了，廉价的衣服并不透气，汗渍打湿了一大片布料，贴在身上十分难受，但同时也将他完美地身材展现出来，半隐半露反而更加性感。 因为表现出色，连教官都赞不绝口。 乔淮盖好瓶盖，回头见巫师看着自己发呆，不禁将手背贴上他额头，担心地问：“没事吧？要不请假？你身体本来不好。”还不想锻鍊，突然这么高强度地训练肯定受不住。 巫师被烫得回过神来，将乔淮的手拉下来，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连女生都没有请假，我更不能请了。” 乔淮顺势拉着巫师的手摇了摇，手指在他手心搔了一下，极尽亲昵：“你也该锻鍊了，高中的军训还好，大学更苦，请假也更难。不过还是要量力而行，知道吗。不舒服就说，教官不会为难你的。” 一个男生居然还请假，教官不说，其他人也会鄙视的好吧。 平时连路都懒得不想走的人，却打死不肯请假不军训，哪怕是有正当理由。 巫师默默地想，我也是个男人啊，女孩子都可以坚持，我为什么不能？再说了，平时懒就算了，这种时候偷懒会遭众人谴责的啊。 军训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叫苦连天，到后期基本上都适应了，也和教官越来越熟，还敢开教官玩笑了，男生更是和教官打得火热，午休时精力过剩的还会和教官去打一场篮球。 一周后军训结束，所有人都很依依不捨地和教官道别。 教官感慨道：“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啊！要不我和你们领导提个建议，再军训一周？” 众人：“……教官你好，教官再见！” 教官哈哈大笑，和每个人都握手拥抱准备离开。 到乔淮时他狠狠拍了拍对方的肩，认真地问：“好小子，有没有兴趣考军校啊？” 第13页 乔淮看了眼巫师，含蓄地拒绝：“才高一呢。” 教官明白了他的意思，嘆口气：“哎，可惜了，可惜了。”这可是个好苗子哇！ 军训后正好周末，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两天。 “乔乔，你想读军校吗？” 因为家离得近，所以两人东西都没收拾就直接回去了。路上巫师想起教官的话，忍不住问道。 乔淮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巫师十分诚实地道：“因为如果是我，我就很想去读。不过你也知道，首先身体素质就过不了关。如果你想去读……” 乔淮打断他：“去军校的话，我们可能一年甚至两年没法见面。军校管理严格，寒暑假短，我可能没法回来。如果进了部队就更别提了。” 巫师一脸懵逼，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参军是每个男孩都做过的梦，军人更是男孩子共同的偶像,巫师也不例外。 他怀着一腔热血无法实现，便希望乔淮能做到。 可乔淮连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分开，更何况两地相隔。 巫师意识到自己也没法忍受这点，便岔开了话题。 年少时情感真挚热烈，受不得半分离别。可世事从来不如人，自古从来如此。 高一时间抓得还不太紧，和初三相比只是上午多了一节课，晚上有三节晚自习。 班主任是个架着厚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长相十分冷酷，对成绩好的学生和颜悦色，对成绩差的……其实在这个班最差的也在年级前三百，都很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所以班主任总得来说还是十分和蔼可亲的。 除了上课、查岗和训话的时候。 高一还不怎么被占课，而且体育因为要测试，所以节节都上。 “乔淮，打篮球么？”解散后，班长过来问。 巫师眼睛一亮：“篮球？” 班长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会吗？”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尤其男生本来就能打到一起去，大家都了解巫师的尿性，也知道他身体不太好，所以这种活动基本不会叫他，连带着乔淮他们也不怎么叫——尽管很多人摩拳擦掌想和乔淮pk。 “……”巫师，“我不会，管教吗？” 班长有些为难，乔淮揉了揉巫师脑袋，笑着道：“我教你，现在你先看我打呗？”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很好动，但如果为了满足这个天性而冷落巫师，乔淮是坚决不同意的，所以之前有男生来找他他都拒绝了。 巫师十分高兴：“好啊好啊！” 班长带着两人和大部队集合，对手是隔壁班的。 同班的其他人看到乔淮都表示很震惊：“老妈子你居然捨得抛下你家雏鸟了？” 结果一转眼就看见线外巫师很随意地坐在地上。 好像也不是那么吃惊。要是乔淮真把巫师抛下了他们才真吃惊。 隔壁班带头的是体育委员，看见乔淮十分不屑：“哟，这不是你们班吹得神乎，但从来不下场的牛人么？听说练过武？我看也就这样啊。” 只要不是面对巫师，乔淮就很少笑，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对于这样无关痛痒的挑衅他连回都懒得回，但是其他人很不高兴。我们班乔淮可是得到教官肯定了的！ “嘴皮子会说而已，场上见真章！”班长忿忿地回道，其他人开始起闹。 天气本来就热，还要起闹。 乔淮被他们吵出了火气，对着对方队长一勾手指：“敢不敢赌？” “赌什么？”那体育委员也不是傻的，十分警惕地问。 “嗯……晚饭？你输了就请我们，我输了就请你们。”乔淮想了想，觉得这个赌注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不过还是需要激一下，“就说你敢不敢？” 果然，那体育委员还没说什么，身边的队员们就叫嚣起来：“赌！有什么不敢赌！” ……“那就赌吧！”体育委员是体育生，初中就是体育特招上来的，就算不是篮球特招，他也觉得自己不会输。 “扣篮，扣篮啊！哎呀，可惜了。” “卧槽乔淮好帅！” “哼，小白脸。要我说我这样的才是真男人！” “……”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班的都给自己班加油，但是隔壁班的女生几乎都倒戈到了乔淮这边。 他们班男生就不满道：“喂，你们哪儿边的？” 女生如是道：“帅哥在哪边，我们就在哪边。乔淮加油！！” “……”我们也很帅啊！你看看我们！！ 最终结果自然是乔淮这边赢了。 “哼，还有几把刷子！”那体委嘴硬道，“你叫什么来着？” “乔淮。” 乔淮掀起衣服下摆擦汗，露出劲瘦的腰身和漂亮的腹肌。 女生连连惊叫，害羞的捂着脸从指fèng去看，胆大的已经拿着水要去献佛了。 巫师咳嗽一声，问走近的乔淮：“他真请客？”顺便把他衣服扯下来，嘟哝道，“光天化日影响市容，穿好。” 乔淮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笑道：“当然，愿赌服输。走吧。” 他们班体育课都是最后一节，上完就可以直接去吃饭。有不老实的甚至都不会等最后集合点名，解散后在操场晃几圈表明自己有运动，就直接去食堂了。 “那，那个，乔淮同学，打了那么久，肯定很口渴吧，喝水吗？”一旁的女生期期艾艾递上一瓶冰冻过的矿泉水。 乔淮接过去，道了声谢，拧开瓶盖自然地递给了巫师：“等了那么久，你渴不渴？” 女生：“……” 巫师：“……” 围观群众：“……” 巫师尴尬地摆摆手，乔淮挑高半边眉毛，好像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水是别人给自己的。 女生迟疑地看了看两人，总觉得他们自成一个小世界，别人都插不进去。 恰在此时，班长呼号着扑过来，一手搭在乔淮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哈哈，今天多亏你啊。给你说，我们看对面早就不顺眼了，但是他们体委也是真能打，每次都能赢。哎，要不是我们体委是个姑娘，不好意思让人下场，至于次次被压么！怎么样兄弟，以后都一起打球？” 乔淮把他的手推下去，顺势把水塞给他，含糊道：“再说吧。” 第16章 巫师本来不喜欢运动，撑过军训已经很不错了。 但这次他却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学打篮球，乔淮虽然有些莫名，但还是十分认真地教他。 尤其打篮球免不了肢体接触，更何况是教授。乔淮趁机光明正大吃了巫师许多豆腐，众目睽睽之下巫师每每羞得脸通红，偏其他人还当是天气太热，巫师体质又不好的原因。 本来一些背地里嘲笑巫师的人都慢慢改变了态度，甚至热心地问巫师要不休息或者不练了。 原本巫师就像养在温室的娇花，男生往往不屑这样的人。可相处久了大家渐渐就和乔淮一样把他当弟弟宠，女生也不例外。 巫师曾和乔淮抱怨：“怎么你就是女生追捧的国民男神，我就是国民弟弟？” 乔淮抱着他，头埋在他颈窝，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脖颈痒痒的。 “因为你可爱吧。”乔淮的嘴唇紧贴着他的肌肤，声音听上去有些闷，“这么多人疼你还不高兴？” 巫师茫然地问：“你在吃醋？”这有什么好醋？你成了国民男神，那么多女生倒贴，我还没醋呢！ 乔淮惩罚性地叼起他颈窝的软肉轻轻咬了一口：“我说过，我谁的醋都吃。” 巫师缩了缩脖子，乔淮咬得不重，他只觉得痒苏苏的：“好吧，男神，醋神！”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月考，照例火箭班和普通班题不一样，每科都多了一道附加题，数学物理之类理科的最后一道题也和普通班不一样。 考试座位是按照入学考试成绩排的，杨雪梅恰和巫师邻桌。 考试前杨雪梅还笑嘻嘻道：“学霸，一会儿对个答案呗？” 巫师毫无心理负担：“要得，我生物不好，你给我抄抄呗。” 乔淮坐在巫师桌子上，好笑地敲了敲他额头：“你还长进了啊，学会作弊了。” 巫师吐了吐舌头，他身后李萌十分兴奋地插嘴：“弟娃，加我一个怎么样？” 李萌和乔淮一样偏科偏得天怨人怒，只是一个偏文一个偏理，文理成绩悬殊极大，偏偏两人还稳坐全校前两百。 “加你一个什么？”杨雪梅翻个白眼，“光靠文科就可以上位，你还想怎样？升天啊？” 李萌缩了缩脖子：“弟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不想升天，就是想让成绩升天。” 巫师小心翼翼看了眼乔淮，怒瞪李萌：“乱叫什么乱叫，小心放狗咬你！”说着，举手想拍乔淮，中途硬生生放下，换另一只手拍了拍杨雪梅的脑袋。 乔淮：“……噗。” 杨雪梅：“……卧槽，巫师你吃熊心豹子胆了？” 她本欲和巫师厮杀一番，不幸的是还没付诸行动，监考老师就进来了，首当其冲就看见讲台前排闹成一团的巫师等人，当即怒道：“你们都高中了，还学不会准守纪律吗？给我回自己座位去！” 月考后就是国庆。 每逢大假，巫师父母都要抽出时间来陪儿子，一般都会选择旅游的方式。一方面放松身心，一方面开阔眼界。 这次国庆他们就准备带巫师去东拉山、神木垒看红叶。 由于巫师的强烈要求，加上巫师父母坚持，虽然自家孩子没说，简清还是让他们跟着一起去玩，不过给乔淮塞了两个人的生活费，以免跟着别人还用别人的。 龙门山脉是四川一条重点旅游线路，包含了很多自然风景区，高山峡谷、红叶绿水，东拉山峡谷也属于其中。 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一早就走，跟着青衣江一路往宝兴镇去，中途有许多水电站，而且下起了大雨，不敢开快了。因此当晚便在宝兴镇歇下，宝兴镇不大，临水而建，每座建筑都挂了彩灯，夜景十分漂亮。 过了宝兴便是陇东，陇东后就是东拉山。 住宿是一早订好的农庄，抵达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不过问过景区大门的工作人员得知可以坐观光车来回，这样一个下午就够了，只是景色看不全。但如果真的想看景色，留三四天才玩得完。 东拉山里面有好几条沟，距离都很远。 师瑶和巫爱国商量了一下，决定吃过午饭再去，先走一条沟看时间，如果还早就再走一段，不行就坐车。 进入景区，又走了一段路，景色便不一样了。 群山云雾缭绕，树木从绿到黄至红混合着，看上去十分和谐。 沿路的溪流汹涌湍急，湿润的泥土和石头上零碎的落着些红叶，巫师和乔淮咬耳朵：“乔乔我觉得这儿没银厂沟好看，等明年夏天我们就去银厂沟玩，那儿真的好看。” 乔淮笑眯眯应了，拉着他远远缀在人群后面。 因为还不是很到时候，红叶并没有多少。 走了一条沟，到了观光车车站，和坐在那儿休息的人交谈了几句，加上乔安然和巫师都走不动了，便决定打道回府。 坐观光车上去划不来，沿途看的风景太少，还不如直接回去，养足精神去神木垒。 据说那儿更好看。和他们交谈的那一对夫妻恰好是从神木垒过来的。 晚上他们居住的农庄有场篝火晚会，在那儿住宿的人几乎都跑下来凑热闹了。 啤酒、烤肉、舞蹈，欢笑和交谈错杂，火光映红了山壁和阴沉的天空。 东拉山气候寒冷，气温很低，半夜巫师被冷醒，悉悉索索跑到乔淮床边钻了进去。 乔淮迷迷糊糊地打开被子，把人抱了个满怀。 第二天一早，他们下到东拉山山脚的藏寨吃了早饭，就往神木垒去。 和东拉山山脚才有聚居地不一样，神木垒附近就是一个小镇，景区入口就在小镇上。 东拉山、神木垒当地均多藏民，建筑风情别致，白色的墙体，以黄、蓝二色为主彩漆的柱子和门窗为装饰，房顶是三角形的瓦片，每家每户都带着浓重的奶味、膻味和青糙气，住宿的地方会好一点，但也有。 有了乔安然，巫师一般是会失宠的。 果然，在旅店歇了一会儿，师瑶就让巫师和乔淮出去逛，自己则围着乔安然不停打转。 巫师耸了耸肩，拉着乔淮在周围逛。 马匹、羊羔简直随处可见，走几步就是它们拉的屎尿，藏民吆喝着宰羊剐肉，洗净架上就烤，巫师看得眼睛发亮，一个劲儿说：“这可是正宗羊肉串！吃吃吃！” 十块三串，上面只有可怜兮兮三坨肉，要说这价格放现在也有人会捨不得买，更何况那时。但是乔淮实在看不得巫师这样，就买了三串。 那藏民手艺老道，烤肉嫩而香，调料入味，他还在烤，巫师口水已经下来了。 烤肉拿到手时还滴着油，冒着热气，十分诱人。巫师跳着脚，伸长了脖子去吃，果不其然被烫了个狠，眼泪花都出来了。 乔淮拿着一串烤肉愣了半晌，巫师吃完后巴巴地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皱着眉说味道太大，自己不想吃。最后三串烤肉都进了巫师的肚子。 巫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有些意犹未尽，认真思考要不要再来几串。 乔淮却看着他殷红的唇瓣和舌尖心想，什么时候吃呢？ 下午正式进入景区。 神木垒可能真的比东拉山景色更好，来游玩的人多，景区有钱，基本上全程都是实木栈道。湿润的空气中满是自然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第14页 神木垒隶属夹金山国家森林公园，景色和东拉山、银厂沟就不一样了，神木垒在藏语中是神仙游玩的地方，神木便是云杉，景观以森林、雪山、高山糙甸和高山钙化流池为主。 有巫爱国和师瑶看照乔安然，巫师心安理得地拉着乔淮走在最前面。 木制栈道有些湿滑，踩上去咯吱作响，来往的游客自顾自交谈、照相，还有的索性离开栈道，在潮湿的泥土上行走打闹。 明亮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红杉树照在地面煞是好看，有藏民牵着牧马向游人兜售服务，用一口生涩的汉语交谈。 一路上除了红杉林，还有天然根雕、随风飘荡的旌旗和远处层叠的红叶。树木葱茏蓊郁，冷青色的远山、流动的白云和碧蓝的天，下方的山坡糙甸零散的有些牛羊、骡马甚至放养的猪悠闲地啃食着牧糙。 越往上走，空气越潮湿，能见度越低，温度也越低，雾气渐渐浓稠。 到了最顶上的糙坪，几乎只朦胧地看得见三百米外嶙峋的树木，在浓雾中好似一个个扭曲的幽灵，地面残留着莫名折断的树干，虽然几乎都朽烂了，但却还保留着大致的形体。 巫师“啧”了一声，突然压下脚步，回头去吓唬乔安然：“哇，小安然你怕不怕，说不定会有怪人从树林里突然跑出来把你抓去吃了哦！” 乔安然紧紧拉着师瑶，绷紧了小脸：“胡，胡说。巫师哥哥你，你比我好吃！要抓也是抓你！” 说着握了握小拳头，特别坚定。 师瑶翻了个白眼：“欺负人小姑娘干啥，巫师你越长越没出息，是不是我生的啊？” 巫师：“……” 巫师悲愤道：“我就知道，估计是充话费送的！” 乔淮“噗”一声笑出来，揉乱巫师的头发，然后蹲下来捏了捏乔安然的带着婴儿肥的脸：“好啦，他逗你呢。放心，就算真有怪人，我也会保护好你们的，不会让你们被抓走的。” 末了，觉得手感甚好，又捏了一下。 回到成都后就只剩三天时间了，巫师拉着乔淮一起做作业，两人分工合作，时不时交换一个亲吻，终于赶在报导前将作业做完了。 当天晚上晚自习第一节下课，杨雪梅作为数学科代表来收作业，在巫师和乔淮那儿停下，阴森森道：“国庆玩得开心吗？” 巫师无知无觉：“开心。” “恩爱秀得愉快吗？” “愉快。”巫师茫然看她，“你怎么了？” 杨雪梅见一摞试卷和习题本往他桌上一甩，怒道：“那你考虑过我这样留守家庭的孩子的感受吗？啊？每天做完作业，好不容易上个网刷个空间，就看见你丫往空间传美景美食，我心痛死了。这就算了，你们玩你们的，做作业也拉上我！电话费不要钱啊？居然要我一步一步把解题步骤都说给你们听，要不是我爸妈管得严，我是不还得把作业给你们送上门？” 巫师被喷了满头满脸唾沫星子，还得小心翼翼讨饶：“哎哟，雪梅姐姐你大人大量咯，嘿嘿，要不，等下次月假我让乔乔做点小吃收买你？” 杨雪梅一拍桌子：“成交！” 一直旁观但没能插上话的乔淮：“……” 第17章 这年的秋老虎格外凶猛，十月底十一月初穿着单衣都不冷。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举办艺体节，也就是运动会，只是会在全年级甄选艺术作品，在运动会期间展出，获得前三名的会有不等的奖励。 体育委员是个娇小的姑娘，是个练短跑的体育生，爆发力极强。 下课后她去班主任那儿拿了一张名单，呼啦啦地就在班里吼开了：“运动会报名啊！有人吗？” 班里吵吵嚷嚷的，没几个人静下来听，也没人回答。乔淮有些看不过去，举手道：“报个长跑吧。” 林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把乔淮名字加上去，又继续吼道：“报名的都要加两分的，如果获得名次还要再加两分！欲报从速啊！” “……” 众人沉默一瞬，这个的确比较诱人，可是也要有能力啊，他们班大多是女生，有心无力啊。 不得已之下，只好一个人报多个项目，才勉强把所有项目都报完了。 乔淮回了座位，巫师立刻问：“你都报了啥啊？” 乔淮想了想：“长跑，跳高跳远……唔，没了。” 巫师：“我以为你会报好多，人够？” 乔淮失笑：“没必要，咱班还有十来个男的，每个人报两个项目够了，而且还有女生报的。” “诶？谁？” “林夕啊，还有杨雪梅几个……”乔淮报了几个名字，有点想亲他，又碍于众人面前，只好嘟哝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亲你呢……” 巫师惊呆了，完全没留心他后半句话：“啥？她比我还宅啊！” 乔淮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笑道：“傻，接力啊。女生接力男的怎么报？” 巫师挠了挠脸，讪讪道：“哦，对噶。不要闹，痒。” 乔淮食指在巫师手背轻轻划着名，带起一阵□□的感觉。 乔淮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不准吃还不准摸？” 巫师：“……好吧，你摸。” 于是当天晚上，巫师被好好摸了一遍。 乔淮一手在他身上点／火，一手在他月／夸／间／撸/动，细密的吻顺着额头一直落到锁骨。 上铺两个睡得酣熟，李萌甚至打着小呼噜。 巫师难／耐地喘／息着，眼角带着激/情的泪花，透过窗外昏暗的灯光，乔淮的眼睛明亮而闪动着灼热的火焰，他低声笑道：“乖，舒服吗？” 巫师从鼻间“哼”了一声，乔淮俯身咬住他的喉结，轻轻研磨几下：“嘘，小声点，别被他们听见了。” 巫师无意识地挺起腰，在乔淮身上磨蹭，不一会儿就交待出来了。 乔淮低低笑了一声，上移叼住他的唇珠：“该我了。” 艺体节有三天，对于没报项目的学生来说就相当于放三天假，而艺体节一般是紧挨着周末，这样结束就直接放假。 所以有偷jian耍滑的就以各式各样的理由直接请假回家，算下来就有五天时间了。 巫师就属于这种，但是乔淮报了名，他就只好留下来了。 李萌倒是家里真有事，父母打电话给他请了假，头天晚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假惺惺地说真同情他们要在学校留着。 李楠华翻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说萌萌，你不会忘了就算这三天也有作业吧？” 李萌愣在原地：“卧槽，我还真忘了。有些啥啊？” 巫师甩给他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的都是作业：“喏，都在这儿。” 李萌接住小本子，翻到最新的一页，对着上面寥寥几个字发呆。 “弟娃，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数数，数学六张，语文五张……一共二十七张卷子？语文还有一篇随笔？数学每天五道错题？卧槽，我以后读文啊，物化生的试卷我能不做吗！” 巫师诚恳道：“可以，你和老师说去。” 李萌垂着头，像霜打后的焉茄子，有气无力：“我心好痛，好痛。” 李楠华“呵呵”一声，诚心实意地建议他：“你可以不回去啊，留在学校里我们分工合作呗。” “我也想，真的。主要是我一远方亲戚死了，我爸妈让我去赶丧。讲真，这人我都不认识，去干嘛啊。回去也不是玩的，你当我想回去。”李萌这样道，“好兄弟，好哥们儿，你们记得做完啊，回头我抄你们的。” 李楠华直接把手里的书丢了过去。 乔淮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看书，巫师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拿着一个本子涂涂画画。 李萌收拾好东西爬下床来准备去洗漱，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惊为天人：“卧槽，弟娃你还会画画呢！咋一直没听你提起过呢！上头那个，大李，下来，看看我们弟娃画的画，啧啧啧！” 说着就扎根在巫师身边不走了。 巫师本来也画完了，就把本子塞给他：“要看就看吧，我先去洗漱。” 李萌接过本子从第一页开始看，一边还说：“嘿，我说弟娃你故意的吧，唉算了，让你先洗，给我接盆热水，要熄灯了。” 李楠华懒得下床，指使李萌走过来放平一点看。 “卧槽，我们寝室还隐藏了个大神啊？”李楠华吃惊地道，“诶……咋全是乔淮啊？” 乔淮挑了挑眉，他知道巫师在画他，但他没想到画的全是他。 他便将书放在一边，翻身下床，轻巧地从李萌手里把本子拿了过去。 李萌：“？？你没看过？” 乔淮不理他，蹬掉鞋子到床上去一页一页慢慢看。 巫师大概从很久以前就在偷偷画他了，前面几张磨损比较多，线条也有些模糊了，可还是无损那种真实感。 不过几笔勾出的大型，用浅浅的色调分出的明暗，可却十分传神。越往后形象越具体，线条越细腻，任谁也能看出画者的技巧之高，用心之深。 旁边李萌愤怒地指责他：“混蛋，强抢啊！” 乔淮拇指轻轻抚过画中自己的脸，扬眉对李萌道：“你可以试试抢回去。” 李萌秒怂，对着李楠华摆手道：“放弃吧，抢不回来的。” 有次李萌和巫师抢最后一包零食，眼看要胜利了，巫师狡猾地叫了外援。 于是乔淮走过来拎住李萌，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巫师将那包零食拿走，这时乔淮才放开他。他不死心地想抢，但是扑了好几次都被乔淮拦住，而那包零食在此期间被巫师“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地和乔淮分食了。 李萌：“qaq。” 李楠华作为旁观者，从头笑到尾。 后来有一次他们初中同学来找他俩玩，对着乔淮一口一个“老大”，两人好奇就问，才知道乔淮武力值max，隔壁班长听到了还不信，非要乔淮和他打一场。 于是当时在场的就看见这样一幕：走廊上班长叫嚣着不信，表示是个男人都会打架。乔淮只抬手示意他放马过来。于是班长摆了好几个架势，舞着拳头就沖了过去。乔淮轻飘飘接住他那一拳，一个侧身就将人按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原本班上的男生还不满为什么乔淮能让教官刮目相看，不就耐站一点么，这样一来就再也没人质疑了。这也是他们深信乔淮篮球类体育运动很好的原因。 事实上，乔淮除了篮球，别的也不会了。如果他们是要踢足球，他也只能敬谢不敏了。 头条开幕式，乔淮作为班上颜值代表，身高在一众男生中也算得上那只鹤了，因此众望所归下做了那个举牌子的领队。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1）班的同学们，只见他们……” 上面做主持的女生一板一眼念着台词，下面其他班的女生在发花痴。 “卧槽卧槽，那男的好好看，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这么高质量的男生？” “谁要做他女朋友肯定幸福死了，就那张脸我都能看一年！” “你懂个屁，这种男的只能远看！你自己看看，有几个女的配得上他？妈的，以我二点五的视力，他皮肤比我还好！” 男生不好直说嫉妒和不屑，只能一个劲儿“嘁嘁嘁”，认为他除了一张脸没别的了。 只有少数知道乔淮实力的默不作声，甚至想那些嫉妒心强的男生们去挑衅乔淮，看他们出丑，自己心里就平衡了。 开幕式走了方队后，又表演了几个节目，下午才正式开始比赛。 当天下午是高三男子长跑和高二、高三女子短跑，还有高三的跳高跳远等。基本上都是高二高三的项目，高一的要等到第二天才会有。 毕竟高三的即将面临高考，艺体节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放松一下的藉口，但不能松懈太过，所以都安排在最前面。 于是当天下午高一可以说无所事事，有的选择去看高年级的比赛，有的在寝室或其他地方玩，也有留下来做作业的。 巫师则拉着乔淮去隔壁班找印宿和程俞禄交流感情了。自从开学后，他们就没什么来往了。 程俞禄大概是懒得动，对他而言，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做几道题。但印宿没这么书呆，却不知为何没有来找过他们。 第18章 “程俞禄请假回去了，印宿好像去厕所了，你们等等？”坐在门口的女生这样回答，一双眼不停往乔淮身上瞄。 巫师一边把乔淮往墙后推，一边道谢：“那我们等等他好了。谢谢。” 女生眼珠子跟着转，直到乔淮整个人都被挡在墙后才收回眼神。 杨雪梅也跟着下来了，一直后面笑。她一手撑着墙，一手搭在巫师肩膀上，故意问：“哎呀，大乔这么受欢迎，被人拐走了你可怎么办？” 巫师气鼓鼓瞪了乔淮一眼：“藏起来！” 乔淮便笑着附和：“好，藏起来，把我藏起来，只有你能看见，只有你能触碰。” 杨雪梅立刻受不了地捂着脸，动作夸张地跳到了一边去：“哎哟我不行了，受不了了！天天吃糖，我都要甜死啦！” 顿了顿，诚恳地道，“请不要大意地继续发糖吧，我可爱吃！” 没等多久就见印宿和一个男生一起走了过来，看见巫师他们的时候愣了一愣，对旁边那个男生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向他们走来。 那男生进教室前看了他们好几眼，尤其关注乔淮。 第15页 巫师注意到了也没多想，反而是杨雪梅凑过来小声道：“刚那个男生我看着不对劲哦，会不会……？” 巫师翻了个白眼，笑她：“别看谁都像同行么。” 杨雪梅不满道：“我告诉你，我眼神准着呢。当初我看你俩能成，你看，你俩可不就成了。” 巫师：“那是有理可循的好不好！” 那边印宿和乔淮本来就一直有点矛盾，虽然两人都说不好为什么，但总之就是互相不是很对劲儿，偏杨雪梅和巫师还在旁边咬耳朵，印宿觉得很尴尬，就沖两人喊：“你们两个，三年没腻够还有三年呢，能有那么一时半会人不黏在一起么？” 乔淮脸色微沉，杨雪梅吐了吐舌头，嘟哝了一句：“醋罈子又打翻了。” 巫师已经抛下她站到乔淮身边了，用行动证明自己绝对不是重（意）色（图）轻（出）友（轨）。 巫师看乔淮脸色有点缓和，就问印宿：“怎么程俞禄不来找我们，你也不来？” 印宿有些踟蹰地看了三人一眼，摇头道：“不是，是……” 他说着，突然抬头飞快向巫师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才移回目光道，“高中了嘛，又是火箭班，作业又多，哪儿有时间。” 巫师疑惑地向后看了一眼，他身后是教室的窗子，里面有些女生探头探脑地张望，不知道印宿刚才只是随意地一瞥还是在看谁，他便直接问道：“你刚看谁呢？女朋友？” 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印宿猛地涨红了脸，连连摇头摆手，结巴道：“胡，胡说什么呢，没那回事。” 巫师和杨雪梅面面相觑，乔淮无所谓地靠着墙，只专注地看着巫师。 “还真有情况了啊？”杨雪梅讶然，“谁啊？快快，叫出来我们认识一下。” 印宿这时冷静了下来，双颊微红，似乎是害羞：“别这样，他……他不喜欢我。” “不能吧，嘿，你怎么着也是个小帅哥啊，谁眼光这么高？”说完，杨雪梅就后悔了。她瞄了眼乔淮，有点想把这句话吃下去。 果然，印宿看向乔淮：“唔，见过大乔的人应该都看不上我等凡人了，是吧巫师。” 巫师一点也不介意躺枪，笑眯眯道：“是啊是啊，我家乔乔万人迷。”不过再迷也是我家的。 乔淮听出他的意思，唇角微微上扬。 大概感情这东西真的需要时刻维繫，不过几个月没联繫，印宿和他们已经生疏了，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实在找不到东西可以聊了。 恰在此时，一个女声插过来：“找到你们了。” 是张琳，她走过来挽住杨雪梅，笑道：“刚上去找你不在，我就猜你是不是过来找印宿了。晚上一起吃饭？” 最后一句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印宿摇头道：“不了，我……我约了人。” 杨雪梅立刻一脸猥琐的追问：“哦？约了谁？” 印宿尴尬道：“别问了。好了，我进去了，下次再聊吧。”说完挥挥手，径直回了教室。 巫师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刚才那个男生迎上去，和印宿说着话，但一直往外看，正对上巫师的目光。 两人都愣了愣，对方立刻扬起一个笑。 巫师下意识也回了一个，但估计对方并没看见。因为乔淮揽着他的肩，迅速把他拖走了。 第二天就是高一的男子跳高和跳远，乔淮很轻松都得了第一，把一个班激动坏了，班长又捧回了短跑第一和跳远第二，总得来说成绩还是可以的。 第三天下午最后一项是男子长跑，巫师自告奋勇要做陪跑的，乔淮冷着脸拒绝：“不需要，你在终点等我就好了。” 体委林夕拉着寥寥十几个在场的女生走过来，抱怨道：“一点班级凝聚力也没有，全都跑了。就我们几个怎么喊得赢其他班那么多女生。” 杨雪梅安慰道：“别怕，只要巫师在就肯定能赢回名次的。”哪个男的不想在情人面前出风头啊。 林夕半信半疑：“真的吗？为什么？” 杨雪梅高深莫测地笑，不回答。 林夕自己想了想，权当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乔淮踢着腿过去集合，裁判催促性地吹起哨子，乔淮最后远远望了终点一眼，因为距离太远，人又多，他没有看见巫师。 “各就各位——” 乔淮弓下/身做好起跑的姿势，背嵴弯成好看的弧度，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便如离弦的箭沖了出去。 杨雪梅远远看见，惊了一下，连忙拉过巫师的胳膊紧紧攥住：“他一开始就跑这么快，这可是长跑啊，他后继无力了怎么办？” 巫师也很紧张，但还是镇定地回答：“放心，他能调整好。” 果然乔淮慢慢开始调整，保持着较快的速度匀速前进，很快略过了巫师等人，他们在人都过去了才反应过来，激动地叫加油，旁边其他班的也没留意，专心地盯着自己班的选手。 到最后一圈大家都开始加速，但是乔淮始终在第二名，他前面的是国家级的运动员，专业长跑，想超过都没办法。 但万万没想到最后四百米，一直缀在乔淮身后还比较远的一个小矮子突然加速，表情十分凶恶狰狞地沖了过去，别说乔淮，其他人都呆了。 那个班的人也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激动地叫着那人的名字，颇有一点喜极而泣的感觉。 乔淮甩了甩头，有点无奈的感觉，但是那小矮子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实在太惊人，如果不是那个专业运动员已经到终点了，说不定他……嗯，也超不过去，别人都到终点好久了。 巫师站在终点线后，看着乔淮也咬牙加速，努力拉进和小矮子的距离，杨雪梅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喊道：“大乔加油啊！乔美人你要是输了我就把巫师拐走了！” 班长声嘶力竭：“乔淮！！快啊！！啊！！！” 其他人也纷纷大声吼叫，眼看着乔淮和小矮子越来越近，俩人后面的人已经放弃了，慢慢地降速，只看这俩人谁赢。 巫师：“……” 巫师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双手拢成喇叭对着乔淮大声道：“你赢了，随便你想做什么！” 杨雪梅：“……？！” 她没忍住爆粗口，“卧槽，这犯规啊！” 就见乔淮眼睛一亮，再次加起速来，其他人简直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那句话到底哪儿戳他g点，让他这么拼。 事实证明，这句话的力量真的非常强大。 乔淮领先小矮子一步冲过终点线，他一直冲到巫师面前，一把将人抱起来还转了个圈。 杨雪梅立刻围上去，帮两人打掩护。 但这完全多此一举，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将紧紧搂着巫师不放的乔淮层层抱住。 杨雪梅被挤出一口老血，恨不得回到前一刻把脑子坏掉的自己拎出来。 当天下午后艺体节就落幕了，操场上还熙熙攘攘的，在教室里都听得十分清楚。 高一（1）班一共领回了三个第一名、五个第二名和四个第三名以及若干其他名，狠狠给了那些背地里说他们都是一群书呆子的人一巴掌。 所有人都提议聚餐，尤其要好好犒劳以一己之力捧回两个第一名和一个第二名的乔淮。 但是乔淮果断拒绝了：“不了，我晚上有点事，我得回去了。” 班长又问巫师：“你来么？” 乔淮单手搭在巫师肩上，扬眉道：“他当然和我一起了。” 班长一脸莫名其妙：“你有事干嘛拉着别人……真是老妈子，一点也不放开自家雏鸟啊？小心他嫌你管得太多！” 乔淮低头，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巫师柔软的头发：“他不会的。” 班长被秀了一脸恩爱，偏偏还不自知，作为一个一千瓦的电灯泡，他实在十分敬业。 杨雪梅看不过去，拖着班长就走：“哎呀你才是管得多，人家竹马竹马，家还楼上楼下，感情好，有什么事是要一起做的不是很正常吗！” 一边说，一边回头俏皮地沖两人眨了眨眼。 乔淮若有所思：“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朋友交对了。” 巫师：“……” 巫师简直哭笑不得，“她听见要伤心死。原来你一直嫌弃她啊？” 人都走完了，教室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 乔淮极其自然地吻住巫师，含糊道：“我嫌弃所有和我共享你时间的人。” 窗外，一个身影一闪即逝。 第19章 两人回到家时，师瑶正急吼吼往外走，见着两人一愣，道：“回来了啊，简清叫我给你们说一声，她单位聚餐，把安然带走了。” 巫师正要回答，师瑶继续道，“你俩自己解决啊，你爸今天有个项目，我工作室出了点事，我们今晚可能都不回来了，小乔你想在我家睡就睡啊，不用客气。” 巫师一句话没说上，眼睁睁看着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极速走远。 乔淮伸手揪了揪巫师的脸，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巫师脸皮有点烧，故作镇定地问：“晚上吃啥？” 乔淮疑惑地挑高半边眉毛：“还吃饭？吃你不就够了？” 巫师顿觉更加羞臊，推开乔淮去开门。 乔淮粘上去，双手环着巫师的腰，胸膛紧紧贴住他的后背，微微低头对着巫师耳背吹气，学着平时杨雪梅那样捏撒娇：“好嘛，么么，给我嘛，你今天自己答应的，么么，宝贝儿～” 巫师被念得浑身一抖，就像过了电一样。推开门他趁着乔淮不注意将人直接压在门后，难得强势道：“可以是可以，我要在上面！” 乔淮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水润的眼，眉眼柔和道：“依你。”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保证，巫师高兴坏了，饭也不吃了，拉着人就往房间里奔。 乔淮顺从地跟在后面，顺从地被巫师推到床上，顺从地看着巫师十分主动地为两人宽衣解带，顺从地看着巫师跨／坐到自己腰上。 第一次在情／事上掌握主动权，巫师十分害羞而生涩，毫无章法地在乔淮身上点／火，双唇从乔淮额头慢慢下滑，舔过锁骨，最后含住了乔淮的一边辱／头。 乔淮倒吸口气，只见巫师似是无意看了他一眼，水光莹润，媚眼如丝。湿润的舌尖舔舐着辱／头，带来□□的快／感。 乔淮一面感受着，一面低笑：“看了多少片？” 巫师不理他，又去舔另一边。直到两边都直挺挺立住，才一点点顺着胸肌和腹肌舔／吻下去，留下一道yin／靡的痕迹。 最后他含住了乔淮的石／更／挺。 乔淮瞪大了眼，只感觉巫师生涩地用舌尖讨好着他，喉咙每一次吞咽都刺激着他。 乔淮坐起来，巫师跪在他腿间，费力地试图让他身／寸出来。 乔淮轻轻推开他，捧起他脑袋在他泛红的眼角印下一吻，几乎语无伦次，只能一遍一遍喊他：“么么，么么……” 巫师红着脸，羞愤道：“还做不做了！” 乔淮忍着身／下几乎爆炸的感觉，将巫师反压，巫师一惊就要挣扎，乔淮制住他，温柔地亲吻着他，一手伸到下面开／拓：“第一次最好不要用脐橙，这样不会受伤，也会更舒服。” 巫师怒道：“乔淮！！” “恩，我在呢。宝贝儿，看我，我爱你。”乔淮深情地看着他，温柔而坚定地将自己埋进巫师身体。 巫师望进乔淮眼底，伸手抱住乔淮脖颈，低声应道：“我也爱你。” 第二天巫师大爷一样地坐在床上玩手提，安详地接受乔淮的投餵。 “安然呢？”含着一口滚烫的粥，巫师含含糊糊地问。 乔淮见状倾身吻住他，将那口粥含过来才退开，皱了皱眉：“烫怎么不说？她在做作业。” 巫师“嘿嘿”笑，突然一脸惊喜地指着电脑屏幕：“过了，乔乔，过了！” 乔淮将一勺粥吹凉些后才餵给巫师，一边问他：“什么？” “哦，我给杂志投的插画，过了。哈哈哈！”巫师一脸求夸奖。 乔淮见不得他这副小模样，一见下／身就蠢蠢欲动，但实际上巫师无论什么模样都能挑起他的情／欲。 “么么真厉害。”乔淮诚心实意地夸奖。 巫师开心地道：“以后我就可以养你啦！你给我养么？” “给，给。么么最厉害了。”乔淮又餵了他一勺粥。 时光静好，现世安稳。 艺体节后天气骤降，师瑶拎着两个人的冬衣，探监一样来看望两人。 “我爸呢？”巫师将两袋衣服全部递给乔淮，乔淮十分自然地接过去。 师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感情你一直把人小乔当苦力啊，要脸不？你爸开会呢，最近公司出了点事儿，他忙得很。” 说着，又递了一袋东西过去，“这个，上面那个饭盒装的你简清阿姨做的泡椒凤爪，下面的是我做的凉拌鸡，你们只用去食堂把饭打了就行，现在天也冷，你们中午没吃完留着晚上继续吃也可以的。不过明天就不行了。” 巫师提着袋子，眼睛都直了。 师瑶忍俊不禁：“好了，快回去了吧。” 巫师点点头，又问：“爸爸公司没事儿吧？” 师瑶摇摇头，笑道：“我都不懂，你懂什么？问来有什么用，傻。”她从铁栏杆中间伸手过来，在巫师额头，轻轻敲了一下，“你好好学你的，玩你的就是了。爸妈对你要求又不高，能养活自己就行。” 第16页 巫师用空着的手揉了揉额头，一脸骄傲：“我可是以后要养乔乔的人！” 师瑶不知道他投稿成功的事，只当少年玩笑，一笑置之。 “诶，巫师，我给你说的你考虑的咋样了？”某节下课，杨雪梅凑过来这样道。 巫师咬着笔盖，皱着眉很是苦恼的样子：“我不知道……” 乔淮一把把笔盖从他嘴里抽出来，不慢道：“叫你别这样，脏。怎么了？” 巫师赔着笑解释道：“她喜欢的那个作者在徵集新书人设，如果选上了就送一本带签名的新书，以后有什么合作也会优先考虑。” 杨雪梅在一旁恳求：“大乔你也帮我劝劝他嘛。” 乔淮想了想，认真问他：“为什么不想去试试？” “……感觉，还不够格。”巫师迟疑了一下，“你觉得呢？” “这个得看你。”乔淮道，“我们都认为你有这个资格，但是如果你自己不想或者没信心也没办法。之前你投的稿子不是过了吗？” 巫师抿了抿嘴，一脸纠结：“是过了没错……” “那是画得很简单？” “不啊，还是……有点难度吧，构图色彩要求还是蛮高的……”巫师明白乔淮的意思，无奈地解释道，“人设和插图又不一样……人设对人物比例动态要求很高的，而且必须要符合人物性格特点，我觉得我不一定做的到……” “你也说了不一定呀，那为什么不试试？”乔淮眨了眨眼，“不是说要养我的吗？那就去试试啊。” 在乔淮的鼓励和杨雪梅的怂恿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试试。 他本身其实也很喜欢罗生门的作品，和乔淮冷战那两年他全靠各种耽美小说过，杨雪梅推荐的罗生门是他的入门作者。 巫师一直很羡慕罗生门，他和他的同□□人得到了亲朋好友的支持，并且已经在荷兰扯了证了。 他希望他和乔淮也能这样。 对于罗生门的徵稿他一方面又很期待，一方面又很害怕。 相信大家都有这种经历或者想法。当你可以和自己偶像有某方面的接触时，你就会一边期待这种接触，一边害怕这种接触。 大概这就是典型的近乡心怯吧。 尤其会担心在这种接触中会不会哪儿做不好，然后让对方讨厌自己。这样的心态也十分常见。 虽然罗生门没有规定时间，但巫师还是起早贪黑——也不至于这么夸张，但的确用了一百个心，已经熟烂的剧情还是翻来覆去地揣摩。 除了几个主要人物外，他还决定画几个比较喜欢的配角和场景，加起来一共十四张图，是个不小的工程。 更何况还要上课。 巫师几乎将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利用了起来，晚自习第三节也基本拿来画画了。 如果换作别人可能要就放弃了，毕竟占用了太多学习时间。 但对巫师来说就不一样了。他成绩不差，又是要走美术生的路，即便名次滑到年级五百名也能上重本。 他心安理得地开小差——或者说，他期待这样的日子很久了。他本□□玩，好不容易多了个理由放松，简直利用得彻底。 乔淮也无意让他多累，只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帮他做作业。 但没几天杨雪梅又找过来，一脸严肃地把两人拉到过道僻静的地方，问两人：“我问你们，你们亲密的时候有没有被人撞到过？” 巫师一脸懵逼，乔淮皱眉道：“怎么了？” 杨雪梅舒了口气，但仍是一脸凝重：“还好，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最近你俩还是低调一点啊，我发现马依依一直盯着你们。” 虽然班上不少女生都喜欢盯着乔淮看，但是那种盯是不一样的。那些女生是花痴和欣赏，而她从马依依眼中看见的却是纠结和深思，以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你俩还是注意一点嘛。本来就不能早恋，你俩还……嗯，和社会主流价值观不太一样。”杨雪梅气鼓鼓道，“我真觉得那些人有病，别人谈恋爱管他们啥事，就喜欢说三道四的……” 巫师看杨雪梅颇有一副长篇大论的感觉，连忙止住她道：“嗯对对，你给我们说说马依依呗？”巫师还记得她当初不依不挠地架势，虽然不知道后来怎么突然消停了，但是他还是很警惕。 那姑娘情商有点低，如果她真的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有可能会大肆宣扬。 杨雪梅顿了顿，道：“我也还不清楚，就无意间发现她一直盯着你俩看，上课看下课看，脸上的表情特别复杂奇怪。我就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 乔淮猛地一挑眉，看了巫师一眼，道：“对了么么，放学你先回寝室，我和杨雪梅有点事。” 巫师一脸茫然：“什么事？” 说着去看杨雪梅，杨雪梅本来也是一脸懵逼，但是乔淮狠狠瞪了她一眼，在巫师看过来时她已经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十分严肃道：“对对，我和大乔有点事，你先回去呗？” “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巫师绞尽脑汁地想，他生日也早过了啊。 “是……是……”杨雪梅也绞尽脑汁地想，眼睛瞄到办公室，脑袋上“叮”一声就点亮了一个灯泡，“啊对，是老师找我们有事。他听了谣言说我俩有情况！” 乔淮：“……” 巫师：“……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杨雪梅出了一脑门汗：“额，都说了是谣言嘛，其实很多这种事都是老师自己脑补的，根本没人说。反正抓到一个是一个。” 巫师半信半疑，乔淮又道：“正好你也要赶稿呀，就不要耽误这时间了。我向老师解释了就回来。” 第20章 乔淮回寝室时巫师盘脚坐在他床上，正戴着耳机听歌，一手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李萌从上铺垂了两个脚丫子下来，一晃一晃的。厕所里传来一阵十分“悦耳”的歌声，李楠华在蹲厕所。 乔淮轻轻合上门，从背后将巫师一把抱住。 巫师这才知道他回来了，取下耳机问：“怎么样？” 李萌收回脚丫子，把头探下来：“哟，男神回来了。你真有情况？” 乔淮这时已经放开了怀抱，规矩地坐在床沿看巫师画画。 闻言，他想了想，道：“是有情况。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李萌登时惊呆：“卧槽，还真有？大李，快出来，我们一起拷问！” 乔淮似笑非笑：“拷问？嗯？” “嗯咳。咳咳，我是说，讨论。”李萌慌忙把头缩回去，“啊，快睡觉了，午休不睡下午瞌睡，午安！” 外面阳台传来沖水的声音，李楠华扶着墙慢慢走出来，一脸满足地喟嘆：“解决了一大人生大事，我也去睡了。” 巫师沖他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李楠华回了一个鬼脸，站在原地蹬腿，直到麻劲儿过了才爬上床去，一边道：“诶对了，刚萌萌说啥来着？有啥情况？” 乔淮凑近在巫师嘴角啄了一口，带着笑意道：“没什么，恋爱而已。” 巫师震惊地转脸看着他，乔淮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唇瓣，低声道：“别怕。” 他将巫师紧紧抱在怀中，就像下一秒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巫师心里酸胀不已。要说是他将乔淮带入了这条路，可不想公开、担心公开的也是自己。 李楠华带着讶然的声音从上铺传来：“怎么突然想通了？我以为不到毕业你们绝对不会公开呢？” 巫师一僵，乔淮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楠华差点没笑喷：“我说你俩高调的一比，当然也没那么高调……但是在寝室还是很高调的啊，真当我和萌萌傻子呢。” 李萌迷迷糊糊地回应：“就是……都要被你们虐死了……” “你们以为我和萌萌这么喜欢爬床啊。上下特别不方便好吗！”李楠华控诉道，“害怕你俩不好意思，我们天天早早就洗漱完上床去，要么就尽力晚点回来，进门也一定会先敲门知会你们一声，真的是很煞费苦心的啊！我可告诉你俩，回头得请客！” 李萌被彻底吵醒，丢了个枕头去打李楠华，接道：“对对，吃大餐，火锅！早就想说了，我俩不是那种人，自家兄弟怕啥嘛，但是又怕你俩想多，像我这样毫无演技的人，忍到现在真是极限了。” 乔淮和巫师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半年多的心路历程抖了个干净。 李楠华是最先觉察到两人之间不太对劲的。 他有个初中同学被别人利用了感情，当着所有人的面出柜，被学校开除，父母也因此讨厌他，逼着他去看心理医生。听说前不久自杀了，不过好像抢救回来了。 就因此，李楠华自从看出乔淮和巫师的关系后，就比两个当事人还紧张。有天李萌神神秘秘地拉着他讲悄悄话，问他两个人是不是……李萌将两只手的大拇指碰了碰。 李楠华微笑着，把他暴打一顿。 结果打完才知道李萌是个隐藏极深的腐男。腐男在这时还很少见，但李萌不但自己腐，还把他妹妹也带腐了。 李楠华赔着不是，用了一周的午饭和晚饭来赎罪。 “所以，你们得赔我！”李楠华这样道。 乔淮残忍地拒绝：“做梦。” 巫师笑着吻了吻他的嘴角，接话道：“他开玩笑的。周末我请你们出去搓一顿，想吃什么？” 李萌和李楠华击掌欢呼，纷纷报上想吃的馆子，然后互相争论起来。 乔淮将画板放到巫师床上，抱着巫师躺下，吻了又吻。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他只是想先打个预防针，万一以后发生了什么，也有理由。结果李楠华自己抖个一干二净，两人的支持倒是意外之喜。 “什么感觉？”乔淮低声问道。 巫师脸上还带着惊喜和一点茫然，表情十分复杂：“很开心……也很茫然。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柜了。 乔淮低低笑起来，将人抱得更紧：“这很好。” 巫师不知道乔淮所指，只以为和自己想的一样，一个劲儿点头。 那天后，巫师留意到杨雪梅和马依依莫名亲近起来。 因为大家对马依依的初始印象不太好，所以马依依在班上几近于透明，杨雪梅在班上还挺受欢迎。这两个人突然凑到一起，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其实这姑娘挺可爱的，就是没人给她灌输正确的三观，被带歪了。”杨雪梅这样给巫师说，“我的确是因为担心她把你俩的事说出去才接近她的，但是接近后才发现她白得跟纸一样。她了解的几乎都来自于玛丽苏小说，所以难免有些……难以理解。放心啦，我会把她带正的！” 说着，她沖巫师做了个鬼脸，旁边乔淮轻轻舒了口气。 自从下定决心要成功成为罗生门的御用画手，巫师简直是拼了命地画。 光是初稿就画了不下二十张，这还只是一个人的。 到了学期末，巫师也不过定了两个人的稿。 也因此，他的成绩理所当然地有些下降，家长会上班主任一脸严肃地要找他家长谈话。 师瑶和巫爱国一向是谁有空谁来开，没空就巫师自己去开家长会。 本来这次应该是师瑶来，但巫爱国意识到自己为了公司疏远家庭很久了，虽然老婆儿子嘴上说的不介意，但巫爱国自己觉得不能不介意。 所以特地让秘书把今天空出来，上午给儿子开家长会，下午陪老婆逛街，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热闹的火锅。 巫师看见他爸的当时就不好了，抓着乔淮的袖子使劲晃：“完了，我要完了。怎么是我爸啊，我妈呢？” 父亲一般来说都比母亲严肃，所以巫师也更怕他爸。 巫爱国板着脸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又板着脸出来。 巫师一脸忐忑地看着他，乔淮被他妈叫了过去，有心帮他挨骂都不行。 但没料到巫爱国没有骂他——事实上，巫师父母对他是很溺爱的，很少会因为某件事责骂他。哪怕巫爱国对自己下属多严厉，对着自己儿子总是心软的。 但为了塑造威严的形象，巫爱国已经习惯了板着脸，巫师从小看到大，再习惯也憷得慌，生怕他骂自己。 “我和你妈从小就对你说，我们对你没什么要求，你能养活自己就行了。我和你妈工资不低，我的公司也不用你继承，你做你喜欢的，不用管我们。”巫爱国看了儿子半晌，这样道，“我们知道你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是很有主见的。你想走美术这条路，我和你妈都理解，只要你能养活自己，一切不成问题。” “学习成绩虽然重要，但没有想像中那么重要。你老子我不过专科学历，但现在多少本科生甚至研究生给我打工？你老子懂得也不比他们少。” 巫爱国看着儿子还很稚嫩的脸，难得舒缓了表情，带着一点笑意，“相比这些，我们更希望你拥有一份幸福。” 到了寒假，巫师和乔淮更有理由天天腻在一起，而且还不怕有人打扰。 只除了…… “哥哥，哥哥，这个题怎么做？”乔安然举着数学习题本，一蹦一蹦地推开门。 第17页 乔淮扶额，十分想把她丢给自己母亲或者锁楼上不管。 “拿来我看看。” 小学的数学实在简单，乔淮随手便算出了答案。末了恨铁不成钢地在自家妹妹额头敲了一敲，“你怎么这么笨吶。以后多动动脑筋，别什么都拿来问你哥。”老是过来找我，不小心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要怎么办？ 巫师趴在桌上，努力忍着笑。 乔安然捧着课本，一脸认真地点头。 “哥哥说得对，我以后不会再拿这么简单的问题问你了。”乔安然仰着头，问，“对了哥哥，有个问题，我想了好久，还是不明白。哥哥你会帮我解答的吗？” 乔淮迫切地希望这个大电灯泡赶紧出去，十分积极地问：“什么问题？拿给我看看？” 乔安然摇摇头，道：“是问哒。哥哥，你为什么要亲巫师哥哥的嘴？妈妈不是说这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吗？” “……咳咳！”巫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天地泣鬼神地咳嗽起来。 乔淮也没料到乔安然的问题居然是这样，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乔安然歪着头：“哥哥？” 巫师的表情十分惨不忍睹，之前觉得自己够小心了，万万没想到室友早就察觉，现在乔安然又来问…… 虽然她啥也不懂。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你拿这个问题问过多少人？”乔淮表情十分严肃地问她，乔安然一脸茫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起来。 “没有，我就问过哥哥。”乔安然委屈道，“哥哥你为啥凶我？” 乔淮放下一颗心，摸了摸妹妹的头道：“是哥哥的错，好吧。哥哥和你巫师哥哥呢……在做一个实验，本来呢，我们是打算实验成功之前都不告诉任何人的，但是被你看见了……” 乔安然瞪大了眼，连忙捂住嘴小声道：“哥哥、哥哥，我不会嗦出去。”顿了顿，十分好奇地问，“你们在做什么实验啊？我可以加进来吗？” 乔淮嘆了口气：“不行哦，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后就可以试试啦！” 巫师在旁边狠狠踢了他一脚，乔淮面不改色继续扯，“然然你乖，不要告诉任何人哦。不然哥哥就不喜欢你了，以后也没人帮你讲题了。” 乔安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哥哥放心！我绝对不会嗦出去哒！” 乔淮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这个实验很重要，关系到我和巫师一生，所以你不但不能说出去，平时没事儿也别来打扰我们，有不会做的题就先放着，等我们做完出来再给你解答。如果中途师阿姨和巫叔叔回来了，你就给他们说我和巫师在学习，知道吗？” 乔安然握着小拳头，十分坚定地点头。 第21章 乔安然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下一刻乔淮就把巫师压到床上，满足地喟嘆：“小灯泡赶走了。太棒了，快给我亲亲。” 巫师顺从地搂住他亲了一口，十分无奈道：“欺骗小盆友有成就感吗？” 乔淮闷笑一声：“有，起码以后她不会随时随地推门进来吓我一跳。” “好吧，我得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巫师笑道，“听过一句话么？” 乔淮蹭着他的脸，问：“什么话？”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巫师挑眉笑得像只狐狸，“一边要提防有人突然进来，一边要亲密，你不觉得这个感觉很刺激吗？” 乔淮：“……” 他无奈地亲了亲巫师的额头：“我不想一直偷下去，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地拥抱、亲吻。” 巫师怔愣片刻，捧着乔淮的脸，认真道：“不会等很久的，不会的。” 乔淮哭笑不得：“我不急，我知道这事儿急不得。” 他抱着巫师翻了个身，让巫师趴在自己身上，拍了拍巫师屁股，笑眯眯道，“而且你刚刚不也说了吗，偷的感觉很刺激。我们还可以再偷几年。” 春节期间，巫师和乔淮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 杨雪梅在□□上吐槽他们和连体婴一样，巫师嘲笑她嫉妒他们天天都在度蜜月。 -呵呵哒！我可告诉你了啊，你给我小心点。我honey要回来一段时间，到时候可别被我们甜死了。 杨雪梅在对话框里输入这样一段话，巫师这才想起来她有个出国的男朋友。 “乔乔，我跟你说，杨雪梅和她男朋友感情也蛮好的。虽然有时差，但是对方每天都会发信息过来，有机会还会和她视频聊天。” 巫师一边打字，一边对电话那边的乔淮道，“他们怎么保持的？” 乔淮很不愿意讨论别人，语气就带上了不满和一大股醋味：“他们能做到，我们也可以啊。不过我不想离开你。” 被这件事提醒了，乔淮忙道，“你要和我考一个地方的哦。” 巫师连连称是：“当然啦，我肯定和你一起。对了乔乔，你想考哪儿的学校？” “你喜欢哪儿？” “唔……我喜欢云南，不过云南不适合发展。还是江浙沪那边吧。北京环境不好，我也不喜欢。”巫师顺口道，“啊，杨雪梅说她也准备考那边的学校，到时候一起商量嘛。” 乔淮顿时不高兴了：“以后再说吧。还早呢。” “……你在吃醋？”巫师笑眯眯道，“这个醋也吃，大醋罈子。万一我们没考上同一个地方怎么办？” 乔淮硬邦邦道：“不可能。这个问题永远不可能存在，我们必须考上一个地方。” 巫师听出乔淮有些不高兴，连忙转移话题：“对对，我们肯定能考上同一个地方的。对了乔乔，你知道萧筱谈了个女朋友吗？” “……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能少说点别人吗。”乔淮终于没忍住，恨不得通过信号过去用自己的嘴堵住巫师的。他不想老是从爱人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 巫师连连讨饶：“好好，醋罈子。那我们说说别的……” 挂了电话，巫师脸上还留着甜蜜的笑意。他走出房间，反手合上门，客厅里长辈谈笑风生，电视机里传来诙谐的笑声，巫师揉了揉脸颊，调整好表情才走进客厅。 串门的亲戚带来的小表妹窝在里走廊最近的小沙发上玩家长的手机，一手不停绕着被染成酒红色的发尾。 巫师不太喜欢这个叛逆期又闹腾的小表妹，害怕她乱动自己东西——尤其是那些画稿，所以他索性锁了房门，顺便窝在里面和乔淮煲了个电话粥。 小表妹抬头，看见巫师便促狭一笑：“表哥，捨得出来了？你房里藏了美娇娘吗？” 巫师翻了个白眼，没理她。抬头环顾一圈，发现自己要么搬个椅子坐小表妹旁边，要么就去大沙发那边坐，顺便听那些长辈唠叨。 巫师沉思片刻，觉得还是自己还是回房画画吧。 “诶，表哥、表哥。等等！”小表妹费力从舒软的沙发上撑起身来，“小表哥，咱商量件事儿成不？” 小姑娘将手机放到一边，双手合十眼睛闪亮亮：“你教我画画成不？师嬢嬢说你画得可好了！” 巫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说都已经和乔淮上垒了，但巫师是决计不会想到画下来的。 小表妹天天过来串门，让巫师教她画画。 重点是她百度了一张图，告诉巫师，她想画这种。 图上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子全身赤/衤果被压在墙上，手上被领带缚着，脸微微侧向一边，布满了红晕和难堪。他身后的男子穿着整齐的西装，只没有领带。 后面那个男子带着邪肆的笑，一手按在前面男子的手上，一手埋在他股/间，隐有水渍溅出。 巫师：“……”眼睛要瞎了。 巫师连忙将窗口关掉，红着脸责备道：“你一个小女孩儿家家的，成天在想什么啊！” 就算是杨雪梅，也从不会 小表妹却探究地看着他，疑惑道：“你居然不反感诶……表哥你直的弯的？” 巫师：“……” 巫师尴尬地咳嗽一声，一边在心里嘀咕怎么自己遇上的全是腐女，一边转移话题：“这个我不会画。你要想学人物就从结构画起。” 小表妹捧着脸，笑眯眯道：“画画我们可以先放放嘛。表哥你真的是弯的？那你是1还是0？有对象没？” 巫师不太习惯和刚熟悉没几天的人说这些，索性将笔一摔，板着脸道：“你学不学？不学就别有事没事来串门。” 小表妹被唬住了，缩了一下，怯弱道：“学……” 巫师和乔淮打电话抱怨这个小表妹么蛾子多，可又止不住欢喜。 “乔乔，她天赋好好哦，我在想要不要以后每个假期都回来教她……”巫师沾沾自喜，“当然这也和我的教学是分不开的，嘿嘿。像我这样的天才可不多。” 乔淮本来对他每次打电话必说别人而窝了一肚子火，听到后面却无力极了。 “是，是，你最厉害了。”乔淮无奈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春节后啊……初七吧。”巫师顿了顿，轻声道，“我想你了。” 那头没了声音，只听见轻缓地呼吸渐渐加重。 半晌，乔淮道：“我也想你。我想……干死你。” 巫师倏然一惊，羞恼道：“你哪儿学的话！把我天真可爱的乔乔还来。” 乔淮低笑一声：“……杨雪梅推荐了我几本书，我觉得还不错。回头我们也试试新花样？” “该死，我之前还夸她不看这些书。转眼就把你带歪了。”巫师欲哭无泪，眼看着乔淮一点点被染成黑色，他简直恨不得飞过去把杨雪梅撕了。 武力值本来就高，还get√新技能，简直要命。 其实乔淮也就是说说，未必会付诸实践。 巫师惴惴不安到回家，乔淮也只是拿着作业下来给他抄。 寒假很快过去，巫师终于涂完了所有的人设，正面、侧面、背面都画了。 将自己用心最多的那张放到桌面，巫师满足地赞嘆道：“完美。” 眼睛瞄到被压到最下面一张纸上，巫师犹豫地咬了咬下嘴唇，还是抽了出来。 那纸上只糙糙勾出了人物大型，其中一个坐在另一个月/夸间，头向后微杨，随意涂出的五官带着些微痛苦和欢愉。身下那人握着上面那人的腰，表情餍足。 巫师瞄了一眼，还是迅速将画纸再次塞到最下面去了。 他捂着脸，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把这张画涂出来的……在过去，他决计想不到有天自己会画出这样的画。 可是……巫师手痒没忍住又抽了出来，好有爱啊！ 开学后巫师还是兢兢业业赶着画稿，春节的时候罗生门更新的时候突然说，因为出版问题，所以画稿要尽快交上去，截止时间就在三月底。 入学考试巫师考得也不甚理想，不过好歹也没掉出前三百。 将所有画一起寄过去的时候，巫师紧张地一直问杨雪梅：“会过吧？真的会过吧？” 杨雪梅无语地瞥他一眼：“你有点信心好不好？” 巫师方凯乔淮的袖子，低着头在抽屉里不停翻找。 “诶，我记得是在这儿啊……怎么没了？”巫师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 乔淮伸手过去：“找什么？我来帮你。” 巫师惊了一下，连忙拦住他：“不，没啥，一张画而已……啊！” 他猛地坐直，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当时那张画被他塞到最下面，后来他忘了，好像跟着人设和场景一起……寄了过去。 “完蛋了！”巫师抱住脑袋，倒在乔淮怀里。 乔淮和杨雪梅面面相觑，俱是一脸茫然。 从此每周回家巫师也比以前更殷勤地用电脑查看罗生门的专栏，直到有天罗生门在文案更新了一条消息。 “看到这张画的时候我惊了一下，还说没想到还有大大这么开放。结果仔细一看，画者好像是不小心夹进来一起寄过来了233。” 下面附了一张图片连结，巫师怀着一点微茫的希望点开，然后这点希望也被打碎。 那图片赫然是巫师忘了抽出来的某张脐橙糙图。 “qaq。” 巫师生无可恋地关掉图片，去看罗生门最新更新的章节，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一边催眠自己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觉。 一章压根不够舔，巫师很快就看完了，他急的抓心挠肝，特别想知道后续。 顺手拉到最下面作者有话说，巫师随便扫了一眼，猛然瞪大了眼睛。 罗生门说：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文案那张脐橙吧，虽然是糙图，不过画得真的很棒。重点是手绘的，看得出画者很用心。我已经决定用他的图了，其他大触的图我也会陆陆续续放上来给大家看。相信我的眼光，这位画者会让你们惊喜。 巫师关掉网页，恍恍惚惚地跑到楼上去敲门。 乔淮正在打扫卫生，一手还握着扫把。 见巫师愣愣地站在门口不进来，眼睛虽然是看着他可是却没有焦距。 乔淮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么么？怎么了？” 巫师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语气兴奋激动：“乔乔，乔乔！选上了！我被选上了！” 第22章 杨雪梅知道巫师被选上后也十分开心，可是当她也看到那幅图以后，表情就十分复杂了。 第18页 “你……什么时候开始画这种画了？” 杨雪梅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她不知道乔淮和巫师到哪一步了，但是她很肯定巫师绝对在这方面是个雏儿，不但不了解，而且很羞于了解。 巫师捂着脸，死命摇头：“别问了……虽然选上我很开心，可是现在我觉得好羞耻……” 杨雪梅忍住笑，安慰他：“别这样嘛，你看过读者评论吗？都在说希望你能把这幅画补完，就一个大形，他们舔不够。” “不够就自己做去！”巫师悲愤道，“我一个天天向上爱国爱党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型社会的三好学生，怎么会画那种画！” 末了，小声补充一句，“其实画得蛮开心……” 杨雪梅“哈哈哈”地笑开了：“哎哟，你怎么比我个女孩子还羞啊。你看你同年龄的男生，哪个不是张嘴闭嘴一口荤话？你也是个奇葩了。” 巫师瞪她：“我替你羞的！” 乔淮虽然一直埋头看书，但其实一直支着耳朵注意着巫师，闻言顿时转过头去，阴森森道：“替谁羞？” 巫师毫不犹豫道：“没谁，我自己！” 乔淮满意地点头，杨雪梅恨铁不成钢：“有点骨气好不！咱不能被吃得死死的啊！” 巫师振振有词：“你懂什么。作为老公，当然要宠着老婆咯。” 杨雪梅信他才怪，乔淮扬着嘴角道：“是，老公。今晚就让老婆、我、好好、服侍、你。” 杨雪梅耸肩，她就说嘛，称呼不代表体位，巫师怎么看也攻不了乔淮。 罗生门顺着巫师留下的手机号找到他，先是发了个萌萌的颜文字过来。 —(●●)sama在吗？我是罗生门。 当晚回到寝室，巫师把手机打开才看见这条信息。 他登时一蹦三尺高：“啊，啊！大大联繫我了！” 李萌和李楠华都知道他在给喜欢的一个作者画稿子，而且他们看过，画得超好看，也知道巫师有多喜欢对方，对此见怪不怪，反而同情地看向乔淮。 自己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为了别的男人这么激动，尤其乔淮醋劲儿大，不晓得此刻该多不开心。 然而他们猜错了，不仅巫师喜欢罗生门，乔淮也喜欢。 就算吃醋，也早吃了。 “那就好。你和他好好聊，争取换两本签名的回来，不能都给杨雪梅。”乔淮摸了摸他的因为开心而泛红脸颊，心痒痒，便凑上去亲了一口。 自从室友坦白对两人恋情早已知情，乔淮就将秀恩爱作为了日常，每日必秀，争取早日闪瞎两只电灯泡。 巫师起初还不好意思，可是久了也就觉得没啥了，在乔淮凑过来时还会自然地转头，和他交换一个粘糊的亲吻。 无数次，李萌和李楠华庆幸自己是在上铺，眼不见心不烦，不然迟早被秀弯。 —不好意思大大，我刚下晚自习！学校不允许带手机，xddd我偷渡进来的，平时不敢开。 巫师生怕解释得不够详尽。 很快对方的回覆就发了过来。 —233没想到你还是个学生，高中？ —是哒！大大好聪明！ —别叫我大大了，以后我们是合作关系，这样多生疏。我本名姓罗，名琛。不才今年已经过了26岁，你叫我一声哥不介意吧？ —不不不不介意！！我叫巫师(/ω＼)罗哥我我我超喜欢你的小说！！我真的没想到可以被选上，太太太激动了！ —233好名字。看得出来，能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我也很开心认识了一名未来的大触。(●●)小师师是专业美术吗？ 巫师看到这条信息愣了一下，小……师师是什么称呼？ —不算吧，虽然从小接触美术，但是没有正经学过。(/ω＼)罗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还早，作为一名合格的夜猫子，我一向不到一点不睡的。啊，你不行，你还是学生。这样吧，合作的事我们周末再说，你平时要好好学习。 —嗯嗯(/ω＼)罗哥不要把我打出去就好了qaq我成绩很好的，就算平时画画也不会耽误的！ 巫师最怕的就是如果罗生门知道自己还是个高中生，会不会因此拒绝自己。 毕竟高中生学业重，画画耽误自己，而不按时交又会耽误罗生门。 幸好罗生门不介意。 —傻孩子，想什么呢。233你就是个小学生我也用啊，不过就是会考虑一下是重生还是穿越〔笑cry〕。别怕，我是自由人，你也是自由人，不存在时间问题。以后出版事宜都会商谈好，这次是个意外。你想画多久画多久，我书前年写的你今年画给我，后年再出版也没事233。好啦，小破孩儿，去洗漱睡了吧。 —谢谢罗哥！我一定努力画！！ 这天后罗生门便再也没发过信息过来，巫师就盼星星盼月亮希望快点到周末。 乔淮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不开心地赖在他身上：“么么，你最近都不理我。” 巫师茫然，有吗？ 李萌在上铺笑得打跌，直锤床。李楠华戴着耳机没听见。 他现在秉承不看不闻视而不见，生怕哪天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 乔淮胆子越来越大，经常门一关就抱着人亲，好歹有理智没往床上带——不，应该说是没做到最后。 李萌倒还好，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弯的，可他腐。腐男有时候比腐女还疯狂，毕竟腐女没法像他这样近距离接触一对同性情侣。 是啊，能不近吗，上下铺。 乔淮对于巫师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侧头轻轻叼住对方的耳垂，牙齿轻轻研磨起来。 巫师敏感地一抖，从耳根泛起淡淡的粉红，乔淮舔吮着他小巧的耳垂，一路向下。 巫师轻轻挣了一下，羞恼地小声道：“这是寝室！” 乔淮柔软的唇停在他颈窝，舌尖一点一点地轻舔着，一手环着巫师的腰，一手掀开衣服钻了进去，在他光滑的背上游走。 “放心。”乔淮把头埋在他颈窝，一会儿平静下来，帮巫师整理了衣服，这才自行去厕所抒发。 巫师全身都泛着红，心想这个周末回去得补偿乔乔。 这个年纪的男生本就火气旺，加上巫师自知这段时间的确冷落了他，每天全靠自己抒发，不知道乔淮该憋成啥样。 吃过山珍海味，又怎么吞得下糟糠咽菜？ 好不容易盼来周末，巫师本来想先补偿乔淮。 其实食髓知味的不止乔淮一人，虽然第一次并不是那么舒服，可后来每一次两个人都得到了快感。 巫师羞于承认，但确实期待。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周末师瑶和巫爱国都回来了。 过去，巫师会因为两人频繁地离家而不悦，现在却是庆幸。 反之，两人回来他反而有点小情绪了。 但他并不是不高兴的，当晚吃火锅时他给父母说了自己投稿成功的事，两人都为此感到骄傲。 当晚他和罗生门便商谈起了合作的事，罗生门没有欺负他才高中，把合同传过来后还提醒他去找一个律师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就改。 巫师就叫来了巫爱国。巫爱国虽然不是律师，但是在商场上混迹久了，区区一个普通的合同他还不放在眼里。 全部浏览一遍后，巫爱国不得不承认儿子喜欢的这个作者人很好，考虑到巫师高中的问题，特地提出近两年他都不会再出版书籍，如果巫师想画就画，他也会支付费用，但是前提是不能耽误学业。 “签吧，价格合适，而且以后你画得越好，对方也会相应提升稿费。”巫爱国最后这样道。 巫师就知道他男神肯定不会欺负他，乐滋滋回了过去。 反而罗生门再三确认巫师真的找了人确认合同后，才正式签订，表示不日就列印下来寄过来。 虽然合同即日生效，但他高中毕业前罗生门都不强求他画。 反而是巫师自己不好意思，而且也是真心喜欢，陆陆续续传了几张以前的小说人设给他。 然后巫师开始学习电脑绘画，毕竟手绘还是有点不方便，而且他水平不到，有些效果达不到他想要的。 很快便到了这年五一节，这年改革，五一长假从七天变成了三天，巫师父母本还想带孩子去远点的地方游玩，这下希望落空，只好就在成都周边随意找了个地方玩。 本来巫师想建议去银厂沟，正好乔淮没去过。可是五月去银厂沟又不太合适，看雪太晚避暑太早，最后去黄龙溪古镇逛了一圈。 这时候黄龙溪古镇商业化还不严重，处处透着古意，居民淳朴真实。 有些时候，一件事你不去做，那么就再也没法做了。 有人尚在睡梦中，便已经再无未来。 巫师心心念念想带乔淮去银厂沟看看，却阴差阳错未能成功。 他总想着反正景色在那儿也不会跑，以后再去也不迟。 可是自然从来擅长不如人意。 2008年5月12日下午14点28分，以四川省阿坝自治州汶川县映秀镇和漩口镇为震中，震级高达八级的浅源地震，猛地撕裂大地，肆意吞噬着地面的生灵。 人们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拖入死亡的深渊。 那一刻万鬼号哭，冤魂无数，曾经和美的家庭剎那阴阳相隔，全家福的镜框坠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又被倒塌的天花板压在最低，终不见天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汶川地震了……心塞。 第23章 地震发生的时候，正好是午读时间。巫师在摸鱼，仗着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其他人人站着读书正好挡住了自己，巡查的人看不见，便光明正大地坐着涂鸦。 窗子猛然剧烈抖动时，没人当一回事，只认为是风太大。 可下一刻，整栋楼都开始摇晃，水杯和堆放在桌子上的书本猛地掉落，人也站立不稳，扶着桌子也没用。 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一声：“啊！地震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往外奔逃。 对于每一个四川人而言，这都是不可磨灭的可怕记忆。 这次地震造成的伤亡损失超过了当年的唐山大地震。 整个四川都笼罩在不详、悲哀和绝望中，所幸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国外人民的帮助和四川人本身的特性，很快抗震救灾一条线便拉了起来。 大概真的是灾难见人性，曾经渺小默默无闻的人也可以变成捨身救人的英雄。 无数感人事迹和实时播报在各个电视台轮流播放，而那些不顾他人自顾自逃离的人，我们不能说他们是错的，甚至很多人都会这样选择，可无论如何，他们终是被唾弃，尤其是作为人民教师的人。 虽然成都距离震中直线距离不过五十五公里，但所幸受灾并不严重。 学校和公司纷纷放假，可没人有心思去享受假期，不知多少人选择离职，背上简单的行囊赶赴受灾严重的地区以尽绵薄之力。 师瑶和巫爱国赶到学校时，巫师和乔淮也刚找到彼此。 因为人太多，太挤，太慌，乔淮拼命护着巫师，却还是被人群挤散。 那一刻，巨大的恐慌和绝望攥紧了乔淮的心脏，直恨不能捏碎。 么么…… 乔淮几乎不敢去想，巫师如果不小心跌倒了或者被掉落的东西砸到了，后果会是怎样。 整个学校的师生都挤在操场上，原本还算大的操场竟瞬间挤得水泄不通，女生们紧紧抱住彼此以获得安全感，哭泣呜咽声此起彼伏。 在这之前，他们甚至不把紧急消防疏散演练当一回事，可突然直接天塌地陷，狰狞的世界毫不留情向人们显示它的恶意，这些甚至没有经历过跌倒的“公主王子”们，除了惊恐地哭泣便再无别的反应。 “巫师，巫师！” 乔淮拨开所有挡在他身前的人，惊慌失措地寻找失散的爱人。 偏在此时又来一余震，绕是乔淮这样下盘极稳的人也没站住摇晃一阵，更遑论其他人。 顿时操场上的尖叫声和哭泣声更加尖锐痛苦，充斥着无边的惧意。 终于校长找到了一个喇叭，配合其他老师将所有学生按班分好，乔淮随着指引去高一（1）班划出来的位置，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么么！” 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庆幸席捲而来，他完全忘了掩饰称呼，跑过去两人紧紧抱着，甚至没有注意落下泪来。 巫师尚且惊魂未定，被乔淮抱个满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脖颈处一阵湿润和滚烫。 乔淮松开手，捧着他的脸几乎要亲上去，幸好还有几分理智在，立刻后退一步，低头掩饰性地抹去泪水。 巫师说不出心中的情绪，却知道乔淮定然更难受。 明明互相深爱和关心，却连一个简单的亲吻都不能做到——最起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无法做到。 这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乔乔……”巫师难过地走上前抱住他，身体微微颤抖，乔淮顺势揽住他的腰，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嵴安慰她。 周围很多拥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人，无论男女，他们这样亲密的行为便不那么引人注意。 “没事的，乔乔。”巫师在乔淮耳边道。 地震对他们而言都是那么遥远的事，可是却突兀地发生了。 乔淮急切地想拥抱他、亲吻他，他又何尝不想。 乔淮微微低头，在巫师唇上轻啾了一口，一触即分。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深的后怕：“你没事就好。” 杨雪梅和马依依互相拥着过来，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女现在睫毛上还挂着惊恐的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们没事吧？”杨雪梅腿肚子还在发颤，表面上是她扶着马依依，实际上是两人互相支撑着。 第19页 “没事，你呢？” 巫师不确定马依依被杨雪梅教导到了什么程度，已经和乔淮结束了漫长的拥抱。 虽然两人都恨不得直抱到天荒地老。 “没事儿就好。” 杨雪梅拉着马依依席地而坐——她也实在站不起来了，对死亡的恐惧还残留在骨子里，腿又颤又软。 巫师犹豫了一下，反而是乔淮拉着他坐了下去。 “休息一会儿吧。”乔淮的洁癖就像突然消失了，连张纸都没垫。 四人围坐成一个小圈子，也没人说话，气氛沉重。 乔淮紧紧拉着巫师的手，一刻也不愿放开。 马依依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犹豫地咬着下嘴唇，才小声道：“对不起。” 可她声音太小，周围太闹，没人注意到她说了话。 马依依觉得难堪无比，可她必须说。 “……乔淮。”马依依壮着胆子，伸手碰了乔淮一下。 这一下，不但让乔淮注意过来，巫师和杨雪梅也看了过来。 马依依顿觉压力山大，可刚刚经历几乎是生死边界的她，加上平时杨雪梅的潜移默化的教导，她终于不是过去沉浸在玛丽苏世界自以为是的她了。 任何人都会成长的，无关年龄，无关善恶。 “乔淮，那天的事，对不起。”马依依垂着头，丧气道，“我不该那样逼你……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有病……” 说着，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来，“之前是我迷障了。祝你和巫师百年好合，感情始终如一。” 巫师莫名其妙，反而是乔淮和杨雪梅明白了。 “没事。”乔淮沉默一瞬，原谅了她。 他原本很不喜欢马依依，可对方也并不是他想像中那么惹人讨厌。 就沖她最后那句话，乔淮就没法再怪她了。 百年好合，始终如一啊…… 时间过得很快，却又仿佛凝滞。 师瑶和巫爱国来接人时，两人才惊觉此时距离第一次地震，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 期间有大大小小好几次余震，但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最厉害的，也或许是因为众人渐渐冷静，哭闹声渐止，还有人色厉内荏地开始炫耀自己多么多么勇敢，一点也不怕。 可当他们回家后，看见那些受灾极其严重的地区发生的那些事后，就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那些捨弃自己生命以换得他人活下去的人，才是真正的勇敢。 巫爱国夫妻来时和简清联繫过了，接上巫师和乔淮便往乔安然的学校去。 简清当时刚好送女儿上学，地震时她还在女儿身边。 乔安然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简清却几乎经历了一个世纪。 两家人一共六人，挤在一辆车上。所幸乔安然人小可以抱着，巫师家又是一辆越野车，空间还算大。 这时交通堵塞，巫爱国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开回小区。 他们小区附近有个广场，周围都没什么高的建筑。 幸好因为常带巫师出去玩，家里备了两个帐篷，加上车上也可以睡人，正好分配完。 这时候，除了心比海大的人，一般来说都会选择在开阔的地方将就住几晚，直到确定不会有危险，才会回家住。 这天，没有一个人能睡得安稳。 这个广场上还有很多人家，几乎挤满了这个并不算很大的广场。 巫师和乔淮一起住的帐篷，两人紧紧拥抱着，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进来。 “对了，乔乔，下午马依依说的什么啊？”巫师将自己整个都塞在乔淮怀中，一只腿放在乔淮腰上，一只腿插／在乔淮双腿间。 乔淮被他磨出火气，却正儿八经什么也不能做。 “也没什么……”乔淮含含糊糊地说，试图矇混过去。 巫师自然不同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地撒娇。 乔淮没办法，只好告诉了他。 原来那天根本没有什么老师找他和杨雪梅说两人是不是在早恋，是马依依找到乔淮说有事要和他说。 乔淮原本不打算去，可是刚巧杨雪梅找过了，他就想马依依会不会是想说这个，可他不想巫师为难，就拉上了杨雪梅。 果然，那天马依依找到他，以曝光两人的恋情为理由，胁迫乔淮和她耍朋友。 “我怎么可能答应呢。”乔淮难得翻了个白眼，亲了亲巫师，“别乱蹭了，已经石更了。” 巫师尴尬地收回腿，咳嗽道：“自己想办法。” 乔淮：“……” “本来这就是错误的不是吗？”马依依这样说。 乔淮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样说我就会看上你？你连么么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马依依涨红了脸：“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那你就说。”乔淮不耐烦道，“正好我已经厌恶了偷偷摸摸。” 马依依愣了，杨雪梅有点看不下去，无论是对马依依还是乔淮，索性便站出来。 她原本是藏在一旁的，乔淮用完她做理由就扔，她自己好奇跟了上来，突然站出来反而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乔淮还好，没什么太大表示。 马依依几乎直接尖叫出来：“你怎么在这儿？”她都听见了，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 杨雪梅对乔淮摆摆手：“你回去吧，巫师估计现在急得抓心挠肝。我来和妹纸说。” 乔淮不置可否，直接转身就走。 马依依瞪大了眼：“你不在乎，难道巫师不在乎吗！你不同意，信不信我去找他！” 乔淮猛地回头，冰冷地视线锁定了她，马依依只感觉从背嵴升起一股凉意：“我没有打女生的习惯，希望你不会成为那个破例。” “后来，杨雪梅怎么和马依依说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没来找过我了。”乔淮打了个呵欠，“然后你也看见了，下午她来道歉了。快睡了，很晚了。” 巫师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不知道该说什么，乔淮将他抱紧，笑着道：“别想太多了，睡吧。” 巫师点点头，又道：“乔乔，以后这种事你不要瞒着我，我们应该共同承担的。” 乔淮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应了声是，但是他会不会真的和巫师承担所有压力，就另当别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汶川地震的时候我还挺小，很多事记不清了，不过那种感觉到现在还很深刻，说不太上来，反正就是一提起就想哭。qaq。 不会写太长关于地震的，我写不出来。 第24章 汶川地震带来的灾难是持续性的，毁灭性的。光是放假那几天，大大小小的余震便数也数不清，最大的一次余震震级高达6.8级。 数不清的死者被挖掘，还有失踪、重伤…… 大概整个四川都被悲哀埋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电视上的男子哭得撕心裂肺，他身前是他小女儿的尸体。小姑娘脸上爬满了灰，还残留着茫然和恐惧，可她再也不能睁开眼问她的父亲，爸爸，这是怎么了。爸爸，你别哭。 大概摄影也看不下去，镜头抖了几下，然后切换成了主持人。 巫师放下筷子，摇头表示自己没胃口。 巫爱国和师瑶也没逼他吃，因为他们也没胃口。再美味的饭菜，在这哀惨的地狱前都如腊更涩。 乔淮在楼上陪简清和乔安然，巫师不好意思上去打扰他们一家，只好回了房间。 地震后别说灾区，连成都的通讯都断了，虽然现在抢修回了一点信号，但仍旧时断时续。 刚开始他还收到了罗生门的简讯，急切地询问他有没有事，但是他的回信却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成功发出去。平时一秒就能收到的回信，巫师却要晚饭时才收到罗生门的回覆。 他简直无力了，索性关了小灵通，关门练习画画。通信断了，电又没断，巫师慢慢摸索，愣是把ps的功能给摸索完了。师瑶从来不教他，所以他特别自豪地告诉师瑶自己掌握了ps后，连师瑶也很震惊。 其实也没有掌握很多，只是一些基础用法而已。 “板绘真的比手绘方便好多啊。”习惯了板绘后，巫师这样感慨，“手绘画错一个地方可能就把整幅画都毁了，但是板绘可以撤销，而且建立图层很多，完全不用担心这点，还可以移动变形修改，卧槽，简直慡呆了！” 乔淮对此毫无认知，只好一直“嗯嗯嗯”。 “啊……”巫师突然低沉起来，“你看新闻了吗？现在统计出已经有一万多人遇难，八千多人失踪，还有那么多受伤的……” 乔淮抬手捂住他眼睛，感受到他睫毛被泪水沾湿，一下一下扇着他的手心，微痒，带着苦涩的酸意。 “别想了。”乔淮喉咙干涩，劝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新闻不停播报着那些让人潸然泪下的片段，来自全世界的援助源源不断进入四川。 一个星期后，几乎再无幸存者。 但也并不是没有。汶川地震发生至脱线，映秀水电公司职员虞某在地下埋了一百五十个小时，救援人员对她进行营救长达五十六个小时。 这简直是生命的奇蹟。 在她的前面有无数遇难者的尸体，而她顽强地坚持着，虽然高位截瘫，可仍旧对生活充满希望。 学校和单位都恢复了正常作息，所有人在悲痛的氛围里继续学习。 事实上，直到又过了一个星期，才真的能够静下心来。 尤其是那些有亲友死去的人。 印宿退学了。 地震刚发生时谁也顾不上谁，而后来回了家，就更加联繫不上了。 巫师回到学校才想起印宿是北川人，而北川这次受灾严重。 他拉着乔淮去找印宿，正碰上同样想起这件事的杨雪梅，三人一起到二班去找印宿，却没看见他人。 他们班上的人也一脸欲言又止，带着浓重的可惜和哀伤，上次和印宿一路的男生一脸憔悴，看见他们只冷哼一声。 程俞禄看见他们，连忙走了出来。 他带着三人去了走廊角落，才嘆气道：“印宿退学了。” 巫师震惊地看着他，程俞禄继续道：“他……他父母都在地震中遇难了，亲戚也各有难处，没人愿意帮忙带他弟弟妹妹。他就回去了。” 一时沉寂。 程俞禄深吸一口气，道：“我本来想帮他，可是他拒绝了。我本来想让我哥送点东西过来强塞给他，可是上午他办了手续直接就走了，寝室东西也没收。那个一直和他一路的男生，就是他室友，刚从寝室回来发现的。他本来想帮忙。” 没有人说话，电视上看见的毕竟距离遥远，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边人身上时，却尤为惨烈。 他们几乎无法想像印宿这几天是怎么熬的。 “喂，那边几个。”一个沙哑的声音猛地插/进来。 几人转头，便见那和印宿一路的人走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和难过。 “嗅嗅让我告诉你们，这几年多谢你们的照顾。希望以后你们好好保重，一路顺风……再也不见。”男生说着，抬起头，努力忍着即将滑落的泪水。 半晌，男生才垂下头，直视几人，漠然道：“我实在不明白嗅嗅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们。那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哭晕过去，可你们没有一个人想起他，电话……好吧，他没有。可是好歹你们可以在□□上留言啊。” “你们永远也不会了解那种感受，看着他哭得撕心裂肺，我恨不得代替他承受一切。让他不再难过、不再哭泣，永远都是开心的、快乐的。”男生哑着嗓子诉说着，终于没忍住流下泪来，“你们永远没法理解……可是他抛下我了，不要我了。” 男生眼底带着茫然，和最初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 程俞禄还处于懵逼状态，就听乔淮突然出声，漠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法理解。” “我可以理解。”乔淮道，“我当然能够理解。” 他看着巫师，缓慢道：“如果是么么出事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不愿和他分离。” 程俞禄脑袋彻底死机，杨雪梅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只有巫师柔和了眉眼，郑重道：“我也是。”我的感情，和你是一样的。 男生怔愣地看着两人，只觉刺眼无比，半晌突然笑了出来，嘲道：“上次见你们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嗅嗅还不信。他从来没信过我。” 男生长嘆一口气：“多谢了，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抱歉，刚才情绪有点失控。” 杨雪梅尴尬地咳了一声，忍不住问：“你知道印宿家庭住址吗？” 男生摇摇头，却道：“不知道，可我查的到。” 杨雪梅咋舌，忍不住看向程俞禄。 程俞禄回过神来，虽然看巫师和乔淮的眼神怪怪的，可并没有反感和讨厌。要说，大概是好奇？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程俞禄问。 男生看他一眼：“程家的人……不必了，我可以解决。到时候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程俞禄一脸问号，他明显不知道男生的来历，可男生却好像知道他的。 “你哥哥把你保护得好，我可不一样。我家一脉单传，我要是不早点接触家族事业，我家就等着断根吧。”男生解释了一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我叫单珏。” 几人之间的气氛和谐了许多，单珏也不再那么讨厌他们。 第20页 张琳和他们彻底生疏，反而萧筱，在地震后倒是隔三差五来找他们，大概是突然意识到生命苦短，感情难得，她还是没有放弃追杨雪梅，只是隐晦了许多。她也知道了印宿的事，但她和印宿关系一般，也没法做到太难过。 印宿彻底和他们断了联繫，但单珏查到了他家住址，趁着不久后的暑假风风火火赶了过去。 这时候还间或有些余震，但所幸震级不高，也没有再造成更大的损失。 单珏整个暑假都赖在印宿身边，回来时简直春风满面。 这时他和巫师他们关系已经很好了，尤其是性向一致更让他觉得巫师和乔淮十分亲切，一点也看不出他曾经厌恶过他们，甚至嫉妒。 程俞禄被迫见证了几人的出柜，但他适应得很好，甚至还对巫师和乔淮道：“其实我觉得你俩不是同性恋。你们只是喜欢上了彼此，而恰巧你俩性别一样而已。反正我觉得，换成我你俩肯定都不来电。” 真是大实话。 但他不喜欢单珏。回家后他曾询问过他大哥，得知别看单珏人小，私生活实在不怎么好，男女不忌。他不信单珏对印宿是真心，又或者说能坚持多久。 单珏也无意向别人说明他能坚持多久。这种东西，一向只有事实才最有说服力。 老是挂在嘴边，才最不真实。 期间，巫师也慢慢画出了名气。 他起点很高，罗生门把他当弟弟，自愿给他铺路，只有巫师有新图，他都会往自己公众号上放。他爱人是小有名气的cv，两人就是因为罗生门一本小说改编的广播剧认识的，他将巫师拉进了自己的亲友群，每次出剧都尽量会用巫师的图做海报。 这年下半年分班，巫师和乔淮终于迎来了一次分离。 乔淮是不可能读文科的，而巫师高二会去参加集训，文科更占便宜。 李楠华也去了理科，但和乔淮不是一个班。李萌倒是幸运地和巫师在一个班。 寝室也跟着重新分配，巫师和李萌往下搬了一楼，李楠华在同一栋楼的对面，乔淮是唯一一个原地不动的。 他们班原本就是预定的理科火箭班，除了选文科的和个别被分出去的，其他人都在原班没动。 搬寝室时乔淮自然地帮巫师拿东西下去，难得没有摆脸色。 李萌打趣他，他只淡定道：“不高兴有用吗？又不是不能碰面了。” 搬了寝室和没搬其实没什么两样，乔淮照旧天天下楼找巫师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不到熄灯基本不回宿舍。 所幸他寝室的人都是原来班级的，外班分进来的他们寝室没有一个，都看惯乔淮和巫师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地样子了，没人觉得奇怪。如果乔淮不去找巫师，说不定他们还觉得奇怪。 除了一些和杨雪梅一样激活了腐女属性的女生会觉得很有爱，但仅限于脑补，没人相信两人真的是情侣关系，这里面少不了杨雪梅的帮忙。 所以说，竹马关系固然是一层很好的保护膜，但是交对了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大概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吧。 这年的北京奥运会，中国一共获得一百枚奖牌，其中金牌五十一枚，银牌二十一枚，铜牌二十八枚。 没有人说得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的确是个惊人的巧合，完全和汶川地震时间重合在了一起。 举国欢庆的同时，也有人触及往事，黯然落泪。 第25章 这年的春节都不热闹，哪怕外面的烟火放得再灿烂热闹，也没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反而更像送葬的鞭炮。 但毕竟不是直面那恐怖的灾难，悲伤不过瞬息也就消逝了。 过了春节，便是翻开了新的篇章，走进了新的人生。 一般来说，重点高中的老师都不太重视艺体生。z中也的确如此，连专门的艺体班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那些准备走艺体的学生都不太爱学习，又爱玩闹吧。 但巫师他们的新班主任人挺好，虽然是个啤酒肚的小老头子，但是地理教得特别好，人也不死板，从来一视同仁，无论走不走艺体，成绩好不好，在他看来都是学生，需要关心呵护的孩子。 尤其是艺体生，他不但不歧视，还更加关心，一个劲儿告诉他们文化成绩绝对不能落下，他们班分班后也是文科的火箭班，要说成绩都不差，但现在不差不代表不会惫懒，以后还能保持。 看巫师就知道了。他为了画画，成绩已经下降了很多。不过分班后只考文科，他也没落得太后面，反而看上去比没分科时考得更好。 单珏分到了巫师和乔淮曾经那个班，每次乔淮下来找巫师时，都会带着两个拖油瓶——单珏和杨雪梅。然后又会遇到来找杨雪梅的萧筱，李萌一般也会死皮赖脸跟上，本来两个人的世界，硬生生变成了团体聚餐。 这时候，就要庆幸了马依依没分过来了。当初被杨雪梅带腐后，她也没少骚扰两人。但是她和杨雪梅选的科不一样，也没有好运地和巫师在一个班，渐渐就和李楠华一样和他们疏远了。 终于有天，乔淮冒火了。 “你们就不能自己玩去吗！”乔淮冷着脸，没好气道。 单珏振振有词：“我是来汲取经验的。嗅嗅觉得我给不了他安全感，我要改变。” 杨雪梅“呵呵”他一脸：“别说印宿不信，我也不信。我还记得当初你看大乔的眼神，我得看着你点，免得你负了印宿也就算了，还拆我cp。” 萧筱也有理：“我是来找梅梅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李萌脸皮厚，死也要赖着巫师：“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寝室其他人我又不熟。就弟娃人好了。” 巫师：“……” 乔淮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几人一勾食指：“来，我们谈谈人生。” 众人：“……” 李萌猛地一合掌：“啊，我突然想起来，大李说要和我叙叙旧，我去找他了！” 杨雪梅也顿悟一样，拉着萧筱就走，只丢下一句：“啊，好久没看见马依依了，突然有点想她。我也找她叙叙旧。” 单珏：“？” 单珏是唯一一个不知道乔淮身手的人，茫然无比看着巫师问：“他们……没吃药？” 巫师同情地看着他：“你最好也走快点，不然一会儿挨揍别怪我。” 单珏：“？？？” 单珏看了乔淮一眼，十足不信任：“什么啊，我可是学过武的，会被他打败？逗我。” 乔淮一挑眉：“哦？你也学过？什么时候切磋一把。” 这下换单珏惊讶了，他学武是因为家里人担心他出意外，逼着他学的，学武多苦他很清楚，而且传统武学没落已久，单珏万万没想到真有人自愿去学。 “啧，那是要切磋一下。”单珏摩拳擦掌，还是没有走的打算。 乔淮算是发现了，这人是死赖着不走了。 “我突然想起来，么么准备给印宿寄信来着。你猜，他要是知道你一直缠着我……”乔淮半眯着眼，威胁意味十足。 单珏：“……算你狠。” 从此世界清静，再也没人打扰他俩二人世界了。 过了一个学期，大家已经互相都很熟悉了，巫师才发现新班级并不是那么友好，气氛也没有原本的高一（1）班好。 巫师和李萌都和外班的更亲近，加上两人现在也属于半个二次圈人，见识喜好都和班上的人特别不同，所以在班上也不怎么受欢迎。 这也是李萌死皮赖脸也要挂在巫师身上的原因。他极怕孤单。 不过李楠华知道后，每次放学都会找他一路。虽然距离不近，但却一直坚持下来了。 巫师就更无所谓了，班上的人疏远他他还挺高兴。这样就没人好奇怀疑他和乔淮的过度亲密了。 月假前后一般都会举行一次月考，按理说文理应该是一起考，只是试卷不一样，但z中突然改变了制度，理科提前一个小时考试，自然而然也就早放一个小时。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出来，巫师一边和李萌交换答案，一边找乔淮的身影。 大概因为放假了，老师也不会管，杨雪梅光明正大地打着电话，她身边眉眼精緻的少年双手环胸靠着柱子，盯着地面发呆，自己便成了一副风景，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两人在急于回家的人流中显得异常突兀，巫师刚出教学楼就看见青绿色藤蔓瀑布下等待的人，当他抬眼看过来时，两人中间穿梭着的人群便好似统统消失了，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李萌打了个颤，对自己这样的联想感到肉麻无比，但又贴切无比。 两人走过去回合，杨雪梅也正好挂了电话，乔淮无比自然地将手搭在巫师肩上，顺口问：“你刚和你男票打电话？” 感情人一直在他身边打电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杨雪梅耸了耸肩，摇头道：“其实我和他早分了，我也没多大感觉，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对了，你们别和小小说啊，她好不容易转移视线追别人去了。” 巫师震惊道：“分了？怎么回事？唔，你不是和小小说清了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和大乔一样啊？他走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也没怎么在意他的承诺。结果他果然在那边被洋妞钓走了。”杨雪梅嘆气，“要说外国人就是不一样，好会打扮。我以后也要出国拐个男人回来。是说清了，但是小小坚信……世上没有无fèng的蛋。我就一直拿前男友做理由，你们别说出去啊。” 几人慢慢往外走，天气渐渐热起来，花也慢慢开了，教学楼间走廊上铺的七里香零星散落着些白花，清浅的香味随着微风送来。 “其实我觉得你俩挺配。”李萌捧着脸道，“小小漂亮，你聪明，典型的美攻智受啊！” 杨雪梅冷笑一声，阴森森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不美，小小不聪明？” 李萌：“……” 李萌恍然认识到自己翻了多大的错，还来不及讨饶，杨雪梅一个爪子就挠了过来。 “找死！” 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四人分道扬镳。李萌和杨雪梅家住得都不近，得坐车回去。 乔淮揽着巫师慢悠悠往家走，难得耳根清静，享受这二人世界。 成都经济建设发展，城市样貌变化也大，大概唯一没变的只有沿街的刺槐和杨柳，无论何时都带着生意盎然。 “啊，对了！”巫师突然想起一件事，兴奋地抬起头，“乔乔，罗哥昨天在和我说，准备把我画的画搜集起来做个插画集，和他旧书的新版一起卖。” 乔淮一愣，弯起眼睛笑道：“么么最厉害了。” 巫师做什么都好，他高兴，自己也就高兴。看见巫师洋溢着喜气的脸，他就心痒痒，恨不得将人直接吞吃入腹。 回家时巫师惊愕地发现父母居然都在家，他不得不打消了和乔淮亲密一番的想法，趁着道别的时机和门的遮掩，迅速和乔淮交换了一个吻，这才关上门，好奇地问自己父母怎么回来这么早。 师瑶嗔怪地看他一眼：“回来你还不高兴？我们不在家，你皮都要耍nia了吧。” 巫师放下书包，“嘿嘿”笑着去和师瑶撒娇：“哪有嘛。我有很认真学习的。” “学习玩？”师瑶白他一眼，“今晚我老师的儿子结婚，我们一家都要去。” “为什么？”巫师一脸茫然很不情愿，“我可以不去吗？” 巫爱国换下西装，穿着便服从卧房出来，闻言道：“是你妈妈学生时期对她帮助很大的美术老师，带你去见见，看能不能让他教导你。” 巫师问道：“不去集训吗？” “要啊。”师瑶解释道，“老师退休下来就是在办培训班，就是想问能不能让你插/进去。老师一般都是从高一开始，一直教到校考结束。现在已经高二下学期了，如果老师同意，大概五一节过后就会安排你插班进去。” 巫师知道自己这学期肯定是要出去参加集训的，毕竟自己画的都是动漫插画方向，和联考要求很不一样。但是他也想过暑假再去，没料到五一后可能就要去。 他一时有些茫然，要和乔淮分开半年甚至更久，自己能适应吗？乔淮呢？ 作者有话要说： qaq求收求评，尊的有人在看吗qaq 第26章 魏书是一名很和蔼的小老头，一直挂着笑，看了巫师的作品后笑得更开心了，拿着那几张人设稿，脸都笑成了一朵ju花。 “好啊，好啊！”魏书笑眯眯道，“有天赋，我喜欢。正好拿去打击一下我家那小子，以为自己有点小天赋就骄傲得不得了，哈哈，这下可让他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老人家口中的那小子是他大女儿的儿子，现在大学二年级，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插画家，这次婚宴没来，学校没放假。 师瑶摇着头道：“老师你太抬举了，我儿子几斤几两我清楚，哪里比得上苏早。” 巫师完全插不上话，也不好插话，索性放开了肚皮吃，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吃撑了。 “嘿，小傢伙，以后想做什么？”魏书将几张画叠好还给巫师，关切地问。 巫师连忙接过来，想了想回答道：“大概会做一名插画师或者原画师吧？” 魏书人老，心却不老，闻言点头道：“好，这个我喜欢。哎，要不是我搞不懂电脑那些东西，我也想去试试。” “手绘也很好啊，国外有好多大师都是手绘啊。”巫师认真道，“只要后期再稍微处理一下就行了啊。” 第21页 魏书兴趣来了：“哦？我以为这些都是要电脑画的？” 老人是油画专业，一辈子都和纸笔颜料打交道，难免让人觉得古板，连专业学这个的孙子都不知道自家爷爷原来还有兴趣做这个，就更不可能给老人家科普了。 他甚至害怕把自己的作品拿给老人家看，总觉得会被老人家打击——虽然他心里是不以为然的。只是在高处久了，一句违逆的话都听不得。 一老一小相谈甚欢，魏书表示希望这个逗人爱的小傢伙能够尽快来他班上报导。 虽然巫师能够独立完成一幅创作作品，可是毕竟和联考要求不一样，最好能早点去练练，争取拿下联考状元。 这个别说师瑶了，巫师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他看往年的状元作品，的确不可否认画得很好很真实，但只速写一个就会把他打下来——联考的速写和人设图绝对是两个风格，而他画惯了人设，已经改不过来了。 不过他也的确需要快点加入集训，在学校他没有那么足够的时间去练习素描和色彩。 乔淮知道后很不开心。 巫师去参加集训就意味着两人要分开那么久，也就意味着巫师要接触更多的人，当他去找巫师时，也许会有关系好的要一路，他们的话题是他无法参与的遥远。 一种莫大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脏，也许巫师会离开他的可能无限放大，他几乎恨不得将巫师锁在自己身边，让他没办法接触到自己以外的人。 乔淮从未这样厌恶过没有一技之长的自己。他连想随巫师一起去都不可能，无论是天赋还是家庭条件都不允许。 那几天乔淮意气低沉，但他掩饰得太好，连巫师都没察觉。 过了五一巫师就要去参加集训了，几个人商量着一起出去玩一趟。 清明节期间童小胖子也发消息说他要回来玩，正好一起了。 趁着周末半天的假，几个人约着在奶茶店商量去哪儿玩。 杨雪梅将整理的几个景点写在纸上，挨个道：“蜀南竹海、上里古镇、碧峰峡、阆中、青城山、峨眉山……哎哟，我觉得好多地方都可以去，不整理还不觉得哦。去哪儿？” 因为在场的都是知道巫师和乔淮关系的人，所以乔淮也不顾及，握着巫师的手一根一根把玩，闻言看了巫师一眼：“么么想去哪儿？” 巫师全身心注意都在手上，听乔淮叫他还愣了愣：“什么？” 单珏嘲笑他：“至于这么饥渴？问你想去哪儿玩。” 巫师瞪他一眼，才道：“随便，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乔淮轻轻捏了他无名指一下：“我问你去哪儿，你却问他们去哪儿？” 巫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乔淮嘆了口气，摇了摇头，再不插半句话。 李萌小声对杨雪梅道：“我怎么觉得乔淮最近不对劲啊？” 杨雪梅想了想，道：“大概是更年期，情绪不稳定。我们要顺着点才行。” 李萌没忍住，“噗”一口就把嘴里包着的奶茶全喷了出来，好歹记着低头，喷地上了。 李楠华臭着脸：“卧槽，你他妈差点喷我身上了！” 李萌扯了纸擦嘴，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憋住。”说着，又笑起来。 “……”李楠华实在无力，只好看向杨雪梅，“你们说什么了？笑得跟疯子一样。” 杨雪梅也没想到李萌笑点这么低，但她万万不敢说出来，只好含糊过去。 最后几人商量着去上里古镇玩，正好五一当天上午去，第二天下午回来，还剩下一天抄……不，做作业。 杨雪梅问过张琳，可是对方兴趣缺缺。幸好萧筱要去，不然她一个女生，父母肯定不会同意。 自从印宿退学回家后，除了偶尔的信笺便没法再联繫到他了。对单珏而言他更愿意去找印宿，可是显然三天时间太短，完全不够。而且他也不希望引起家中长辈的注意，自己倒无所谓，他怕印宿极其自卑又自尊的心被伤害。 距离遥远，通讯受限，偶尔一见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频繁想见就不太对了。 “哎……”单珏惆怅地嘆气，恨不得时间飞速流去，最好一眨眼就是十年后，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也不用怕这怕那的。 乔淮难得同意一次他的想法，直恨自己能力不够。 和童适尧说好在上里古镇碰头，一大早几人便在车站碰头。 “嗯，要去写生？”杨雪梅好奇地翻看着巫师的画包，拿出一本厚厚的速写本，本子前后连着的两根绳被栓了个小结。 她正要解开，就听乔淮冷声道：“给我。” 杨雪梅，莫名其妙看过去，乔淮直接将本子从她手中拿走递给巫师。 “啊，这个里面的不要看，你看这个。”巫师尴尬地接过来，抽出另外一本递给杨雪梅，然后将乔淮抢过来那本埋到最下面去。 杨雪梅一脸茫然，后座的李萌觉得放进去那本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正是很久前在寝室里看见的那本，心下瞭然。 他瞥了杨雪梅一眼，嘆气，心想巫师以前都还无所谓的，怎么突然变了？ 乔淮漠然想，凭什么要把么么画的我给你们看。 上里古镇在雅安，距离成都大概一百五十公里，要坐两个半小时的车，不巧五一小长假去玩的人不少，遇上了堵车，八点出发，一直到中午才到目的地。 巫师和杨雪梅都干脆地睡了一觉，直到到了地方才被叫醒。 幸好巫师继承他爸爸的习惯，出来玩之前一定要先把住宿订好。不然每次都是节假日人多的时候出来，哪里找得到住宿，打地铺吧。 上里古镇有“水墨上里”之称，沿街都是流水，石头木板随意搭成小桥连通两边人家，青绿的苔藓和素白的花从fèng隙间生长出来，镇中的古戏台有些破旧，雕龙画凤仍旧栩栩如生。 几人一边问路一边游玩，巫师这儿也觉得好看，那儿也觉得好看，恨不得干脆地扎根下来慢慢画。 找到旅馆把行李放了，又在附近随意吃了点东西，几人便开始逛古镇了。 最开始几人还一路的，结果转悠转悠着就分开了，巫师看见水车时转头叫乔淮来看时才发现只剩下他俩了。 “其他人呢？”巫师问。 乔淮摇头：“不知道。我只顾着看你了。” “……”巫师笑眯眯地沖他招手，“过来。” 乔淮不明所以走过去，不防被巫师一把勾住脖子亲了一口。 “？？”乔淮难得被偷袭，整个人都震惊了。他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两人走到了很偏僻的地方，背后是青砖墙，上面爬满了茂密的藤萝，身前只有巨大的水车和客栈封死的木板墙，隐约的笑声透过墙传来，清凉的风带着水汽。 乔淮眼底带笑，将巫师抵在青砖墙上，捏着他的下巴哄道：“嘴张开。” 垂下的藤萝将两人的身影遮掩住，偶尔路过的人也不知道两人性别，只会促狭地笑着，和同伴一起离开。 乔淮轻轻舔了舔巫师微肿的唇，半晌才松开怀抱。 巫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道：“乔乔，别怕。我只去半年。” 乔淮一愣，反应过来他是说集训，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好，巫师没有察觉。 “你放心，我不会勾搭小帅哥，也不会勾搭小美女。我从身到心都是你的，所以不要怕。”巫师将头埋在乔淮心口，声音听上去有些憋闷，“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如果不是我妈说必须去，我根本不想离开你。” 听上去，他好像已经问过师瑶了。 乔淮定定看着巫师头顶的发旋，半晌才吐气道：“没事，你去。我只是有点……捨不得。我们第一次分别这么久……” 巫师抬起脸，亲了亲他：“没事，月假的时候你过来看我就好了。魏老师的画室在新都，就是川音美院旁边，等我过去了再把具体地址给你说。” 乔淮轻轻颔首，拉着巫师往外走：“回去吧。该吃晚饭了。” 五一后巫师就去了画室，乔淮总是忘记这件事，每次放学过去找他，李萌看着心酸无比。 倒是乔淮很快自己调整了过来，却一个字也不向巫师提起。 巫师在画室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刚开始，他那个班的同学都对他这个插班生很不满，觉得自己都学了这么久了，也算小有天赋，怎么随便来个人就插/到我们班了呢？ 后来有次在画室里给罗生门以前的小说人物画糙图时被同学看见了，对方通过人物的武器认出了来历，当时就惊为天人，对他无比崇拜，那同学又把他的作品翻出来给室友看，一传十十传百，连老师都知道自己班上有个低调的大触，对他是格外关照。 巫师当时就差没喊“折煞我也！”，魏书本来就是担心他被捧杀才向其他老师瞒下了他已经出了合集这件事，这时见他没有过分骄傲自满，反而对此特别苦恼，恨不得回到最初被孤立冷落的日子，一边好笑，一边顺其自然了。 第27章 乔淮每到月假都会来找巫师，画室的同学见多了，就觉得见怪不怪了，但他们才不会因为这点而放弃缠着巫师问东问西。 尤其是最初扒了巫师马甲那个女生，每次看见乔淮来找巫师都特别激动，一定会一直跟着他们，非要证明两人之间有什么。 因为杨雪梅的原因，连乔淮对腐女这个物种都充满了好感，可是画室这个女生却显得不知好歹了。 “么么，我不喜欢那个女生。你离她远点。”乔淮抱着疲累的巫师，突然这样道。 巫师刚被他折腾了一番，昏昏欲睡，窝在乔淮怀中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乔淮亲了亲他潮红的脸，心里软成一片，温柔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碍眼。睡吧。” 第二天乔淮走后，巫师想起他昨晚的话，也觉得那个女生真的很碍眼。 偏偏下课她就缠了过来，一脸笃定地说：“你们住的是大床房对吧？” 每次乔淮过来，巫师当晚肯定就不会住宿舍，而会跟着去附近的宾馆住。 巫师：“……”关你什么事。 “没有。”巫师难得没了好脾气，不耐烦道，“我要画画了，你别打扰我。” 那女生被噎了下，哼了一声：“不就好奇了点么。”她起身离开，不小心踢翻了隔壁位的画架，巨大的声响把所有还在教室的学生的视线都吸引过来。顿时她更加不高兴，直接走了出去。 巫师只好放下本子去把画架扶起来，听见身后有人议论那女生太公主病了，特别以自我为中心。 “我说，巫师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要是我早就生气了，我和我哥们儿关系铁关她什么事，非觉得是同性恋。噁心不噁心啊。”巫师室友道，“啊，我不是恐同啊，我就是觉得这女的噁心，就算我是个同也不关她的事吧，非逼着人认，逗不逗。” 巫师深觉有理，但同在一个画室又没法避开，只好嘆气，每次都尽量避开那女生。 那女生大概也发现了，也不再缠着巫师，厌恶表现得比巫师还明显。有次室友无意间听见她和朋友嘴碎，差点没丢下面子去打女生了。 “我跟你说太气人了！”室友气得脸都红了，“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一边宣称自己是腐女，支持同性恋，一边在背后说你坏话，骂你是个噁心的同性恋，一点都不怜爱女生。哦，对，她还说我们几个互相搞，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我真他妈服了，感情每个对她没好脸色的男生都是同？都有病？我跟你们说，我刚真的没忍住差点和这女的动手。” 巫师听了也难受得很，因为和他关系好的女生——杨雪梅和萧筱知道他和乔淮的关系，萧筱本身也是个les，绝对不会当面说不歧视，背后骂；而关系一般的女生也不会乱嚼耳根子，他是第一次遇见像这样的人。 另一个室友是个娘c，一早就看出巫师和乔淮的关系，但是他不说，巫师也不知道。他正在敷面膜，闻言冷笑一声：“你们就等着看吧，没多久她就会被孤立了。” 谁都不喜欢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尤其还是公主病晚期。 果然后来那女生就被孤立了，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偶尔还能听见她和家人打电话时狂骂室友和同学。 后来那女生的家长找到魏老质问，魏老也听说了这女生一些事，直接就告诉那女生家长她三观和人品都不太正常，要求她家长带她回去，甚至将学费全款退回。 那家长闹了很久，魏老也不松口，反而让其他人看了笑话，那家长最后还是灰熘熘带着女儿离开，另外去找老师了。 几乎所有人都为此拍手称快，他们都或多或少被女生编排过，尤其对女生不太友好的那些人，男的就是卖/屁/眼的，女的就是荡/妇。 这样，谁会喜欢这女生？又有谁会挽留呢？ 这一年的十一月初，巫师的外婆脑溢血去世了。 其实巫师不是很亲外婆。外公还好，外婆有些重男轻女，每次回家总会念叨那个远家的舅舅很久，还会把师瑶送的好东西都留下来，如果哪天那个舅舅回来，必定会把这些都给他。 所以当师瑶打电话给魏老给他请假时，巫师听到这个消息也并没有多大感觉，只是觉得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尤其临近联考，时间抓得更紧，三科都会留下当晚的作业，他就算有心想早点睡，也不得不先完成作业。 第22页 老人的遗体被安放在大厅正中，沉重的花圈围着棺材和墙摆了两圈，师瑶红着眼烧纸，巫爱国站在她身边，对每个来弔唁的人致谢。 巫师也终于见到了他的舅舅师建，那是一个国字脸，看着很严肃的人。过去每次这个舅舅回来时他都在上课，所以可以说除了小时候隐约记得这个舅舅曾经让自己骑在他脖子上玩耍以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师建看见他，微微颔首：“过来拜拜你外婆。” 巫师走到师瑶旁边，接过香恭敬地跪下拜祭。师瑶便让开一点，一阵眩晕袭来，她差点直接倒下去。 巫爱国连忙扶住她，强硬地将她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你休息一会儿。身体吃不消的。” 师瑶也清楚这点，没有反抗，乖乖地休息。 五天后，老人的尸体进行火化，师瑶哭得声嘶力竭，不止一次想扑上去阻止。巫爱国死死抱着她，亲吻她的发顶和脸颊，轻声安慰。 师建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只微微抽动的脸颊看出他似乎很悲伤。 巫师也有些难过，是师瑶的情感影响了他。他仰起头想把泪收回去，无意间瞄到师建的表情，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只想大概是外婆的突然辞世让他倍受打击，一时半会儿没恢复过来。 后来，那些事发生了，巫师总会想，如果当时告诉了父母，会不会就不一样？ 守灵结束后，巫师回到了画室，同学和老师纷纷安慰他节哀，只巫师自己觉得没怎么哀，又怎么节。 中旬乔淮过来找他，他就拉着乔淮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电影中路西安眼睁睁看着桑雅和腹中胎儿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为灰烬，仇恨和怒火席捲他的身心，电影院中渐渐响起几声抽泣。 巫师嘆气：“太狠心了，这可是他自己的女儿啊，也下得去手。” 乔淮仗着光线昏暗和众人的心神都在电影里，肆无忌惮地拉过巫师的手亲吻，闻言想了想，道：“在维克多看来什么也不比血统和利益重要。狼人和吸血鬼的结合完全违背了他的想法，所以就算是他亲生女儿，他也不会手软。” 巫师更加惆怅，心里特别为主角们不值，蓦然感觉到指尖一阵湿润，他侧头去看，就见乔淮含着他的手指，舌头肆意舔卷着，见他看过来，还冲他抛了个媚眼。 顿时什么路西安桑雅维克多，统统被抛之脑后，巫师眼底心上都只剩下光影变幻瞬间乔淮那一眨眼。 “乔乔……”巫师低声呢喃，“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天也不要分开。” 乔淮眉眼柔和，捧起巫师的脸亲吻他：“会的。肯定会。” 联考前放了一次假，巫师收拾收拾东西回了家，却敏感地察觉家里气氛不太对。 “爸、妈？”巫师一进门就被呛人的烟味扑了一脸，他咳嗽着，单手扇开浓密的烟雾，“怎么了？爸你不是不抽菸的吗？” 他放下行李，发现巫爱国手边的菸灰缸已经放了一层菸头。 师瑶扶着额头坐在巫爱国身边，表情迷茫愁苦，听见巫师关门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他。 巫师大惊失色：“妈你怎么了？” 师瑶平时都会化妆，可今天不禁没有化妆，看上去还苍老了十岁。 “你怎么回来了？”师瑶一脸恍惚。 巫师走过去担忧地捧起母亲的双手，入手冰凉一片，他被冻了个哆嗦。 “放假……你们怎么了？” 巫师焦急地问，巫爱国将菸头捻灭，烟雾渐渐消散，巫师才发现不过月余没见，巫爱国两鬓竟生了白发。 “没什么……”巫爱国沙哑着嗓子道，“你回房去，好好休息，准备联考。” “不可能！”巫师怒道,“你们曾经说过家里发生什么都不会瞒我，我也是男子汉，我也可以帮你们承担的！” 师瑶摸了摸他的头，却道：“么儿乖，你反正也帮不上忙，就不要徒增烦恼了。” “那难道要我看着你们烦？”巫师又急又气，“是，我还小，可我已经开始赚钱了，我可以养家了，我在慢慢成长，你们不告诉我难道希望我长成金丝雀吗？” 师瑶还想说什么，却被巫爱国阻止。 巫爱国长嘆一口气，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带着欣慰和苦恼：“你说的没错，你长大了，已经是我和你妈依靠的肩膀了。只是你还小……算了。” 巫爱国还是有些纠结，可最后还是告诉了巫师。 师瑶母亲火化后，师建就再次离开了。 再见面，就是在谈判场上，师建作为对方代表拿下了那个招标，巫爱国公司为这次投标废了很大心血，本来自信满满，却不料对方把掌握了他们的资料，针对他们更改方案，顺利抢了下来。 巫爱国从未想过妻子的哥哥会帮对手，所以在师建有意无意的提问下知无不言，结果损失惨重。这还不是结束，师建帮着对手蚕食他的公司，他在商场上被打压得很厉害。 而师瑶的工作也受到了攻击，先是被污衊江郎才尽，最新的设计作品抄袭一个实习生，后被污衊有跳槽倾向，把工作室的资料透露给对手。 虽然老闆相信她，可是也架不住员工投诉，最后给了她补偿金，将她辞退。 师瑶无意间发现其中有师建的身影，不敢置信地去质问他，却得到师建满不在乎的回答。 “你们吞了我多少东西，我当然要夺回来。” 师瑶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师建在说什么。可师建笃定她抢走了他应得的东西，现在他的报复是理所当然的。 巫师突然想起外婆火化那天，师建隐忍的激动和兴奋。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原来是真的。 师建远走他乡，只偶尔和家人通话，无论是谁都没料到他会反打一耙，巫爱国也从未想到曾经做过警/察的哥哥居然会这样做，从来不曾隐瞒过公司情况。 甚至师建当初的内退还是他帮忙办的，他和师瑶还在交朋友时师建曾参与赌博和打架斗殴的事也是他摆平的。 他自认没有对不起师建，可师建却毁了他的心血。 只因为一个虚假的东西。 第28章 师瑶母亲年轻时曾有一座菩萨像，据说是一个古董。 后来师瑶有条件了，便请来师傅鑑定，得出那是仿造的假古董。 师瑶母亲一直把那菩萨像做传家宝对待，怎么肯相信这样的结果呢？她坚决认定是师瑶想拿走那个古董请的托。 “这菩萨像是我要留给你哥哥的，你嫁都嫁出去了，怎么还想拿我们家的东西呢？”老人家愤怒地说，师瑶的父亲也只能摇头。 他劝不了固执的老伴。 师瑶也伤了心，从此再也不提起那个“古董”了。 后来搬家时那菩萨像掉了，她母亲为此伤心了很久，不止一次斥责师瑶就不该搬家。 巫师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知道外婆老是抱怨，那时他不懂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为什么还比不上几十平米的老屋，只猜测是不是外婆觉得太空了，其实是在抱怨儿女不常回家。 现在他算是清楚了。什么抱怨儿女不常回家，她巴不得师瑶别回去，她就觉得任何坏事都是师瑶引起的。 后来师建内退，远家出去打拼，她又觉得是师瑶没有给她哥哥找着好工作或者就没用心找，才把他逼走的。 不知道老人对师建说了什么，让师建对妹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件事深信不疑。 又或者说，老人的话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让师建本就扭曲的心不再忌讳向自己亲人下手的理由。 凭什么你过得比我好，明明你只是个女人。 凭什么你帮我找工作我还要感谢你，你只是个女人，还是我妹妹，这不该你做吗。 你是个女人，所以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只有我才是正确的。 你不该比我过得好，你不该站在我的上头，你不该染指我的东西哪怕是虚假的。 所以我就该对你展开报复，母亲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因为你需要受到惩罚，只有这样你才会认识到你们一家永远都比我卑贱，而不是俯视着我。 巫爱国和师瑶瞒着巫师一是他的确帮不上忙，二是担心影响巫师考试。 可他们忘了这种大型考试前一般都会放一次假，巫师又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压根没给他们说，结果误打误撞发现了不对劲。 无论师建做下多么怨天尤人的事，终究是巫师长辈，他不能在父母大声喝骂，可私下和乔淮他们说起时却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地脏句骂出口。 “仙人板板，你舅舅啷个愣么贱？”李萌被这不要脸的人惊呆了，觉得普通话骂人不慡快，直接切回四川话，往死里骂。 单珏皱着眉问：“要我帮忙吗？” 程俞禄咬着吸管点头，他不懂这些没关系，他哥哥肯定懂。单珏能帮的上的，自家肯定也可以。 巫师萎靡道：“可以吗……” 他知道父母肯定更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度过，但是他也想帮忙。 乔淮看着心里尤其不是滋味。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可他又的确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改变多好。他想将巫师护在羽翼下，让他不受任何伤害，而不是眼看着他家出事自己却毫无办法。 机会来得那样快，又那样猝不及防。 乔淮长这么大才知道他居然有个爸爸。他一直以为他爸跟野女人跑了所以母亲和小姨才从来都不提起。 虽然事实也差不多，但又显得有些戏剧化，以至于乔淮差点觉得自己活在小说里。 他生父是乔氏集团目前唯一的继承人，生活糜烂，简清是他难得用了真心的女人。但他还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所以在知道简清怀孕后就要求她打掉孩子，简清不愿意，直接远走。 而他生父找了一段时间后就没了耐性，又回到了声色犬马酒池肉林的生活，久久不愿成家。乔家老爷子当然看不下去了，直接给他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女儿订婚，自己是坨烂泥，好歹给乔家留个苗苗吧。养歪了一个，不能再养歪一个。 偏偏婚前体检发现他精子活性极低，很难孕育出一个孩子。 对方当然不愿意了，直接退婚。乔老爷子深受打击，这件事不知道被谁爆了出去，乔氏股票迅速垮下去，乔老爷子当时就觉得乔氏完了。 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孝子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一个女人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他连忙告诉乔老爷子。 乔老爷子立刻着手去查，最后从上海查到了四川，这才找到乔淮。 乔家找上门时正好是美术联考，乔淮那天十分恍惚，感觉自己比巫师还紧张。但巫师又不在他面前，他连询问都做不到。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么么考试？ 乔淮无意识地在本子上写字，回神发现纸上写满了巫师的名字。他连忙将这一页撕下来，本来想丢掉，最后还是对摺后珍重地卡进了书页里。 这时班主任突然将他叫了出去，陌生的男子和老人俱是一脸激动地看着他。 乔老爷子一直很担心简清一个女人家养不好乔淮，但是看了乔淮往昔成绩和表现，顿时觉得十分欣慰。 可见烂泥也可以生出参天大树。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他和那个叫巫师的孩子太过亲近了。不过也没关系，成都毕竟是个休闲城市，乔淮生养都在这个城市，没见过更大的世界很正常。 将他接去上海见了世面后，他肯定就不会留恋一段终会结束的感情。 班主任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乔老爷子和蔼地道：“你叫乔淮是吗？呵呵，是个很标緻的小伙子啊，和你奶奶很像。” 乔淮挑眉：“抱歉，你们是谁？” 乔老爷子这才仿佛恍然想起一般，道：“哦，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乔思远，是你爷爷。这个是我那不孝子，也就是你父亲乔城。” “不好意思，你们可能找错人了。”乔淮面无表情。 乔老爷子也不急，慢悠悠道：“我们已经找过你母亲了，她让我们直接来找你。你已经高三了，可以自己做决定。我相信你也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乔老爷子将来龙去脉简短又详细地说了，乔淮半信半疑，加上他一点也不想跟着乔老爷子离开，便道：“你们可能真的认错人了。我还有个妹妹，按你们说的，这对不上。” “你妹妹不是亲生的，你知道吗？”乔老爷子显然全部都查了一遍，“你妹妹是你母亲捡的。你那时也小，记不得很正常。” 乔淮确实不清楚，但他将惊讶压了下去，只道：“那又如何，我不会跟你们离开。” 旁边一直做摆设的乔父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为什么？简清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我们可以。如果你担心她的生活，那就不怕。我们会给简清留下足够的钱，而且我们会负责将你妹妹一直供到大学。” 乔淮冷笑道：“在你们看来钱就是万能的吗？” 乔老爷子也不恼，老神在在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你那个小男朋友，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吧？你是不是很焦急，很痛恨自己还没有一个普通的朋友能帮助他的多？” 乔淮猛地抬眼，看过来的眼神凌厉。 乔老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被这一眼吓了一跳，顿时对乔淮更加满意：“只要你答应跟我走，做乔氏的接班人，这点事还不是小case？你只用吩咐下去，下面的人自然会为你分忧。” 巫师的确没发挥好，他一直在想家里的事。 人都是这样的，哪怕明知自己帮不上忙，却还是会忧心焦急，这大概也是将人与动物区分开来的一大特点。 第23页 师瑶虽然被辞退，却不甘心，提出上诉，将工作室和师建一起告上法庭。巫爱国也没有停下作为，努力想翻盘，也没忘了帮师瑶搜集证据。 单珏和程俞禄也没有食言，都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家里人帮忙。单家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走了个过场就完了，程家倒是真的伸了援助之手，但毕竟没交情，也只是一点小帮助罢了。 但这点小帮助对师瑶和巫爱国而言却无异于雪中送炭。 巫师回到家时家里还瀰漫着一股烟味，但是家里没人。巫师嘆了口气，将门窗都打开透气。 乔淮听见楼下的动静，下来一看，果然是巫师回来了。 “乔乔？”巫师刚放好东西在沙发上坐下，就见乔淮探了个脑袋进来，“你怎么在家？这时候不是还在上课吗……” 乔淮沉默地走进来，一把将巫师抱紧。 “乔乔？”巫师敏感地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乔淮只抱着他不说话，巫师只好一遍一遍轻抚他背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安慰他什么。 好半天，乔淮才放开巫师，就像寄语求证什么一样问：“你会和我考一个地方的，是吗？” 巫师一愣，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这样选择，可是现在…… 他微微偏过头去，避开了乔淮的视线。 乔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猛地扳过他肩膀，强硬地抬起他的下巴和自己对视：“么么？你……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我……”巫师抿了抿嘴唇，解释道，“抱歉，乔乔。我可能会留在成都。……也许我以后会后悔，可是现在我不想离我父母太远。” 乔淮手一颤，嘴唇微微嗡动，却什么也说不出。他不能逼迫巫师离开，尤其在这个时候。 “我知道我被我爸妈保护得很好，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想离开他们。我留在这儿，能够经常和他们见面，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安慰吧……”巫师组织语言，尽量想让乔淮明白自己的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想考出去，外面发展空间会大很多，没关系的啊，我……” 乔淮打断他的话：“没关系？如果我在外面认识别的人噼腿也无所谓？杨雪梅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分隔两地能坚持多久？这样你也无所谓？” 巫师脸色一变，吸了口气就要说什么，却突然没了气力，只好垂下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和你吵，但你不能逼我离开啊……或者你留下？” 巫师知道乔淮的情绪不对劲，可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好试探着问。 乔淮没说话，只是松开手，站起来往外走：“我父亲找过来，要接我去上海。” 巫师一愣，混沌的脑子一下当机，刚乔淮说什么？父亲？父亲？！ 巫师连忙抬头想问乔淮，却发现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第29章 巫师立刻去找乔淮，可是无论他怎么敲门对方都不应。 “乔乔，乔乔！你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巫师从未听乔淮提起过他的父亲，简清也不曾提起，他一直以为乔淮父亲已经死了，可是突然乔淮告诉他，他父亲要接他去上海。 这太吓人了好吧！ 这个时候简清和乔安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肯定都不在家。乔淮不理他，他也没法进去。 说起来，乔淮也应该在上课才对，怎么会在家里呢？ “额，你好。你是……巫师对吗？” 一个苍老却带着活力的声音从楼梯侧传来，巫师茫然回头，就见一眼底青黑的男子搀扶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过来。 老人面色红润，看上去倒比身边那男子还健康几分。 只一眼巫师便确定这男子估计就是乔淮口中的父亲了。 虽然这男子已显老态，而且面容憔悴，一副纵慾过度补不回来的样子，但他五官和乔淮极其相似，尤其那双眼睛，即使毫无感情盯着你，你也觉得仿佛置身柔情蜜意间，春花烂漫时。 想来这男人年轻时定然十分风流多情。 巫师先是这样想，后来反应过来，真是乔淮爸爸啊？！ “啊，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是乔淮的爷爷，这位是他父亲。你要是不嫌弃，也叫我爷爷吧。” 老人家和蔼地说，巫师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老人不知道自己和乔淮的关系，可是自己很清楚。要说他还真该叫爷爷，又怎么会嫌弃？ “额，乔，乔爷爷？”巫师尴尬无比，“您是来找乔淮的吗？不好意思，那我先下去了。” 说着就准备离开，乔爷爷拦住他，笑眯眯道：“没事儿，我喜欢和小伙子说话。你不讨厌和老头子聊天吧？” 巫师连忙摇头：“不不不，当然不……” “那，我们去外面咖啡厅坐坐？”乔老爷子仍是和蔼地笑着，但巫师就是觉得特别诡异。 有种被富二代的母亲找上门说“给你xx万，你离开我儿子”的即视感。 “砰！” 身后的门被大力摔开，巫师毫无防备就被乔淮扯了进去，只听见乔淮冷冷地丢下一句：“有什么我和他说，不劳烦您老。” 门又被“啪”一声甩上。 乔父沉下脸，正要敲门，乔老爷子却拦下他，不仅不生气，还欣慰地道：“有脾气，不轻易妥协。好，好！我乔氏就需要这种接班人！” 末了，还对乔父道，“看见没，你也就这点贡献了。幸好当初人姑娘没顺从你把这孩子打了，不然我乔氏损失可大了去了！” 乔父表情讷讷，他也知道自己实在太混了，和烂泥有的一比，对于父亲很满意乔淮这件事他比谁都高兴。 他既没法将乔氏经营好，又不忍心看长辈的心血化为灰烬，乔淮越优秀他越骄傲，虽然和他没一毛钱关系，但说出去脸上也有光，而且自己也可以继续玩乐了。 当然，最后一点才最重要。 “哎，走吧，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们是谈不下来了。”乔老爷子拍了拍乔父的肩，示意对方别呆站着，下楼找地儿坐坐歇着。 乔淮将巫师拉进房间，立刻不管不顾压了上去，动作凶狠又带着万般眷恋。 巫师只好尽力顺从他，慢慢也体会到了和过去不一样的快感。 “抱歉。” 激情后，乔淮侧头倚在巫师肩上，温热的气息吐在颈间敏感的肌肤上，激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巫师安抚地摸了摸乔淮的头，道：“不用和我说抱歉。你永远不需要说。” 乔淮低低呜咽一声，哑声道：“我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想帮你。” 巫师茫然片刻，突然意识到他的意思，顿时难过无比。 “乔乔……你不用这样的……”他倾身在乔淮眉骨上轻轻一吻，“我父母肯定有能力度过这次危机，我相信他们。单珏和程俞禄也有帮忙，不会有事的。” 乔淮摇头，压着巫师后脑勺狠狠吻上去：“我不甘，不甘啊。我只能看着你家出事，什么忙也帮不上。可是单珏他们却可以轻易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我恨自己，也嫉妒他们。” 我恨自己帮不了你，也嫉妒他们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一直以来乔淮都以巫师的天赋为傲。可是一旦加入现实因素，他便只恨自己无能了。 乔淮的感情浓烈而炽热，轻易将巫师吸引过来，就像扑火的飞蛾，即使灼烧成灰也绝不离去。 巫师翻身将乔淮压在身下，闭眼亲吻他：“乔乔……别怕，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上海机会很多的，为你自己着想，去吧。” 他将手伸到身后，轻易将刚滋润过的穴/口撑开，乔淮只是看着就觉得下/身要炸了。 巫师单手遮住乔淮的眼睛，咬着下唇给自己开拓几下，便扶着乔淮的石/更/挺坐了下去。 “我相信你不会离开我的，所以去上海吧。为自己，也为我好不好？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会等你回来的。” 第二天巫师腰酸背痛地返回了学校，乔淮则踏上了去上海的飞机。 不知道乔老爷子怎么做的，他将乔淮的户口迁了过去，所以乔淮才要现在过去熟悉上海的题型，高考也直接就在上海考了。 “等我。”乔淮抱着巫师，用力亲吻他的脸颊。 乔老爷子不反对他和巫师交往，可是却硬性规定他高考前不能和巫师联繫。 其实老爷子希望大学毕业前两人都不要联繫了，但是想到乔淮会有的反应，老爷子也只好放弃了。 他所知的家族里不是没有娶男媳妇的，而且不知为何，这样的家庭更加稳固。 老爷子这样安慰自己，大不了还有代孕么，反正不至于断了根。 一连几天没见着乔淮，杨雪梅奇怪死了。她算了算，正好就是巫师联考那天有人来找乔淮，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趁着难得的大课间她就去找巫师询问，巫师比她还莫名其妙，不过他奇怪的是杨雪梅居然不知道。 “我都知道乔淮他爸给他转学了，你还和他一个班吶？”李萌啃着偷渡进来的凤爪，坏笑道，“哦，我想起了，我是听弟娃说的。” 杨雪梅顺手拿起他桌子上的书丢他脸上：“看他和大乔秀恩爱就够了，你还帮他们秀。是不是狗了！” “是啊，我是家养的，你野生的。” 李萌吮了吮手指头，杨雪梅嫌弃地站远了点，见巫师前面的同学不在教室，就拉过板凳坐了下来，一脸严肃：“你想过以后吗？看看我，我就是下场。你看那些异地恋有几个能坚持下去的？而且上海比成都不知繁华了多少，简直就是我和……前男友的翻版啊。” 巫师下意识咬住笔头，看着刚刚画的大形发呆。 杨雪梅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顿时无语：“又是乔淮……有点出息啊，我可告诉你，假设乔淮变心，我是肯定要给你介绍其他人的。天涯何处无芳糙，何必吃死这一根呢。” 巫师：“……” “姐姐，我们还啥事也没有好不好！”巫师哭笑不得，“你盼点好行不行啊？” 杨雪梅理直气壮：“我这是未雨绸缪。异地恋真的很难坚持下去的，而且他那个……唔，爷爷还不许你们高考前联繫。这要怎么维繫嘛！” 巫师想了想：“唔，你之前和那位也没事儿就联繫，还不是完了。你换个角度想，我没法和乔淮联繫，就像他心尖的硃砂痣窗前的明月光，越是触不到越是想要。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挠心挠肝的感觉只会愈加深刻，感情就像木板上的刻痕被不经意加深，最后永远没法去掉。” 杨雪梅和李萌俱是一脸卧槽：“看不出你丫心机够深啊？” 巫师只好苦笑：“深个屁……我就是自我安慰一下。” 未来会如何，谁又知道呢？ 联考分数下来了，巫师因为没发挥好，只考了二百三十多，刚过重本线。这年联考分被炒得很热，偷分换分闹得不可开交，画室的同学都觉得巫师是被换分了，但是巫师自己很清楚是他自己的问题。 “没事儿，联考没考好是那些老师有眼无珠。咱去校考，用校考分狠狠打他们的脸！”同学在q/q群里这样安慰道。 巫师曾经想过参加校考，考外地的学校，乔淮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可是后来家里出事，乔淮倒是的确去外地了，巫师却说什么也不能离开父母，魏书对此很遗憾，他肯定巫师能过几大美院。但他也知道巫师家里的事，不能强求，只好连连嘆息，抱怨几句。 罗生门也想到他临近高考，勒令他好好学习，画画的事先放一边去。 但是巫师完全静不下心来，只好啃老本，语文之类倒还好，背背就出来了，数学却是无论如何也捡不回来了。 高三下学期，所有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先前还迷茫的人也基本定了志愿，只想最后再拼一把，以求更稳妥。 单珏家人想让他出国镀金，可是单珏想留在国内离印宿近点。 程俞禄是确定要考帝都的了，杨雪梅也准备考那边。李萌嚮往江浙小鸟依人的美女，信誓旦旦说自己要考去那边，正好离上海近，还可以帮巫师监视乔淮。 张琳和李楠华已经和他们渐渐生疏，即使仍在q群里，也很少发言。童小胖子一如既往吵闹，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考回来。 “我一个人在外面好孤独的，回来好歹有两个人陪呢！” 之前去上里时童适尧也去了的，都说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好打下，童适尧性子又好，很快就和单珏李萌打成了一片。 “去北京也有人陪啊。”萧筱打趣道。她成绩渐渐下滑，便没打算读大学，准备跟着兄姊出去打拼。 童适尧憋了半天，才发过来一句话：“帝都太浮华，我还没看够锦城的风光。” 我留恋成都的人和景，其他地方再好也不是我心中那块地方。 第30章 巫爱国和师瑶完全不知道巫师的想法，他们一向支持儿子考出去见世面。 是家长当然都不会捨得孩子远走，但他们同样希望孩子有更好的将来。 乔淮的父亲找上门来将乔淮带走的事他们也清楚，但简清自己都不说什么，他们就更不好插嘴了。 师建没有料到会有上层次的人帮师瑶一家，官司输得彻底。师瑶获得了大量赔偿金，然后索性从职业设计师变成了业余自由设计师，就在网上接单或者将设计挂上去等人来买，平时就帮简清照看乔安然。 第24页 其实以师瑶看来，她不太理解乔淮的做法，但又无可厚非。谁不想往上走呢？只是师瑶一时觉得选择离开的乔淮变得陌生，不像看着长大的那个少年。 而有了程家和单家的帮忙，巫爱国的公司也渐渐脱离泥沼，但那段时间离职的员工和受到的损失是不可逆转的，公司大伤元气，巫爱国就像回到了最初创业那几年，甚至更加艰难。 程家和单家毕竟不熟，不过只是帮自个儿家人的朋友而已，疏远太多了，能帮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巫爱国也不是贪心的人，只是比过去更忙了，更加没有时间陪妻子儿子。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有大公司愿意入股，而且只占小份，摆明了是来帮忙的。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对方的代表，都不肯透露原因，那家公司虽然没有挂名但很明显是某个家族的产业，不然堂堂上海的大公司脑子有坑跑四川来，还伏低做小帮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度过危机。 可是自己并不认识大家族的人，问师瑶也不清楚。因为单家和程家的关系巫爱国想过问巫师，可是除了程家和单家巫爱国也想不到巫师还认识别的家族的人了。 倒是巫师无意间听父母提起，就确定肯定是乔淮的手笔了。或者说，是乔家向乔淮表示诚意的手段。 大家族都很重视血脉传承，好不容易烂泥生了大树，乔老爷子对孙子谈了个男媳妇儿这件事都做出了退让，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巫师觉得这整个高三学年他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就像润滑不够的机器，做什么都不带劲。 就连高考那两天他都没一点紧张感，李萌考完后找到他问他考的怎么样，他完全回答不出来，考完就忘了题，整个人就像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他和李萌他们对了答案，再加上之前一模二模等考试成绩进行估分，知道自己大概是能超过去年美术本科线的，但是超了多少不太好说。 填志愿的时候巫师没填一个省外的学校。他第一个填的川师，第二个才是川音美院，往后是西华成大等学校。 基本他能填的都填了，以离家最近为基础排志愿。 虽然对美术生而言川音美院才是首选，但对他而言就不是了。 巫爱国和师瑶完全不干涉他的志愿，一直以为他肯定都填的外地。结果拿到通知书才知道他全填的本地。 “川师……”童适尧简直是比照着巫师的志愿来填，他转学后孤苦伶仃，和那边的同学又聊不到一块儿，居然愤而成为了学霸，川大可能有点悬，但川师还是可以拼拼。 单珏拗不过家里人还是选择了出国，巫师他们拼高考时他在拼托福，其实他私心里来说很想考不过，可是就算考不过家人也有办法把他弄出去，还不如好好学，免得出去了听都听不懂。 程俞禄报考了北京理工大，杨雪梅选了中国政法大学，李萌报了上海一个二本学校，分数线出来后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基本都是一志愿上的。 这两年的分数线都很低，大概是汶川地震的原因吧，国家政策关怀也很多，不过不是重灾区，不关他们多少事。 巫师的分数倒的确超过了本科线，但是上川师不太够，川音美院专业分又少了，只能去第三志愿的西华大学。 西华大学倒不是不好，但是虽然它现在是综合性大学，可他前身是四川工业大学，更偏工科类，文科和艺术比较弱，尤其艺术类起步晚，就更弱。 这也是他艺术类专业收分比较低的原因。 童适尧也没考上川师，去了成都大学。 单珏只能看着他们将通知书晒到群里，抓狂道：“我要出国，我要出国啊！” 杨雪梅轻飘飘道：“知道你要出国。对了巫师，乔淮联繫你了没？都考完了。” “没……我刚被我爸妈联合轰炸完。他们都以为我要考省外……” 巫师父母清楚他肯定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会只报四川的大学，嘴上责怪，心里却很是安慰和难过。 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关心自己？可是当自己阻碍了孩子的发展，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也都清楚好的地方和大学并不能决定什么，一个人不想学就算是北大清华也没用。可那毕竟是起点，起点高，你就是玩别人也要那么久才追得上啊。 明白归明白，该说的还是得说，只是也改变不了什么罢了。 人之常情。 巫师好不容易才脱身，杨雪梅又问他这件事，他顿时更加心塞了。 “对了，高考完了，成绩下来了，松劲儿了，准备去哪儿玩？”李萌似是无意地插嘴，岔开了话题。 巫师松了口气，打字道：“不知道……你们觉得呢？” “去省外吧。我还没出过省。”杨雪梅道，“唔，云南或者贵州吧？” 单珏郁闷道：“我想去找嗅嗅……” “你去啊，没人拦你。最好带上印宿一起来。不过好像不太现实哦。”杨雪梅这样道，“我觉得去贵州吧？近点。” “云南。云南风景更好。”几乎同时，程俞禄发了一句话过来，“我个人更喜欢云南。” 李萌很纠结：“我想去泸沽湖和大理，可我也想去桂林阳朔……” “你是不是傻？你真是文科生？那是广西！”杨雪梅没好气道，“贵州你可以看黄果树大瀑布，千户苗寨或者织金洞！” 童适尧最不喜欢做选择题，将问题丢了回去：“你们决定吧，我都可以的！是玩就行了。” 巫师上网查了查，有些犹豫：“我也觉得两个都挺好的……” 萧筱突然冒泡道：“我也要去！带我一个！” “你不是要和你哥哥姐姐一起出去工作吗？”杨雪梅问。 “哎呀，不差这一时。我先玩了多。”萧筱回道，“去云南吧，云南漂亮。” 在知道自己搞错了后，李萌也不纠结了：“那就去云南呗。我要看风花雪月，吃醉虾，喝泸沽湖水！” 巫师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看q群里几人扯皮，一边将之前画的画整理下来准备扫描给罗生门。 他点开罗生门的□□，无意间瞄到乔淮一直灰着的头像，心底一缩，又酸又胀又涩。 他安慰自己乔淮只是没抽出时间，可是半年多没联繫，自己偶尔没忍住发过去的消息从没得到过回复，也从没见他的头像亮起来。 巫师对着空白的对话框发了半天呆，才慢慢打上一行字：我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我，什么时候能见我？明明已经……高考完了啊。 最后几人定了去云南，程俞禄和杨雪梅负责制定沿路的游玩计划和订酒店。 至于车就不担心，无论是程俞禄还是单珏，都找得到专车，说不定还会让家里的司机来，这样时间就更活动了，赶车都省了。 单珏则在想要怎样才能把印宿拐去玩，但是如果这样他的弟弟妹妹怎么办……？要不一起带走？ 李萌、童适尧和萧筱兴致勃勃地在群里唠叨，无非是关于云南美食美景的嚮往，偶尔杨雪梅也会发点查到的图片，气氛热闹得很。 饶是巫师最近意气低沉，也忍不住加入讨论。 巫爱国和师瑶很支持他出去旅游，提前几天就帮他整理好了行李，巫师一早起来发现房间里多了个行李箱，打开一看全是衣物和洗漱用具，简直哭笑不得。 巫爱国去公司了，师瑶大概是带乔安然出去玩了，巫师想了想便打电话给师瑶，表示自己可以收拾行李，又不是三岁。 师瑶一边悽苦地埋怨儿子长大了就不要爸爸妈妈帮忙了，一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挂了电话，巫师又自己收拾了些东西，挑挑拣拣，考虑到自己负重问题，还要带画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砰砰。” 巫师不小心把画板给摔了，便以为是画板掉落的声音，便没去管。 没料到声音停了一下，蓦地变大，他才意识原来真是有人敲门。 巫师一脸莫名其妙地去开门，谁会来找他？ “砰砰砰。” 敲门声变得急促，巫师一边回道：“来了，来——” 他拉开门，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看着敲门的人，一时半会儿没任何反应。 来人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见状松开拉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向他张开手臂：“想我吗？” 乔淮是赶的早班机，下了机场直接赶回来，于是便抱着巫师睡了个回笼觉。 巫师刚起床，睡得着才怪，便一直睁着眼看着乔淮发呆，觉得脑子有点发蒙。 乔乔……回来了？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大夏天这样腻在一起，即使开了空调也很闷热。巫师却恨不得再紧一点，紧到干脆黏在一起。 不知不觉他也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没看见乔淮，一边失落地觉得这果然是个梦，一边又惊慌失措。 他原本以为经过家里的事，自己足够坚强，即使乔淮真的离开他也可以挺住。可现在他又觉得好像不太现实。 乔淮端着牛奶进来时就见巫师抱着被子，直愣愣看着对面的墙发呆。 他将温热的牛奶杯贴到巫师脸上，顺势倾身吻了吻对方的发顶：“想什么呢？” 巫师回过神来，瞪圆了眼睛：“……乔乔？你真的回来了啊？” 语气之不敢置信，乔淮简直哭笑不得。 他将牛奶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坐上床将巫师环住，细密地亲吻着巫师的颈侧：“要不要再深入感受一下？” 乔淮掀开凉薄被，探手到巫师睡衣里抚摸着他。 巫师一颤，本能地在乔淮身上蹭了蹭，顿时就感觉到身后某个物体变得愈发炽热坚硬。 “……”巫师泪眼汪汪，“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乔淮抱着他，一手往下在凹陷处轻轻按了按，吮吸着巫师的肌肤含糊道：“我刚给阿姨打了电话，她带安然去找我妈了……” 巫师在乔淮的动作下已然软成一滩水，分不出一点精神去思考给其他事情。 一番事了，乔淮餍足地抱着巫师，看他小口小口将刚才拿进来热牛奶——哦，现在已经是冷的了——喝了下去。 巫师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乔淮眼神一暗，按着他下巴转过脸来吻住他，舔去了他嘴边残留的白沫。 “甜的。”乔淮笑眯眯道。 巫师脸蓦然一红，想到刚才被迫吞下去的东西，顿时浑身僵硬，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刚才你说给我妈打电话？” 乔淮搂着他，就像得了肌肤渴求症一样，半刻也不愿放开，这正合了巫师的心意。 “对，我想把妈妈和安然接去上海，可是我不知道妈妈愿不愿意。所以让师阿姨帮我探探口风……”乔淮说着，挑眉道，“阿姨好像对我有点不满，我解释了好久她才听进去。” 巫师一脸茫然：“我妈为什么对你不满？” “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走吧。”乔淮埋头道，“这半年多我想了很多，刚过去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回来，可是当我接触更多后我才意识到，如果我想帮你，想让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没有钱权是不可能的……” 多俗，钱和权。可是这也是现实，如果不想受制于人，就必须自己掌握这两样东西。 第31章 乔淮刚回来那几天，除了第一天几乎都是和巫师黏在一起，后来几天几乎看不见人影。 巫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帮不了忙，渐渐感觉到了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无力，就像罗生门最新的小说里一对副cp，眼睁睁看着爱人踏进修仙门槛，而自己没有天赋无法修仙，见识不一样，连交谈也渐渐没法进行，最后绝望中的那人选择献祭般的自杀，永远留在了那人心中。 既然没法陪你走到最后，那就让我换种方式，起码让你记住我。 巫师特别喜欢这对cp，还画了两人的he同人漫画，罗生门兴高采烈地贴了上去，以期不被读者悲愤的口水和眼泪淹没。 然而他被喷得更严重了。 美满幸福的同人结局将原文中悲痛的结局衬托得更加惨烈，读者恨不得去查罗生门家水錶，逼着他改结局。 小说里再遗憾也只是小说里，看过、哭过便过了。可是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那么容易过了。 巫师惶然不可终日，巫爱国和师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放假了他反而比高考那几天还憔悴。 有天师瑶在设计图纸，就听见客厅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她连忙出去看，就见巫师正在用手捡地上的玻璃渣子。 师瑶吓得连忙冲过去将他拉起来，一边回头找扫把，一边训斥他：“怎么能用手捡呢！被割伤了怎么办！” 巫师喏喏地应了，不动声色将右手背在了身后。 师瑶扫净了地，有些头痛地看着巫师：“么儿，我们谈谈吧？” 巫师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师瑶将他拉到沙发上，语重心长地问：“妈妈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可以告诉妈妈怎么了吗？” 巫师迟疑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就是第一次和同学出远门，有点小激动。 “你这哪儿是激动？分明是惊慌无助。”师瑶无奈道，“小乔离开的时候没见你这样，怎么他回来了你反而不高兴？” 巫师：“……” 巫师被自己口水呛住，半晌说不出话，只好死死盯着师瑶。 师瑶比他还无奈：“我是你妈，我也不瞎。你和乔淮之间的氛围都冒粉色泡泡了我还看不见吶？” 第25页 “妈……？”巫师懵圈地看着她，觉得这个事情走向和自己想像的不太对。 师瑶又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别说我了，你爸、你简阿姨也都知道。你俩真以为你们隐藏得很好？是不是我儿子啊，这么傻。我们都是过来人，你们谈没谈恋爱还有谁比我们更清楚？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知道你是想疴尿还是拉屎，更何况带着满满的情意。” 巫师只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他真的以为他和乔淮掩藏得很好，没想到身边人都发现了。 师瑶嘆口气，拉住巫师的手，语重心长道：“说真的，我们都不是不开化的人。妈妈有个同事就是gay，也没有被万人唾骂。现代社会越来越开明，到现在还保持着那些古板思想的人也永远没法进步。么儿，你要知道，我们最关心的是你能不能从中得到幸福。只要你幸福，那么给你幸福这个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巫师正要说话，师瑶却轻轻摇头，道，“别的就不说了。我只想知道你和乔淮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当初不吭声就走了，这几个月你们有联繫吗？他的心还在你这儿吗？” 巫师小声道：“他吭了声……是我劝他去的。” 师瑶：“……” “那现在呢？他还是否如一？” 做父母的最关心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其他无论什么都要推后。 “我不知道……”巫师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和他太远了，我不知道他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 师瑶定定看了他许久，道：“和他谈谈吧。就像现在我们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无法扶持着走过未来的人生，不如早些了断，免得耽误彼此时间。” 要说师瑶不是不心塞，但是乔淮平时对巫师实在太照顾了，她作为母亲都没那样面面俱到，便更挑不出差错。 乔淮离开的这阵子，她看巫师虽然有点恍惚，却不是特别伤心。又不好在那时询问，免得影响儿子高考。万万没料到乔淮回来后，巫师却反而变得低落。 师瑶不好对儿子的感情插手太多，可她希望儿子能够一直开心地笑着。 “妈，你放心。我对他有信心。”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而已。巫师默默地想。 巫师最后还是没和乔淮深谈。 第二天就是说好出去玩的日子，巫师起了个大早，还在漱口的时候乔淮就拿着早餐拉着行李下来找他。 巫师含着牙刷去开门，看见他愣了一下。 乔淮扬眉，在他鼻尖抹了一下，将沾上去的泡沫擦掉：“一会儿单珏来接我们。快点洗漱完来吃早饭。” 巫师眨了眨眼，却直到吃完了早饭在院门口等单珏时才反应过来。 “乔乔你也去？”巫师猛地侧头问乔淮。 乔淮正在张望寻找单珏家的车，闻言纳闷地看他：“我当然去啊。好不容易回来不和你腻着，我回来干嘛？” “……不是接阿姨吗？”巫师茫然地看着他。 乔淮好笑地揉乱他的头发，顺势抬起他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如果是接妈妈我可以不用过来的啊。我只是想见你。” 巫师红着脸小声嘟哝：“还在小区门口……”却也没有多大不愿。 乔淮将他的改变看在心里，偷偷笑了笑，抬头时就见不远处的一辆保姆车里，单珏死鱼眼看着他俩。 绕路去接了李萌，司机就直接开去了高速公路入口等着。 单珏和李萌抱怨：“你知道吗，我去接他俩的时候他俩正在秀恩爱，我都被闪瞎了。” 李萌一脸“你还太嫩”：“我都习惯了，一看他俩呆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最闪。他们还没被我闪瞎，我怕啥。” 单珏竖起大拇指，往后看了一眼，乔淮搂着巫师咬耳朵。 “哎……”他深深嘆了口气，看向窗外。 没一会儿一辆suv开过来，杨雪梅拉着萧筱到单珏车上来，李萌又坐到suv上去。这是之前商量好的，加上司机刚好十个人，一辆suv一辆保姆车，都可以坐得不空不满，十分平均。 “来，我给你们讲下行程啊。”杨雪梅道，“那边程俞禄已经说过了，我来给你们说一下。我们今天在西昌住，逛邛海吃醉虾。然后去泸沽湖，束河古镇，然后去洱海。回来会经过土林，到时候看还去不去。” 乔淮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去哪儿都无所谓，和巫师一起就行。 “所以说自驾游就是慡！”杨雪梅道，“我们可以随时出发，也可以不出发，睡到日上三竿都无所谓！” 从成都到西昌最近的雅西高速这时还没有竣工，只能从其他地方绕，早上八点过出发，接近晚饭才跑过去，这还是全程没堵车。 “好累啊。”李萌跳下车，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直的腿脚。 他们订的客栈离邛海不愿，站在客栈顶楼可以望见邛海碧波泠泠，夏天白日长，西昌已经在南方了，这时候太阳都还挂着。 “先去放东西，然后吃饭，吃了饭去逛邛海。”单珏道，“我去问问老闆这附近哪家味道更好。” 客栈出去是白石台阶，往下走不远有个小摊子，过去就是一条老旧的公路。老闆说那一家的烤猪皮好吃，至于醉虾倒感觉家家都差不多。 小摊子不大，桌子是塑料的小方桌，老闆给他们拼了两张都还有些挤。 几人也无所谓，挤就挤点。 醉虾是西昌的特产，选用西昌邛海青虾佐以辣椒、青蒜、酒等调料，搭配青绿色芫荽菜煞是好看。老闆端上来时虾子还活蹦乱跳的，几人看了半天都不敢下筷。 “活的耶……真的能吃？”李萌看着鲜红的辣椒，闻着不停飘来的香味，口水都要下来了。 程俞禄看着不显山不显水，却是第一个下筷的：“吃啊，很好吃的。” 乔淮在上海吃过那边的醉虾，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夹了一只去餵巫师：“试试吧，很好吃的。” 巫师缩了缩脖子，看着那只偶尔甩一下尾巴的虾子心理负担很大。 乔淮想了想，将虾子头放进嘴里，凑过去餵巫师。巫师无奈，只好张嘴去吃，乔淮咬掉虾脑壳，舔了舔他嘴唇：“怎么样？” 巫师表情复杂：“……是很好吃。” 乔淮弯起眼睛：“你也好吃。” 萧筱悲愤地摔筷子：“还让不让狗好好吃饭了！” 童适尧是最后一个知道两人关系的，网上聊天还好，面对面就有些不自在，只好闷头吃。 杨雪梅见李萌迟迟不肯吃醉虾，故意夹起一只生命力顽强还在蹦的虾子，一点一点往嘴里送，一边道：“萌萌你看好啊，现在它还在蹦，活泼得很。我放到嘴里了，唔，尾巴还在嘴里蹦。我咬了，吃了……好吃！” 李萌：“……” 李萌默默地将虾子移过去，离自己远点：“慢慢吃。我吃别的。” 吃过饭几人去逛邛海，一路打打闹闹，程俞禄带了单反，时不时就拍一张，也不知道都拍了些啥。 “这儿有条小路。”杨雪梅眼尖地指着一条荒糙覆没的小径道，“我们可以抄近路。” 但是刚走上去杨雪梅就崩溃了。 这条小径大概很少人走，随时会蹦出一只蚂蚱，树上是连片的蜘蛛网，小孩巴掌大的彩色蜘蛛一张网上能趴两只，一路过去不知道有上百只。 杨雪梅打了退堂鼓，死也不肯往里走了。 李萌刚才被她逗得厉害，终于找着机会嘲笑她：“哟，小蜘蛛你也怕，还是不是女汉子了？” 杨雪梅斜睨他一眼：“汉子，你去捉一只？” “……” 最后杨雪梅拉着萧筱原路走了回去，两个女生又不□□全，几人商量一下决定还是绕点远，和两个女生一路。 乔淮拉着巫师，道：“那你们回去吧。我和么么走这儿。” 程俞禄本来想和他们一路，但是考虑到自己眼睛可能被闪瞎，最后还是妥协去绕路。 第32章 小径幽森，右边是老旧的砖房，左边是空旷的荒糙地，乔淮拉着巫师晃晃悠悠地走，一边跟他说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老爷子对我还好吧，他完全把我当继承者培养，这半年多我除了学习功课，还要学习家族的事，以期更快融进去。”乔淮轻缓地摩挲着巫师的掌心，心想，我一定能给你、给我母亲更好的生活。 巫师沉默地听着，陌生的见闻像一道鸿沟隔开两人的世界。 “么么？”乔淮发现巫师的心不在焉，便晃了晃他的手，“怎么不开心？” 巫师回过神来，下意识想摇头，突然想起师瑶的话，又改变了主意。 两个人要长久相处下去，那么必定坦诚相对。 “乔乔，我什么都不懂，也没法帮你。”巫师觉得说出来有些难堪，只好低着头不去看乔淮，“我怕我们会慢慢疏远。” 乔淮闻言一怔，停下脚步：“你这样想？” 巫师知道这显得他很不信任乔淮，也不信任自己。但患得患失是人之常情啊……巫师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越发不敢看乔淮的表情了。 乔淮伸手按着他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巫师眼神四处躲闪，乔淮只好道：“看着我，么么。看着我。” 说着伸手遮在他眼睛左右，巫师只好看向乔淮，他这才发现乔淮眼中没有想像中的难过和不可置信。 乔淮拇指在他睫毛上抚了抚，组织了一会儿措辞，道：“你……嗯，你刚在网上取得成就的时候，我很担心。我没法在这方面找到和你相同的语言，我能支持你，可我帮不了你。你和杨雪梅他们的共同话题远远多于和我的，尤其当你受到越来越多的人欢迎，我就更害怕了。” “只是看你的画就这么喜欢你，如果看见了你的人呢？”乔淮垂眸，精緻的眉眼带着失落和恐惧，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担惊受怕，自己和巫师的距离渐渐遥远，可他无能为力。 “我……我不知道。”巫师无措地道，他甚至没能察觉乔淮的想法。 乔淮安抚地亲了亲他额心：“你出去集训那时候，我最恐惧。哪怕每次月假过来看你都不能让我安心，我几乎恨不得把你栓腰带上，或者囚在房间里。” 巫师更加无措了，看上去十分难过。乔淮轻声一笑，将他抱紧：“么么，我给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我是想告诉你，这些感觉是很正常的。我们都有各自的爱好和事业，这并不干涉我们的感情。事实上，我觉得它会让我们的感情更牢固。” “我同意跟去上海，是因为我此生的执念，不过是护你和母亲一生安好。”乔淮这样道，“和你分别只会让我更加努力，因为我想看见你，想亲吻你，想拥抱你。” “因为我爱你。” 小径最里面是几户农家乐，大门前放了几个石桌，临水一面种了一排柳树，垂绦碧波间有几座鞦韆，有游人在附近玩耍照相。 大概修的时候鞦韆还在岸上，修完就涨水了。除了个别几个还看得见路面，其他大部分都悬在水面上，特别有情调。 乔淮小孩儿兴起，拉着巫师踩着水去坐鞦韆。 夕阳渐渐下落，邛海海水映着天色，瑰丽火红泛着紫意，远了又是碧绿。 微风轻轻吹起柳树的枝条，巫师靠着乔淮肩膀轻声感嘆：“真好看。” “喜欢？”乔淮搂着他，间或使力让鞦韆荡起来，“以后在这儿买座房吧。” 巫师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还是算了。” 乔淮正想问他为什么，他却猛地跳下了鞦韆，水花四溅。 “回去吧，我们大概是碰不上他们的。”巫师伸出手，将乔淮拉下来，有点后悔，“早知道我就把速写本拿来了。不知道程俞禄有没有照到好看的照片。” 乔淮顺着他的力道跳下鞦韆，顺势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没事，以后再来呗。” 回到客栈时其他人已经回去了，正就着晚霞在客栈满是花糙的小院一个亭子里喝茶。 “你们倒会享受。”乔淮拉开一个椅子，让巫师坐下后自己才坐到一边去。 童适尧摆弄程俞禄的单反，不时对准灿烂的晚霞照几张。 “你们走到邛海边了没？”杨雪梅拿着扇子扇风，热得不行，“我们走了半天都没看到海，干脆回来了。” 乔淮挑眉，笑道：“当然看见了。很美。” 说着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了几张照片。 “卧槽，早知道我还是你们一起了。”单珏翻了翻，郁闷死了，“走了半天光吃车尾气了，还不如这个院子舒服。” 乔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拿起果盘里的橘子剥给巫师：“我们又没逼你们绕远。是你们自己不想被虐。” 可是现在也在被虐啊！ 几人眼睁睁看着乔淮一瓣一瓣橘子地投餵巫师，说不出心多塞。 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去泸沽湖，因为沿途都是盘山路，巫师有点晕车，乔淮就让他枕着自己大腿睡一会儿。 萧筱看了半天，突然扶着额头道：“我好像也有点晕车啊。” 说着暗示性地看向杨雪梅。 杨雪梅：“……” 单珏笑眯眯回过头来：“我有药。” 萧筱：“……巫师吃了吗？” “吃了啊。”单珏道，“上车就吃了。不过好像没啥用。” 第26页 “所以我吃药干嘛？让我睡一觉就好了。”萧筱振振有词。 杨雪梅无言以对，只好道：“你也要躺着睡吗？” 萧筱忙不迭点头，杨雪梅嘆气，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晕车还是假晕车，只好招手让她躺下来。 萧筱美滋滋地枕着她的大腿，可是不一会儿就后悔了，便坐起来拿过一个靠枕放在车窗上：“算了，我还是这样睡吧。” 杨雪梅疑惑道：“怎么了？” 萧筱嘆了口气：“我觉得我的头有点重。”你的腿会麻得走不动。 杨雪梅更加茫然了，萧筱也不解释了，将靠枕摆好便就着这个有点别扭的姿势浅眠。 中午在路上随便吃了点，到泸沽湖时也不早了。 这次订的客栈就在泸沽湖边上，占地面积不大，同样有一个小院子，零散得栽种了些花糙，地面是小碎石子铺的路，厚厚的有好几层，踩上去十分舒适而且并不咯人，院子一面直接临湖，视野开阔，有个小台阶可以走下去踩水，但是不能往深了去，只能在挨着台阶这儿玩一下。 “这儿好好看啊！”李萌将客栈绕了个遍，兴奋道。 众人将行李放好，客栈不提供吃食，这附近也没怎么开发，他们只好开车去里格半岛找吃的。 但里格半岛距离他们住宿的地方很远，几个人饿得不行，只好沿路找饭店，看见一家堂子挺大，便就在那儿吃了。 点了当地几个特色菜，又另外点了一些常见的川菜，程俞禄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明天去逛糙海，现在只有泸沽湖这边还保留着母氏系族，摩梭族。糙海那边有他们着名的走婚桥，明儿我们也去走走。” “走婚桥？”巫师来了兴致，“最后的母系王国吗？” “嗯，是当地的习俗。摩梭人奉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习俗，白天会在聚会上以舞蹈歌唱的方式对意中人表达心意，男子若是对女子倾心就会在白天约好女子，于半夜前往女子的‘花楼’。夜幕降临后，走婚桥上就来往着赴约的男子。”程俞禄难得说这样一长句话，而且还有滔滔不绝的架势，“现在的走婚桥是后来新修的，老的走婚桥有近百年的历史，部分木头已经腐烂毁坏了，没法用。” 童适尧捧着脸惊嘆：“哇塞，橙子你懂得好多啊！” 程俞禄咳嗽一声，谦虚道：“没有，来过一次，就知道了。” 巫师又问：“那我们现在在哪儿？” “唔，应该是亮海。”程俞禄想了想道，“糙海其实不大……但是很好看。如果不是那边的住宿订不到了，我肯定是订那边的。不过这边也一样。” 泸沽湖很大，从他们住宿这儿去走婚桥那起码要一个多小时，等于环湖半圈。 走婚桥那儿很热闹，当地居民拿着一把细细的彩线向游人兜售，杨雪梅拉着萧筱驻足看了半天才搞懂，原来是把那线和头发一起编成小辫子，几个女性游客正在尝试，还挺好看。 杨雪梅看得心痒痒，拉着萧筱一起去编。 几个男生只好在附近瞎逛等他们，乔淮索性去买了两个甜筒，和巫师坐在树荫下休息。 “怎么样，好看吗？”杨雪梅先编完，晃着头问。 巫师吃完自己的甜筒又去咬乔淮的，乔淮便将甜筒放在两人中间一起吃，时时刻刻不忘虐狗。 “好看。”巫师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真心诚意地赞美，“挺有感觉的。” 杨雪梅满意地笑了，等萧筱也编完后让巫师帮忙前后都照了一张。 走婚桥下长着浓密的芦苇，青翠鲜艷，这也是糙海的由来。浓密的芦苇间或显露出一方水塘，倒映着蓝天白云，有细长的猪槽船停在其中，景色精緻佚丽，像一副色彩艷丽的油画，带着缱绻的情意。 越往走婚桥内走，天气渐渐阴下来，最后竟飘起了小雨。木桥有些湿滑，最后游客们都不得不扶着栏杆，但芦苇却越发艷丽，潮湿的空气将这一方天地悄然包裹，人们都顾不得快点走回去避雨了，直恨不得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 巫师扒着栏杆看近处的糙海，远处的山水，细密的雨点和同伴的催促也不能让他松手。 “好，好，好美啊！”巫师只觉得千万句赞美的语言都不能描述尽眼前所见，只能一遍又一遍嘆息。 他不走，乔淮也不会走，便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上，趁机偷了个吻，含笑道：“喜欢？” 巫师点点头，道：“恩恩。下午是要游湖是吗？” “对，就是游糙海。”乔淮环着他，劝道，“我们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正好该吃午饭了。” 巫师恋恋不捨地看着眼前的景色，点了点头。 第33章 午饭是在一个农家小院解决的，点了老闆推荐的菜色和几个自己想吃的后，几个人便去院子里转悠，小院不大，但是布置很精緻，满而不挤。 杨雪梅转着转着发现店家种了有好多穿心莲，问过店家这是种来卖的后，连忙让加了个菜。 “穿心莲好吃，而且它清热解毒、消炎、消肿止痛，有用着呢，这个天吃正正好。它带点咸味，凉拌出来可好吃了。”杨雪梅这样说着，和老闆央了许久，老闆便同意拿个小钵给她装几株。 “你要拿回去养？会不会死啊？”李萌惊讶地问。 “不会啦，好养的很。”杨雪梅道，“我妈喜欢吃，给她带回去，也免得她每次去买，还给她打发时间。” 凉拌穿心莲的确很好吃，最开始吃有点苦，但是越吃越入味，最后根本停不下来，一盘满满当当的菜，一下就被抢完了。 “老闆，再来一份！” 穿心莲以育苗移栽法为主，老闆有一院子的穿心莲，便卖给他们人手几株，最后热情地邀请他们下回还来光顾。 坐船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走路是不现实的。几人便往回走去停车场，正好把穿心莲也放车上。 过了饭点，天又慢慢放晴，当他们到坐船的地方时阳光浓烈，青绿的芦苇和湖水都泛着金光，画面精緻缱绻。 八个人分了两条船坐，撑船的都是当地摩梭族人，乔淮、巫师、杨雪梅和萧筱一条船，给他们撑船的是个黝黑憨厚的摩梭大叔，一口别扭的普通话，一直在和他们聊天，告诉他们摩梭族的传统。 “这是什么花？”越往糙海深处去，湖面上便漂着越来越多的小白花。 杨雪梅试图扯一朵下来，没想到花精十分长，她以为一扯就断了，结果船行了很久都没断。 大叔笑呵呵道：“这啊，我们叫的水性杨花，学名就不知道咯，这个是可以吃的。你们来的还有点早，八、九月份泸沽湖全开着这花，湖边又都是格桑，那漂亮诶！” 巫师眼睛一亮，便问大叔道：“那国庆呢？” “国庆也开啊，花期长咧！”大叔笑眯眯道，“咱们这儿景美人美，歌也美咧，你们想听吗？” “好好！好！” 巫师带头鼓掌，那大叔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摩梭语）小阿妹，小阿妹，隔山隔水来相会，素不相识初见面，只怕白鹤笑猪黑。阿妹，阿妹，玛达米，玛达米，玛达米……” 旁边单珏他们坐的船恰巧是个姑娘，年纪不很大，脸上却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听见隔壁引吭高歌，立刻接道：“（摩梭语）小阿哥，小阿哥，有缘千里来相会，河水湖水都是水，冷水烧茶慢慢热。阿哥，阿哥，玛达米，玛达米，玛达米……” 清亮的女音和厚重的男声相合，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大叔你们刚刚唱的什么意思啊？”杨雪梅一边赞嘆，一边好奇地问。 “我们摩梭族是没有文字的，全靠口语代代相传。”大叔解释了歌词后，嘆气道，“现在汉语普及开来，总有一天我们的语言会消失。” 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在大叔并没有低落很久，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兴致勃勃道：“我给你们说哦，芦苇丛里面是有鸟窝的，我们以前还会去掏鸟蛋。不过现在不行啦……” 游完湖上岸来，居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巫师伸了个懒腰：“啊，这儿好美啊！我更喜欢糙海。” 程俞禄高兴道：“我就说吧。糙海从外边看不好看，就像死水，可是一旦你走进去就觉得恍若仙境！” 杨雪梅发现到云南后，程俞禄话都多了不少，就打趣道：“你干脆嫁过来吧。” 程俞禄煞有介事道：“嫁不可能，不过在这儿落家可以。” 巫师深以为然地点头，碰了碰乔淮胳膊，小声道：“等我们老了后来这儿养老吧？” 乔淮摸了摸他脑袋，笑着道：“昨天还不愿意呢。” 巫师认真道：“那和养老不一样，还有五十年呢。而且你不觉得泸沽湖更漂亮吗？” 乔淮点头应道：“恩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上他们找了家烧烤店，烤了只兔子又烤了只鸡，并其他荤素，个个吃得肚皮滚圆回了客栈。 房间里，巫师躺在床上，掀开衣服下摆露出白净的肚皮，乔淮盘腿坐在他身边，双手轻柔地给他揉着。 “叫你别吃那么多了……撑着的感受不好吧？”乔淮无奈道，俯身在他肚皮上啾了一口。 巫师“哼哼”两声：“好吃嘛！好吃就不小心吃多了嘛。” 乔淮眼珠一转，手不着痕迹地下滑，开始给巫师脱裤子。 巫师被按得昏昏欲睡，猛地下/身一凉，他惊醒过来，乔淮把他揽进怀里，笑眯眯道：“吃多了，正好运动一下，消食。” 巫师：“消食不是这样消的啊——啊~” 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已然变了音调。 因为第二天只游完里格半岛，所以早上所有人都睡了个懒觉，起的最晚的巫师到饭点才下来。 童适尧取笑他和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巫师找不到话反驳，只好去瞪乔淮。 乔淮被他羞（含）愤（羞）难（带）忍（怯）的眼神一瞪，差点又要起反应。 他换了个坐姿，向巫师招了招手。巫师挪过去，却一屁股坐到杨雪梅身边，笑眯眯道：“我和你坐，不介意吧？” 杨雪梅：“……”我感觉我要被乔淮的视线杀死了。 里格半岛位于泸沽湖北侧，三面环水，只有北面有和陆地接壤的一条小路，至多两米宽，小路后是一个白色的转山包，村民自用的小码头就在小路旁。 岛上除了当地居民几百年的古老住所，还有几家景色很好的临湖客栈，早晨时里格半岛被晨雾包裹若隐若现，就像云中仙境。 几人把里格半岛绕了一圈，一边拍照一边闲逛，但还是没多久就逛完了。 里格半岛这儿并没有网上说得那样漂亮，而且临近的湖水有些脏，游人也不环保。 巫师嘆了口气，有些低落：“一边说着环保，一边乱丢垃圾。一边想看原汁原味，拒绝商业化，一边要求标间、特产店和酒吧。人真难伺候。” 乔淮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出来玩，开心一点。” 巫师点了点头，转头不去看湖上漂着的塑料瓶。 从里格半岛出来便去了女神湾，这时杨雪梅已经走不动了，便在女神湾前的山坡一家简陋的小饭店歇息。 巫师和乔淮没等他们，脱离大部队顺着湖边一直往里走。 女神湾有点像海滩，白色的碎石子铺在岸上特别好看，岸边种着一排大树，有些似乎已经死了，虬结的树根露出地面，迷离怪异。 越往里走越安静，微风拂起柔软的杨柳枝，湖水翻卷，散落着金灿灿的阳光。 最开始巫师注意到那家客栈是因为一排早开的格桑花，或白或粉或橙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晃。 巫师顺着那一排花往里走，结果发现花的种类越来越多，他几乎叫不出名字。 垂下的细藤间有一道半掩的门扉，巫师顺着一看才发现这是一间客栈，木匾上书“清蛙糙舍”，里里外外放满了植物，里面靠窗的桌子上满是多肉，墙上还挂着干花。 外面挂了一个大大的“茶”，整体装修别致淡雅。 店家是一对老夫妻，很是和蔼好客，哪怕巫师和乔淮只是路过进来看看，还是给两人沏了茶，招待两人。 巫师和老人家聊得开心，直到单珏给乔淮打电话来催，两人才离开。 晚上就在杨雪梅歇脚的那家糙棚搭的小饭店吃，万万没想到这家人堂子不大，也不怎么整洁，生意却火爆得很，老闆也很有意思，扬言说：喝我的鱼汤不许加任何东西，碗也必须是干净的，不然我会把你们赶出去！ 而他家的饭菜也的确好吃，鱼是泸沽湖里面捕的当地特产鱼，现杀现剖，熬出来又浓又香，怪不得老闆这样说。 第二天便出发去了束河古镇。 本来是定的丽江古城，四大古城之一，天下闻名的丽江。 但是程俞禄说丽江商业化气息太浓了，不如附近的束河古镇好看。 其他几个都没去过，杨雪梅也是看着网上的攻略来的，自然就听程俞禄的了。 这次订的每个景点之间距离都不近，而且基本都是山路，晕车基本都要晕一天。 巫师实在难受，窝在乔淮怀里，午饭都不想吃。最后还是乔淮哄着他吃了点，但是中途全吐出来了。 到了订的客栈，拿到房卡，巫师直接倒在床上，把自己团吧团吧缩在被子里一会儿就睡熟了。 乔淮心疼地吻了吻他苍白的脸，坐在床边守着他。 第27页 巫师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乔淮一直守着他，单珏来叫他去吃饭也没去。 “饿吗？”巫师一醒来乔淮就察觉了，他将书放在一边，伸手摸了摸巫师额头，“还好，没之前凉了。” 巫师蹭了蹭他手背：“你没吃吗。”虽然是疑问句，不过语气却是肯定。 乔淮只好老实道：“嗯，我不放心你。” 巫师便坐起来，活动一下关节，道：“走吧，我饿了。我们去吃饭。” 夜晚的古镇灯火明亮，酒吧里传来驻唱歌手沧桑又悦耳的歌声，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情侣们依偎着闲逛，两个男生亲密地牵着手走在路上，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引人注目，偶尔投来的目光善意温和。 两人随意挑了一家饭店，对面正好是一个酒吧，里面低沉的女声唱着缱绻温柔的岁月，被流年打磨光滑而愈加圆满的爱情。 “嗯……请问需要什么？”递上菜单的服务员睁着圆熘熘的眼睛看着他们，建议道，“我们这儿有情侣套餐，你们要试试吗？” 乔淮扬眉，带着笑意道：“那就这个吧。” 菜的种类很简单，不过一盘牛肉，一盆干锅鸡，还有一盘炒时蔬。但是它的装盘十分精緻，酱汁在洁白的盘子上淋了个心形，将牛肉围在中间。 另有一点着火的小盆，里面是干锅鸡，旁边放了两只火红喜庆的蜡烛。 巫师尝了一口，讶然：“挺好吃的。” “好吃就好。”乔淮没有巫师那么重口欲，在上海也吃的清淡。 吃完后两人又牵着手慢悠悠往回走，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亲密而不可分割，几乎融为一体。 第34章 第二天单珏、程俞禄和李萌去爬玉龙雪山，童小胖本来说要去，结果没能起到床。 巫师和萧筱头天晕车，就更加不想动了。乔淮自然要留下来陪巫师，杨雪梅又和巫师差不多懒，又是女孩子，更不想去爬山了，而且玉龙雪山海拔也高，她怕有反高反。 留下的人都美美的睡了个懒觉，吃了个早午饭就去逛古镇。 束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临着茶马古道和丽江古城，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往来，热闹得很。 乔淮和巫师毫不顾忌地牵着手，姿态亲昵，也没人指指点点，戳嵴梁骨。午饭时他们隔壁桌是两名少女，其中一个从看见两人牵着手进来时就一直很激动，乔淮都可以听见她一直对朋友道：“卧槽好萌！好萌！攻一脸宠溺！点菜也是让受点！” 她朋友朋友却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攻？我觉得他太漂亮了。” 那少女鄙视道：“你是不是傻，你看他胳膊上的肌肉，更漂亮。而且美攻美攻，没听过吗！” “那还有弱攻呢。”朋友反驳道。 乔淮忍俊不禁，刚点完菜的巫师一脸茫然：“乔乔？”笑什么？ 身后少女低声尖叫：“卧槽，受好萌啊好想扑倒！” 乔淮挑眉，离开座位走到巫师身前，在巫师一脸“怎么了”的表情里，钳着他下巴吻了下去。 顿时饭店里一阵骚乱，无数人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想照下来。乔淮放开脸红成猴屁股的巫师，笑眯眯对那桌的女孩儿道：“攻受不可逆。顺便说一句，他是我的，你不能扑。” 少女和她的朋友没想到他全听见了，羞得满脸通红。但少女更加激动了，捧着手机的手都在抖：“那，那个！帅哥可以和你们认识一下吗！” 乔淮不置可否，巫师白他一眼，和少女互换了球球号。 中午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吃饭时巫师无意间说起这件事，杨雪梅愣道：“啊，真是你们啊。下午逛街听见有人在说中午有个饭店有一对同性情侣甜蜜拥吻，我还觉得不会是你们呢。” 巫师尴尬地咳了一声。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这样。他很担心被人非议，尤其担心父母知道。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乔淮的家长都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了，这种顾虑一下就去了百分之八十，加上自己想法的改变，他自然不再像过去那样遮掩，尤其乔淮去了上海，他直恨不得昭告天下乔淮是他的，情敌退散。 杨雪梅乐得见两人秀恩爱，吃糖吃得不亦乐乎。旁边萧筱眼睛都要瞎了，捂着脸痛苦□□，倒是童适尧经过这么多天的锤鍊，也变得见怪不怪了，还会打趣两人了。 吃了饭，又泡了会儿酒吧，几人才慢悠悠摇回了客栈，发现车已经停在外面了，便估计是单珏他们回来了。 果不其然，客栈大厅里的沙发上，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李萌还没有程俞禄会锻鍊，这时居然是最精神那个，靠着沙发刷手机。 见几人进来，一拍大腿：“哎哟我擦，我说你俩，公开场合秀恩爱，小心雷噼啊！” 他指着巫师和乔淮斥责，巫师茫然道：“你怎么知道？” “你俩都上微博热搜辣！” 李萌将手机给两人看，果然有一张两人亲吻的照片挂在上面，标题是“云南束河一对同性情侣深情亲吻”，po主说自己无意路过看见这一幕，眼疾手快地照了下来，并说：“腐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一对真的了。卧槽可甜死我了，攻亲了受后受脸红的，萌死我了，差点化身为狼！” 下面留言的有问具体地点的，有祝福的，也有说自己也在现场的，当然肯定有不和谐的话语，但是很快就被人骂下去了。 乔淮看了看，道：“拍得还不错。” 说着，拿李萌的手机将图片发给了自己，然后做了手机屏保。 巫师捂着，□□道：“天啊……” 杨雪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挺好的么，嘿嘿。对了萌萌，他们怎么成这样了？” 李萌挥了挥手：“他们爬到顶上去了的，我中途爬不动，休息了一会儿就下山了。不过不是我说哦，你们没去太可惜了，玉龙雪山很漂亮的。” “诶，人不能太贪心了。”杨雪梅道，“我睡得很舒服，逛得很开心，干嘛去爬山那么累。而且我有高反。” 单珏和程俞禄躺了半天尸才爬起来，尤其程俞禄，憋着一口气爬到山顶，差点下不来。 因为单珏三人第二天实在来不起，所以便在束河又多呆了一天，然后再出发去了双廊。 大理最有名的景色便是“风花雪月”，即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双廊西临洱海，北接上关，境内水天一色、群山叠翠与湖光水色交相辉映，古色淡雅、风情浓郁的白族集镇环抱，素有“大理风光在苍洱，苍洱风光在双廊”之誉。 北有萝莳曲，南有莲花曲，前有金梭、玉几二岛环抱于双曲间，因此而得名——双廊。 着名的舞蹈艺术家杨丽萍出生于此，亦在此有日月两座行宫，华美异常，在洱海中一座岛上，虽然经过时光洗礼而变得有些古旧，但其风采依旧不打折扣。 不过收费也是很贵的，主要还是冲着名气。 大概因为先去了束河，这时候逛双廊就有些乏味了，不过居民很热情，小镇也很热闹，当地白族穿着他们的民族服饰劳作玩闹，别有风情。 第二天太阳很大，紫外线强烈，乔淮找杨雪梅借了防晒霜回来抹。 巫师最开始不愿意，乔淮便把他按在床上上下其手，最后巫师妥协了，防晒霜也抹完了。 “个大男生干嘛抹这个？”巫师嘟哝着，将混乱中没抹匀的给抹散开。 乔淮一边给自己抹，一边笑道：“你看外面，紫外线很强，容易晒伤的。” “前几天也没抹嘛……”巫师讷讷道，不过他又不是瞎，也就是嘴上说几句。今天太阳尤其大，而且他们去游洱海，四周都是水，找不到地方躲阴凉，只能生生被晒。 要是不抹防晒霜，晒黑事小，晒伤事大，由此感染皮肤病才要不得。 其实双廊的水质没有泸沽湖好，泸沽湖的水可以直接舀起来，喝起来都是甜的，但是没人敢喝这儿的水。 但双廊无疑也是美的，海天一色，水面波光粼粼，远山黛抹。 程俞禄拿着相机一个劲儿拍，巫师一手放在船外玩水，然后毫无疑问地被船夫骂了。 巫师吐着舌头把手伸回来，乔淮无奈地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船家很热情，带着他们围着双廊游了两个多小时，一边给他们介绍每个岛屿的名称来历。 到日月行宫时，杨雪梅捧着脸惊嘆：“卧槽啊，这儿好棒。有人住吗？” “有的啊。不过就是很贵，好像几千一个晚上？”船家也拿不准。 洱海风大浪大，无数船只摇晃着，船家想避开大浪，李萌一个劲大喊：“别别别，去浪大的地方，好玩！” 船家怒道：“你想下去游泳吗！” 吃了晚饭他们在客栈院子提供的观景台上看落日，夕阳将整个海面镀成金色，三两只渔船散落在各处，画面精緻绚烂。 “明天就回去了啊。”巫师嘆了口气，“还没玩够。” 乔淮便道：“那再多玩几天？” 巫师摇了摇头：“我就是说说，差不多了。” 第二天便往回走了，路过土林时李萌和童适尧嚷着要去，然而除了他俩都没人想去，而事实也证明了不去是正确的。 虽然有观光车，但是最近几天天气都很热，紫外线强得吓人，尤其是他们去土林那时候正是阳光最毒的时候，两人清清慡慡地去，晒脱了一层皮回来。 留在车上享受空调的几人嘲笑他们：“该，都说不去了。” 李·傻·萌和童·傻·适尧泪流满面，嘴硬道：“好歹我们看了景色，这种地质形成的独特风景你们没看见！” “呵呵。看土林去元谋不懂啊？”单珏嘲笑道，“晒成炭还这么高兴。” “诶诶诶看，芒果！”李萌实在找不到话反驳，只好翻个白眼，准备上车了，余光扫见景区院子里栽的全是芒果树，小孩巴掌大的黄澄澄的芒果挂在树上，看着就特别有食慾。 李萌眼前一亮，连忙对几人道：“走走走，去采芒果！” 童适尧之前没看到，李萌指出来立刻兴奋地跟在后面跳着去摘。巫师眼睛一亮，拉着乔淮也要去，杨雪梅紧跟其后。然而他们刚刚跳下车，那边保安就看见了，连忙大声喝道：“干什么呢！” “妈啊。”李萌吓得一抖，抱紧怀中的芒果，叫着童适尧一起飞速跳上车。 司机配合地发动车子，李萌机智地从天窗探出去摘芒果，那边巫师有样学样，两辆车慢吞吞开出了景区，尤其在几棵结果又多又大的芒果树旁边停了几秒，保安追了一段路，最后也不管了。 最后每个人都分了几个芒果带回家，果然比市面上买的好吃。 当然了，更多是心理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qaq还有人在吗？能说一句话吗？ 第35章 回去后乔淮又去忙了，师瑶拉着巫师问：“我看你们好像没事了？” “没事啦，妈，你别瞎操心。”巫师还是觉得和他妈讨论自己的感情有点奇怪。 师瑶白他一眼：“你妈关心你，你还不高兴？你俩每次做的时候戴套了吧？” 巫师简直不敢置信，脸爆红，羞耻道：“妈！！” 师瑶摆摆手：“你妈都不羞，你羞什么劲儿啊。不是我说，男女之间要戴套，男男更要戴知不知道！虽然没有未婚先孕之类的顾虑啦，但是还是有别的顾虑的。” “知道啊！”巫师站起来，捂着耳朵往房间跑，就跟后面有鬼追一样，“我我我我回去画画了！” 师瑶：“……” 她无奈地摇摇头，发简讯问乔淮：我儿砸这么害羞这么乖，怎么就被你拐走了呢？ 乔淮收到简讯后简直受宠若惊，这是这么久以来师瑶第一次主动联繫他，他几乎以为对方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他输了好几段话都觉得不对，最后忍不住打电话给巫师，聊了聊最近的生活，听见对方的声音就觉得吃了个定心丸。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么么，永远爱他护他。假设我背叛了他，就让我永生永世孤独终老，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暑假末乔淮带着简清和乔安然回了上海，没了乔老爷子的阻拦，两人开始了传统意义上的异地恋。 “么儿，要好好和室友相处知道吗。”师瑶伸手去摸巫师脑袋，叮嘱道，“平时和乔淮打电话一定要避着室友，别让他们知道你有个男票。虽然社会渐渐开放，但也有食古不化的人坚定认为这是不对的。我不希望你被孤立，被流言中伤，所以秀恩爱就不要那么高调了。” 巫师握住师瑶的手，拼命点头。 师瑶笑了笑：“好啦，我们回去了。好好和室友相处哦。” “路上注意安全啊。”巫师不舍道，“我空了就回来看你们。反正近的很。” 巫爱国发动车子，闻言白他一眼：“别像个女孩儿一样这么恋家，好好和同学相处，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动不动就回家，别人不笑你啊？” 师瑶打了他一下，笑眯眯道：“别听你爸的，这么近，没事儿回来看看怎么啦，是吧？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巫师忍住笑意：“好啊，那我等着吃你做的大餐。” 送走父母，巫师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给乔淮回了条信息，才回寝室。 室友基本到齐了，寝室四个人，只有一个是省外的。 第28页 一个来自四川达州，叫宋双，性格很好，有一点腼腆，笑起来有一对可爱的梨涡；还有一个来自北川，叫周波，是个信道之人，每晚都要念经。 巫师本来想问他认识印宿不，不过后来才知道两人压根不是一个地儿的。 来自外省那个叫杨瑾，是个gay。他的男友考了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两人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一起住，除了开学当晚他是在寝室睡的，后来都没回寝室过。 他是gay这件事自然是瞒住了别人的，都是班里女同学发现的，大概是某个暗恋他的人，一直观察着他。发现这件事后有点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地抖了出来。他的社交也由此受到了影响，但是他反正以后也要回江苏，也无所谓。 这倒是给巫师提了个醒，他每次和乔淮打电话都会去阳台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耍朋友，对象在上海，但没人知道对方也是男的。 巫师的专业是美术学，女多男少，尤其是他那个班，一共二十六个人，男的只有六个。 除了巫师和那个搬出去的，其他男生简直欣喜若狂。 学画画的女孩颜值不会低，而且气质也好，男生们又一下少了两个竞争对手，一个劲儿给巫师说不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生怕巫师噼腿和自己抢资源。 巫师无言以对。 开学歇了两天后，就是军训。 巫师简直叫苦不迭，他差点忘了这件事。而且听说大学的军训比高中苦很多，班群里有人说会拉去部队。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是妖言惑众。 一般而言，学艺术的都是弱鸡。学校也考虑到了这点，特意叮嘱过教官不要太严厉。 他们军训便分了正规军和水军，正规军就不用说了，严格得很，不过成绩也喜人得很。 水军就是练一会儿就玩一会儿，有时候半天其实都在休息。但是同样的，除了保证及格分，就不可能往上加了。 他们专业的男生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当水军，选完后发现何止他们专业，他们那个排都是艺术生，除了极少数选择了正规军，其他人都选择了水过去。 晚上和乔淮打电话时说起这件事，巫师笑道：“教官都无语了，说我们一群男生，还没女生选正规军的多。然后有人反驳他，说总数不一样，比例不一样，选正规军的男生肯定比女生多。然后他们算了一节课。” 乔淮那边有些吵嚷，巫师听见他模糊地说稍等，细碎的交谈传过来，没一会儿那边就安静了下来，低沉柔和地声音便清晰地传了过来：“刚有点吵……再说一遍？” 巫师望着难得的星空，小声道：“我说，想你了。” 那边沉默了一瞬，只听见乔淮呼吸稍急，带着一点无奈：“么么……你这样，我会硬的。” “……” 巫师羞恼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能想过去啊！能不能好好交流！” “好好好，好好交流，好好交流。”乔淮笑道，“可是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听见你的声音都会硬，你不会吗？” “……” 巫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乔淮继续道，“不许说不会，不然我回来要打你屁股。” 巫师哭笑不得，忍不住回头确定阳台门是关死了的。 “……我会啊。”巫师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天天晚上做梦梦到你，你没有吗？” 乔淮呼吸一紧：“梦到我什么？” “梦到……你被我爸追着打。”巫师哈哈大笑，“我爸说白看你长这么大，耍长了压我儿子！除非我在上面不然一切免谈！” “……”乔淮吐出一口气，听出他在开玩笑，“等着吧。回来干死你。” 巫师吐了吐舌头：“怕你啊。” 诚然，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确是怕的。 和其他学校纯理论性的美术学不一样，巫师就读的大学的美术学是纯艺术专业，大二专业分流方向为油画、国画和综合绘画。 第一学年都是些文化课，比如什么中外美术史、思修、形势政策之类，像水彩、素描、速写之类的专业课少得可怜，每周一天半，最多八周，速写才四周。 第一次专业课是水彩，基本上大家都是学水粉考试的，水彩都是第一次接触，哪怕是临摹，也有一大批惨不忍睹的成品。这时，巫师高质量的画作便显得尤其显眼。 老师巡视了一圈后就一直站在他旁边看，问：“你学了多久？” 巫师想了想：“系统的学习……其实只有半年。不过我从小就喜欢画画，高中的时候练得比较多。” 老师点点头，又问：“我看你底子很好，天赋也不错。这个水平已经可以单独出画册了。” 旁边被吸引过来观（偷）摩（懒）的同学顿时一阵惊呼，巫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其实我已经出了……” 老师没听清，但是他旁边坐的室友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卧槽”出声。 “大神啊！触！”周波双手抱拳，佩服的五体投地，“大神方便告知册子名吗？我要去买！” 巫师咳嗽一声，道：“那要等二次印刷了……”因为是和罗生门的小说绑定销售，所以是定制印刷，现在早就结束了。 周波可惜道：“啊……” 半晌，他反应过来，“二次印刷？还会再卖？” 巫师想了想，解释道：“嗯，因为是给一个作者画的人设和同人集的册子，所以是定制印刷，有的没赶上的就会再开一次定制。” 老师笑道：“同人册啊，我有个同学也是画这个的，在网上挺受欢迎的。是电脑绘图对吗？” 巫师点点头：“嗯，电脑绘图方便很多。我最开始是手绘，不过如果画错了就惨了。后来就开始学cg了。” 老师赞赏道：“不错，很好。诶，你们别围着了，都去画啊。” 巫师就这样出名了，他们专业都知道二班有一个画画超级厉害的大神，每次专业课都会特地过来看他画画。 不过因为专业课少，所以平时就都很松懈，巫师也不例外。没事刷刷小说，看看电视，出去熘达一圈，如果再和乔淮煲个电话粥，一天都不会动笔。 宋双和周波玩撸啊撸的时候他就在看电视，没事剪剪视频，有次宋双忍不住道：“大神你不画画吗？” 巫师愣了愣：“怎么了？” “就是……觉得大触不是应该一直练吗。”周波解释道，“所以我们都以为你平时肯定……嗯，不会怎么玩。” 巫师哭笑不得：“你们想太多啦……又不是机器人。” 考上大学后，除了会在球球群里交流，平时巫师和杨雪梅他们都很少联繫，哪怕是同在成都的童适尧，也很少联繫了。 但他们之间的友情并不会因此冰冷。 才上了一周课就是国庆了，班上同学组织着去红原玩，顺便加强团结力和凝聚力，也让大家更熟悉一些。正好乔淮要回来，巫师便问班长能不能多带一个。 “哦？带谁？你女朋友？”因为室友大嘴巴，班上的人都知道他已经耍了朋友了，这为他挡了不少桃花，也免得某个醋罈子没事就翻来玩。 听了巫师的问题，班长就打趣地问。 “不是啦，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巫师解释道。这时他理解了乔淮的想法。 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而不用为这段感情遮掩。 “诶？发小哦。”意识到自己乱弹琴，班长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哪儿呢？” “额，上，上海。”巫师莫名有点心虚。 宋双奇道：“诶？你女朋友不是也在上海么？” 巫师有点尴尬地点头：“嗯，对，他们是一个学校的。” 旁边杨瑾闻言挑眉，探究地在他脸上打了个转。 巫师强做镇定地看回去，对方漠然和他对视，平静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第36章 国庆时天气已经渐渐转凉，除了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个别人，大家都换上了较厚的衣服。 巫师发简讯告诉乔淮集合地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室友聊天。 “诶，我说，你发小和女票一个学校，你不怕他俩搞一起哦？”宋双八卦地问。 巫师摇摇头，肯定地道：“不可能。” 周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说话别这么满哦，你还是防着一点……” 他最后一个字被淹没在尖叫声里。 三人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向女生尖叫的对象看去。 那是一名身材颀长的青年，他拉着一个行李箱，米咖色的风衣在走动间微微起伏，黑色紧身裤将他的细腰长腿衬托得淋漓尽致，脚踏一双黑色皮靴，露出来的脸精緻昳丽，又隐隐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引人的荷尔蒙，十分符合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女性——以及个别男性——的审美。 宋双嫉妒地审视着那青年，酸熘熘道：“卧槽，这是整的吧？好假。” 巫师咳嗽一声，有点不开心：“别胡说。” 宋双震惊地转头看着他：“你怎么帮着外……” 话还没落，就见那青年大步走过来，行李箱随意放在他们身边，手一伸就将巫师揽入怀中。 宋双：“……？？”什么情况？ 周波：“？！”wtf？ 杨瑾：“？……”果然。 其他人：“？？”求解释！ 其实按乔淮的意思，是要来个法式热吻的。 但是人多眼杂嘴脏，他不得不按捺住这个想法，勉强换成了一个紧拥。 巫师埋头在乔淮怀中，周身都是熟悉的气息，巫师恨不得融进乔淮骨血中。 乔淮松开怀抱，仔细端详了一圈，确定巫师精神头还不错，顿时满意无比。 “额，你好。请问你是？”周波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打断两人看似正常实则脉脉温情地对视。 乔淮转头，将不满隐藏地很好，带着疏离的微笑伸出手去：“我叫乔淮，是么……巫师的发小，他应该和你们说起过我吧？” 周波连忙和他握手，不过只是一触便被乔淮巧妙地甩开了。 宋双拉着巫师小声哀嚎道：“卧槽，你没说你发小长这么……我的妈呀，我的妹子们！” 巫师翻了个白眼，安慰道：“哎，放心啦，他不会和你抢的。” 宋双想了想，煞有介事地点头：“对，他就来这一次，就算勾搭上了某个妹子，肯定也不长久，说不定是个花花公子！” 巫师嘴角抽搐，还没和宋双说什么，就被乔淮一把拉了过去。 乔淮小声道：“我不在就算了，我在你还和别的男的这么亲近。” “……” 巫师抹了一把脸，无奈道：“好吧，醋罈子，想做什么？” 乔淮眼睛一亮，正想说我最近看了点新花样我们来试试，斜地里插/进一个声音：“你好。” 乔淮不耐地转头，顿时一挑眉。 说话的是杨瑾，他看着乔淮别有深意地笑道：“乔少爷，没想到在这遇见你，真巧。” 巫师好奇道：“你俩认识？” 不等杨瑾回答，乔淮便道：“嗯,有次吃饭遇见的。” 杨瑾勾着唇，眼睛滴熘熘地在两人之间打转，乔淮不动声色地将巫师挡住，道：“没想到你和巫师是同学，他和我说起时我以为是重名，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顿了顿，看着杨瑾冷笑道，“真倒霉。” “噗……咳咳！咳！”周波被自己口水呛到，眼泪花都咳出来了。 班长开始清人数，到巫师这儿时，他开着玩笑抱怨：“我说，你可没说你发小这么帅啊。早知道我就不同意你带了。看看，咱班女生的眼珠子都要黏上来了！” 巫师讪笑着接过车票，乔淮从他手中拿走车票时捏了捏他的指尖，敷衍地和那班长打招呼。 因为报团又不自由，所以班上便订了一俩大巴车过去，价钱本来都订好了，那公司临时又想加钱，班长、团支书和他们商量好久才下来。 乔淮和巫师咬耳朵：“我都说了我们单独过来旅游了。这样好麻烦。” 巫师无奈道：“总不能不合群吧。这次出游班里没有一个人没来诶。” 乔淮想了想也是，只是不能和巫师独处，少了很多福利，他不高兴。 和他们隔了一条过道的宋双和周波对巫师这个发小抱有一点敌意，却又控制不住好奇，频频转头找他们聊天，有意无意将话题往乔淮身上引。 “刚才听杨瑾叫你……乔少爷？”宋双故作自然地问，眼底却闪烁着好奇、嫉妒和一些其他情绪。 乔淮微微挑眉：“对，怎么了？” 宋双打量着他，带着一点恶意道：“听上去你们很熟啊，他是个gay，你也是？这个称呼是你们圈子里的吗？” 周波偷偷给了他一肘子，巫师惊讶又带着一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附近的同学都忍不住稍稍看过来，支起耳朵听。 乔淮眼神一冷，中伤他没关系，但是有心人稍一联想就会牵扯到巫师身上，巫师会受到什么待遇猜都知道。 同性恋一直是敏感话题，像初高中那一群小伙伴那样开放的并不多见，这样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延伸到大学。 “你鼻孔有点大啊。”乔淮没接宋双的话，看他一眼后这样道。 第29页 宋双恼怒道：“你说什么呢！” 乔淮完全无视他的怒气，气定神闲道：“有点像猪鼻子。你和它是亲戚？” 宋双捂住鼻子，气愤的盯着他，乔淮无辜道：“我是根据你的观点推导来的啊。” 细碎的笑声传来，他几乎恨不得钻进地fèng里。周波打圆场道：“哎呀，有啥好吵的嘛。是同不是同又不管我们的事，多个朋友不好么。” 杨瑾坐在斜后方，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乔淮的侧脸。 乔淮本可以选择其他方法解决，或者干脆了断地承认，但是他却选择讽刺宋双来模糊众人视线，顺便出了一口气。 以他的性格来看这实在不可能，但又的确发生了。看来，巫师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去红原会途径汶川地震灾区，虽然已经修了新路和新区，但是当经过时还可以看见河对面断裂的大桥和垮塌的房屋，不难猜测地震时的惨烈。 一直吵嚷的车厢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外面略过的景象，气氛难得有些低沉。 过了映秀没多久就到了古尔沟，当地有具有浓浓羌族风情的寨子。将近饭点，众人在这吃了午饭，又逛了一会儿，到了和司机约好的时间便回到了车上，继续往红原去。 过了米亚罗，沿途风景便为之一变，从山峦过渡到了糙原，视野开阔，偶尔可以看见天空中盘旋着老鹰。 中途路过了长江、黄河的分水岭——查针梁子，当地开的饭馆招牌都打着“才饮长江水，又食黄河水”的gg。 当天他们在唐克镇下榻。唐克镇不大，带着浓浓的民族风情，街道有点脏乱，司机特意提醒他们不要乱说话，当地民风彪悍得很。 “嗯，藏族羌族自治的嘛。”除班长和巫师他们寝室四个以外的另一个男生煞有介事道，“能理解能理解。” “你能理解个屁。”周波呵呵道，“你少说话吧。” 因为乔淮的原因，他们班有一个男生就需要单独住，要么就乔淮单独住。 虽然提前订好了房间，但是谁住哪个单人间还没说定。 乔淮当然不愿意和巫师分开住，但其他几个男生都觉得他本来就是外来的，住单人间合情合理。 巫师有点为难，这时杨瑾伸手挑走了单人间的钥匙，笑着对乔淮一杨下巴：“你欠我一个人情。” 乔淮微微沉眸。 “唔，乔乔，你和杨瑾怎么回事？”扑到床上滚了几圈，巫师抱着被子，回头问乔淮。 乔淮将风衣挂到衣帽架上，走过来单膝跪在床上，把巫师扒拉进自己怀里，蹭了几下才满足地嘆气，解释道：“刚回去的时候爷爷办了场晚宴，把我介绍出去。他是一个世交家族的孩子，一直……嗯，试图勾引我来着。” 巫师推开乔淮，一脸震惊地确认：“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乔淮隐隐有了不祥预感，模糊道：“嗯，有可能。” 巫师默默地下床，走到隔壁床去：“晚上自己睡。” 乔淮：“……？？？” 被牵连而失去吃肉机会的乔淮，本来就对杨瑾没好感，这下更是讨厌死对方了，狠狠在心底咒骂好几声。 杨瑾：“啊切！” 他放好行李，正要将画具拿出来，又打了个喷嚏。 杨瑾莫名其妙：“感冒了？不该啊，穿得也不薄啊，没有着凉吧……啊切！” “……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并不喜欢我，要说，估计是喜欢我附带的财产。”乔淮郁闷地抱着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巫师。 巫师面不改色翻着画册，只偶尔哼一声示意他继续。 “关系比较复杂吧……你还记得我爷爷为什么能接受我们的关系吗？” “嗯……你说过，有一个家族的当家和他的同□□人扯了结婚证，生活和谐。然后就让其他一些大家族对这件事没有那么排斥了。” 乔淮点点头，道：“杨瑾他爸爸有点老糊涂，把私生子带回家了。他的情况和我不一样，虽然我父亲……和我妈没有结婚，但我毕竟是乔家剩下唯一的血脉了，所以爷爷可以毫无芥蒂地把我接回去继承乔家，甚至愿意让安然也併入乔家。” “但是在有婚生子的前提下，把私生子接回家，还宣布合法继承者身份，简直就是给婚生子一个巴掌，明着告诉他你我不满意，你别想继承家业了。”乔淮嘆了口气，“我没法理解这神奇的脑回路，杨瑾作为家主其实还不错，那个私生子什么也不懂。” “杨瑾想直接掀了他父亲，但是他人单势薄，就把主意打到了刚回乔家的我身上。反正家族也承认同性结婚，他也无所谓子嗣。” 乔淮仔细看着巫师神色，但是巫师难得绷着脸，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乔淮腆着脸跑到巫师身边，抱着他像只大型犬一样蹭着他的侧脸：“么么，不要生气嘛~我真的和他没什么！” 巫师推了他一下，嘆气道：“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你的世界离我很远，很远。但是他就在你世界旁边。” 这个问题就像鱼刺一样横亘在巫师喉间，平时没有动静，但是一旦触及就会刺痛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写的忘记保存，给丢了。重新写了一章，感觉怪怪的？ 第37章 “么么……”乔淮小心翼翼地看向巫师，他原以为这件事已经揭了过去，没想到巫师还为此困扰。 巫师揉了揉脸，垂下头丧气道：“我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再亲密的人都该有各自的世界，我好像，有点太过了？” 乔淮抱紧他，低头吻了吻他的侧脸，低声温柔道：“这很正常，你不用为此苦恼。我们的顾虑是一样的，这也代表了我们有多在意对方，不是吗？” 他顿了顿，又道，“但我不希望因此隔开了我们的的感情。你明白吗？” 要是因为这样而分开，那简直太莫名其妙了好吧。 巫师迟疑地点点头，乔淮咬了咬他的鼻尖，不满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互相学习，还怕这一点吗？” 巫师知道是这个理，但是并不能说服自己就不去想了，便转移话题：“对了，杨瑾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乔淮知道这种事逼不得，自己也曾失落于这种情绪，所以尤其能明白巫师的纠结。 只是恰在那时，乔爷爷出现了，并给了他一个改变的机会。 他知道巫师也能走出来，但他不知道那要花多长时间。不过无论如何，他总会陪着他。 这时候，只用顺着巫师的意思就行了。 “唔，估计也是某个富二代官二代……之类吧。我坚定不移不受勾搭，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样。”乔淮一边猜测，一边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坚决不放过表忠心的机会。 因为天色尚早，两人歇了会儿便准备出去逛逛。 红原并不是川内最广袤的大糙原，山与糙原相接很近，天空低得似乎触手可及，半空盘旋着雄鹰，地面是成群的牛羊，牧民三两聚在一起，偶尔看一眼过路的游人。 乔淮和巫师漫无目的地在镇中闲逛，偶尔遇见同样闲逛地同学，也只打个招呼便罢了。 只是没牵手乔淮就不高兴，再加一个甚至多个电灯泡，巫师怀疑晚上他不可以不用睡觉了。 “这儿也挺漂亮的。”巫师抬头看了看蓝天，忍不住伸手去抓，“可惜程俞禄不在这儿。” 乔淮一下警惕起来：“他在又怎么了？” 巫师转头看他一眼，忍住笑道：“多个移动百科。他去的地方多，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二。” 警报解除，乔淮自然地揽住巫师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但他说的话却不是这样：“别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醋死我。” 两人说笑着准备往回走，一转身就发现杨瑾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走过来，看见两人一挑眉，带着兴味和挑衅地在两人之间看了一圈，道：“哟，出来谈恋爱？不怕被别人看到？” 乔淮不耐道：“你闭嘴就行了。” 杨瑾弹了弹菸灰，笑道：“别这么无情呀，乔少爷。好歹有一晚上交情呢。”他暗示性地瞥了瞥乔淮的下半/身，笑得深意十足。 乔淮额头蹦出一根青筋：“你给我闭嘴！” 然后急急地转头对巫师道，“你别听他胡说……” 巫师摇摇头，他从未怀疑过乔淮。 “唔，要一起吃饭吗？”巫师对杨瑾道，“我请客。” 杨瑾惊讶地看着他，就听巫师继续道，“作为交换，你和我说说关于那、一、晚、上，怎么样？” 相信并不代表不介意。巫师微笑表示。 正如巫师所料，杨瑾不过是用所谓的那一晚上来吸引他的视线，以确保自己能和乔淮交流罢了。 如果他直接去找乔淮，估计会被一脚踹飞。 “有话说话，没事别充电灯泡。”乔淮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又帮巫师摆好碗筷，才正眼看向杨瑾。 杨瑾无奈地看着他：“好歹让我点个菜吧？” 乔淮满脸的“你还真要蹭吃啊？滚滚滚，死不要脸”。 巫师咳嗽一声，对服务员道：“不好意思，麻烦把菜单给那位先生。” 服务员眼珠子都黏在乔淮身上了，完全没听见巫师的话。 乔淮不带任何感情地瞥她一眼，漠然道：“我们已经点好菜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这时候他看上去终于有点像大家族的继承人了，周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服务员回过神来，连声抱歉，退了出去。 巫师无奈道：“你凶别人干嘛？” 乔淮一对上巫师，眉眼立刻柔和下来：“没有，我对外人都是这样。” 杨瑾啧啧道：“你爷爷要是看见这一幕会不会郁闷死？好不容易有个优秀的继承人，居然是个耙耳朵？” 巫师在场，乔淮十分吝于将注意力分给他人，所以一直喋喋不休的杨瑾真是十分碍眼。 眼看乔淮有想揍人的趋势，杨瑾连忙伸手讨饶：“好好好我闭嘴，哦不是，我不打趣你们了。” 他端正坐姿，难得挂上严肃的表情，巫师也不由紧张起来，乔淮漫不经心地为巫师整理领子，轻抚他的背嵴。 “我是来请求你的帮忙的。”杨瑾道，“我想回去，但是我还不够。我需要借势，可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可能帮我的又足够借势给我的，只有你了。” “我原本还苦恼于要如何联繫你，上帝保佑，我居然和你爱人一个班。” 杨瑾想起在寝室看见巫师时的情景就忍不住嘆息，那时巫师正捧着画册在看，阳光照在他脸上，给他渡上一层金光，细腻的绒毛清晰可见。 看见有新的室友进来，对方抬头露出的笑容纯洁干净，带着些许好奇和欢迎的意味。 作为一名合格的双插，杨瑾当时是想泡对方来着。可是巫师说出他的名字后，他立刻便改变的主意。 这样特殊的名字可不多见，又正好是在四川成都，杨瑾不信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此刻也不得不信了。 乔淮从不掩饰爱人性别为男，乔爷爷也不否认，杨瑾稍微探听一二便得到了那人的姓名，但他还是有些不确定，直到看见乔淮和巫师的亲密举止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菜陆陆续续上齐，乔淮掰开一次性筷子给巫师夹菜，鞍前后面伺候得人无比舒心：“我为什么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两人的相处让杨瑾看的眼馋无比，只可惜眼前两个都不是他的。 他羡慕乔淮和巫师的感情，却也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多半难以拥有。 “唔，你是不是有个叔公？”杨瑾道，“你毕竟才接触家族事务没多久，就算你天赋异禀，对上这种老谋深算蓄谋已久的老东西也会比较棘手吧？” “你帮我回去，我控制住杨家后，就会毫无保留帮助你。互利互惠，双赢。要是输了，就一起堕落呗。”杨瑾端起茶杯，向乔淮示意道，“以茶代酒，干？” 乔淮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茶，看着巫师道：“不会输。就算输了也没关系，我有家。”乔家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份工作，只有巫师在的地方才是我眷恋的地方。 工作没了有什么大不了，家还在就行。 杨瑾：“……” 突然觉得好虐，好冷，好孤单。 第二天起了个早，在唐克镇当地吃了早饭后便驱车去若尔盖，川内第一大糙原，曾被《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中国最美湿地”，同时也是九曲黄河第一湾的所在地。 国庆正是花期，若尔盖漫山遍野的野花，五色混杂十分好看，公路平直，加上来往车辆并不多，所以客车难得开出风一样的架势，沿途美景呼啸而过，众人的眼睛几乎都看不过来了。 班长和司机商量了一下，于是中途找了个开阔的风景也不错的地方停下来，大家下车去拍会儿照看会儿景，正好坐了那么久车，下去活动活动。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越接近若尔盖越冷，时间越晚也越冷，到若尔盖时已经是晚上六点过了，他们预定的两个酒店在若尔盖县城，酒店之间相距有点距离。毕竟人多，也不可能都住到一个酒店，头天在红原也是，分了三个酒店才住完。 因为担心出事，所以一起吃了饭后，班长要求他们晚上最起码要五个人才能出门游玩，不然就呆在酒店。 第30页 乔淮对此不置可否，正好他晚上有点想吃肉。 当晚巫师被翻来覆去折腾好几次，一时没忍住抱怨道：“说好的性冷淡呢？！” 杨瑾和他八卦说乔淮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冷面冷心，因为曾经有一些人觉得乔淮很好拉拢贿赂，因为乔家不缺钱，加上乔淮年轻，他们便趁着一些聚会送了些美女美男想讨好乔淮。 结果乔淮直接把人丢出去了。 “你俩性生活和谐吗？听说那些人挑逗乔淮的的时候他硬都没硬，我都怀疑你俩体位了。”杨瑾趁着乔淮去结帐，和巫师挤眉弄眼，“你别和乔淮说是我说的啊，不然他铁定翻脸。我还等他救命呢。” 杨瑾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被出卖的一干二净。 乔淮咬住巫师耳朵轻轻研磨：“我冷淡不冷淡，你还不清楚？” 巫师泪汪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唔……还早呢，我总得身体力行让你确定我冷淡、还是不、冷淡呀。” “不要啊！……啊~” 第38章 第二天巫师理所当然没能起床，在酒店窝了大半天。不知道是不是运动过头，他有些头痛想吐，估计是犯了高反，不过不是特别严重。 乔淮温柔地帮他按摩太阳穴，抱歉道：“我忘了这儿海拔有点高……昨天不该这样折腾你。”好歹等回成都啊，这样一来今天的肉就没了qaq。 巫师没听懂他深层次的意思，还安慰道：“没有啦，我也有慡到嘛。” 觉得话题太羞耻，他果断转移道，“对了，我们一会儿还是出去逛一圈吧？难得来一次糙原，窝在酒店里多可惜。” 乔淮不贊同道：“不行，你身体不舒服。” “可是明天就回去了啊……”巫师扯了扯乔淮袖子，撒娇道，“我没事啦，一点点高反而已。” “大不了我让乔家找人来接我们。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乔淮不为所动，“高发也是会要人命的。” 巫师扁嘴，委屈地看着他。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 乔淮败下阵来：“好吧，一会儿我们出去看落日。” 酒店背后不远便是一座山峰，半山腰停了不少车，远远可以看见人头攒动，估计都是在等落日。 因为海拔高，云层稀薄，所以哪怕已经入了秋，七点过了太阳还是没落。 乔淮揽着巫师踩过糙地，慢悠悠往山上去。 登高望远，远山与糙原几平，藏幡在风中翻荡，弯曲的黄河水奔腾着往远方流去，白云悠悠遮住强烈的阳光，从fèng隙间在糙原上洒下一圈一圈的光晕，神秘瑰丽。 乔淮拉着巫师在足够偏僻，高度适中又没有遮挡物的山腰处停下，巫师累得双颊泛红，看上去诱人无比。 乔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扳过巫师下巴便吻了上去。 太阳渐渐往下移动，从刺眼的金黄变成柔和的橙红，圆如鹅蛋黄，靠近夕阳的云朵被映染成了红紫色，到了边缘便慢慢过渡为了蓝紫色，颜色次第变浅，地面的糙原却青翠欲滴，中间奔流的黄河倒映着天空的颜色，整个画面绚烂无比。 乔淮温柔地捧着巫师的脸，深情地吮吻着他。 巫师脸上还带着因为高反和运动后的红晕——当然现在也可能是害羞——，羞赧地回应着乔淮。 “咔擦。” 两人被这声音惊醒，从自己世界走出来，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子拿着单反对着两人。 乔淮眼神一冷，那人被冰了个激灵，连忙举着双手无辜解释：“别着急，别着急。我可以解释！” 原来男子是职业摄影师，专注于寻找各种打动他的画面。而显然刚才两人在夕阳下深情拥吻的画面让他无比感动，于是忍不住照了下来。 “没有徵得你们同意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不想打扰你们，也不想破坏气氛。”男子解释道，“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不会把照片放进我的专辑里。” 乔淮接过单反翻了翻，男子一共照了三张，前两张距离都有点远，所以他们没有听见动静，最后一张离得最近，也最唯美。 乔淮微微眯起眼，徵询地看向巫师。 巫师拿过单反往前翻了翻，不由感嘆：“照的好好看啊。” 无论是鸟兽虫鱼花糙林木，哪怕是一滴露珠在他的画面里都带着生气。 男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忍不住道：“其实说句实话，我一般只照景的。我觉得人不好看。” 巫师点点头，除了自己和乔淮那三张照片，他的确没在单反里看见别的人物照。 “不过刚刚你俩拥吻那一幕实在太美了，我有种如果我不照下来，就永远没法再看到这样触动我心灵的一幕了。”男子老实道，“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的缪斯会是一对同性情侣。当然我不是歧视……我只是觉得感情相对更稳固的异性情侣都不能让我有所触动，更何况相对变动更大的同性。” 乔淮微微挑眉，这句话倒是取悦了他。这不就是在夸他和巫师感情相当稳固，非常引人羡慕么。 他勾起唇角，道：“能把这三张照片发给我么？” “当然可以。”男子连忙点头，又试探道，“我觉得这张照片也许可以获奖……” 乔淮听出他的意思，却摇头道：“么么做决定吧。” 男子立刻目光火热地看向巫师，巫师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忙道：“没事没事，你要用就用吧……” “太谢谢了，太谢谢了！” 男子激动无比，一个劲儿感谢他们，并表示要请两人吃晚饭。 晚上收到男子传过来的照片，乔淮便将最好那张做了锁屏。 巫师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他虽然换了手机，但是屏保还是之前两人在束河被偷拍的那张吻照。 国庆末乔淮又回了上海，巫师也一改之前颓废的状态，开始画画了。 假期时罗生门问他以后的打算，但巫师一直没往后想过，一时有些茫然。罗生门便建议他试试做个原画师，他画了这么久人设图，已经有一个底子了。 巫师便在网上买了原画师的课程，顺便打发无聊的时光。 因为之前的不愉快，他和宋双的关系变得很僵硬，周波在中间调节了几次，渐渐也不想管了。后来周波谈了个女朋友，就更不会管了。 巫师也无所谓这点，尤其宋双又懒，平时不是打游戏就是出去浪，很少画画，巫师就更看不起他了。 反正他自己都可以毁了自己，他又何必因为对方的冷脸而置气。 年底杨瑾便转学回了上海，巫师便猜测是乔淮的动作。 倒是杨瑾那个男朋友没有跟着一起走，估计是分手了，但看他也没有多难过。 果然和乔淮说的一样，那两人不过各取所需，玩玩罢了。 和罗生门的合作一直到大学结束，不过罗生门并不限制他向外发展。恰相反，罗生门很支持他多门路发展，甚至帮他联繫人脉。 巫师名气也越来越大，有次成都漫展特地邀请了他，不过对巫师而言，他更愿意做观众而不是被围观的，所以拒绝了。 罗生门在网上嘲笑他，最后问他寒假要不要来海南玩。 “海南？”巫师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自从和那个舅舅闹翻，他家和母亲这边的亲戚关系都冷了下来，父亲这边亲戚又少，过年也不用走亲戚。那师建不但针对师瑶，还把自己父亲也算计了，老人家本来身体康健，被这一气，渐渐也不如过去了。 正好海南冬天天气好，正合适老人家过冬。 于是转眼他便问父母意下如何，果然都同意了春节去海南游玩的提议。 “海南？”乔淮有些难过，“春节我走不开。” 巫师有些可惜，但还是安慰道：“没事嘛，春节走不开很正常。你也该多陪陪你爷爷。人老了，就会越发留恋亲情。额，你爸爸……嗯，有些不成器，老人家就只指望你了。” 乔淮眉眼柔和，轻声道：“我知道。冬天了，你注意加衣服，成都最近温度有点怪，你别感冒了。” 巫师点点头，想起对方看不见，便道：“我知道，你也是啊。” “上海还好。”乔淮沖身边的员工打个手势，又和巫师扯了半个小时才挂。 “小少爷，你们是不是太黏了？” 那员工是乔家亲信，也是公司高层，对乔淮情况比较了解，也和乔淮接触很多，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学习家族事物也不过一年多但上手却很快的小少爷特别佩服，尤其乔淮处事的一些手段十分老辣，比某些从小在家族长大的少爷还震慑人，除了个别不死心的人，乔家上下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乔淮平时都很冷淡，说话处事相当说一不二，尤其他武力值又高，有想对他不利的都被他打个生活不能自理，久了没人敢惹他。加上他有些提议虽然免不了稚嫩，但又的确有效，公司也没人过多置喙。 只有和巫师通话后一段极短的时间内，他最好说话，什么提异议的请假的开玩笑的一般都会选择这时候找他。 这员工本来是有事，不过见乔淮难得神色温柔地打电话，就猜到对方的身份，直到乔淮挂了电话才上前打趣了一句。 乔淮无所谓地摆摆手，接过他手中的文件翻了翻：“对了，爷爷起床了吗？” 老人家最近有些嗜睡，晚上睡得早，早上起得晚，中午还要睡，一睡就是大半个下午。 “老爷起了，刚还问起你来。” 乔淮点点头：“好，我一会儿给他回个电话。” 大一的课程十分轻松，又没有选修课，刚从高中地狱式的学习中爬出来的学生都松懈了。 巫师学了两个月原画课，开始投稿，不过大公司还是不行，只有一些小公司愿意收。 巫师也不气馁，慢慢放松了时间，又下了几部电影准备剪辑视频。 很快就到了这年寒假。春节越来越没有了年味，除了每年挤死人的春运，实在让人感受不到多大的热闹。 不过这时候选择春节外出旅游的仍旧是少数，所以虽然景点热门，价钱也高，但是人却不多。 一路畅通无阻，头晚在湛江住下，第二天一早便坐船去了海口，然后取车去了文昌。 虽然最火的景点是三亚，但是也是因为最火，哪怕是春节也有很多人。倒是文昌，同样临海，风景优美，但人却不很多。 这次订的酒店就在海边，是一排独栋小套房，每间都带有厨房和客厅，落地窗正对着碧蓝色的大海和白色沙滩，高大的棕榈树和椰子树挡住了倾泻而下的阳光，这大概是每一个少女都梦想过的情景——如果再加上心爱的人，那简直浪漫得不行。 要说海南的景色其实大同小异，真正说来不过是清清闲闲地游玩，晒晒日光浴，泡泡海水，踩踩柔软的细纱，捡捡海螺贝壳。 除夕夜师瑶和巫爱国去市场买了些荤素菜，又去超市买了包火锅底料，一家人便在潮汐声中和着热腾腾的火锅和冰啤酒迎来了新的一岁。 第39章 这天晚上巫师没有接到乔淮的新年电话，有些失落，但是又想之前乔淮说过会很忙，估计是没抽出时间来。 这样安慰着自己，巫师带着满腹不满和委屈入睡。 远方烟花炸裂和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烦扰着他，他睡得很不安稳。半夜模糊地感觉有人进房间来抱住自己，巫师皱着眉头嘟哝几声，手拍苍蝇一样挥了几下便无力垂下，又被人握住。 来人在他身边躺下，将他的脸靠在自己温热的胸膛前。巫师渐渐睡熟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巫师只以为昨晚做了个梦。结果在房间里洗漱出去，就看见乔淮和巫爱国坐在客厅沙发上谈论着什么，师瑶拿着单反在阳台照相，玻璃门开着，于是便偶尔回头插几句话。 听见巫师开门的声音，乔淮便立刻看了过来，精緻的眉眼含着脉脉温情，和对着巫师父母时的温柔迥然不同。 巫爱国咳嗽一声，站起来道：“啊，今天天气不错，我和你妈出去买点菜，中午自己做。” 师瑶笑着点头，对巫师道：“你们一会儿出去玩记得涂防晒霜啊，太阳大。” 乔淮应下，两人出门后他便立刻抱住巫师，脸贴着脸蹭了蹭：“想死我了宝贝。” 巫师：“……” 巫师一脸恍惚，下意识掐了掐乔淮。不过他没用力，乔淮也不痛，只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巫师眨眨眼：“诶，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很忙的吗？” 乔淮笑着亲了他一口：“我提前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巫师心下开心得不得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忧：“你爷爷呢？你家里人不会怪罪你吗？毕竟是春节诶……” 乔淮摇头道：“不会，妈妈和安然在家陪着爷爷，安然可会讨老人家开心了，爷爷都不太理我。我说我要来找你，爷爷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安然本来想来，不过妈妈说让她别来打扰我们，我就没带她。至于那些亲戚么……” 乔淮在巫师唇上啾了一口，满心满眼都是怀中的人，“哪有你重要？放着你不陪，去陪他们过春节，什么理？我又不是傻。” 巫师抿着唇，又问：“那昨晚是你么？” 乔淮瞪大了眼，故作受伤状：“不是我还是谁？你还希望是谁？” 巫师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勾起嘴角，一脸傲娇道：“那就看我心情了。” 第31页 “好吧，我的小少爷。你现在心情好不好？”乔淮放开他，一手背在背后，微微躬身，伸出另一只手作邀请状，“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你去沙滩走一圈？” 巫师矜持地将手放进他手心，立刻便被握紧。 正如师瑶所说，外面阳光很大，很毒辣。加上这天是正月初一，在室外的人本来也少。 巫师和乔淮难得一起放出小孩儿心性，两个大学生在沙滩上玩得和小学生一般无二，用手抛沙子挖贝壳，又在刚漫过小腿的海滩上捉寄居蟹，捞小鱼仔。 居然还被他们捉到了一只海星，不过小孩儿巴掌大的一只橘黄色海星，管足一吸一放缓慢地刨洞，两人看见它的时候它只剩下一只足的头还在外面。 巫师好奇戳了一下，触感比较粗糙，又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还在动。于是他便给拽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只海星。 “诶，海星诶。”巫师第一次看见活的海星，一脸稀奇。 乔淮盘坐在沙滩上，看也不看海星一眼，只一错不错盯着巫师，目光温柔宠溺：“嗯。要养吗？” “养得活？”巫师吃惊道，“离了海水怕活不了吧？” 乔淮揉了揉他的脑袋：“可以活的，相信我。”大不了打包一大缸子海水回去。再说了，上海反正也临海。 巫师连忙把头发从他手下拯救出来，怒目而视：“你把手擦干净啊！全是海水沙子！我昨天才洗了头！” 乔淮无辜地看着他。 两人打打闹闹，又差点在海滩上擦枪走火，最后一齐滚到了海水里去。 巫师不会游泳，吓了个扎实，吞了好几口腥咸的海水。乔淮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瞬，连忙抱紧他，在往更深处滑下去之前回了岸上。 靠岸的地方并不深，但同时也不稳，人栽下去很容易陷进去，然后被卷到海水深处。 乔淮紧紧抱着巫师，手脚冰凉，一个劲儿亲吻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巫师缓过神来，安抚地拍着乔淮后背，轻声道：“没事儿，别怕。” 两人一身都是水和沙子，也没兴致继续玩了。回房间时师瑶已经在煮饭了，巫爱国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人满身狼狈地回来，也只是见怪不怪地挑了挑眉，让他们快去洗澡，出来正好吃饭。 乔淮暗搓搓地拉着巫师洗鸳鸯浴，上下其手。 巫师出来时还全身通红，脚有些发软。吃饭时师瑶猛给他夹肉，一脸慈爱地让他们别以为年轻就无所顾忌，还是需要节制的。 巫师臊得满脸通红，辩解说自己是洗太久才会这样。 可惜巫爱国和师瑶身经百战，闻言只笑着点头，可惜表情明明就是“你说，我们听着。就是不信”。 巫师：“……” 初三那天他们去三亚玩，罗生门正好从老家回来，便约巫师一起吃饭。 罗生门住在海口，不过海南本来就不大，从海口去三亚也用不了多久。 巫师给父母说了一声，巫爱国夫妇也知道罗生门，很放心让他去。 乔淮死皮赖脸跟着去了，巫师顿时有了一种紧张感，不是面基的那种紧张，而是带着爱人见家长的紧张。 罗生门一直很关心他，就像他的大哥哥。但他却一直没告诉对方自己有对象了，而且是个男的。不过想到罗生门自己也是一个出柜成功的汉子，巫师又放下心来。 三亚到处都是海鲜餐厅，罗生门偶尔过来玩也是随便找一家吃，这次也不例外。 他订了一家临海的露天餐厅，吹着海风吃着海鲜，视野开阔，巨大的遮阳伞将阳光挡住，碧海蓝天一线相连，远山青翠，游船来往，海鸟翱翔。 在侍者的带领下，巫师来到了订的座位，罗生门这时还没到，才发简讯说还有半个小时。 巫师出了口气，拉着乔淮靠着栏杆，一边聊天一边等。 “么么，你很紧张。”乔淮伸手握住他，“至于吗？” 巫师连连点头：“至于啊！那可是罗生门。虽然认识那么久了，可是一直没面过基，我紧张啊！” 乔淮捏捏他的指尖，皱眉道：“对着我说见别的男人紧张，我吃味。” 巫师眨了眨眼，笑着上前亲了亲他：“唔，别吃。太酸了影响健康。” 巫师难得在大众之下主动吻他，乔淮惊喜极了。 他捧着巫师的脸，极尽温柔地吻住他，舌头伸过去在他嘴里轻轻舔舐，半晌才放开。 巫师捂着脸不敢看人，索性回了座位。 乔淮轻声笑了笑，坐到他旁边，拉过他的手把玩。 罗生门在四十多分钟后到了餐厅。 和巫师想像中的差不多，是个很隽秀俊雅的青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是常年不见光的不健康的苍白，估计宅久了。 他身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就十分精明干练的男子，五官锋利如刀，自带凌厉的气场。 乔淮眯着眼，瞬间锁定了那男子，两人视线对撞，男子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罗生门拍了他一下，男子收回视线，看向罗生门的目光满是柔情。 “这是姜睿。”罗生门介绍道，脸有点红，“唔，就是我爱人。这位是？” 罗生门看着乔淮，有些纳闷。姜睿出生黑道，见过红，乔淮居然能和他对视那么久，而且不处于下风，可见也不简单，但是以他的了解，巫师怎么会认识那种圈子的人？ 巫师没想到罗生门一眼就猜出自己的身份，连忙道：“他叫乔淮。是……” 他顿了顿，看了眼乔淮，笑着道，“是我爱人。” 罗生门惊讶地挑了挑眉，忍不住道：“别告诉我是我的文把你掰弯的，我又做了个‘好’榜样，那这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巫师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唔，顺理成章了。” 姜睿和乔淮并不认识，却都听说过对方。 姜睿笑道：“所有人都在耻笑乔老爷子越老越糊涂，从来没经过世家教养和培训的孩子，怎么撑得起这样的老家族。结果你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乔淮帮巫师剥虾壳，头也不抬道：“姜少爷也不遑多让啊，大权旁落，差点被抄家，居然还能力挽狂澜，顺利洗白。爷爷一直让我向你学习。” 巫师和罗生门对视一眼，相继扶额。 姜睿冷笑一声，对巫师道：“别怪哥不高兴。我和小琛都把你当弟弟看，结果你带了个爱人过来……这种养大的弟弟被别人拐走了的感觉，真是特别不慡。做哥哥的怎么都会不高兴。” 巫师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倒是罗生门打圆场道：“今天来是高高兴兴地面基，吃饭看风景的，你少说几句。” 姜睿无辜道：“我没说不愉快的啊。” 罗生门乜他一眼：“那你当我傻？” 姜睿咳嗽一声，柔和道：“没有。其实我对这孩子吧，还是挺满意的。毕竟就像我说的，这孩子挺有天赋，也有手段，很不错。” 他看了看乔淮，又看了看巫师，嘆气道，“好吧，我得承认，这样看你们真的很配，就差一点点就和我和小琛一样了。” 罗生门：“……不要脸。”但是他脸上明晃晃的开心。 几人吃了饭，便去海边玩耍。 罗生门和姜睿已经见惯了海景，但和不同的人一起感受又会不一样。 因为要去找父母一起回去，所以巫师和乔淮没有再一起吃晚饭，罗生门拜託其他游客帮忙照了张合照，等回了家便传给巫师。 巫师父母在天涯海角照相，巫师和乔淮找过去两人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落日。 两人对视一眼，也在附近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上去，紧密地依偎着，夕阳将天空染成大片大片的红或紫，海水倒映着火色，瑰丽无比。 乔淮揽着巫师，轻声道：“等我们老了，你想在这儿还是云南看夕阳？” 巫师想了想，道：“嗯，在泸沽湖买一座带小院子的房子吧，还可以开个客栈，也有人气。” 乔淮低头吻住他：“嗯，好。” 第40章 下学期加了选修后课程便比上学期多，但是周期短，上学期基本是整学期的课，这学期都是分开的，前几周是一节课，后几周又是另一节课，说起来比上学期还好玩。 巫师上学期除了学了原画课，画了几张投稿就再也没做别的了，这学期实在闲不住了，和罗生门商量了一下，索性开始画原创漫画出本子，因为本来就累积了一定人气，自己再加上罗生门的宣传，不过刚刚把文案挂到网站上，还没开画呢，收藏就噌噌噌上升，一个小时后巫师把人设定了回去看，已经到四位数了。 然后不负众望地被人投诉刷得太厉害了，连人设图都没放，收藏居然多到直接上了首页，太假了吧！ 不过管理在彻查后发现人家哪里是刷分，人家分明是大神（手动再见）。管理自己暗搓搓去找了一些巫师的作品，理所当然被圈粉，披着马甲和巫师其他粉丝一起骂那些路人黑。 巫师除了偶尔放些画作和一些逗人的糗事，就不怎么经营微博了，所以他黑子并不多，少有几个连黑都找不到从哪儿黑。 而那些黑，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大大因为落选了罗生门那次公开徵稿，在微博上地抱怨了几句，暗指巫师和罗生门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有的人就是这样，心思不坏，但是认定一个理死不回头。喜欢某个人，那么这个人说的黑也是白的，这个人说不对的那就肯定不对。 所以无论巫师画得如何，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好，这次好不容易发现他疑似刷分，立刻就给举报了上去，又在微博宣传，果然引得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变黑。 罗生门摸着鼻子，让姜睿也转发了巫师发的#原创漫画，多谢支持#的原微博，然后真身上阵掐架。 姜睿哭笑不得，幸好他和罗生门都比较红，言论渐渐一边倒。 偏偏巫师作为话题主角，完全不在意这事，自己画自己的，还和罗生门抱怨建立一个完整的世界观太难了。 “哥你怎么做到的？”巫师这样道，“我写个大纲要写死了！还有好多细节要写。” 罗生门尴尬道：“额，这个……我从来不写大纲的，或者说我觉得我写不是大纲……” 巫师：“那你怎么写的？” “唔，我就大概写了一些情节害怕忘记。”罗生门翻了翻，“除了主线和个别支线，其他就没了。唔，世界观尤为庞大的时候会写主要人物和门派家族之类的信息。” 巫师几乎崩溃：“这还不是大纲啊？” 罗生门实话实说：“别人大纲动不动就几千上万，我写最多的也就是那本修仙的，顶天了三千多字。” 巫师：“我……我憋到现在也才憋出几行字……” 这下换罗生门惊奇了：“不会吧？你写个主线也不至于啊。” 巫师将文档传给他，用事实表明他真的只憋了几行字。 罗生门接受以后，一看，第一行：主角出生，母亲难产，受欺负。 第二行：十三测根骨，双ss，入首都学院，修机甲系。 第三行：被排挤，总被针对，唯一的妹妹被强。 第四行：世界原被改变过，有外来者视为仇敌，夺他机遇，编排他，妹妹被强也有其手笔，扬言天下女人合该是他的，妹妹看不起他活该被强。 最后一行：主角和攻携手逆袭，板正世界轨道。 “……” 罗生门又看了一遍，称赞道：“不错，星际科幻，题材挺新颖的，你再扩一下……” 罗生门手把手教导他，巫师全程惊喜顿悟地“哦”，“哦！”，“这样啊！”，一个小时后，五行字扩成了一千多字，加上人设和帝国世家学院的背景设定，一共两千多接近三千字。 全部设定完了，巫师便开始着手画。 毕竟是自己想的故事，人物场景最开始就在脑子里有个大概形象，巫师也不是初学者了，下笔刷刷的，比刚才想大纲的时候快了不知多少倍。 画完了主要人物，巫师便上传去了网站。 自己微博都要被炒翻天了，一群粉丝和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吵闹着要他赶紧放图，不然就查水錶。 乔淮知道巫师黑子在闹事后，十分不开心，强权要手下员工去骂架。 员工a：我明明应该不满老闆公私不分，为什么不但没有不高兴，还特别兴奋地打开了微博？ 员工b：卧槽，眼睛要瞎了。老闆其实是觉得最近没怎么打电话虐狗了，所以换个方式吧！ 员工c：这样的福利就应该多多益善，一边可以偷懒玩自己的，一边还可以围观老闆和老闆娘秀恩爱，啧，甜死了。 …… 总之，大家都很开森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并完成地无比完美。 虽然乔老爷子没有将大权全部下放给乔淮，但乔氏的人基本都已经认定了乔淮继承者的身份，并且十分乐意帮助他成长。而那些还蹦跶着的不过秋后蚂蚱，很快就蹦不了多久了。 是年轻的前途无限的天才小少爷乔淮，还是手段狠辣却没几年就要殡天、后辈也满是庸才的老叔公，傻子也知道怎么抉择。 乔淮现在基本上是两头跑，一到长假就回四川。这时候他就和高考前的学生一般无二，尤其怨念，恨不得天天都是长假。 春节后第一个小长假就是清明，清明祭祖，乔淮便带着简清和安然回了四川，和巫师一家一起吃了顿饭。 自从乔淮将简清安然接到上海后，巫师就再也没见过两人了。这次又有点别的意味，巫师纠结了好久，和杨雪梅几个损友商量半天，才确定该买些什么。 第32页 虽然已经很久没见了，但是简清还是过去那个简清，去上海后繁华的都市没有迷住她的眼睛，生活不再那么辛苦让她皮肤更好，看上去更年轻，但她其余的地方仍旧和过去一样。 乔安然长了个子，五官也长开了，可以看见未来迷死一片男人的情景。 她也不再是过去那个粘人的小姑娘了，上海竞争激烈是从小开始的，虽然乔安然过去后便读的私立学校，只是她仍旧不适应。幸而幸之的是这反而让她成长得更快，独立自主性极强。 巫师和她交谈时完全是平辈相谈，不再是哄小孩子了。 师瑶和简清也交流的很愉快，乔淮父亲没有来，巫爱国也看不起那个男人，一直在倒菜进锅里煮，然后再把已经煮好的菜捞起来放进师瑶碗里。 旁边乔淮动作和巫爱国几乎一致，他不停夹菜去巫师碗里。 巫师和乔安然谈的高兴，完全忘记了吃东西，乔淮看着自家妹妹十分不慡，便放下筷子，将巫师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一字一句道：“好、好、吃、饭，要聊天回去再聊。” 这样说着，小腿却在桌下暧昧地摩擦着巫师，眼底写满了不开心。 巫师茫然一瞬，回头正看见乔安然得意的偷笑，顿时明白乔淮连自己妹妹的醋都吃了。 不过又想起他不止一次说过，除了他自己，谁的醋都吃。顿时又觉得理所应当，只好安慰性地摸了摸乔淮的头，乖乖吃饭。 旁边三个家长将一切尽收眼底，都在心里感嘆，自家儿子果然是栽得不能更栽了。 这场饭局不仅仅是见老朋友、老邻居，更是乔淮和巫师见家长。 不过因为双方都太熟了，以至于乔淮的重点就这么被浮云掉了。 但是除了巫师和乔安然，谁不知道乔淮的心思？ 吃了饭，简清便拉着乔淮到一边去。 “小淮，你告诉妈妈，你能确定永远都是巫师了吗？”简清看着两个孩子长大，两个都是她儿子，两人走到一起她也不是很意外。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少年人心性不够成熟，这时候爱得轰轰烈烈，若是有一方不爱了，属于他们的世界便会瞬间塌陷，天崩地裂。 乔淮握住母亲的手，眼底荡漾着清浅柔和的笑意，他认真道：“妈妈，你放心。我爱他逾过生命，绝不会背叛他，抛弃他。” 简清有些无奈地道：“那你想过你自己吗？如果……” 乔淮摇头打断简清的话，他知道简清的意思：“不会的。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我们是共生的灵魂，分裂两半共成一圆。” 简清定定看了他半晌，才嘆气道：“你一直是很有主见的孩子，我隐瞒你的出生你也不曾怪我。” 乔淮皱眉道：“妈妈，你说什么呢。你生我养我，我怎么可能怪你。” 简清欣慰地看着他，笑道：“妈妈知道。只是妈妈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若是你从小便在乔家长大，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更多，承受的压力也比现在小……” “不，妈妈。如果你留下，也许我已经被打掉了。而且……” 乔淮回头看了眼等在不远处的树下的巫师，温柔道，“这样我也遇不见他了。” 简清也知道纠缠过往没有意义，便跳过了这些，直接道：“我和你巫叔叔师阿姨商量过了，只要你们愿意，等再过几年就去结婚吧。妈妈查过了，荷兰加拿大丹麦还有好多国家都承认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到时候你们喜欢哪个国家，就移民去哪个国家吧。” 乔淮惊喜地瞪大了眼，简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笑道：“这时候终于有点在这个年纪的感觉了。平时都绷着一张脸，少年老成，我生怕那天巫师就嫌弃你了。” 乔淮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完全不知道他的意思，这慌乱的样子也终于对上了他的年纪，若是乔氏的人在这儿，肯定会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这肯定不是他们那个天资妖孽又冰冷的小少爷，被调包了吧？ 简清见他频频看向巫师，无奈地摇头道：“儿大不中留。去吧，你们先回去。” 乔淮点点头，快步过去将树下的少年抱住，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说了什么，简清听见巫师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带着不敢置信和欣喜。 简清看着两人依偎着渐渐走远，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融为一体，嘴角也不由带上了微笑。 只要他们幸福就好了。做父母的无非就这点希望。 巫爱国夫妇带着乔安然一直站在一边等待，乔淮和巫师离开后才一脸无奈地走过来。 师瑶无奈地抱怨道：“他爸妈还在这儿呢，就和情人走了。完全把我俩给忘了啊。” 简清安慰道：“正常。每次巫师打电话过来找小淮，无论那时小淮在做什么，最重要的肯定都是接那通电话。我都因此被晾下了好几次，已经习惯了。” 师瑶扶额，实在无话可说。 巫爱国难得露出明晃晃的笑意，带着怀念道：“过去我和你不也这样？热恋中的人，除了自己和对方，其他都是空气。” 第41章 （完结） 巫师连载的漫画很受欢迎，除了罗生门和姜睿，还被其他好几个大po推荐，也包括有专门推漫的po。 他们班很有几个追漫的人，无意间瞥到这些推荐，当时就惊呆了。只知道大神画插画很厉害，没想到漫画也厉害啊！ 一时间他专业的人对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在专业分流时得知他选了国画，那内心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他们都以为巫师会选择综合绘画，没想到居然会选择国画。 大神这是要全面发展啊！ 这也让那些为了膜拜大神而选择了综合绘画的同学们十分崩溃。虽然就算这样，他们也不会选择国画啦……毕竟从没接触过么。 周波代表全体同学来问他，巫师一脸无辜道：“我对油画不感兴趣，综合绘画没必要学。国画多有意义啊，又可以了解新知识，还传承中国传统文化呢。” 分了专业，选修的课程也不一样，大家虽然还在一个寝室，却渐渐没了感情，平时在寝室也是闷头干自己的事情，没有过多交流。 巫师对此无所谓，反正左右不过四年。 相比于这个，他更在意毕业以后的事。他不太喜欢大都市，有次长假他去上海找乔淮，差点没绕晕死，从此就再也不想去上海了。但是乔家势力主要就在东南一带，猛一下也移不到西南来。 但如果必须有一方妥协，那只能是自己。巫师一边画作业，一边想，多给一点时间，自己总是能适应上海快节奏的生活和交通以及吃食的。说到吃，巫师忍不住手一抖，下笔一重，飞溅的瀑布上猛然多了条颜色极深的水流，突兀地要死。 巫师嘆着气换了张纸重新画，还是忍不住想，嗜辣如命的自己，要怎么在口味偏甜的上海生存啊？ “认真画，开什么小差呢？”分流后的国画老师与当初集训时的魏老曾是同窗，魏老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过巫师，当他发现新学生里面的巫师就是魏老口中那个后，就特别关注他，对他也抱有极大期望。 巫师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再东想西想了。 和室友的关系随着时间推进便愈发生疏了，倒是和杨雪梅几人的联繫愈加密切，童小胖子经常周末来找他玩，三月龙泉驿赏桃花那是一次不能落下。 乔淮为此抱怨了好几次，三月是桃花正浓艷的时候，偏偏没有小长假。加上一边要完成学业，一边要掌握家族事务，忙得不可开交，更不可能请假回四川了。 可是那是看桃花啊，桃花素来被比拟美人，看桃花除了欣赏美景外，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撞桃花运。 想像美人桃花相映的画面，不知多少人在桃林和人一见钟情，真真是开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巫师班上也组织去了几次，有人猎艷欢喜，也有人鎩羽而归。只有巫师个怪胎，回回去都只是写生，不去勾搭别人也不被别人勾搭，要知道他们班就算是有女朋友了的男生也会情不自禁地接受那些女孩的示好，达不到419的程度，但互相暧昧一番却是肯定的。 杨瑾虽然转学了，但还是免不了有人议论他，因为乔淮和杨瑾看上去很熟，所以他们私下猜测乔淮的性向，连带着巫师也被质疑。 宋双阴阳怪气地说：“他之前还很肯定地说他女票和发小不会搅在一起，我看压根就不是女票吧。我看除了他那发小，哪有女的看得上他？而且你们看他画的东西，无论是同人还是原创的全部都是男男的，噁心不噁心啊。” 所幸他们班这样的人不多，大部分还是很讨厌这样的人，背后嚼人耳根就算了，无凭无据的完全属于诋毁，话还难听。 有听不下去的女生当场就骂他：“别人怎么样管你屁事？看不上大神难道看得上你？大神画男男怎么了？好歹人家画得一手好画，早就开始赚钱了。你呢？天天打游戏，撸啊撸的，赚钱不赚钱就不说，你画得好吗你？你就别想找高瘦有才的美女了，土肥圆最适合你！” 那女生在球球上请教过巫师关于画画的事，巫师都很耐心解答了，还教了她不少她没重视的东西，所以她对巫师感官很好。 那天女生和宋双干了一嘴架，回头就找巫师抱怨，说巫师脾气太好，如果换做是她早爆发了。 巫师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他了，他现在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反正他再介意，别人要怎么看，还是怎么看，又不会因为他的介意而改变。 最后他给女生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过去，让她也看开点，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女生虽然不服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大概觉得大神性格和自己不太合适，也慢慢远了，只偶尔会问一些绘画上的问题。 到了大三的时候，大家都想好了以后的路，想出国的抓紧语言，想做教师的抓紧考教师资格证，想考研的抓紧复习准备考研，以上都不想的已经开始实习了，大家都没有精力去搀和那些私人恩怨，也不想去搀和了。 巫师一直在纠结自己应该考研还是实习，一直纠结到大三下学期，师瑶看不下去了，直接帮他报了一个考研班，让他去考国美。 巫师：“……” 乔淮倒是高兴得不得了，把师瑶夸上了天，搞得师瑶都不好意思了，直说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油嘴滑舌的。 已经确定要考研了，巫师便沉下心来，大概是因为心底深处也是希望能去上海和乔淮一起，所以他没怎么反对师瑶的自作主张，反而暗暗欢喜，用功程度比以往高了许多。 次年他成功考上了国美在上海的分院，攻读研究生。 读研本来就有工资，巫师自己也在赚钱，所以虽然上海物价比成都贵很多，但巫师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乔淮养他，完全不让他出钱，还生怕他哪儿不舒心了。以至于巫师在上海过的比在四川还滋润，除了口味不太适合、以及学习外，简直就是米虫生活了。 这几年乔老爷子也渐渐放权，乔淮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运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加上杨瑾夺回杨家后开展的一系列合作，他的事业可称得上是蒸蒸日上了。 大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左手尚缺一枚戒指。 不少家族便起了心思，费劲想将自家闺女塞给他，甚至有一个家族表示无所谓乔淮喜欢谁，是男是女。只要乔淮愿意和他们联姻，就算只是形式上的也没事，大家互通有无，亲上加亲，他们还能帮乔淮向外界掩饰一二。 毕竟在这个国家，同性恋还是不被人接收的，要知道，当初那个族长和同性伴侣结婚的家族企业，在两人爆出结婚后股票滑了不少，虽然损失也不大，但终究是不太好。 若是换一个人或许会妥协，可是乔淮坚决不同意，甚至没管什么交情不交情，当场就回绝了，那族长脸黑得哟，偏偏乔淮有底气，他没有啊。 乔淮和他翻脸并没多大损失，可是他和乔淮翻脸损失就大了。他家族虽然和乔家是差不多的，可是他家族没有乔家这样上下一心——异心的也没能力了——乔家如果和他翻脸，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强大助力，这不摆明了和家族一直虎视眈眈的旁支说：欸，我失势了，快来□□吧！ 杨瑾听说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打电话给巫师道：“欸，你们啥时候结婚啊？我还等着喝喜酒呢！现在净看别人出丑了。” 都是高兴，但是意义不一样啊！ 巫师也想起这一茬了，虽然两人现在的生活就很和谐了，可是如果结了婚，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相当于宣告别人，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们都走开，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拥有他，除了我。 趁着李萌调休，巫师就把他叫出来了。 李萌毕业后就在上海一个小公司实习，准备赚够经验后回川内去。他平时工作很忙，虽然巫师过来读研，两人却还没见过面，一直都在网上联繫。 “难得休假，你把我叫出来……”李萌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抱怨道，“我告诉你啊，要没啥大事，我分分钟掐死你！” “掐死我，你看乔乔会不会让你死更惨。”巫师漫不经心地回道，瞥过一家店，连忙叫司机找地停下，“啊，就这儿，就这儿！” 李萌好奇地看了一眼，顿时什么睡意全部赶跑了，满心满眼都被“卧槽”刷屏。 他连忙拉住巫师：“你认真的？” 巫师莫名其妙看他：“你废话啊。走走走，进去看看。” 李萌最后看了一眼gg牌，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比巫师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第33页 过了几天，巫师结束课程回家，半路去买了个蛋糕，比以往还早了半个小时到家，没想到乔淮居然已经回来了，拉着窗帘点着蜡烛放着舒缓的乐曲，气氛十分浪漫。不过餐桌上放的并不是西餐，是正宗的川菜。 巫师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转到饭厅就看见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隐隐有个猜测，顿时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不会吧？ 乔淮从背后抱住他，亲吻他的侧脸：“你好像猜到了？” 巫师转头回吻，无奈道：“我又不是傻。只是……” 乔淮加深这个吻，打断了巫师的话，最后才拉着他走到座位上，挑眉道：“只是？” 巫师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猜到了，有点挫败道：“就不能让我来？” 乔淮摇摇头，巫师垮下脸来，乔淮顿时笑了：“好吧，其实我没买……就等着你呢。” 巫师惊喜地瞪大眼，乔淮微笑着看着他，烛光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目光温柔又宠溺。 巫师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一边打开一边单膝跪下，热烈而激动地对乔淮道：“乔先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乔淮挑高一边眉毛，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左手去。 巫师连忙把戒指戴到他中指上，乔淮接过另一只帮他戴上，手上用力将人直接拉进怀里，急切而温柔地亲吻着他，含糊道：“我觉得我们对嫁和娶之间存在一个深刻的误解……” 巫师被吻得双腿发软，泪汪汪道：“……一样，都一样嘛。” 乔淮温柔而不容置喙道：“攻受不可逆。” “qaq！” 婚礼是在荷兰举行的，只邀请了为数不多的人前来观礼，期间机票吃住乔淮全包了。 教堂里，牧师庄严郑重地询问道：“乔先生，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乔淮温柔地看着巫师道：“是的，我愿意。” 牧师又转头看着巫师：“巫先生，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巫师回看着乔淮，坚定道：“是的，我愿意。” 牧师合上书，微笑示意：“请交换戒指，然后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热烈的掌声中，乔淮捧着巫师的脸，深吻着他，永生永世都不会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_(:3ゝ∠)_改了一下顺序，先把结局放了，其他的作为番外算惹……掉收掉得心疼，果然还是不好看，还是先完结惹吧qaq下本继续努力……当……当练笔……恩……qaq番外惹233 第42章 （番外一） 乔淮三十岁生日时，他拉着巫师跑普吉岛去玩了，本来乔家想给他大办一场，结果人都不见了，一群人怄得出血。 两人才不知道他们的心理，在当地租了一辆摩托车，行到好看的地方就停下玩一会儿，直到日暮西沉才回酒店。 这边的物价不高，空气很好，天色一洗澄碧，海水就像翡翠一样清澈透底，沙粒洁白无瑕，漂亮得无以复加。 “恩……下次问问他们有没有空，大家一起来玩。”巫师靠在乔淮身上，翻着这几天照的照片。 乔淮翻看着文件，闻言伸手圈住他，侧头在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就想着他们了？” 巫师无奈地看他一眼：“多大个人还吃醋？” 乔淮理直气壮：“人从生来就会吃醋，一直到死呢。我还早。” 巫师无言以对，摇摇头，将照片发到朋友圈，又随意挑了几张发到微博去。 他读完研后便窝在家里，安安心心当一只米虫（划掉）——安安心心做自由画家，插图出画册，连载漫画出单行本，微博上的粉丝早就破十万了，因此他刚刚把照片发出去，顿时一群人在下面嗷嗷。 “啊，大大你又去旅游了？普吉岛我去年也去过嗷！” “只有我注意到了倒数第二张的背影吗？有点像我男神哦！” “你男神是谁？话说我一直很好奇大大老公是谁欸！你有本事出柜你有本事发照片啊！” “你有本事出柜你有本事发照片啊！” “加一！” “+身份证号！” …… “我男神是乔氏集团大boss啊，卧槽，帅出新高度好吗！男神如果去娱乐圈哪儿有现在那些明星的地儿！” …… “卧槽，刚去百度了一下，我决定了，我不粉xx了，我要粉乔少爷了！妈呀，有颜有身材，不行了，我屏幕好脏，我舔舔去。” “我不行了，我血槽被清空了。啊，啊！大大，这是我最后一次留言了，从此，你只能在乔氏集团官博下看见我！” …… 巫师随意翻了翻，笑得肚子都痛了。 乔淮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拿过他手机看了几眼，有些无奈。他不用微博，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网上有多火，巫师关注了他公司的官博，自然知道这件事，他说给乔淮听，乔淮也不以为然，当他开玩笑。 巫师没再多说，只是暗搓搓把官博每次发的照片都存了。乔淮在他面前永远温柔如水——当然他也一点不希望看见乔淮冷淡的眼神，但是看向别人就无所谓了。 我家老公每个表情都好看，存存存，舔舔舔。 管理官博的人其实没想到自家老闆会成网红。他只是有一次手贱把乔淮开会时的照片发上去了，没想到居然炸了锅，本来粉丝不过几万，顿时蹭蹭蹭坐火箭一样冒上几百万，旗下产品从此都紧俏得不得了。 #论被一张脸圈粉的人们行动力有多强# 从此该官博就走上了一去不回的路。 乔淮开会时严肃的脸、打电话时温柔的脸、谈判时带着杀气的脸……虽然都是秒发秒删做一个小福利，不允许任何人转发，但是私下收藏的不少啊！ 还有人翻出了乔淮很久以前去春熙路时被街拍的照片，发到粉丝自发建的贴吧里，表示少爷从小就那么好看，顺便给那些唧唧歪歪说少爷整容的人一个狠狠的巴掌。 因为官博称乔淮为少爷，所以那些粉也跟着这样叫了，没人说古板或者做作，大家都叫得很开心。 “乔少爷没有微博伐开心！qaq……欸等等，我们为什么要在巫师的微博下刷乔少爷？” 巫师拿自己的名字做了笔名，一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这也是他真名。 “可能是因为，他俩都出了柜。然后，【重点线】你看倒数第二张啊！真的很像乔少爷有没有！” “一个背影你就确定了？我还觉得这背影像xxx呢！” “去去去，别怀疑老娘。我舔少爷好几年了！绝不可能出错！” “其实我们是在等巫师大大揭露真相呢……真的感觉他俩就是一对啊！我刚才翻了一下，大大宣布出柜结婚那年没多久，乔氏集团也爆出少爷出柜而且已经结婚了！然后【重点线】虽然两边都没有爆结婚戒指，但巫师大大说过戒指是他自己设计的，那边官博也回复过一个粉丝乔少爷的戒指是他” “刚才字数过了，我继续分析。乔少爷的结婚戒指是他伴侣设计的。然后【重点线】巫师大大说他求婚那天是两人正式交往纪念日，乔少爷在一次访谈里面也说过是对方求婚，时间是纪念日那天！综上！我猜得对不对！” “卧槽，这是神人啊。我两个都粉，粉了好久了，我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简直了。” 下面一群人狂贊，又有人提出：“啊，对了！巫师大大说过他考研是为了对方！少爷在访谈里也说过爱人为了他考研到上海来！别告诉我这么巧！我不信！” “还有还有！巫师大大和少爷都是四川人！百度上面两人还曾是校友！” “还有一点你们忘说了！大大和乔氏官博是互粉！” #论每一个粉丝都是潜藏的福尔摩斯# “卧槽，你们别说了。我已经开始萌这一对cp了！万一最后说不是怎么办！不是我就去跳楼！” “就是，别说了（捂心口.jpg），是真的还好，万一猜错了呢……” 于是不少人开始艾特巫师和乔氏官博求真相。 这些年粉丝把圈内圈外有点名气的都猜了个遍，唯独没人猜到乔淮身上去，巫师也没想到一张背影居然引起这样疯狂的猜想，顿时汗颜无比。 他干咳一声，戳了戳乔淮。 “那啥，乔乔……”巫师有点心虚。 乔淮挑眉，拿他手机翻了翻，搞懂情况后淡定地将灯光调亮，将两人戴着婚戒的手照下来，然后用巫师的号发了微博，顺便艾特了乔氏官博。 管理官博的人一直在线，看到这个艾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啊，终于准备公开了？ 然后反应过来，等等，我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不应该拒绝吗！这可事关我们公司形象啊！ 然后也没和高层商量，屁颠屁颠就转发了。他早就被自家老闆和老闆娘圈粉了，至于公司形象，那是什么，有粉的cp重要吗！ 粉丝顿时炸了，居然是真的诶！ 卧槽卧槽我要下去跑十圈！谁都别拦我！ 巫师本来想问你家股票不会跌吗？后来一想，婚都结了，柜都出了，要跌早跌了，还怕爆个身份吗！ 乔淮捏着他下巴亲吻着他，将电脑手机衣服等碍事的全部直接抛到床下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别管那些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3番外想甜，不知道这算不算…… 第43章 （番外二） “那是个艷阳天，阳光正好，春暖花开，他回过头去想说什么，却发现身后没有了那人的身影。他怔愣许久，慢慢矮下身子，捂着脸抽噎起来。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那都是假的。从此一人一骑，山川沧海，再也没有那个影子一样执拗守护自己的人了。” 乔淮捂着心口，死死掐着掌心，牙齿无意识咬住下唇。 太虐了，这个结局，他们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可是却因为一念之差而生生错过……明明是互相喜欢的啊。 如果换做是自己…… 乔淮不期然想到了巫师，顿时一愣。 “喂，乔淮。”萧筱发简讯过来，“晚上有空么？我在酒吧找了个工作，但是这几天有人骚扰我，你晚上陪我去一趟吧，我去辞职。” 乔淮本来想拒绝，又想起萧筱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还是答应了。 这是他第一次去酒吧，嘈杂的环境让他很不能适应。 “你怎么会想到……” 乔淮皱着眉，还没说完就被萧筱大声打断：“太！吵！了！我！听！不！清！” 乔淮：“……” 乔淮附在萧筱耳边大声道：“我说你怎么会想到来酒吧做兼职！你才初二！人家居然收啊！” 萧筱揉着耳朵，无奈地回：“钱多啊。你傻啊，我肯定办了□□啊！化成熟一点妆，应聘的时候再说自己娃娃脸，你当面试的会多严啊！也就看看你长得如何，有没有耐心，当晚就聘！” “幸好我是临时工啊。”萧筱又道，“啊，今晚那人没来。我去辞职，你在这儿等我。” 她将乔淮拉到吧檯附近，对调酒师介绍：“这我男朋友，你帮我看着他。” 调酒师是个长得很妖气的青年，眼尾上挑，带着惑人的媚意。他手指修长，灵活地在杯子间打转。 听见萧筱的话，他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将酒倾倒而出，递给一旁等待的侍者。 “你是萧筱的男朋友？”调酒师擦了擦手，撑着柜檯饶有兴味地看着乔淮，目光在乔淮脸上转了一圈，又向下看去，直到被吧檯挡住了视线。 乔淮皱着眉，侧头不理他。 调酒师笑了笑，又道：“你看上去还挺年轻……萧筱那丫头也是，都没成年吧？高中？初中？” 乔淮转头看着他，那调酒师抚着下唇，调笑道：“我觉得是初中，看你也还是个雏儿呢。我可好心提醒你了，这儿乱得很，无论是你还是萧筱都太好看了，不安全。你最好劝她辞职吧，我说了几次她没听。” 乔淮扬眉，没想到这调酒师人还挺好。 调酒师看出他的意思，无奈道：“我是喜欢美人，可我也有底线好吧。像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再好看我也没打算来场419。” 乔淮道：“我今天就是陪她来辞职的。” “哦，那就好。”调酒师点点头，侍者过来递上新的单子，他便径直去调酒了。 乔淮看了一会儿，眼睛都花了，便移开视线去看驻唱的歌手，等着萧筱。 萧筱没耽误多久就出来了，走过来，舒了一口气：“老闆人挺好嘛，也没问我为什么辞职，就批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只是临时工？” 乔淮看了一眼调酒师，面无表情道：“你就没想过别人看出你未成年了？” 萧筱瞪大了眼：“不会吧？没人问我啊……” 调酒师正好调完一杯酒，嘲笑道：“维护你自尊心啊。店里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了，你成年没成年还看不出来？” 萧筱：“……” 萧筱尴尬道：“那当初为什么聘我？” “人手不够啊。”调酒师嘆气，“而且你也够机灵，就用了。不过现在缓过来了，就觉得你还是别继续来做这个比较好。这儿真的太乱了。” 第34页 萧筱想起这几天骚扰自己的客人，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好了，辞完职就快走吧。平时都是我送你，今晚你男朋友来了，我也没下班，就不送了。注意安全啊。”调酒师打了个呵欠，挥挥手，“小丫头平时自己多注意点，安全才最重要。再也不见啊。” 酒吧旁边是一条特别狭窄，幽深不见底的小巷子，萧筱一直挺好奇这小巷子通往哪儿。 大概人都是这样吧，害怕又好奇，于是总是作下大死。 不过萧筱她胆子大，又喜欢看灵异玄幻的故事，辞了职浑身轻松，加上乔淮功夫好，便非要冒险从那小巷子走。 “大小姐，别闹了。刚那人说的你全当耳边风了？”乔淮坚决不同意，“而且我给我妈说的有东西放同学家，拿了就回去。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萧筱十分可惜地看了那巷子一眼，准备和乔淮离开。 偏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萧筱寒毛都竖了起来，兴奋地拉着乔淮的袖子：“你听，你听！是不是有鬼？” 乔淮：“……” “你这是有鬼的表情吗……”乔淮一阵无力，被萧筱拖着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去。 “恩……啊~不……恩，是……” 近了，才听清□□着的是一名男子，借着楼上居民家里照下来的昏暗灯光，可以隐约看见两个人影交叠着趴在墙上，后一个压在前一个身上不停耸动着，前一个胸膛摩擦着墙壁，口中发出一阵阵□□。 乔淮：“……” 萧筱：“……” 萧筱捂着脸后退，不小心踢翻了什么东西，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极大的声响，正在进行某种活塞运动的两人惊了一惊，色厉内茬又怒气勃勃地吼道：“谁在哪里！” 萧筱连忙拉着乔淮，以最快的速度往来路沖了出去，一路不停，一直到了大路上，才丢下一句：“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都没敢看乔淮的脸色，匆匆道，“我我我我打个车回家！你也快回去吧！” 然后就拦下一辆计程车，光速逃离。 乔淮揉着额角，路灯下细看可以看见他脸上带着羞恼的红晕，却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尖。 当晚，他被春/梦折磨了一晚上，却在最后突然看清自己身下被翻来覆去折腾的人的脸。 “么么……” 乔淮睁开眼，下意识向旁边一摸，触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心口便蔓延出一阵暖意。 他侧身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对方的耳尖。 巫师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翻身紧贴着乔淮的胸口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乔淮眉眼柔和，将人紧紧搂住，才慢慢又睡了过去。 “你早上叫我了？”巫师洗漱完走到厨房门口，问正在煮早饭的乔淮。 乔淮想了想，道：“我梦见初中时的事了。那时候我们正在冷战来着。” “诶？”巫师连忙问，“那段时间你在想什么呢？后来突然表白，我还特别害怕你是一时兴起呢。” 乔淮将火关掉，回头亲了他一口：“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一时兴起？” 巫师生怕他来个晨间运动，连忙摇头：“不不不，不不不……我开玩笑，开玩笑。粥好了？来来来吃早饭吧！” 乔淮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拿碗舀粥。 冷战的时候，我都想着要□□你呢。 乔淮难得在心里感激了一次杨雪梅和萧筱。如果不是她俩，他和巫师估计还得再磨一会儿。 “唔，前阵子杨雪梅是不是说她要休年假，约我们一起出去玩？”乔淮问，“地方定了么？定了我就去订酒店。” 巫师惊讶地抬起头：“你不是不想去吗？……恩，嫌弃他们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乔淮点头：“是很嫌弃的。不过么……还是可以一起去旅游的。” “话说回来，你工作不忙吗，我看单珏都要忙成狗了，你怎么还能出去旅游……” 巫师嘟哝着，又去厨房舀了一碗粥。 唔，乔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都被养出膘了。 乔淮托腮专注地看着巫师，目光缱绻温柔。 因为我要陪你呀。工作永远不能排在你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恩……交代一下前面被略过去的两年和乔淮开窍……其实乔淮一直在开窍，从罗生门宣布出柜的时候就在开窍惹2333 第44章 印宿番外（一） 印宿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是他觉得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曾多嫉妒巫师，嫉妒到发狂。 凭什么他就过得比我好？凭什么他父慈母爱，甚至毫无血缘的竹马也把他疼到骨子里，而自己却要早早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独独嫉妒巫师，可是这份嫉妒从很早以前就埋下了。 他自卑到了骨子里，却执拗地认为是自尊，巫师说要教他画画他也不愿意，他那时总觉得巫师是同情他，这严重折损了他过分的尊严。 其实他很清楚，巫师一直是这样的。 大概是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巫师对他太好，他便得寸进尺，一边接受着这份好，一边嫉妒腹谤。 当他和单珏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时每刻不抑郁得想自杀。 印宿知道自己够贱，做了女表还要立贞节牌坊。和单珏在一起，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为了他的钱。 印宿却一直在心底安慰自己，就当一份工资丰厚的工作，这样不但减轻了家里的经济压力，平时省点还能给家里寄钱。 可是无论他给自己找的理由多高尚，他也骗不了自己。 不过一个女表子罢了。 这时候他尤其嫉妒巫师。他尚不知道巫师和乔淮已经在一起，只觉得他的天真碍眼无比，就像一束阳光把他身上的龃龉照得一清二楚，无可躲避。 巫师能够一直保持着那份天真，不过是因为他身边总有人愿意为他保驾护航罢了。 那次运动会巫师他们来找他时，他尴尬无比，直恨不得从此一刀了断，他一边担心自己和单珏不正常的关系被杨雪梅察觉，又担心单珏看上乔淮，不要自己了。 虽然他心里清楚单珏对他不过玩玩，他也没想把心赔进去。只是若是单珏腻了，他便没了经济来源，就又会回到过去的生活了。 地震的时候，他听见父母逝世的噩耗，竟有一瞬解脱的快意。 他嚎啕大哭，不仅是因为伤心，还因为他知道，从此家里最大的劳动力就是他了，为了养大弟妹，他不得不离开学校，离开可能改变他一生的学校，回到老家去种地，去打工。 他终究回到了自己最厌恶的地方，做起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工作。 印宿心想，这大概就是报应了。 只是他万万没料想，单珏居然动心了。 游戏时间的花花公子，居然对他动了真心。天地见证，真是可笑无比。 单珏找来时，印宿漠然想，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能坚持多久呢？大少爷的真心，顶多保存一晚上吧。 单珏坚持了一个整个假期，陪他耕种，帮他照顾年幼的弟妹，不过几天就没了过去的娇气，下地挑粪，什么都帮他做。他不高兴了，搜肠刮肚地想笑话给他讲，甚至出卖了巫师和乔淮的关系，隐晦地表示希望两人也可以如此。 印宿也不是木头做的人，铁石做的心，他被打动了，他难得幻想也许能够和单珏过一辈子。 只是幻想之所以被称为幻想，不过因为它的不切实际、毫无道理。 单珏还得回去完成学业，走之前依依不捨，印宿心一软，一个假期都没让他吃到嘴，最后还是给他了。 单珏前脚高高兴兴地走，后脚印宿就拖着绵软的双腿的微痛的屁股去接待客人。 客人是单珏父母。 夫妻两人一个□□脸，一个扮白脸，印宿便明白了，真爱是个奢侈品，一辈子更是遥遥无期。 他不适合拥有。他也不配拥有。 那夫妻俩原打算给他留点钱，印宿梗着脖子，推脱了。夫妻俩也乐得不给一个鸭子付钱，高傲地离去了。 印宿默默地收拾好了家里唯一一套茶具，对着满是污垢的桌子发了半天呆，直到弟妹放学回家唤他才回过神来。 后来，单珏也没再联繫他了。 该散的总会散，没有基础的感情终究不会长久，聚光灯暗下去，这齣戏也便该落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比一章少233 第45章 杨雪梅番外 杨雪梅忐忑地站在巫师和萧筱面前，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巫师上下打量着她，赞美道：“真漂亮。不要怕，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是我都忍不住动心了。” 杨雪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羞恼道：“你也就趁乔淮不在耍耍嘴皮子了，什么时候反攻了他我才信你。” 巫师叉腰得意道：“哈，他早就被我压在身下了！” 杨雪梅瞥着他的小身板，不屑道：“脐橙吧？当我傻？” 巫师：“……你闭嘴吧。”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乔淮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透过门清晰地传过来：“好了吗？婚礼要开始了。” 杨雪梅连忙戴上头纱，理了理后摆，萧筱站到她身侧偏后一点馋住她，巫师见两人准备好了便过去开门。 庄严而神圣的婚礼进行曲顿时奏响全场，杨雪梅紧张而欣喜地走出门，踏上红地毯，挽住等在一旁的父亲的手，羞赧而快乐地看着红毯另一边温柔看着她的儒雅男子。 “欢迎大家来到……” 司仪在台上激情四射地主持着婚礼，乔淮搂着巫师的肩膀，和童适尧他们坐在角落的桌前静静地观看。 “真没感觉就过去这么久了，她都嫁人了。”巫师缓慢地旋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恍惚地回忆起自己和乔淮结婚那天，杨雪梅哭得和孩子似的面容。 明明都是老夫老夫了，杨雪梅还和刚嫁儿子一样，万般不舍，扬言说自己坚决不要结婚。 巫师此刻有些好笑，却又明白她的感觉了，嫁女儿感觉又是开心，又是酸涩。 开心的是从此她便有了一生的伴侣，爱护她照顾她；酸涩的是从此她便不需要他了。 乔淮低头在他耳尖唆了一下，道：“你多关注一点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巫师：“……” 巫师无奈地看他一眼，侧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 萧筱结束伴娘的工作，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巫师他们这桌来，第一件事就是脱下高跟鞋，哀嚎道：“这真不是人干事啊。姑奶奶脚痛死了。” 巫师同情地看着她，询问道：“起泡没？要去卖药吗？” 萧筱揉了揉脚踝，摇头道：“不用，没事，就是不习惯。” 场上突然想起热烈的掌声，几人向台上看去，便见那男子温柔地捧起杨雪梅的脸，吻了下去。 几人连忙跟着鼓掌，巫师模糊地听见萧筱嘆了口气，看过去时对方一脸正常地看着台上，脸上是为朋友嫁对了人而开心的表情。 巫师探究地看了她几眼，反而被她狐疑地看回来。巫师只好笑笑，回头和乔淮咬耳朵去了。 杨雪梅夫妇去马尔地夫度蜜月了，期间不停发照片，美食美景和美人，朋友圈都被她刷屏了。 只有带上了她或者她先生的照片，无论怎么看都洋溢着幸福，哪怕只是沙滩上的四只脚丫子，路灯下的两抹剪影。 终于有一天，萧筱特地来上海把巫师和乔淮约出来，在一家酒吧里见面。 两人到的时候，萧筱已经喝下去了两瓶啤酒了。 巫师连忙去夺酒瓶，萧筱也不挣扎，任他将酒瓶抢走，只呆呆地看着面前桌子上彩灯的倒影，半晌才说：“我中毒了，我得离开了。” 巫师：“……？i\\\m sorry？” 乔淮叫来酒保，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才慢慢对萧筱道：“你早该放下了。” 巫师连忙徵询地看向乔淮，乔淮示意他等等。 萧筱呆了片刻，突然抬手捂住脸，带着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啊，是你你能放下巫师吗？” 乔淮伸手盖在巫师手上，缓慢摩挲着他的手背，温柔道：“不能。但我们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喜欢？”萧筱不满道。 巫师总算明白了，原来萧筱还没死心。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死心。 她以为杨雪梅是腐女，能接受同性恋，她就可以轻易把她掰弯，大不了耗时长，她不怕。 温水煮青蛙还不行吗。 可她从未想过，杨雪梅坠入爱河是那么突然，完全不顾别人阻拦，义无反顾和那男子闪婚。 “我真的好喜欢她，我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萧筱喃喃道，“我试过和别的女人谈恋爱，可是我吻着她们，却止不住想她，我根本没法和她们继续。我觉得我中毒了，毒的名字叫杨雪梅……” 巫师不知道她们两人间是发生了什么，可他却恍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越是触不到越是想要，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挠心挠肝的感觉只会愈加深刻，感情就像木板上的刻痕被不经意加深，最后永远没法去掉。 大概于萧筱而言，杨雪梅就是那朵罂粟，漂亮诱人， 越是触碰越是上瘾，最后成了戒不掉的毒。 第二天萧筱便离开了，她昨天吐了一肚子苦水，却只字不提自己要去哪儿。 杨雪梅从马尔地夫回来那天，巫师问她知不知道萧筱走了，杨雪梅很快便回：我知道啊，她和我说了的。 第35页 巫师本来想问，那你知道她去了哪儿吗？ 后来一想，萧筱告诉谁也不会告诉她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和杨雪梅说的，杨雪梅一点也不觉得她的离开是个意外。 或许很早萧筱就在打预防针了。 很久以后，萧筱才联繫他们，告诉他们她找了个小女朋友，还在读研，很天真，很可爱，很爱她。 萧筱说，我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只知道，我不能辜负她。 再后来，他们便失去了联繫。 不过他们知道，萧筱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最后一次通话时，她语气中溢满了幸福，再不是那晚囚笼中挣扎的困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原本定的萧筱意外死惹……但是昨天太累了，懒得写了……_(:3ゝ∠)_ （ 附：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