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 第1页 《战将》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文案 ps:此文必须的一对一,但龟速慢热,入坑慎重! 狼烟天下,烽火朱颜起,从军入伍之途路上遭了劫匪,却不想在这里叫他看见了那让他讨厌之人:“对……对不起是我拖累公子了” “不拖累也拖累了,现在道歉还有意思吗?” 金戈铁马,战场上的兵刃相向,二人又再次会面:“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乃是蜀国将军项倾城!”那人剑气如霜,高强的武艺几乎断他命脉。 两军对垒,被人逼入死亡边缘,是这人伸手将他抓住不放:“萧逸快放手!否则我们两都会掉下去的!” “除非是一起掉下去!否则我决不放手!”君臣之遥,却无生疏之别,为知己为良人这人全然将生死抛诸脑后。 曾经蜀国的将帅,如今南晋的降军,一个人的离乡背井孤僻自封,成了众人排挤的对象,谁岂知,芦苇荡里的一场翻云覆雨,却完全打乱了他的世界:“……鹤、鹤云霄……住手,快放开我……” “萧……萧逸……萧逸……” 六寸的咫尺,量不完这泱泱之国,但要量尽人心已然足够?骸熬臀?耸だ?悴幌Ы?愠峭频缴?辣咴档睦思馍希浚 ? “我只知道,这一仗我们不能输!” 君子以诺为信,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遵守着自己的诺言,可那人却一次也没有做到,反将他当做了细作,扣押看管;“今夜你一走,这罪名你可就背实了!以后洗清清白根本就不可能啊!” “还不还我清白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答应我的事一件也没有做到,现在居然还听信司马萧逸的话来查实我,继续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这一场战役,让他败的彻彻底底,家破人亡不说且自己还背负了叛国之名,一生流亡。 一世繁华沉浮,一世沙场殊荣,飞巾羽射,虎毒食子。 阴阳乱,锦袖断。 悲鸟尽,弦弓藏。 内容标籤: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春风一度 搜索关键字:主角:鹤云霄,项倾城,司马萧逸 ┃ 配角:北堂浩/冷心袔,柩澜枢/荆溪 ┃ 其它:一世沙场殊荣,一世繁华沉浮,一生坎坷荆刺,一曲悲歌不停。 ( 附: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 ☆、楔子 号角声响,鼓声阵阵,那飞扬的旗帜被风撩得翻飞作响,遥遥看去宛如浪花翻滚一般,排开的阵型,赫然立在这海林城前,随时都有进攻的可能,骑马立在前排的将帅,一个个全都抬高了头,直看着前方城墙之上的人。 骏马上,那一身黄金铠甲的人,目光高挑眉宇轻拧,他高扎的发髻,额边垂下几缕发丝随风荡开,二十上下的容颜,双唇饱满,鼻翼挺拔,剑眉如锋,一双深邃的眸带着点点碧蓝之色,宛如大海深处深不可测,但他微扬的嘴角却又让这人看起来多了一分不拘之意,潇洒肆意,恍如九霄之上的云,看起来分明就是带了几分让人退避千里的凛冽之意,偏被那阳光一照却又散发出了舒心的色彩,而此时,他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微凛的眸直逼得城墙上面的人身心胆颤。 “鹤云霄!让项倾城出来!我们元帅要见他!” 微凛的眸,看着上方那朝自己叫喊的人,鹤云霄微微眯了双眼:“项倾城为我叛军,早已不在我军中,尔等若是弃城投降,本帅还可留你性命,若是不从,杀无赦!”高亢的声音透着绝对威严和霸气。 城楼上的人,听这回答,神色一阵慌乱,显然没了主意。 “云霄,还与他们废话什么,直接攻城,拿下这海林城岂不更好?”鹤云霄话音才落,那一身战甲之人手持长枪,忽而拧眉开口,那人剑眉微拧,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扬,薄唇轻敏,身穿金甲的他,一身的凛冽之气,隐含几分高贵。 鹤云霄不答,一双眸子直看着城墙之上的人影,然后就在那人话音才落之际,城墙之上的人,却不知将什么东西挂了出来,鹤云霄定盯睛一看,见那被他们挂出来的东西居然是团布裹,拧了眉,眸低透着几分疑惑。 他们是这在做什么? 鹤云霄才刚拧眉,那被人挂在城墙之上的布裹却突然发出了哇哇的声响,众人心头一惊瞬间明白过来,那被他们挂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该死!他们居然连个孩子也不放过!”一身黑色铠甲的东方易,听那动静,吁马上前,眉宇紧拧成团。与他们并肩而站的将军听那随着风声传来的声响,眸低皆燃起了片愠怒的不齿之色。 眼看他们大军压进,生死无路居然将个孩子挂了出来当做要挟? 抬起的手,摸向身后马鞍上的羽箭,鹤云霄微微拧眉,却是忽然拉开了自己手里的大弓。 “云霄?!”看清楚他的动作,东方易心口一惊,赫然开口想要阻止他的动作。鹤云霄却全然不理,将箭头对准了那个还秋风中哭泣的孩子:“区区一个孩子焉能阻挡我大军进城?” “不可!”听鹤云霄那自言自语的冷笑,东方易心头一绷,才刚开了口想要阻止,谁知一旁却突然传来谁那焦急的冷喝:“住手!!!” 这一声高亢的冷喝,让那拉弓搭箭的人神色一惊,还不带他做出反应,只见得眼前影响一花,那一身青竹长衫的人却是赫然出现他的眼前,翻飞的衣襟层层挡开,宛如林中落叶,飞扬的长发丝丝缕缕,发带随风而扬,那一双秋剪影眸透着几许慌乱之色直看着那一身黄金盔甲的人。 “倾城……”看着那人鹤云霄低喃出声,拉弓的手微微一松,却并未放下手里的弓箭。 “鹤云霄住手!你不能伤他!” 听得项倾城焦急开口,语气间全是命令之意,鹤云霄眉宇兀然紧拧一分,却是突然下令:“将项倾城拿下!” 一句令下,随即就有人冲上前去,出手利索的将项倾城制服原地。 眉宇紧拧,不顾那些将自己制住的人,项倾城一双眸子直看着那骑在骏马之上的人:“鹤云霄,让我进去与他们谈!只有我才能让他们开城门投降!” “让你去?”鹤云霄冷笑,原本松下的弓箭瞬间又绷得死紧:“让你去跟他们勾结,在害我们一次?!”话音落下,他指尖一松,那搭在弓上的箭咻得一声,直接飞射而出。 看他发出了箭,项倾城脸色一变,嘶喊出声:“不要——!!!” ☆、第一章:天下乱,酒肆逢 繁华的乱世,天下一分为十,各成一国,各为一度,常年的征战不休叫老百姓们苦不堪言,从未停歇过战场,一片血雨腥风之象,年轻有为的壮汉皆被人选拔入伍参军打仗,身无四两肉的女人则都只能留在家里操持家务,遥遥期盼夫君归来,年迈的老人除了洒泪送别自己孩儿,无能为力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待孩子归来之时一家团聚。说来说去无非便也不过就只是一场奢望,在这混乱的天地之间,除非天下大统,有谁能倚门而望那相聚之期?自古以来的纷战不休,苦的说到底也不过是这些小老百姓。 “你真的不随我去?”人际稀少的酒肆之中,那一身华服的男人,双手负在身后,眉宇轻拧的摸样,直看着那斜靠长椅之上的人,那人内着白衣腰缠玉带,外穿褐色长袍,衣罢四开,有些坐没坐相,躺没躺相的摸样,分明就透着几分粗鲁,可他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散发着份优雅之态,双鬓两边发丝轻飘,白色的发带,将一头的长发随意束扎。 听得男人的问话,他眸光懒懒看向酒肆之外:“入朝为官没有兴趣,从军入伍更没兴趣”他还是比较喜欢江湖生活,潇洒随意,那些个繁文缛节,都完全不用理会 “云霄,如今我南晋战乱已起,外敌蜀国自是不必多言,他国对我南晋亦是虎视眈眈,现今用人之际,你一身本事,为何不为南晋百姓多做考虑投效我国呢?” “东方,你今日约我出来难道就是想说这个?”听男人那苦口婆心的劝解,鹤云霄扭头,目光斜睨着他,那桀骜之态,潇洒而又随意,一副全完不受拘束之样。 “是”看鹤云霄这斜睨着自己的摸样,男人眉宇微微紧拧一分:“过几日我便要出征入伍,我希望你能随我同去” “嗯?”听得东方的话,鹤云霄眸低来了几分笑意:“那我在这祝你一路走好”话音落下,鹤云霄随即起身,朝边行去,高挑健硕的身形,在这酒肆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云霄!”看鹤云霄这般态度,东方眉宇紧拧神色愠怒,伸手一把将他扯住:“为何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为所动呢?难道你就这般看着外敌入侵我南晋,强占我国疆土吗?!” 男人名叫东方易,父亲早年为南晋将帅,中年之时因一次战败而被南晋皇帝除了官阶贬为平民,一身最大的星愿就是可以光复他东方氏一门,东方易虽不在意功名利禄,但一心只想着完成父亲心愿,而他口中的云霄,全名乃是鹤云霄,人如其名闲云野鹤不喜受半点拘束,讨厌那些虚假的繁文缛节,性子肆意随性,虽与东方易两人师出同门,但两人性子却是颇有些背道而驰。 “呵,危言耸听”不将东方易的愠怒看在眼中,鹤云霄轻笑随即挣开东方易抓住自己的手,错身朝着楼道口走去:“南晋虽无多少能人,但据我所知这边远的北堂浩也并非善类,蜀国若是破了边关,皆时我再去从军也不迟啊”边关的北堂浩据说十分骁勇善战有以一敌百之能,改天要是这北堂浩撑不下去了,他在考虑从军的问题,这个算盘……好吧,很烂很不负责,也很没有担当。 听得这话,东方易当即便气得脸色微微发青,见得鹤云霄错开的步子已然走了楼道口上,东方易眉宇紧拧正欲开口之际,却听的楼下忽而传来噪杂之声,疑惑才刚从心起,结果男子那喝骂的声响随即从楼下传了过来:“狗东西!你没长眼吶!居然敢往大爷身上撞!”这番粗俗的喝骂,让东方易拧了眉错步上前,两人并肩站在这楼道口上,垂了眸,就瞧见酒肆的一楼围站着几名吃客,破开的瓷碗洒了一地,里面的食物溅了地面,桌椅倾斜。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满是怯意的声音,从吃客的围观之后传来,好听的声音,透着琴弦拨动时的气质,让人心感舒适之意,便是那胆怯之意也依旧遮盖不住这声音的华美,可偏偏用这声音说话的却是个男人。 第2页 双手怀胸,鹤云霄与东方易站在楼上,一双眸子直看着底下的动作,相比于东方易那眉宇轻蹩之像,鹤云霄却是神色谢意,宛如在看什么戏曲一般,全无半分出出手搭救之意。 也是,他若真出手搭救了,那就是说那个被他搭救的人估摸着只剩下半条命了。 见义勇为这样的情怀他并不是没有,只是不想出手而已,至于原因?很简单,他讨厌弱者,因为对他来说弱者等同便是累赘,他不想没事去给自己找些累赘。除非是这人缺胳膊断腿了,实在无能为力了,他才会偶然的善心大发。 底下那男子的声音才落,紧随着一声吃痛的轻呼,却是他被人一把抓住胳膊从地上提了起来,男子样貌清美,细眉薄唇的摸样,面色苍白,眸低毫不掩饰的惊恐之意更是显出他的我见犹怜。 “你撞到大爷,害的大爷没心了思吃饭不说,还弄的大爷一身的油渍怎么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吗?” “可是我……我……”被人抓住,又见得这人生的虎背熊腰,面色凶煞,男子显然是被他惊吓住了,我了半天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看你这穷酸样,弄脏了大爷的衣服估计也赔不出来!娘的!真是晦气!”那大汉见他一副胆小的懦弱样,又想着自己身上的油渍,心情恶劣口中喝骂,扬手一甩,就将那男子直接朝着一旁的桌上砸去,周围围观的吃客,被大汉这一举动惊吓的纷纷闪身躲避。 鹤云霄身后的东方易见大汉这副样子,三句话都还不到居然就动了粗,正预备出手之际,却见得楼下一条影子赫然从门边闪过,直接朝那男子跃去,伸出的手,一把将被人扔出的男子结实揽住。 “怎么样?没事吧?”被大汉扔出去的男子惊魂未定,忽而听的耳边的声响,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又听得身边的这人冷声续道:“不过便是撞你一下,让你衣裳粘了些许油渍,何必你出手又这般狠呢?”被他接住的男子,身子纤弱,又手无缚鸡力,这一摔要真砸了出去,恐怕不死也会断掉几根骨头。 “你小子谁啊!敢管大爷的闲事!?” “这天下之事,还没有我不敢管的,看你身强体壮又生的虎背熊腰,怎得不去从军入伍为国尽忠,却是在此恃强凌弱呢?”将男子护住的人,一身华衣锦服,双手负在身后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份高贵王者之气,上扬的眼角合着一双微拧的剑眉,面色略沉隐透着几分凌冽之意。 “我呸!打仗朝廷有的是人,凭什么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交了银子还得卖命的道理,那朝廷的军队是干什么吃!” “呵,这话我喜欢”大汉的骂声才落,站住楼上的鹤云霄随即挑眉轻笑,东方易站在一旁,听得鹤云霄的附和,隐感头疼。 鹤云霄这傢伙,跟这壮汉不是一路的吧? “朝廷的军队,说到底也是百姓组建而成,不为功名利禄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报国保家”无声轻嘆,东方易忽而开口,在大家错了眸朝他看来之际,他亦举步朝着阶梯之下而下,口中续道:“然而军队的组建也并非人人都可,若非身有一技之长,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远的亦不必多言,这近得若是城破了,国亡了,这家何在?”若真走到那步,这南晋只怕也不存在了吧。 大汉皱眉,一脸不快的摸样看着东方易:“可这城不是还没破么?边关的北堂浩不是还没死吗?”所以那里需要他的担忧。 正所谓对牛弹琴,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听大汉的话,鹤云霄站在楼上,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感觉这大汉跟他应该是一路的,嗯,大汉有点对他胃口,不过好好的他们救个人,怎么就谈到了国家大事? “在说了,就算他北堂浩战死了朝廷总也还有人吧?”那里需要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去参合了?不然这朝廷是不是就真是个摆设去了? 得,这句话,让鹤云霄对这大汉是真起了心思,伸伸懒腰的就举步朝下走去:“说的是,朝廷有的是能人,确实不需要我们小老百姓去参合,咱一不懂行军二不懂打仗,估计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安分守己做些自己该做的事儿来的实际” 东方易皱眉看他,这小子就爱瞎捣乱。 “那是!”大汉得瑟,直接转了身朝鹤云霄看去:“咱们年年上缴的银子总不能白交了去!关键时候这些当兵的不去,还让我们老百姓上这不是官逼民反吗?”得,保家卫国的大事直接升华成了官逼民反。 这两人的对话,说的在场的人,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都只得皱了朝他二人看去。 那被人护住的男子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也弄不清楚目前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去,怯怯的神色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又不安。而那将男子护住之人听的鹤云霄同那大汉的附和,淡淡蹩了眉宇:“此话差矣,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如若人人都如你二人这般心态,只怕灭国不远” 听那人微冷的声线,鹤云霄扭头错眸看他:“那依你之言,这偌大朝廷岂不是个摆设?”出了事,朝廷的人不一马当先,反倒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叫百姓冲锋陷阵,如此朝廷不如不要。 “放肆!”鹤云霄话音刚落,那人却是突然冷喝,鹤云霄听他这官腔十足的语气,才刚微微挑了挑眉,哪知道众人身后却突然串出个人影来,直奔到那人跟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你!一边去我没叫你!” 看那人面色冷下隐有不悦,这店家的小二一头雾水:“客官刚才不是你叫我吗?”还叫的格外气势。 鹤云霄站在一旁,看那小二一头雾水的摸样,面色露了笑意:“放肆” “唉?”鹤云霄声音才落,小二随即扭头朝他看去:“客官您叫小的有吩咐?” 瞧那小二望着自己的摸样,鹤云霄伸手摸摸自己的下颚,眸低笑意趣浓:“你叫放肆?”这么别特的名字还真有人叫吗? “是啊”小二点头,一头雾水闹不明白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鹤云霄突然举步走到他的跟前,从怀里摸了个碎银递到他的手上,嘴角挂着趣味的笑:“名字起得不错,这是打赏” 嘿,天儿掉馅饼了,名字起的好也能换赏钱? 相比小二那完全摸不着北的样子,一旁的那人却是眸光微凛,鹤云霄抬眸淡淡看他一眼,随即错眸看向他身后那虽是男子却若得不像话的人:“没什么能耐以后出入这样云龙混杂的地方,自己还是小心着点,并不是每一次出了事都能有人来给你解围的” 那男子被鹤云霄一看,当下惊的垂下了眸,不敢抬首:“知……知道了……多谢公子” 看他那副摸样,虽说样貌清美可实在太弱,看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火堵人心口,最后鹤云霄错了眸回身看向一旁的大汉:“兄弟,介不介意交个朋友?” 大汉微微一怔,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想着刚才鹤云霄说的那番话,简直他娘的对了自己的胃口,大汉一笑随即抱了两个拳头:“交!我喜欢有话实说的人!” “我也喜欢性子直慡的人” 得,于是这两人的臭气相投,只有让酒肆围观的吃客,长嘆连连,东方易更是无语,直想要将他二人无视。转身看向那人,东方易抱了抱拳:“在下东方易” “司马萧逸”看东方易朝自己抱拳道了名姓,那人也道出了自己的名姓,未料此名一出,整间酒肆的人瞬间却是集体纷纷跪下,同时,只听得众人齐声喝道:“糙民叩见九皇子!” 复姓司马,乃是南晋皇族大姓,而这民间百姓会仅凭一个名字便知晓此人是谁,那全是因为这九皇子是位民间皇子。 九皇子司马萧逸自小长于民间,十五岁时才认祖归宗,被晋南皇帝接回皇宫,却依旧喜欢游荡宫外民间,常常为这平民百姓主持公道一类,在民间可说是很的民心,只要一提到司马萧逸,没有人会不知这是喜爱滞留民间的九皇子。 ☆、第二 章:东方计,逼婚策 有些乌龙的相识,让这四人在酒肆寻了厢房入座,彼此间皆都相互报了名姓,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名叫裴勇,性子粗暴,心里藏不住话,虽说这人脾气不好,但也不是坏人,只是下手有些不知轻重而已,不过瞧饭桌上鹤云霄跟他那聊个没完的样子来看,他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很得鹤云霄的中意,两人三句话不到竟是起了相惜之意。 “想不到你居然东方秦西的公子” 东方易坐在一旁,看他那二人的摸样,摇头笑笑,眸光一错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点了点头:“我爹离朝多年,东方秦西这个名字现在怕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了” “东方将军当年也是我南晋一员猛将,当初若非遭人暗害也不会被我父皇罢了官职”听得东方易的话,司马萧逸无声轻嘆,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弧。 鹤云霄坐在一旁,听了他二人的话,忽而笑言插道:“你们朝廷的事本来就满是阴暗,不是我设计你,便是你陷害我,活着一辈子只有两个字,真累”所以才说他不想入朝,更不想跟朝廷有什么纠葛,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和他同门的东方易就是个朝廷中人,註定了一辈子的纠葛不清。 司马萧逸扭头看他一眼,淡淡蹩了眉却没说话,东方易也看他一眼,摸样却似是无奈:“云霄性子向来随意惯了,还望九皇子莫要计较” “都说了,叫我萧逸即可,这里不是宫里,没那么多拘束”司马萧逸面色挂笑,转眸回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低着头一直不曾言语的男子:“说到现在,还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他们四人各谈各的,完全将这男子遗忘在旁,此时司马萧逸扭头,却只见得这男子,眼帘微垂遮住了他眸低的颜色,身体微微缩着,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而这番听了司马萧逸突然朝他的问话,微微一愣,面上更是闪过了一丝惊色,这才开口回道:“小的贱名不足挂齿,不好辱了几位大人的耳目” 听他这几乎是喊在喉咙里的声音,鹤云霄蹩眉,错眸直接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司马萧逸还未开口,一旁的东方易随即轻笑出声:“既然你不愿说,我等也不再追问便是,听你口音似乎你并不是京城人士?” 点了点头,那男子的眸一直未曾抬过:“小的是外地人士,入京只是看望亲人,今日原本是约好的人要一起回去的,不想……”出了状况。 裴勇听他这话,眉头一皱,当下就沉声喝道:“我说你是不是男人?说话怎么连点气势也没有?” “我……”似乎被裴勇这沉下的声音吓住了,男子一怔皱了眉,坐在原地的样子,更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了片刻,却是含在喉咙里的吐了一句:“对不起……”得,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当下让裴勇看的心头火大,直想要一巴掌朝桌上拍去。 第3页 “洛熙” 男子话音才落,裴勇正憋了火,众人的身旁,却是突然传来一名男人的喊声,还不等大家反映过来这男人是在喊谁,那坐在司马萧逸身边的男子,却是突然面色一喜,起身朝那喊话之人跑了过去:“大哥!”带了欣喜的语气,与同司马萧逸等人的胆怯完全不同。 四人皱眉,转眸,看着那男子举步跑到一人跟前,纤悉的身体透着几分弱不禁风的味道,还没定下脚步,就听得他口中的大哥开口:“对不起,之前有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不久,我也刚到这里”话音才落,被唤做洛熙的男子转身面向司马萧逸,微微勾了嘴角:“今日之事多谢诸位,现在我大哥来了,洛熙在此先行告辞,日后若有缘再会” “保重”司马萧逸抱了拳,微侧的眸,看向洛熙身后的男人,可还不等他瞧见那男人的摸样,声才落,洛熙拉着那人,已经朝着楼梯下行了过去。 “看这公子的摸样,如此的不谙世事,倒是有几分意料之外啊”垂下的眸,看着那两人朝酒肆门外行去的脚步,东方易蹩了眉,忽而淡淡开口。 司马萧逸轻笑两声,却是忽而站起身来:“今日能与你东方易相识实为一大收穫,时日不早我便也先行回去,日后有缘再会” 得言,东方易起身看他:“承蒙萧逸不弃,日后有缘我们再聚” 音落下,司马萧逸直接举步离开,完全忽视一旁的鹤云霄与裴勇。 看着司马萧逸朝着楼下踏去的步子,裴勇皱眉,眸低写着明显的不悦:“朝廷的人就这么多的虚礼” 鹤云霄听他这话微微挑眉:“怎么?你也不看好他?” “说不上讨厌,但绝对不喜欢” 听裴勇这老实的回答,鹤云霄摇头笑笑:“他可是当朝的九皇子,对他不敬,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裴勇挑眉:“朝廷杀人,哪会需要什么理由?”很明显,这裴勇对那些吃皇粮却不管事的朝廷命官很没有好感。 这话让东方易眉宇轻蹩,鹤云霄却是轻笑出声。 南晋国成于两百年前,根基才起历史并不悠久,在这十国之中是势力最为薄弱的一方,而那兴兵来犯的敌国,则是那历史悠久长达七百多年的蜀国,而原本相安无事的两国,之所以会发生如今这样的战乱,其实无非也只是一个“贪”字。 土地的分割,一直以来都是国之根本,谁的地儿多了点,谁的地儿少了点,都不知满足,就是收敛他们也不知道,一心想得就是扩张自己土地的面积,壮大自己的国度,这是每一个君王心里都有的通病,这样的政策一旦实施起来,十国之中这才成立两百余年的南晋,便成了众矢之的,战争一起不死不休。 茶寮间,听得民间口中的碎谈之语,蜀国兵强马壮,三十万铁骑挥军而下,短短两月便先后攻陷南晋十多个城池,百姓纷纷逃逸,大都前往这京城而来,朝廷派下的将帅成事不足,更劣者守城不满三日,就叫敌军一箭射死在了城门上,而如今这蜀国的势如破竹,更是弄得南晋百姓心惊胆战,谁都害怕他们这一举攻到京师,那南晋就真是完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东方易听着大伙口中的担忧,一双眉头拧得死紧,国之危亡,焉能坐视不理?可偏偏他身边的鹤云霄说什么也不与他同去,眼看这边远徵兵时日渐近,再不出发怕是得误了时机。 “公子” 耳中听着一旁突然传来的声音,东方易淡淡蹩了眉扭头朝旁看去,只见名衣着朴素简易的中年男人,在他身边停步抱拳:“公子让我办的事已经都办好了,现在就等公子发话了” 得了这话,东方易那微蹩的眉忽而一松,面上顿时显了笑意:“多谢”起身抱拳,东方易从怀里摸了定银元放到那人手上:“烦请你去告诉张家小姐,明日一早花轿必当上门迎亲” “好勒”拽着手里的银元,那中年男人,面色一喜,慡声应下之后转身便走,只留下东方易一人站在原地,淡淡的勾了嘴角:“鹤云霄啊鹤云霄,既然你诸般不愿,那可莫要怨我了” 一身衣衫随意,外衣翻飞的人遥遥踏步而来,见了自家门口上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还有那些里外忙碌的人影,心里满是狐疑:“你们这是在做些什么?” “哟,云霄回来了”指挥着大伙忙碌身影的中年男人面有喜,急忙上前将鹤云霄拉住,就朝屋里扯去:“今天大喜的日子,新娘子都快过门了,你怎么才回来,赶紧进去把衣服换了,一会要拜堂了” 拜堂?拜什么堂? 鹤云霄一头的雾水,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这中年男人扯了进去,刚一进屋,随即又有几位大婶拿着火红的喜服就打算给他换上。 “等等!福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拜什么堂?”一巴掌挥开那些大婶强行要给自己换上衣服的人,鹤云霄皱眉面色略沉。可他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另一少年,那透着稚气的声音:“云霄,东方易说你今天要成亲,所以就让福伯来这边打点,一会新娘子要来了” “等等!成亲!?谁给我定的亲事?”那少年的话当下就让鹤云霄脸色更沉,双眉拧得死紧。 “师傅定的” “师傅在哪儿?” “就在大厅,跟东方易在一起……” 看鹤云霄咬牙的摸样,少年眨巴眨巴双眼,音还没落,鹤云霄已经像阵风似的沖了出去。 怔怔在站在门口,少年眸光一错,看向福伯,忽而咧嘴笑了:“云霄真是太高兴了,我也高兴”话落转身追了出去。 阴霾着自己脸上的神色,鹤云霄箭行如风一般直接来到大厅,才刚到了门口,就瞧见里面对面而站的两人,眉宇轻蹩也不知在说什么,压下心里的怒意,鹤云霄大步上前,看着里面那上了年纪,双鬓微白的男人抱拳:“师傅!敢问师傅无端端的我何故冒出了桩婚事出来?” 男人扭头看他,五十上下的年纪,依旧一身的气势非凡,见了鹤云霄这愠怒的摸样,他眉宇紧拧一分:“我看你成日的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便想着给你娶一门亲也好让你收收心思,怎么?你心有不愿?” 得,师傅的话说的很白,就是要给他个枷锁! “我……” “云霄,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边远,你成亲之后可得收敛这性子,好好待人家姑娘,知不知道?” 鹤云霄刚刚张了口,东方易突然出声,这话让鹤云霄眸色一惊,明显的意料之外:“你明日就要走了?”他走得潇洒,可自己居然得在这娶亲? “嗯”东方易点头:“你既然不愿与我同行,我也不便勉强,临走前能看着你娶亲成家也算无憾了” 好你的东方易!自己不愿跟他走,他居然出这么损的招! “师傅!东方易要远去边远从军入伍!我身为大师兄怎能让他只身前往,在此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 “哦?”鹤云霄的这话让他师傅挑了挑眉,语气不由得上扬了三分:“可你向来不是厌恶官场之事,更是不屑从军为民之为吗?现在怎的突然想开了?” 这个老狐狸!鹤云霄心里别提有多怨怼了,可是他师傅的话,能不惹最好就别惹了,别看他师傅平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摸样,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丢了套等人一脚下去,捆结实了在慢慢教训人。 “云霄,我知你不放心我一人前往,但你也不必勉强,你还是快回屋去把衣服换了吧,我看这新娘子可能已经在路上,该是要来了” “对对对,鹤云霄你先回屋去把衣服换了,等拜了堂在说” 东方易这一招,不得不说还真是有够狠得,要么是跟他去边远从军,要么是留下娶亲成家,反正两人的头上都有个师傅压着,他也不怕鹤云霄敢闹逃婚的戏码,要知道,惹闹了他师傅,鹤云霄这一辈可就算完了。 “可我……!”看这两人明摆着就是在逼自己的样子,鹤云霄吸了口气,正预备说话的时候,得门外鞭炮声已经响起,好了,新娘子来了,不成亲也不行了。 “师傅师傅新娘子来了,他们来了新娘子好漂亮呢”大厅里的三人才刚扭头朝外看去,那说话带着稚气的少年,却突然一脸兴奋的样子跑了进来,东方易看他一眼,眸低笑意渐浓:“云霄你看,这新娘都来了你还这副摸样,这可叫人家怎么看?”一句话当下就让屋里的气流瞬间下降,鹤云霄扭头,就只瞧见自己师傅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门外的人,不见新郎官出门相迎,等了片刻竟还有围观百姓胡闹起闹,要求新郎出去,少年听了外面的动静,眼珠子一转,就伸手朝鹤云霄拉去:“云霄云霄新娘子来了,快出去把人带进来准备拜堂啊” 皱眉看他一眼,鹤云霄神色阴霾,甩开少年,扭头看向自己师傅:“师傅!今日这亲怒我不能成!”见师傅神色沉下,似有动怒之象,鹤云霄也是双眉紧拧:“要我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成亲行礼,我做不到,婚姻一事关乎我的一生,不可这般糙糙了事!”他喜欢的人必须是强者,是可以与他并肩而站与,他齐肩鸟瞰天下的人,而不是那些养在深闺,只懂得绣花背诗的女人。 “为师替你选的妻子,人品家室皆是上上之选,你即无心为国效力,那便总该成家了却为师这一心愿吧?”自己教出来得徒儿是个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可这徒儿他也只能嘆息了。 “师傅所选之人并不能代表我便喜欢,师傅此举害得不光是人家姑娘也会害了我!” 这话让师傅怒了:“害你?今日我便是害了你又当如何?现在这人已经来了,这亲不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话音落下,师傅扭头朝那少年唤去:“荆溪去把人带进来!” “哦~好成亲了成亲了,终于拜堂了!”仿佛瞧不见屋里这一触即发的火药,那被唤作荆溪的少年,面上挂着兴奋的笑意,转身就朝外走去,东方易站在一旁,看了看那少年的身影,无声低嘆。 荆溪是他们师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年方才刚满十五而已,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却因为小时候家变的事,故而受了连累,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鹤云霄双眉紧拧,还想在说什么,荆溪已经带着人去而复返,站在新嫁娘身边的他,嘴角的笑靥挂着两个深深的梨涡,眸珠闪亮,仿佛那娶亲的人就是他一般。送嫁的媒婆搀扶着新嫁娘,一干人等渡步而来,见了屋里的新郎,居然还是一身便衣且神色阴霾,面上的笑当场僵住,这是怎么回事? 见人进来了,鹤云霄眉宇拧得死紧:“师傅!”两手抱拳,看着自己的师傅,鹤云霄愤愤咬牙:“说到底师傅无非也是想要让我有所一番作为,东方易明日既要远赴边远,我愿与他同去也不要在这误了自己一生!”上场杀敌那就去杀敌吧,总比在和跟自己不认识的女人成亲来得强。 第4页 ☆、第三章:遇贼寇,巧相逢 “云雀~云雀~~我们也可以去充军了,真好啊,我好高兴呢你也高兴吧?” “荆溪,不是充军,是从军” “充军和从军有什么分别吗?” “充军是犯了大罪的人,那些十恶不做的被朝廷流放才叫充军,但我们不是,我们自愿入伍,所以是从军” “哦……懂了,从军” 荒野小道的路上,三匹马蹄的哒哒声响彼起彼浮,身着蓝色外挂的少年,一脸真无邪的笑意,伸了手直逗弄着那只围绕在他身边打转飞腾的小鸟,神色兴奋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儿的玩意。 那一身漆黑的鸟扑腾翅膀,在荆溪话音落下之际,竟是也张口吐了人言:“充军!充军!”喊了两声,翅膀一打就飞向了远处。 荆溪一怔,随即扭头朝一旁的东方易看去:“你看云雀也说了是充军!我们是去充军的!” 看荆溪皱了眉,东方易微微一愣,却是摇头失笑,眸光一错,扭头看向自己身边,那从出发之后就不曾开口说过话的人:“云霄,这一路都没听见你的声音,莫不是还在气恼?” 两手拉着缰绳,鹤云霄双眼轻闭,一副假寐的模样,此时听了东方易的话,他却是懒懒开口:“事已至此还有何好气恼的?”事情摆着,他要是不走,他师傅就得逼着他去小登科,认命吧。 听鹤云霄这没有半丝异样的语气,显然当真是没了怒意,东方易摇头轻笑,三人骑着马朝这林道深处走去,途径一片大树林的时候,原本一直闭着双眼假寐的人,却赫然睁开了双眼。 东方易似乎也察觉道了四周的异样,才刚一拧眉,咻咻的声响随即从丛林的两端射来,两人稳稳坐在马背上面,不闪不躲,忽而抬起的手,拔出挂在马鞍上的长剑,手腕一挥,顿时便将四周飞射而来的冷箭打落,骑马呆在两人中间的荆溪,看这情况,皱皱眉,动也不动,全凭身边的这两人出手将自己护住。 “我们是不是遇上土匪强盗了?”荆溪开口,睁大的一双眸子里面,非但没有半丝惧意,还隐隐透着几分兴奋之色。 鹤云霄皱眉,淡淡看他一眼:“你要是想被他们抓了去,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可是我还真没被抓过啊”荆溪皱眉,心里还在想这被人抓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要不要藉机会尝试一下?心思打定,荆溪突然张口大喊:“易,云霄你们两个一定要来救我啊!” “你——!” “驾!” 听荆溪那话,鹤云霄才一皱眉,哪知道荆溪却突然骑马奔了出去,见他的影子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鹤云霄眸色微冷:“要不是师傅派他跟来,我真想不管他”尽添乱。 东方易无奈只得苦笑,还没开口,四周忽而涌出了数十来人的人影,还没看清楚对方什么模样,就感觉到背后有人偷袭,顿时腾身一翻,避开身后的攻击,出手一掌直接朝对方身上拍去,五指一抓直接在将人丢了出去之际,身体一翻又安然坐回马背之上。 一旁的鹤云霄安坐马背却是动都不动,微微偏首的他,直接抬手两指夹住那朝自己头上刺来的利器,手腕一动,却是断了对方的兵刃,并将之反手一掷,直中对方心脏。那一头的发丝清扬,带着几许碧蓝的眸色一冷,四周冷气翻涌,却是震得那些人影不敢在错步上前。 “不想死的尽管上来”带了几分冷意的声音,分明就透着鹤云霄的不悦,可他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摸慵懒的弧。四周的人拿着手里的兵刃互看一眼,眸色之中分明就透着几分胆怯,却仍是想要冲上前去,最后也不知到底是谁大喝一声:“兄弟们上!”挥舞着手里的兵刃,四周的人影顿时就蜂拥而上,直想要将两人逼落马下。 东方易眸光微凛,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还不见他有何动作,却是突然听得一声声的惨叫响起,眨眼之际,那些一个个举刀朝前冲去的人,却是忽而到底不起,脖颈之上,只隐隐瞧见一条红痕。 “你出手未免太狠了”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眨眼间都变做了尸体一具,东方易蹩眉,眸低透着几分不满。 鹤云霄挑眉看他:“后悔想让我一起去了” “没有”收敛眸低的不满,东方易的回答毫不犹豫。 没在说话,鹤云霄挥手一巴掌拍在马屁上,便骑了马朝荆溪离开的方向追去。东方易看着他那背影,无奈轻嘆出声,这才跟了出去。 处理了这些蟑螂,现在他们还得去找那个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傢伙。 骑着马的荆溪,拉着手里的缰绳,一双大睁的眸子看着这里安静得没有半丝异样,面色狐疑喃喃低语:“奇怪这土匪窝到底在哪里?”他都跑了一段时间还没遇见这土匪窝,难道是他猜错了吗? 喃喃自语的话音才落,风中随即传来了那兵器碰撞的声响,荆溪一愣,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吁马朝旁而去,越是上前,那打斗的声响便越是清晰:“找到了!”荆溪一喜,快马上前,当马儿奔跑这跃出这片林子只是,荒野的山道之上,他看见了那打斗的人群。 好几名衣着糙皮,头顶杂糙帽的男子,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围攻两名男人,荆溪皱眉对眼前的这场打斗没有半点好感,错错眸,看向里面那被人围攻的两人,只见得其中一人赤手空拳,身形壮而结实,出手又狠又快的将那围攻自己的人打得不敢上前,而另一男子衣着素衣,分明就是看似纤弱的体质,可他手里的软剑被他舞的哗哗作响,长发飞扬的摸样在空中层层荡开,杀意渗人。 这些人在这打架一点也不好玩,他还是想要去找土匪窝等云霄来救自己,定了心思荆溪拉着缰绳正预备要转身离开,前方的那男子却突然回过身来,一剑挥舞就将眼前的人击倒一片,荆溪蹩了眉在朝那人看去,见了那人的摸样,瞬间却是惊在原地。 那人样貌清美,微拧的剑眉,透着毫不掩饰的逼人英气,眸珠冷冽,那一身的衣襟翻飞,却是显得他杀戮之中隐含的华美之态。 拉了缰绳,荆溪朝着那人细细看去,瞧清了他模样,却是轻颤的起了自己的唇瓣:“爹……”含在喉间的声音,荆溪突然扬手打挥马鞭,就朝着那人沖了上去,同时口中愤愤怒吼:“不许欺负我爹!不许欺负我爹!不许欺负我爹!!!”口中叫喊着,荆溪吁马快速朝前冲去,这突然的叫喊,显然将前方的人都惊了一跳,才刚反应过来,就瞧见他不管不顾的冲进战局,翻身下马直朝那名男子跑去,伸手就一把将人保护似的抱住:“爹不怕!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 “放开!”男子愠怒,被他这般抱着,才刚想要挣扎,结果身后却突然遭人暗算一刀挥来,听这声响,男子用力挣脱荆溪抱着自己的力道,才一闪开,就瞧见那刀朝着荆溪身上挥去,眸色一变,男子错步上前,一把将荆溪推开,自己的臂膀却是被人一刀划破。 “洛熙!”另外的一人,见他为了这突然出现的人居然负了伤,眉宇一拧,想要闪身上前,却又被这群围攻自己的人给逼了回来。 荆溪见男子手臂上的血迹流淌出来,惹红了衣袖,神色一慌,就忙上前将人扶住:“爹!爹你受伤了!你怎么样痛不痛?” 男子抬眸看他一眼,突然发紫的唇瓣才刚动了动,双眼一闭却是没了意识朝着地上栽去,荆溪一慌连忙伸手将他抱住:“爹!爹!”刚焦急的喊了两声,四周就有人大刀挥来一个刀柄敲在荆溪的脖颈之上,闭了眼荆溪身体一倾,也没有了意识。四周的大汉见这两人昏厥,伸手一把将人抓过扛在肩上,当下就立马带走。 “洛熙!”那人一惊想要追上前去,却被人一刀挥来,拦截了去路,那人侧身才刚闪开,再回首时,已不见了他们的踪迹, “该死!”怎么就会遇上这样的事? 口中才刚低骂出声,身后却听见那马蹄笃笃的声响传来,男人扭头,却只瞧见几日前,在酒肆遇见过的鹤云霄同东方易骑马正朝这边而来。 “是你?”一见此人,鹤云霄微微挑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下洛秦”看着两人,洛秦朝着二人抱拳:“途径此地遇了贼人,被他们打劫,现在舍弟落到他们的手上,就不与二位多谈了”话音落下转身便要离开。 看他这神色焦急的样子,东方易皱眉连忙出声:“洛兄且慢!” 洛秦回身看他,蹩了蹩眉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与舍弟一起的还有位小公子,不知可是与二位同路的?” “还真把自己送进去了?”听洛秦的话,鹤云霄淡淡蹩眉,眸低一点担忧的神色也没有。 东方易扭头看他一眼:“云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东方易才刚开了口,鹤云霄便突然打断,视线看向洛秦:“上马” 这话让洛秦微微一愣,却是瞬间明白过来,毫不犹豫秦洛翻身一跃,跳上鹤云霄的背后入座:“他们往林里去了,现在追去也许还能跟上” 没有回答,鹤云霄扬手一挥马鞭,马儿直接撒开蹄子奔了出去。看着两人的背影瞬间便跃出好远,东方易淡淡蹩眉,想着酒肆里面洛熙那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宛如惊弓之鸟,扬手一挥马鞭,也追了上去。 满地枯黄的干糙,石洞之内的光线昏暗,牢房的门才刚被人打开,荆溪还未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推了进去,才刚回首,就瞧见洛熙被人丢了进来,荆溪一惊连忙伸手将人抱住:“爹!爹我抱着你了,你没摔疼吧?” 洛熙面色微白,唇瓣发紫,眉宇轻拧的样子显然身体不适,牢房的门被人上了锁,可荆溪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神色焦急的样子,直将洛熙紧紧抱住,见洛熙没有反应,荆溪错眸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刀伤,发现那里流出来得血迹居然是黑色的,皱了眉,荆溪想都不想就伸手撕开洛熙臂上的衣衫,低首含住他的伤口,将从那里流淌出来的黑血,一口口的吸了出来,吐到地上,将地面的干糙惹了湿意。 “嗯……” 低了首,还想为他吸出黑血的荆溪,听洛熙喉间嗯咛出声,有了反应,荆溪一喜,忙伸手将人抱住:“爹!爹你怎么样了?爹!?” 这焦急的声音,让洛熙眉宇紧拧,努力的睁眸:“你……你是谁……?”虽然虚弱,可洛熙的声音,依旧还是掩藏不住他音色之中的那份温润华美。 “爹!我是荆溪啊!我是荆溪你不记得了吗?” “荆……荆溪……?”他完全不知道这人是谁。 拧了眉,洛熙深深吸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荆溪见他这样子,不住知道他想做什么,两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住,看洛熙脸上满是汗珠的摸样,拉了袖子就要给他擦拭:“爹你不用害怕,我这就让云霄和易回来救我们出去,爹你不用害怕!” 第5页 云霄?难道是…… 洛熙拧眉,眸低透着几分疑惑,可他还没开口问出来,荆溪却突然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向那牢房的栅栏,洛熙狐疑,还不知他欲想做些什么,就听得荆溪突然开了口,喉间发出的声响有些类似鸟叫,洛熙蹩眉狐疑,忽而听得那翅膀拍打的声音突然传来,随着鸟叫的声响而停在了荆溪的肩头。 “云雀,快去把云霄他们带来,我爹受伤,会死掉的,快点!”焦急的话音落下,那停在荆溪肩头的鸟儿,好似回应他的吩咐一般,叫了两声:“要死掉了!要死掉了!”声还未落,扑腾着翅膀就又飞了出去。 看那云雀离开,荆溪转身又立马朝洛熙跑去:“爹你不怕,云霄他们一会就来了,不怕” “你……叫我什么?”听见荆溪对自己的称呼,洛熙怔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荆溪张口正想回答,就听得牢门外那脚步移动的声响传来,两人扭头,只瞧见那赤膊着上身的三名男人,踏步朝他们这里而来,其中一人才打开了牢门的锁,另外两名男子便直接踏步进来,将地上洛熙拧着拖走。荆溪一看,面上露了焦急之色:“你们要把我爹带去哪里?你们想做什么?” 这一声质问,让那三人一怔,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个傻子!” “还废什么话,老大还等着呢”开门的那人面上露了几分愚弄的笑意,开口催促,以免他们拖了时间惹得老大发怒。 被两人抓住了臂膀,洛熙咬牙想要挣脱,可是才一提气,体内的筋脉就会传来一阵撕搅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 看洛熙那虚弱的样子,好似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荆溪双眉一拧,眸低却是显了怒意:“不许你们碰我爹!”一声怒吼,让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感觉谁的光影闪动,那将洛熙架住的两人,却是突然被人一拳一脚踹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洛熙一愣,还来不及去反应,却是身体发软,一屈腿就朝地上跪上,可也就是那眨眼之间,手臂一紧却是被人拉住:“爹!你怎么样?哪里还痛” “我还好……”不提气,身体就没有什么疼痛,咬咬牙,方才的一份疼痛便也消弱不见,洛熙抬头看向这个将自己扶住的人,心里苦笑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荆溪看着他呼吸不稳的样子,眉宇拧得死紧:“不能在等云霄他们来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话音一落,荆溪扭头,看向刚才那被自己打到地上的人,起身朝那人走去,抓了那人的手腕就硬是毫不费力的将人拖了进去:“你把我爹背上带我下山去!要是我爹死了你也得陪葬!” ☆、第四章:入虎窝,斗贼头 被人背在背上,洛熙皱紧了自己的眉,想要维持脑子的清醒,可却只感觉意识越来越沉,荆溪跟在那男人身后,睁着一双眼睛直看着四周的景象,走了半天都看不见离开这里的路,心里这才起了问号:“你到底是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看见下山的路呢?” 那男人没有回答,眼珠子一转,突然一个转身,将背上的人朝荆溪丢去,荆溪一惊,忙伸手将洛熙抱住:“爹!”声音才落,荆溪的脖颈之上突然多了几把大刀将他架住。 洛熙听见他的声音,动动唇可此时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身体的感觉就只有几个字,好疲惫。 “带他们去见寨主!” 听那男人发话,荆溪皱眉,心里积了怒意,可扶着洛熙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最后被人只有被人五花大绑,带去见他们这所谓的寨主。 宽广的大厅之上,荆溪被人一把朝前推去,踉跄的步子才刚定住,抬头一看,一下子就被惊在了原地,大厅之上,左右两边站着的全是一群身形魁梧的壮汉,一个人的身形就像是三个荆溪给合成一般,咽咽喉间的唾沫,荆溪的眸里终于出现了害怕的颜色。 “寨主!人带来了!”背着洛熙将他们带出来的男人上前报告,荆溪听这话音,眸光一转,终于扭头看向大厅的上方,只见得那上方的座椅之上,斜躺着个男人的身影,衣着随意的他虽没有多少讲究之态,但比起这左右两边犹如猩猩的人而言,他简直就太是个人了! 那人懒懒睁眸,见大厅上面还有个少年,蹩眉忽而坐正了身子:“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低浑的声音透着威严的气息,话音才落,随即左边一排那领头的壮汉开口回答:“这小子是我抓人的时候半路突然出现的” 那人淡淡看了荆溪一眼,错眸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洛熙,又挑眉吐了两个字:“死了?” “没有”壮汉解释:“他只是中了我们的蚀骨散” 蚀骨散是什么散?荆溪不知道,可一看着洛熙那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心里就全是担忧:“餵你们抓我来想做什么呢?我爹他受伤,需要去找大夫!有什么问题的话等我爹看了大夫在说好不好?”虽然他知道这里是山寨,但目前的情况他似乎还没有搞懂,可他这话却让那寨主挑眉了。 宛如豹猎的眸光一错,看了一眼地上的洛熙,见洛熙那才不过二十左右的面容,无非也就比荆溪大了几岁,可荆溪却叫洛熙爹,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解开他的绳子” 听他突然的话音,荆溪一愣,刚反应过来,一旁就有人上前解了他身上的绳子,揉着发疼的手腕,荆溪皱眉,才刚扭头看向洛熙,就又听得寨主开口:“过来” 荆溪一愣,随即皱眉:“不过来!”脱口而出的话,透着几分童真的气息,伸手一把将地上的洛熙抱住,他皱眉看向那高坐上方的人:“你不给我爹看大夫我不过来!” 这话,让那人微微挑眉,看荆溪皱眉,眸光直愣愣的看着自己,那人突然起身,带动身后的披风,发出猎猎的声响,一身强悍之气的他举步朝着荆溪走去,看荆溪因为自己的接近,眸底的颜色越渐的害怕起来,他停步,低首看他:“你是什么人?” “我……我叫荆溪……” 透着惧意的回答,让这寨主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看清楚荆溪的摸样,他似乎也隐隐猜到些许:“将他带到石牢关起来!”对这着脑袋有问题的傢伙,实在没什么好说,再说这人也不是他的目标。 话音落下,他才刚一转身,在荆溪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门边却突然传来另一男子那慵懒的声音:“石牢关不住他,有没有更好一点的,比如铁笼或者密室一类的?”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大厅之上的人全都浑然一阵,赫然扭头之际,却只瞧见那一身长袍褐衣的男人,双手环胸,斜斜靠在大厅的门边,一双碧蓝的眸,完全没有半点警戒之色,相反的却透着说不出的慵懒睥睨。 荆溪一听这声音,赫然扭头,见那站在门边的人是谁,面色一喜居然就这么哭了起来:“云霄,我爹受伤了!他快死掉了!” “你爹?”他什么时候突然蹦出个老子来了? 狐疑的眸色一转,看向那被荆溪抱住的人影,也不知是像荆溪说的一样死了还是晕了,鹤云霄也没过问太多,只是抬眸看向里面,那有着一双豹猎眸子的男人:“怎么样?要是没有的话,那这个人我就只能带走了” 回身看向那站在门边的鹤云霄,这寨主勾了勾自己冷硬的嘴角:“能不惊动我这里的人一路来到这里,看来你能耐也不小了” 勾了嘴角,鹤云霄轻笑出声:“勉强凑合混混日子”至少不会让人砍成七段八段的。 随口的回答,听在这寨主的耳中带了几分挑衅的味道,看那寨主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鹤云霄继而复道:“如何?若是你没有什么意见,那小子我便带走了” “你有这个本事吗?” “或许可以试试” 听得这话,那寨主眉宇微拧,还没下令,大厅之上的人影随即动了起来,在鹤云霄才刚举步朝里面踏去之际,一个个的影子全都朝他而去,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杀招。 嘴角的弧未曾隐下,面对着这群彪炳的大汉,鹤云霄连剑也未出鞘,脚尖踩地的他,身体轻轻一动,只见衣罢拂过,他已然避开了四周接二连三的攻击,轻轻松松的站到了荆溪的跟前。 那寨主见了他的动作,在鹤云霄伸手一把抓向荆溪之时,身体一侧却是忽而上前,挥手打开鹤云霄朝荆溪伸去的手,并将荆溪抓到自己身边扣住,见此鹤云霄微微挑眉,眸底来了几分趣味。 “你要是能从我的手上把人抢回去,我就放行让你们下山!要是办不到……” “从今以后我跟着你了”寨主话音没落,鹤云霄却不痛不痒的接了后半句话,声音落下,他随即闪身上前,一出手就又快又准的直朝那寨主攻击过去。 见自己老大跟这鹤云霄动上了手,屋里的大汉纷纷退开,将两人围在中间,口中嗷嗷叫着一直在给自己老大打气,东方易与洛秦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场比擂,洛秦垂眸,见洛熙躺在地上的样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伤,一个箭步上前就将人从地上抱起:“洛熙!洛熙!” 与鹤云霄揪斗的寨主,听见他的动静,眉宇一拧,随即冷喝命令:“将他拿下!” 屋里的大汉们听了这吩咐,一扭头就全朝着洛秦扑去,东方易见了这番景象,未曾多言随即上前帮忙,一时间整个大厅完全打成一片,只有鹤云霄与那寨主的战场却无人干扰分毫。 荆溪被这人扣住,一点动弹的空间也没有,睁了双眼想要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却是被那挥动而来的掌风拳响,惹得心里发颤,最后竟是闭了眼,两手一反就将这寨主抱住,朝他身上靠去。荆溪虽然也会一点拳脚防身,但要跟鹤云霄比起来那就是小鸡和老鹰的区别,对付几个小罗罗或许还能唬唬人,但面对这两人这番的交手,连他自己都感觉害怕。 被荆溪抱住自己的腰,这寨主一惊,才刚拧了眉,眼前的鹤云霄却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他的身后,一个手刀直接噼在他的背上,在他转身之际,伸出的手,扯住了荆溪的手腕,用力一把,将荆溪拉扯过来自己身边,面对那寨主的反击,鹤云霄却是膝盖一动,抬了腿直接朝他身上踹去。 想要抓住荆溪的手刚一松开,面对鹤云霄的这一击,他才一个侧身闪开,在回首时却只看见,鹤云霄将荆溪一把扣在怀里,眸底笑意趣浓密:“看来这场赌是我赢了” 这轻松而又带着几分笑意的话语,叫那人双眸一凛,那一双眸子之中闪过的犀利之色,宛如猎人盯上了他心想的猎物一般:“那倒未必!”四字落下,原本混乱的大厅此时更加混乱,那从门外涌来的人影一波接着一波,拿着手里各色各样的武器,就朝着屋里的三人挥打而去。 第6页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他们面对着的不光光只是那四支手,一拳拳接二连三的挥舞而来,那形如流水的动作,几乎没有落空一次,面对这番的群起攻击,东方易蹩了眉宇,纵然身手在如何灵敏,却也免不了被人击中,而那还要护住洛熙的洛秦更显被动,空有得一身本事,在面对着四周这群大汉的连番攻击,也施展不开。 将荆溪死死扣在自己怀里,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不如再试试看,你的这些人能不能阻拦我的去路” 这话让那寨主眯了自己的双眼,鹤云霄在嘴角溢出轻笑之际,赫然转身扬手一抛,就将荆溪朝着东方易抛了过去,同时在那寨主才刚起身欲想动作之际,鹤云霄却是行如闪电一般,兀然出现洛秦身旁,伸手一把抓住洛秦的肩膀,拧了人就朝大厅外飞跃而去,同一时间,东方易纵身飞跃,一把抱住荆溪,紧跟着鹤云霄之后,朝着大厅门外跃去,一个眨眼两人出了门外,脚下的步子不停,才轻轻踏了树顶了树叶,身形再度一跃,却是朝着远处飞跃而出。 门里的人见了他们的动作,想都不想紧跟而上,那带了几分粗犷的背影,竟也身轻如燕一般,与那几人的影子一同消失天际。 从上山开始,洛秦就一直觉得鹤云霄这举动太过轻率而又莽撞,别人都是司机救人,他倒好,直接奔去老虎窝,惹怒了老虎不说,还弄的大家差点陷在里面,但此时看着自己怀里的人,他也不得不说鹤云霄这一背道而驰的举动,还真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被风颳起的衣角,在空中猎猎作响,鹤云霄等人在离开那山寨,朝着山下飞跃下去之际,呼呼的风声之中只听得那叮叮的声响,才刚拧眉侧身闪开的他,只瞧见一条漆黑的链子,带着肃杀之意,险险的从他面前闪过,刚淡淡蹩了眉宇,带了利器的铁链一个回转,鹤云霄顿时闪身朝树下飞跃而去,避开这链子的追击,眸光一错,只瞧见前方那抱着洛熙的洛秦闪避不及,硬是被那利器打在背上贯穿肩头,臂膀受了影响,无力再将怀里的人抱住,在那从背后贯穿自己肩头的利器,被人赫然拔了出去之际,双手发软,却是将怀里的人抛了出去,急速落下的身影几乎控制不住,最后砸落而下,倚靠着底下的撑天大树,缓减了下降的冲力,却也免不了砸落地面的痛楚。 跃下的身影,脚尖才刚踏在树巅之上的叶子,鹤云霄再次抬眸,却只瞧见那被秦洛抛了出去的人影,居然被一条铁链缠住了他的腰身,眉宇一拧,鹤云霄运足体内真气纵身而上,伸出的手,揽在洛熙的腰上,在洛熙即将被人扯了回去之时,鹤云霄一把将人扣在怀里,同时伸手抓住那缠住洛熙腰间铁链,用力一扯,却是将那紧追身后的人扯了出来。 眸色之中,那人的身影赫然上前,眨眼之际便出现在鹤云霄的面前,在鹤云霄才刚想要出手防御之时,那人却是突然的一掌,拍打在鹤云霄的身上,中了一掌的人,身体朝着地面砸去,垂眸看了一眼被自己扣在怀里的人唇瓣发紫,双眉紧拧得模样面色苍白,微一咬牙,在自己的身体即将砸在地面之际,鹤云霄却是急速调整过来,双腿才刚落在地面,便不受控制的朝后滑去,那高空之上的人在此时却是紧追而下,面色发狠的摸样,出手运足功力就朝鹤云霄打去。 咬牙定下自己的身形,鹤云霄一抬手,赫然瞧见那人急速放大的身影,想都不想抬了手,直接接下那人打来的一掌。 抱着荆溪的东方易,才刚停下自己的身形,错眸遥遥看去,只见地上的那两人在刚一碰掌之际,便有一阵气流,以二人为中心的起点,呈放射之态朝,着四周赫然散去,那一阵的强悍之势,硬是压得空气的密度似乎改了一层,连那粗壮的树干也被他二人击得摇晃不停。 拧了眉,东方易才刚为那边的人担心起来,谁知道前方却突然传来两人那震人心脾的放声大笑,哈哈的声响在这林中随着风声层层荡开。 这是怎么回事?东方易不知,那负了伤从地上爬起身来的洛秦更不知道了。 收回那缠住洛熙的铁链,看着眼前这个从与自己交手,到现在也只中了自己一掌的鹤云霄,那人突然开口:“我说过你若是能抢回去,就放你们离开” “就知道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不过山贼也讲信用是不是不太合适?”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最想让人打了,鹤云霄就是这其中之一。 “我的话,没有说完”看着鹤云霄,他拧了自己眉:“你可以带他们走,但你怀里的人必须留下” 这下鹤云霄来了兴趣:“为何?” “因为有人花钱,卖他的命” 这简单的回答,让鹤云霄挑了挑眉,老实说他对那些就扯不清的买卖关系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这人现在既然在他的手上,想要再抢回去,那就看个人本事了。 将人搂住的姿态透这一份无形的霸气,看着眼前的人,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虽然我不喜欢麻烦,但没有理由就让我这么把人交给你,对不对?” “你想如何?” 听他开口,面色透着几分不悦,鹤云霄抬眸望了望天,继而轻笑,那一双看向对方的眸,隐隐透着几许灼人的锐利之色,和几分不羁还有藐视:“你留不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很想两日一更,但依据个人这飘忽的赶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卡的销魂遇了瓶颈口,所以还是歇着吧~ ☆、第五章:倒霉蛋,懦弱男 这般的姿态隐透出来的睥睨之气,让对方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的杀意,东方易在旁,见了他们这幅样子,才刚想踏步上前,却忽而听得鹤云霄开口:“你带他们先走,这个人的目标是我和他”很显然他已经成功将人激怒了。 东方易皱眉并不作答,一旁的秦洛捂着肩头的伤,面色略微发青的摸样,担忧的直看着那被鹤云霄直接搂在怀里的人。扭头看了秦洛一眼,又瞧那便鹤云霄的摸样,东方易终是开口:“我们先离开这里” “可是我爹他还……” 低眸看了一眼被自己扣住的荆溪,见他面色全是担忧,东方易轻笑出声:“云霄会带他回来的”话音落下,揽了人,腾身一跃,便施展轻功率先而去,洛秦见他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又瞧鹤云霄那胜券在握的样子,拧了眉心里悬着口气,也赌了一次,随着东方易的身影先行离开。 没了外人的林子,让鹤云霄嘴角的弧扩大些许,一双碧蓝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只见得他脚下微动,却是突然闪身上前,而那揽在洛熙腰间的手亦从未松过分毫,看清楚了鹤云霄的动作那人眯了双眼闪身上前,一出手就直朝鹤云霄身上打去。 相比怀里多了个人的鹤云霄而言,他的出手则要狠辣许多,可击出的每一招总会在毫釐之差就叫鹤云霄出手化解,那被鹤云霄抱住的人,在险险中招之际却被他给抛来丢去,避开对手的攻击,而当鹤云霄伸手将人重新抱住的时候,微微拧了眉的他,下盘的踢动,以腿代手,每一击都又狠又快朝那男人袭去。 伸出的手,挡下鹤云霄的攻击,那人抬腿横扫,鹤云霄身体后仰,才刚弯成拱形,他却是飞身而起,预备一脚朝鹤云霄腰腹踹去,瞧清楚了他的动作,鹤云霄随即翻身而起,一腿高抬与男人的脚踹到了一起,两人的身体同时止不住的朝后越去,抱着怀里的人,鹤云霄却是借力使力,随即翻身折了回去,在那人还没定住自己身形之时,一个凌空翻跃,却是一脚朝着那人后背嵴樑的下三寸狠狠踹去,当下就听见那轻微的咔嚓声响,在那人身体一倾猛然朝着地面跪去之时清晰的传来,鹤云霄手臂一动,却是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脚尖踩在那人的背上,猛一用力之际,便好像踩了弹簧一般,转眼间就朝天际跃去,一个眨眼俨然不见了踪影。 繁星点缀的夜,隐有水声在旁哗哗作响,那虫鸣的声响和着篝火的噼里啪啦之声在空中轻轻回荡,那躺在篝火旁的人,缩卷着自己的身体,微微拧眉,却是忽而睁开双眼清醒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起身坐起,心里才刚显了几分狐疑,一转眸,当下就看见了那坐在一旁,神色略沉的男人,正伸手拨动着眼前的篝火:“鹤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那人眸珠微错,模样透着几分睥睨:“救你啊,不救你的话这大晚上的我又怎么会在这?” 有些带沖的口气,叫洛熙微微一愣,微微低首的他,随即垂下了自己的眼帘:“今日之事多谢公子相救,只是……” “他们都先走了,等天一亮我们再去跟他们会合就好”看洛熙这般摸样,鹤云霄不由得又蹩了眉,话里的语气比刚才更沉一些。 由心里到眼里散发出来的不善,让洛熙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满,可为什么会如此洛熙不知道,也不会去问,垂下的眸子一错,见了自己臂膀上伤口已经被包扎过,脑海里面回想着自己之前所中的毒,眉宇淡淡蹩了起来。 “放心吧,那点毒死不了人,再说毒血也早都清理干净了”见他看着自己臂上的伤口,鹤云霄突然出声:“上次在酒肆就已经让你自己仔细着点,这次更糟,居然还被贼人掳了去,我若是你大哥,必会先打你一顿”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有人花钱卖他的命? 眸色微变的洛熙坐在原地,心里好像明白了件事,那个男人有些嫌弃自己是个累赘了……累赘啊…… “对……对不起是我拖累公子了”不是为了救自己,他现在也不在这里跟自己留宿野外,好像还真是自己拖累他了。 “不拖累也拖累了,现在道歉还有意思吗?”道歉又做不了什么,说了也等于没说,于是这带了不满的回答,便是证明了洛熙心里猜测。 敏了唇,洛熙没在说话,只是头垂得更低,坐在一旁将自己缩捲起来的样子,透着几分无形的委屈之感,好像鹤云霄欺负了他似的,冷风幽幽吹来,颳起两人的发,洛熙在那里止不住的颤慄着自己的身体,这般耐不住寒的摸样,在加上他这本就有些纤细的身影,弱不禁风那是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淋尽致,可鹤云霄却看的心里愠怒。 分明就是个男人,却一副比女人还弱的摸样,瞧他在晚风中那瑟瑟发抖的样子,鹤云霄一点也不会怀疑的想,要是把他丢在这里他肯定的死路一条。 篝火燃烧声响被晚风一卷,便发出了兹拉的声音,鹤云霄话音才落,洛熙还没开口,安静的四周,突然传来那哌哌的声响,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当即就叫洛熙忽然浑身一绷,面色露了惧意。 鹤云霄挑眉,朝他看去:“怎么你不是连这个也……”怕吧,后面两字还没说出来,那绷紧身体坐在一旁的洛熙,突然从地上挣扎起来,朝一边跑去,口中惊恐的叫道:“青蛙!” 第7页 “……” 闷在原地,鹤云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无声嘆了口气,那突然挣扎起身的人,却突然跑到一旁远远躲着这边:“是青蛙!这里居然有青蛙!?” 闭了眼,鹤云霄打算将他无视,伸手拿起一旁的树杈,看也不看那青蛙到底在什么位置,随手一掷,就听见了声轻微的声响,好似利器刺穿了什么东西一般,然后那青蛙没了动静。 洛熙躲在一旁,听不到青蛙的叫声,心里狐疑才刚眨了眨自己的双眼,就瞧见鹤云霄突然起身朝一旁走去,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错步走到溪边,皱紧了自己的眉,洛熙神色狐疑,才刚小心翼翼的踏步朝着他的背影走去,哪知道鹤云霄却又突然起身回到篝火旁边坐下,直接将自己手里已经清洗干净的东西,放到火架上面。 洛熙扭头一看,见那被鹤云霄放到火架上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时,脸色瞬间惨白:“鹤……鹤公子,你……” 鹤云霄抬眸,挑眉看他,嘴角挂着那玩味的笑:“烤青蛙,这味儿不错,一会你也尝尝?” “谢……谢谢……我不饿……” 听洛熙这已经僵硬掉的声音,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冷笑出声便也不在管他,烤好了青蛙之后,鹤云霄也不问他现在还饿不饿,因为他知道,问了,得到的回答也就那么两个字,不饿,所以烤好的青蛙他自己一个人就给吃了个干净,半点分羹的意思也没有。 从他弄了那青蛙来烤,一直到他吃的干干净净,这洛熙都一直躲在一旁,一点也不敢接近他的样子,鹤云霄也不理会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会冻成什么鬼样子,只是加大了柴火,便随地而躺:“时候不早了,休息一晚明天还得去跟他们会合”到时候他就不用再跟这人一块了,看着都累。 洛熙躲在一旁,看他说了这话便闭眼假寐不理自己,放松的身体一垮,却是极为无奈的长嘆出声。 他其实很饿,但是吃青蛙……他看着都怕,还别说吃了…… 侧身躺地上的人,枕着自己的手臂才刚闭眼假寐片刻,却是忽而听得一旁那溪水晃动的哗啦之声,睁了双眸,鹤云霄扭头翻身朝后看去,就瞧见那人挽起自己的衣袖和裤脚,两手握着树杈,低着脑袋仔细的看着水面,忽而的,就瞧见他举了手,将树杈朝着水里狠狠杈去,哗啦啦的声响,水声在夜色里面层层荡开。 说他弱不禁风吧,他还挽了裤脚下水,虽说现在时值夏季,但林间的夜晚,对于他们那种深闺少爷来说还是偏冷了些。 看他一树杈下去,似乎扑了空不说,身上的衣裳还惹了水渍,可他却依旧两手握紧树杈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眉宇轻蹩的样子,上齿轻咬住下唇的唇瓣,看准了目标,又是一树杈朝着水里叉去,哗啦的声响,依旧还是落了空。瞧他的举动,略显出几分笨拙,鹤云霄淡淡蹩眉,眸底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他不应该是个男人,他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起身坐起,鹤云霄随手捡了地上的小石子,朝着水中丢掷过去,洛熙一惊,听到自己身旁突然传来的声响,才一回身,那知道脚底打滑,一个没有站住,扑通一声就朝着水中栽去,一时间身上脸上几乎都惹上了水渍。 坐在岸边,鹤云霄看着他这幅出水芙蓉的摸样,蹩了眉:“水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让你这么乐不思蜀连觉也不睡了?”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洛熙一惊赫然扭头朝他看去,见他盘膝坐在岸边上斜睨着自己的样子,洛熙双颊一热,的面上居然是显了几分可疑之色:“我……我……” 咕~~ 才刚刚迟疑着“我”了两个字,洛熙的腹中却突然传来这般的声响,这一声,叫洛熙的面色更烫,直接低下了头,挣扎着站起身来。 他饿了,所以睡不着。 瞧着洛熙这幅摸样,鹤云霄面色一沉,眉宇微拧,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嘆了口气。 “哈欠!” 鹤云霄才刚在心里嘆息,那一身衣衫湿漉的人站在水里,却是突然打起了喷嚏,不用多想估计是受了寒,两手抱着自己的身体,洛熙到底还是耐不住水里的寒意,回了岸上就一个劲的朝着火边靠去, 鹤云霄看他这幅样子,脸上的不悦已经十分明显,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洛熙的腰腹就又传来那咕的声响,估摸着应该是饿得狠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鹤云霄这才伸手拿过一旁的树杈,站起身来,腾身一翻就朝着水中越去,在洛熙一惊抬头看他之际,他手里的树杈上已经叉中了猎物,一身衣衫未湿去半点的回到岸上,才刚站定脚步,他扬手一丢,就将那被树杈杈住的猎物丢到洛熙面前:“会烤吗?” 洛熙一愣,虽不说话却是摇了摇头。 鹤云霄无奈了,长嘆一声,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又将地上的两条鱼捡了起来。 天亮之后等见到了洛秦,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洛秦一顿,看洛秦身手不错,可他这个弟弟却一点用也没有,不会烤鱼还怕青蛙,想想鹤云霄都感觉丢脸! 单膝跪在溪边,鹤云霄手脚利索的将两条鱼身上的鱼鳞剥去,挖了内脏清洗干净,就拿树杈叉上给丢到篝火的架子上,而后就又朝地上躺了回去,直接背对着他:“你自己看着,烤亮了,就可以吃了” 烤亮了?亮了是怎么样的亮? 洛熙不知道,点点头起唇应了一句:“哦……”看鹤云霄不理会自己,洛熙垂下了眸,两眼珠子一直盯着那篝火上的鱼瞧,松了口气的轻嘆出声,白贊的五指摸摸自己身上的衣衫,湿漉漉的感觉让他蹩紧了自己的眉宇,抬起的眼帘,眸珠看了看跟前的篝火,见得那火光闪耀,未多想,洛熙伸手直接解了身上的衣带。 早晨的风从林间刮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鹤云霄皱了皱眉,在刚一睁开双眼的瞬间,就完全的僵在了原地。 这个紧靠在他下颚的……是个什么东西?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鹤云霄再次定睛看去,嗯这个是一个人头颅,长发披散的样子,铺了地面,目光再往下移,首先看见得便是那一张酣睡的脸,细长的眉宇之下,那宛如扇贝的眼帘,睫毛又黑又长,鼻翼之下的便是那张蜜色的唇瓣,这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在第一时间有些让人分不清楚他的性别,可是……当再往下移的视线,看见了他那未着寸缕的身躯时,再蠢的人,也应该知道他到底是雌是雄了。 瞧见他窝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鹤云霄浑身猛然一绷,脸色当下就立即黑了,而就在他正要发怒之际,怀里的人突然伸个懒腰,醒了。 “哈……天亮了……”在鹤云霄正准备一拳头给他砸过来之际,他突然翻身坐起,直接无视眼前的人打着哈欠,继而扭头,看向旁边昨晚上被他丢在架子上烘烤的衣服,然后想都不想就起身跑了过去,检查自己的衣服:“干了干了,可算是干了”笑声落下,他就这般大咧咧的在鹤云霄面前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坐在地上还未起身的鹤云霄,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感觉到了自己脖颈上的筋脉在突突跳动,看那人穿好了衣服,又朝自己望来,似乎是因为看出了自己心情不太理想,嘴角的笑瞬间隐去不见。 “你……不高兴?” 啐! 心里冷吐,鹤云霄黑着张脸,直接扭头看向一边:“醒了就该走了”话音落下,鹤云霄随即站起身来,大步朝旁踏去。 洛熙跟在他的背后,看着他明显就写了阴霾两个字的背影,眸底色泽光亮,却是几不可见的闪过了丝冷讥之意。 ☆、第六章:入军内,君子兰 出了林子鹤云霄眉宇微拧,远远的便在那岔路口的凉亭里面,看见了那坐在亭中的三人,当下步子更快,几个大步就直接来到了众人跟前。荆溪一见了他的背影,开口的第一句也不是询问他的安全有没有受伤,而是:“云霄我爹呢我爹呢!你有没有把我爹救出来有没有!” 鹤云霄垂眸,冷冷看他,眸低一闪而过的厉色,当下将荆溪吓了一跳,不敢在问,东方易站在一旁,看鹤云霄这明显有所不悦的摸样,心里还在狐疑,就瞧见那尾随他身后而来得洛熙,在看见自己身边的洛秦时,面上一喜就加快了步子,直朝洛秦而去:“大哥!” “洛熙,你没受伤吧?”两手抓住洛熙的肩膀,洛秦满脸的担忧之色,就害怕他身上受了什么伤。 洛熙摇头笑笑:“没有,我没事,让大哥为我担心了,真是对不住”话音没落,微错的眸看见了洛秦肩头那绷带缠绕痕迹,一双眸低闪过了担忧之色:“大哥你……你怎么受的伤?”对于洛秦受伤一事他似乎没有几分印象了。 洛秦笑笑对于自己肩头受伤一事并不多言,反倒是伸手,宠溺似的颳了刮洛熙的鼻樑,不同于洛秦和鹤云霄他们鼻樑那般的鼻如悬胆,洛熙的鼻樑却是透着几分秀气之感,鼻樑细长微翘,鼻巅泛着水葱似的光泽,与洛熙这张透着秀俊的面容倒是显得格外相得益彰。才刚抬起的手,见洛熙眸低闪过异样,随即微微偏头避开自己的碰触,洛秦摇了摇头失笑出声:“你啊,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这话让洛熙听了只是轻笑两声,没在接话,可一旁的鹤云霄听了,心里却是连连点头,当下还真就双手抱胸的摸样,斜睨着洛秦身旁的人:“你这个弟弟我看至少也是双十之年了吧?男人弱成他这幅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回去你若不好好教教,离了别人,我看他这小命随时不保”就连荆溪这个傻小子都比洛熙强,现在看着洛熙,一想到他昨晚又怕青蛙,又不会烤鱼,一觉醒来还离谱的拿自己的身体当棉被用,要说鹤云霄完全的无动于衷那才叫奇怪,现在?他真想找只青蛙塞到洛熙的嘴里让他含个几天几夜! 秦洛微微一怔,却是朝着鹤云霄抱了抱拳:“舍弟今年不过十七,弱冠之年难免不懂世故,若有得罪鹤兄之处,在下代他向鹤兄赔个不是,还望鹤兄莫与他这孩子心性计较” 十七的弱冠之年,还不懂人情世故? 听的洛熙年岁还要小上自己五岁,鹤云霄微微一愣,却是蹩了眉不再说话,不过在东方易与他鹤云霄当初的弱冠之年时,他已经带着东方易闯龙潭入虎穴,几乎把人家盐帮闹的鸡飞狗跳,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弱冠之年的洛熙,他就感觉自己瞧见了个还不会走路的小鬼! 荆溪站在一旁,不等鹤云霄开口,直接错步朝洛熙走去:“云霄他心眼就是小,不理他!” 鹤云霄才蹩了眉看他,一旁的洛秦却是突然朝着他们抱了抱拳:“我兄弟二人还要返家,在此先行告辞,鹤兄此番相救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必当相报” 第8页 转眸,看了一眼站在洛秦身旁的人,鹤云霄冷冷勾了嘴角:“那到不必了,我救他不过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你若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教他一身本事,以免下次再出了这样的状况,可就没有人会这么无聊了”这话,说的洛秦微微一愣,东方易却脸色微变,挂了笑立马出来圆场:“我同云霄还要去边远投军不好耽误时辰,我看我们也只有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你们要去投军?”听东方易的话,洛熙微微一愣,突然开口。 “恩”错眸看他,东方易面上挂着笑意。 洛熙淡淡蹩眉,没说什么,一旁的荆溪却是突然依依不捨的开了口:“要不爹和舅舅跟我们一起去投军吧,我会做饭,我可以给你做饭!” 爹和……舅舅? 荆溪的这话让三人同时怔住,鹤云霄低首错眸看他:“荆溪,他可没比你大多少,更不是你爹,别胡乱的认亲戚” 荆溪皱眉:“他是我爹!他本来就是我爹!他又不是你爹你着急什么?”话音一落,见鹤云霄看着自己的眸,闪过一丝不悦,荆溪好像突然明白什么似的,哦了一声,便贼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得依照辈分管我爹叫世伯!管我舅舅叫舅老爷!” 这叫什么事? 鹤云霄拧了眉,才刚准备开口说话,一旁的东方易与洛熙还有洛秦兄弟两人,便不由得失笑出声。四人在这亭下闲语片刻,而后这才相继散去,洛秦兄弟踏上返家的路途,而东方易跟鹤云霄带着荆溪就一路直朝边远而去,时值半月之后这才在徵兵的最后一日,来到了边远的大军。 边远的兵马大元帅,名为北堂傲天,副元帅乃是北堂傲天的独自北堂浩北堂,北堂浩年近二十又八,但因从小跟随父亲征战沙场,战场过活,虽有一未婚妻子却一直为能成亲,而此番蜀国来犯,更是将北堂浩的婚期推得遥遥无期。 北堂傲天手下还有两员猛将,一人名换胡逸云,另一人则叫柩澜枢。胡逸云原为敌国将帅,因遇人不淑被人陷害,险些死于北堂傲天的手下,幸得北堂傲天慧眼识人,饶他性命,而后又让他归了自己帐下,至于柩澜枢这个人除了北堂傲天,谁也不知他的底细来历,只知道整个大军里面,除了北堂傲天,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同北堂浩并驾齐驱的人,不过看来这所谓的并驾齐驱,再过不久就得改写历史,从老二被人推倒了老三,因为据说,前两天军营里面新来了个当兵的,刚一报导就被封了旗牌官,他到底有多厉害是没人知道了,不过据说他新来的那天好像把元帅给揍了。 “荆溪在干嘛呢?还不赶快点!这都要开饭了!磨叽什么呢你在?” “哦,就来了”营帐边上,身系白色围裙的荆溪,拉长着自己的耳朵,听着一旁的小卒对这进军营的人有着说不完的好奇,一时间听的入神,了竟也忘记了现在是自己当值的时候。 荆溪会来投军,目的只有一个,师傅说的,监督鹤云霄这小子不会半路跑路,要是他敢跟师傅玩心眼,就是远在千里,师傅都要把鹤云霄这小子捉回来,至于之后是个什么下场,他不知道,但想着师傅那闪闪发亮的眼珠子,荆溪也知道他师傅搞不好又研制出了新的玩意,就差那个谁的慷慨就义成为师傅的实验对象。 不过从他们来到这里,自己如愿分到火头军后,他还真有好长时间没看见鹤云霄跟东方易了,只是听说在半个月前的样子,鹤云霄那边的新兵训练好像出了什么状况,具体如何不太清楚了,可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头儿,一会给元帅送了饭我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拿着托盘,荆溪走到炉灶前 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直顶着这火头军的灶老爷看。 “你要去就去吧,但别耽搁太久,早些回来”灶老爷点头,话音落下将桌上刚炒好的饭菜放到了荆溪手里的托盘中。 “好!谢谢头儿!” 得到灶老爷的答应,荆溪面色一喜,立马大声道谢,看托盘里装好了元帅的饭菜,荆溪加快步子跐熘一下就沖了出去。 早点把饭菜送了,他好早点去找云霄,看看这傢伙会不会熘掉了。不过显然荆溪的这担忧有些多余了,鹤云霄这人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欠缺风范,但这傢伙还是比较讲信的,说了从军当兵就来当兵,熘掉是不会了,但会不会老实的上场杀敌那就不一样了,而这傢伙现在正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摸样,瞧着那边因为床榻的问题,跟同帐小卒斗上了劲的东方易。 营帐中的大伙,将两人围在中央,全都一副看戏的摸样瞧着两人的动作。 “你说这两人会不会打上啊?冷心袔这小子怎看怎么都有随时发毛的可能啊” “我看不会,该是打不起来,再说了就算真打起来了,冷心袔这小子细胳膊细腿也耐不住那东方易的几下子啊” “我看也是” 大伙口中议论的冷心袔,是个才二十有一的男子,冷心袔样貌并不像鹤云霄东方易那般出众,他平凡得只能用清秀两个字来形容,因他心胸狭窄又小气之极,所以在同营帐的战友里面,根本就没有几个熟络的人,此番出了事,大家对他的立场当然全都是报以看戏的角度,谁都不会上前去为他开导劝和。 “东方易,你到底想要如何?”眯了自己的双眼,看着眼前那双手抱胸的人,冷心袔眉头紧拧,咬牙看他。 “不如何,道歉就行了” “道歉?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向你道歉?反倒是你听信小人之言,便信以为真诬赖于我,道歉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听他用了这小人二字,鹤云霄挑了挑眉:“你说的小人是谁?” 冷心袔扭头看他,眉宇拧得死紧:“谁是小人他自己心里明白!” 得,这鹤云霄不过是看了时间来这处叫东方易去吃食,结果遇上有人把十个死耗子一条直线排空的床铺上面,这可不是好兆头,加上现在的这世道,诅咒的意味可是十分明显,没有动怒的东方易只是略微不满已算难得了,而这般的回答,叫鹤云霄看着他的眸色略微一冷,东方易见冷心袔这幅摸样,扭头看了看自己榻上那一具具黑漆漆的小尸体,整张温文儒雅的俊颜也难得的阴沉。 将这么大的死耗子丢他床铺之上,怎么看怎么得不吉利,伸手将床榻上的整个被子将那些玩意裹了起来,东方易难得冷了脸色:“罢了,这一次我不与你计较,但若再有下次,便怨不得我了” 看冷心袔因为这话气的眉宇紧拧,张口还想在说些什么,可他眸光一转,看了看围在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人,却是突然闭了双眼站在原地,一个深深地呼吸,似乎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眸光比之前要冷静些许的看着东方易:“还是那一句话,不是我”话音落下,也不等东方易再说什么,他转身直接朝旁走了过去,刚到营帐门口,还没出去,帐帘却是被人撩开,他微微一愣,就看见那与自己一般身高的男子,蹩了眉面色不悦直接踏了进来。 “子丹……” 韩子丹看他一眼,脚下步子一错,向前两步,眸色一冷却是看着里面那将被褥揉成一团的东方易冷道:“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人不讨厌冷心袔,要是个男人,就拿出真本事把他丢出这营帐外去,使些卑鄙的手段,那是小人懦夫的行径,这样的就是上了战场不是丢兵投降,就是枉送性命,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日不如早些离开,免得留在这里污染我军中士气!” 士气那是什么玩意?那是一支军队的灵魂,要是这个灵魂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这个军队,他就只有兵败如山倒的结局。 “子丹,算了”伸手拉住韩子丹的手臂,冷心袔低低嘆息:“与这样的一些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对着这一群猪脑子的傢伙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斜睨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边眉宇轻蹩的东方易,韩子丹嘴角挂着冷讥的笑:“走我们吃食去”音落,拉着冷心袔就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看着那两人消失在门外的影子,鹤云霄挑了挑眉:“这小子,气焰有些高啊” “他是咱们刘军医的小徒弟,这小子脾气可坏着呢” 听身后他人的回答,鹤云霄嘴角现了几分笑意:“哦?一个军医学徒而已就这么不可一世吗?”刚才的话可是把他们都给囫囵的骂了进去啊。 “算了,我们也去吃食吧” 不想在研究太多,东方易现在只想处理了自己这晦气的被褥,其他的,能忍就忍了,毕竟出门在外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吧。 处理了自己的被褥,东方易跟鹤云霄去火头军那边领吃食的时候,这里几乎已经满满的全是军中将士,两人抬头错眸朝着里面那些统一红衣白挂的人影看去,都不见那傻小子的身影,两人蹩了眉心里狐疑起来。 分开几日,难道这傻小子把自己给丢了? 这样的疑问才刚一闪而过,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大家的视线,东方易与鹤云霄狐疑的挑眸看去,却只瞧见营帐外面的那一群人不知因为什么而又围到了一起,两人才刚蹩眉之际就听的荆溪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黑胖子!不要以为你长的虎背熊腰就了不起了!惹毛了我信不信我扒了你身上的熊皮拿来织衣服!” 哟,这小傻子居然破天荒的发飙了? 这一认识让鹤云霄的眸低顿时来了几分趣意,错了步子,走上前去一看,就瞧见荆溪张牙舞爪的摸样狠狠瞪着他面前的壮汉,浑身的毛全都炸了开来,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的摸样。 “你这小毛孩子,牙都没长齐也敢在这里叫嚣!”那壮汉怒吼话音一落,正准备一巴掌给荆溪拍打过去,哪知道荆溪身体一侧,伸手利索了将自己身后围观者的佩剑拔了出来,手腕一转,就听得咻的一声,那壮汉伸出去的手硬是僵在了空中。 荆溪的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他也不是个大笨蛋,尤其是当别人踩到他雷区的时候,他就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看似无害却又危险。 皱眉眯了眯自己的双眼,荆溪看着眼前的壮汉冷声威胁:“你那熊爪子要敢碰我一下我就宰了你这蹄子!” 这话让东方易挑眉扭头看身边的鹤云霄看去:“这话是你教他的?” 鹤云霄失笑:“大概是吧”具体的鹤云霄记不清楚了,反正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小兄弟我看误会一场,算了吧算了吧” 围观的人,见这壮汉明显的就不如荆溪身手利索,又瞧荆溪这脾气说怒就怒的摸样,还真担心那大汉会被荆溪剁下一只手掌来,连忙开口为两人劝和。 荆溪眉头拧得死紧,明显的怒气未消,咬了咬牙,手里的长剑硬是被他刷刷一舞,顿时众人都一副惊讶的摸样直盯着那大汉的身子瞧,片刻的寂静之后,围观的众人却是突然的闹笑出声。 第9页 那壮汉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除了□的那条四角的打底裤,哪里还有半丝衣裳遮体?当下那一张脸涨得就跟猪肝似的转身就跑。 瞧那壮汉落荒而逃的样子满是狼狈,荆溪嘟嘴哼哼两声,这才转身,将自己手里的剑递还给身后的人,可也就这一转身之际他自己却被楞在了原地。 “玩够了?”人群里的男人,穿着那简便的衣裳,身形高挑的他足足高了荆溪两个头,荆溪微微一愣,抬头仰看着他:“你是……?”他刚才随手拔出来的剑就是这个男人的么?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还真……怎么说?荆溪的脑子里面想不到其他的词,只有漂亮两个字。 而荆溪的话还没问出来,四周原本围观的众人,在看清楚男人的样子之后确实纷纷跪下高声呼道:“末将拜见枢将军!” “咦?枢将军?”听到大家口中的敬语,荆溪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这个人他似乎应该听过才对,却完全没有想到要行礼什么的。而站在一旁的东方易跟鹤云霄就更不可能会行礼了,要知道鹤云霄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一套套的虚礼,于是这三个人就这么刺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第七章:识无趣,战事起 一般来说,将军们的伙食自有人会送到他们的营帐里面去,而会聚齐在这火头营内吃食的全是各将军帐下的小卒士兵,谁会知道今天的这位枢将军,居然会有闲情逸緻来他们这里了? 见荆溪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愣住,似乎不知道他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自己,柩澜枢伸手将被荆溪握在手里的剑拿了回来:“看你这般的弱冠之年不过还是一个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荆溪低头,看他拨开自己的手,将那把剑拿了回去,插入剑鞘,荆溪想都不想就老实回答:“是师傅要我来这里监视云霄的”怕云霄突然玩失踪。其实师傅的真正目的叫他跟出来,也是想让他长长见识,就算脑子不太好使,但经历多了,总也是好的。 柩澜枢微微一愣,随即错了眸看向荆溪的身后:“你说的人,可是他?”鹤云霄入营那天,因为误会跟北堂傲天交上了手,他当时也在,还亲眼看着鹤云霄的身手更胜一筹,就是他自己上去怕也不过是与之闹一个平手罢了。 荆溪扭头朝后看去,当下面色一喜,就拉开步子朝着东方易那边扑了过去:“云霄!东方易终于找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私奔跑了!” 这不雅的词让东方易蹩了眉:“私奔二字用错了对象”私奔应该指的一男一女而不是两个男人,还有就是……分别几日,这傻小子怎么连私奔这样的词都学会了? 不以为意,荆溪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看着东方易:“可是是头儿说的,两个人约好的一起逃跑就是私奔啊!”火头军灶老爷说的话,怎么会有错呢? 东方易轻嘆,不想与他在这上面多做纠结,错了眸看向前方那一身青衫白衣,气质优雅的人抱了抱拳:“枢将军方才荆溪冒失,我为兄的代他与将军赔个不是” “无妨”柩澜枢淡淡勾了嘴角,一身的气质透着几分高贵,错眸看向这跪在地上的人小卒小兵:“都起来去做该做的吧”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人纷纷起身,柩澜枢却是错了步直接朝着那炉灶前的灶老爷走去:“给我一些清淡的就好” “好”灶老爷点头,弄了点清淡的水汤放了碗里,随即又朝荆溪看去:“荆溪,赶紧给枢将军把汤食送去他的营帐里面” “哦……”拉耸着自己的耳朵,荆溪看了东方易和鹤云霄一点:“晚上我去找你们”话音落下这才朝前跑去,伸手拿起托盘正预备走人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柩澜枢:“枢将军你的营帐在那边啊?”他去过元帅的帐子,去过副元帅还有几位将军的帐子,就是没去过这个枢将军的帐子,因为听说他不喜欢别人去他的地方,平时也是叫他营里的将士过来取食,今天……荆溪抬头看了看天,乌云罩顶还真是要下雨了。 柩澜枢看他一眼:“不用回去了,到那边坐坐即可”话音落下转身就率先而去,荆溪踩着他的步子,微微拧眉的摸样跟在他的身后,而柩澜枢才刚在那椅子上坐下,就扭头朝鹤云霄与东方易看去:“一起坐坐?” 未有多言,鹤云霄率先举步上前,直接在柩澜枢的跟前弯腰坐下,荆溪看他二人上前,眼睛一亮,看向柩澜枢就可怜巴巴的问:“我能不能也在这里坐?” “可以” 柩澜枢刚一点头,荆溪咻的一声,转了步子,又从灶老爷那里拿了一些吃食过来,放满了桌子,这才一屁股也坐了下来。 面前的几人还没开口,荆溪却是一边吃着面食,一边看着柩澜枢,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真是比春风楼的姑娘好看”这一句话,叫三人微微一愣。 “春风楼?”鹤云霄挑眉看他:“你什么时候连那地方也去了?” “就前两天啊,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那几个人硬是要拉着我一起去”说到这个荆溪的眉头拧得死紧,似乎还有些不忿:“那里面的姑娘一个个的就像水蛇一样,缠住了人就不肯放开,要不是我反应快,放了把火,肯定会被他们吸干阳气的!”他记得师傅说的,山精妖怪就是喜欢吸人阳气,想到这个荆溪眸光一斜,小样狐疑的朝柩澜枢看去:“你不会也吸人阳气吧?” 这一问叫柩澜枢神色一怔,片刻他却是面色挂笑,并不回答荆溪的问题,错了眸,直看向眼前的两人:“我听说二位现在被分到骑兵营?” “分到骑兵营的是云霄,我现在是在副元帅的帐下”拿过桌上的吃食,分羹一杯,东方易开口。 柩澜枢点了点头,眸光一错,又朝鹤云霄看去:“如此人才分到骑兵营岂不可惜?” 鹤云霄笑笑:“不管是骑兵还是小卒一样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骑兵营应该还好,应为里面就一个老大说了算,而鹤云霄刚到的时候就把那骑兵营的老大给收拾全了,现在骑兵营明着是听那老大的,暗底下还是听鹤云霄的。 东方易看他一眼,未多说话,柩澜枢嘴角挂着优雅的狐,动手也吃了起来,不再多话,荆溪坐在中间,看着这突然沉默不语的三人,蹩了蹩眉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我感觉你们都好奇怪呢?”声才落,见三人抬眸看向自己,荆溪眉宇紧拧一份,突然又道:“算了,吃饭!”话音落,两手抱着自己的碗就咕噜咕噜的喝了干净。 见荆溪如此摸样,柩澜枢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他:“带你去春风楼的是哪几个人,你可还记的?”行军打仗,国家的危难之际,居然还有人半途离营,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不可不理。 荆溪皱皱眉:“我们火头军里的有一个,其他人就是李干达将军帐下的,好像是什么先锋来着”到目前为止,军中各个将领的分号,头衔他一直都没弄个清楚。 听得荆溪的回答,柩澜枢不再多话,吃完食后边起身离去,只留下他们兄弟三人坐在那里交流感情,这一顿饭说不出的感觉有些让人莫名其妙。而第二日天不亮时,就有消息传来,蜀国敌军对他们发起了攻击,敌国项凌青领兵出来叫阵,战场的交锋眼看一触即发,而此时骑兵营里面的战场那也叫一个热闹。 “哎,你说这仗,谁会赢啊?” “这还用说么?肯定是赵灿祥将军啊!王参军那侄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脓包,让他出战?你别指望这一仗咱能赢了” “唉,可是我听说这一次出战指挥的,好像是从京城里来的什么大人物,王参军那侄子估计可能没他出场的份儿了” “谁啊?” “不知道,还没打听出来呢这就开战了” “唉唉唉我知道我知道,这新来的,听说好像京里的什么皇子,叫、叫司马萧逸来着,据说还挺厉害的” “这会不会又不是一个好主儿了?” “管他什么好主儿不好主儿,别打岔,快说你哥儿几个到底押那边呢?” “额……这个什么逸的傢伙,刚到咱这里,对他不知道底细,我还是压先赵灿祥将军吧,十两银子!我四个月的俸禄!” “巴虎,你这注下的挺大的” “嘿嘿,我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那你们呢?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 “京城派来的应该不会是个脓包额……我押他!押他赢!一个铜板……” “去!瞎胡闹!一个铜板你也捨得” “我也押他,一个铜板,输” “谁啊你这是……” 热闹的营帐之内,那些个没事做的骑兵围在一张桌子上聚众押赌,一个个的跟吃了什么亢奋剂一样,兴奋得完全忘了军纪严谨赌博这条规定,一个个围在一起,研究着这场仗谁出仗会赢,谁迎敌会输,抠门的冴子刚押了一个铜板,随即就引来庄家的不满,而庄家刚皱眉了想要吼人,谁知道话音没落,这庄家却被那从冴子和吧虎身后,丢了个铜板出来的男人给唬了一跳,一时间个个都扭头看去,全都一改刚才那没大没小的摸样,站正了身子,自动的朝两边靠去,深怕挤着那人似的。 “霄哥,你也不看好这人儿?”巴虎扭头,看着身边的这男人,嘴角一勾,面上瞬间露了笑意。 吧虎,骑兵营的老大,但是自从他口中的这个霄哥来了以后,就成了老二,在鹤云霄面前他乖的真不像话。 听得巴虎的声音,鹤云霄扭头看他一眼,轻笑出声:“京城里来的都是一些瓷器的大花瓶,中看不中用,一个铜板我赌他这场仗必输” “既然霄哥这么说,那……我也押他输” “我也是” “我也押他输” “我也押……” 这鹤云霄的一句话,瞬间将整个桌面的人全都朝他倾倒过去,庄家一见了这个景象,只差没有背过气儿去:“你们这群混蛋,见风使舵,霄哥说什么你们还就什么了去!好既然你们都听霄哥的押他输,那我、我、我押他赢!赢死你们这群混蛋!” “沛其,你可别跟大伙赌气啊,你这一押,就怕得赔上了你这三年的俸禄啊”庄家沛其,全名叫林沛其,虽说从军有几个月了,但是由于骑兵这一带新兵较多,所以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正式参战的活动,而这也就是这些骑兵为什么会有这个时间在这里下注赌博。 林沛其听巴虎这声音,咬咬牙,硬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就押他赢了!” 第10页 “霄哥!霄哥!” 林沛其话音才刚落下,营外就传来了个小兵的呼喊,众人扭头看去,就瞧见名跟他们一样穿着白挂的少年,急步匆匆的直朝他们这里奔来,直径的跑到鹤云霄跟前。 “怀竹,前面情况怎么样了?” 那少年刚跑上前来,还没停下脚步,巴虎立马开口追问。 怀竹看着大伙直望着自己的样子,喘着气忙道:“前面前面赵灿祥将军和赵宗祥被敌军给擒了” 赵宗祥便是刚才众人口中不屑的那个脓包,脓包被擒了他们到不怎么在意,这可赵灿祥身手却是不弱,如今连他都被擒了,这对将士的士气可是有不小的打击,虽然士气这玩意不在这群人的眼中。 “老天,幸好我没有押他”有人听这赵灿祥居然被擒的,顿时忍不住一个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一脸的庆幸。可压了赵灿祥的巴虎却是满脸悔恨之色,十两银子他四个月的俸禄啊! “怀竹,哪那个京里来的那个什么逸怎么样?他出战了么?”想着自己押的人,林沛其忍不住开口追问。 怀竹摇头:“还没有,我过来的时候是高将军出战呢” “那你还在这呆着做什么,赶紧的去探啊!” 怀竹话音才落,林沛其跟大傢伙瞬间炸了起来,一股脑的将人轰出去刺探情报。怀竹皱皱眉,没在说什么,转身就朝外跑了出去。鹤云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挑了挑眉,突然开口说道:“有没有兴趣去瞧瞧这抓了赵灿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句话,顿时让整个火头军里的人开口附和全都要去,鹤云霄笑笑,眸光一转,看了自己身边几人,最后却是只带了林沛其,陌齐北和煦秦三个人过去凑这热闹。 ☆、第八章:观战局,夜袭营 高岩的石巅之上,是观战的最佳方位,鹤云霄站在中间,两手负在身后,垂下的眸子直看着地上两人对垒的战场,一派的谢意之象全无半分紧张之态,反倒是他身边的三人,显得有些眉头深锁。 底下的两军将士已然都拉开了厮杀的架势,叫喊声兵器碰撞声和这那双方的鼓声,声声在空中回荡不散,拉开的战场人山人海,叫喊之声排山倒海一般倾泄而来,鼓声阵阵,号角声扬,更是刺激了人心底深处的那一道杀戮之欲,飞扬的旗帜随风而扬,锦旗之上,一方写了个大大的晋字,一方则写着一个潦糙的蜀字。 “没想到这蜀国里面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我原以为想要收复我南晋,他们应该只会随便派个人出来才是”垂下的眸,看着底下的那片战场,只见得敌军之中,那领头之人一身银色铠甲,披风飞扬,那人不使长枪,却单用长剑,一剑挥去,剑气宛如新月一般飞射而出,瞬间便可击杀数人性命,见得那人干脆利落的手法,让鹤云霄微微挑眉,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可他声音才刚落下,身旁的却突然传来一人那淡淡的声响:“打仗可不是儿戏,纵然我南晋才不过两百余年,可想要一口吞下也并非易事,若是这蜀国君王如你这般肆意,他也不怕自己得不偿失?” 这透着几分优雅的话音,叫鹤云霄与自己身边的三人扭头,一回眸,就看见那一身白色战衣的柩澜枢缓步而来。 “枢将军”林沛其与陌齐北煦秦错身让开,对他抱了抱拳。柩澜枢面色挂笑,看着二人点了点头,直径错步走到鹤云霄身旁,与他并肩而站,垂眸看着底下的战场。 “你说的是”相比于那边三人那副拘谨的样子,鹤云霄似乎对于他的到来有些不以为意,碧蓝的眸,一直看着底下那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鹤云霄嘴角挂笑,续道:“天下纷乱已久,各国之间皆都相互虎视眈眈,我南晋虽无此能力一统这乱世,但别国想要一口吞下南晋也并非易事,只不过敌军之中,还有这样的人,看来这赵灿祥被擒也不冤枉了” 如此回答,让柩澜枢眸低透着几分意外的朝他看去:“我道你不喜这些,想不到你却也有研究吗?”鹤云霄这性子随意,对于那些虚礼更是不屑一顾,原本以为这样的人是不喜欢军旅生涯,却未知他对南晋如今的局势也有所了解。 “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以前这些事我必定不屑一顾,但现在我既然在这位上,自然就得谋一下这个政了”与他无关的事他不会参与半分,但是既然他参与其中,那就不可能会半途而废只弄了个虚有其表,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带着林沛其陌齐北煦秦站在这里的原因。 这几日骑兵营的训练里面,他也看出来了,这三人有提拔的潜质。 对于鹤云霄的如此回答,柩澜枢嘴角溢出轻笑,不再接话,而两人身旁的煦秦看着底下的战场,却是皱起了眉:“我说……他们这用的是什么阵法?” 底下的那一片战场,飘扬的旗帜,两方的人马相互冲击搏杀,分明看似杂乱无章的打法,可他们的行动却偏又带了那么一份势如破竹之势,叫人看得心生胆意。 “这是锋矢阵” 煦秦话音才落,柩澜枢突然开口,三人随即齐齐扭头看他:“锋矢阵?” “嗯”点了点头,看着底下的那一片运作,柩澜枢开口为这三人解道:“锋矢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防御之势也属于进攻阵形” “不对”柩澜枢话音刚落,鹤云霄却突然开口否了柩澜枢的这话,柩澜枢一愣,扭头看他,在他才刚微微蹩眉之际,底下的那一片战场却已经结束了这一番厮杀,两边人马回归各位,其阵不乱分毫,却还气势如虹,反观他们南晋将士,却已是人心不稳,阵型微乱,且主将还自身挂了彩,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回去吧,胜负已分” 无心在观看下去,鹤云霄转身,朝山坡下走了回去,林沛其站在原地,与陌齐北和煦秦两人对看一眼,话都来不及说,便已然不见了鹤云霄的踪迹。 只留下柩澜枢一人站在原地,神色狐疑的扭头看着底下的运作。 战斗并未结束,可他为何却说胜负已分? 一场战役直至日落之时方才结束,如鹤云霄所言,这场战役胜负已分,南晋主将被蜀国将军所伤,跌落马背,若不是被人所救,只怕早已成了俘虏。军医营帐之中救治的是全是今日战场负伤的士兵,呼痛之声彼起彼伏,过多的伤患叫几位军医满头皆是冷汗。 两手负在身后,鹤云霄踏步而来,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呼痛之声,伸手撩开帘子,才一踏步进去,就瞧见这里的伤兵比自己想像中的还多。 里面那一身藕衫长发高束的韩子丹,才一转身,看见他立在营帐门边的身影,想都不想就随即蹩眉:“你来做什么?” 这话,让鹤云霄微微挑眉:“东方易呢?”他是听说东方易今天也挂了彩,才会过来瞧瞧。 “还没死” 听鹤云霄提到这个名字,韩子丹色一冷,却是咬了咬牙。 鹤云霄微微一愣,也未多言而是直径朝里面踏去,躺满伤患的军医营帐里面,空气之中瀰漫着浓浓血腥之气混合着药糙气息。 朝着医帐深处踏去的步子,在看见了里面那赤膊着上身,坐在椅子上让人包扎手臂伤口的东方易,鹤云霄步子一顿,继而又三步做两,走到了东方易的身边:“不简单吶,还能有人把你东方少给伤了?这人不知是谁?” 听这风凉打趣的声音,不用去看东方易也知道此人是谁:“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受个伤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弯腰在一旁坐下,鹤云霄扭头,看向那给他包扎伤口的老军医:“敢问一声他的伤势如何?” “伤口颇深几乎见骨啊” 听老军医这回答,鹤云霄挑眉了:“那看来这伤口要再深一些,他这手臂是不是就废了?” “只怕这手臂早已不再他的身上了” “这么厉害?”老军医这回答让鹤云霄心底略微诧异,可嘴角却依旧挂着那幸灾乐祸的弧,与东方易从小的同门,他有几斤几两,鹤云霄心里再清楚不过,而次,东方易才刚被高将军点名出战,居然就差点废了一只手臂吗? “老军医危言耸听,这点伤不碍事” 看东方易这不在乎的样子,想着他今日去观战时看见的那个人影,鹤云霄淡淡蹩眉:“今日与你们交战的人是什么人?”那人身手不弱出手狠辣,对他?鹤云霄有点兴趣。 “是蜀国项氏一族的项凌青” “项凌青?” “恩”看鹤云霄面色狐疑,东方易续道:“之前我听副元帅与高将军说过,这项氏一族乃是蜀国最强的一支军队,而这项凌青便是那蜀国左相项寇的五子”东方易被分到副元帅北堂浩的麾下,出战的机会那是比鹤云霄这群新兵蛋子的骑兵多了去,所知的军政事迹自然也比鹤云霄的多。 此言却只是让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他是不是蜀国最强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强的武装他也有着自身的弱点” 这话让东方易眸色微变,思念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轻笑出声:“你今日想必定是去观战了吧?” “闲来无事,一场好戏打发时间而已” “包扎完了吗?”鹤云霄话音才落,一旁突然传来这冷冷的不悦之声,随即叫两人扭头看去,却只见得韩子丹面色微黑,一副不快的样子冷看着他们:“包扎完了就出去,我这里还有其他伤患需要医治” 东方易抬眸,看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来,朝那老军医道谢,便转身欲走,临要踏出营帐之际,却看见了那站在门边的人影,此时正拧眉的看着他们。 冷心诃见他们出来,又瞧见东方易的手臂被裹成了粽子挂在胸前,皱皱眉,冷心诃踏步上前:“今日多谢相救”若不是东方易,那这伤落在冷心诃的身上,怕就不是把手臂包成粽子挂起来这么简单了。 “原来是为了你?”他就说东方易这傢伙怎么会这么逊,第一次上战场就叫自己挂了彩。 冷心诃点了点头,并不回答。鹤云霄看他如此摸样,却是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东方易也不多言,只是轻笑一声说了句没事,便直径朝前踏去,那副摸样好像他身上根本就没什么伤似的。 与东方易同步朝前行去,想着之前军医营帐外的人,鹤云霄皱皱眉,突然来了一句:“易,你不会是对那小子有什么吧?” 这话叫东方易微微一愣:“何出此言?” 鹤云霄轻笑:“若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何故你会为了他这般大意,连自己的手臂也不要了” 东方易失笑:“我看你这几日是在骑兵营里闷得慌了吧?”居然开始胡的想起来。 鹤云霄但笑不语,而就在两人刚离开这军医大帐之后,夜色之中忽而见得那青烟寥寥,两人抬头一看,才刚拧了眉宇,随即便听得有卫兵的高呼声响,从那青烟寥寥之处传来:“有刺客!有刺客!” 第11页 一声高呼随即打破了夜间的宁静,东方易错身正想上前,鹤云霄却是伸手将他拦住:“我去看看你不要妄动”东方易手臂上的伤他自己不在乎,鹤云霄可在乎。话音落下,纵身一跃,鹤云霄的身影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犹如深渊底下的黑夜,看不见星辰朔月,那一身黑衣之人,高举火把,在放火烧了军粮之后,又迅速的抽身离开,动作之快叫人几乎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鹤云霄动身赶来,只看见四周涌来的小兵正在努力的扑灭大火,火势太猛,金灿的光华将周边的几个大帐照的发亮。鹤云霄蹩了眉,扭头朝旁看去,只见的,如此火势却是将大帐里的主帅等人全都引了过来,一个个的围在这里,眼看着军用粮食转眼就化成灰烬,那脸色是黑得不能再黑。 年过五十的北堂傲天一身蓝色军甲,眉峰如剑的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正气而又霸道的气息,与他并肩而战之人,便是北堂傲天膝下独子北堂浩,还有几位将军与先锋,粗粗看了一眼,鹤云霄忽而见得众人之后那黑影闪动,未多想便一个翻身上前,北堂浩天看见他的身影眨眼之际便从自己等人头上消失,一愣之际赫然扭头,那里还有这鹤云霄的身影? ☆、第九章:君臣聚,随侍从 腾身翻越而出,临要离开这军营之际,他终是看见了那可疑的身影,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鹤云霄一个闪身上前,身形如风,才只见得他一个晃动,眼看即将离开军营的三人,硬是被这鹤云霄一个动作,就逼得重心不稳的朝后退去。 翻飞的衣襟,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边的三人才刚强行停下步子,鹤云霄却已经翩然落于他们跟前,双手环胸的摸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桀骜之态:“弄清楚,你们三个,我不想叫你们走,你们谁也走不了”如此自负的话,叫那边的三人微微一愣,却也是随即拉开架势纷纷拔了小腿肚上的短刀,就朝着鹤云霄一起袭去。 看着这三人这配合紧密的动作,一出手就又快又狠,完全没有半点花哨的招式,碧玉的眸微微一沉,却是闪过了一丝趣味之色,腾身上前的他,赤手双拳与这三人对博,那一个旋身,腰间随即险险的与那三人手中的短刀擦肩而过,一个回首,黑色的发在风中丝丝荡开,碧玉的眸珠一转,却看见那发着寒光的短刀直朝自己身上逼来,脚尖轻踩地面,鹤云霄一个转身旋转,随即伸手,一个手刀直接往那朝自己身上逼来的短刀打去,直接将之取下,反手一挥就听见几声刷刷刷声响,顿时就见得那将他围住的三人,顿时在一声轻呼声中纷纷倒地,手中刀柄一转,改为反握,就在鹤云霄到拿刀断蹲□,来正想一刀朝那其中一人身上插去之时,一旁忽而传来那凌乱的脚步声,响喝着一人的冷喝:“留下活口!” 没有理会那一声命令,鹤云霄直接手起刀落,才一个眨眼之间,那把短刀就直接□了对方的身体里面。 见他不听自己号令,那人疾步上前,看这躺在地上的三人都没动静,不由得动了怒意:“你好大的胆子!我已经说了叫你留下活口,你为何不听?!” 站起身来,鹤云霄两手负在身后,淡淡看了一眼那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只是挑他的筋脉,还没有死” 看清楚鹤云霄的样子,那人明显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他一般:“鹤云霄?” “卑职见过九皇子” 看着不懂规矩的人,居然朝着自己抱拳作揖,司马萧逸面色一沉,眸低显了几分不悦,可还不等他开口再说些什么,北堂浩天等人已然相继赶了过来。鹤云霄错眸,看了看他的身后紧随而来的人影,挑了挑眉,这下子热闹了。 “将这三人带回去严加看管!”一声令下,一旁就有小兵跑上前来,将地上没了意识的三人架起带走,眼见这三人皆被带下,司马萧逸错了眸,拧眉看向眼前的人,司马萧逸双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的身体,隐隐散发着骨子威严之气,那是属于他们皇族之人,所拥有的气质:“你不是对从军入伍一直嗤之以鼻,现在怎会在此?”那日酒肆中,鹤云霄与裴勇的话,他可是记忆犹新得很吶。 鹤云霄不以为意,放下自己的双手,抱胸笑笑:“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风平浪静,总也想要找些刺激,不然剩下的这几十年要怎么过呢?” 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鹤云霄就又恢复了本性。一旁的北堂浩天听两人这话,随即知晓两人在此之前可能已然相识,便也不做打扰,谁知司马萧逸突然开口朝他问道:“北堂元帅,这鹤云霄不知今日可是分到了何人帐下?” 北堂浩天微微一愣,抬手捋了捋自己下颚那墨黑的鬍鬚:“鹤云霄新人入伍,现在该是被分到骑兵营参与日常训练才是”虽然他一直觉得把鹤云霄丢到骑兵营,和那些新兵一起训练可惜了,可这鹤云霄却好像对那块地情有独钟似的硬是要去。 “呵,是吗?”勾勾嘴角,司马萧逸面上虽有笑颜,可眸低却无半丝笑意:“我远从京城而来,身边无人,我看着鹤云霄身手不错,不如就留于我的营帐做个随侍如何?” 随侍?那是什么玩意? 鞍前马后任君差遣,说好听点,叫随侍,说难听点就跟奴僕差不多了。 鹤云霄才刚蹩了眉,就听得一旁的北堂浩天点头答应:“承蒙九皇子看得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把鹤云霄丢到九皇子身边,怎么得,都比让他自己呆在骑兵营里无法无天的好,所以北堂浩天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 鑑于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对于司马萧逸的话,鹤云霄虽有不悦,却也不得不跟司马萧逸回去,至于他会不会乖乖的做那个什么随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将鹤云霄带回自己的营帐,让人给他安排卧榻,随便交代了一些就没有下文。至于今夜那被鹤云霄打伤的三人,除了那个被鹤云霄挑了经脉的傢伙,另外两人在被人带下的路上就已经咽了气,死因?不知道反正就这么死了,而那个存活下来的人,他们却一点消息也问不出来。于是等于白忙一场,另外还有那被这三人纵火烧毁的军粮,在这一时间还真叫人眉宇拧成了团。 开玩笑,十万大军没有军粮这不得出乱子才奇怪!于是一宿没睡的众人,天不亮,就都赶到了北堂浩天的营帐,商量军粮的问题,可这会议还没有个结果,就有小兵来报,蜀国敌军布开阵仗,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封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看来,让人烧了我们的军粮,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坐在上坐,北堂浩天眉宇紧拧,神色略沉。 北堂浩坐在父亲下则,也是一脸肃然:“我军扎营林外不比城中,如今若是贸然断粮,不用七天他们挥军进攻,只怕……”全军覆没虽不至于,但元气大伤还是必然的。 任何人三天不吃东西倒没什么,但要连着几天都没有东西果腹,哪怕再强的队伍,实力也得悬殊不少,更何况北堂浩天领兵出战收复失地,到了这郝琳地界,他只是随地扎营而无城池防御,武装再强也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漏洞。 司马萧逸坐在右侧,拧了眉的摸样,并未开口,鹤云霄则因为是他现在的随侍,不得已只有跟在他的身边,站在一旁,将他们口中商议的事当了说书的来听。 司马萧逸此番远赴边远,无非也是代替他父皇御驾亲征而已,整个军营之中虽然他身份最是高贵,但此处,说到底还是一方将帅说了算,所以他甘陪下坐,老皇帝会给出这个要求,而不是让司马萧逸来当这个元帅,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儿子,在军事方面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而北堂浩话音才刚落下,帐帘被人撩开,却是一身战甲的胡逸云踏步进来,看着坐在上方的北堂浩天抱了抱拳:“元帅,方才我等点算过了,军中粮饷目前仅够五日之用”也就是说五天之后将士们没有饭吃,体力逐渐下降之后,就是蜀国军队进攻他们的最佳时机。 眉宇一拧,北堂浩天面色一沉,似乎是有了对策:“派人发除去的信函可有回音?” “没有”从军粮被毁,北堂傲天第一点想到的就是联繫,八百里外的寿城,让寿城的将士清点军粮即刻运来以解燃眉之急,但胡逸云的回答却让他脸色更黑。 军粮紧缺,对军又围困营外他坐以待毙还是放手一搏?放手一搏若成了,击杀对方将领直捣黄龙收回郝琳,若是不成见机行事先冲出重围,若是这般的按兵不动,五日之后等到他们弹尽粮绝,那可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传令下去!徵兵出战!此次由本帅亲自领兵!” “元帅!” “父帅!” 北堂傲天的突然的话,叫大帐里面的众人全都一惊,连忙开口唤他。其子北堂浩更是连同几位将军跪地:“父亲为军中统帅,理应坐镇指挥而不该出营迎战!”这元帅要是这战场上出了什么事,那对军中将士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玩笑不得! 拧眉看着眼前跪地的将士,北堂傲天长嘆:“从此战役,若非由我亲自领兵破阵,军中将士谁有破军之法?” 一句话将大家都问这了原地无人回答。而北堂傲天会有此决定,想必恐是有了对策。 看大家都答不出来,司马萧逸面色挂笑,忽而的开口:“我知北堂元帅是想让人引发战阵,但这头阵确实不该元帅出马”见北堂傲天拧眉看向自己,司马萧逸云淡风轻的丢了个比让北堂傲天亲自领兵还要吓人的炸弹出来:“这次我由领兵去打头阵……” “不可!”司马萧逸话才刚说了个开头,北堂傲天随即想都不想就立马反对:“殿下乃是皇室血脉,又代表了我朝圣上,冒不得险!”以老皇帝对这九皇子栽培的心思来看,太子之位恐是有了正住,将来南晋大统之人,焉能出半点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这个是偶感情发展最慢的一章~~~~对于行军布阵神马的,最近这努力研究状况,有什么纰漏的地方,还请见谅>< ☆、第十章:心思转,承心意 站在司马萧逸的身后,鹤云霄挑眉看了看他的背影,依照鹤云霄所知,皇室培养出来的花儿大多都是见光就死,难道这个司马萧逸还是个不怕太阳的喇叭花不成……不对,应该是向日葵,喇叭花?司马萧逸那不到那个级别,因为他的话似乎比较少……咳…… 不将北堂傲天的担忧看在眼中,司马萧逸轻笑出声:“北堂元帅,这北堂浩你都能自小带着他出生入死的管教,为何我便不可?难道就因为我乃皇族子弟,性命便比谁人都要重要的多吗?还是说元帅信不过我,认为我与那些整日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区别,上不得战场?” 第12页 其实这话,还真是他身后的鹤云霄最想说的话! 北堂傲天拧眉,捋了捋须:“本帅并无此意,只是殿下并无带兵的经验,若是贸然出兵于此对殿下恐是不利”雏鹰小鸟让他去和老鹰打架,北堂傲天不担心才奇怪,毕竟他也不是自己儿子,自己的出了事,那是儿子的能力不足,简称活该,但是这位殿下要是出了事,不光是这北堂傲天的活该,只怕朝廷那边的太子之争,只会闹得更加风雨飘摇…… “哦?”眼角含笑的看了一眼北堂傲天:“元帅此言莫不是在说我此举无疑是在添乱吗?”话音落下,又见北堂傲天面色微沉,司马萧逸收起方才的玩笑心态,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朝着北堂傲天抱拳作揖,这一举动当下就让坐在营帐里面的众人全都赫然扭头看他。 面对北堂傲天那明显一惊的摸样,司马萧逸眉宇轻拧,面上显得格外认真:“元帅,在京里我是南晋的九皇子,但在这里我不是”见北堂傲天望着自己的神色微变,司马萧逸续道:“未入宫前我也只是一个在市井流浪的无家孤儿,入宫后我也并不比别人高贵多少,而现在我既然在这里,那我就只是一个将士,一个应该与大家共同进退的将士,不是南晋的什么九皇子也不是皇族子弟,只是当年的那个无家孤儿长大成人了而已”未被老皇帝找到之时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他记得,民间有什么样的疾苦,他记得,老百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他回了皇宫后就完全的抛诸脑后了:“还请元帅一视同仁允许我领兵出战!”话语落,司马萧逸单膝一曲,却是朝着北堂傲天单膝跪下,这举动惊的北堂傲天赶忙从主帅的座上下来将他扶起。 这一刻,北堂傲天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半路回家的孩子,老皇帝会这般的苦心栽培,因为比起其他几位兄长更合适当这个君王。 离开了北堂傲天的营帐,鹤云霄跟在司马萧逸身后,朝着他的营帐方向而去,这路上司马萧逸半句话都没有同鹤云霄说,反倒是鹤云霄蹩了眉,神色略微狐疑的摸样,便移开了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才主帅营里,这个司马萧逸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虽然感觉他还是一朵向日葵,却更像是一朵在冬季也能盛开的葵。 “有什么话,想说便直说了吧”回了营帐,司马萧逸突然开口。 鹤云霄微微一愣,继而嘴角微扬:“你怎知我有话要说?” 回身看他,司马萧逸两手负在身后:“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若是自己身边的人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的话,今日便也不会站在这了” “身边的人?”鹤云霄挑眉:“你是说我?”没记错的话自己跟他好像不是很熟。 轻笑出声,司马萧逸复道:“今日看你那嗤之以鼻的摸样,怎么?你也觉得我也不该领兵出战?” 他……怎么知道? 司马萧逸这话让鹤云霄微微一愣,说真的,当他听到司马萧逸请缨出战,眸低是闪过了一丝嗤之以鼻,但那一闪而逝的心绪,司马萧逸居然就这么发现了?是自己当时太过随意了,还是其实这司马萧逸根本就一直在注意自己? 微微眯了自己眼,鹤云霄的眸低闪过一丝深沉之色,这一抹色泽将司马萧逸看得不知怎的,竟是让他负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自己为何要心虚? “你想建功立业那是你的事,但是你初出牛犊万别拿那些人命不当回事,我虽然讨厌那些弱者,觉得他们是个麻烦,我更讨厌自不量力的人!”别人不够强他虽然讨厌但可以理解,但对于明知自己不强却硬想要出头的人,他可就不止讨厌这么简单,因为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麻烦的存在。 而这男人,分明就是一身随意的气息,可这从他口中吐出来的话,却有一种让人心里发寒的颤意。微微拧了自己眉,司马萧逸冷眼看他:“初出牛犊?你知我多少便敢说我初出牛犊?”真是好啊!他这个九皇子现在被个小卒看不起了去! “难道不是?”此时的鹤云霄似乎完全忘记了司马萧逸的身份,双手环胸,一副高傲霸气的摸样,睥睨着眼前这只牛犊:“你若真对行军布阵在行不过,何故这统帅一职不是你来担任?若不是初出牛犊,为何今时今日?你父皇还要将你丢到这里来随北堂傲天学习?” “你!”被鹤云霄这话激得心里发怒,司马萧逸突然伸手一个爪子,就抓住鹤云霄胸前的衣襟,一双眸子冷冽的朝他眸中看去:“你一届匹夫,能知道些什么东西?” 鹤云霄挑眉,完全不以为意的摸样,只是垂眸看了看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这只手很秀气,有些不像男人的手,这是鹤云霄此时心里唯一想的,若是司马萧逸知道自己被他激得动怒,而他居然还有心思评价自己的手,也不知会气恼成了什么样子。 “算了!多说无益!”深深吸了口气,司马萧逸突然一个甩手,将他放开:“我是不是初出牛犊,等上了战场你自会知晓” 这话让鹤云霄蹩眉,难道说他还打算……带着自己一起去? 不理会鹤云霄那蹩眉不悦的摸样,司马萧逸转身走向屏风之后,开了木箱,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直接毫不客气的丢到鹤云霄的身上:“明日出战,你穿这个上场” 这个是……战衣,内衣红色,墨血一般的红色,外甲褐色,鳞片银白,在烛光的折射下隐隐发亮,这样的玩意要是穿在身上会是个什么感觉? 是红毛狮子还是胸前长了白毛的大棕熊? …… “战衣可以加强你身体的防御能力,虽然不是刀枪不入,但一般兵器也伤不到你”看鹤云霄拿着战衣,面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司马萧逸耐着性子突然开口。 鹤云霄抬眸看他:“这个你不会是早就让人定做好了的吧?还说其实你根本就是……”后面话还没说完,司马萧逸随即沉了面色冷声打断:“这战衣要不要一个字!” “不要”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话音都还没有落下,鹤云霄随即将手里的衣服丢还给了他。 司马萧逸看他这不知好歹的样子,当下被气的又拧了眉:“鹤云霄!你莫要放肆!不穿战衣你若这般上了战场任凭你功夫再好,也难敌敌军铁戟,届时我军少了一员猛将,想要冲出这重围岂不是更难一筹!!!” 真生气了? 半垂的眼帘,淡淡的遮住了眸低的色泽,则眸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人,鹤云霄突然问道:“你怎知我军不是发兵出战而是撤军?” “以我军目前的实力,你以为可以攻下郝琳城的机率是多大?” 似乎没有想到司马萧逸会这么问自己,鹤云霄定眸看他并不回答,而司马萧逸显然也不期待他会回答,便张了口续道:“我军十万,有新兵一万,敌军二十万有铁骑八百,而我军骑兵一千还有五百是为新兵,别人暂且不说,领军的项凌青便绝非泛泛之辈,而他在我军营外布下的阵,不动则罢,一旦动了起来,便犹如蜘蛛收网,没有破阵之法若是贸然进攻只会引火自焚!”所以撤退是唯一的出路。 实力之上差了一截,想要以少胜多的法子并不可取,还别说敌军布下的阵仗他们目前还无法可破,能沖得出去就是一线生机,贸然进攻就是自寻死路。 这话,让鹤云霄拧眉,眸色略沉的看他:“你也说了,没有破阵之法,那你要如何冲出重围?” “早前我去便有端详过这个阵型,虽说我没有办法破了它,但想要打开一个缺口也不是难事”长长嘆了口气,司马萧逸又道:“项凌青镇守战阵,只有先缠住了他,令他首位不能相顾便可争取时日,让骑兵从缺口出去调粮”见鹤云霄垂眸看着自己的神色微微一变,司马萧逸又道:“你带着骑兵从缺口出去,到八百里外的寿城调取粮食,依我推算一去一回只须十日便可运来粮糙以解我军断粮之危” 以骑兵的骑术,就当他们日行两百,三日之期便可抵达寿城,一日用来掉取他们半月所需的粮食,余下六日侧是用以运粮之期,把时间放到十日已经是最大的极限。 他果然是想让自己出去,微微拧眉,想到八百里外的寿城,鹤云霄起唇:“为何不飞鸽给寿城将士,让他们即刻派人运粮过来?”飞鸽传书怎么说都比他们赶过去的强,如此不用十日大军断粮之危即刻解除。 司马萧逸冷笑:“你以为我便不曾想过吗?自打昨日军粮被烧,北堂傲天便已修书飞鸽寿城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覆,不用再想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飞鸽被人一箭射了下来入了果腹,所以寿城那边根本就不知他们这里的情况,此举同时也更加证明了,蜀国的项凌青就是要让他们弹尽粮绝,体力最弱之时将他们一举拿下,如此即灭了敌军又存了自己的势力,赢得还真是那叫一个轻轻松松啊。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与他认识里的皇族子弟有些不太一样。 没有再说什么,鹤云霄伸手将司马萧逸手里的战衣拿了过来,唰的一声甩开衣服,便在司马萧逸怔楞之际,将战衣穿在了自己身上:“还好,没想像中的那么难看”系好腰带,鹤云霄低头打量了下这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见没有想像中那么不堪,便也点了点头。 司马萧逸站在原地,见他一个眨眼便将衣服穿上,不由得有些愣住,墨血一般的红色,搭配着褐色外甲穿着这鹤云霄的身上,除了那毫不掩饰的铁血之气,另外还有一种狂野的不羁,就像是糙原之上那酣睡的狮王一般。 “虽然我没那么多忌讳,但你这般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可是很容易让我误会你看上我了” 带了笑意的调侃之声,忽而在耳旁响起,司马萧逸一惊,这才猛然回神,随即皱眉,口不对心的吐了一句:“难看死了!” 瞧司马萧逸这小别扭的样子,鹤云霄轻笑出声:“呵,不用这般辛苦让骑兵出去运粮了,我自有法子叫寿城的人将军粮运来,与其浪费精力还有时间,不如还是想想明日怎么捉拿项凌青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加快脚步进入主题~不喜欢的亲可以先无视掉><忘了说,当只有我自己自娱自乐之时,此文更新十九八九可能龟速之极~熘~ ☆、第十一章:蜀国人,项倾城 以往战场之上,以少胜多的列子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少的可怜,少的几乎是在拿那几十万人的性命来做赌注,用鹤云霄的话来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即在其位,那他必谋其政,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入军,就直奔骑兵营的原因。骑兵在整个军队之中虽说不上是最重要的,但也不可忽视他的威力,毕竟战场交锋,很多时候还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功绩。而蜀国的项寇,之所以是蜀国最强的一族,其原因与他的骑兵分割不开。 第13页 项寇麾下有八百骑兵,各个骁勇善战,有以一敌百之能,马背上是他们的天下,马背下他们也是英雄,而其中以这八百骑兵的首领铁骑首最为厉害,八百骑兵分为八队,百人为一个一队。八百才为一团。而自从蜀国朝南晋开战之后,这八百骑兵便被项寇分别转交给了自己的几个儿子。 项寇膝下共有七个子女,长子项洛秦年近三十,封为蜀国赵府秦王,二子项勛二十又八,为蜀国太子近侍,三女项姬如皇家儿媳,四女项冷月离家出游多年不知所踪,五子便是郝琳城外带兵围攻北堂浩天的项青凌,六子项燕已然战死尸骨无存,七子项倾城年方十七,弱冠之年还未能过成人之礼。 除去女儿和撇开还未过成人之礼的项倾城,几个儿子之中皆都握有项寇的这骑兵两百,年前六子战死之后,那两百骑兵被项寇收了回去,也不知安排在了何处,宛似凭空不见了般,项家先祖便是这蜀国开过功臣,代代相传下来,直到项寇这一代,才有了从事文官的意思,项寇虽为蜀国左相,但他主理的还是军机战事一类,而右相则是实实在在的文官一员,一左一右看似平起平坐实则不然,风平浪静的底下其实还藏有许多不为人知之事,比如项寇六子的死,便是最好的说明。 “南晋的北堂傲天已被我们烧毁粮糙,为何此时不发兵进攻?” 郝琳城的房中,项凌青才刚净身沐浴,房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项凌青眸光一斜,就看见主帅那黑面杀神的样子直接踏步进来。拿过屏风上的衣服穿上,项凌青淡淡开口:“谁去进攻?你去?不怕死的话请便我不拦你” “项凌青别以为这里还是在京都!我钱云龙才是这的主帅!我要你即刻发兵将那北堂浩天等人一举全歼了!” 眸光淡然得几乎没有多少温度,将衣裳的带子系好,项凌青不冷不热的开了口:“有道是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这北堂浩天都还没跳墙呢,你急什么?”北堂浩天是狗,他钱云龙是兔子,还是一只只会用那长着两半龅牙咋呼的兔子。 项凌青的话,这兔子又怎会知道,当下脸色黑得跟那锅底似的:“你这么拖着不肯出战难道就不怕他们援军赶到届时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援军?”轻笑出声,项凌青笑问:“就是再有援军,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来,至少也需两个月的时日,而我不用两个月只需几天就有法子将他们一举拿下,到时候就算他们援军赶来还有何用?”钱云龙着急立功,他可不急:“元帅大人,七日之内我保证拿下北堂傲天他们便是,元帅大人您一路辛苦奔波,实在不应该为了此等小事动气伤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您说是不是?” “小事?”看项凌青放低了姿态,钱云龙哼哼:“七日之后,你若拿不下北堂傲天本帅就将你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那是要斩头呢还是仗棍呢?估计后面一个的可能要大一些。 项凌青还在心里冷笑,门外便有随侍来报:“将军,大公子和七少爷来了” 一听这话,项凌青眸色蹭的一亮,面上大喜之色毫不掩饰,扭头看了钱云龙一眼,还没开口,钱云龙却是一甩袖转身走人,看他消失不见,项凌青在心底低骂两字:脓包!转念一想着自己兄长还有小弟,便不在多留直径快步踏了出去。 快步来到大厅,还没进去的项凌青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里面那个纤悉的身影,正抬头看着他这大厅的布局,而那一身白衣长袍的兄长则坐在一旁的椅上,手拿茶杯正在饮茶。嘴角一扬,项凌青面色露了个色胚似的笑意大步上前,直接伸手一把将那纤弱的身影从后抱了满怀:“我家的这小美人是越长越耐看了,就这身子骨还是这么单薄,大哥你是不是虐待他了?” 这没个正经的笑声,让那被他抱住的人微微一愣,才刚侧眸朝他看去,一旁的项洛秦便放下杯子轻笑出声:“你既然知道倾城身子单薄,还不把手松开?要是勒坏了他你打算拿什么来赔给爹娘?” “我还真没什么可以赔的”项凌青轻嘆,放开了自己手,方才那被他拥住的人,回过身来,清俊的面容,眸中含笑,嘴角还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我知道五哥在这领兵作战便让大哥带我过来瞧瞧,那知道五哥你虽为一方将帅却还是这般轻浮,若叫爹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得” 那被项凌青轻薄抱住之人,便是项寇的么子项倾城,不同于哥哥们那强健的体魄,项倾城的身子却是透着几分芊细之态,有些好似文弱书生,项倾城是这项寇的老来子,当年项老夫人还怀着项倾城的时候,已经上了些许年纪,大夫曾经建议让他二人落了项倾城,毕竟女人一旦过了三十,要在生育子嗣不但困难些许还更加危险,项寇曾经也打定主意不要这个孩子,是项老夫人一心坚持,结果在怀胎才刚满八月之期,便生下了这么子项倾城。 老人们都有句话,叫七成八败,意思是说妇人怀胎七月产下来的孩子容易存活,但怀胎八月生下的孩子则不容易养活,至于原因是什么就没人知道,反正这句话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流传下来,项倾城幼时病魔不断,好几次就差点这么去了,项老夫人没了法子,便找来江湖术士,据那术士所言,项倾城这一生註定了多灾多难,唯一化解的方法,就是赶紧给他先定下亲事,让他十八年岁之后即刻娶妻成家,二十岁前还不得离开蜀国半步,那样便一生平安,否则弄个不好,有可能会落得一个孤寂一生的下场,术士之言将项老夫人吓了一跳,心里便总这般悬着,最后为了爱儿,硬是去给项倾城张罗对象,说也怪哉,自从项老夫人在他六岁那年。为他定下亲事之后,这项倾城的身体是开始一天天的好转起来,一直长到如今身体都不曾再有半分不适。 思念一转,想到自己的父亲打小起就将这七弟当闺女来养来宠,项凌青皱眉,看向自己的兄长:“大哥,今日你将倾城带了出来,可是父亲允准了的?”项倾城打小就深得父母疼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是这项倾城蹭破一点皮,他们哥几个全都跑不掉。 错眸看了一眼那站在项凌青身边的人影,项洛秦皱眉长嘆:“我到南晋去办些事,倾城说什么也要跟来,我本是不许,谁料他居然藏于木箱之内偷偷跟了出来,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他一起上路了”反正他已经修书告诉父亲了,二弟奉太子之命接项倾城陪他们一起去狩猎,没有一两个月估计回不去的了,有太子撑着,父亲那里倒也不会在意太多,应该勉强能矇混过去吧。 眸光看了看两位兄长,项倾城微微低首,语带歉意:“对不起是我连累各位哥哥了,可是我只是想在成亲之前出来看看这外面的天地,并无它意” “得了得了,收起你那一套,跟思情学的吧?”看项凌青被自己噁心出了一身的鸡皮,项倾城嘴角一扬,面上笑意更盛:“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思情这么做大家都什么都依了她,而我这么做你们就这么反感呢?” 项洛秦摇头失笑,说在的这个七弟不管怎么样到底也还是弱冠之年,少年心性玩闹之气一点不改,在南唐酒肆的时候,项洛秦见他跟群陌生人坐在一起,又见他低头不语,一副受了惊吓的摸样,起先项洛秦还以为他被人欺负吃了亏,才刚一开口喊了出门在外时的化名,这小子却突然一副看见救星的摸样,直接朝着自己扑了过来,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这小子八成玩心又起,故意的想要寒碜人,便也不戳破他了,而当他扭头朝那桌边的人看去之时,他知道有人中招了。 “倾城,思情她是女人你不是,思情她做这些那叫正常,你做出来就叫找抽知不知道?”思情便是项老夫人给项倾城打小定亲的姑娘,蜀国太傅之女,论家事论人品论样貌,这个女子样样都数上选,与项倾城定亲之后,两人几乎是从小一块玩到大,感情也很是要好。 项倾城不以为意,嘴角轻笑出声,却是抬头挺胸,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这小小个举动,当下就将他周身的气息随之一改,那一份弱不禁风之气转瞬间便荡然无存,只有那如珠如玉一身的冷御气质,犹如立于风中不倒的竹。 见他一改之前佯装出来的摸样,这一眨眼又像是换了个人般,项凌青摇头失笑:“真亏的你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心底里呀,还是一肚子的玩闹之意”说到这里,项凌青扭头看向一旁的大哥:“对了你们来我这里,打算逗留多久?”他这里怎么说也是在打仗,游玩还真不合适。 “休做一夜,明日我便带他回去” “也好,免得时日久了,二哥和太子那里遮盖不了”那到时候这项倾城恐怕连自家府邸也别出来了,所以对于项洛秦的决定,他无权说不。 而就在项凌青话音才落之际,大厅外却有小兵急忙跑来,至于原因——北堂傲天有动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不知道亲乃们看见这个名字会有神马赶脚,反正偶自己觉得还成,于是今天偶cp说这名字她看着有点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张白之~但偶没有那赶脚,于是乎个人赶脚换了名字也不合适这个人所以就继续用了,于是和偶cp一样会想到张白之的亲乃们就自动和谐了~~→→果然少看点电视电影还是有好处的灭哈哈哈 ☆、第十二章:鼓声鸣,狼烟记 换了衣裳的人,一夜未眠,想着明日的一战,拧了眉,鹤云霄却是直径朝着骑兵营走去,伸手拨开营帐,里面人的早都穿戴整齐,一见他来了,全都立马起身看他,一个个的口中直喊着霄哥二字。 身体斜斜的靠在门边,鹤云霄双手抱胸,眸光一一扫过眼前的这些人:“明日一战我想你们也该是听到了吧?” “不知元帅此时会怎么做?是否仍是不让我们参战?” “可能他不会让你们去,但要是我让你们去,你们去不去?”错眸看向开口问话的陌齐北,鹤云霄嘴角挂着那淡淡的弧。 “去!”整个营帐的人,全都同时开口给了一个字的回答。 鹤云霄再问:“这可是违抗军令,一个不好有可能会被军法处置的?” “我们不怕!”又是整齐的一句回答。 看他们这幅样子,鹤云霄错步朝里面走了几分,原本抱胸的双手,忽而放下负在身后,周身那肆意的气息一改,却是瞬间沉声喝令:“林沛其,巴虎听令!” “在!”三人抱拳,朝前踏出一步,严谨的脸色,完全没有一丝玩笑之意。 碧玉的眸,透着慑人心魄的威严之气,看了眼前的三人一眼,鹤云霄沉声下令:“命你二人各带两百骑兵,鼓声一响务必将敌军左右两翼的骑兵全数击杀一个不留!” 第14页 “是!”三人回应声响,可见被北堂傲天雪藏的这些日子,已经让他们憋了怨气,不过转念一想骑兵对骑兵,这下可有够热血的。 见这三人令命退下,鹤云霄错眸看向一旁陌齐北和煦秦继而开口:“还记得前日前我带你们去看得那个阵型吗?” “记得”就是那个东西抓了他们的大将,如今还闹的生死不知了去。 得了回答,鹤云霄轻笑出声:“有句话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们是怎么抓了我们的将士,我们就怎么杀了他们的士兵,另外还可送点利息,你二人迅速去挑选五百不怕死的士兵,每人身上另配弯刀一副,鸡鸣之前必须前来跟我报告!” “是!”两人抱拳,回音响亮。 擅自调兵,依照军法可判其斩首之刑,但鹤云霄才不管那些,这个时候要是这些骑兵在放着不用,就算他们想破脑袋的想到了破阵之策,必定也是伤亡惨重,想要砍他,还是等他活捉了项凌青回来再说! 这一越级指挥,在鸡鸣之时便已分化好了骑兵任务。两手负在身后,想着项凌青在营外摆开的阵型,鹤云霄便微微拧了眉宇,伸手才一撩开营帐,便看见那人和衣斜斜靠在榻上闭眼假寐的摸样。 也许当真是皇族人士与同一般子弟,这司马萧逸的身上即有着皇族的高贵之气,又不失一般百姓的那份祥和之态,这两种不同的感觉,偏偏又是这般融洽的集合与他的身上,身高肩宽的他,腰间紧收两腿格外的修长,那斜斜靠在榻上的样子,虽然双眼轻闭但一身的气质却不减分毫,何为男儿当强?那便是眼前他所见的这幅摸样,看似无害却透着危险,即便是闭眼假寐,却仍能让人感觉他随时都可能会拔剑而起。 不知不觉中放轻了步子的朝里面走去,才刚来到了这人的榻前,谁曾知,这人居然忽而伸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声一响,那泛着寒光的剑尖,却是直接抵上了鹤云霄的心口,鹤云霄微微一愣,低头一看,才刚轻笑出声,司马萧逸却突然冷冷开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惊觉性不错呢。 伸出的指,拨开他指向自己心口的剑,鹤云霄一脸的谢意:“不过是看你睡着了,不想吵你,怎的你反应还这般大?”如果进来的人不是自己,那他的这一剑是不是已经毫不犹豫的刺了下来? 话音落下,司马萧逸没在开口,只是收了自己的佩剑起身坐起,鹤云霄垂眸,看着他这幅摸样,突然开口来了一句:“明日你不要去了,让我就可以了” 这话让司马萧逸愣住,抬眸看他:“你?” “恩”点了点头,鹤云霄续道:“前日我去观看过两军对战,项凌青所用的,并不是锋矢阵,只是眨眼一看与锋矢阵很是相识而已,项凌青布得这个阵杀伤力远在锋矢阵之上” 鹤云霄的这话,叫司马萧逸的眸色变了变:“你怎知此阵不是锋矢阵?” “你见几时过锋矢阵阵型拉开会犹如蜘蛛布网一样?” 这一句不轻不重的反问,当下就将司马萧逸问得坐在榻上,答不出话来。 “此阵未发动前,看起来确实是锋矢阵无疑,可他一旦变阵,就会威力倍增将送来的猎物咬死阵中,而现在将我大军围困住的便是他变阵之后的真正阵型”垂下的眸,看司马萧逸似乎有些诧异的找不到话,鹤云霄续道:“之前我军站败就是因为将此阵当做了锋矢阵” “你怎么知道的?”皱眉,司马萧逸似乎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般。 鹤云霄轻笑:“知不知道只要看过就会明白” 他不是新兵入伍吗?怎么会看出连北堂傲天都没看出的东西? 看司马萧逸望着自己的眸子闪着狐疑之色,鹤云霄嘴角的弧一直未曾隐下:“明日让我去打头阵,我保证将项凌青活捉回来,换回赵灿祥将军” 他们大军与蜀国大军实力本来就差一截,加之上次一战战败而回,士气又极为低落,这个时候若还不做些措施出来,将士们一旦气了士气便会溃不成军。 仰视的眼,望进那一双直看着自己的眸中,不同人正常人的黑色眸子,他的双眼却是属于异色的碧蓝之色,好似天际的云,明明就那么遥不可及,却偏有能散发出一种震撼之力,将每一个他眼中的人、事、物全都裹纳其中,仿佛在人的心底给了这样的一个定义。 他是天。 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这个意识,便这般滋生出来。 “这是你第二次看着我发呆,怎么?莫不是真喜欢上我了?” 突然想起的声音,将话说得格外直白,司马萧逸微微一愣,却是拧了眉起身看他:“你又不是女人我喜欢你什么?” 看司马萧逸说着这话还将两手给负在了身后,鹤云霄轻笑出声,也以着司马萧逸的动作将两手负在身后:“怎么?难道你便没有听说,情爱一事不分男女的吗?”一样的动作,司马萧逸做出来的就透着优雅与高贵,而这鹤云霄做出来的却是散发着浓浓的狂霸之气。见司马萧逸因为自己这话而有些意外,鹤云霄又道:“再说你若是个女人,我根本就懒得看你一眼” 这话,让司马萧逸心里不知怎的,却是突然快了一拍。 天才刚亮,鹤云霄在司马萧逸刚还没跟北堂傲天等人交接的情况底下,领着自己的骑兵还有将士便出了营帐…… 黑色的天际,在迎来第一道曙光之时,晨曦中那被云雾缭绕朦胧的双眼,却是隐隐见得前方影响晃动,一时间却是叫人看不出前方那移动的影子到底是和物体。摸不清楚状况的蜀国士兵看着那些影子的接近,满心狐疑的眯了自己的双眼,握紧了长矛的双手被一股铺面而来的气息压在掌心发凉,不是死亡的压进,而是……而是一种危险的接近,宛如被那某种怪兽,盯住自己脖颈命脉的感觉…… 幽幽的晨风吹来,荡开了这迷濛双眼的晨雾,从天际成片洒下的阳光泛着橘红的色泽,那人身着墨红的战衣,衣襟在晨风之中猎猎作响,飞扬的发丝丝缕缕,本该是为漆黑的发泽,此时却被这晨曦的阳光惹了宛似惹上了层赭红之色,便是胸前的鳞甲也泛着凛冽骇人的光亮,剑眉如锋又直入云鬓,刚硬的轮廓在光线的折射底下,隐约散发着三分狂野,两分优雅,一分桀骜,这些东西在他的身上和聚成了一处,便成了那一股狂霸之起,叫人心生胆惧,只敢远观却不敢近处。 马蹄笃笃的声响,随着那人在晨曦中约见清晰的摸样而越来越近,晃眼看去,瞧见他骑马狂奔的样子,便犹似那些糙原之上,发了狂的血狮子一般,直朝着他们的方位横冲过来。 “是……是南晋军!是南晋军!!!” 阵型前的步兵,看清楚了那骑马朝他们狂奔而来的人,乃是南晋的军队,大呼一声,似乎这才将众人那被笼罩在恐惧里的心神拉了回来,两手握了兵器就举步朝他冲去。 一手拉着缰绳,鹤云霄骑在马背之上,那一双碧玉的眸,见前面的步兵有了行动,淡淡一勾嘴角,却是突然伸手,一个指示,紧跟在他身后的齐北和煦秦分别各自领着五百士兵,以锥形之态,朝着左右两边散去,同时这几百号人,也是唰唰的亮出了那配在他们腰间的弯刀,在弯刀刀身被这早餐的阳光折射得了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之际,两手握了长干兵器的士兵,一出手在避开敌军攻击之时,一手反拿弯刀,刷的一声,又快又狠的直接从敌方身上划过,当下就惹了血腥飞溅。 同一时间,阵阵鼓声亦从身后声声传来,无疑在这只有挥剑声,喊杀声,刀剑声的地方更添一抹杀戮的欲望。 拉紧缰绳的鹤云霄,在那些步兵高举着手里的长矛,向自己逼来之际,非但没有减速的趋势,反而一个巴掌在马屁股上又是重重一拍,眼看着坐骑带着鹤云霄即将撞了上前,被那些长矛刺成名副其实的马蜂窝之际,那坐骑却是在一声嘶声的鸣叫声中纵身一跃,拉长的身体硬是从这群步兵的头顶跃了过去,在大家刚做出反应之际,四个马蹄蹄子落了地面,连喘息的空间也没有,便撒开蹄子直朝前方冲去。 同一时间,在蜀国才刚被人剿杀的步兵倒了地面之际,鼓声一起,在对方骑兵吁马冲锋之际,那群士兵之后,又紧紧追出了南晋的骑兵,一声的铁甲战衣,长枪耀眼拿着兵器就不由分说的朝着蜀国的铁骑而去,分明就是横冲直撞,没有章法,可偏偏这一幅同归于尽的架势却硬是逼得对方在那一瞬间心里出现,胆怯之意,迟疑间,南晋骑兵冲锋而上,一抬手,就将兵器对准了他们身体命脉的弱点之最,狠狠打击下去。 战阵中的项凌青一身银色战衣,战袍翻飞在风中猎猎响动,见了那鹤云霄直径朝自己冲刺而来的身影,项凌青微微眯了双眼,大喝一声驾,便也沖了上去。 两匹骏马冲刺相互的朝着对方快速逼近,眼看着双方的人和马即将撞做一起,弹指之息却是忽而见得两人同时挥动手里的兵器,紧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只瞧见两人手里挥出的长剑,狠狠的朝着对方身上噼去,却同时被挡了下来,剑刃的滑动在两人的眼中滋生出了刺眼的火花几乎灼烧了人的双眼。 兵刃一挥,蹭的一声,相互分了开来,两人骑着自己的坐骑,也是一个冲锋般擦肩而过,马蹄笃笃的朝前奔去,那血红的战袍,被风卷得猎猎直响,张牙舞爪的长发在风中丝丝荡开,从天际直射而下的光线,成片成片的铺在两人的身上,照映着他二人宛如置身于烈火之中,相比于项凌青那一身好似渡了曾金色的战甲,鹤云霄那墨血一样的战衣却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只要轻轻一碰,即可瞬间化作灰烬。 上了高架台的司马萧逸,身着战甲,目光远眺的他,看着前方战场的运作,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却是高高掉起。也许他不应该答应鹤云霄的话,让他只身一人上战场的,他是个新兵不是吗?可偏偏就是这个新兵,看出了这个阵型的虚实真假。 阳光越渐的变得刺眼起来,拿着手里的兵器,那两个原本分开的影子,在眨眼之间又重新合在一起,并肩狂奔的坐骑,在无人拉紧缰绳的情况之下,一路的朝前狂奔出去,四周厮杀的人影,来不及闪避躲开的都成了两人马蹄下的伤患怨魂,马背之上的两人挥出的剑,每一招都简单而又实用,即快又狠。好似忘记了周遭事物的存在,碧玉的眸,色泽一沉,看着那与自己一直从未停止过的人,鹤云霄突然纵身从马背上越了起来,一个腾空翻却是赫然跳到了向凌霄的身后,才刚跨腿坐下,身前的向凌霄却是挥剑后仰,鹤云霄身体一倾,却是突然斜斜挂在马则之上,眼看着向凌霄要再一剑朝自己挥来,速度之快让他已经没了时间再做回避,最后却是微微眯了双眼,伸手一把抓住项凌青握剑的手腕,随即又在那一瞬的停顿之间,反手打落他手里的剑,紧跟着一把将项凌青扯了下来,在自己砸落地面之际,两手一把抓了项凌青的腰间,就将人狠狠的砸落地面。 第15页 朝前狂奔的战马,似乎没有想要顾忌主人的意思,一个眨眼,便淹没在了人影晃动重叠的战场之中,才刚落马砸落地面的两人,一个瞬间随即又翻身而起。丢了武器,让项凌青只有赤手双拳的与鹤云霄对博,两人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揪扯撞击,分离而后又揪扯到了一起。 两边主将落马之际,突然传来的一声喊杀铺天盖地而来,喊声未停,那突然蜂拥而出的人影却是对着自己的敌军,给予毫不留情的击杀,一刀下去直穿身体,如此声响在已经进行了战斗中的战场里面而言无疑的格外突兀。 没有理会这叫声震天的喊杀声到底是那一边的士兵,伸出的双手当下项凌青对自己的攻击,鹤云霄随即下盘一扣,膝盖一侧,便将项凌青逼得单膝跪地,在项凌青手肘后拐预想挣脱之际,鹤云霄却是突然拔了自己小腿上的短刀,扬手一挥,刀身直接逼上项凌青的咽喉,还见了醒目的红痕。被人这般制服,向凌霄单膝跪地身体后仰紧绷的样子,睁大的双眼,眸中瞳孔瞬间缩小数倍。 他居然被这个从未谋面的人给制住了? “蜀国项氏一族,呵,我看……也不过如此” 在项凌青惊在原地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这带着几分轻蔑的笑声,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愠怒,想要挣扎开来,结果却是被他擒得更牢,丝毫挣脱的机会也不留给项凌青。 看眼主将落了马背还被人擒了,蜀国士兵心里一慌,居然有些没了章法,遇敌袭来,竟是被人打得连还手似乎都成了问题。 如此境况,莫怪乎鹤云霄会这般轻蔑不屑。 ☆、第十三章:夺郝林,遇旧人 这一战,从晨曦时分一致持续到正午之时便宣告结束,鹤云霄安排的人合着北堂浩给的士兵配合,不但破了项凌青的布阵,还硬是将之生擒回来,一解被困之态,北堂浩与胡逸云还有柩澜枢等人便纷纷领兵直攻郝琳,不敢怠慢的司马萧逸顾不得那人现在如何,只是骑马上阵随着柩澜枢等人,一齐朝着郝琳城挥军而去,而蜀国那边本该是胜券在握的战斗,不到三日居然便成了这般局面。 四人带兵而出,来到这郝琳城下,城上的蜀国士兵见他们来势汹涌,多半也猜到是项凌青那边倒了,于是还不等主帅吩咐,就纷纷搭箭拉弓,对着城墙底下宛如潮水涌来的南晋士兵,放箭射了过去,可是射出的箭几乎全都被那群最为前端,手拿盾的士兵给挡了下来,造成的伤亡根本不大。 柩澜枢骑马坐在司马萧逸的身边,微抬的眸看了一眼城墙飘扬的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即潦糙又大的扎眼的蜀字,想都不想就摸出了马鞍上的羽箭,将弓拉成了弧形对着那面旗帜一箭射了过去,锦旗落地,便好似已经决定了生死一般,蜀国士兵似乎力不从心,极力的想要挽回什么却也是徒劳无功,南晋士兵搭了云梯攀梯而上,一个错手的时间,只要有一个人爬到城墙顶上,就会见连着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最后,城楼被人控制,城门大开。 “进城!”射落了蜀国旗帜的柩澜枢扬手一挥,随着一声高亢的喝令,南晋军队便犹如海浪翻滚一般,涌进了这被蜀国霸占了六个月的郝琳城。 面对这一混战,老百姓们都拼了命的往家里的床底下和灶台底下躲藏,似乎生怕受其连累一般,而显然他们也是多想了,自己国家的军队怎么说也比入侵者的好,南晋进队从进城开始,除了对蜀国士兵的追击截杀,并没有伤害过一个无辜的百姓。 而在城里客房的项洛秦兄弟,才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南晋军队已经攻了进来,快得简直叫人有些措手不及。想着自己的五哥,怎么可能在一个早上的时间便兵败如山倒,离开了这项凌青给他们安排的住所,出了门,项倾城便随手抓了一个吓的胡乱逃逸的蜀国士兵,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南晋军队为何这么快便攻了进来?你们的项将军呢?!他不是与敌军交战去了吗?” 项倾城这人安静起来没有一点的杀伤力,可一旦他怒了之后,那被他隐藏下来的犀利之气便会无所遁形,犹如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剑,直在人的心口打转,硬是将人吓的三魂去了两魂,而那被项凌青抓住的小兵,很明显就是被他震吓住了,双腿发软的摸样,我了片刻才说了一句:“项将军不是战死就应该是被擒了,不然南、南晋军队怎么可能一天的功夫就攻破了这郝……”小兵话音都还没有说完,背后便被人射了一箭,银色的肩头泛着点点血光直穿心脏。 这小兵中箭倒下的样子,便是死了双眼不曾合上,似乎死得不甘一般,项倾城淡淡看了他的死状一眼,面色冷静的几乎看不出还有其他的神情,只有额上那一双细长的眉,微微轻拧。 战死……六哥半年前就是战死在寒江口,而如今五哥难道也战死在这郝琳城了吗? 心里想到的东西,让项倾城的眸低浮现了几许愠怒的屠杀之意,而就在他才刚刚拽紧了自己垂在身侧的拳头时,那成群的马蹄笃笃声,合着不知是多少的脚步声响,却忽而从旁传来,他自己却像是不为所动一般,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前面来的人马,看着他那纤弱的身体分明就是透着君子如兰的气息,一袭浅色的靛蓝衣衫,偏又完全没了印象中的那份弱不禁风,相反的却透着几分冷冽的犀利之感。拉住自己的缰绳,司马萧逸的眸低透着几分疑惑和戒备:“洛熙……?”这个人的名字他还记得。 “项凌青呢?”站正身子看着那在前面停下来的大军,不理会一旁的柩澜枢,也无视那皱眉看着自己的胡逸云,项倾城冷眸看向那开口叫唤自己的人,起唇问得第一句话便是自己的五哥。而他口中询问的人却让司马萧逸眸色略冷:“你与他是何关系?”有感觉在告诉司马萧逸,眼前的人不是他们南晋国的人。可是他又……也许他是蜀国的人?一想到这点,司马萧逸随即冷了面色,伸手一指便冷然下令:“将他拿下!”这个人不得不防。 可让司马萧逸没有想到的时,当士兵领命上前,正准备将他擒拿住的时候,只听的几声刷刷声响,那奉命上前的几人眨眼间全然倒地不起,每个人在脖颈处,都有一条细的几乎难以发觉的红痕,便是死了,双眼也未曾闭上,似乎还没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一般。 项倾城出手太快,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做的,只是当大家都反应过来之时,只看见他动作不变的站在原地,手里未有半点兵刃。 这一认识,叫柩澜枢眸色沉了些许,胡逸云和司马萧逸则有些惊在了原地,连看着项倾城的眸色,在剎那间也变得格外小心谨慎起来。 “我再问一次,项凌青呢?”冷下的声线,依旧透着他说不出的华美,看着那一群人,他朝前踏了一步,似乎若没有人能给他想要的答案,他就预备做些什么一样。而也就是在项倾城话音才落之际,四周又涌出了数十来名士兵,都手拿长矛的将他围困起来,叫喊着就将长矛朝他的身体刺去,他不为所动只是眸光一闪,身体一轻便是轻松的避开了四周涌来的兵器,在次落下之际,却是单脚脚尖踩在那些因为想要杀他而重叠在一起的长矛之上。 胡逸云见他身手利索,轻功也甚是厉害,皱皱眉,几乎没有多想便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直朝项倾城攻去,可项倾城对于他的攻击,却是单手背负身后,左躲右闪并不回手,这让胡逸云心里怒意横生下手力道更狠,身体腾空再次轻跃而起欲朝项倾城做出致命一击,谁料项倾城却是突然翻飞而起,被风撩起的衣襟直猎猎作响,而那些个将项倾城围住的士兵却是因此一时间控制不住的全都朝着四周砸去。 在脚尖落地之际,对于胡逸云的紧逼不放,项倾城终是有了反应,伸出的一掌,击打在胡逸云的心口,反手夺下他手中的长枪,而就在项倾城似乎打算杀了胡逸云之际,司马萧逸终是看不下去,飞身上前,拔了腰间的佩剑,便一剑挥开项倾城那几乎要刺穿胡逸云的长枪。 身体回旋后退两步,停下运作的项倾城才刚一抬头,随即赫然举了手里的枪,毫不犹豫的对着司马萧逸的胸口刺了下去。 “殿下!” “殿下!” 柩澜枢与胡逸云才刚看清楚了项倾城的动作,结果司马萧逸的胸口却已经见了红色,除了眉宇轻拧,司马萧逸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 南晋京城的酒肆之中,他们是有点交集,可那样的交集,一旦跟自己骨血相连的兄长比起来,就根本不算什么。 眼见这司马萧逸为了胡逸云,居然被项倾城所伤柩澜枢微微拧眉,伸出的手摸向马背上的弓箭,弓弦紧绷发出咯吱的声响,三箭紧握,箭尖对着前方项倾城的身体,仅是一个弹指之息,他五指一松,弓上箭的随即咻咻咻的飞射而出直朝前面的项倾城飞射而去。 松开了自己握着长枪的手,项倾城闪身腾翻,才刚避开了这直朝自己射来的冷箭,未了脚尖才刚踩了地面,咻咻咻的声响居然是三箭齐发,站正的身子向后一侧,才刚避开其中两支冷箭,还未再做出多余的反应,手臂之上兀然传来一阵疼意,项倾城反射的伸手一摸,却是自己的手臂在他刚才闪身之际,被其中一支冷箭贯穿了臂膀,而就在项倾城伸手捂住伤口之际,柩澜枢再次的拉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叫人防不胜防。咻咻咻的声响在次传入项倾城的耳中,让他拧紧了自己的眉,正当项倾城预备强硬的将插在自己臂膀上的羽箭拔出时,眼前却是忽而的人影一闪,熟悉的人影,握着兵刃挥断那些直朝他身上射来的冷箭,一把抓了项倾城的手臂,就带着人飞身而走。 看他两人的身影眨眼便不见了踪迹,柩澜枢沉声喝令:“全城搜捕!不得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是!”一旁的小队士兵得了令,随即拔腿就朝着城里的各个角落串去,寻找可疑人员,而一旁的司马萧逸从被项倾城刺伤之后,非但没有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转而看向身后的胡逸云:“你可有受伤?” “末将该死!让殿下负了伤!” 看胡逸云说着就要跪下领罪,司马萧逸伸手一托将人扶了起来:“这点伤不碍事”他能感觉到,项倾城对自己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刚才那一枪,会直接穿了他的身体,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当日酒肆里面那个我见犹怜弱不禁风之人,今日重遇居然会像变了个人一般。 ☆、第十四章:战事休,父子聚 胡逸云的鲁莽行事,害的司马萧逸为了他而负伤,罪名不大,但也少不了军棍一顿,二十军丈胡逸云是跑不了,深知军威不可触这个道理,司马萧逸也并没有太多干涉北堂傲天,入了郝琳城,北堂傲天还有诸事要做,领着自己的儿子还有另外几位将军便直接去了主城楼,司马萧逸的伤势经军医看过,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可。 第16页 从早上的破阵发战,一直到攻下这郝琳城清理敌军残将开始,众人将近忙了一日,直至天尽夜来袭,这才总是告一段落,相比于驻扎城外林里的营帐,这里有屋有房有床有榻是再好不过,想着自己在野外林子的营帐中一住就是好几日的时间,今天又参与了这样的战阵,汗水的气味混合着血腥的味道,似乎一直缠绕在自己周边,令他倍感不适,但又想着自己胸口上缠着的绷带,今日才刚上过药,司马萧逸便打消了沐浴的念头,只是问人要了盆清水,便关了房门打算自己随便清理一下。刚脱下衣服,只穿了白色裘裤的人,正预备拧了帕子擦拭身体的时候,房门突然开启,司马萧逸扭头一看,见那人站在门边一点也没有打算朝自己行礼的意思,便也懒得去管那些礼数,而是直接开口吩咐:“过来帮我擦背” 关了房门,那人踏步上前:“军医不是交代过你,好生休息不要碰水的吗?” “我只是随便擦擦,并没有碰水”将惹了水渍的帕子,拧干递到那人手上,司马萧逸淡淡蹩眉:“快点,身上黏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难受” 碧玉的眸,看了看司马萧逸这蹩眉的摸样,视线下移,在看向他这只穿了条裘裤的样子,赤膊着的上身,透着的是练武之人应有的体魄,虽然缠着绷带,但胸前的肌理和背上的肩骨分明,穿着衣服时的他透着几分慵雅之意,退去衣裳的他却是多了几分野性的味道。意味深长的勾起了自己的嘴角,鹤云霄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帕子,错步站到司马萧逸的身后,便给他擦拭起来:“早前还以为你有多不拘小节,看来也是改不掉那皇族的性子” 微微闭了自己的双眼,司马萧逸的摸样显得有些舒适:“我不介意自己一身的汗味,但我讨厌那股血腥味”话音落,司马萧逸低嘆复道:“我身处那样的地方全都是用血建筑起来的,难得能够离开,能洗清多少就洗清多少,虽然做不到干干净净,但至少也闻不到了” 这话让鹤云霄轻笑:“你这是自欺欺人” 司马萧逸笑笑并不答话,只是转身面向那人,任由鹤云霄拿着帕子的手在自己胸前擦拭。可鹤云霄却张口复道:“与其自欺欺人为什么不老实的去面对必须面对的事?”这话,让司马萧逸睁眸看他。 放下手里的帕子,鹤云霄一双碧玉的眸直看着他的双眼:“只有那些没用的人,才会用这种手段来矇骗自己”声落转身朝外踏去:“你还是自己擦吧”果断的他不喜欢伺候人。 入了夜的郝琳城显得给外戒备森严,尤其是白日里那将司马萧逸弄伤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不说,城里的百姓更加显得格外的惶恐不安,直接全都闭门不出,深怕一个意外就此呜呼哀哉。 战场上屠杀的血腥,还有这突然凶猛的攻进郝琳城的士兵,在城中对蜀国残军的剿杀,弄得那压抑沉闷的气息盘绕的城墙之上久久不散,而当所有人都还没能从中回过神来,一双眼中依旧透着嗜血的神色之时,可偏偏就是有个缺根筋的傢伙,完全没将这一场杀戮当回事,反而还因为对新地方的稀奇,睁着一双眼睛满四处乱看。 “心袔,为什么这郝琳城的晚上这么安静,连个人也没有……” 并肩走在路上的两人,游走在这只有南晋士兵的街道上,荆溪睁着自己的双眼,一副失望的摸样,看着四周这静静悄悄的景象,语调之中全是难言的失望之意,他还以为郝琳城的晚上,应该会像京城一样很热闹才是。 “现在正值战乱之时,又才刚经过了一番厮杀,此时郝琳城内不见半个人影也很正常”与他并肩而行的冷心袔,相比着荆溪那一幅失望的样子,他却平静的瞧不见多余的颜色。 白天才刚结束的战斗,他本来也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临睡前本是想去看看韩子丹,发现他到现在都还忙着帮刘军医医治伤患,原本是打算离开回去休息,结果却遇上因为来到新地方而睡不着觉,一脸兴奋的荆溪,最后的结果是被他强行拉了出来。 冷心袔与荆溪之间并不是很熟悉,但荆溪与韩子丹熟悉,两人一样属于大军后勤,不参与战场征伐,没事的时候要遇上的机会太多,韩子丹有话直说,性子实际,荆溪也是缺筋少线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几次相处下来,两人间还算相处不错,原本怕把自己丢在外面回不来的荆溪是想抓韩子丹陪他,但看见韩子丹那么忙,最后就逮了冷心袔陪他出来,虽然是第一次见冷心诃,可荆溪完全没有要防备他的意思,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什么。 想到荆溪这直线反应,冷心袔不由得轻嘆出声,他心里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把荆溪丢在这里,搞不好他还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等自己回去。 “这里一点也不好玩……”突然停下步子,荆溪终于忍不住长嘆出声。 冷心袔扭头看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弧:“虽然没有什么意思,但能出来走走也不错”回去面对这那些营帐里面的人,他也只会更加郁闷,同在副元帅帐下的东方易,倒是因为上次一战,因为表现突出,被副元帅调了出去,不跟他们挤大帐,可是他还得跟大家挤。 “荆溪,你跟你同帐的那些火头军相处还好吗?” “很好啊,灶老爷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呢”也许是因为脑子不太好使,有的时候荆溪虽然显得比较笨拙,可他的愚笨之中却又透着几分轻灵的气息,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一张带着稚气的脸,见了谁都总是挂着清甜的笑,也许刚开始时会有人嫌弃他的笨拙,但处得久了,想要不喜欢也难。 因为他真的不谙世事,纯净得犹如一面镜子,没有心机更没有手段,唯一的手段就只他发飙的那一瞬间,是抓了什么就用什么打人,当然,经过上次发飙他用柩澜枢的剑,将那没事故意找自己麻烦的大汉,唰唰唰的弄得只剩下条四角裤后,还真没人敢小看他了。 冷心袔笑笑并不说话。荆溪扭头,看他垂下眼帘,嘴角没了笑意,荆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怎么?你跟他们处得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互不纠缠就可以了”音落,冷心袔举步前行,只留下荆溪站在原地抓抓自己的头,一脸的困惑。 互不纠缠? 什么意思? 举步想要朝前行去,追上冷心袔的步子,而就在他才刚踏步出去之际,一只黑手从后面伸了出来,捂住荆溪的嘴,就将他拖到了黑暗的墙角底下。 睁大的眸子,想要开口呼喊前面的冷心袔,可是被人捂住了嘴,荆溪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心里害怕挣扎着想要强行反抗,却因为耳中听到的声音,让他瞬间停下了挣脱的念头:“荆溪,还记得我吗?” 将荆溪擒住的人,见他不再挣扎,才刚一松手,荆溪赫然扭头看向那刚才说话的人,才刚看清楚那人的样子,荆溪一喜,当下伸了手,就一把将那人紧紧抱住:“爹!爹!爹!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高兴!好高兴!” 那人站在光线昏暗的墙角底下,还没做出反应,一旁就有人开口提醒:“荆溪松手,你碰到了他的伤” 伤? 荆溪一听他爹有伤,松了手就连忙给他查看:“爹你那里伤了?还痛不痛?要不要我去给你找大夫,对了子丹!子丹是军医他医术很好我去找他……” “荆溪别去!”看荆溪焦急的摸样,还真的打算去给他找大夫,他才开口唤住了荆溪的步子,与他一同的男人却是伸手一把将荆溪扯了回来:“荆溪,倾城现在没事,你别着急” “舅舅……”扭头看向这个将自己拉住的人,荆溪眉头拧得死紧。 项洛秦看他一眼,担心被人发现,扯了荆溪来到这墙角底下:“荆溪你听我说,现在城里全是你们的南晋军队,你见过我跟倾城的事,万不可以被任何一个人知道,不然我们都会死的明白吗?” 项洛秦的这话,将荆溪吓得脸色一白,想都不想就伸手一把,抱住那立在墙底下的人影:“我不会让人伤害我爹的!我不会!” 那人任他抱着,抬了手轻轻摸上荆溪的后背:“荆溪,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会帮吗?” “会!”抬头看着那人,荆溪想都不想立即点头:“只要是爹你说的,我都会帮你!” 这话,让那人一双眸中显了几分笑意:“蜀国的项凌青在今早一战该是被你们擒了,你知道他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项凌青?”谁啊?好像有点印象…… 看荆溪那一双眸子写着大大的问号,那人蹩眉,想了想续道:“他是我的五哥,荆溪知道他被关在那吗?” 五哥?爹的五哥,那就应该是自己的五舅舅吧? “知道!”想通那一点,荆溪点头:“晚上的时候还是我去给五舅舅送的饭菜呢” 听荆溪这突然的改口,项洛秦微微一愣,有些失笑,那人却是看着荆溪复问一句:“他在哪?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没事,元帅只是把他关在牢房里面,没有伤他” 得到的答案,让那人松了眉宇,荆溪看他垂下眼帘轻嘆出声,想着刚才项洛秦说自己碰到他的伤,忍不住又担忧的问道:“爹你伤在什么地方了?严不严重?” “没事”摇了摇头,那人又道:“荆溪,时间不早我与大哥须得先行离开,你记着今晚看见我们的事不能对任何一人说起,是任何一个人,知道吗?” “你要走吗?”听他们说要离开,荆溪皱眉,眸低明显的写着不舍。 那人不语,却是点了点头。 “爹还会来看我吗?” 这下那人连点头也没有了,荆溪看他这样子,心里一急,两个眼眶就显了湿意:“爹会不会不要我了?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丢下我都不回来看我?”小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记不得了,他只记得那个时候他爬在门边,抓住爹爹的衣角,四声竭力的哭喊,爹爹闭了双眼,都没有再理过他,后来……?后来师傅说的,爹走了,去其他地方了…… 看荆溪话音才刚落下,眼睛里突然凝聚起来的雾气变作了水渍,从他眼中滑落,那人一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看向自己的大哥。 在家里那人就是最小的,是被大家宠着疼着的,不论是生气还是受了委屈,都是别人安慰他,他还没安慰过别人。 看出他的无措,项洛秦错步上前,柔声安抚:“你放心,有我叮嘱着,倾城不会忘记你得,等战事结束,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这话怕是连个三岁的孩子都不会信,可偏偏荆溪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没人约的好桑感~qaq ☆、第十五章:小建功,负心会 第17页 朝前行出了一段距离,冷心诃这才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举步跟来,心里一急冷心袔错步往回走了几步,口喊他:“荆溪!荆溪!”喊了两声,除了自己的回音在夜空中层层荡开,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 是跟丢了,还是……出事了? 心里才刚闪过这样的念头,耳中忽而听到一旁传来的异动,错了眸,朝前方那堆放着杂物的放墙底下走去,想着大军攻城的时候那被逃掉的敌军主帅,冷心袔拧紧了自己眉,握了双拳的样子显得格外戒备,而就在他步子上前正欲出手之际,前方那被人胡乱堆放的杂物,却突然间全都一股脑的朝着自己身上砸来,眯了眯自己的双眼,冷心诃才刚想要侧身一闪,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疼痛之意,瞬间叫他咬紧了自己的牙根,再次睁大的眸,却只看见自己面前的男人,一脸凶狠的样子,还身着战服,而那刺进自己腰间的,正是男人手里的剑。 难道他就是敌军主帅?居然躲在这里无人察觉? 白日里得知项凌青战败的消失,这钱云龙二话不说转身就想要跑,可他也没有想到南晋大军会来得这么快,一眨眼就已经兵临城下,正要逃出这郝琳城时,南晋大军来势汹汹,居然将整个郝琳城门全都占据,逼不得已,他只有随百姓退了回来,藏匿了好几个地方,终于等待夜深之时,本是想司机逃出城门,谁知在这里竟会遇上这南晋的小卒。小卒他不怕,他就怕引来的是什么将军将士,那他就真的逃脱无门了。而随着冷心袔的接近,他也看清楚了这发现自己的人,只不过是个才二十来岁的男子,身上穿着的还是最底层的步兵战衣,心里松了口气,于是便想着杀了这人之后,借了他的衣衫好方便自己逃离,不过他显然算错了。 冷心袔虽然因为性子问题,与营帐里的大伙都处得极不和谐,但防身的本事多少还是有些手段,不然以他就这般上了战场,只怕也回不来。 看这钱云龙拔出了剑,似乎打算再给自己补上一剑,好叫自己死个痛快,咬牙忍住那一份疼意,冷心袔在他挥动第二剑之际,身体一翻闪到一旁,捡了地上的木棍就将钱云龙那朝自己身上挥来的长剑挡住,同时手腕一转,木棍的转动反而克制了钱云龙拿剑的动作,棍子一挑,直接将他握剑的手打得松开,长剑落地发出刺耳清脆的声响。钱云龙没有想到他还有能力反击自己,也再顾不得其他,赤手空拳就朝冷心袔身上招呼过去。 被他一拳砸在受了剑伤的腰腹,血流不止,冷心袔当下疼的身体打颤,单膝猛然朝着地上跪去,微微张开的口直踹着粗气,很显然钱云龙的那一拳加重了他的伤势。 见这冷心袔终于还是没了多少力气,钱云龙冷冷哼笑,捡了地上的剑,就打算直接朝着冷心袔心口刺去。 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看清楚了这钱云龙的动作,冷心袔单膝跪地,没有半点动静,直到那把长剑即将刺进自己身体之际,冷心袔突然身体一侧,伸出一手抓住钱云龙握剑的手腕,在钱云龙惊讶之际,冷心袔手中力道一改,几乎拧断了钱云龙的手腕,五指一松,长剑在松开之际眼看即将落了地面,冷心袔急忙伸手接住,同时起身就着捏住钱云龙手腕的姿势,将他手背反拧,扣在背上,同时在钱云龙刚刚逼不得已只得双膝跪下时,冷心袔握住剑柄,对着钱云龙的膝盖,毫不犹豫的狠狠刺了下去。 “啊——!!!” 那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从钱云龙的口中传来,响亮的犹如山上洪钟,在这夜里格外刺耳,远处站哨的士兵,听这动静,拿着长矛纷纷前后左右的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有人开口,才刚一问话,却看见那小兵手里的长剑,刺进那被他制服的男人的膝盖上,两人的身上都惹了血迹。 抬眸看了一眼赶过来的查哨兵,冷心袔脸色惨白,眉宇拧得死紧:“去通知胡将军……敌军主帅钱……钱云……”话来不及说完,到底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猛然朝着地上栽去,伤口处的疼痛一直在撕绞着,他头脑清醒的感觉到,自己伤口处的血正在流出却没有办法,只是咬牙重重的呼吸,似乎想要调整好这在身体里面非但没有散去,还越来越折磨人的痛意。 “这里发生何事?” 看着冷心袔突然倒地的身体,正当有人慾想上前查看情况之际,一旁却突然传来另一男人的声响,几分低浑和着威严,哨兵扭头一看,见来人是谁纷纷跪下行礼:“参见副元帅!” 众人跪下,那缓步而来的人,也看见被哨兵围住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南晋小兵躺在地上,腰间渗血,若不是胸部的起伏有些强烈,几乎该要以为已经是个死人,而那跪在一旁的男人抱着自己受伤的膝盖,疼痛得脸上的筋脉都扭曲抽筋。北堂浩微微蹩眉,在看清楚男人身着的战袍,还有他的摸样时,随即便认出了此人,举了步越过众人上前,同时就听的跪在地上的哨兵回答:“副元帅,我们赶过来的时候,这位小兄弟已经将这人制服了”应该是主帅吧,叫钱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将他押到牢房,让人严加看管,另外去将刘军医叫来” 听得吩咐,地上的哨兵纷纷起身行动。北堂浩垂眸,看了一眼这个将人制服后就因伤势倒地不起的人,蹩了蹩眉,却是突然伸手将人抱起,起身就朝一旁走去。 身体的疼痛有些模糊了他意识的清明,隐隐约约是似听见有人说话,却不太明白,伤口的疼痛,一直在提醒着他,刚才那个被他擒住的人,想到这点拧紧了眉,他随即低喃出声:“钱……钱云龙……蜀国的……” 断断续续的声响,从怀里传来,北堂浩未曾停下步子,却是垂眸看他一眼:“钱云龙已经拿下关进牢里,你可以放心” 好似听见这个回答,冷心袔眉宇一松,彻底没了意识,垂下的头就这般靠在北堂浩天的胸前,没在动作,只有腰间的血,到现在依旧还未止住。 灯烛明亮的屋里,北堂浩坐在一旁,看着刘军医解了冷心袔身上的衣衫,又是清洗又是上药的忙了半响,才将被子拉过给人重新盖上,放下手里的杯子,北堂浩起身开口问道:“伤势如何?” “幸好没有伤及要害,只是伤口颇深,破了血管所以才会流血不止,好好卧床休养数月便也无恙”说话的同时,刘军医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 北堂浩点了点头没在说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却是北堂傲天踏步进来,直径来到榻前,刘军医微微俯身行礼,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北堂傲天垂眸看向床榻上那面色苍白的冷心袔,眉宇轻拧:“便是这个孩子擒住了钱云龙?” “是他” 北堂傲天会亲自过来看看这擒住了钱云龙的冷心袔,主要还是因为他惜才,先是一个鹤云霄,现在又是一个冷心袔,他会不会也太忽视他这大军里面那些被埋没的人了? “钱云龙虽带兵打仗不行,但据我所知,他的身手也还不弱,这孩子负了伤也还能将他制服,难得” 听北堂傲天这话,北堂浩面有笑意:“父亲也觉得这人可造?” 北堂傲天轻笑:“只要不是第二个鹤云霄就好” 提到这人,北堂傲天与儿子不由得失笑出声,早上这鹤云霄带人破了阵之后就不见踪迹,连攻打郝琳城时也没现身,战事结束本想论功行赏,哪知道那个鹤云霄一一谢绝,唯一的要求就是免了那些礼节,北堂傲天看他极重,最后便依了他,谁知话音才落,这鹤云霄就不见了踪影,人如其名,闲云野鹤吶。 冷心袔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想要起身坐起,结果才刚刚一动,就被腰上的伤疼了倒吸了口冷气,荆溪爬在他的床边,看他这疼的脸色发白的摸样,拧了自己的眉,连忙伸手扶他一把,看他终于靠在床头,荆溪这才又忙道:“心袔,你乖乖的别乱动,早上子丹才刚给你换过药呢,我看过伤口好深好大的血窟窿” 深深吸了口气,待得那份疼痛消去大半,冷心袔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怎么会在这?”话音一落,他想起来了,当下就立马追问:“对了钱云龙呢!”他只记得自己伤了钱云龙的膝盖,而后的事就没有印象了。 “他已经被主帅关起来了”音还未落,荆溪错眸看向冷心袔的腰间,闪着狐疑的眸,伸了指才轻轻一碰,结果当下就叫冷心袔倒吸了口冷气,眉宇拧得死紧:“荆溪你这小子!”难道就不知道伤口是不能顺便乱碰的吗! 看冷心袔咬呀了,荆溪非但没有内疚之色,反而还一副不满的样子,开口教训起人来:“这是给你的教训,谁让你没有自知之明,逞强当英雄?明明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还硬要乱来!”他要是那个钱什么蛇的,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你……!”看荆溪这幅摸样,冷心袔伸手捂着被他刚才碰触的伤口,伤想要说些什么,可脸色却似乎越来越糟,只能拧紧了眉的大口喘气。 “心袔?”看冷心袔这幅样子,荆溪感觉似乎有些不对,连忙伸手扶住冷心袔这几乎软去的身子:“心袔?你怎么了?”不过就只是碰了一下他的伤口而已,至于吗?可是现在看冷心袔的样子好像……挺严重的了,心里一慌,荆溪摇了摇冷心袔,这下冷心袔的脸色更加难看,荆溪看他这样子,终于被吓住了,手一松,就忙朝门边跑去,结果榻上的人却因身体无力直接身体一倾,又朝床上倒去。 才刚跑到门边的荆溪看冷心袔这幅样子,显然的吓了一跳,步子一错又忙跑了回去:“心袔,心袔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咳……”身体疼的难受,冷心袔才一开口就疼的咳嗽出声。 屋外缓步而来的人,还没走到门边,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响,大步进去,还没来到床边,结果就看见早上都还好好的人,此时躺在榻上几乎快去了半条命,而那坐在他床边的荆溪却是给吓的神色慌乱,眼角泛着湿意。 “这是怎么回事?早上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突然出响起的声音将荆溪吓了一跳,还没扭头自己就被人拧了起来提到一旁,荆溪定眸,一见这突然回来的人正是那身着便衣的北堂浩,想都不想,荆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知道,他、他是不是快死了?是我害死了他……”一想到这个,荆溪当下就跟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北堂浩在床边坐下,才伸手掀开冷心袔身上的被子,结果一旁荆溪的哭声却让他没由得的一阵烦乱:“闭嘴!”皱眉冷喝,荆溪被他吓住,当即收了哭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北堂浩手里的动作。 第18页 掀开的被子,看见了冷心袔腰间渗出的血迹,红艷如斯,连被褥上都惹了一片,拧了眉,北堂浩直接伸手解了冷心袔身上的裘衣,就开始给他重新查看,可当他看见那腰间的绷带惹了一片的湿漉之后,眸色顿时又冷了不少:“你刚才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伤势会突然恶化?” 突然的声音把荆溪吓了一跳,结巴回到:“没、没什么,就、就戳了一下他的腰而已……”他完全不知道,戳了一下会这么严重。 北堂浩听的脸色更黑,却只能嘆气,拆了冷心袔腰上的绷带,让人弄来了盆水,将伤口重新清理,上药,然后包扎,看躺在榻上的冷心袔神色缓和很多,腰间的绷带也不见血迹溢出,这才松了口气。 将绷带打上结,在给冷心袔将裘衣穿好之后,北堂浩两手拉过被子小心的给他盖上,而后才抬眸看了一眼冷心袔现在的样子。 冷心袔的样子,跟英俊挨不上边,也谈不上的俊美二字,清粥小菜的摸样,就只能说是清秀,只是他这病态中的摸样,苍白的面上透着几分少有的朦朦胧胧的韵味,让人看得 ,心里舒畅…… 站在一旁的荆溪见他没在动作,忍不住开口问了:“副元帅……为、为什么我只是碰了一下心袔的腰,他就成了这样?”要早知道打死他也不碰了。 这一声突然的问话,叫北堂浩微微一怔,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另外一人,扭头看向荆溪,北堂浩这才放柔了自己的声态:“他腰上伤势很深,伤口有裂开的迹象,若不好好休养,轻轻一碰都很容易出血的” “……对不起”北堂浩的话叫荆溪垂着脑袋,一脸的愧疚之色 北堂浩没在说话,只是扭头看向榻上的人。 ☆、第十六章:寻阳气,入青楼 因为自己的粗心,而弄得冷心袔伤势有严重的趋势,荆溪从离开北堂浩的房间之后,就一直拉耸着自己的脑袋,那副摸样就像是只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一样,一直到离开的北堂浩暂作休息的院落,荆溪这才长长的嘆了口气,声还没落,耳中忽而听得那翅膀拍打的声响,荆溪抬头一看,当下眼中郁色一扫而光:“云雀!云雀!有没有我爹的消息!有没有我爹的消息!”昨晚上分别之后,荆溪更是想念那个才比自己大了两岁的爹,再三思量还是让云雀出去找找看,可此时云雀给他的回答却是:“狮子喷水!狮子喷水!” 狮子喷水是什么东西? 荆溪不懂,正想要问个明白,那凌乱的脚步声响却突然从一边传来,云雀不再多留,拍打着,翅膀一飞沖天,又不见了影子,荆溪皱眉,扭头朝后看去,一见来人,当下就认出对方正是前些时候,带他去喝花酒逛窑子的人唐炳。 唐柄乃是李干达手下的将士,他有多厉害荆溪是不知了,反正这傢伙触犯军纪好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些时候带荆溪去青楼时,那会他们还是新兵才刚入伍,更是没有来到郝琳这地方,荆溪在火头军当差,少不了要给一个官阶比自己大的军爷送些吃食,认识唐柄就是送吃食的那时候。 荆溪年纪太小,又才刚满弱冠之年,加上那个傻得没有半点尘埃的性子,根本就还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一次两次,倒也有人开始喜欢起来。没有政权斗争,不参与阴谋诡计,更是不用出兵打仗的火头营,真是太合适荆溪这里边窝着了。 “荆溪,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呢?” “心情不好”口里说着实话,皱了眉的样子,更是老实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唐柄一愣,笑而复问:“哟,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荆溪皱眉,没在搭腔,转身就朝一旁走去。唐柄笑笑伸手揽在荆溪肩上,阻止了荆溪继续朝前踏去的脚步:“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要不要跟哥哥们出去玩玩儿?” “又去找那些妖精么?”看唐柄嘿嘿笑了两声显然认了,荆溪眸低颜色一闪,突然想到了个东西:“这些妖精平时吸了那么多阳气,能不能让他们吐一点出来给心袔,这样心袔的伤肯一下子就能好了吧?” “什么阳气妖精……?”听荆溪的喃喃自语,唐柄一副丈二的和尚,完全不知所以,那知道荆溪的心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扯了唐柄的手,就主动将人朝外拽去:“唐柄我要跟你去找妖精!” 郝琳城现今虽然经历这战事的动荡,但这并不影响里面一些百姓的生计,尤其是在看见这南晋军完全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大街上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见一些行人的身影,尤其是那些只知风花雪月的地方,更是大胆的将这战事抛诸脑后,开门又干起了迎来送往的生意,可是生意的结果却只有两个字——悽惨。 废话!不悽惨才叫奇怪,这么一个紧张的时候,除了军队里面那些禁慾太久的大老爷们会偶尔串个门,谁还有那个闲情逸緻,来这寻花问柳?所以当荆溪跟着唐柄,还有几个军官来到这里的时候,这的姑娘们,可是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来得热情。 不要问荆溪,为什么唐柄这么喜欢带着他来在地方,因为荆溪自己也不知道,但现在他只记得一件事,跟这的妖精要点阳气。 “姐姐,你可以给我一点阳气么?我用来救人的” 见了那些穿着暴露,一身妖娆的女人,荆溪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跟人要阳气,那姑娘看他这认真的摸样,微微一愣却是失笑出声,伸手勾搭这荆溪的身上,动作轻浮:“阳气我没有,但姐姐这里有阴气,你要不要?” “阴气?”荆溪皱眉,随即摇头:“不要” 话音落,这认真的摸样让大傢伙轰然失笑,好似不知众人在笑些什么,荆溪站在原地,眉宇拧得死紧。将他带来的唐柄一手搂着一名姑娘的小蛮腰,面露笑意的样子,就举步朝着楼上走去:“荆溪小弟,这有的都是阴气,阳气极少,你要真那么想要,可以去找嬷嬷,嬷嬷会给你想办法的” “真的?”不觉得这话有何不对,荆溪一喜,扭头就朝一旁的嬷嬷看去,还没说话,嬷嬷的脸上随即露了会意的笑:“小公子尽管跟我走就是了” “好!”一听这话,荆溪想到的就是他要的阳气有着落了,当下慡声回音,毫不犹豫的跟着嬷嬷的脚步就朝一边走去。上了楼的唐柄搂着自己身边的两位姑娘,垂下的眸,见荆溪不见了影子,这才与那同他出来的人对看一眼,彼此间皆不在言语,只是相互搂着自己怀里的姑娘,寻了房门进去。 跟着嬷嬷的脚步一路绕过青楼的前院,荆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象,完全没有一点防备的心态,直到领路的嬷嬷开口,这才停下脚步,荆溪这才问道:“咦?到了吗?” “到了”嬷嬷面色挂笑,伸手推看房门,将荆溪领了进去。 荆溪心里还正狐疑着,进了屋子,却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微微扭头则眸的摸样,透着几分清美之态,还不等荆溪开口,那嬷嬷随即起唇:“胡若,这位荆溪小兄弟,估摸着该是第一次,你小心伺候了”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看嬷嬷说了伸手推了自己一把,荆溪一脸茫然扭头看她。 “你要的阳气,找他就是,他自然会给你”嬷嬷面色挂笑,声落,也不等荆溪再说什么就转身出去,顺手关了房门。 嬷嬷刚一离开,那坐在前面的胡若却是起身,举步朝荆溪走了过去,比荆溪要高出很多的身子,看得出他至少要年长荆溪几岁,可胡若的样貌清美而又妖娆,完全不像荆溪认识里面的大老爷们,一个个英气逼人,而眼前的胡若,只给了他一个感觉——这是个披着男人外表的女人! “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来到荆溪面前,胡若停下脚步突然开口。 荆溪摇头:“不是”前些时候他还去过一次。 得了这个回答,胡若没这多说什么,垂下的眸,透着几分与女子不太一样的媚,荆溪楞在原地,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而就在荆溪起唇正想问话之际,胡若却是忽而弯腰低首,贴上了荆溪的唇。荆溪一惊,刚反应过来,随即却是被胡若一把抱住,扣在怀里不放 “喂!你在做什么?放开我!” “怎么?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呵,不是你自己跟嬷嬷说要来这找阳气的吗?我现在就在给你啊”轻柔的声音透着几分扭捏的苏软,可荆溪却听的只想张口大吐:“不是我要阳气,我是帮唔……”话没说完,胡若直接缠住了荆溪的唇,两手抱住荆溪,直接将人压在石壁之上,伸出的手直扯着荆溪身上的衣衫。 “别……别扯……我我衣服……”从没被人这么待过,荆溪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有噁心两个字在脑海里面回荡。 胡若看荆溪这有些发慌的样子,嘴角溢出了诡异的轻笑:“看你这样子,似乎完全不懂世事啊……”声落,在荆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胡若伸手扯了他的腰带,将荆溪的双手手腕缠上,失去了束缚的裤子一松,当下滑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贴身裘裤。 荆溪心头一惊,终于知道害怕,当下咬牙就大声嚷嚷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行不行?”手腕使劲的挣扎非但没有松开,还勒得生疼。 胡若看他一眼,眼中挂着狐媚的笑,不理会荆溪的慌乱和叫喊,声了手探入衣襟之中,五指摸上了荆溪胸前的锁骨,指腹往下,勾勒住了荆溪胸前,那因为恐惧而□起来的茱萸。 “云……云霄!云霄救我!”害怕紧了,荆溪完全的不知所措,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鹤云霄,而就当他哭喊之声才落之际,彭的一声声响,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门板重重砸在石壁之上,一直震动不停。 屋里的两人猛然一惊,扭头朝门边看去,而胡若在刚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之时,身体一疼居然被人一掌拍在心口打了出去,重重砸在地面,眉宇一拧,当下便不知人事。 软了身体的荆溪,紧紧靠着石壁屈膝蹲下,睁着的一双眸子,闪着害怕和委屈的萤光,刚一看清楚那立在自己眼前的人影是谁,想都不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枢将军……” 柩澜枢回身,看他蹲在地上的样子一脸泪痕,又瞧他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温文儒雅的面容当即阴沉下来,单膝蹲下,柩澜枢连忙伸手,解开那捆住荆溪双手的腰带,随即将人往怀里一带,抬起的手就像是在抚摸这小狗一般,柔声安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荆溪爬在他的身上,才刚委屈的哭了两声,却又突然收了音,抬头看着柩澜枢:“枢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是来找阳气的?” 第19页 看荆溪湿润着眼眶,一副好奇的样子直看着自己,脸上泪痕还未干透,却是突然问了这话,柩澜枢微微一愣:“你是来这里找阳气的?” “恩……”老实的点了点头,荆溪将自己之前的想法全说了出来,柩澜枢一听只感觉啼笑皆非:“傻小子,心袔的伤只要好好休息两日就会好了,用不着什么阳气补身” “可是早上我看他流了好多血……” “受伤了自然会流血,只要注意着不碰伤口就没什么大碍的,再说了要是心袔知道你为了他来这种地方,不是让他不安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 点了点头,荆溪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似的:“那不要阳气了,我们回去吧这里……这里的妖精好恐怖……”一想到刚才被人碰触的感觉,荆溪就心里发寒。 听荆溪说到这个,柩澜枢微微蹩眉,眸低明显了显了惧意:“刚才他碰你了?” “恩……”荆溪点头,一想到刚才的事,就脸色微变:“他咬我了,他的手一摸在我胸口,我就感觉心脏好像要被挖出来了一点力气也没有……”话到这里荆溪双眸大睁语气一提忙问:“他是不是想吃了我的心脏吸我阳气啊?”刚才那感觉让他身体发软,那是不是就是要死掉了的感觉? “这里的妖精吃人不吐骨头,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任何人也不许跟着他们来这力”下了命令,柩澜枢伸手给荆溪拉好衣衫,又看荆溪这蹲在地上的样子,蹩了蹩眉,却是突然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没有半点多余的想法,荆溪伸手抱住柩澜枢的脖颈,同时扭头看向一旁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胡若:“枢将军,他是不是死了?” “差不多吧”丢下这话,抱着荆溪,柩澜枢大步朝外走去。 荆溪任他抱着,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突然又问:“枢将军,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云霄来这里办点事” “云霄?云霄也来了?”听到这个名字,荆溪面上一喜,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柩澜枢垂眸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抱着荆溪举步跨过门槛。 又回到这青楼的大厅,厅内所有的男女全都跪了一地,屋子的各个角落站着的也全是南晋士兵,就连着唐柄那帮人也跪在其中。荆溪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问话,就看见里面的鹤云霄扭头朝自己看了过来,脸色略沉的开口朝自己问道:“吃亏了?” 荆溪张口,正想说话,柩澜枢却开口了:“许是我去的及时,没什么大事”这一句话却是让那鹤云霄眸色更沉。 荆溪看得害怕,忍不住抱紧了柩澜枢的脖颈,直想要往他怀里缩去。看穿荆溪对鹤云霄的忌惮,柩澜枢突然开口:“我先带他回去,这里的事交给你了”声落也不等鹤云霄有何表示,抱了人转身就走。 鹤云霄微微一愣,看柩澜枢抱着荆溪踏出大门的样子,才刚刚眯了自己的双眼,就听的怀竹的声音,从楼上突然传来:“霄哥,找到了” ☆、第十七章:夜迷濛,初交锋 青楼这个地方,是个男人都会来,当然了,来这里的男人也不全是为了找那些女人,而青楼里面有的也不单独那只是女人,像是之前的那个胡若,便是这烟花之地,为了满足一些恩客特殊喜好,而暗暗备下的杀手锏,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是那些上得了台面的青楼ji院,男色?那可是其中最好的招牌,只不过喜好这菜的人却是极少。 鹤云霄与柩澜枢出现这里,当然不可能是寻花问柳来的,而是来办正事的,南晋大军才刚到了这郝琳,就被逼得只能野外扎营,另外还有敌军放火火烧军粮一事,也都没有这么简单,起先是因为没有攻下郝琳所以不便打糙惊蛇,如今郝琳收复自然得清理家贼,以免下次在被人暗害逃生无路。 从楼上小跑下来的怀竹,来到鹤云霄的跟前,才刚停下步子,就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鹤云霄的手里:“在蒲团底下发现的,可能因为我们来的突然所以来不及销毁” “狮子喷泉?”伸手接过,看纸张上写的这四个字,鹤云霄微微拧眉,扭头看向一旁那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唐柄:“狮子喷泉是什么?” “是……是……”唐柄颤着声音,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鹤云霄眸色一冷,还未做何表示,一旁就突然有人大步上前,拔了腰间的佩剑,手起刀落之际,只听得唐柄的哀嚎声响突然响起,血渍飞溅,被人砍下的整条手臂落在地上,当即就将大厅上的女人,全都吓得黄蓉失色,尖叫着朝一边躲去,直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身体止不住的抖个不停。 “我再问一次,狮子喷泉是什么?” 捂着断了臂膀的伤口,唐柄躺在地上哀嚎惨叫,此时听了鹤云霄这话,当下再顾不得其他开口连忙回到:“是森林!是郝琳城外的森林!” “说清楚!”很显然鹤云霄已经没了多少耐心。 顾不得其他,唐柄惨白着脸,只得一股脑的将话全说了出来:“秦王要夜劫大牢救出项将军,我只是负责这那里安排人手接应” 安排人手?那这么说还有同伙了? 微微扬了嘴角,鹤云霄没在说话,举步朝外走了出去,临要踏出门口之际,却是冷冷下了一道死令:“烧了这里”烧了,意思是这里的人一个也不得逃生,这一条令,很冷些也很无情,可怀竹却丝毫也曾犹豫的点了头立马就做。 鹤云霄是个坏人? 不是,他谈不上是个坏人,但也谈不上是个好人,他只是不允许这些骯脏的东西,碰触荆溪一分一毫,一点的染指也不允许,因为荆溪的全名叫——鹤荆溪。 荆溪与鹤云霄到底是什么关系?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不是,与荆溪那才是鹤云霄真正血脉相连的兄弟,亲兄弟。 荆溪六岁那年,鹤云霄十六岁,弱冠之年的他总是格外的好动又心高气傲,叛逆期的少年与自己的父母总是摩擦不断,因此离家出走夜不归宿更是家常便饭,一直到荆溪年满七岁之时,游荡在外的鹤云霄才想起,身为兄长的自己应该给份礼物以表心意,并难得的在那天回了家,可是……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父母没有了,家不在了,年幼的弟弟居然还不认识自己了,有些难以接受的他,在最初之时将荆溪吓的重病不起,而后……他再也不敢逼荆溪去想那些事了,这些年一直扮演着荆溪师兄的身份,不敢跟他提起半点以前的事。 鹤云霄下令烧毁青楼之事,传到北堂傲天的耳中,立即引来了北堂傲天的不满,可他却不以为意,见了北堂傲天之后,只说了他已完全备妥,那地方留着无益便斩糙除根了,大堂之上全无一人为他说话,而鹤云霄又保证必定将此事处理妥当,这才离开大堂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司马萧逸来到他屋里的时候,看他躺在榻上的样子,虽然双眼轻闭,却眉宇微拧,错了步,直径在一旁坐下,这才开口:“气闷了?” “怎么?连你也想来跟我说教?”轻笑出声,鹤云霄翻身坐起,脸上的神色显得那样的毫不在意。 “就算我真的说了,你会听吗?” “不会” 听鹤云霄这老实的回答,司马萧逸无奈摇了摇头:“那我说了又有何意义?”鹤云霄这人便是如此,不会因为身份背景,官大官小就对谁阿谀奉承,相反的,他那一双碧玉的眸低却透着几分睥睨之态,虽是叫人愠怒却还不至于到动怒的地步。 “会喝酒吗?”看司马萧逸这对自己无奈的样子,鹤云霄突然问道,见司马萧逸点了点,他却是突然起身,扯过司马萧逸的手腕将人带了出去:“那就陪我喝一杯” 所谓的一杯,其实应该是一坛才对,坐在这房顶上的司马萧逸低头看着鹤云霄毫不客气丢到自己手中的大酒罈,忍不住失笑出声:“军纪严谨饮酒饮酒纵乐,难道你当真是想拉着我跟你一起违反军纪吗?” “或者你可以放下,然后回去”盘膝坐在一旁,鹤云霄斜眸看他,那随意的摸样隐隐几分潇洒和肆意。 司马萧逸没在说话,破了酒罈的檀口,两手举起酒罈,咕噜咕噜的就大口饮下腹中。见得司马萧逸如此样子,鹤云霄的面上随即又多了几分慵懒的笑意:“一会你若是醉了,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緻送你回去的” “区区一坛酒还放不倒我” 对于这话,鹤云霄只是笑了笑,并未开口。 坐在自己房间的屋顶上,两人抱着酒罈,就像喝水似的没个节制,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谈论的话题,怎么也离不开国事家事天下事,不过这都是司马萧逸那边说的,对于这些鹤云霄并不抱任何态度。 他依旧还是当初的立场,只是既然做了,那就干脆一路做到最后的完结收场,然后从容离去,不带半点眷恋。 司马萧逸对于这些给予了些许的批判,但鹤云霄也不以为意。 看他嗤之以鼻的样子,司马萧逸心思一转,突然开口问道:“若是越级封你将军一职,你还会不会这般肆意随性?” 拿着酒罈喝了一口,鹤云霄懒懒看他一眼:“要么就做个元帅,要么就什么都不做,元帅一职你敢不敢给?” 这话,将司马萧逸问在了原地。 鹤云霄新兵入伍,还未有何功业不说,这元帅一职也是由当今年皇帝指任,他还没有这个能力让谁当元帅不然谁当,越权了,这事传到朝廷,那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了。 看司马萧逸闷住的样子,鹤云霄轻笑随即起身站起:“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陪殿下了”声落,身体一跃,却是从屋顶上飞跃而下。 垂下的眸,看了一眼鹤云霄朝下跃去的身影,司马萧逸也站起身来,摇了摇自己的头,也是飞身而下,可刚落了地面,脚步还未站稳,脑袋却是突然一片混沌之象,整个身体一倾就朝前面倒去。 鹤云霄见他这样,才刚伸手将他接住,结果却被他突然压下的身体累的栽倒地面,两人的身体重叠,朝着地上倒去发出了重重的闷哼声响。 这个人,还挺重的。 这是被人垫底压在地上的鹤云霄,脑子里面此时唯一的念头。 “怎么?不是说放不倒你吗?这么快便露了醉意?”两手环住这将自己压住的身体,鹤云霄勾了嘴角轻笑出声,眸低的戏嚯之色毫不掩饰。 司马萧逸皱了皱眉,抬首看他:“是没醉”只是刚才飞身下来的时候有点晕了。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鹤云霄两手撑在地上翻身坐起,司马萧逸一时没注意过来,整个上身直接靠在鹤云霄的怀里,两手反射性的抓住鹤云霄腰间的衣裳。 第20页 抬起的手,揽在司马萧逸的肩头,鹤云霄风凉轻笑:“你得酒量有待提高啊”不过便是一坛酒,这司马萧逸就已经露态,要是多来两坛估计他该人事不知了。 不负责任的将司马萧逸丢给一旁的站岗小兵,由他将人带回屋里,鹤云霄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衫,想着大牢里面关着的人,轻嘆一声,举步朝外走了出去,可当他脚下的步子刚离开这院落的拱门之时,才刚刚顿下的步子,却看见吧虎迎面跑来,一脸肃色的样子:“霄哥,项凌青被人带走了” 苍茫无人的林中,窸窸窣窣的传来三人那疾奔的脚步声响,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那一身黑衣的两人,扶着身穿战甲的项凌青,却是突然停下了朝前行去的步子。 “怎么了?”项凌青微微皱眉,才刚开口,一旁就听得男子那华美温润的声音,透着几分警戒的响起:“有人”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项凌青与另一人眸色微变。而就在这话音才落之际,原本无人的四周却突然快速涌出了数名黑衣之人,手拿兵刃一身杀意的将三人围困其中。见此景象,项凌青面色略沉,还未开口就见得对方却是忽而挥动着手里的兵刃,直接朝他们三人扑了过去。 安静的林中顿时响起了冰冷的金属声响。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也不知答案,只有专心对敌,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时除了专心对敌,分心?极有可能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鹤云霄带到吧虎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打得如火如荼,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差不多便是如此,站这一旁观看着前面三对十的战役,鹤云霄显然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思,观看了半响,见面对着项凌青与他的两位同谋,这十人居然还拿不下来,不由得微微眯了双眼。 “霄哥,要动手吗?”看着眼前的战役,吧虎皱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轻问。 鹤云霄却是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得看着前方,无声点头,吧虎会意抬手一挥,顿时就只见得那黑暗的四周,银色的箭头这丛林之中隐隐若现。 手势一动,那些藏于暗处拉近的弓弦绷得死紧,而前面那一袭黑衣身形纤弱之人,却因那随着夜风捲来的移动,而微微拧眉,可片刻之间,咻咻声响随之从四面八方涌来,突兀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听见数声利器刺穿身体的声响。 揪抖的人中,有谁的身影倒下,除了那穿着战衣的项凌青,所有人皆为黑衣蒙面,分不清到底是谁。如此动静,让穿着战衣的项凌青赫然回身,挥动兵刃的手,本是想将这突然飞来的暗箭打断,谁料这宛如下雨的箭矢却还是让人防不胜防,穿透盔甲,直中左胸。 “五哥!” “凌青!” 眼看着那人左胸中箭,那与项凌青同路的两人心头大骇,拔了步直朝他跑去,而那项洛秦更是在那人倒下之际,一把将他接住:“凌青!凌青!” “我……我没事!”咬牙忍下左胸传来的伤痛,项凌青脸色发白,错眸间看见那从前方黑暗的树荫底下走来的人影,项凌青伸手一把紧紧抓住项洛秦的手臂:“别管我了!你们走!带倾城走!” 前方的那个人影,项凌青曾与他交过手,他深知那人的功夫,不是他们这里的人可以对付的。 看项凌青如此摸样,项倾城双眉紧拧,突然两手一指,点了项凌青身上的穴道,看项凌青闭了双眼昏睡过去,项倾城抬眸看向那将人抱住的项洛秦:“你带他走,我来断后!” “可是……”将项倾城留下来他并不放心。 “相信我!” 没有太多的解释,项倾城只是沉声说了这三个字。 见他那一双剪影的眸中闪着自信之色,项洛秦不再犹豫,抱了项凌青起身就走。 一旁的鹤云霄见了他们的动作,眉宇一拧沉声喝令:“追!”身后的吧虎带了人转身就朝那边的人影追赶过去。 项倾城见了吧虎的动作,纤细的五指握住剑柄,一剑扫荡过去,剑气飞出,在地上溅起了刺眼的火光,居然硬生生的将吧虎等人的脚步逼得退了回去。 鹤云霄见那人动作,眉宇微拧之际闪身上前,双手出掌直朝着那手执兵刃的项倾城而去,打出的一招一式显得格外凛冽,可那人挥剑反击之间的每一招也不见半丝落败之象,银色的剑光从他手中闪耀不断刺人双眼,逼人的剑气显得格外的刮人肌肤,面对如此强敌,鹤云霄微微扬了嘴角,眸低趣意渐浓,可也就在这眨眼之际,那人手腕翻转,剑身软如灵蛇,在鹤云霄一手朝他身上打去之际,那人手里的剑却是咻的一声,直接划拨了鹤云霄的手臂,两人擦身闪过之际,随即一掌朝着鹤云霄的背上重重拍去。 受他一掌,鹤云霄喉间闷哼出声,转身欲想再次出击,可回首间,看见的却是那人飞身,朝着林中跃去的身影,眨眼之际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还有那站在原地,臂膀流血不止的鹤云霄。 “霄哥!你怎么样?” 眼见着两人的相斗停了,吧虎直到这会儿才敢错步上前,可话音一落,他却看见了鹤云霄那惹上血迹的手臂,顿时神色担忧。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臂膀,鹤云霄却是突然轻笑出声:“今天还真是奇遇了”这么多年,那个人还是第一个这他身上留下剑伤的人。 不知道他……是谁呢? ☆、第十八章:心袔事,男风忌 一觉睡到翌日正午的司马萧逸,刚刚睁开双眼不久,就听得门外站岗的小兵,说是鹤云霄任务失败不说,还负了伤回来,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才刚梳洗完毕,就直接去了鹤云霄的房间,刚一推开门,就瞧见东方易居然也在这里,眉宇轻拧的样子面有不悦,而这鹤云霄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他东方易瞎忙乎。 “怎么样?伤势严重吗?” “九殿下”东方易起身看他,见他直径走到鹤云霄的身旁,拧了眉面色为和:“伤势虽不严重,但包扎一下总是好的,但这小子偏偏不愿合作,还将刘军医气走了” “一点小伤,何必这般大惊小怪?上点药不就可以了?”他的手臂又不是像东方易那样严重,非要包扎的话,有些大惊小怪。 听他二人的话,司马萧逸没在多问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绷带和药膏,皱了眉突然在鹤云霄身边坐下。鹤云霄微微一愣,才刚明白司马萧逸打算做些什么时候,就听得司马萧逸突然冷道:“你若再敢不好好处理伤口,就杖责一百军棍!” “你这是以权压人吶”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以下犯上?” 看司马萧逸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将膏药贴在自己手臂的伤口处,随即又拿过绷带小心缠上,鹤云霄无奈的扭头看向一旁:“一般情况之下,我还没这么打算” 站在一旁的东方易,看鹤云霄这幅摸样,轻嘆出声,随即弯腰在一旁坐了下来:“云霄,伤你的惹到底是谁?”东方易的手这两日前虽然也负了伤,但好在他肯合作,伤势好了不少,已经可以不用当粽子来挂着了。可是哪知道他这才刚一有好转,鹤云霄也出了状况……这蜀国的能人有没有这么多? 翻转的思绪,想到昨晚上的那个身影,鹤云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他是跟项凌青一路的,那我相信总还有机会再见的” 那个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纤弱的居然透着几分熟悉……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人。 收复郝琳的第五日之后,寿城那边果真有运粮官运来了粮食,缺粮一事算是告个段落,至于家贼,这鹤云霄受伤的第二日,混在军中的可疑人物就全都被北堂浩逮了出来,人员不多,就只有三个,可就只是这三个人也叫北堂浩头疼片刻,最后盘查下来,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另一个人——冷心袔,据那三人所言,这个冷心袔乃是他们行动中的领导者,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潜伏于此,为日后蜀国进攻之事,而暗地铺垫。 自打冷心负了伤后,就一直留在北堂浩这里休息,已经有好几日的时日,外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冷心袔也不太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再过两日,北堂傲天打算挥军进攻襄城,南宁,寒江口这三个地方。 征伐的战事,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参与吧。 低低的嘆息透出心里的失落,仅穿着裘衣的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滴滴答答落下的雨珠,眉宇轻拧。 连着几天来的炙热,今日难得下起了场大雨,哗哗的声响,千针万线般的从天而降犹如瀑布一般,屋檐的水珠落在窗台之上,溅起的水渍惹在脸上,带来阵阵凉意。 北堂浩推门进来,看他站在窗前眉宇轻拧的样子,关了门直径踏步朝他走去:“身上的伤才刚有好转,别又惹了寒气,伤上加病了”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明显让冷心袔微微一愣,扭头看向错步朝自己而来的北堂浩,他双手作揖,身体微俯双眸下垂,无一不显示着他的恭敬有礼:“参见副元帅” 看冷心袔这幅样子,北堂浩点了点头,随即错眸看向窗外,见得屋檐底下的雨珠落在石台之上,水渍随着冷风捲来,北堂浩伸手拉过窗户,将之关上:“子丹来给你换过药了吗?” “还没有”听北堂浩开口,冷心袔退至一旁,恭敬回道:“他这两日好像在研制什么药,有些入了迷,可能忘记了,一会小的自己处理便好” “去那边坐下,我给你换吧” 北堂浩这突然的话,叫冷心袔微微一愣,随即又拧了眉:“副元帅的好意小的心领只是……”他一个小小步兵,那里敢劳烦堂堂的副元帅呢? 可是北堂浩却不等他将话说完,便开口打断:“放心吧不会弄疼你得,去那边坐下” 听得北堂浩的话语不容拒绝,冷心袔只得移步,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让人送来了换伤的伤药,北堂浩拉过椅子,在冷心袔的面前坐下,看冷心袔这由始至终,都对自己保持着一种极为恭敬的态度,北堂浩让他解了裘衣的衣袋之后,垂下的眸,看着那缠在冷心袔腰间绷带,见冷心袔欲想解了绷带,北堂浩淡淡蹩眉,制止他的动作,在冷心袔意外的朝他看来之际,他却是自己动手为冷心袔解开了绷带的绳结。 靠近的身体散发着一种男人刚毅的气息,那穿过腰间的手,小心翼翼的解开缠住腰身的绷带,□在空气中的肌肤,因这雨天温度的下降,而隐隐泛起了层细微的颤慄,不适的感觉,同时亦让这冷心袔蹩紧了自己的眉宇。 北堂浩抬眸看他一眼,见他身上的肌肤隐隐泛白,胸前茱萸似乎也因接触到这冰冷的空气,而微微挺立起来,宛如红梅一点,在发丝之下隐隐若现。 第21页 “听闻,你与韩子丹是堂兄弟的关系?”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冷心袔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却还是起唇应了一声:“是” “你是什么时候投军的?” 他无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自己的事? “三年前,末将刚满十八之时” “弱冠之年便出来从军,你家中的二老便这般捨得?” 二老这字,让冷心袔放在桌上的手,不由一紧,却是淡然吐道:“我没有父母” 如此回答,倒叫北堂浩微微一愣,可手下的动作却不曾停过,解下绷带,看着冷心袔腰间那已经结痂的伤,北堂浩拿过桌上的药,再给他小心的敷这伤口处,用纱布盖着,轻轻按住,然后在拿过绷带小心缠上,动作轻柔而又十分熟练。 桌上的手,微微一松,冷心袔像是无声嘆了口气,这才续道:“从军之前我的父母早已不再人世,我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亲人,不知副元帅可是还想在问些什么?” 没有料到最后的这一个问题,居然会惹来冷心袔这般的反应,北堂浩心里狐疑,面上却是不做声色,将冷心袔腰上的绷带缠好打结,只听的他又悠然问道:“那不知凌墨析你可认识?” “你!”突然从北堂浩口中吐出的名字,叫冷心袔心头一震,赫然抬眸看他。北堂浩却不觉所以,看着冷心袔这幅样子,口中幽幽续道:“杜城有户凌姓人家,膝下有一独子,四年前突然失踪不见,据传此人该是死了才对,可一年后,却有人在蜀国发现了他的踪迹,那凌姓人家寻找过去之时,已无此人消失,没过多久,此人返回南晋,化名入了大军,不知我所知道的,与你经历的是不是吻合呢,墨析?” 垂下的眸,移开北堂浩那双好似什么都看穿了般的视线,冷心袔拧紧了眉:“吻不吻合有什么分别?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在出现在这世上的” “要真不会再出现这世上,那你入军后为什么还要与韩子丹相认?” “……” 冷心袔沉默,没有回答,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怎么回答。 看他撇开目光的样子,透着几分绝强之意,北堂浩也几不可见的微拧了眉:“当初你即已离开南晋,何不留在蜀国就此下去?却又偏偏回了这里?”还从军?一样的都是三年前,这般的回答,实在让人有点…… 坐在椅子上的冷心袔不知北堂浩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可是以前的事突然被人这般挖了出来,想要说是无动于衷,好像不太可能。紧拧的双眉,垂下的眸,握紧的手,无一不显示着此时的他,正在压抑着自己心绪的波动,安静的屋里没在听见有谁开口,只有屋外那哗哗的雨声一直这响个不停,片刻,当北堂浩看见他那握紧的手有松开的迹象之时,也终是听见冷心袔那带了几分低沉的声音,在屋里轻轻响起:“回来……是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 一个已经不再,却一直烙印在心里的人。 意料外的回答,让北堂浩眸色微变,沉下的眸,直看着冷心袔脸上的神色,似乎想要找出一丁点的端倪,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后他却是开口追问了句:“什么人?” 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北堂浩,冷心袔伸手拉好了自己的衣衫,系好衣袋,皱眉的摸样似在犹豫该不该说,最后却还是听得他又道:“我爱人”从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见北堂浩没有什么反应,冷心袔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窗户边,那架子上的绿绿茵茵的盆景,淡淡了又补了一句:“他是个男人”结果这句话,却是明显的将北堂浩震在了状况之外。 因为这个结果,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第十九章:往事烟,倾城喜 似是不觉自己这话有何不妥,冷心袔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又道:“他不是武将,也不会功夫,但他这个人很好,他也不是南晋国的人,我当初会去蜀国,只是想将他骨灰送回去,我心里清楚,我和他的感情根本就见不得光,只是我不明白,我只不过是单纯的爱他,这与我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回来从军,不是想要求什么功业名利,只是想要证明我爱什么人,根本就不影响我做任何事”他爱什么人用不着谁来批判,他更不觉得这种感情,有什么见不得光,爱是两个人事,要牵手走一生也是两个人的事,关乎外人什么?所以现在看着北堂浩他没有顾虑,敢于明言。 感情应该是很圣洁的,又何必要畏畏缩缩? 话到这里,冷心袔扭头看向一旁蹩紧了眉,却并不言语的北堂浩,开口解了他的疑惑:“至于凌墨析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杀死他的,就是他的父母,而救回冷心袔的却是韩子丹”这就是为什么,他改名换姓,断绝以前的亲人,却只单单与韩子丹有来往的关系。 被别人杀死也许算不得什么,可被自己的父母杀死,那就是另一回事,更别说当初还是弱冠之年,正是需要亲人的年纪。 冷心袔的回答,完全的超出了北堂浩的意料之外,可是这样的回答里面又有多少是真的,他此时并不知道,那一刻的他,坐这屋里,拧了双眉看着冷心袔许久,却是都不曾再开过口,冷心袔也不知他今日的奇怪是怎么回事,只是想着这些世人的脑子,总是逃不开纲理伦常,心里无声嗤笑,在当晚雨停之后,他换回自己原来的军服,离开这住了几日的房间,回了大屋与众人又重新挤在了一起。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刚刚攻下郝琳的时候一般,在部队之中,他依旧还是格外的不合群,依旧还是我来我往,除了韩子丹,几乎没再与谁说过句话…… 休整几日,观测了襄城的地形,里面的战将人数还有各方面的因素之后,北堂傲天终于下令挥兵进攻,由北堂浩带兵出战,胡逸云打头阵叫阵,司马萧逸随军上了战场,北堂傲天坐镇军中,骑兵营这次由司马萧逸来带,三百新兵,两百老兵,合作的那叫一个慡快,至于骑兵营的幕后老大鹤云霄,这傢伙完全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对外面的战事一概不理,短短两日襄城被破,南晋大军挥军直入襄城,而后,又在北堂浩的一鼓作气之下连夺三关,在即将攻到南宁之时,这才停下动作,修整于白壁关。 南晋大军的气势如虹,逼得蜀国将士连连败退,此时传入蜀国皇帝的耳中,那蜀国皇帝却只是不痛不痒的来了一句:“不就是一个襄城吗?去,让东方夕墨去收拾他们,其他的没事别来烦朕” 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惹得大臣们是敢怒不敢言,不过好在这老皇帝派出的人也不是脓包。东方夕墨,其人来自塞外一个隐蔽冰族的部落,要说他领兵作战厉害,但实际他更精通那些巫蛊之术。要说杀人于无形,他才真正的是箇中高手。 项府大门前的大轿落下,那从轿中下来的人,双鬓发白,眼角布有皱纹,宽大的背影,身着官服,头戴羽帽的他,非但没有那些文官的儒雅之气,相反却透着一股将帅之风,此人正是蜀国左相项寇。 下了朝,项寇刚一进屋,便有僕人忙里忙外为其端茶送水,一直端坐大厅的妇人,听闻夫君归来,紧绷的神色直至这刻才有了松缓的迹象,嘴角一扬,随即荡开笑意便朝那大门外踏来的人影迎了上去:“老爷,您可是回来了” “我不过就是上个朝而已,你何必这般紧张?”看爱妻迎来,项寇轻嘆,那一双闪发着威严的眸,也惹上了几分柔情。 “不见你回来,我总是不放心的,自从皇上提升李淳为右相之后,我这心里就没有踏实过”这李淳自打赢得蜀国皇帝的宠爱之后,朝中大臣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可又能如何?近日为了追求什么长生不老的法子,蜀国皇帝居然听信李淳所言,开始炼丹吃药,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荒废,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外在看来强盛,内置逐步空虚的国度,却也因为李淳一言,而对南晋挥兵而向,何为自取灭亡?也许这蜀国在将来就是一个列子。 知道爱妻心里担心什么,项寇也未多言,只是脱下官服交给一旁的婢子,随即又接过爱妻递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这才又道:“凌青在郝琳战败一事,让皇上极为不满,已经撤销了他兵权还有官职,我看以后他恐怕是再难返回朝堂了” 提到这事,项夫人心里就来气:“凌青会败,这还不是拜他李淳所赐?又要我儿领兵出征,又不许他带亲兵同去,还让那个钱云龙挂帅,我儿没死已算命大了!” 六儿子死了,尸骨都没能找回来,幸好这五儿子命大,遇上前去南晋的大儿子,这才保得性命,一想到昨日,大儿子带着人出现家门之外的样子,项夫人就总是忍不住一阵担惊害怕,怕被项洛秦背回来的人是个死人。 伸手拍了拍爱妻的背,项寇轻嘆吐道:“撤了官职也好,让他在家好好歇歇多陪陪你”话音刚落,项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倾城是不是在今早也回来了?” “恩,说是狩猎无趣,便一个人先跑了回来,今早刚到听说凌青受伤,现在估计还再凌青屋里” 不敢让父母知道项倾城其实是跟项洛秦跑了,所以三人故意岔开时间,编了理由隐瞒父母,好在项夫人从来都不怀疑儿子所言,所以这一次他们兄弟三人都无惊无险。 听得这话,项寇点了点头:“再过几日,倾城便该要满十八了吧?” “是呢,七日那天便刚好满了十八”说到这个,项夫人的眸色突变却是惹了笑意:“还有半月时日,我想……在倾城岁辰那日,让他与情思将婚事完了”这事他从好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只是项寇事情太多,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倾城知道吗?” “他刚回来,我还没跟他说明,一会就去找他说明这事” “那就去吧,十八岁成亲之后,就该是大人了……”以当年那术士之言,成亲之后,项倾城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过了二十一岁,他那孤寂的命运就不存在了…… 金丝的光缕穿过云层落下,树叶摇光透着地面的阴影宛如夜间之蝶,花园的凉亭内,那人一身素色白衣,发带清扬,宛似白葱的双手,指尖修长拨弄着那芊芊琴弦,细眉如远山,深邃而狭长的双眼,幽远狭而偏长,眼角微微上挑,额前轻扬的碎发隐过眉峰,蜜色的薄唇嘴角若有似无的微微轻扬,那从他双手指尖弹奏出来的音符,就犹如他本人一般,儒雅而又隐透着几分清洌的美。腰缠双带,勾勒出他身体的曲线,既不显得粗狂,又不过于瘦弱,这一份淡淡的似墨之气,映衬得他这个人宛如画中跳出的人。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慡,此言果然非虚呢” 第22页 从拱门边传来的调侃之声,令这优雅的琴声忽而断缺,那人坐在凉亭底下,看着直径来到自己面前的项洛秦,摇头笑笑,指尖再动琴声又起。 “听说今日一早,爹刚下朝回来,便与娘一同去珞太傅家里为你下聘” “恩”那人点了点头,虽嘴角有笑,面有喜色,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差了些什么:“婚期已经订好,这个月的初七便是我与思情成亲之日” “倾城”抬起的手,按住他拨弄的琴弦,项洛秦垂下的眸,似乎透着几分无奈:“既然已将成亲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你有所喜悦?” 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反叫项倾城微微一愣,眸色不解的朝他望去:“十八岁辰又是我与思情的成亲之日,我有何不悦?”双喜临门他又怎会不悦呢?项倾城失笑,宛如在说这大哥有些莫名其名。 见项倾城如此,项洛秦张了张口,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最后一想到这个弟弟自小接触的人事本就不多,便也换了一种问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女人嫁人之后,就须得从一而终,现在若你与思情成了亲,他朝若是思情爱上别的男人慾想离你而去,你可原意成人之美?” “我……”未曾带有半点犹豫之人,张了口,欲想回答,可当话音刚到嘴边之际,却被一旁那突然传来的女声笑言打断:“项大哥怎知他朝我是离去,而不是倾城弃我而去呢?” 这句笑颜,让凉亭里的两人错眸看向一旁,那红廊底下,踏着涟漪碎步而来的女人面容若姣月,细眉如柳,额前的碎发随风轻扬,云鬓上的朱钗摇晃,发出叮叮噹噹的悦耳之声,衣罢拖地,一身的轻纱罗裙,既不臃肿,又可以勾勒出她衣衫底下那玲珑的身姿,来到两人跟前,她婷婷附身算是对项洛秦行过一礼,这人便是将在初七那日嫁与项倾城的女子,珞思情珞太傅之女。 “古训不是常言,伦及婚嫁的男女在成亲之前都不得相见吗?这早上才刚下了聘礼,这会你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当真是思嫁心切啊。 知项洛秦此话何意,珞思情掩嘴轻笑:“也幸好我来得及时,若是来得晚了,指不定我这夫婿该要被人教唆走了,我哭死也悔不来了” 看珞思情这娇嗔的摸样,似乎带了几分怨气,项洛秦无奈摇头笑笑:“罢了,既然你来了,我也不打扰你们,我还另外有事,就先告辞了” 听他说要离去,珞思情对他俯身一拜:“项大哥走好”她一点也不会挽留。 眼看着项洛秦转身朝院落外走了出去,珞思情扭头看向那坐这凉亭内的那人,举步入内,却是在他身边坐下,项倾城扭头看她一眼,嘴角挂笑:“依照礼法,初七之前你不应该过来” “我若是来的晚了,指不定你还会被他怎么教唆了去” 这娇嗔的话语,只是让项倾城摇头笑笑,不再接话,十指一动却是再次拨弦,引人心弦的琴音从他指尖流出。挨在一起的身影,坐在这凉亭底下,两人的面上都惹了笑意,古人常言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估摸着该是眼前的这幅景象。 ☆、第二十章:神秘人,心思乱 相比于蜀国国京的那一片繁荣之象,这襄城之外却是一片乌云昏暗之象,战事一起,死伤的何止是那些士兵将帅,还有无辜的百姓,混乱的场景,不论伐兵的到底是哪一方,这些对于百姓而言,都只是一场逃不掉的浩劫,对于这一场好似无休止的伐戮,似乎连天也看不下去,狂风大雨已经连着下了好几个日夜,依旧不见停息。 嗡隆的雷声,一直在窗外不断回响,屋内水渍晃动,水声哗哗作响,褪去衣衫的司马萧逸,坐在浴桶之中,听这屋外那闷闷的雷声,眉宇不由得微微轻蹩,这一场雨,下了有多久了?好像……有十来天的样子了吧?从他们攻下襄城连夺三关之后便不曾停过,这雨下成了这样,看来又不少地方可能会引发洪灾…… 洗净身子,起身跨出浴桶,才刚拿过那挂这一旁屏风上的裘裤穿上,内屋的小厅外却突然传来那细微的异动,司马萧逸一惊,凛了眸,赫然扭头看去,可是除了烛火摇曳,却不见他人的影子,心里狐疑,拿过裘衣穿上,才系上衣袋,随即便又听得小厅外那步履移动的动静,不再怀疑,司马萧逸闪身跃去,自己伸手拔出那挂在墙上的剑,依着那模糊的影子,纵身跃出窗外。 屋外雨声哗啦啦,司马萧逸才刚落下脚步,便听的院子里面那踩水的声响兀然响起,不做犹豫,司马萧逸闪身追赶上去,仅着贴身内衣的他才刚入了雨幕,身体又再次湿透,追逐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来至这无人的林中,四周又突然没了动静,只有雨珠落下砸在树叶之上的声响,那人呢?去了哪里? 心里狐疑,握紧了剑柄的手未有半丝松懈之向,只有雨声作响的林中,却是忽感身后异动,握紧剑柄司马萧逸扬手一挥,回身之际却看得自己的身后赫然立着一人,身穿黑衣的他,嘴唇发紫,眸中带着一股叫人发寒的讥笑之色,面对司马萧逸的攻击,他身体轻轻后仰,轻易的避了开去。 眼见着自己的剑锋与他这毫米之差的错过,脚步上前一份,剑锋逼近,那人却是出手朝着司马萧逸身上攻来。看清那人的动作,司马萧逸手腕一转,长剑反折,眼看似要将那人断膀之际,那人脚下步子一错,一个旋转便避开了司马萧逸的攻击,错身立于司马萧逸身后,他伸手一掌,拍在司马萧逸的背上,在司马萧逸吃痛之际长臂一伸,欲想夺下司马萧逸手里的兵刃,却被司马萧逸反手一个肘拐打在心口,随即步子一错却是朝前跃去,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剑光在雨珠的折射之下泛着凛冽之气,微微轻眯的双眼,看着那背后偷袭自己之人,司马萧逸开口追问:“你是何人?” 那人一双细长的眼,眸低透着冷笑,面对司马萧逸的追问也不回答,微微一勾嘴角,他却是忽而抬手,只见得他指尖一动,四周的树叶突然像是有了什么意识一般,依着他指尖的动作,宛如变了利剑一般,穿透雨幕直朝着司马萧逸袭去。 司马萧逸一惊,站在原地睁大双眼的样子,弯腰前后左右的闪避这由树叶凝聚而成的剑刃,他身影快,可那些树叶的影像更快,被逼得紧了,司马萧逸提气一运,飞身而起之际,见得那些树叶紧追不放,咬了咬牙,手腕舞动,顿时挥出刷刷的剑气,直将那凝在一起朝自己攻击而来的树叶击得粉碎。 滴答…… 雨珠滚落地上的声响,显得有些突兀,腾飞的身影,才刚落了地面,还不等司马萧逸收剑,那人五指一握,就只瞧见原本击碎的树叶顿时忽而停下,转眼之际咻咻咻的又朝着司马萧逸攻去。 司马萧逸大惊,握剑的手才刚一动,就只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些凌乱,胸膛,手背,脸颊,膝盖等都有破裂的血迹,尖锐的疼痛叫人有心里不慡,可这都没完,划过他身体的树叶才刚从他身上擦过之际又凝成剑形,目标对着他后背的背心,直攻而去势如破竹要将其贯穿一般。 “这么热闹,怎么可以少了我呢” 被那种紧张的压迫之气所包裹住人,震在原地,本以为该是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可偏偏这突然在自己身后响起的声音,硬生生的将一切危机都化作了无。 不止是司马萧逸,便是那身手诡异之人也有些愣住,两人同时错眸看去,却只瞧见那穿着便衣,长发束扎随意的男人,赫然立在司马萧逸的身后,抬起的手,两指夹住了那凝聚成剑形的树叶,只见得他手腕微微一错,那“剑”却是赫然散开,粉碎落地。 男人的这一动作似乎叫对方有些惊讶,微微挑了眉,他终是开口:“你……叫什么?” 深邃的眸,透着点点碧蓝之色,宛如上好琉璃一般,看了一眼落在地上不再动作的树叶,男人双手环胸,说出的话语透着毫不掩饰的傲烈之气:“在问别人名姓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么简单的规矩你不知道?” “东方夕墨,你呢?”那人开口回答,没有半丝犹豫。 背对着东方夕墨,男人一身的气息透着的全是从容随意之态:“鹤云霄” 得知男人的名字,东方夕墨眸低透着几分狐疑:“你也懂得玄异之术?” “似懂非懂”不算回答的回答,让东方夕墨微微拧眉,可鹤云霄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却是身体微侧。扭头看他:“白壁关现在是我的地盘,你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朋友?也不给面子” 这挑衅的话,让东方夕墨微微一愣,继而却是勾了嘴角:“便是如此,你?又能耐我如何?” “呵,试试看” 不屑的冷笑才落,雨幕里的东方夕墨却突然不见了踪迹,鹤云霄没有半点异样之色,只是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司马萧逸,见司马萧逸身上脸上都有着一些红丝般的伤口,他淡淡蹩眉,却是突然抬手,擦向司马萧逸脸上的那一道红痕:“破相了,真难看” 这有些超出正常举动的暧昧,叫司马萧逸微微一愣,抬了手就要打掉鹤云霄的手,结果却是突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司马萧逸面色微黑,才刚有些愠怒,鹤云霄却是突然一把将他扯了过去,伸出的手,从司马萧逸的臂上以眨眼之势摸到手腕,一把抓了他的手,抬手一挥,却是听得蹭得一声,雨幕之中却看见那透明的人影赫然落地,在地上踩出了啪嗒的水渍声响。 还未站定身形,司马萧逸忽而腰间一紧,却是整个贴到鹤云霄的身上,被人抓住的手,不受控制的握紧剑柄,一挥一扫,全都由不得他,身体的运转移动,每一点都可以清晰的感觉两人身体的摩擦,可不给他胡思乱想的空间,鹤云霄却突然从他手中夺下了兵刃,剑气一起竟好似形成了道无形的墙,司马萧逸错眸一看,只见得之前那些攻击自己的树叶好似又故技重施一般卷土而来,可这一次却全都被鹤云霄手里的剑气阻挡在外,心里才刚一惊讶,那知鹤云霄却是抬手一挥,剑气飞出之际雨幕中硬生生的燃起了火焰,将那些诡异的树叶吞噬殆尽。 “鹤云霄,我们……战场上见!” 一切定下,回到最初,东方夕墨的声音却像是带了回音一般突然响起,鹤云霄不做回答,收了兵刃,扭头看向这个一直被自己扣在怀里的人:“你身体好烫,发烧了?” 被他一说,司马萧逸一惊,两手一伸就忙将他推开,方才那般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叫人有些不能接受:“你怎么会来?” 步子后退,司马萧逸皱眉开口质问。 鹤云霄站在原地,微微眯了双眼的样子抬头看天:“雨这么大不回去再说?等会若是你生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你”声落,扭头看司马萧逸站在原地蹩了眉的样子没有说话,鹤云霄沉默片刻,却是突然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裳,丢给司马萧逸穿上,司马萧逸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鹤云霄那凉凉的声音,忽而在耳边响起:“虽然已经湿了,但还是不要更湿得好”更别说还只穿着裘衣裘裤,想到这里,鹤云霄不由得失笑出声:“幸好你不是女人,若不然穿了这样出来,指不定还得要我对你负责呢”那样就太冤大头了。 第23页 带了几分轻薄的话语,叫司马萧逸一怔,回神之际却是心口赫然一惊说不出的感觉居然有几分心虚:“也幸好我不是女人,要不然嫁了你这样的男人,终其一生都只有悽惨二字”任那衣衫随意的披这身上,司马萧逸开口之际,冒着大雨,两人踏步往回而去。 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还未亮,鹤云霄换了衣衫,拿了点东西就直径来到司马萧逸的房间,推门进去瞧见司马萧逸已经换好衣衫的样子,似乎准备休息,鹤云霄不由分说直接上前将人挖了起来。 “有事?” 看鹤云霄站这自己榻前的样子,司马萧逸有些不知所以,音才落,却见得鹤云霄突然坐下,那一双视线直看着自己的脸颊,这一下司马萧逸感觉不对了,心里竟是有些别扭起来,故意皱了眉冷看着眼前的男人。 “上过药了吗?”见司马萧逸皱眉,鹤云霄突然开口,司马萧逸一愣随口回到:“一点小伤不碍事” “以后脸上留着个疤不是很难看?只怕是个女人都要给你吓跑了吧” “不就是一点疤而已,有何大惊小怪?”他自己都不在意了这傢伙这么热心做什么? “有疤就有疤吧,了不起我回收了就是” “你……”从鹤云霄口中道出的话,叫司马萧逸一愣,心口兀然快了一拍,可他才刚说了个你字,鹤云霄却已经抬手轻轻擦在他脸颊上的那到伤处。 清淡的气息透着几分呛鼻的异味,被鹤云霄的动作惊在原地的司马萧逸还未回神,就听见他的声音忽而想起:“狗皮膏,很不错的疗伤药” 狗皮膏这三个字,将司马萧逸心里忽而升起的异样全都打了精光,眸低隐现的怒意透着几分嫌恶之色:“拿开!不许在擦了!”狗皮膏是什么药司马萧逸不知道啦,但关听名字就已经让人噁心了。 碧蓝的眸,见司马萧逸这愠怒的摸样,鹤云霄嘴角微扬,不觉不妥的徐徐道来:“这个可是疗伤圣药,保管你的脸以后不会留疤,对了,好像你身上也有,要不要我帮你也给擦上?” “不用……唔……” 看鹤云霄说着,当真身手,欲想解开他身上的衣裳,司马萧逸脸色微黑,伸手拍打欲想阻止他的动作,可才刚说了不用,挥打出去的手却被人一把抓住,紧跟着连呼吸也被剥夺。 ☆、第二十一章:示心意,敌来犯 那一个吻算怎么回事? 司马萧逸不知道,鹤云霄对此也并未多说什么,两人的相处依旧犹如往昔一般,什么都不曾改变,可是无形间却又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比如——司马萧逸与鹤云霄相处时的气氛,说不出的感觉,居然变得有些粘腻起来,这样的粘腻还有一个名字叫——暧昧。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毛雨霏霏的夜,站这凉亭底下的司马萧逸抬头看着这雨势转小的苍穹,眉宇轻拧的样子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鹤云霄从外回来,见他了的背影,脚下步子一错,转而朝他走了过去,谁知才一开口,那人却是一怔,这才扭头朝自己看来:“这雨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今日难得雨势减小,便想看看”他现在全无睡意,脑子里面还这想着的是两日前鹤云霄对他的那个……吻。 “第一次?”与他并肩而站,看着凉亭外的雨珠落在地上碎成涟漪,鹤云霄突然开口。 司马萧逸微微一愣,扭头看他:“什么第一次?” 鹤云霄并不看他,可嘴角却挂着一抹趣味的笑:“第一次被男人亲?”反正他自己不是第一次亲男人了。 这一次明确的问,叫司马萧逸顿时拧了眉宇:“不是……”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亲,他以前也有过,只是后来被他父皇发现,掐断了这些后他已经很久没跟男人再在一起过,皇家人,总是会有那么些个人趣向怪异,只不过在这男风严禁的国度,谁都不曾公开过这个问题,因为一但有个差错,其结果将是身败名裂。 对于司马萧逸的话,鹤云霄似乎并不感觉有多意外,虽说他嘴角微扬,可那一双深邃的眸,却又叫人看不透彻。皱紧了眉,司马萧逸眸光略沉,却是起唇问道:“……为什么是我?” 话音落下,鹤云霄却并未开口给予回答,寂静的沉默片刻,终是听得他低浑的嗓音响起:“或许是你刚好入了我的脾胃”若是撇开身份,司马萧逸这人身形结实,一身的气息透着刚毅和优雅,身手也还过得去有什么便是什么,算是符合他心里定下的那些条件了,不过要真说到为什么是他?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他的认识了解所引发出来的吧。 “什么啊?这算什么回答?” 如此回答,对司马萧逸而言有些轻浮不太靠谱。 “那不知九殿下对未将可有满意之处?”透着几分玩闹的话语,却也透着鹤云霄想要得到回答的心思,司马萧逸微微一愣,眉宇拧得更紧:“我……”对鹤云霄有何满意之处?皇家人可以有这样的异恋存在吗?答案是不能的。 未开口说话的他,只是无奈的长长嘆息,可一声嘆息却已经让鹤云霄知道了他的心思。 心动?也许是有一点,若不是,依照两日前的那次事件,司马萧逸都足以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但这样的感情,在南晋这个严禁男风的国度来说,却只是一道枷锁,或许鹤云霄桀骜惯了,懒得理会那些碎言碎语,但司马萧逸却不能做到这步,若不然当年他被老皇帝抓个正着的时候,也不会没有什么犹豫的就与对方断了往来,从此对面不识。 男子相恋传了出去,这南晋国,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他淹死,更何况他还不想死呢。 “这件事,你慢慢想,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不过吶我耐心有限可不会等你太久的”语毕,鹤云霄举步迎着毛雨霏霏错步而去。 有的人,明明就已经心动,却因为各种因素站这原地裹足不前,是知道那个人会一直等下去,所以犹豫着一直不肯给予答覆,但有的时候让他知道,等待也是有时限的话,也许这最后一刻他就能下定决心要不要踏出这一步。 对于司马萧逸的回答,鹤云霄根本就不着急,因为他在等着最后一刻,司马萧逸朝他踏步出来。 这一次大概是司马萧逸面对最糟的一次恋情表白了吧,分明就是那人先表的态,可那人的态度却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说了会等待偏又要在加一句耐心有限不等太久,这种人真的是十分差劲的了。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他应了鹤云霄这人,那么在将来战事结束之后,这人会不会成为他手里一份不可小觑的力量呢?但若真这么做,那么前提就必须得保证这一段异情不会泄露出去,否则于他而言这将是一道不小的打击…… “报——!敌军来袭现已兵临城下请求元帅速速定夺!” 大殿之上,那突然想起的声音,不仅打断了司马萧逸的神游,也打断了众人商议军事的声响。 高坐上堂的北堂傲天眉宇轻拧,一双眸子直看向这前来急报的小兵:“领兵者是何人?” “蜀国将军东方夕墨” “是他?”小兵报上的名字叫司马萧逸神色微变。 北堂傲他听他语气似乎有异,不禁扭头看他:“殿下知道此人?” “两日之前他曾当枪匹马入我关口,我与此人交过手,若非鹤云霄相救此番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听得司马萧逸之言,北堂傲天眉宇紧拧:“他曾入我关内?”收复襄城之后,北堂浩与司马萧逸二人又连夺三关,南晋大军现如今正整修与白壁关,听到对方主将居然单枪匹马入他关内还与司马萧逸交上了手,而两日前北堂傲天还在襄城,来到这白壁关也是昨日午后之事了。 “此人如何?”不等司马萧逸回答,一旁的胡逸云继而开口追问。 回想着那晚上的人,司马萧逸眉宇紧拧:“此人身手有些怪异,我与之对弈下来并非是其对手”那人出入这白壁关如入无人之境,又以叶为兵刃,叫自己行动被动,若不是鹤云霄出现及时,恐怕那晚上他就要横尸荒野了吧?想到这个,司马萧逸不禁抬眸看向北堂傲天:“不知元帅可曾听过玄异之术?” 未音四字才落,北堂傲天还未开口,那与北堂浩坐于一旁的柩澜枢却是神色微变,抬眸朝司马萧逸看去。 北堂傲天皱眉,想了想这才开口:“此术本帅略有耳闻,据言此术亦唤阴阳术……”话未说完,北堂傲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低神色赫然一变:“难道这东方夕墨是冰族之人?” “冰族?”这是什么族?司马萧逸从未听过自然不得其知。 听北堂傲天提到这个部族,一旁的柩澜枢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半垂的眼眸,似在思索什么。北堂浩看他一眼,皱皱眉亦开口道:“我记得父帅曾经说过,这个冰族早已隐居关外不问世事,近百年来几乎失去踪迹,那这东方夕墨若当真是冰族之人,此时突然出现又是何意?” 侧眸,看了北堂浩身边的人一眼,北堂傲天起身离了主座:“此次一役,由浩你出兵迎敌,小心应付” “领命!”报了拳,北堂浩不再多留,举步转身即走。 北堂傲天看他身影出了大殿,随即扭头又朝一旁的小兵吩咐:“去将鹤云霄叫来,本帅要即刻见他!” “是!”小兵抱拳一转身立即不见了踪影。 胡逸云坐在一旁,看看司马萧逸又瞧了瞧一旁未曾开口的柩澜枢,起身站起继而开口:“我去城门观战随时准备出城接应” 北堂傲天点头:“你们都去吧,本帅有话要与鹤云霄独说”意思很明显了,这里人都不合适留下。 司马萧逸心里虽然狐疑却不再多问,起身与胡逸云一齐离开大殿朝外走了出去。 站于城墙之上的司马萧逸与胡逸云等人皆身着战甲,垂下的眸,看着底下那一片远远进攻过来的阵法,眉宇不由得紧紧拧成一团,领兵的北堂浩带兵冲出城门,手中将士一个个的像是发了狠般,直将手中的兵刃朝着敌人身上扎去,血液飞溅惹得空气之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城墙上成排裂开的弓箭手,将射中目标全都对准了敌人的脑袋,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松手放箭。 敌军领兵的东方夕墨身着黑色战甲手持铁戟,见出来应战之人不是鹤云霄,双眉一拧,心里颇为恼怒,铁戟一扫,对着北堂浩的身上就狠狠挑去:“出来的人为什么是你?!鹤云霄呢!” 两手握住长枪高举,挡下东方夕墨的铁戟,对于他的追问,北堂浩并不回答,两手猛一用力将之挥开,随即又出手反击。见他不回自己,东方夕墨双眉一拧,那握着铁戟的双手现了血红之色,两手握紧铁戟,狠狠朝着北堂浩身上砸去,北堂浩握紧兵刃才刚强硬接下,结果却是双手被震的发麻,一时间居然有些使不上力。 第24页 收了铁戟,东方夕墨腾身而起,一脚踹在北堂浩的身上,将北堂浩踹下马背之际,两手握紧铁戟便想紧追不放置人死地,眼看着他手里的兵刃即将穿透北堂浩的身体之时,蹭得一声声响,那突然从旁被人丢掷过来的长枪,硬是打掉他的兵刃之上,东方夕墨下意识抬手反击,铁戟才刚断了突然而来的长枪,北堂浩却已寻着时机翻身而起,拉开两人的距离,银枪离手在东方夕墨断了那长枪之际,自己的枪头,直接穿透他的肩背。 对此,东方夕墨似乎并无多大感觉,仅仅便是眉宇轻拧,回了身的欲想对着北堂浩发动攻击,身后却突然出现一人,硬是双手拿着长矛不要命的背后偷袭与他,北堂浩见此,两手抓了枪尾用力一扯,将自己的银枪扯了出来,红色的血液飞溅惹上了东方夕墨的肩头,可他自己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竟是全然不受半点影响,全然不顾自己伤势的样子,一招横扫,铁戟后挑,硬是将那背后偷袭自己的冷心袔狠击在地,铁戟朝下,即将贯彻这冷心袔的身体之时,北堂浩神色一惊,却是赫然闪身上前,硬是不顾危机一把将冷心袔人扯了起来,拉入怀中护住之际,自己的后背却是东方夕墨的铁戟扫过,金属裂开闪现出了刺眼的火花。 站在城墙之上观战的胡逸云,见北堂浩居然也不敌那人的样子,神色闪过一阵担忧,想都不想随即转身下了城楼,领着一对人马硬冲出去。两手拉紧缰绳的胡逸云吁马上前,见了前来拦截自己之人,手中兵刃左右一扫,随着那惨呼之声,围击自己的蜀国士兵在倒下之后,又相继着有人冲锋上前。 舞着兵刃杀到北堂浩身边,胡逸云两手握枪,狠狠地一个扎刺,朝着东方夕墨攻去,制止了东方夕墨对北堂浩的紧追不放,同时寻了时机,北堂浩一个腾升翻越跨上马背,两腿才刚夹住马腹,随即又弯腰下去,一把拉住被他之前护住的冷心袔,用力一扯将之拽上马背,同时亦险险的必开了东方夕墨对冷心袔的猛烈一击。 “撤!”上了马背,北堂浩随即一声令下,拉了缰绳转身就吁马奔去,东方夕墨见了他们的动作,眉宇一拧,欲想紧追不放。掩护着北堂浩的胡逸云却是突然拉弓搭建,几乎没有停顿的一箭,朝着东方夕墨的方向射去,这东方夕墨偏头闪开之际,北堂浩等人已经带着自己一个冲刺,折回了城里。 “放箭投石!”城墙之上,司马萧逸见了敌军的紧追不放欲想冲破城门,随即喝令而下,音未落,刷刷的羽箭犹如下雨一般直朝地下冲锋上前的蜀国士兵发射而去,同时间,那滚滚大石亦被人抛掷出去,砸落地面瞬间就可累人数名,面对这场景,东方夕墨也不敢强行攻城,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收兵。 ☆、第二十二章:练骑兵,授枪谱 此次战役,北堂浩身上挂了彩,才刚一落了马背,准备在旁的刘军医随即上前为之查看,幸好因有盔甲相护伤势并不严重,简单包扎之后便转身退下,一干将士此番全都齐聚在大殿之上,面色凝重。 北堂浩的身手在这群人里那可是没话说的,但是刚才那一役,大伙都看得明白,若不是有个小兵关键时刻相救一把,搞不好他还等不到胡逸云带兵出城相救。 “没想到这个东方夕墨居然这般了得”还没使用异术北堂浩就已经不是其对手了,若是他用了异术那还如何收拾?眉宇紧拧,胡逸云凝眉沉思。一旁的北堂傲天却只是淡淡蹩眉,错眸朝一旁的鹤云霄看去,却只瞧见那鹤云霄一副无所谓的摸样,两手环胸,微微眯眼看了看屋外的天际,屋外依旧还是这般的毛雨霏霏,一整天了也怪让人心烦的。似是知道鹤云霄此时在想什么一样,北堂傲天突然开口:“云霄,不知你此时有何看法?”一句话瞬间将屋内大伙的目标转移到了鹤云霄的身上。 鹤云霄懒懒回头,看了看那挂彩的北堂浩一眼,这才不负责任的吐了一句:“没有办法”这一句话当下就叫北堂傲天面色微变。司马萧逸却是被他弄的心里莫名愠怒,胡逸云更不用说,已经对他嗤笑出声了。 “胡逸云能这么简单救回副元帅,那是因为东方夕墨没有施展异术,依照我上次同他交手的经历来看,今日之事,若是东方夕墨动了异术,今日上了战场的人,可能一个也回不来” “你上次不是还从他的手里救了九殿下吗?” 深色的碧蓝眸珠一错,泛着几分冷意的看向那开口追问的胡逸云,鹤云霄续道:“我说上次是侥幸你信不信?” “你!”鹤云霄这话简直是在胡闹,胡逸云被他气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 见胡逸云对着自己咬牙,鹤云霄双眼一闭,扭头面向一边当做没有看见:“没有可以克制这异术的法子,我不会出战的,若是一对一的话,我还有五分把握可以胜他,但要是以军对军的话,我不想拿那些人命来赌这一仗的输赢”语毕不再理会屋里的众人,他却是举步悠然离去,完全没有一个上下尊卑的观念。 虽然鹤云霄也不知道东方夕墨的异术,是不是厉害到足以影响的一个军队,但从两人上次的交手来看,他的功力最少也有六层,没有一定的把握,冒然应战那是自寻死路。 踩着一个人的步子,来到大营之中,依照现在的时间来看,骑兵营的那群傢伙差不多应该还在偷懒状态……偷懒啊……真是越来越像他的作风了。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营长外突然想起的声音,叫那些营帐里面的人全都慌了手脚,命都不要似的拔腿狂奔出来,一个追赶着一个立马出了营帐,不敢耽误的站队立正,等一切完毕,众人扭头朝前一看,没人,一个个的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这是怎么回事? 站于首排的吧虎,眉头一跳一跳,好似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被人抓个现行一般,立于吧虎身旁的林沛其也是脸色发黑,心里总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怀竹站在众人中央,眨巴眨巴双眼,还一脸狐疑的样子,没闹明白这个集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错不错,警觉性都还可以”众人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大伙扭头朝后一看,只见鹤云霄身体斜斜的靠在营帐边上,这才总是明白这个集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霄哥,是不是元帅对我们上次行动的事有了定夺?”吧虎开口小心询问,脑子总是往不好的那边去想,大傢伙也全静静的盯着鹤云霄看,希望他能给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回答。 “怀竹出来”鹤云霄开口并非回答吧虎的话,反而将怀竹点名提了出去。睁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怀竹有些不明所以,才刚站到鹤云霄的身边,就听得鹤云霄又道:“上次一事,元帅已经说了不予追究,但下不为例,这次我叫你们出来是另外有事交代”声落,两手负在身后,鹤云霄踏步上前:“我要成立一支火骑兵,在这的除了怀竹,不怕死的愿意的可以留下,但我先说了,这支火骑兵最后淘汰下来的只要五十人” 鹤云霄的这一宣布,十分显然让在这的人心里全都沸腾起来,惊呼讶异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可站到鹤云霄身边的怀竹却有些不是滋味了:“霄哥,你的意思是我贪生怕死了吗?”所以一开口就把他提了出来。 垂眸看了怀竹一眼,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你我自有安排”语落,继而转眸看向眼前这一群明显沸腾起来的人,又沉声喝道:“但有一点我必须名言,不够心狠手辣的人现在就可以出来!”火骑兵不是组建着好玩的,他的杀伤力必须是正规铁骑的四十倍以上,心慈手软的人在日后的战役里面,有可能将会成为拖累的存在,这一点也是之前他去见了北堂傲天之后,与北堂傲天谈定的话题,他虽然没有明说火骑兵的组建有何用处,但想要攻克城外的东方夕墨,这火骑兵是个关键。 听着鹤云霄提出的这个要求,吧虎等人几乎有些怔住,好似不太理解一般,直盯着鹤云霄看,心里甚至在想,这鹤云霄该不会是要他们去滥杀无辜吧? 好似看穿他们心里的想法,鹤云霄也不解释,只是冷冷的勾了嘴角:“没有退出我便当你们愿意加入参与这次的选拔,今夜子时我和怀竹会在磷石路等你们,若丑时你们还不能到来便做淘汰”两个时辰足够他们去折腾了。 听得这话,除了林沛其眉宇轻拧以外,所有人全都一副热血亢奋的样子,直期待着夜晚的降临,怀竹是不知道鹤云霄有什么打算,但听了鹤云霄的话,估摸着也猜到了他交代给自己的事是些什么,顿时苦瓜的小脸一改,反而透着几分干劲出来。 鹤云霄垂眸,见看怀竹这幅样子,不其然的却是突然想起了荆溪,怀竹年长荆溪五岁,却因为顶着一张娃娃脸,而有些让人摸不准他真实的年纪,可荆溪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弱冠之年了,说起来,自从上次之后,这小子似乎因为害怕自己对他去青楼一事生气动怒,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把他自己藏在柩澜枢那里吧,要不要顺道去把他抓回来管教管教? 还是算了,那小子有奶便是娘,难得他这么粘一个人就放他去吧,这个时候他还是想想,怎么将自己半吊子的异术发挥出来,以求克制东方夕墨,谨防那不能控制的局面发生比较好。 战事暂休,日落之后又是一日,穿着自己那一身盔甲的冷心袔,站在这北堂浩的房门外,才敲了两下,里面便传来了北堂浩的声音:“进来” 伸手推开房门,冷心袔眼帘半垂的样子,举步踏进屋里,见了那人的身影立在里间的小屋内,继而错步上前,朝那人抱了抱拳:“副元帅” “这是兵书还有我这几年所写的枪谱,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才刚抱拳的人,却因为那突然被人递到自己眼前的书籍而有些怔住。 北堂浩突然把他叫来,就是……要给他兵书还有枪谱? 吶吶的伸手接过,冷心袔喉头突然像是卡了石块一般,还未说话,北堂浩又开口了:“兵书你可以慢慢专研,但是枪谱在这几天之内不但要看还要练好了,我随时会来查的” 耳边这温和的声音,叫冷心袔愣愣的抬眸朝他看去,可眸里看见的视线却是北堂浩那张带着几许笑意的脸,他垂下的眸,此时也正看着冷心袔那双有些怔愣的眼。 为什么会想给这人兵书和枪谱?是因为北堂傲天也曾说过,这个人有值得培养的潜质,抑或是因为之前的那一场战役,他不顾危险的对自己出手相助,还是更早之前,郝林城里,他毫不避讳的谈论自己断袖之事时的那一份从容和坦然? 也许……就是那一次吧。 世上的男人,英雄一世的有很多,可是这些人,有谁敢将自己那惊世骇俗的恋情公布于世?更何况还是眼前这个才二十一岁的男子。 第25页 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他这般坦然对着外人承认自己的情事,北堂浩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如冷心袔自己所言,凌墨析已经是过去的人,是死了的人,而现在站在他跟前的,是自己手里的小兵冷心袔。 见他怔在原地的样子,愣愣的看着自己交给他的枪谱和兵书,北堂浩微微一勾嘴角续道:“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记得过来问我”要是让他自己去抽查他会先把人训一顿,到时候估计这冷心袔不是发愣而是发火了吧。 “谢……”想要道谢,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的竟是有些开不了口,哽了半响,冷心袔好似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谢副元帅……” 北堂浩……为什么要给自己兵书和枪谱? 心里……想问,却不知怎的,竟是不敢去问,最后拿着手里的东西,冷心袔只得木讷的转身而去。 很多时候,不该越权的东西,就不要自以为是的去触摸那一道防线,北堂浩会给他兵书和枪谱,只是……只是…… 提拔吗?冷心袔自己明白,他武功平平若要提拔从何入手?军中将士比他能耐的大有人在…… “对了,从今日起你不必在与大伙同睡营帐了” 身后突然再次响起的声音,止住了他跨出门槛的脚步,冷心袔一惊,赫然回身看他:“为什么?” “这是军令”没有给他解释,北堂浩只说了这四个字。 冷心袔眼帘半垂,应了句是,便举步跨出门槛。 看他的背影消失门外,北堂浩站在屋里,无奈嘆息出声,他自己想做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第二十三章:火骑兵,选拔坑 夜晚的子时,本该是众人休息安睡的时晨,可此时磷石林山却格外热闹,骑兵营的新兵,今夜骑着各自的战马,高举火把全都聚于这密林之中,排开的队形方方正正,丝毫不乱,身着黑色铁战衣的五百新兵,一个个面色如霜,宛如遇上强敌一般,一个个的全副武装,弓箭,强弩,盾牌,所需装备一样不少。 怀竹站在众人跟前,看了一下今晚到来的人数,转身朝那站在一旁,身穿黑衣,长发飘逸的男人报拳回禀:“霄哥,除去上次战役伤亡的十位兄弟,骑兵营新兵四百九十人,与一队两百骑兵皆已来齐!请霄哥指示!”南晋的骑兵被分为两队,一队五百人是南晋老兵,从军参战不论各方面而言都经验丰富,而新兵入伍时间较短,除了往常的训练,正式参战也就是鹤云霄上会的越级指挥。 身体斜斜的靠在树干之上,鹤云霄两手环胸,闭眼假寐的样子,听了怀竹的话,这才懒懒睁了单眼:“一队的人怎么来了?”他记得,一队的人对他们这二队的新兵可是有说不出的鄙夷啊。 “上次郝林一战,霄哥指挥新兵破了敌军战阵之后,一队的人就想跟随霄哥,这次听说霄哥要成立火骑兵所以就相约而来”怀竹将他所知的情况如实禀告。 鹤云霄点了点头,这才站正身子,举步朝着那一列排开的骑兵走去:“把你们身上的战甲盾牌全给我掉丢!”突然下达命令的声音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鹤云霄也不多做解释,只看了一眼大伙眼中闪着的疑惑之色继而复道:“我只给你们两个时辰,丑时之前能毫发无伤回来的人,才可入我火骑兵之列,这其中,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但只要让我看见你们负了伤,不论是人是马都清除在列!听明白了吗?!” “明白!!!”整齐的回答赫然响起,在这静谧的林中,硬是显得格外的震天动地,简单的两字落下,这整齐排开的骑兵,不论是谁都毫不犹豫的丢掉了手里的盾牌解下了战衣。 见于此,鹤云霄这才勾了嘴角:“行动!”一声喝令,众人挥鞭吁马,直朝着前方狂奔而去,其中以林沛其,煦秦这两人的马速最快,一个眨眼便脱离队伍消失不见。望着眼前的这幅景象,鹤云霄咪了咪眼:“果然还是自己家的争口气啊” “这林沛其与煦秦几时成了你家的?” 重叠的笃笃马蹄声扬长而去,一旁便听的那熟悉的声音传来,鹤云霄斜眸扭头看向来人:“几日不见我还以为你死在了那小军医的手上,原来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啊” 听他挖苦,东方易摇了摇头:“分别几日,你几时也变得这般口蜜腹剑了?” “承蒙夸奖” 看鹤云霄这一点也不知收敛的样子,东方易失笑,错步来到他的身旁:“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要组建一支火骑兵了?” “对于城外的东方夕墨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吧” “是为了对付他?” “呵,跟他对战我不想出动大军”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大晚上的还在这里”明白了鹤云霄的心思,再一想到当初为了叫这傢伙从军,自己连损招都用了,东方易就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当日任我好说歹说,你还不愿来,现在却又这么认真,你这小子真是欠收拾” 对于这话,鹤云霄只是笑笑并不开口。 今夜给那些骑兵安排的是一场选取的试炼,共分三关,第一关比骑术,由怀竹带人布置过的树林,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障碍物体,能不落马背,不惹血迹,完全通过者便可直达第二关,当日然了即为骑兵,这一关又怎能不过?可偏偏就是一个简单的骑术,在这一关却将近被刷下了一半的人,仅有三百号人冲锋而出,其中一队人马有一百多人,而新兵则有两百多人。 第二关比身手,每人身上仅带十支弩箭,佩剑一把,和长枪一柄,能不弩箭全发,不拔佩剑,不失长枪者可直接进入最后一关,最后冲锋而出的人一队只余人马六十,新兵五十,而这第三关比得则是……仁慈。 “我说,你这到底是这选拔能人,还是在训练杀手?”并肩而站的两人,立在这冷风凄凄的磷石林山上,那杂石堆砌山口看不见几许桥木的影子,东方易垂下的眸看着石巅之下的那一片景象,眉宇轻拧。从二人现在所站的位置遥遥望去,刚好可以将底下山谷的情况尽收眼底,夜色之中星火宛如萤光闪耀,一点点,一片片,一群群宛似那些在夜间飞舞的萤火虫般,如此景象遥遥相望很美,但要是近距离的接触那就是一片火场的炼狱,这个,就是今晚上那些骑兵试炼的最后地方。 “是死士”嘴角挂着那一抹云淡风轻的笑,鹤云霄开口答道:“很多时候,表面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实的,真实的只有那个人脑子所想的,外皮的假象往往总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剑,若是他们对着这层假象也做不到手起刀落,那他们就不符合我要的条件”火骑兵的存在,不得存有半点仁慈和犹豫,尤其是在战场上的冲锋,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犹豫弹指间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乃至一支军队的复兴。 鹤云霄的回答让东方易眉宇紧拧一分:“你不怕一个踏错,叫他们都泯灭了人性吗?”杀戮其实也是一种毒药,当毒入骨髓之后,这个的脑子里面便只有“滥杀无辜”这四个字了。 “哼,泯灭人性还不至于,不过心狠手辣到是避免不了的”他要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会给出这样的难题,只是因为,他希望在日后的战役之中,这一支火骑兵能够做到以一敌千,不会心存犹豫,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也很狠绝,但这就是他所要的。 “到底当初强要你与我一同参军是好是坏呢?”东方易长嘆出声,他现在只越来越觉得身边的这傢伙整一个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所谓的仁慈,是人心底最脆弱的一道墙,同时也是最坚固的一面盾牌,它可以感化一个人,同时也可以杀死很多人,当仁慈变成了后者之时,那就只是一种残忍,对于今夜这一次的试炼,能三关全过者,意料之外的竟是多了十人,而这十人便是一队里面参军已久的老骑兵,而另外的五十人,则是与鹤云霄一齐入伍的新兵,其中以林沛其煦秦为首,而陌齐北与吧虎等人皆在第三关时被刷了下来,最后赶在丑时之前出现于怀竹眼前的,便是以林沛其和那一队里面为首的男人。 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选拔? 若是要问那些三关通过的人,他们给予的回答,只有一句咆哮:这是折磨!是肉体和精神的折磨! 前两关尚且还能理解,但是让人搞不懂的是,失败者为什么在最后都会被鸡蛋砸?一个个的黏黏答答,随手一摸都是蛋清,然后就是第三关,这简直是在将人往死路上逼,生于死只得选其一,不是杀了对方就是等着被对方杀,举起的刀想要砍向那群莫名出现的人,却又因为看着他们全都只是一些平民百姓而下不去手,最后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这群所谓的平民百姓集体活埋,心里突来的寒意,忘记了这只是一场试炼,最后由林沛其带头举起的刀,一刀宰了对方的头,红色的血瀰漫在空气之中,铁盐的气息刺激了人心里杀戮的欲望,最后近几屠村的诛杀……由此展开。 “哎呀哎呀,这一个个的五花八门可真是精彩吶” 静谧的林中,马蹄踏地的声音喝着那些马匹吹气的声响,接二连三的传来,鹤云霄同东方易一起悠哉游哉的从那小滑坡上缓步下来,碧蓝的眸,一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不由得勾唇轻笑,便是那东方易见此景象之后也是微微一愣,继而失笑出声。 “霄哥,你这些招太损了!” 开口说话的人,全身上下都好似被人摸了红粉一般,血淋淋的颜色混合着那粘腻的蛋清,看起来还有怪异,抱怨的这人便是那粗嗓子大嗓门的吧虎,此时得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整个一个红辣椒,大咧咧的立这那里,不用想,必然是第三关的时候被人用黑狗血活埋了去。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惹了黄色,就是一身的绿王八,也不知是谁恶作剧的还真给装上个龟壳,众人扭头一看,噗哈哈全都喷笑出来,放肆的笑声,完全没了之前试炼时的那份严肃。 而那背着大龟壳的人站在原地,气愤的腮帮子鼓胀,一咬牙就怒喝出声:“闭嘴!” 这声音是……陌齐北! 一听出这被人弄成了王八的傢伙是谁,众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有句话叫人比人气死人,第一关被刷下来的身上几乎都是一些鸡蛋壳和蛋清,第二关的更好,人全都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子,第三关的几乎就全是活埋,不是狗血就是鸡毛再或者是一些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颜料粉,硬是将这一个个的染得花花绿绿,只有三关全过的林沛其等人一身干干净净,半点遐思也无,只不过陌齐北在这选拔之中被刷了下来,还是有些意料之外。 看着眼前的众人全都没有那一份杀戮的气息,鹤云霄脚步一错,直接走到那一队里面余留下来的十人跟前,看着领头的男人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26页 “末将夏侯西!”那人开口回答,高航的声音满满的全是摄人的力量。 点了点头,鹤云霄转身踏了回去,当双手他刚一负在身后之际,林中的那一片笑声截然而止,同时就听得鹤云霄沉声喝令:“夏侯西,林沛其听令!” “在!” “在!” 两人开口,同时下马上前。 碧玉的眸闪着肃色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人,鹤云霄继而沉声又道:“你二人各领三十人,从明日辰时开始严加训练七日之后我将亲自严抽”这一命令等同定下了日后火骑兵的主干。 “是!” “是!” 两人抱拳,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吧虎站在一旁,听鹤云霄给了他们两人这样的命令,不由得嘀咕道:“霄哥……你不是说火骑兵只要五十人吗?” “五十人那是个死数字,你们五百人里想要若想成为其中之一,必定无所不用其极,六十人的全过,这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既然有此能人我又何必弃而不用,不过……” 听鹤云霄说着说着居然欲言又止起来,吧虎等人一个个全都吧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怎样?”千万别是不要他们了啊! 一手环胸,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鹤云霄显得一脸为难的样子:“多出来的十件骑甲,不知道北堂元帅会不会剋扣不给啊……”他还真有点头疼。 没有想到鹤云霄头疼的居然是这个,林沛其微微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便是夏侯西那些入了火骑兵之列的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相反的陌齐北等人却是心情恶劣倒了极点。 东方易站在一旁,好不容易止不住了笑意,结果眸光一错,看向众人的身后,眨巴眨巴双眼却是有些怔住:“那个是……?” 听他这话,众人扭头转身,一时间就看见那一颗颗颗惨白的人头七窍流血的样子在夜空,之朝他们这地奔来,晚风凄凄,夜凉如水,眼前的人头又瞧不见身子,还一群群的,这到底得有多大的怨念才会集体现身? 鹤云霄微微一愣,错眸才刚一看,四周的人也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鬼啊!”咻的一声,四周的人群顿时做鸟散去,只留下林沛其吧虎和夏侯西等人还立在原地:“哟,是冯冴他们” ☆、第二十五章:衡量意,我要爹 将火骑兵的人员定了下来,鹤云霄返回房间之时,天已晨曦,彻夜不眠这人对人的身体当真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尤其是在看见自己房间里的床铺之后,睡意更是翻涌而来,简单的梳洗一下,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裳,鹤云霄走到床边倒头就睡,分明就是毫无睡相的样子,可看他眼帘轻闭,长发凌乱的摸样,竟是慵懒之中隐生几分性感,白色的裘衣,衣领微开,露出底下那麦色的肌肤,滑动的喉结之下锁骨鲜明,胸前的肌理,更是在衣衫的单薄遮盖不住它成块的痕迹。 推门而入的司马萧逸,蹩眉站这榻前,看着鹤云霄这幅睡样,脱下的衣衫丢得一地都是,连鞋子也放得东倒西歪,还真是有够随意的,原本是听北堂傲天提到有关火骑兵一事,所以才想过来问问他,那知道推门而入看见的居然是这一幅场景。 垂下的眸,见这鹤云霄的眉宇之间透着几分疲惫之色,司马萧逸无声嘆息,伸手给他拉了一下被子,正预备转身离开之际,手腕一紧却是突然被人一把扯了过去,司马萧逸一惊,才刚反应过来,身体却重重砸到床铺之上,紧跟着眼前光线暗下,就看见鹤云霄那睡意未醒的脸压在自己头上。 “喂!鹤云霄!”两手抓住这将自己压住的人,司马萧逸皱眉,面有不悦。 鹤云霄不为所动,连眼帘也未睁开,只是极度慵懒的说了一句:“有个垫底的,躺着舒服些” 这话蹭得一下,就让司马萧逸心里愠怒:“鹤云霄我来可不是给你当抱枕的!” “我知道……不过先等我睡一觉,困了……”声落,两手将司马萧逸整个怀抱,就不再动作。 “要睡觉你也先放开我啊”抱着他睡算什么? 可是司马萧逸话音落下,那将他抱住的人却没有动静,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在司马萧逸的耳边越渐的变得平缓规律起来。 真的睡着了吗? 司马萧逸狐疑,抬眸朝他看去。 被他正面怀抱,司马萧逸只要微微抬眸,便可看见鹤云霄那一双紧闭的眼,又因为两人挨得及近,几乎连鼻翼也差点碰到一起,微微一愣,司马萧逸的眉宇蹩得更紧,撇开的视线,神色间隐约透着几分别扭,移开的眸子,看了一眼他将自己环住的双手,手臂很长,那再衣袖底下隐隐若现的肌理,可以让人想像出他有着怎样健硕的身体…… 鹤云霄,这个人和他以往认识接触的人都不太一样。 ——那不知九殿下对未将可有满意之处?—— 垂下的眼帘,脑子里面兀然想起的是那一夜,鹤云霄突然对他说过的话,与鹤云霄相识也并非太久,一时间那能当真说得上有何满意?可是回忆郝林一战,分明就是个新兵的人,却硬是带着他的骑兵将项凌青布下的战阵破了,还让寿城及时运来军粮……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跟寿城那边取得联繫的?越想,司马萧逸的眉拧得越紧。 ——这件事,你慢慢想,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不过吶我耐心有限可不会等你太久的—— 对于这件事,鹤云霄的耐心又是多少?或者是他对自己的耐心有多少?这样一段见不得光的恋情,若是达不到自己心里的预想,极有可能得不偿失。 赌……还是不赌? “云霄,云霄!” 日落西山之际,房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喊了两声没听见动静,咯吱一声,那人直接推门而进:“云霄,我想我爹了,我想去见我爹” 跨步而来的荆溪,五官紧皱,小摸样透着几分委屈,大步来到床边的他,音才落,瞧见里面的两人相拥而眠,睡相酣甜,荆溪微微一愣,就这样站在床边眨巴眨巴双眼的直盯着这两人看。 这样抱着睡……很舒服吗? “荆溪……”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叫荆溪微微一愣,随即扭头大声应道:“枢将军,我在这里!” 这一声响亮的回应,当下就惊得榻上的司马萧逸赫然惊醒过来,猛的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刚好看见柩澜枢踏步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全都是当场怔住。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荆溪站在一旁,见柩澜枢立在门边,皱皱眉突然来了一句:“枢将军,今天晚上我也可以这样跟你抱着一起睡吗?” 这话让柩澜枢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轻咳两声便错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扯了荆溪就想要朝外带:“莫要胡闹,快随我出去” “不要~”荆溪皱眉,两手扯住床上的被褥就使起了性子:“我要我爹!我要我爹!我要云霄帮我去找爹!我要我爹!” “吵死人了”原本还打算赖床不起的鹤云霄,终于抵不住荆溪的闹腾,一睁眼就杀气腾腾的朝荆溪看去。荆溪不为所动,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直盯着鹤云霄看:“云霄~我想爹了,你陪我去找爹好不好?” 鹤云霄不语,眸光冷冷的看了那拉他不住的柩澜枢一眼,柩澜枢长嘆一声只得说道:“前两日他让自己养的那只鸟出找他爹,结果到现在一直都没回来,他就开始跟我闹了”可怜的柩澜枢连他爹是啥样都不知,要怎么去找? “他爹?他爹在什么地方?”司马萧逸微微一愣,好似忘记了现在自己还坐在鹤云霄的床上。 柩澜枢摇头,鹤云霄不语,荆溪却是突然飞来两字:“蜀国京都!” “什么?”从荆溪口中吐出的这四个字,让屋里的三人明显一震,鹤云霄更是拧了双眉:“你再说一次!” 荆溪眨巴眨巴双眼,又老实的说了一句:“爹在蜀国京都啊,是……是云雀说的,他们往蜀国京都去了……”为什么他爹在蜀国这些人会是这幅表情?荆溪一头雾水,只得扭头朝柩澜枢看去。 “他居然是蜀国人吗?” 看鹤云霄垂眸低喃,似是想到了什么,司马萧逸微微皱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 荆溪才不管那些,只是委屈着自己的小脸:“我想要爹,云霄你和我去找爹好不好?枢将军说他不认识我爹,可是你认识的啊,你找起来一定会很快的” “我这里现在有事,离开不得,等击退城外的东方夕墨,我再陪你去找” “可是……” “好了!” 荆溪还想再说什么,鹤云霄却是赫然冷声打断,荆溪微微一愣,一时间眸低的委屈更盛,拉耸着自己的脑袋,就跟那被主人训骂的小狗一样,灰熘熘的走了出去。 “荆溪”柩澜枢看他这幅样子,开口唤他,他也不理,无奈嘆息最后只得转身跟了出去。 见他二人又突然这般离开,司马萧逸起身下榻,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继而扭头朝鹤云霄看去:“他爹怎么会这蜀国呢?难道他是蜀国人吗?” 斜斜的靠在床头,鹤云霄抬眸看向这个站在自己榻前的人:“荆溪不是蜀国人,但是他爹我就不知道了” 如此回答,让司马萧逸皱眉看他:“你怎会不知道呢?”他与荆溪这般交好,又怎会不知道荆溪他爹的事?而刚才得知荆溪他爹人在蜀国京都,鹤云霄居然也是一副吃惊的摸样,未免有些奇怪了吧? “至今为止,我跟他爹也就只见过两次而已”起身下榻,捡起一旁的衣衫,一件件的套在身上,鹤云霄又道:“对了,荆溪他爹你也认识,就是在京城酒肆里,那个被裴勇欺压的人” “洛熙!?”这一认识叫司马萧逸当场惊住,诧异非常:“他怎么成了荆溪的爹了?” “我也想知道啊”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明白,荆溪这小子怎么一转眼就跟那人认了父子,还出其意料的这么想念那人,居然还闹到自己这里来了。 选定出来的六十人,在七日之后便由鹤云霄带着手把手的教,在山涧林间进行着短期的急训,白日练习马上功夫,近身搏斗,十八班武艺齐齐上阵,以少对多或以多对少,或匹敌而对,夜间骑射,弓弩羽箭一样不少百米开外的距离,还要求无箭落空,夜色昏暗幻影晃动,再加上白日那非人的折磨,夜间想要射中一箭都是难之又难,可便是如此,这六十人依旧咬牙挺了过来。 数日之期,眨眼即过,教了五日之后,林沛其等人站在这茂林之中,从早上寅时一直等到日落黄昏,依旧不见这鹤云霄的身影,原本还有着耐心的众人,这下子也开始安奈不住了。 第27页 “都这个时辰了,霄哥还没过来,会不会是出什么情况了?要不要派个兄弟再去催催?” “之前不是已经让胡洛和齐鸣去了吗?再等等”听得身后的兄弟有人安奈不住,已经接近暴走边缘,林沛其皱眉突然开口。 “这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会不会不来了?” 听这声音,林沛其眉宇一拧,赫然拔出腰间佩剑往后一挥,随着那刺耳的声响,林中的众人赫然一惊,睁大双眼的站在原地。 微微眯了双眼,林沛其面色阴寒的看着那处于暴走边缘的人:“说了等,就是等!日落之后若霄哥还没有来,我们就照常开始,再叽叽喳喳罗里吧嗦,可别怪我割了你的脑袋!” “你、你!” “自相残杀算什么?”林沛其话音才落,一旁忽然响起另一男人那轻笑的话语声,众人扭头看去,只瞧见夏侯西那一双眸,冷冷看着被林沛其用剑指住的男人:“好歹大家也一起学了五日,割他脑袋,未免伤了感情,不如挖了他的舌头,即不浪费这几日的学习,又能得个安静,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提议不错”勾了嘴角,林沛其的眸低笑意骇人:“切只耳朵断根手指也确实没什么影响” 林沛其狠,这夏侯西更绝,这两人搭一块还真的有够叫人发指的,半月前,那在营帐里面与大家聚众赌博的人怕是早已烟消云散不见了踪迹。 立于一旁的煦秦,蹩了蹩眉,似乎并没有开口劝解的打算,一群人倒有几分像是窝里反似的,只是静静看着林沛其的动作。 日落西山,待得最后一丝光率消失在天际之时,山林间忽而传来了那凌乱的马蹄声响,立于一旁的夏侯西神色一变,眸色一冷,想都不想随即拔腿朝前方高坡之上奔去,脚下的步子还没停下,远远的便看见了那成群的铁骑直朝着他们这里奔来,第一眼夏侯西便看出来了,那朝着他们这里狂奔而来的铁戟是:“蜀国骑兵!” ☆、第二十六章:成礼日,圣旨到 随着夜风传来的声音,让林沛其等人微微一愣,可也就眨眼间一个个的却又神色阴寒,嘴角挂着冷血的笑,收了自己的长剑,林沛其抬手一挥,身后的众人好似明白一样,咻得一声直接不见,夏侯西扭头朝林沛其与煦秦看了一眼,三人腾身一跃,当下也不见了踪迹。 夜空底下那张狂而来的蜀国铁戟,一个个挥着马鞭口中高喝,吁马冲锋上前,放眼看去弹指之息便已冲到林中,拉紧缰绳的人,肆无忌惮的朝前冲去,忽而间,那铁链晃动的声响从风中传来,骑在马背上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坐骑却已经被人以弯刀断了马腿,一声嘶鸣,马头朝前倾去,那骑在马背上的骑兵,一个个的紧着栽了下来,滚到地上,随即身体一散却是消失不见。 失去双腿的马匹躺在地上动弹无力,而那随其后紧追上来的人,显然已是有了防备,吁马上前之际,随即挥出手里的兵刃,欲想挡下那暗处而来的攻击,可是当他们才刚一动,那从林子两边飞射而出的弯刀,便直接勾上了他的兵器。 睁大的双眼,看着这将自己铁戟勾住的兵器,却只瞧见了那与铁链镶容一体的弯刀,刀锋惹了些许的血迹刺眼泛着寒气,那些骑兵才刚一愣,铁链甩动发冰冷刺耳的出声响,同时只见得那被弯刀勾住铁戟咔嚓一声断做两截,随即弯刀晃动,在随着铁链被主人收回之际,刀锋一侧居然顺势割了对方咽喉,还未落下马背之人,连惊呼声响都来不及发出便没了气息,倒地不起…… “云霄!荆溪不见了!” 清晨天还未亮,屋内刚刚起床的鹤云霄才刚穿戴整齐,房门却突然被人砰的一声用力推开,还未回头,便听得东方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鹤云霄一惊,赫然扭头,却看见东方易和柩澜枢二人神色阴霾,踏步直接来到自己跟前,还不等二人停下步子,鹤云霄随即开口复问:“什么叫不见了?”开什么玩笑,这小子应该不会乱跑才对的。 东方易皱眉:“方才我遇见了枢将军,他说荆溪昨夜出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跟着他将大军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也都没有荆溪的影子” 这傻小子莫不是在闹什么别扭? “云雀呢?云雀回来了吗?” “没有” 见柩澜枢摇头,鹤云霄眉宇紧拧,荆溪向来从不乱跑,说了跟着自己就会一直跟着,无端端的怎么会…… ——我想要爹,云霄你和我去找爹好不好?—— 脑子里面突然想起两日前,荆溪跟自己的任性,鹤云霄心头一惊神色微变:“蜀国!他定是去蜀国找洛熙了!” “怎么可能……!?”鹤云霄的话叫东方易神色一变,柩澜枢更是一副瞬间醒悟的样子:“对了,这几日他一直这叨念着要他爹,难道……”耐不住相思寂寞,所以等不及就一个人摸去了? 明白这点,柩澜枢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外跑了出去,荆溪是昨日下午不见得,若是他当真去了蜀国了,快马加鞭今夜丑时应该能追上才是。 明白了柩澜枢的打算,鹤云霄眉宇紧拧,随即又对东方易道:“柩澜枢不认识洛熙,未免他与荆溪错过你最好随他一同前去!一定要将荆溪一根寒毛不少的带回来!” “嗯!”点了头,东方易不再停留,转身就朝外走了出去,鹤云霄站在屋里,看着他们二人消失不见得身影,眉宇紧拧得样子一脸阴霾,那一双碧蓝的眸,一想到荆溪独自一人远赴蜀国,有可能被人拐卖,或者再次送羊入虎口等等情况,就别提有多想要杀人。 该死的洛熙!到底给荆溪吃了什么迷魂汤,让这傻小子对他这么念念不忘! 可是荆溪的事还没个着落,当天下午,东方夕墨就再次带兵进攻,顶着一腔怒气,鹤云霄再次皮甲上阵,三千子弟兵在他的带领下,与蜀国敌军激战时间长达一日一夜,南晋士兵伤亡共计一千八百八十四名,敌军伤亡共一千六百九十八名,几乎两败俱伤的双方,主将皆身有负伤,但所幸皆为轻伤。 白壁关外的战场,让人看得心惊胆颤,而那蜀国京都却是繁华的宛如另一个世外桃源,颇有一种“将帅竖旗巾飞扬,繁城花落几人知”的味道。别人在前方以命相博,而这里却仍是举杯高歌,更甚至为了项府与珞府即将到来的亲事,而热闹欢腾着。 项府与珞府的亲事,早在双方儿女还未成年人之前便已经定下,男俊女俏又门当户对,如此的一对璧人,也不知羡煞多少旁人,而偏偏那在屋里任人摆布,换上一身火焰喜服的新郎官,却是睁着自己那一双剪影般的眸子,怔愣的看着这贴满了房间各个角落的喜字。 十八年岁的岁辰,又遇自己的成亲大事,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可为何此时他却高兴不起来。 给新郎官换上衣裳的小厮俯身退出,随即那穿着华服,腰缠双带的项凌青跨步渡了进来,一双眸子看着里面的人,不由得有些怔愣原地,里面的男子换了衣裳,穿戴整齐得他,一身的火焰之色,本该是给人一种喜气活跃的味道,却是硬生生得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份冷御的气息给盖了过去。 “别人成亲都高兴得跟什么一样,怎么到了你成亲就有些像是丢了魂儿呢?” 听项凌青这打趣儿自己的声音,项倾城淡淡一勾嘴角:“我只是想着今后突然间要跟思情同床共枕,有些不能习惯而已”十八年的人生,除了小的时候,他都是独自一人睡一间床,如今突然要跟人分享那些,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些无法想像。 成亲前,他觉得既是父母之命,那一切便是理所当然,可现在真到成亲了,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了。 项倾城这话让项凌青失笑出声,一个巴掌拍这项倾城的肩头:“傻小子,等成了亲,你与思情行了周公之礼后,哪里还会去想那些?” “周公……之礼?”喃喃的嚼着这四个字,项倾城有些愣住,脑海里面突然想起昨夜他大哥拿给他看得书籍,唰的一下,双颊顿时通红一片。 他……真的要跟思情行……行周公之礼吗? 知道自己弟弟面子薄,又因为父亲的关系,接触的东西不像他们兄弟这么五花八门,项凌青不敢闹他,只是忍了笑意,拍拍他的肩背:“时辰不早了,你该去太傅府迎亲了” “嗯……”点了点头,项倾城未在多言什么,举步朝着门外踏去。 左相么子成亲,除去二子项勛,以及离家出走多年的四女项冷月未能赶到,项氏一门的旁系正系全都到齐,热闹的场面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从那项倾城一身喜服踏出相府大门,门外便已满满的全是围观百姓,鞭炮一起,他翻身上马,领着那宛如长龙一般的队伍,直朝新嫁娘家的方向而去。 ——倾城,既然已将成亲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你有所喜悦?—— 带领着迎亲队伍,朝着太傅府的方向而去,那日大哥项洛秦的话突然在他耳中回想,项倾城微微一愣,不禁在心里也自问起来。 与思情,他们自小相识,两家又是世交,双方的父亲还同朝为官,思情虽说千金之躯,却也无那些娇惯的秉性,知书达理又不失潮气之色,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也许是他的福气,再者成亲之后,爹娘应该更加高兴才是…… 心里似乎因为想通了这点,嘴角溢出的笑靥也多了几分绚丽的色彩,日出之前离开相府的队伍,在午时之后便将新人迎娶过来,一番的礼节跪拜,两位新人拉着喜球,再众人的作证之下终是来到相府大厅,举行那成亲的最后一礼,跪拜天地,可就在此时,相府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高呼之声,硬是打破了这满堂的喜悦。 “圣旨到!项倾城速来接旨!” 新人成礼的大喜日子,突然接到宫里的圣旨,别说项寇与其夫人心中纳闷,便是满堂宾客也是一脸狐疑,短暂的寂静之后,低低的议论之声彼起彼伏。 芊芊玉指擅自揭开了自己头上的喜帕,粉黛双臂,樱唇朱红的摸样,显然是经过的精心打扮,可此时她露出的那一双眼,却又满是疑惑的看向自己眼前的人。 项倾城微微一愣,见她自己揭了喜帕,还未多言什么,门外的传旨太监便直径而来,顿时间屋里的人全都跪做一片,口中高呼吾皇万岁。 传旨太监手拿拂尘,才刚步入大厅的身影,见得里面的人全都跪了一地,随即刷的一声打开了手里高举的黄卷,尖声细语的将之读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疆戍边战况紧急,蒙众爱卿力推,特命立左相之子项倾城为北征二路元帅,即刻点兵出征,不得有误,钦此!” 项倾城初出牛犊几时带兵上过战场?有谁敢朝那老皇帝推荐他为二路元帅?可明知如何,老皇帝依旧听信谗言,不但当真封了项倾城官职,还在他成亲这日前来宣旨,不必多说众人心里亦十分明白,可就算如此,项倾城也只有点头答应:“臣领旨!”抗旨不尊——杀无赦! 第28页 ☆、第二十七章:预备战,试禁药 所谓的棒打鸳鸯想必便是如此,别人的成亲大事,偏那皇帝老儿喝多了几杯,一道圣旨落下,硬是将他赶了出去,可谁又知晓,这一别,再回来时,却已物是人非。 与东方夕墨的那一次战役,鹤云霄带出的兵几乎去了一半,直到那一刻与东方夕墨的正式对上,鹤云霄才彻底摸了个清楚。 阴阳术。 东方夕墨在这一场战役里面,果然使用了阴阳术,虽然鹤云霄已有所备,但东方夕墨的阴阳术之高,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若不是他带足了人,只怕这一役,他必定全军覆没,可是那余下的一千人便是从战场上回来,却好似受了那次战役的影响,显得有些不太稳定。一千多人,此时……也等同废人。 鹤云霄无官无职,小小一个棋牌官形如虚设,可他越级指挥不说,北堂傲天非但不予追究,在此番更是让他领兵出战,结果三千将士死伤了一半的人数,胡逸云为此大怒,带领着数名先锋联名朝北堂傲天上书弹劾鹤云霄,可北堂傲天不为所动,依旧力挺他鹤云霄到底,气的胡逸云七窍生烟,最后无奈只得拂袖而去。 相比主营那边的乌云罩顶,这边的鹤云霄却不以为意,简单的处理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势,换了一袭黑劲长衣,便开门出去,独自一人来到这寂静的林中,在这里那六十名骑兵早已列队齐站,遥遥等他而来。 碧蓝的眸,看着前面那一双双直盯着自己看的人影,心里忽而想着几日之前的那一场战役,鹤云霄眸色一亮,淡淡勾了嘴角,双手环胸的样子,还未走到那群人的跟前,便忽而开口:“现在想要退出的可以离开,我不留你” 一句话让这里六十号的人全都一震,却无人说话。 那一双碧蓝的眸,见无人搭腔,鹤云霄面色一沉,随后喝声问道:“有没有!” “没有!”整齐重叠的声响,在这林中赫然响起,震人耳膜。 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鹤云霄双眸微凛,周身气息一沉,却是四周散发出了凛冽骸人的气息,不是杀气却更甚杀意:“很好,我给过你们机会,既然没有想要离开的,那么就记住一句话” 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压得几乎难以呼吸,可众人却依旧站得笔直,脸上的神色不见半丝怯意,未见众人露出一丝异样,鹤云霄两手负在身后,沉声又道:“顺我者昌!”如他之前对东方易说的一样,他练的不是士兵,而是死士,是以命令为尊的死士。 “是!”众人开口齐声回应。 一样的新兵入伍,可在从军的第二天,这里的人除了那十名老兵,余下的四十名新兵,没有谁是没被鹤云霄揍过得,以寡敌众,就算新兵再多,依旧还是被鹤云霄给揍的一个个倒地不起,连集训都没办法参加,其中吧虎被揍的最惨,直接给他鹤云霄打得当成椅子来坐,可那个时候,立在他们眼前的人是鹤云霄,是他们一个个心里忌惮却又无奈的霄哥,而眼前的人却不是那个时候的霄哥,一句顺我者昌,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完全抚平了众人心里,因为他与东方夕墨一战而产生的怀疑和犹豫。 这一夜,林中火骑兵的训练,比起十日之前显得格外让人心惊动魄。 高楼上,北堂傲天一身蓝色便衣,目光远眺的看着前方林中偶然传来的沖天火焰,那一双透着几许沧桑的眸,少见得浮现了几分安慰之色,北堂浩站在父亲身边,看着前方那一片动静,不由得淡淡蹩起眉:“对于这只有六十人的骑兵,鹤云霄到底会怎么训练他们?” 北堂浩话音才落,北堂傲天随即开口:“他练的,不单单只是骑兵” 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北堂浩不再开口,他知道,从鹤云霄第一天从军,与他父帅交上了手后,他父帅就一直很看重鹤云霄,说句实话,想着前两日北堂傲天对鹤云霄的那个维护劲,他都要开始怀疑起来,这鹤云霄才是他父帅的亲子,而自己则是个养子。 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北堂傲天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口问道:“对了,那个冷心袔怎么样了?” “这个人性子很倔”话锋转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北堂浩不由得轻嘆出声。北堂傲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嘴角含笑的样子又道:“毕竟还是年轻,多磨练一下,总是好的”对于冷心袔他也做过了解,知道这人是三年前参军的,性子不太合群有些孤僻,与他同营帐的士兵,全没一个人愿意和他接触,这样的人需要历练的还多着。 “我知道”想到那一个人,北堂浩眸低的色泽微变。自从上次将枪谱给他之后,已有数日不曾再见,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认真钻研自己交给他的东西。 自从那日北堂浩将他找去之后,冷心袔便搬出了大营,不用在与大家挤成一块,更不必彼此相互看不顺眼了,这对不合群的冷心袔而言,还是难得的好处。 白日训练回来,又练了一个时辰的枪法,身上的衣衫惹了汗渍,变得格外粘腻,解下外衣丢在一旁,冷心袔直接举步走到一旁的井边,正想放下水桶,打一桶水上来,身后突然有谁的接近,眉宇微拧,一挥拳就朝后砸去,眸光一错,见那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居然是后勤军医营的韩子丹,冷心袔一愣,忙收了手皱眉看他:“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刚才他要是收不住手,这韩子丹可就变成熊猫一只了。 虚惊一场,韩子丹轻嘆口气:“我是听说你被副元帅调了出来所以来看看你,那知道你这傢伙出手这么快” 看韩子丹皱眉,一副怨怼的样子,冷心袔淡淡一勾嘴角,一个暴栗敲在韩子丹的头上:“这么想见我,耐不住寂寞了?” 嘴角那抹谢意少见得笑靥,和着这暧昧的话语,让那一旁的身影兀然顿下前进的步子,站在这墙垣之下,远眺的目光看着前方井边的两人,那退去衣衫的冷心袔仅着裘裤的与另一男人亲昵的立在一起,这与他记忆中的冷心袔有些判若两人。 对于冷心袔的调笑,韩子丹不以为意,反而还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冷心袔:“心袔啊,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那种药吗?” 听韩子丹突然说到这里,冷心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这般反应让韩子丹皱紧了眉:“咦?你忘记了?我可是为了你才研究这种药的!你怎么可以忘记了!” 看韩子丹说着,音量居然提高起来,冷心袔眨了眨,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随即微微一僵。韩子丹见他这幅样子猜到他该是想了起来,脸色一臭韩子丹两手抓住他的肩膀:“想起来了吧!当初叔父把你赶出家门的时候,我说过会帮你的,只要证明男人跟男人也能孕育子嗣,他们就会答应让你光明正大的回去!没忘记吧!我可是一直都记着的!” 听韩子丹突然提到这个,冷心袔微微一愣,随即淡然吐道:“这辈子我不会再回去的,所以你也别在忙乎了” 不管自己提到的话会对冷心袔有什么影响,韩子丹皱眉,一意孤行的样子:“你不回去是你的是,可是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和精力研制的出来的药不可以浪费掉,不然我就灭了你!” 看韩子丹这突然凶悍起来的样子,冷心袔瞬间只觉得自己背嵴发凉:“那……你想怎么样?” “试药!” 哦……原来是这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冷心袔皱眉看他:“那等你研究出来了再试吧” 等的就是冷心袔这话啊,贼贼一笑,韩子丹的眸色显得格外明亮:“记住你说的,明天早上别吃东西,中午我还来找你!” “你……”后背越来越凉,冷心袔瞬间感觉自己眼皮居然跳得格外利索,难道说:“你……研制出来了?”不可能吧?这种药怎么会有呢? “嗯哼”韩子丹的那小样说不出的得瑟:“我可是等着当干爹的!” 嘴角抽了抽,冷心袔有些无语:“你就这么笃定会成功吗?”他自己到感觉失败的可能性比较大啊。 两手拍拍冷心袔的肩膀,韩子丹一脸皎洁的笑:“人定胜天啊!” 于是冷心袔只有无奈扶额的份。 一句人定胜天,再日后悲剧的却是四个人的命运,远的暂且不说,就说眼前,昨夜韩子丹来过之后,冷心袔回了屋里,翻来翻去彻夜也无法入睡,心里惦念着的全是韩子丹所说的话。 那种药……就凭韩子丹,真的能弄得出来吗? 说不出的感觉缠绕心头,期待之中更多的却是不信,如此打破伦常定律的药,世间上怎么会有? 根本就不可能的。 韩子丹说要让他试药,冷心袔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早上起来随便梳洗过后,从床边的柜子里,拿了药箱出来,解开身上的裘衣,从药箱里面拿了药便给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处敷上,伤口的癒合,有些超出正常的缓慢,多半想必也是与他没有依照军医所言好生休养,不但参加日常训练,到了晚上还要抽一个时辰出来练枪,因此这结痂的伤口,总会看见了那丝丝血红的水渍。 军人,身上留几个疤而已,不必在意。 换了药,到火头营那边领了吃食在旁坐下,而就在他拿了筷子正欲用食之际,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怒喝,制止了一正欲用食的动作:“冷心袔你要是敢吃就我立马就毒哑你!”这肆无忌惮的声响不但阻止冷心袔的动作,也叫这一群在火头营用膳领食的士兵纷纷扭头朝那怒叫之人看去。 炉灶后,身上穿着白围裙负责分发配菜的灶老爷,被这声音惊得将脑袋探了出去,眨巴眨巴双眼,就看见前方那横眉怒目的韩子丹臭着脸,一个马达杀到冷心袔的身边,伸手猛一拍桌,就听得他怒吼声又起:“冷心袔!昨天不是说了今天试药早上不许吃东西的吗?!你把我的话当屁了是不是!” 放下筷子,冷心袔看了看那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写着生气而字的两人,扭头双眉一凛,冷冷的朝着四周看去,一时间周围众人猛然扭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韩子丹是刘军医的小徒弟,脾气出了名的不好,冷心袔也是小肚鸡肠的傢伙,没什么大事就还是别惹这两位小人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啊子丹……” “屁!”看冷心袔还跟自己打哈哈,韩子丹臭着张脸,口吐文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饿你一个七八天都饿不死你!何况只是一饿你顿饭!”吼着不再给冷心袔说话的机会,韩子丹一把扯了人拽了就拖走:“我累死累活苦心钻研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成果,你不给我试药我找谁去?今天要不是我故意来这逮你,估摸着又该被你糊弄过去,少吃一顿会死你啊!” “子丹……” 第29页 没有想到韩子丹对着自己居然也会这么凶悍,冷心袔任他拖着,一脸的欲哭无泪,说句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去给韩子丹试药,吃一次那就断减寿十年! “闭嘴!这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在罗里吧嗦的就别怪我用强的!” 看来这次韩子丹是彻底怒了,冷心袔无奈只得长嘆,认命的被他拉着走。 嗯,看来他有必要去找个替死鬼来代他试药才行,否则他将来不是光荣的马革裹尸,而是……中毒而死! ☆、第二十八章:护心犊,敌增兵 “喝了!” 被人硬拽回了房间,才刚入座,就看见韩子丹端了碗热气腾腾黑漆巴乌的药碗,恶狠狠的砸在桌上,药汤晃动,水声作响. 冷心袔垂眸挑眉,看着碗中那浓烈的药汤,眸低的颜色透着几分狐疑的色泽,那副摸样一眼看去颇有几分滑稽的味道。 “一定要喝吗?”咽咽喉间的唾沫,冷心袔抬眸看向那一屁股在自己跟前坐下的人,话音才刚刚落下, 韩子丹随即又炸了开来:“屁话!不喝摆着好看的啊!” “……”冷心袔无语,长长一嘆,最后只有认命的端起药碗,憋着气直接猛的灌下,才刚将碗喝得见了底,冷心袔心口突然一反,忍下的苦涩气息随即翻涌而上,直想叫人张口全吐了出来。 “你敢吐!你要是敢吐掉,以后我天天给你的膳食加巴豆!” 老天!谁能解释他为什么会跟这傢伙有勾扯的! 为了避免日后的日子留下巴豆的阴影,冷心袔只得忍下想吐的冲动,伸手拿了桌上的茶壶直接咕噜咕噜的猛灌,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找到了重生的气息。要不是因为跟韩子丹的关系在那里摆着,冷心袔简直要怀疑韩子丹是想要谋杀他了! 几乎喝了一整壶的水,顺了气息,冷心袔长长吐了几口气,扭头看向一旁那神色满意的韩子丹,起了唇正想说些什么之际,身体却是突然有些发软,腰间的伤口处随即也传来了一阵阵火烧般的疼痛。 见冷心袔神色微变,身体微俯的样子,两手捂住腰间,韩子丹一愣,错步上前忙将他扶住:“心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冷心袔抬眸看他一眼,原本站的笔直的身体逐渐的弯了下去,韩子丹一急,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房门却突然被人蓬的一声打开,韩子丹扭头,就瞧见北堂浩一脸肃色的踏步进来,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扶住的冷心袔扯了过去,揽在怀里。 垂眸看了一眼冷心袔这额头瞬间爬满冷汗,脸色发青的样子,北堂浩将人一把抱起放到床上,随即扭头朝韩子丹看去,冷声厉问:“你刚才给他吃的是什么东西!” 被北堂浩这一质问,韩子丹一惊,心虚的回道:“药……只是药而已”是一种可以改善男人体质的药……只是还没完善而已。 好吧这药乱吃有风险。 看他一眼,北堂浩神色愠怒不再说话,扭头就朝外吩咐:“来人!即刻将去将刘军医叫来,不得有误!” “是!”门外的小兵大声应到,话音落就听见那脚步远去的声响。 韩子丹站在一旁,见冷心袔躺在榻上脸色发青的,皱了皱眉,错步上前伸手扯过冷心袔的手腕,就想要给他把脉,可是那知道韩子丹才刚刚一动,北堂浩随即沉声冷问:“你做什么?!” 被他一吼,韩子丹吓的立马松了手:“给他把脉啊……” “不必!”冷了双眸,北堂浩眉宇一拧随即又道:“从今往后严禁你为冷心袔看诊把脉施药!若有违背!军法处置!” “啊?”北堂浩这警告,当下就让韩子丹脸色一白,嘴巴大张诧异的有些不不知所以,不让他给冷心袔看诊把脉施药,那……他要怎么研制这药?错了眸,再看床榻上,那脸色发青,缩卷着身体的人,冷心袔皱了皱眉。 想要改变男人的体质,这本就有违常理,服用这样的药,副作用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看来他还真的该另外寻个合适人,来试这药才行了。只不过找谁呢?啊对了!荆溪这傻小子不错可以利用,不过……他好像不在军中啊。 而就在韩子丹神游着下一个倒霉目标的时候,刘军医已经被那小兵请了过来,一进门北堂浩直接免了他的礼,让他赶紧上前为冷心袔查看,刘军医不敢怠慢,立马上前,抓过冷心袔的手腕把脉,又细细诊看一番。 北堂浩坐在榻边,看冷心袔躺在床上的摸样,脸色依旧难看,眉宇紧拧的样子好事在忍受什么折磨一般,沉下的脸色忍不住开口追问:“他怎么样?” “等等”刘军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个小药瓶,走到一旁的桌边,将药瓶里那晶莹的液体,落了几滴放到茶壶里,拿了茶壶一边摇晃一边回到榻边:“先把他扶起来,让他把这个喝下,等吐出了肚子里的东西就没事了” 一听这话,北堂浩伸手一捞,将人从榻上拉了起来,环在怀中,伸手抬起了冷心袔的下颚,就让刘军医给他餵下。 韩子丹站在一旁,蹩眉,看着那床榻上被北堂浩环在怀里的人,说不出的感觉忽而从他心头滑过,有些让人莫名的亢奋,又有些不太相信,而就在这样的感觉才刚从他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之际,那被刘军医灌了茶水的人却是突然面色一白,张口,哇的一声直接坐在床上吐了出来。 北堂浩坐在床头,垂下的眸,见冷心袔突出的居然是一些乌黑的药汁,眸色一沉,就冷冷的朝一旁的韩子丹看去,刚才韩子丹是怎么逼冷心袔把那碗药给喝下的,他站在门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而就在韩子 丹被他瞧得心头一虚之时,刘军医的声音宛如天籁般的响起:“吐出来就没事了,不过他吃下的东西与他腰上的伤上的药有些相冲,在伤口癒合之前,最好还是好好休息不宜再辛劳了” “伤?”听到这个,北堂浩眸色狐疑,都这么些天了,这伤应该是好了大半才是啊…… 刘军医点头,随即说出的话又解了北堂浩心里的疑惑:“他伤口本来就深,这些日子又过于辛劳,缓慢了伤口的癒合,所以这次才吃了子丹给他的药,又因两者药性相冲,才会出现这般反应” 听得解释,北堂浩错眸,朝韩子丹看去:“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药?” “就……就是一些滋补的药……给他补身的”他才不会老实交代那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只希望他师傅能合作一些,别拆穿自己才好。而刘军医显然也比较护短,见了北堂浩朝自己看得眸子透着询问之色,他也十分合作了点了点头。 给冷心袔看了情况,刘军医二话不说扯了韩子丹就迅速离去,刚一转身背对床榻上的北堂浩时,那瞬间沉下的脸色,看得韩子丹心头一虚,最后只有自觉的跟他一齐离开。 吐出了刚才被迫喝下的汤药,床榻上冷心袔这才总是恢复过来,重重的咳了几声,除了口中那淡淡的药味,还有身体力那缓解下来的同意,几乎已经是好了太多,呼吸一顺,冷心袔抬头,看向这坐在自己床头的人,两人目光一接之际,冷心袔忽而浑身一震,却是耐着不适,一个翻身下了床榻,单膝跪在床前,双手朝着那人抱拳:“副、副元帅!” “起来”看他身体不适,还要下床行李,北堂浩淡淡蹩眉,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见他站正的身子透着几分应有的恭敬之态,北堂浩垂眸,看向他的腰际,忽而来了一句:“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我的身旁, 做个随侍吧”随侍既是这些将帅的下人同时又是保镖,专门为这些将帅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不过一般情况之下,随侍一职,几乎很少有人设立。除了之前的司马萧逸,北堂浩是第二个。 军令如山,冷心袔是为军人必严守军纪,没有半丝的狐疑,他也回声应是。 得此回应,北堂浩伸手将人拉了起来,按到榻上,让他躺下:“既然是个随伺,你的身体就先得养好, 伤势未愈之前不用出兵操练,一切事宜留到身体康复以后再说” “……是”被人按在榻上,身上又盖了被褥,冷心袔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别扭得紧,只有努力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莫要去想太多。 晃一晃,时日过的飞快,眨眼之际,众人在这白壁关呆了也将近快两月之余,距离上次余东方夕墨一战,不知不觉已然过去多日,而那一千多名士兵,自打回来之后就没有半点起色,北堂傲天对此目前还未想到办法,只得将那些人先安排于后勤,并让五名医官随时照顾,以防万一,而也就在这时候,探子收到消息,蜀国的二十万大军,正朝这方赶来。 营帐中,北堂傲天坐在主帅位上,列位将军分坐左右两翼,往后便是先锋,听得探子回报,北堂傲天眉宇微拧:“何人领兵?” “领兵者叫项倾城,是为蜀国二路元帅!” 项倾城? 陌生的名字,叫在座的众人微微一愣,面露困惑,末座的先锋皱了皱眉,忽而开口:“项倾城是项凌青的弟弟” 这话让北堂傲天错眸看他:“赵先锋知道此人?”此人,便是之前战役中被项凌青活捉的赵灿祥,也幸好项凌青这人还算不错,不然只怕这赵灿祥等到他们夺回郝琳的时候便已成了死尸一具。 “只见过一次,所知不多”回想着那个人,赵灿祥蹩眉:“我曾远远见过他一次,看他那样,实在不像是一个懂的行军之人,反而更像一个纤纤书生啊”他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要不是被钱云龙的突然心血来潮,将他当了兔子用箭射着玩,他也不会瞧见项家那兄弟几人。 赵灿祥话音落下,北堂浩随即也开了口:“蜀国皇帝既然会任命他为二路元帅,必有他过人之处”兵家大忌,便是轻敌冒进,未清楚敌人之前不宜贸然而动。 “援军二十万,加上现在城外的东方夕墨手里的兵,至少不下四十万就为了对付我南晋区区十万的兵力,这蜀国也当真是看得起我们吶” 突然在左排最末响起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和随意,众人眸光一错,就见那人单手支着下颚,一双碧蓝而又深邃的眸,未见几分焦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于前方的胡逸云听他这调侃之声,蹩蹩眉,面露不悦:“不知你鹤先锋可有何良策?”上次与东方夕墨的一战,北堂傲天为了他方便调兵,硬是给他套了先锋的名号,不过很显然鹤云霄并不在意,要不是 被司马萧逸强拉过来,估计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毕竟连着几天几夜得跟那些骑兵集训,铁打的也熬不了多久,好在他今天网开一面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他也需要补充一下能量,因为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 第30页 轻轻磕了自己的双眼,鹤云霄一副假寐的样子,不温不火的吐了一句:“要撤退的话,也许现在是个好时机” “撤退!!!?” 鹤云霄这话一落,在座众人莫不是脸色一变,坐在上方的北堂傲天淡淡蹩眉,相比于众人眸中的诧异,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精亮之色,司马萧逸扭头看他,除了面色微黑,却也并未多言什么。 “我大军好不容易夺回郝琳白壁关等地,此时不战却要将这城池拱手相送敌军?” 开口的是胡逸云那边的人叫王蒙,上次胡逸云参他鹤云霄的一本的时候,这傢伙也在其中,对于那次鹤云霄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记不记得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此时那人开了口,鹤云霄却不回话,闭眼假寐的摸样,好似当真睡着了般,气的王蒙脸色发青,只差一点就有暴走的趋势。 胡逸云没再看他,而是扭头朝着北堂傲天往去:“元帅,此举万不可行!此时我大军若突然撤退,此对军心而恐有影响,更何况,未战而退,岂非是软肋示人?届时若敌军挥兵而来,只怕到时我军堪忧啊!”两方兵力之悬殊显而易见,若此时在撤退的话,岂不是再告诉敌人,我强不过你所以只能逃跑?只怕到时候敌军挥军追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十万大军不灭就是万幸。 相较于众将士那发黑的脸色,北堂傲天却已恢复之前的平静摸样,淡淡蹩眉点了点头,还未等他开口, 一旁的北堂浩却突然起唇:“此时我军虽然不宜贸然行动,但可先以疑兵之计,来迷惑敌军,如此方才能有机会想出破敌之策” 这一次,不等北堂傲天有何反应,鹤云霄突然开口,一双碧蓝的眸,直朝那北堂浩看去:“一个东方夕墨都能在不惊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潜入这白壁关里,你所谓的疑兵之计,又能迷惑谁?”这一句淡淡的反问,当下便叫北堂浩微微一愣,似乎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而还不等他在说什么,鹤云霄随即又道:“敌军的项倾城实力到底如何,别说我们目前尚不得知,光是一个东方夕墨在座的诸位将军,谁有这个把握可以一举斩下他的头颅?” “便是如此,我军也不需走到退兵这步!”今天的胡逸云算是跟着鹤云霄槓上了。 淡淡一勾嘴角,鹤云霄神色谢意,嘴角的弧却是莫名的让人心底发寒:“听胡将军这话,想必心里是有了计策,如此,那我鹤某在此先祝将军大捷而归”语落,鹤云霄随即起身站起,朝着上方的北堂傲天抱了抱拳:“末将初出牛犊,实在不宜参与军事商议,便先行退下” 看出他眸低压下的不悦之意,北堂傲天刚一点头,鹤云霄随即转身而去。与北堂浩并排而坐的司马萧逸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微微蹩眉,却也是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 认识这些日子来,他还是第一次瞧见鹤云霄眸低那毫不掩饰的冷讥之色。 ☆、第二十九章:调戏难,回赠礼 生气吗?还不至于,在这里的,除了他上次与东方夕墨的交手,谁都没有真正接触过东方夕墨,自然不会知道,一旦靠近东方夕墨这人的周边之后,自身的行动就好事受了什么束缚一般有些被动,以东方夕墨目前的阴阳术来看,虽然控制不了几千人,但影响必然是在的,一个东方夕墨尚且如此,还合论一个未知深浅的项倾城?而鹤云霄心里想的,不过就是想让那个谁去一探深浅而已,虽然做的有些不太厚道。 “我还以为,你为刚才的事心有不悦,不过看来似乎是我多想了” 听身后传来的声音,鹤云霄扭头朝他看去,嘴角挂着一抹淡淡弧:“开始关心我了?” 来到他的身旁,与他立在树下,司马萧逸眸低隐有笑意:“我更担心,今晚上胡逸云能不能回来” “你知道我的打算?” “或许不知道吧”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上方,那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司马萧逸淡淡应道。 弯□来,鹤云霄随地而坐,将手搭放在自己膝盖之上,身体后倾,背靠着身后的树干眼帘轻抬,那一双碧蓝的眸凝视着司马萧逸,眸中的清亮让人心口砰然一动,见司马萧逸面有异色,鹤云霄突然开口:“不知道你们皇族子弟,最注重的是什么东西?” 不明白鹤云霄为何有此一问,司马萧逸回身看他:“你想问什么?” 抬眸看向夜空,鹤云霄淡淡开口:“我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他一直随性惯了,也没怎么在意,但是刚才看见胡逸云那对自己咬牙不屑的摸样,他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这问题。司马萧逸微微拧眉,眸色不解,而他还没开口,鹤云霄却又突然朝他看来,问道:“他朝若是君临天下,是不是必将以国为重?” 点了点头,不觉这话有何不妥,司马萧逸起唇随即回道:“将天下之事置于首位,这是为君的首要条件”语落,只见得鹤云霄闭了双眼,没在说话。 司马萧逸怔住,说不出的感觉,胸口的呼吸却是一紧,眼中看着的人,那闭了双眼不语的样子,轻蹩的眉间隐约透着几分郁郁之色,往常间,那总是缠绕在他周边的桀骜之气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一缕若有似无忧愁之息。 他……在忧愁什么? “云霄……”开口,才刚喊了这人的名字,司马萧逸眸色一变,脑海里面却是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鹤云霄跟自己说过的话,他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没给他回答,所以便……脚下的步子,向前踏了一步,便单膝在鹤云霄跟前跪下。 闭眼假寐的人,耳中听见了那脚步移动的声响,刚一睁眼,看见的便是那人一张几近咫尺的脸,而那人视线此时也正看着自己,蹩了眉宇,鹤云霄只感觉到自己的眉头,此时正不停地跳动:“你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有种愠怒的气息开始蔓延。 伸出的食指,轻佻的抬起抬起了鹤云霄的下颚,见他面色微黑,司马萧逸突觉心情大好,嘴角一扬,却是挂了几许笑意的回到:“看你神色郁郁,我心生怜惜” 这话,让鹤云霄眉宇一扬,抬起了手,一把抓住司马萧逸的手腕,在他才刚反应过来之际,用力一扯,却是将人拽入怀中,抱了满怀:“调戏我,可是要代价的” 被鹤云霄这一抱,司马萧逸随即变了脸色,以前都是他这般去抱别人,那有人这般抱过他了?皱眉沉脸,司马萧逸收了那玩笑心态,挣扎着就想将人推开之际,下颚一凉,却是被鹤云霄两指捏住,抬起了首。 眼中的容颜瞬间放大数倍,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的男人,此时也睁着一双碧蓝的眸,戏嚯得直看着他,唇与唇的相贴,几乎密不透风,对方唇上的温度,清晰的传入大脑,好似那一波波的电流,穿透肌理,直击大脑,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了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响…… 如鹤云霄所想一般,丑时刚至,胡逸云便当真是选拔了三十名将士,与他一起朝着敌军驻扎在白壁关外的城楼而去。 在白壁关外,还有一处名为赤堤的小城,此城闲余之时,仅作储粮之用,原本就那白壁关的副城,后来战事一起,赤堤与白壁关之间就跟兄弟分家一样,而东方夕墨和他的大军此时就驻扎城中。 带了铁钩的绳索被人高高丢掷出去,将那峭壁之上的树干缠了两圈,确定捆得扎实之后,便瞧见那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影,抓了绳索攀岩而上,一个眨眼便越上了城楼,才刚定下的脚步,一转身便与身后守城的将士撞了正着,而还不等对方高呼出声,便有人一个箭步上前,捂了对方的口鼻,手里兵刃闪过,硬是将之毙命,待得余下士兵反应过来时,那一个个的黑衣人影已是全都翻涌而上,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一旁的楼梯底下,而那被人断了咽喉的士兵,却像木头一般立再原地,若不是他低的头着,只怕很难发现他的异样…… “少爷,我看这里的战事也不是那么吃紧,为什么皇上还要让你带援兵过来呢?少爷明明才刚成亲,还让人前来宣旨” 光线昏暗的屋里,水声晃动,那褪尽衣衫的男子爬在浴桶边上,惹了湿意的长发,在水中丝丝荡开,柔顺而黑亮,宛如那墨迹散开的涟漪一般,露出水面的肩背,在烛光的折射之下宛如琥珀玉石,听了旭梁那嘀咕的声音,男子慵懒嘆息:“我若是能够猜到皇上在想些什么,此时就不会在这了”男子双眼轻闭,舒展的细眉,和着那浓密而翘的睫毛,在这仅点了烛火的屋里,倒显出了几分迷濛之美。 旭梁蹩了蹩眉没在说话,说来他也只是有些怨怼而已,婚姻大事,不论是谁在成亲这日被逼着与自己的妻子分开,怎么看怎么的不仁道。 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项倾城也不在多言什么,泡得够了之后,便站起身来,旭梁见他起身,忙拿过一旁的帕子给他。 站在桶中的人,□着自己的身子,那水声晃动的声响再屋里一直不散,颗颗水珠沿着男子身上的肌理滑落而下,手里拿着的帕子直擦拭着自己湿漉的发,举起的双臂,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的暴露出来。 古人都有喜用一句话来阐述一个人的美,何谓玉为骨,月为神,在以前也许旭梁对此似懂非懂,可此时看着眼前的人,他也不知怎的,脑子里面突然就想到了这话,项倾城的身子比起他人而言,要显得纤细许多,若说与女人的身形相似,而他肩背却又比女人的来到稍微宽了一些,可收紧的腰腹却不盈一握,纤瘦的身影,遥遥一看显得格外修长匀称。 擦净身上的水渍,将衣裳一件件的穿上,除了长发仍旧湿意未干,他已穿戴整齐,宛如白葱的双手,才刚一将衣带系好,房门却突然传来小兵的声音。 “二路元帅,大将军请您过去” “知道了” “这么晚了,大将军怎么突然有事找你?”对于门外小兵的传话,旭梁显得满是狐疑。 项倾城淡淡勾了嘴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束好长发,穿着便衣的项倾城带着旭梁才刚来到这殿上,便看见里面那一字排开的十一黑衣男子,全都被人捆了身形的压在大殿中央,微微一愣,项倾城便举了步子上前,端坐里面的东方夕墨身穿长袍,一身休然的气质,见了项倾城错步进来的影子,勾了嘴角,随即轻笑:“这么晚还将二路元帅叫来,主要还是因为今晚上抓到了一些跳蚤,所以才叨扰了二路元帅的休息” “你说的跳蚤便是这些人?”停下脚步,项倾城开口,不等东方夕墨回答,他扭头朝自己身后一排列开的十一人看去。 这些人全是南晋潜入赤堤的人,十一人迎视着项倾城朝他们看来的目光,眸底全是憎恨不屈之色,其中一人,在看清楚项倾城的摸样之后更是当场惊住,眸底更是多了一丝诧异,而项倾城显然也认出这人,郝琳城外跟自己交过手的胡逸云,相比胡逸云那透着诧异的摸样,项倾城面上却无多少异色,恍如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一般。 第31页 只不过……胡逸云怎么会被他们擒住了? 胡逸云即为将帅,身手必然不弱,可这次他带人夜探赤堤却是大错特错,夜探敌军虽说他只是想要一探敌人究竟,可哪里知道东方夕墨这是早有准备想要请君入瓮,与胡逸云一起来的三十个人,十二个被杀,十个被擒,只有八个逃了回去,还是胡逸云冒险相救,才换来的生机,可他自己却也陷于这里逃脱无路。 “这些人潜入我赤堤,杀我将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觉得应该也回赠一份送与他们,不知道二路元帅可有何提议?” 看东方夕墨那带着笑意的面容,好似在跟他商量着,应该送朋友一点什么礼物似的,项倾城心里一愣,面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弧:“我甚少与人交际,更不曾送过礼物,看来此事我帮不上将军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惋惜的语音刚落,东方夕墨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亮,又再次突然开口:“你说,若是将他们全都扒了个精光,一个个的挂在城墙上,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清晨天才刚亮,站在林中的数几十人才刚刚被人宣布暂停这些日子的非人训练,成排而立的六十人,脸上挂着的全是欣喜的笑靥,眸底的亢奋之色更加毫不掩饰,集训结束,这就表示他们接下来就要参与正式战斗了,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一旁就有小兵疾步奔跑过来,直大声呼喊:“霄哥,不好了,胡将军出事了!” 黄沙飞扬,尘埃四溅的赤堤城外,城墙两旁山石险峭,虽有糙木横生,可遥遥一看却近似于无,赤堤的城门之上,高竖着蜀国东方夕墨的旗帜,而旗帜下方则吊着十一个未作寸缕,身躯□的男人,十一个人全都面如死灰脸色惨白,紧皱的眉宇和着那咬紧的牙根,无不显示着他们内心难以压抑的屈辱和羞耻,被风吹过的发丝凌乱,随风而扬。 马背上的鹤云霄,遥遥看着前方的那一片景象,眉宇轻蹩,却并未开口说话,而与他一齐而来的人,则是怒意难当,一个个的脸色铁青,要不是司马萧逸与北堂浩在那阻止他们有所动作,只怕早都有人看不下去,冲锋上前就想跟对方动手掐架。 蜀国扒光那十一个人得衣服,将之高挂城楼之上,羞辱的岂止是那十一个人?而是他们南晋的脸面,是他们南晋所有的军人! “夏侯西,你即刻回去带领两百骑兵迅速赶来!让陌齐北带领八百将士随时听后调遣!还有……让林沛其和煦秦各代三百人马保护元帅,大军即刻撤出白壁关!” 听的鹤云霄突然开口发号施令,夏侯西连问都不问,拉了缰绳调转马头就走。鹤云霄眸光一错,看向最前方的那两人,吁马上前。 司马萧逸扭头,却见得鹤云霄在北堂浩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得北堂浩听后,眉宇更拧一分,点了点头,对着自己身后的几位先锋,一招手就全都快马而回。 见得他们离开,一时间这围观的场景,就只剩下自己跟司马萧逸,鹤云霄吁马来到司马萧逸身边,淡淡勾了嘴角:“你是要随大军撤退还是留下来同我救人?” 司马萧逸微微一愣,起了唇本想问些什么,但看着鹤云霄那双碧蓝的眸,最后话锋一改,却是回了一句:“救人” 听得回答,鹤云霄在不多言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天际。 夏侯西将鹤云霄的话带回去时,南晋一干将领皆是不解,甚至不愿撤离白壁关,北堂浩疾步而来进了大营,直接将这次战役的厉害关系一说,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只得听令撤离白壁关,而当夏侯西与莫齐北带了两百骑兵和八千士兵赶来之际午时已过,排列开来的阵型,在这城墙底下拉开架势,厮杀眼看着即将拉开。 “霄哥,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大军依照你的指示正在撤出白壁关” “嗯”点头,看着那前方被人挂在城门上的人影,鹤云霄微微眯了双眼:“传令下去!准备进攻!” 一声令下,准备完毕的千人军团,纷纷叫着那一亢奋的叫喊,整齐的朝前冲杀过去,城墙上的士兵见敌军来犯,未见半点慌乱,全都拉弓射箭对准敌军,而南晋那些行于前方的士兵面对敌人的雨箭,举起了盾牌,不但护住了自己也护住了同伴。 赤堤城上的士兵眼看箭攻不行,方式一改却是想要投石,陌齐北一见他们停止放箭心里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双眉一拧,顿时朝着前排的弓箭手喝令:“放箭!”一声令下,唰唰的箭雨方向一改,竟是颠倒了形势,那比一般弓还要小上些许的弓弩,被几乎拉成圆形,箭矢离弓,直朝着命中目标飞射而去,及时的制止了那些投石兵的动作。 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听见底下的那一片动作,睁了眼,看见得却是那一千人马进攻的景象,见了领兵的人是谁时,脸色发白的胡逸云眸色大变,尤其是在接收到那人朝自己看来得视线时,心里更是羞愤和恼怒,缩小的瞳孔,还有狰狞的面容,好似那看着他的人才是他最大的仇人一样。 马背上,鹤云霄立于阵型后方,冲锋上前的身影,仅仅只看了一眼那被挂在城墙上的胡逸云,便移开了自己的双眼。而与此同时,赤堤的城门打开,随着一阵阵的马蹄声响,只瞧见赤堤城门之中涌出蜀国骑兵,紧随着一声声的喊杀之声,同时蜂拥而出,对着南晋将士就是一番厮杀。 碧蓝的眸子,见城门里面冲出的乃是一只铁骑,鹤云霄扬手一挥,就见得夏侯西令了两百骑兵冲锋上前,对着敌军铁骑就是一番砍杀,擦肩而过的冲锋,凌乱的马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错开的眸,看向前方冲出的人影,待见得那领兵之人是谁,鹤云霄浑然一震,眸中的诧异之色毫不掩饰,而策马上前的司马萧逸,在看清楚那骑着白马带领铁骑冲锋而出的人后,也是瞳孔缩小,诧异的完全没有想到,这领兵而出之人,居然会是他。 ☆、第 三十 章:杀场遇,红石油 银色的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着刺眼的金色,那人骑在白色的骏马之上,冲锋在众人之前,他手持银枪,被风颳起的披风宛如撒开的血迹,显得那般腥红而又刺目,头上银色盔甲在阳光之下,宛如渡了一层金光,刺眼而又炫目,手拉缰绳,他冲锋上前,丝绸的发缕缕荡开飞扬风中,好似远山的细眉之下,那一双深邃而狭长的剪影双眸,透着慑人的凌然之气,面对敌军他赫然挥动手里的兵刃,气流飞射而出,瞬间便歼灭那些朝他而来的南晋士兵,相比于敌军主将那诧异之色,他却未见半丝异样,冲锋上前的身影,双腿夹紧马腹,随着那一声嘶鸣的声响,白马的前腿高抬,对着四周涌来的人影就是一番踢踹,直叫人措手不及。 两军对接,骑兵与骑兵的对伐,步兵与步兵的对砍,迎合着那号角与擂鼓的声响,这场面,遥遥相望显得格外血腥之极。 碧蓝的眸中,诧异与震惊之色一闪而过,鹤云霄拧紧了自己的眉,一手握住长枪,一手拉着缰绳,在吁马朝前冲去之际,同时亦对着一旁的司马萧逸大喊:“救人!” 司马萧逸一怔,砍杀了那将自己围住的敌军,随即纵身跃,却是挥动手里的剑,就朝着那将胡逸云等人捆绑住的绳子斩断。失去束缚,被挂在城墙上的那十一个人全都重心朝下的坠落而去,司马萧逸错眸一看,飞身跃去,在他伸手一把抓住胡逸云之时,混乱的战役之中,夏侯西也带了十人飞身而起,将那些落下的人影,一把接住就直接给其丢挂到马背上面。 面对对方救人的举动,蜀国那边似乎并不打算干预,挥舞的兵器,目标对准的全是跟前的敌人,而当司马萧逸等人带人而回之际,拉了缰绳冲锋上前的鹤云霄却与对方那人,正面交上了手。 双方主将的交锋,一举一动全都关乎着众将的士气,两方主将那深沉的眸,相互锁住对方直冲而来的身影,眼看着二人即将撞上之时,那人却是身体后仰,背面紧贴马背,不见丝毫异色的眸,冷然看着那从自己面上横扫而过的兵刃,两人擦肩之际,一个眨眼那人随即起身坐正,扬手反手一挥就朝着身后的鹤云霄而去。 面对他这反击,鹤云霄手里的长枪向后一挡,只听得兵器相碰的金属声响,冷冷响起,两人的身影骑着自己的坐骑,一个猛的朝前而去。 错开的眸,眼见着司马萧逸那边将人救了下来,鹤云霄随即大喝一声:“撤!”由司马萧逸带着众将士,一个转身就往回折去,而蜀国那边也不等着他们的主帅下令,吁了马纷纷追赶上前。 回首看了身后的那人一眼,鹤云霄的脑海里面也不知怎的,却是突然想起了南晋京城的酒肆里面,他第一次看见那人时的样子和之后二人夜宿野林,那人弱不禁风连个小小青蛙也吓得脸色发白……他会是洛熙吗? 眼看着自己的部下紧追而去,他骑在马背上之上,不见半丝动作,似乎并没有打算追击的意思,微抬的眸,看向自己身后城墙之上,那将人吊挂的地方,他双腿轻夹马腹,却是转身,回了城内。 将人这般折辱,其实他也看不过去,既然对方的目的只是想要救人,他又何必为难于人? 白日一役,在鹤云霄与司马萧逸救人之际,东方夕墨却是带了大军围击白壁关,纵然北堂傲天已下令撤退,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南晋大军才刚退到林茂中时,却是被东方夕墨带来的三十万兵马团团围住,林中的交锋,拉不开的阵型,让南晋大军一时处于被动之态,若非北堂傲天缠住东方夕墨,并让北堂浩指挥战斗,只怕这南晋大军就要被人歼灭林中了,直至天色黑尽,南晋大军这才终于安全撤出,可同时亦是伤亡严重,北堂傲天虽为主帅,但他对战于东方夕墨却仍是做不到毫发无损,二人之间的战场几乎是以两败俱伤为告终。 而鹤云霄带去的人马,所幸虽有伤患却未有死亡,一行人赶到事先交代的地点会合之时,已然接近凌晨。 将救来的人交给后勤的军医处理,鹤云霄也不停歇,便与司马萧逸和胡逸云直径朝着北堂傲天的营帐走去,还没来到北堂傲天跟前,胡逸云双腿一曲,却是朝着地面重重跪去,双手作揖,眉宇紧拧的摸样一脸愧色:“末将未得元帅同意便擅自行动,犯了兵家大忌,还累得大军丢失了白壁关,请元帅降罪!!!” 双眉紧拧,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跟前的人,北堂傲天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你刚愎自用擅自行动置我军将士性命不顾,依照军法当斩不饶,但眼下战事未定,将你仗着五十军棍,撤去将军之职,贬为小卒,日后若能戴罪立功,再行另夺!” 听到北堂傲天对自己的处罚,胡逸云不再多言:“谢元帅不杀之恩!”这一次确实是他的错。 见得胡逸云这没有怨言的样子,北堂傲天一拂战袍,回身坐上主帅之为沉声喝令:“众将士听令!” 第32页 “在!”大帐之内的所有人,包括鹤云霄在内无,不抱拳朗声回音。而鹤云霄那装模做样的虽然显得格外正经,但这厮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他果然还是要当最大的那个,因为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不知鹤云霄心里在想些什么,北堂傲一脸肃色北坐在主帅位上,混身浩然正气的样子,直看着眼前的众人:“传令下去!本帅特提升封鹤云霄为将,主破此次之战,各个营将士必须听候调遣若有违者军法处斩!” “是!” 从新兵到先锋,从先锋到将军,这鹤云霄的运气不得不说还真狗屎运的好,但思及郝林一役,还有这番与敌军的周旋,这样的狗屎运也不是谁都要得起,没有异议,所有人全都回音应是。 处理完了鹤云霄,北堂傲天眸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让他与鹤云霄留下,便让众人散去,眼看着大伙离开,营帐之中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思及北堂傲天身上的伤势,鹤云霄皱皱眉,询问了下北堂傲天的伤情,深邃的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会让这二人留下,也是因为北堂傲天伤势不轻,一直在强撑着,没了外人,整个身体一松,脸色更甚苍白,交代了些其他事情,并让北堂浩极力辅佐鹤云霄之后,北堂傲天这才挥手,让他二人离开。 出了主营,夜影西移,站在那营帐之外,想着自己父亲对鹤云霄的那个倚重,北堂浩不由得苦笑出声:“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你我的身份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听他调侃,鹤云霄也是嘴角挂着淡淡的弧:“我看极有可能,等这次战役结束,也许我们可以来个滴血认亲,这样我应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了” 这话,让北堂浩挑眉看他:“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平白多了个弟弟?” 鹤云霄皱眉:“弟弟?” “我虚岁二十又八,怎么看都是年长你几岁的” “还是算了吧,我当不惯别人的小弟” 听鹤云霄这话,北堂浩摇头笑笑,二人话音才落之际,一旁就有小兵跑来,说是九殿下在林里西北方向有发现。 树林的西北方向,有个滕曼缠绕的石洞,不注意去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鹤云霄与北堂浩齐步来到这里的时候,隐隐感觉着四周的空气好像还混合着其他的气息,有些刺鼻,但这二人也未多言什么,踏步上前,见的洞外正站着两名小兵,手里举着的火把,将石洞的洞口照得明亮,二人见的鹤云霄的身影,先是跟北堂浩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这才扭头看向一旁的鹤云霄:“霄哥,九殿下就在里面,也不知道他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哦?”挑了挑眉,鹤云霄一脸的趣意,从那小兵手里接了火把,就朝洞里走去:“我去看看” 北堂浩与他齐步朝洞中行去,那股刺鼻的气息就显得格外浓重,而才刚行了几步,就瞧见里面的司马萧逸举着手里的火把,站在那石壁跟前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还没开口问他,身边的鹤云霄沿着司马萧逸的目光看去,见了石壁上那些流淌下来的液体,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散发着腥红妖冶的光泽,眸色一变却是直径上前,一把扯过司马萧逸的手里的火把,将之移了开去。 司马萧逸一惊,赫然回头,见得那二人的身影,还没开口就听得鹤云霄突然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 “不是我找到的,是怀竹他们发现的,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有股刺鼻的气息,寻找进来结果就发现这里的石壁上前流淌着这些红色的不明液体,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这里的四周几乎都是那些腥红的液体,只是由于光线太暗所以看不真切,而此时当鹤云霄一晃手里的火把,却将周围的景象都看了清清楚楚,野外山林的石洞壁上,流淌着这些腥红的液体,怎么看怎想都容易令人毛骨悚然。 将四周的景象看了个明白之后,鹤云霄忽而勾了嘴角:“我有法子攻克东方夕墨的大军了” 司马萧逸一时没明白过来,蹩了眉便开口问道:“什么法子?” 回身朝司马萧逸看去,鹤云霄嘴角的弧,隐隐透着几分不太正经:“他阴阳术的阴气不是很厉害吗?那我就以阳气攻之,必然叫他兵败如山倒” “这个方法不错,但若是晚上进攻效果可能更好”看清楚了四周石壁上的东西,北堂浩显然与鹤云霄想到了一起,司马萧逸楞在原地,原本听得鹤云霄的话而神色闪跃的眸,在听见了北堂浩的声音之后,轻咳一声这才恢复正常。 未见司马萧逸有何异色,北堂浩随即又道:“我即刻去调一百士兵过来,取出石油,天亮之前必将一切备妥,明晚是我们最佳的进攻时机,成败就看此一举了”音落,也不等鹤云霄与司马萧逸有何反应,北堂浩直径举步朝外他去。 看他身影眨眼不见,司马萧逸似乎还不明白:“石油?”什么东西? “你看见得那些红色液体,就是北堂浩口中说的石油,这些石油,不是一般的石油,他们易爆容颜助燃,若不是将其油量燃烧干净火势便不易熄灭,若是与硫磺混合一起,其威力,想要毁掉一个白壁关,绝对不在话下” “硫磺?”这个东西司马萧逸是知道的,不过:“军中有这硫磺吗?”纯天然的硫磺若是被人制成易燃易爆之物,其威力远远凌驾于炸药之上。 (以上纯属杜撰,请勿研究) “当然有了,前些时候陌齐北,煦秦就在郝林城外发现这东西,两人眼尖就给弄了回来,刚好这会赶上用场了”任他东方夕墨阴阳术再厉害,与这样的自然物搁在一起,想要抗衡只怕也需要一些代价,加上这次他又被北堂傲天所伤,到时候就算不死只怕也得去了半条命。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彻夜失眠,刚回去睡,才三个小时就每一个小时被人挖起来一次,明明今天就已经处于狂躁期了结果这些更加凌乱了,一天一夜的不睡觉,我都感觉自己快特么的升华成仙了有木有!逼视那些成天没事天天就老爱往娘家跑的菇凉qaq至少也人性一点让我不足精神啊喂~(纯粹抱怨啰嗦一下,请无视qaq ☆、第三十一章:项府难,宿敌对 “少爷,少爷!” 安静的夜,那焦急的敲门声一直在响,旭梁拿着手里的信笺,在这房门外敲了半响,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传来,眉宇紧拧的他,重重拍了几下,在仍旧得不到回音之时,预备推门而入之际,男子的华美温润的声音却在他的背后响起:“何事如此焦急?” 旭梁一喜,转身忙朝他走去:“少爷有书信,是京都五少爷派人送来的” 一听这话,项倾城微微一愣,伸手接过旭梁手里的信笺,拆开一看,那一双细长的眉却是逐渐的拧了起来,剪影般的双眸,随之也惹上了层淡淡的寒霜。 见得他脸上那沉下的面色,旭梁咽咽唾沫这才开口:“少爷……信……信里……” “太子失踪了,李淳藉机嫁祸二哥,逼得二哥杀了刑部侍郎,现在不知所踪”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的?”旭梁大惊,看项倾城将手里的信捏成一团,深色凝重忍不住追问一句:“那现在、现在怎么办?相爷和夫人他们会不会受到牵累?” 没有回答旭梁,项倾城错步推门进屋,那眉宇轻拧的摸样,透出来的神色显得格外平静未见丝毫慌乱,在屋里摸出自己的令牌递到旭梁手上,项倾城随即开□代:“旭梁,你拿着我的令牌可出入各个关口,我要你即刻返回京都,探清楚二哥现在到底身在何处,记住不要贸然行动,找到二哥一切等我回来!” “可是……”他要是走了,那这里不就只有项倾城一个人了吗? 知道旭梁担忧什么,项倾城淡淡一勾嘴角,那一双剪影眸中倒影着的是他惯有的自信:“我在这里不会有事,想杀我,他们还没人有这能耐”他指的是南晋那边。 得到项倾城这一句话,旭梁咬了咬牙,接过项倾城手里的令牌:“那少爷你要小心,我一定会看住二少爷不让他乱来的”语毕旭梁见得项倾城点了点头,这才抱拳转身离开。 站在门边,看向旭梁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项倾城眸底的那凝重之色,一闪而过,他应该有所察觉才是,随同太子出城游猎的二哥,怎么可能会玩到连自己的婚礼都没来参加?想那李淳与父亲再朝堂的水火不容,他应该警觉一些才是…… 心里憋了口气,想着自己六哥的死,项倾城的眉宇不由得深拧一分,谋害太子罪可灭门,父亲那边想必已经出了事情,否则五哥也不会派人给他送来书信,思及此,项倾城不由得抬首往向天际,原本只是想要压下心里那蠢蠢欲动的不安,谁料才一错眸,看见得却是夜空中,那一个个的孔明灯,孔明灯…… 心里才刚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项倾城却是睁大双眼,才刚欲想下令,就只见得有什么东西从那些孔明灯上丢掷下来,刚一落了地面随即轰隆炸开,来势汹涌叫人防不胜防。 浑身一震,项倾城才刚返回屋里拿了自己的兵刃,屋外那轰隆的声响随即紧随而至,紧跟着就是他们蜀国士兵的哀嚎之声彼起彼伏,握着手里的银枪,项倾城提气飞身而出,这外面的景象早已是一片混乱,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淋淋全是他们蜀国的将士,站岗的哨兵躺了一地,长弓落在地上,箭在弦上,可以看出已经是准备了想要发射,却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还没弄的明白这突然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个个火球就又被人从天际丢了下来。寻了地方藏匿,项倾城抬首眯眼望去,随着那些灯的接近,项倾城也看清楚了他们的运作,只见得那被人点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孔明灯,而是利用了孔明灯的原理,将那足以容纳一个人的竹篮带上天际,冷下双眸,项倾城伸手捡起地上的弓箭,将箭头对准了天上那竹篮里面朝下丢掷火球的人影,几乎拉成了圆形的弓箭,看清楚了那人丢掷的动作,项倾城五指一松,箭矢离手又快又准的朝着天际飞去,两个眨眼之间,轰隆一声,就见得夜空中那盏被他定为目标的灯笼,却是突然炸了开来,那闪亮的火花在夜色中,好似昙花一显。 没有停下的动作,项倾城纵身跳到一旁的楼梯处,才将自己的身形藏了起来,紧随着那轰隆隆的声响,金灿的火花硬是亦远亦近的响起,烟雾瀰漫迷濛了双眼的视线,不再多留,项倾城施展轻功直径从这楼梯口飞身而下,微微一顿的脚步,见得这遍地的尸体,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还有的成了肉泥,他神色微变,紧紧只是拧紧了眉,便又转而朝着一边飞身而去。 如此的爆炸之声,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停歇,四周的碎石砖瓦,还有那被炸成粉碎的房屋叫人看的心里震惊,飞奔的身影,才刚离开这炸的已经失去原样的院楼,夜风中就听得那笃笃的声响,由远及近直自己而来,没有半点犹豫,项倾城身体一跃,披风翻飞之际,只见得那迎着烟雾而来的白色骏马赫然出现,瞧见了项倾城的身影之际,它非但没有停下,反而随着一声嘶鸣,更是加快脚步直冲上前。 第33页 见了它的身影,项倾城心头一喜,未曾停下的身影,最后却是一个腾翻,准确的骑上了马背,随着那笃笃之声,一人一马却是快速的朝着城下而去。 被这番轰炸,炸得晕头转向的蜀国士兵,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南晋大军在北堂浩的指挥之下,抱着粗壮的木桩,没个几下就将城门撞开,那时间难以估量的人数全都随着那叫喊的厮杀之声冲进城里,可城里的景象却几乎遍地躺着的全是还在哀嚎却动弹不得的蜀国军人,南晋士兵嗷嗷叫着,好似事先就被分工好了一样,左右两排的人一路冲锋进去之际,顺手挥动的兵器直接插在对方身上,叫那些还有力气哀嚎的蜀国士兵彻底断了气息,由夏侯西和林沛其二人各自带领的三十名火骑兵,兵分两路杀气腾腾的直朝城里奔去,挥动的兵器,不论出现眼前的是将领还是小卒,全都直接一刀毙命,又快又狠的手法,完全不似军人,更像是一个刽子手。 战事突然,敌人攻势凶猛,蜀国士兵想要反抗好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窝蜂的冲上前去,最后却是被敌人的骑兵,一刀挥杀得干干净净。 有道是骄兵必败,昨日与北堂傲天的一役,东方夕墨只因轻视了对方的能力结果被其所伤,现在面对南晋大军报复性的进攻,一时间竟是被逼得只有撤退的份,大殿之外几位将士拉着东方夕墨这受伤的身体,想要劝他撤离,但奈何东方夕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项倾城吁马而来,见了这人固执的摸样,面色一沉,一个手刀噼到东方夕墨的身上,随即沉声对那将东方夕墨搀扶住的两人吩咐:“速速带他离开这里!” “那二路元帅您……” “不必管我!”丢下这话,项倾城拉了缰绳,随即又吁马朝一边奔去。 芊细修长的身影,一身银色的战甲,披风如血,骑在那白色的骏马之上他的身影才刚出现街边,身后随即便有群那一身黑衣,身穿披风的骑兵赫然出现,不多不少刚刚两百余人。 泛着冷意的剪影双眸,看了那两百骑兵一眼,项倾城皱眉随着一声高航的冷喝:“迎敌!”这两百余人未曾回应,却是在项倾城拉紧缰绳吁马朝着城门方向而去之际,纷纷挥鞭紧跟而上,同时被人打昏的东方夕墨硬是被他手下的先锋,打包丢到马背上面,在项倾城带人拦截南晋大军之际,只余千人的人马,从白壁关的另一个城门串逃出去。 有了硫磺和石油这样的东西,南晋大军进城比起原先不知轻易了多少倍,可是当北堂浩与司马萧逸领着大军来到这城镇中央之际,却只因为前方那赫然立在眼前的两百余人而停下脚步,先锋王蒙一见他们人数只有这区区百人,一声令下,便指挥士兵蜂拥上前将其团团围住。 冷冽的眸,好似不曾看见这些士兵的动作,项倾城骑在马背之上,看着前方的司马萧逸,几不可见的勾了嘴角:“我们又见面了,九殿下” 听他开口,司马萧逸眉宇紧拧:“蜀军已败,你还要垂死挣扎到什么时候?洛熙,投降吧”毕竟是相识一场,比起毫无交情可言的东方夕墨,司马萧逸还是希望他能投降不与自己为敌。 “你是南晋的九殿下,而我是蜀国将帅,除非我们两国之间有一国先递降书,否则我与你之间就只是敌人,更不可能投降!”所谓的各为其主往往就是这般弄人,可谁又能知,今日在战场上,他们不但是敌人,往后在感情上依旧还是宿敌,不到一方倒下甚至死去,这一切就如项倾城说的一样不可能。 这般回答,叫司马萧逸冷下了眸:“如此怨不得我……”好似无奈的嘆息落下,司马萧逸眉宇一拧随即赫然下令:“杀了他!” ☆、第三十二章:鹤琴鸣,匹敌心 见识过项倾城的身手,司马萧逸不敢大意,微微轻眯的双眸,冷冷看着前方那交战的人影,可也就在同一时间,只听得那一声声的哀嚎之声响起,那一群朝着项倾城冲去的士兵,弹指间却是被人挥剑砍杀,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倒地不起。 眼看着项倾城身后的那两百名黑衣男人,挥剑动手间的动作一气喝成,没有半点迟疑,不出片刻,竟是将那冲锋而上的百余南晋士兵砍倒在地,司马萧逸脸色阴沉,北堂浩却是神色诧异难掩。 眸色一厉,司马萧逸随即又赫然下令:“放箭!” 从众人之后涌出的弓箭手,前后两排迅速的排开,拉弓搭建,就将目标锁定。 项倾城骑在马背之上,手里的长枪,才刚砍了那围攻自己的南晋士兵,随即又听得司马萧逸的声音响起,细眉一拧,他脸色微沉,身影一闪,却是赫然朝着司马萧逸的方向飞身而去,同一时间,箭矢飞射宛如下雨一般,那跟着项倾城的两百骑兵,面对这宛如下雨一般的箭矢,纷纷挥动兵刃,将飞射而来的箭矢打落。 冰冷压人的气息迎面扑来,司马萧逸能感觉到危机的接近,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睁大的眸,却是赫然看见了那直朝自己眉心逼来得银色枪头,心口一缩,几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而当北堂浩等人反应过来之际,却只见得那项倾城的身影赫然立于眼前,翻飞的披风红艷如血,脸上的神色宛如寒霜,见他手里的银枪,眼看即将穿了司马萧逸的眉心的趋势,北堂浩神色一惊,连忙挥动自己手里的铁戟,顿时,那一声金属相撞的声响,赫然响起,兵器的接触好似还擦出了火花。 被北堂浩挥动的铁戟,硬是挡下项倾城朝司马萧逸砍来得长枪,可他却感觉自己虎口发麻,双臂隐敢吃力,可项倾城却看都不看北堂浩一眼,在被人接下一招之后,他手臂一动,银枪一晃,那枪头居然直指着司马萧逸的咽喉处,毫米之差刚刚可以碰触到司马萧逸的肌肤,却又能不伤他。 北堂浩见得此景,心口提了起来,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四周惊住的众人,直睁大双眼,看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司马萧逸跟前的人,便是那一拍拍的弓箭手反应过来之际,看见得却也是他修长的身影,脚尖踩再司马萧逸坐骑的马头上,那一身的银色战甲,在晨曦中闪耀着妖冶的气质,长发飞扬,宛如被血惹红的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仿佛被人定住的时间,都不见有谁的何动作,安静的空气之中,只有那人披风猎猎的声响。 抬起的眸,带着几分冷笑的看着这立在自己跟前的人,司马萧逸面色未见得半分惧色,同时亦只听得他冷冷吐道:“杀了我你一样出不去” 项倾城没有答话,只是深拧了一分自己双眉,可司马萧逸的话音刚落,隐约间项倾城却好似听见了那弓弦紧绷的声响,没有半点犹豫,正当项倾城旋身一闪之际,那突然从背后射来的羽箭,硬是在从他身边闪过之际,划过他侧开的身体,伸手项倾城一把准确的抓住了箭身,同时就见得他翻飞的身影,宛如那刺目的阳光一般,赫然落地,站到两军对垒的中央。同一时间,只听得那成群的笃笃声响,从箭矢发射的方向而来,北堂浩等人刚一错眸看去,就只见得那一群身穿黑色战甲的男人,策马直朝他们这方奔来,不肖片刻的功夫,这吁马而来的六十人随即散开,将项倾城等人团团围困,领头者除了那一身深色墨红战衣的鹤云霄,另外还有夏侯西与林沛其等人,这六十人是鹤云霄的战骑,火骑兵。 “以六十对两百,不知道哪方的胜算更大一些?”马背上,鹤云霄神色谢意,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垂下的眸,看向这个立在地上,接住自己射出的箭矢的人,眸里的神色显得有那么几分趣味。 垂下的眸,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手里的箭,项倾城回身,抬眸朝那骑在马背上的鹤云霄看去:“试试不就知道答案了吗?” 如此回答,让鹤云霄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而还不等他有和反应,项倾城眸色一冷,指尖折断手里的箭,将之丢掷出去,那一群被夏侯西与林沛其围困起来的人,却是突然挥动兵器,朝着四周的火骑兵发出了攻击。 六十与两百的相比差距很大,光听这样的比列便已知晓胜负如何,可一旁的北堂浩与司马萧逸看着这一片混战的景象,却是双眉紧拧,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有四个字,难以估量。 身后的战场已经如火如荼,鹤云霄伸手拔出马鞍上的长剑,身体一腾,便跃下马背,直朝着项倾城攻击而去。 看清楚他的动作,项倾城身体一侧,手中长枪往前一挡,拦下鹤云霄的攻击,随即前腿一抬朝前扫去,在鹤云霄闪身而跃开之际,项倾城却是将手里的长枪插入地里,泥地的石块裂开,可那银枪,就如他人一般,未见倒下更是不见倾斜。 鹤云霄不知他欲意何为,却仍是挥剑而上,然就在两人的身影几乎再次重叠到一起之后,众人耳中只听得刷的一声,白光闪过之际,睁开的眼,却只看见项倾城手里突然多出的长剑,剑身软如灵蛇,竟是将鹤云霄的兵刃缠住,制住了他的招式。 碧蓝的眸,看了一眼项倾城手里的剑,鹤云霄眉宇一拧,忽而响起那夜林中,一剑刺伤自己的人,眸色一沉,鹤云霄忽而开口:“那夜之人是你?” 听他这显然认出自己的语气,项倾城淡淡一勾嘴角:“这一次,恐怕还得要再你送我一程”话音落,项倾城扬手一挥,那将鹤云霄兵刃缠住的剑身却是随着唰唰声响赫然闪开。 面对项倾城这不俗的身手,鹤云霄一改之前那随意之态,冷下的眸色显然是认真起来,兵器相碰的声响,显得格外冰冷而又刺耳,司马萧逸等人眼看着跟前的这一片战役,眉宇紧拧,心被高高掉了起来,而隐与士兵里面的胡逸云睁大双眼的样子,看着项倾城与鹤云霄那马力全开的相斗,只感觉到自己后背发凉,思及上次与项倾城的交手,他只有庆幸两个字在脑中回响。 有道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那看起来身形纤弱,一副谦谦君子之人居然会有这般的身手?一直注视着他与鹤云霄的对战,北堂浩不由得心里开始思量,这样的人若是归顺南晋,那这平乱之战,他们该是要如虎添翼了。 与鹤云霄的交手,项倾城半点也不留情,那狡如灵蛇的剑更是令人防不胜防,鹤云霄闪身避开之际却仍是躲不开那剑气,若不是身上的战甲相互,只怕他早已经挂了彩,两人的相斗不休,二人手下的骑兵也仍为见得高低之分,六十对两百,双方之人虽互有伤情,但都还不足致命。 两人兵刃相接,剑气如霜,惹得好似连这空气都瞬间冷下了几十度似的,鹤云霄与他交手,两人过快的招式,几乎让人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可是只有鹤云霄知道,他有些被动,闪开的身影,几乎差点被项倾城一剑划在背上,战甲裂开的感觉清晰传来,那传入肌肤的凉意叫人更是不敢大意分毫,将手里的长剑翻转,挡下项倾城朝自己背后的连续攻击,鹤云霄一个转身,长剑朝前扫去,再避开了项倾城的身体之时,紧追而上,高抬的手里,长剑由上直下,狠狠一噼,就直朝着项倾城的头顶噼去,谁知这项倾城也是不慌不忙,双手一抬,硬是接下了鹤云霄的这一击。 第34页 两人的眸,看着对方眼,想着那夜那个弱不禁风的人,眨眼间竟是变作眼前这个足以和自己匹敌的人,心口有丝愠怒在开始蔓延,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鹤云霄咬牙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初见时的弱不禁风,连只青蛙也怕,再见时他一袭黑衣,身后利索,而现在他却又身披战甲,成为敌方主帅,他到底是什么人? 手里软剑一挥,剑声唰唰作响,飞射而出的剑气硬是逼的鹤云霄不得不闪身避开,两人的身体同时朝后跃去,项倾城一个凌空翻跃,后退的步子刚刚止住,他一双眸子冷看着眼前的人:“我乃蜀国将帅项倾城!”可不是那天的晚上洛熙。 原来这洛熙,竟是他一直不是深浅的蜀国二路元帅……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键盘坏了,这才刚换的,所以没更,现在更新状态应该木有问题鸟>< ☆、第三十三章:蜀国行,打小人 没在说话,鹤云霄双眉紧拧的看着他的身影,直到两人停下之际,一旁的北堂浩与司马萧逸等人这才见得,不论是鹤云霄还是项倾城,两人的身上好似都惹了伤势,而相比项倾城,鹤云霄却是连战衣都被人划破,铁质的盔甲,裂口整齐平滑,可以想像着项倾城的功力到底如何。 知晓自己带人拦截于此的目的,只是想要给蜀国余下的士兵争取撤退的时间,眼看天色已然全亮,不宜在多做纠缠,项倾城手里招式一改,软剑收入腰腹之际,却是伸手一把抓过那杆银枪,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马背:“撤!” 一声令下,两百余人毫不恋战,双腿一架马腹转身就跑,这突然撤退一时间让人有些摸不清楚状况,鹤云霄看清楚他们的动作,面色一沉抬高了自己的手臂,将手臂上的弓弩对准着那人后背的心脏,毫不犹豫,弓弩发射,那小巧的箭矢,咻的一声,直接没入那个银色的背夹之中,而后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给我追!” 看着那个背影中了弩箭之后居然未曾落马,反而扬长而去,心里生了愠怒之气,鹤云霄赫然下令,夏侯西与林沛其两人带着这六十人又紧追上去。 而当日午时,夏侯西与林沛其回来之际,带回的消息是项倾城等人已不见踪迹,东方夕墨与其残余士兵不知所踪。 夜色深沉,换下那一身战役的鹤云霄身着白衣,随意束扎的长发随着晚风轻扬,站在屋前的他,双手负在身后,上抬得眸看着夜色,眉宇紧拧的样子,脑子里面却一直在想着昨日战场上的那个人影。 司马萧逸来到他身后,看他这副所思的摸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夜空中却忽而传来那翅膀拍打的声音,司马萧逸刚还没扭头,就看见鹤云霄好似回神一般,才刚抬手,顿时就见得一只全身漆黑,但尖嘴泛黄的八哥鸟停在了鹤云霄那抬起的手臂上,司马萧逸还正奇怪着,就只听得鹤云霄忽而开口:“捨得回来了?荆溪呢” “要死了!要死了!荆溪要死了!荆溪要死了!” 鹤云霄话音刚落,这八哥却是突然拍打翅膀叫了起来,听得他的叫喊,鹤云霄眸色一沉,本想在问什么,八哥却是一个扑腾,又拍打着翅膀离开。 司马萧逸见他神色有异,错步来到他的身旁,开口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扭头看向身旁的人,鹤云霄无声轻嘆:“善后的事,北堂浩都处理好了吧”若是没有处理好这九殿下估计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嗯,都处理了,北堂元帅伤势很重,大军会在这白壁关多停留一些日子” 抬眸看向那落在屋顶的八哥,再想到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的东方易和柩澜枢,鹤云霄眉宇轻拧:“明日一早我会离开白壁关” “你要走?”司马萧逸一惊,赫然睁大了双眼看他。 “嗯,荆溪离开已经好些天了,东方易和柩澜枢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估计是找不到他,我必须去将他带回来”眼皮子底下荆溪爱怎么闹都成,反正随他高兴就好,但是要让他一个人在蜀国那边不闻不问那就不行。 “你很在意他?”荆溪的事,北堂傲天也跟他说过,是因为当时鹤云霄的要求,才让人留了下来,在火头营做些杂活也无伤大雅,不过荆溪跟鹤云霄的关系到的算怎么一回事,他就不太清楚了。 勾了嘴角,想到荆溪那任性起来的样子,鹤云霄的语气之中,若有似无的透着一份无奈之色:“至少不能叫他死在了外面” 这话让司马萧逸蹩了眉,却没在多说什么,不过想到他说走就要走,北堂浩那里答应了吗? 好似猜透司马萧逸心里的想法,鹤云霄扭头,一双眸子带着几许戏嚯的笑意:“怎么?莫不是担心我一去不回了?” 微微一愣,司马萧逸勾唇一笑:“不会”言罢,在鹤云霄还想再追问什么的时候,他却是步子一错,在鹤云霄还未及反应之时,倾身,朝鹤云霄唇上贴去,淡淡的碰触,没有过多的停留,一触既分:“等你回来”最后丢下这四个字,司马萧逸翩然转身离去,独留下鹤云霄一人站在原地,失笑出声。 此次战役,蜀国四十万大军被南晋十万人马打得只剩下不到一万人的兵力,这则消息刚一传入蜀国皇帝耳中,当场就将老皇帝气得七窍生烟,又见李淳在旁的煽风点火,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有人通敌叛国,否则以南晋十万兵马,根本就可能与他蜀国的十四万相抗衡,为求个所谓的真相,老皇帝一道旨意落下,命令李淳彻查此事,而其结果是,七日之后,相府一门,被李淳以通敌嫌疑之罪,关押牢狱…… 醒来的时候,耳边隐有水声作响,迷濛的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被褥,两手用力,撑在床上想要起身,可结果才一动,背上就传来了阵阵疼痛,让他拧紧了自己的眉。 “这里……好像是个船舱?”忍了疼痛,项倾城翻身,在床上坐起,散开的发丝丝垂肩而下,苍白的脸色,眉宇紧拧,额上还布满了层细细的泌汗,而他才刚坐起身来,船舱外却是有人撩开布帐弯腰而入,见得这人正是自己骑兵里的零宿,项倾城淡淡蹩眉:“我昏睡了多久?” “五天”零宿回答简单,将手里端着的药碗递到他的眼前:“伤药” 听得解释,项倾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将碗递给零宿,才又再问:“我们去什么地方?” “回京都”零宿回答简单,见项倾城淡淡蹩眉随即又道:“李淳诬陷主公通敌叛国,现已经将主公和夫人关入天牢” 意料外的回答,叫项倾城眸色微变,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只冷冷问了两字:“证据?” “白壁关一战,旭梁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 “不可能”想都不想,项倾城随即开口否认,可话音落,他却是脸色一沉,不再多言。 难怪这老皇帝会突然心血来潮让自己带兵而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皱了眉项倾城又问:“有多少人随我们同路?” “我与莫龙,其余等人,皆在几日之前已分批反了回去” 听得这话,项倾城好似猜到他们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冲动” 零宿沉默没再接话。 小船悠悠顺水而行,这远的需要二月之久的路程,也减短了不少时日,而当项倾城回到这京都的时候,满街大小贴着的全是通缉他们兄弟的告示。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面,那面容稚气的少年,身上挂着个白色的布包包,双眉紧拧的样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颗又红又大的大苹果,直往嘴边送,张口一口咬下,就吧唧吧唧嚼食起来:“这画像上的人好丑,一点也没有我爹好看”话音落下,吧唧,在咬一口手里的苹果。 怎么办?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他都没有找到人,到底他爹是不是在这里啊? 荆溪皱眉,眸低闪着怒火,啃着自己手里的苹果,转身就朝一边走去,他身上带的钱快用完了,要是在找不到人,别说回去,估计连吃饭都成问题。 心思乱成一团,荆溪忍不住长长嘆息出声,拿着手里的苹果,拉耸着自己的耳朵,就跟那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转身就朝一旁的巷子里面走去,行了片刻,突然看见巷子的墙角地下,蹲着一个妇人,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就看见那青烟缭绕燃烧了起来,瘪瘪嘴,荆溪走上前去,随即就在这妇人身边蹲下:“这位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四十好几的人被突然被个少年唤作姐姐,虚荣心膨胀的妇人,微微一愣,随即堆了一脸的笑意看他:“小兄弟,我都可以当你娘了,你叫我姐姐?” “我没觉得你像我娘啊……”荆溪回答老实一点也不但半分分水,垂下的眸,看着妇人拿了一些冥钱元宝,丢到一个火盆烧了起来,随即又见得妇人从身旁的竹篮里面,拿出了一个纸人出来,心里好奇,荆溪连忙追问:“姐姐姐姐这个纸人是做什么的?” “这个?打小人用的” “打小人?” 看荆溪一脸不解之色,妇人笑笑好心给他解释起来:“那些狐媚的狐狸精专门勾引别人丈夫。不想要她好过,可以打她小人诅咒她” 这话让荆溪抬头望天:“那我爹会不会也被狐狸精勾走了?”越想好像越有这个可能,双眉再次一拧,荆溪一脸崇拜的神色看着妇人:“我爹好像也被狐狸精勾走了,我找不到他了,教教我!我也要打小人!” 妇人微微一愣,又见荆溪这单纯的摸样透着灵气,心里猜想估摸着是哪家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犹豫片刻,妇人一脸的笑意点头答应,那摸样让人看的竟是有些毛骨悚然,可荆溪却不觉得如何,跟妇人蹲在墙下极度认真学着打小人,打完小人,妇人还教他一些什么扎小人,还说那个更灵验,荆溪听得心花怒放,一直到妇人打完小人,离开这里他还楞在地上,半天回不了神。 今天他打了狐狸精的小人,那明天他是不是就能看见他爹了? 心里这般想起,荆溪起身,朝前踏去的步子,在人群之后,见得那人熟悉的侧颜,身穿白色披风,帽子几乎遮去了他的半张脸,缓缓前行的脚步,一直朝着对面的街道走去,荆溪心里一喜,回过神来,一个箭步沖了出去,眼看着那人的身影即将淹没在人群之中,荆溪一急,伸手指着那人背影大喊出声:“狐狸精站住!”这一声怒喊,让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了步子扭头看他,一脸不明之色的瞅瞅他,又看看他手指指向的人,而前方那白色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顿,便又要向前踏去,荆溪一急,才想起自己刚才因为兴奋而喊错了,当下拔腿朝着那个影子跑去,同时口中忙道:“爹啊!我是荆溪啊!你不要我了么?” 第35页 听这名字,那人微微一怔,回首朝他看去,见得荆溪在看清楚自己的样貌之时,眸低的狂喜之色毫不掩饰,他微微抬手,制止跟在自己身后零宿和莫龙的动作,同时荆溪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熊抱,就将他紧紧抱住:“爹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了这里好多天,看见满街都是那些画,又找不到你,幸好刚才我跟个姐姐一起打小人了,刚把狐狸精打跑你就真的来了!”这招太有效了,以后找不到爹他就都要先打个小人。 身体被他紧紧抱着,碰触到了肩背上好不容易有所复原的伤口,细微的疼痛让项倾城微微拧眉,可耳中听着荆溪这撒娇似的声音,他却怒不起来,只能低低嘆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好!”找到了项倾城,荆溪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两手一松,就又蹦又跳的跟着在前边带路的人,错眸看着荆溪这不知苦愁的样子,项倾城好似也受了感染一般淡淡勾了嘴角。一行四人,穿出这人群来往的街道,谁都不曾发现,就应为荆溪刚才那撒娇的喊声,而隐来,茶寮里面那人一双鹰眸的注视。 三人的身影,来到这五人居住的平民居内,将零宿与莫龙留在屋外,屋里便只留下了这所谓的父子二人,不问荆溪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问他来找自己做些什么,淡淡蹩了眉宇,项倾城开口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荆溪,乘着这里无人发现你的身份赶快回去,我现在正被李淳缉捕不能陪你” 荆溪眨巴眨巴双眼:“我知道啊,可是五舅舅让我告诉你,叫你去找什么太子,说只有他才能救五舅舅他们” 听荆溪这话,项倾城一惊:“你见过我五哥?” “见过,我还见过姥姥和姥爷”不得不说,只要是跟项倾城有着关系的人,不管人不认识荆溪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划为亲人一类,虽然他口中的姥爷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姥姥不错,很温柔啊。想着那两位老人,荆溪轻嘆:“他们被人抓走的时候我也在,不过我爬狗洞出来了,那些人不知道我”见项倾城皱眉看着自己不知想要说些什么,荆溪眨眨双眼,好像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我听人说前天晚上有人把姥姥和娘给劫走了,我去找过可是没找到……” 这个消息他之前也收到过,只是连给他消息的人也不知对方是谁,闭了双眼,项倾城轻嘆出声:“我知道这事,荆溪这几日我有事要办,你乖乖的呆在这里,不许跟其他人提到我的事,知不知道?” “知道!”见项倾城皱眉的样子看着自己,荆溪立马保证:“我一定乖乖的不跟别人提到你,就是云霄来了也不跟说的!放心吧!” ☆、第三十四章:刑场祸,项府灭 回到京都不过几日时限,可项倾城的却觉得好像已有数年之长,早出晚归的他,整日忙于奔波父亲的事,可结果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无能为力。 这几日,项倾城背地下去见了与项寇私交不浅的几位大臣,可这些人在这关键时刻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说帮不了他,谁人全都忌惮着李淳在朝中的势力,蜀国皇帝更是因为太子死讯而意志消沉,直接将这朝堂交给李淳理出,短短几日已然有数位大臣全都被通敌叛国之罪关入大牢,一道圣旨落下,最后全都被判斩首之刑……另外项姬如与其夫婿被皇帝软禁王府,项洛秦也被困秦府受人看管,全无半点自由可言,项寇手下的那数百骑兵,除了跟随项倾城出城迎战的,几乎全都被李淳明的暗得处理差不多了……他项家这一败,只怕是永难翻身。, 小屋的房门外,荆溪五官紧皱,百无聊赖坐在石墩上,手里拿着个红彤彤的苹果,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那一双透着灵气的眸遥遥望着那小道的入口,好似在期待着谁的到来,直到……那一身黑衣,长发高束的人影,身轻如燕一般从那墙屋之后飞跃而来,落在跟前,荆溪这才神色一喜,起身忙迎了上去:“爹,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被他们抓去啊” 出门在外,紧绷一天的心,因为眼前这张看见自己而露出喜悦的脸,而忽感温热,伸手揉了揉荆溪的头,项倾城刚刚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莫龙便一脸阴沉的摸样,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他神色凝重,项倾城却忽而感觉,心在那一瞬间又缩成了一团:“说” “皇上已经下旨,明日午时将主公还有各位大人押送午门行刑” 听得这话,项倾城只感觉身体一凉,面上却未有何变化:“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只要明日时辰一到就会动手” 点了点头,项倾城错步朝屋里行去,同时又道:“安排个人送荆溪出城”明日他们一旦劫了法场,根本就不能顾及到荆溪,虽然很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昔日与项寇同窗的好友见死不救,自己岳丈人家也是冷眼旁观,短短几日他便尝尽了这人心冷暖,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要是能够潜入宫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那狗皇帝剁成肉酱! 站在原地,听得项倾城那话,荆溪一急,连忙开口喊道:“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爹!”话才刚落,荆溪却倒吸了一口气,睁大的双眼,直看着眼前那赫然回身的人:“爹……”脖颈之上被人用手掐住,冰凉的寒意叫人肌肤颤慄不止,心口噗噗跳个不停。 微微凛了自己的眸,看着这个被自己吓住的人,项倾城冷声开口:“我明日有事要办,你在这般跟着我,只会牵累了我,与其到时被人你所累,不如现在我杀了来得简单!”他心里烦乱又满是恐惧,害怕明天的背水一战,荆溪会出了状况,牵累所有人,害怕他救不出自己的父亲,把所有人全都陷在哪里……十八岁的人生,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纵是他脸上没有露出的这样的情绪,可那冷如寒冰的身体,却将他出卖彻底。 直直的看进那双剪影的眸中,荆溪微微一怔,说不出的感觉却是突然不怕了,平静的摸样,嘴角还挂了几分笑意:“师傅说过,难过和紧张的时候,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在全部吐出来,烦恼就会都没有了,我知道爹你这几日一直在担心着五舅舅他们,可是明天你要是也把这样的情绪带了过去,你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的话,让项倾城有些怔愣,看着眼前这个仅比自己年小三岁的人,那一双眸透着一丝难以明言之色,而荆溪却好似不觉什么,拉开了项倾城那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脚步上前却是两手一伸将他抱住:“不可以害怕的,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因为你害怕了,等睡着之后,会有花野猫来吧你害怕的东西偷走,到时候明明不会发生的事就会变成现实的” 被他抱住,项倾城眼帘半垂,烦乱的情绪却是稍减不少:“花野猫?”这是什么猫? “嗯!”荆溪重重点头:“它们是一群小怪兽,专偷人心里害怕的东西来吃,那些东西要是被他们吃了以后就会变成现实,所以不能怕的” 他的意思是想说害怕之后,信心大减,所以才会一事无成,转而将那些恐慌的事情都变相的实现了吧。 “爹不怕,我也不怕,明天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不添麻烦的”虽然明知自己做不了什么,可让他走,他却是不愿意的,那怕他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可能会成为累赘,但他就是不愿意走。 这一次项倾城没在说什么,站在原地就任荆溪这么抱着自己,其实他也闹不明白,荆溪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叫他爹,又莫名其妙的这么粘他,而他自己居然也默许了荆溪的留下,若不是得知明日之事,他也不会因一时恼怒而对荆溪发了脾气,只是想来可笑,他居然还要让一个脑子不太好使,又比自己年幼的人来安抚自己。 这一夜,对项倾城而言,是那么短暂,弹指之息又为一日,依照之前与莫龙等人的商议,是打算在李淳将人押到午门的路上动手,可这一行动,却让项倾城失了算,破开的囚车,里面关押的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李淳早就安排好的人,这一招引蛇出洞,直弄的项倾城的那两百骑兵伤亡大半,被人事先准备的炸药,更是将整条街道炸成粉碎,一眨眼,两百余人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午时将近,跪了数十来人的刑场,被重兵层层看守,监斩官高坐在监斩台上,被当空烈日给逼的汗流浃背,而刑场亦是人满为患,荆溪站在其中,身上斜斜挂着个白色布包,手里拿着根黄瓜有一下没一下啃着,想着时辰将至,项倾城还没出来,心口也被掉了起来,结果却因为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身体朝前踉跄几步,好不容易定下步子,手里的黄瓜却突然折断,滚落地上,被别人一脚踹去就滚出好远,同一时间,午时一到,监斩台上的监斩官随即抽出令牌,正想丢掷出去之时,就听得人群中有人大喊:“我的黄瓜!我的黄瓜!谁要是敢踩烂我的黄瓜,他生儿子没□要断子绝孙的!” 一根黄瓜而已,至于这么诅咒人么? 四周围观的百姓听这声音,齐齐无语,可荆溪才不管他们,眼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黄瓜被人踹进了刑场,荆溪一怒,当下就硬是挤了进去,一头朝那差点一脚踩到他黄瓜的士兵撞去。 才刚令牌举起就有人闹场,监斩官站起身来,神色发黑的直看着荆溪的方向:“将那扰乱刑场之人给本官轰打出去!” 威风凛凛的一句话音才刚落下,破空而来的声响,咻得一声,射在监斩官拿在手里的令牌之上,随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那不知何处飞来的箭矢,射中令牌直接紧紧的贴在了监斩官的心口,箭矢贯穿他的整个身体,硬生生的将这监斩官钉在靠椅之上动弹不得。 这一异动,当下就引起刑场一片混乱,身着囚服的项寇,发丝散乱,神色之间隐现的几分沧桑之感,依旧掩盖不住他眸中那威严的气息,这射杀了监斩官的箭矢,非但没有叫他有种期待的心境,相反的却透着满满的担忧与害怕,跪在他身后的项凌青却是双眼轻闭,脸上的神色除了对着朝堂的鄙夷再无其他,直到听见那箭矢飞动的声响才赫然睁开双眼,满心担忧的与自己的父亲对看一眼。 两人跪得笔直的身影,依照这箭矢射来的方向,项寇才刚抬眸往去,远远的便见得那熟悉的人影,骑在马背之上,手中拉开的弓箭,目标对着的皆是那些欲想靠近自己的人,看清楚那人的摸样,项寇心里又怒又悲,才刚想要起身制止他的行动,那人却已经腾身而起,离开马背,纤弱的身形踏风而行,直朝着他的方向而来,眨眼间便已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看着这个被自己从小呵护备至,一直含在掌心长大的儿子,项寇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第36页 “我不可能放着爹和哥哥不管!”一个是生身之父,一个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兄长,此时要他如何见死不救? 没有过多的解释,项倾城赫然挥动手里的软剑,直接噼开那将项寇和项凌青拷住的木板铁链,一得自由项凌青随即赫然起身,站到父亲身后,与项倾城一前一后的将人护住,同一时间笃笃的马蹄声响从旁而来,三人扭头看去,就瞧见零宿和莫龙领着还未被人解散的一对人马急速奔了过来。 而就在那二十个人都不到的十余人马即将冲来之际,刑场四周却突然涌出数百名的弓箭手,刚一排开阵型,箭矢齐发,目标全是那一群人。 想要把蛇引出来,线一定不能放得太长,否则勾上的饵要是被蛇一口吃了,那就得不偿失,所以还不等那些人能够冲锋上前,弓箭手早已拉开了架势。 而就在同时,一条黑影却是突然从屋墙之后翻身而出,落在刑台之上,项倾城眸光一冷,赫然的挥剑出击,却被那人生生接下。 “李子龙?” 看清楚这人是谁,项倾城脸色发黑。 李子龙乃是李淳长子,此人名声不好,与其父亲一样皆是狼狈为jian,说他与李淳是父子关系,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情人关系,对这样的人,项倾城失打心里感觉噁心,此时与他交手,只觉得自己好像弄脏了自己的手一样。 “等你很久了” 看清楚了项倾城眸低那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李子龙一脸笑意,眸低隐现几分亢奋之色:“这高台底下全是炸药,只要他们有谁敢动,就会被炸成粉碎碎骨!你要怎么救他们?” 项倾城功夫是好,他可以以轻功飞身进来,想其他人就不行了。 好似看穿项倾城眸低的怀疑之色,李子龙也不多话随手抓过一旁躲闪的官员,朝着台下一丢,轰隆的声响瞬间炸开,直把人的耳膜震得发疼,碎石乱舞砸在身上格外的疼,如此景象将其余被一齐判死的官员吓得惊慌失措,起了身就朝项倾城那边躲去需求庇护,他们也不想死的。 从四周一片混乱开始之后,荆溪抱着自己的头,就找了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睁大的双眼,看着四周埋伏着弓箭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脸色发白的摸样,心口扑扑直跳,扭头看向刑台之上,却只瞧见项倾城与李子龙揪斗的身影,快的几乎让人眼花缭乱,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当下就开口大骂起来:“混蛋!就只会以多欺少!鹤云霄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孙子怎么还不来啊!!!”一句怒吼,惹得那飞射的箭矢又转了方向朝他这里射来,荆溪心头一慌,将自己的身体抱个结实,藏到石墩后面,总算是没有箭矢射得的变成刺猬。 身上的伤势还未痊癒,每一次的运功动手肩背上就传来一阵阵撕扯的疼痛,咬了牙根,项倾城的脸色略微发白,而那边吁马而来的莫龙等人却又接近不得刑台,眼睁睁的看着那边的厮杀只能把心高高吊起。 而与项倾城交手的李子龙,在被项倾城打压片刻之后,见他的招式之间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皱紧了眉,对着项倾城攻去的每一招都加了力道,项凌青与项寇父子二人,见得如此景象,心里焦急,想要上去帮忙,可二人都被李淳下了药,内力全无,此时贸然上去,帮不了项倾城不说还会误了他。 “倾城!我与爹不要你救!你能走就走!别管我们!”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项凌青脖颈之上的筋脉突突直跳,看着那人纤弱的身影,好似随时都会被李子龙一拳打扁,项凌青赫然开口朝他喊去,可项倾城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见项凌青的声音,似乎对项倾城有所影响,李子龙腾身翻越之际,一抬手,众人身后的高墙上,就有小兵得令,而当那小兵的身影才刚消失高墙之后,整个刑台之上,却是轰隆隆得炸了开来…… “不——!!!”项倾城赫然回身一看,只见得那沖天的云雾火花,在项寇那边一路炸开,朝着他与李子龙的这边蔓延过来,睁大的双眼,才刚嘶喊出声,后背却是被李子龙一掌狠狠击中,整个身体没了控制的朝着前方砸去,同时就在整个刑台被炸的一片狼藉之际,李子龙飞身跃出,身影安然落于刑场之外。 ☆、第三十五章:王八蛋,离京都 藏在石墩后的荆溪,听得那声声轰隆的爆炸,赫然起身一看,只瞧见那刑台之上云雾沖天,火光闪跃,想着那个人影,荆溪双眼一湿,赫然拔腿就打算朝前跑去:“爹!爹!”口里喊着这人,脚下的步子未曾停过。 李子龙被这声音惊住,才刚扭头朝哭喊出声的荆溪看去,却只瞧见那白影闪过,正打算沖入刑场的荆溪却是被人一把拦下。 “荆溪!” “枢将军……”湿润的双眼,看清楚这将自己拦下的人是谁,荆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死将人抱住:“枢将军,我爹……我爹没了……我爹没有了……” 垂眸看荆溪这嚎啕大哭的样子,柩澜枢眉宇紧拧,两手将他抱住没有说话,心里只有庆幸虽然晚了一点但好在赶到了。 李子龙皱眉看着这两人,刚想开口,脖子上却是忽而一凉,紧跟着一名男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冷冷响起:“别乱动,这剑可是没有眼睛的” 这突然的声音,叫李子龙心头大骇:“你们是谁?!” 话是问了,可身后的人并没有回他。 而另一旁,待得那呛人的烟雾闪开,朦胧之中却似有谁的身影从那当中走来,李子龙定睛一看,当下惊的瞳孔缩小,前方的视线之中,那个受他一掌,本该是化成粉碎的人,此时却被另一男人横抱在怀,双眼紧闭的摸样,显然是没了意识。 “怎么可能?!”李子龙惊呼出声,而那男人抱着怀里的项倾城却是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飞跃过刑台地下的那一片空地,翩然落在他的跟前,嘴角挂着一抹冷讥的弧:“监斩台那边是个不错的位置”刚好可以藏个人,免去大火的吞噬。 爬在柩澜枢身上嚎啕大哭的荆溪,听这声音,眨巴眨巴双眼,扭头一看,见他爹被人安全的带了出来,面色一惊,忙奔跑过去:“爹!爹你醒醒!”伸手摇了摇,见项倾城没有反应,荆溪双眉一皱,直接抬头恶狠狠的朝这个抱着他爹的男人看去:“鹤云霄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现在才来!!!” 听荆溪这傻小子破天荒的居然开口怒骂自己,鹤云霄面色一沉,眸底阴霾顿显,一旁的东方易跟柩澜枢听这极其顺口的脏话,不由得有些失笑。 没理会荆溪这欠揍的样子,鹤云霄只是转眸,看向那被东方易制住的人,鹤云霄淡淡一勾嘴角:“留着麻烦,直接杀了”这一句话显然十分合人心意,东方易微微一勾嘴角,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剑身一侧,直接划破了李子龙的咽喉,倒地不起,便是咽了气,可双眼却依旧没有合上。 这三人的出现,意外的叫人措手不及,而四周那的那些弓箭手等人,一时间也都没了踪迹,结果可想必是被这三人所为,所以对于项倾城的出手,他们才来的这么迟。 闷闷的雷声,一直在屋外响起,哗哗的大雨洗涤着着杀戮过后的街道,暗下的夜幕,冷风颳过,明明是灼热的夏季,可此时的夜,却冷的刺骨。 油灯摇晃的平民小屋里面,荆溪一脸担忧的神色,直看着那躺在榻上一直未曾醒来的人,若不是他起伏的胸口,在告诉荆溪他还有呼吸,估计此时荆溪早该跟鹤云霄闹了起来。 而坐在一旁的鹤云霄,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碧蓝的眸,直盯着床榻边上的两人看去,看了半响,他始终都没看出这项倾城跟他老爹有个屁相关的关系,可偏偏荆溪粘他粘得死紧,想到这个,扭头朝一旁的柩澜枢看去,鹤云霄笑问一句:“不吃醋?” 柩澜枢摇了摇头,淡淡一勾嘴角:“父子之情,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当然对象要是换一个人,他吃的就不是醋是炸药了。 鹤云霄点了点头,一副了解的样子,东方易却在这时推门进来,端着手里的药碗直径来到床边:“荆溪,让我餵他吃药” “不……我来餵他!” 东方易话音才落,荆溪随即打断,从东方易的手里接过药碗,拿着汤匙,就一小口一小口的给项倾城餵下,那一双晦暗的眸,看着项倾城这副样子,荆溪忍不住开口问道:“东方,我爹他会不会死啊?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他会没事的”伸手揉了揉荆溪的头,东方易淡淡蹩眉,随即扭头朝一旁的两人看去:“这项倾城背上的伤已癒合大半,只要好好修养,不再动武到没什么大碍,只是他内伤颇重,我给的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他的医术嘛是跟韩子丹学的,属于半桶水的半桶水,想要完全治好项倾城,怒他能力不足了。 鹤云霄得言淡淡蹩眉,还没说话,床榻边,刚给项倾城餵完药的荆溪想都不想随即开口说道:“带他回去找子丹!让子丹给我爹医治!我不要我爹死掉!不要!” 看荆溪的眸闪着坚定之色,鹤云霄无声嘆息:“休息一日,明早破晓即刻离开京都” 这一决定,众人都没有异议。 三更的夜色,屋外的雨一直未曾停过,屋内只留下荆溪一直守在项倾城的榻前,柩澜枢彻夜陪他,天还没亮,东方易弄来了两件衣服,和一辆马车,荆溪拿起一看,当下脸就绿了起来:“东方易我们不是女人!”这衣服东方易刚才说了,给他和他爹穿的。 柩澜枢站在一旁,看荆溪这炸毛的样子,眸低难掩笑意。 “是是是,我知道,但这只是为了方便我们离开蜀国,更何况你爹现在是蜀国通缉的重犯,你也不想他被人认出来又给抓了回来吧?”耐着性子,东方易给他解释。 荆溪扭头,看向项倾城躺在榻上的样子,低低一嘆,伸手解开衣带,就打算脱衣服,一旁的柩澜枢见此,眸色一冷,东方易轻咳一声背过身去,装作没有看见。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找到了婆家,这身子就只有婆家人能看,这个道理东方易还是明白的。不过荆溪找到了婆家,床上那个就没找到婆家了吧?这衣服还不是得帮他换? 女人的衣服,荆溪没有穿过,一件件套在身上完全不知所以,扭头朝一边看去,见东方易掀开项倾城身上的被子,双眉一拧,荆溪随即大喝出声:“住手!不许碰我爹!” 东方易一怔,扭头,一脸不明的神色朝他看去,那知道荆溪却是黑着张脸,瞪向一旁椅子上,那闭眼假寐的鹤云霄,恶狠狠的道:“王八蛋,你给我爹换衣服!” 如此称呼,让那闭眼假寐的人眉头一跳,冷冷睁开双眼,只瞧见荆溪一副理所当的样子怒瞪着他:“要不是你来晚了,就不会害我爹受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你要负责!” 第37页 感情项倾城受伤,还成了他错? 要不是他们先解决看那些弓箭手,随便一动三个人都会被人射成箭猪,还救人?不过很显然,荆溪一点也不体会他,见他不动,双眼杀气氤氲,就死盯着那王八蛋不放,连眨都不眨。 只差没有扶额的鹤云霄心里有个预感,他要是不负责一下,估计未来这长达半年的时间里,荆溪可能都会一脸杀气的很瞪着他,最后不情不愿,鹤云霄还是起身朝着床榻那边走去。 项倾城到底是什么地方让荆溪这么认死理的喜欢他? 侧身在床榻边坐下,碧蓝的眸,看着这男子昏迷的摸样,鹤云霄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认命,伸手解开项倾城身上裘衣的衣带。 剥开的衣裳,露出这人纤瘦的骨骼肌理,缠在他身上的绷带,将肩背上的伤口覆盖起来,穿过腰间,又在腰上打了一转,这人胸上的肌理并不似司马萧逸那般健硕,当然更比不了鹤云霄的强健,他的腰腹很细,给人的感觉也十分柔软,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在外的肌理,接触到了冰凉的空气,却是被冷得泛起的白玉之色,被屋里油灯的光亮一照,隐约之间宛似琥珀石玉一般。 伸手将人从榻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扯过东方易递上的衣服给他换上,每一次的接触,都能让鹤云霄感觉到那淡淡的墨香气息萦绕在鼻尖,这人……不但长得宛如纤纤君子,连这身上也透着墨迹香气…… 给人换好衣裳,已快接近破晓之时,将人抱入马车,这五人分为两路先后离开蜀国京都,昨日项寇等人在刑场行刑之后,李子龙没能回去,李淳便知有异,大晚上就封锁了城门,对这齣入的百姓严加盘查。 先行混出城去的东方易,在事先安排的地点等待这四人的到来,而鹤云霄坐在马车里面,怀里搂着一身女装,长发披散直到现在都不曾醒来的人闭眼假寐,而荆溪却打扮得更个懵懂单纯的小姑娘似的,靠在柩澜枢身上闭眼睡去。昨晚上他一直守着项倾城,都没能好好休息,这会快要离开,到忍不住困意打起盹来,柩澜枢也未多言,一身衣裳就跟那商人似的,伸手将人轻轻揽住。 马车摇摇晃晃,刚到城门底下,就被蜀国盘查士兵拦了下来,车里的两人听着马车外小厮跟那士兵的对话,两人神色谢意,没有半点异色,片刻却是车门被人打开,鹤云霄懒懒睁眸,就瞧见那横眉怒目的士兵,直盯着他们看:“下车!下车!我们要抽查你们的马车!” 被人打扰,荆溪才刚睁开双眼,柩澜枢随即扭头低首在他耳边轻语,荆溪皱皱眉,没有开口,却是跟着柩澜枢跳下马车,结果因为还没睡醒,两眼一花,脚下踩了个空,差点一头栽了下去,幸好柩澜枢手快,及时一把将他抱住。 看荆溪这笨拙的样子,那士兵眸里透着点点鄙夷,扭头见马车里面的鹤云霄没有动作,那士兵脸色臭了:“小子,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赶紧下车!” “对不住了兵爷,我夫人才刚小产,身子弱,受不得寒,兵爷若是想查就直接查吧,我这马车也就这么点大,实在也藏不了什么”淡淡勾起嘴角,鹤云霄说话的同时,垂下的眸,还看向自己怀里的人,伸手拉了拉那盖在“她”身上的被褥。 那盘查士兵皱了皱眉,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将马车里面仔仔细细看了彻底,未见半丝异样,最后目光停留在鹤云霄与他怀里人的身上,眉宇紧拧,却是拿起手里的一纸画像,细细对比查看。 马车外,荆溪看着这士兵的动作,心里冷汗直冒,忍不住抓紧了柩澜枢的衣衫,柩澜枢面无异色,只是淡淡的侧眸,看了一眼那画像上人。 画中人白描勾行,一眼便可看出是个男人,而此时马车里,鹤云霄怀里的人却是个“女人”有些宽大的衣裳,穿在那人的身上,更显得他身形的娇小,散开的发披肩而下,几乎遮去了他的半张容颜,额前碎发垂下,低垂的首靠在鹤云霄的怀里,露出的侧颜显得苍白之色,再加之鹤云霄对其那般的搂抱之态,亲昵而又自然,全然不觉得有何不妥,这士兵看了半响皱皱眉,却是突然扭头,朝一旁的柩澜枢和荆溪看去。 荆溪被他一瞪,心里害怕,直往柩澜枢身后躲去,士兵见他这样,哼哼鼻音,一挥手就回了岗位:“放行!” “多谢兵爷” 听得这两个字,驾车的小厮一喜赶忙道谢,柩澜枢也是在那士兵不屑的目光中抱了抱拳,继而跟荆溪翻上了马车,车门一关,小厮一挥马鞭,马车随即扬长而去,直朝城外奔去。 ☆、第三十六章:倾城乱,云霄怒 出了城门,荆溪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鹤云霄好似不觉如何,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便又扭头对驾车小厮吩咐要其加快速度,午时之前必须赶到码头,小厮得令,马鞭挥得更加用力,原本还算平稳的马车这下顿时变得颠簸起来。 “嗯……” 躺在榻上的人,似乎被颠得狠了,皱皱眉,却是出了声响,荆溪一喜忙扑上前去查看,谁知道鹤云霄却动作利索,坐到那人身边,拿了垫子,放到他的头下,这才缓解了他的不适。 见得如此,柩澜枢皱皱眉:“这般日夜兼程,不知项倾城这身子熬不熬得住” “熬不住也得熬,再说一会我们便行水路回去,到了船上会安稳许多,目前的这段路,就只能先忍一忍了” 得言,柩澜枢不再说话,荆溪却皱眉看向这开口的鹤云霄,语带责备:“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我不是早就让云雀给你带信去了吗?结果你还害我爹受了伤!五舅舅跟姥爷也没有了……” 听这话,鹤云霄嘆息出声:“我已经快马赶了过来,能救出你爹就不错了,你要在这么闹腾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鹤云霄的威胁他才不怕,他只知道他爹没醒来之前,这个男人都是王八蛋。 柩澜枢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他与东方易倒是早就赶了过来,只是一直没找到荆溪,直到项寇父子行刑那日,听见有谁大喊黄瓜什么的才注意过去,来的匆忙,三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布置,不想被人射成箭猪,就只有在项倾城缠住李子龙的时候,解决那些弓箭手,可最后还是晚了一些,至于那些被莫龙带去的人,大多皆赴了黄泉,死于乱箭之下,人马都不能幸免,只有零宿在看见项倾城被鹤云霄救下的那一刻,却是不见了踪迹。 烈日当空的巳蛇之时,这狂奔一个上午的马车终是停在了京都外的码头之上,在这里有东方易与柩澜枢早前便已备好的船只,四人才刚上船,船只随即杨帆而起,比起马车的颠簸,这船简直要安稳了不知多少倍。 而那个昏睡了一日一夜的人,醒来时,见得四周这陌生的景象,心里狐疑顿生,大脑空白的他,翻身刚坐在床头,身后的肩背上随即传来阵阵疼意,虽不严重却让人眉宇微拧,自己为何在这的疑问,才刚一闪而过,混沌的大脑赫然想起的,却是刑台轰隆炸开的那一幕,当他赫然转身看去之时,眼中的视线,瞧见的却是自己父亲和五哥,那淹没在火光之中的摸样,那双双看着自己的眸透着诧异和满满的担忧,唯独没有惊恐…… 心脏好似紧紧缩成一团,他惨白着脸色,伸出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还是没有救出自己的父亲和五哥,却还眼看着他们被那火光吞噬,项府没有了,往日的兄长不是死了,便是下落不明,如今连母亲也不知身在何方,又被谁人所劫,这一切为何来的这么突然? 深深的呼吸吐纳,想要将心里的郁气一吐而光,强行忍下的痛,他起身下床,朝着门边走去,房门外哗哗的雨声回响不断,他才拉开房门,抬起的眸,看见得却是那人立在自己屋前的身影。 “咦?原来已经醒了?” 站在门外,鹤云霄瞧见这本该还在熟睡的人突然拉开房门,微微一愣,才刚开口之际,项倾城却突然冷声而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爹和五哥呢?”那一场爆炸,他记得自己被李子龙打得砸了进去,他没事,那父亲与五哥也该是…… “死了”没有半点迟疑,鹤云霄脱口而出,项倾城在听见这两个字后,神色一凛,伸出的手却是一把揪住了鹤云霄胸前的衣襟,脸上寒霜密布:“你为什么会在蜀国!”眼前的鹤云霄该是南晋之人,他应该身处南晋大军才对,此时却出现这里,又巧遇自己家变之事,难道:“你与李淳等人是一路的?”有可能吗? 看项倾城这早木皆兵的样子,鹤云霄耐心顿失,心里起了愠怒的他,眯了眯自己的双眼:“我若与那些人是一路的,你早已命丧黄泉,那还能站在这里对我质问?”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为了荆溪他才不想管这傢伙。 看鹤云霄隐隐动了怒意,项倾城闭口,不再多言,两手一伸赫然将人推开,就想朝外走去,未料才刚行了两步,手腕一紧却被那鹤云霄突然抓住:“去哪里?” “与你何干?!”用力一把甩脱鹤云霄抓住自己的手,项倾城举步继续向前行去,可当他脚下的步子,踏出这仓内之时,才发现,漆黑的四周水声环绕,遥遥相望,竟看不见一丝陆地,漫天洒下的大雨,打在甲板之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声声不断。 他……这是在船上?他们要带他走? 尾随他脚下的步子来到这舱外的甲板上,鹤云霄面色微黑,冷冷看着他衣衫单薄的样子,朝着甲板前端走去,雨势不小,而他自己又身上又还有伤,心底咒骂一声,抽出一旁的油纸伞,鹤云霄举步朝他走去:“我们现在已经出了京都,正在前往寒江的路上,你要是想跳船游回去,我不拦你” 啪! 鹤云霄话音才落,那站在船头,身上惹了湿意的人赫然回身,一抬手硬生生的打掉了鹤云霄握在手里的油纸扇,将鹤云霄给惊在了原地。 后退的步子,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项倾城双眉紧拧,一脸的恨恨之色冷看着他:“你凭什么把我带出京都?又凭什么来干预我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就可以随便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一声比一声还重的质问,到了最后直接成了怒吼,生平不曾真正动怒过的鹤云霄,却被眼前的这人激得心口一绷,当下也不管他是不是病人,伸手一把揪住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就将人给拧了起来,狠狠逼视着他的双眼:“凭什么?你这条命是我冒着危险救回来的,自然得由我说了算!项府被灭,项寇已死,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那个项倾城?还是当日的二路元帅?开玩笑!!!”口中低骂出声,同时鹤云霄扬手一甩,就将项倾城这身体朝着甲板之上重重仍去,身体落地击在甲板上面,发出了闷闷的声响,鹤云霄垂眸冷眼看他,口中依旧毫不留情:“你这个初生之犊有什么能耐在这跟我叫嚣?你若真是有恨,那就跳下船去,游回京都去找那些让你人家破人亡的混蛋报仇!在我这你逞什么能耐?要不是你毫无章法,胡乱行事,项寇跟项凌青会死的尸骨无存吗?要说李淳是凶手,你也是个帮凶!!!” 第38页 为什么要生气?这件事跟自己又没有屁关系,可鹤云霄也不知道,他只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心里就跟堵了个大石一样……难受。 哗哗的大雨落个不停,仅仅只是片刻,两人身上的衣衫便已全部湿透,挣扎着爬起身来的项倾城,在听清楚鹤云霄对自己的喝骂之后,赫然抬眸看他,可是雨太大,他看不清楚鹤云霄的摸样,双眼的眼眶,在清清楚楚听得这最后一段话时,却有些奇怪的发热,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面溢了出来,又好像没有,只是心……恍如被人拿刀狠狠扎刺一般。 父亲和五哥当真是因为他的行事,才死的连尸骨都没有吗?可是不这么做他又能怎么做?天牢守卫重重,想要从里面救人出来并不简单,而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法场劫人,可是……前后埋伏早已让他力不从心,是不是正是如此所以他也成了帮凶? 好混乱,乱得他自己都摸不清楚了。 但是…… “就算这样!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他要回去报仇,他不要离开京都,他的事只有他自己才能说了算! 没有想到项倾城性子这般倔强,鹤云霄微微一愣,眸色泛着少见的杀意,那由心里衍生出来的情绪,也不知道到底是怒还是恨,复杂得让人不知所以,恍惚间只是觉得眼前的人这个人,与自己的曾经那么相似,相似到让他想要一刀狠狠砍下去。 被争吵声引来的人,站在仓内,看着甲板上那两人一身湿透,全都一副怒不可遏的摸样,想要上前,却又都不敢动作,最后都只有楞在原地,睁大双眼的看着那两人。 不等项倾城话音落下多久,鹤云霄双眉拧成一团,却是突然伸手一把死死掐住项倾城那细长而又冰凉的脖子,咬牙低语:“不是因为荆溪,我对你的事根本就懒得插手,但现在我既然管了,就会一直管下去,从在刑场把你从那爆炸声里救下来的一刻起,你的命除了我,没有谁能有资格多说半个字!你自己也一样!!!”语毕,扬手一甩,将人再次重重仍了出去。 砸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内的内伤发作,还是肩背上的伤口让他身体乏力,最后只能这般爬在地上,听着那人愤然而去的脚步声响,消失仓内。 从没瞧见鹤云霄发过这样的脾气,荆溪站在一旁,直到鹤云霄的身影回了房间,这才一脸焦急,不顾大雨朝那爬在地上起不来人跑了过去:“爹!爹你怎么样爹!……”伸手将人从地上抱起,开口喊他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要不是你毫无章法,胡乱行事,项寇跟项凌青会死的尸骨无存吗?要说李淳是凶手,你也是个帮凶!!!—— 帮凶?他是吗? 任荆溪抱住自己的人,睁着那一双宛如蒙上层霜的眸,直看着天上落下雨,雨珠砸在眼睛里面,虽然不疼,但是好冰。 他不是帮凶……不是帮凶…… ☆、第三十七章:伤心人,初允诺 随着鹤云霄的脚步来到他的房间,东方易淡淡蹩眉,伸手推开房门,瞧见鹤云霄那一身湿漉漉的样子,就这般站在窗边,垂下的眸直看着窗外。东方易渡步上前,来到他的身边,依着他的视线看去,瞧见的是甲板上那被荆溪抱住的人,好似没了什么意识。 “很久没见你动过这么大的怒了” “有多久?”虽然在问,可鹤云霄那垂下的眸,看向的却是甲板上,被柩澜枢抱起的人影,直径送入甲板之内。 空荡荡的甲板上,一时间只有那跳动的雨珠在啪嗒啪嗒的响着。 “十年”挑眸看向远处,东方易毫不犹豫的吐出这两个字。听不到鹤云霄的回答,东方易淡淡蹩眉继而又道:“十年了,还是一直没能放下?” “找不到凶手,可能永远都放不下”轻嘆,鹤云霄这才开口,微拧的眉,隐隐透露出了他心里的烦乱。 是呢,十年以来,他很少动这么大的怒意了,一直以来,对什么几乎都不温不火,可看着那项倾城,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蹭的一下,火意就全都冒了出来。 “他比我好”抬眸看向那大雨倾盆的夜空,鹤云霄眉宇深拧一分:“至少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知道应该去找谁算这笔帐,可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对着自己的弟弟,更不敢让他知晓以前发生的事……也许就是这一点,所以他心里对这项倾城才起了无名的火。 夏日的雨季,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白日的时候总是天气放晴,可一旦入夜之后,大雨也随之而来,如此的反反覆覆叫人愠怒之余却又无可奈何,而昨夜经那大雨一淋,项倾城被柩澜枢送回房间之后,便发起了高烧,中间未曾醒来。 行驶的小船之上,除了东方易懂一点点的岐黄之术,其他人则完全的不明所以,逼不得已小船只有暂时靠岸,也幸好此处距离蜀国京都已远,在行几日便可离开蜀国境内,短暂的停歇,倒也没什么影响,可是当鹤云霄与东方易将药买来之后,却得知那个还在发烧的人居然不见了踪影,整条船上,就只下荆溪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看爹睡着了,就跟枢将军下去吃食,可等我再上来的时候爹就不见了”看着这两个终于出现的人,荆溪一脸的慌乱满是担忧,再一想到如今蜀国对他的缉捕更加惶恐不安:“怎么办?他是不是被人抓走了?爹他还生着病,身上的伤又没有好,要是被抓了肯定跑不掉的!” “别急,我看这屋里没什么异样,估摸着该是他自己走的”看荆溪这一脸焦急的摸样,东方易淡淡皱眉,扭头看向鹤云霄:“云霄我们出去找找” “不去”面色一沉,鹤云霄断然拒绝:“他既然想走,那就让他走,要是他当真死在外面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再说依项倾城那功夫要死也没那么简单,虽然他有伤还病者但是…… “王八蛋!”鹤云霄话音还未落下,荆溪就已经气得身体发抖,看鹤云霄说着还转身打算离开,荆溪当下气得脸色发青,两手抄起桌子就毫不留情的朝鹤云霄头上盖去,东方易看的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彭!那张桌子狠狠砸在地上被摔了粉碎。 而那不知何时闪到一旁的鹤云霄,垂眸看向那瞬间毁坏的木桌,挑挑眉,额头难得黑了几分:“你这小子未免太狠了吧?”这一桌子盖下来,死是死不了,但起个包还是可能的。 荆溪才不管他,愤愤的脸色,牙根咯咯直响:“鹤云霄!要是我爹死了你也别好过!他既然想回京都那我就跟他回去!他想去找人报仇我也陪着他!反正死在外面都是我跟我爹咎由自取的,不要你来管!”一句话吼完,两手狠狠的一把推开鹤云霄荆溪拔腿就跑。 看他这气得炸毛的样子,鹤云霄想都不想,在荆溪刚从自己眼前闪过之际,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襟:“去哪?” “关你屁事!”荆溪挣扎,想要一巴掌给他打去,挥开他的那只手,可被人从后面拧住的被动,让他根本就动弹无力。 无奈的长嘆出声,鹤云霄将荆溪拧到了自己跟前:“荆溪,项倾城不是你爹,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爹姓鹤……姓鹤! “他是不是我爹关你什么事?”荆溪皱眉,看着鹤云霄的样子,像只龇牙的小狗。 见荆溪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话,鹤云霄无奈,却又不敢跟他提太多,最后只能松手转身下了楼:“我和东方去找他就是,你要是乱跑,到时候见不到人可别怨我” 项倾城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荆溪这么喜欢他?还将他错认为父?为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鹤云霄与东方易两人下了小船之后便分头去找,幸得他们现在虽然还在蜀国国境,但好在这小船停泊的乡镇比较偏远,就算京都那边的通缉令发了下来,追捕也没那么严实,但就是因为这样的不严实,项倾城想要回去,就更加简单。 要离开这乡镇,除了水路,那只有陆路骑马翻越他的山岭而过,思及于此,鹤云霄弄了匹马,吁马而行,一路朝着这乡镇的关口奔去,果然远远的,当真是叫他看见了那人芊细修长的身影。 那人长发披散的样子,一身浅色素衣被关口的数名衙役围捕,关口的木栅栅板上还贴头通缉告示以及他的画像,可他全无半丝怯意,伸出的手夺过其中一名衙役的兵刃,反手一挥,剑气弧月般的飞荡而出,随即便将身边那群围击他的衙役,割断咽喉到底而亡。 四周的百姓早已吓得不见踪迹,只有他傲然的身影立于那里,一身冷御的气质,好似超脱了这凡尘一般,偏那一双剪影的眸,在看向地下的尸体时,却又宛如惹了红尘夙愿。 拉住缰绳,制止了马蹄的上前,深邃的碧蓝之眸,见得那人移动的身影似是欲想朝前行去,鹤云霄无声轻嘆,纵身一跃,却是施展轻功朝着那人向前行去的身影而去。 衣衫猎猎的声响,隐约从身后随着风声传来,项倾城面有愠怒,眉宇轻拧,才刚回身看去,却见得那人朝着自己而来的身影,才刚看清楚他的样貌,顿时间,项倾城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紧,跟着便已双脚离地,被人带了起来。 “鹤云霄!我说过我的事不要你来指手画脚!”被人带起的身体跃向高空,腰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根本就不给他挣脱的空间。 将人搂住,带回马背之上,让他与自己面对面的坐着,鹤云霄在他刚想反抗之际伸手点了他身上的穴道,动弹不得,项倾城心里更怒,那一双剪影的眸,寒意深浓直看着他:“鹤云霄!你凭什么管我!” 不理会他这气煞的摸样,鹤云霄两手从他腰间穿过,拉了缰绳调转马头,马儿撒开蹄子,慢悠悠的往原来的路走了回去。 看他不理自己,项倾城心里怒火难纾,可此时却又动弹不得,不想看见这人,无奈之下项倾城只有恨恨闭了自己的双眼:“不是你家破人亡,你参合什么?我自己的家事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去解决……你一个外人为什么总爱三番两次干涉与我?” 垂下的眸,看了一眼眼前这低首闭眸的人,那将双眼盖住的眼帘底下,浓密的睫毛又黑又长,碎发下的鼻翼宛如白葱,许是因为发着高烧的关系,他的双颊之上透着淡淡的绯云之色,挑眸看向远处,鹤云霄忽而淡淡起唇:“其实……你比我好……” 突然说出的话叫项倾城不解,微微睁开的眸,透着几许怔愣之色。 目光看向远处,鹤云霄又淡淡续道:“至少,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知道自己将来要去找谁,可我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什么报仇呢?当初我也像你这样一门心思想着要为家人报仇,横冲直撞什么都不管不顾,可也就是因为我的冲动,吓坏了荆溪,我还记得,那天他被我吓出了病,好几日的时间一直高烧不退,好不容等他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了,可是……他却不认识我了……”想到自己当初的冲动,鹤云霄不由得眉宇微拧轻嘆出声:“你想要报仇我不拦你,但至少你也得先把身上的伤养好,活着回来,不为任何人,就为了你的家人,我想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见你为了他们的事而死于非命的,虽然我奉信人活着只为自己,但又不可否认,人生一世没有羁绊牵挂,又何来的自己?”没有羁绊,没有牵挂的人,这不是人只是行尸走肉,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之后,他还会有什么?又会是什么? 第39页 项倾城没再说话,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眸低的光华,深沉的思绪叫人看不穿他的心思。 鹤云霄垂眸看他一眼,见他好似闭了双眼,深深的呼吸,又重重的吐纳出来,再睁眸时,脸上的神色显然要平静许多,淡淡勾了嘴角,鹤云霄不动声色的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同时亦道:“好好把身体养好,等日后攻下蜀国,我帮你报仇,将李淳亲自抓出来!”这突然的话,让项倾城心里猛然一愣,开了口想说些什么,那知道鹤云霄却是突然扬手一挥马鞭,马儿吃痛当下撒开蹄子就跑。 项倾城一时不擦,身体猛然朝前倾去,两手反射性的一把将鹤云霄的腰间抱住,侧耳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从那里,项倾城还能听见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强健而又规律。 鹤云霄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心里的难过,叫他刻意去忽略了那些东西,仅凭一时冲动而动,这般回去,确实是羊入虎口什么都做不了,可不做什么他又觉得自己好没有用,现在京都那边李淳就是等着他去自投罗网了吧……三姐贵为王妃,李淳不能轻易动她,只是大哥……只怕没有这么平安,不知他能否化险为夷。 作者有话要说:破记录的慢热啊有木有= = ☆、第三十八章:相信难,我担保 上回与东方夕墨的那一场战役,南晋军可说是大获全胜,但这东方夕墨却不知所踪,大军攻下南宁一路而下,一月之后来至寒江口,由北堂浩指挥作战,王蒙与赵灿祥领兵而出,这一役中,被贬为卒的胡逸云为将功补过,身先士卒,冒险深入敌军,打开城门将大军放了进去,这一战鸡鸣之时便宣布结束,多日来的征战,大军将士疲惫不堪,更别说还有那些伤病人员需要治疗,暂停的战事,让众人将这寒江口当做了暂时栖身之地,大军休整于此,近期之内可能都不会再有战事发动。 而鹤云霄与东方易等人来到这寒江的时候,刚好是大军驻扎的第三天,司马萧逸听说这人回来,心里一喜,便直径去了大营见他,可谁知,当他撩开帘帐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他与东方易,柩澜枢和荆溪等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洛熙?”眉宇微拧,司马萧逸的眸透着几分诧异之色,完全没有想到鹤云霄去找荆溪竟会将这人也给带了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项倾城看他一眼,也是面色微沉,但撇开的视线却不看向司马萧逸。 荆溪站在一旁,听司马萧逸那声音,心里说不出感觉有些不悦,好像他爹就不应该出现这里似的,当下淡淡蹩眉凉凉回到:“他是我爹,我在那里我爹当然也在那里了!” 司马萧逸听闻这话,还没开口,主营中的王蒙却是突然冷喝出声:“项倾城乃敌军主帅,与我军本来就是势不两立,这才多久居然愿意投诚我军?实在居心难测!”说着扭头看向一旁的北堂浩双手抱拳,一脸正气的摸样恳请:“副元帅!末将觉得理应先将此人收押,待查清楚之后再行定夺!若是贸然让他留于我军,实为我军之忧!” 身后王蒙的话,明显让项倾城有所不悦,微微侧眸的他,面若寒霜淡淡回了一句:“我并没有投于南晋,来这里只是答应了荆溪不会走”现在要说谁能牵动他,估计只有荆溪了吧。 与王蒙站在一起胡逸云听得这话,眉宇紧拧的摸样显然与王蒙一样,对项倾城的身份抱有各种怀疑。至于北堂浩,自上次一役见过项倾城的身手之后,他对这人倒很是感兴趣,而此番鹤云霄还将人带了回来,他又怎么会这般轻易将人放过呢? “此事我自有定夺,不管倾城是不是蜀国人,来者是客,又岂有怠慢之理?若是倾城愿意可于军中住下” “副元帅!”北堂浩的话让一旁的王蒙听了脸色一黑,才刚开口北堂浩却又断然打断:“荆溪,倾城一路风尘僕僕而来,你还不带他去休息吗?” “哦!所以说副元帅就是大好人啊!”荆溪一喜,看向北堂浩的样子,一脸笑意却又带了几分嘲弄的意思,冷心袔立在北堂浩的身后,见得荆溪那明显就是暗讽王蒙是坏人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失笑出声,谁说他是傻子了? 看荆溪拉着项倾城朝帐外走去,路过王蒙身边的时候还斜斜看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鼻音,鹤云霄嘴角失笑,随即扭头又朝一旁的北堂浩看去:“那我也先走了” 北堂浩点头:“枢和东方你二人也去稍作休息吧” “告退” 相比鹤云霄那随意的样子,这二人还是很给北堂浩面子的朝他抱拳,出了主营,三人各自朝着一方而去,司马萧逸站在原地,蹩眉看着他们相继离开的背影,错眸又朝北堂浩看去:“将项倾城这般冒然留下,会不会于我军不利?”王蒙听他这话当下就点头附和,胡逸云虽没说话,却也态度明显的直盯着北堂浩看。 “九殿下放心便是,我看倾城这人坦荡磊落得很,不似那般小人” 相对于北堂浩那对项倾城放心的摸样,司马萧逸却是眸底疑色翻转:“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者,我之前也曾见过这人,可那时候他弱质芊芊完全不会功夫,但一眨眼他居然变得如斯厉害,连我与胡逸云都不是他的对手,蒙瞒过我的双眼,可见此人并不简单”他从小在民间打滚,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回宫后又周旋于各个兄弟之间,看人,他看得不少,可第一眼他居然没看出来这项倾城居然是装的,要他不怀疑也难。 对此北堂浩也只是淡淡一笑:“我看着项倾城似乎比荆溪也大不了多少,弱冠之年,谁人没有个玩闹心性的时候?九殿下只怕有些过于忧虑了” “但此事不觉凑巧了吗?”这一次开口的,却是一旁的胡逸云拧了眉,只见他一副怀疑之色只看着北堂浩:“他才刚与我们交战不久,一眨眼便成了蜀国通缉犯人?莫不是有什么预谋所以才利用荆溪那傻瓜想混入我大军?” 听见胡逸云对荆溪的称呼,北堂浩虽无任何反应,可他身后的冷心袔却在瞬间面有不悦,看样子,是心里在压抑着怒意。 “倾城家里事变,父亲和兄长都被斩首午门,蜀国现在又正在通缉他,一个被他国家君主捨弃践踏的将士,我想,他没有必要还要为这样的君主去效忠什么”不是这样项倾城也不会随他们回来,因为他感觉的出来,在这里的只有荆溪是最在意他的人。 “如此,才更加让人怀疑,他项倾城会不会为了洗刷家门冤屈,而混入我军伺机盗取军纪……” “不要把谁都想得这么卑鄙!“王蒙话没说完,一旁冷心袔终于耐不住怒意赫然出声,一时间,主营的人全都扭头看他,不觉自己的态度有何不妥,冷心袔眉宇紧拧,冷冷看着眼前的这几人:“项倾城的事之前鹤云霄与东方易已交代清楚,我相信没有人会为了建功立业而拿自己家人的性命来当玩笑,如副元帅所言,项倾城既然来到我南晋便是南晋客人,假若他愿归顺我军更好,若不愿意他也不会再是我们的敌人,而你们有必要在项倾城才刚到这里的第一日,便对他诸多猜忌怀疑吗?说句难听的话,若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投诚!”兵之上者,乃为不战而屈人之兵,可眼前的这些人全都做些什么?他的所言所行看了真叫人火大。 冷心袔这话,说得王蒙跟胡逸云脸色发黑,神色明显的阴霾起来,可还不等二人开口,司马萧逸又皱眉来了一句:“如若事情当真如我所想的一般,这项倾城是有备而来,届时我大军军事外泄,此等后果有谁能承担?” 一句话,就将冷心袔问在了原地。司马萧逸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这里的人与项倾城相交不深,有谁、 “我担保!!!” 陷入了短暂静寂的主营,突然响起的声音透着几分青涩的稚嫩,众人一惊赫然扭头看去,只瞧见那之前离开的荆溪此时赫然立在营帐门外,而他们口中讨论的那人,此时亦是立于荆溪身后,平静的面色,不见半丝异样,好似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一样。 面色微黑,荆溪直接大步走到司马萧逸面前:“我敢为我爹做担保他绝对不是小人!” 司马萧逸皱眉看他,并未开口,反倒是一旁的胡逸云讥笑出声:“你?你都还差一个人担保,你凭什么去担保别人?” 一句话将主营里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荆溪是鹤云霄的人,因得鹤云霄的关系才能入的火头营,若是荆溪有问题,只怕……鹤云霄与东方易这两人都难洗清白。 咧嘴一笑,荆溪面上的笑靥宛如那盛开灿烂的琼花一般,直朝那胡逸云看去:“其实我觉得你也没那么聪明啊,要说我有问题的话,指不定这北堂元帅也有问题哦,明知道我跟云霄和东方是一路的,北堂元帅还那么相信云霄,你说北堂元帅会不会跟我们是一路的?对了对了,这样来想的话指不定枢将军也有问题……哇……这整个南晋大军我看还真是危险啊!” “你!” 荆溪的这一番话,硬生生的说的胡逸云脸色发青,王蒙更是青筋突突直跳,一副恨不得撕烂荆溪那张嘴的样子。而冷心袔却听得心里舒坦,眼角之间的笑意毫不掩饰,北堂浩却一脸的淡定,就只有司马萧逸脸色不太正常。 谁说荆溪是个傻子了?傻子说得出这样的话?荆溪的脑子是有些不太好使,但这也不能说他就当真是白痴,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哼!”撇开眼,不看那被自己气炸的胡逸云,荆溪直接扭头朝北堂浩看去:“副元帅我爹要是留在营里,总的给他安排一个营帐什么的吧?”虽然他很想跟他爹一个营帐,但是他刚刚才想起,离开前他几乎都跟柩澜枢一个营帐,好像没有自己的……火头营里面又全是大家睡一块,他可不想委屈了他爹。 嘴角含笑,北堂浩点了点头:“心袔,你去给倾城安排一下吧” “嗯”点了头,冷心袔直径走到荆溪身边:“走,给你爹安排营帐去” “好!”荆溪一喜,挽了冷心袔的手臂转身就朝外走,看向项倾城那没有什么情绪的容颜之时,还一脸笑意的摸样,伸出只手,拉了他的手臂,三人就一齐转身离开,口中还兴奋的哼哼道:“今晚上我要跟爹睡!我要跟爹睡,不然我怕有人打我爹的小人……” 远去的声音隐隐传入主营之中,硬是说得这里面的气氛冰火两重天。 ☆、第三十九章:寒江面,水旋漪 “那个项倾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笠日正午之后,司马萧逸来到鹤云霄的房间,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项倾城的事情,鹤云霄懒懒抬眸看他一眼,嘴角轻笑出声:“怎么忽然对他这么感兴趣了?” 第40页 “他的身份,我不得不做些猜想” 看司马萧逸老实回答,鹤云霄伸手一把,将人扣在怀里,下颚懒懒靠在他的肩头:“项倾城的事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么一回事,会把他带来,也只是因为荆溪离不开他而已”昨日下午的事,他听说了,荆溪那傻小子的一句话,别说胡逸云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就连他听了也不得不拍手叫好,这么犀利的荆溪,他连见都没有见过,还说是听谁去说了。 一听是又为了荆溪,司马萧逸蹩眉,心里却在寻思着,这荆溪对鹤云霄来说好像不太一样:“为什么你会那么在意荆溪呢?”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后悔,他只是想要摸清楚荆溪对鹤云霄来说到底有多重,可是…… “你这么在意,莫不是吃醋?” 果然……听鹤云霄这么问,司马萧逸就知道这句话让人想偏的可能很大,淡淡蹩眉,司马萧逸开口否认:“没有”说着变相将人推开:“别这么抱着,不成样唔……”话未完,身后的人却缠了上来,堵了他的双唇。 罢了,既然他已决定下注,那就没有返回之说。 可就在他心里思量之际,鹤云霄也放开了他的唇,低声问道:“我记得,我离开前,你似乎回答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会错意?” 知鹤云霄指的是什么,司马萧逸轻笑出声,也没开口,只是转身,伸手抓了鹤云霄胸前的衣襟,一把将人扯了过来,自己贴上,缠了鹤云霄的唇齿。 这算是回答。 心里一喜,鹤云霄两手将人怀住,安静的屋里,轻轻回响着两人齿唇纠缠的声响,齿唇分开之际,这二人的呼吸都显得有些不稳,低笑一声鹤云霄低声调侃:“你这反应可一点也不生疏啊”可说是熟练的很。 司马萧逸不以为意,任他抱着自己:“可会介意?” “以前的事不会介意,但以后的事必然的不允,若是有违……”故意拖长的音调透着几分戏弄之意,见司马萧逸看着自己的眸,透着几分狐疑之色,鹤云霄低语笑言一句:“别人说的传的,我不相信,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叫我知晓你有什么猫腻,我会休妻的” 休妻二字叫司马萧逸面色微微一变,蹩了蹩眉:“休妻?为何不是休夫呢?”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是底下的那个…… 这话,让鹤云霄眸低笑意更浓:“要不要试试看?” 这句笑言,叫司马萧逸心口一跳,眸色微变之际,一旁却传来了那敲门的声响。 “谁?”松手放开司马萧逸,门外随即传来了怀竹的声响:“霄哥,副元帅说您要得东西已经到了,让我过来问问什么时候给过送来?” “对了,这件事我还差点忘了” 看鹤云霄这恍然想起什么的摸样,司马萧逸心里好奇,开口问他:“什么东西?” “是我火骑兵的战衣,可要去看看?” “去” 火骑兵的战衣?司马萧逸也想瞧瞧是什么样子。 夕阳西下,绿树茵茵的林中,也好似被人渡上层铂金的光芒,耀眼而不灼人,树林中,那成方形列开的队形,一个个全都身穿黄金战甲,以金丝编制而成的战衣,呈前后夹板之势,肩胛上的鳞片,和着胸前与背心的鳞片泛着闪耀的光芒,不但加护了身体的重要部位,同时亦减轻了这些骑兵行动时的过重重量,亦更使得行动时灵活更多,便是连着坐骑,也被人按上了战甲,一片的金色遥遥看去,非不觉俗不可耐,被这夕阳的光辉一照,反而更显几许华丽之感,好似那熊熊大火在树林之中,越烧越烈一般。 “火骑兵,当真是炽烈如火”一身华服的人,傲然立在鹤云霄身旁,看着眼前这一群的人,脸上露出了几许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就是不知,这只火骑兵的势力是不是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炽烈如火焚烧一切。 勾唇轻笑,鹤云霄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是与不是,待得日后上了战场便可知晓,现在说得再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有道是眼见为实,而听为虚不是吗? 司马萧逸看他一眼并不接话,验收了自己要得战衣,鹤云霄显然也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两手负在身后,又对着领头的林沛其和夏侯西吩咐,让他二人在这期间加强这火骑兵体能,以及他们的抗击打能力,两人领命,各自带了三十人便吁马而去。 见得这一行人转瞬不见,司马萧逸来了几分趣意:“怎的你现在不像前些时候那样,日日叮嘱,夜夜相陪了?” 这话,让鹤云霄失笑:“别说的我好像那么风花雪月似的,这些猴子,被我亲自教了那么些时日,若是现在还要我在旁监督指教,他们也不配留在我的手底下了” 看鹤云霄这自负的摸样,嘴角的笑透着几分狂气,司马萧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可要一起走走?”见鹤云霄不答,司马萧逸眯眼看了看天际,夕阳挂在天边,橘红的色泽铺洒下来,落在林间,星星点点的剪影,好似那偏偏彩蝶似的,反倒透着几分幻美之感:“寒江边上,夕阳西下之时的光影铺满江面,犹如鱼鳞泛光,光景甚美,一起去瞧瞧?” 这下鹤云霄笑了,嘴角的弧透着几分玩味之色:“看来还是你比较懂得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寒江江面虽远不及海面广大,却也不容小觑,如司马萧逸所言,日落西山的夕阳挂在江面西边,那成片洒下的橘红铺在江面,水光泛动,一片一片宛如鱼鳞一般,那渐淡而出的颜色,淡淡褪至岸边,由深至浅别有一番风味,迷濛之中透着几许幻美之色。 并肩而行的两人,来到这寒江边上,西下的光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幽幽凉风吹来,捲起两人的衣襟。 远眺的目光,看向那挂在江边的夕阳,鹤云霄微微眯了双眼,轻笑出声:“看来这里还当真如你所言一般,煞是好看呢”他才刚到寒江,对这里的情况都不甚了解。 “自然,我几时说过假话了?” 鹤云霄笑笑,忽而停下脚步,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眸光含笑的朝司马萧逸看去:“你猜猜,几个旋?” 司马萧逸垂眸,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石头,又瞧了瞧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及其肯定的给了一个答案:“五个旋” “可要打个赌?” “赌什么?” 听司马萧逸问这赌注,鹤云霄皱眉想了想,这才笑道:“若不是五个旋,那日后你就得乖乖为我夫人,不得有何怨言” “那若不是五个旋,便是你为我夫人如何?”鹤云霄话音才落,司马萧逸立即开口。这让鹤云霄失笑出声:“你还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 “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愿吃亏” “那敬酒你吃不吃?” “酒香虽醇,但也要看这敬酒之人是谁”不是谁给的敬酒都能吃得,吃错了可是会中毒毙命的。 对此鹤云霄笑笑,不再接话,只是朝着自己手里的石子吹了口气,继而转身面向江面,将手里的石子掷了出去,直线的飞射而出,小石子跃过水面,一跳一跳却是激起水花涟漪点点,一线而过却有八旋。 双手环胸,鹤云霄挑眉斜斜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八个旋,如何?做人可是要愿赌服输啊” 蹩蹩眉,看向那小石子最后跌落的地方,开口正预备想要说些什么,眼角却瞧见那一块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朝着湖面直射而去,水圈涟漪之间相隔甚远,粗略一看却是十一个旋。 “十一个!十一个!我就说我能打出十一个旋,你还不信,怎么样服了吧?叫哥叫哥赶紧的!” 打出石子在跳出十一旋后,咕咚落了江中,同时一旁那茂林的一端,也传来了荆溪这得瑟的笑声,鹤云霄与司马萧逸两人一怔,对看一眼,继而同步朝前行去,越过前方的那一片茂林,还没走近,便看见了那立在树下的三人,除了双手叉腰站在前方一脸小样得瑟的荆溪,立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那一袭素色长衣,身形纤细却身子修长的项倾城,与那面色微微泛黑的冷心袔。 看得出来,荆溪那话是对着冷心袔叫嚣的。 “我都说了,我能掷出十一个旋,你不信,现在怎么样?快赶快的我可等着当哥呢,耍赖的是小狗,小狗,汪汪汪!”瞧他说着,居然自己学着小狗叫了起来,冷心袔噗嗤一声,却是笑了出来。 项倾城站在一旁,见得荆溪如此摸样,也淡淡勾了嘴角,那一抹笑,碎在他的唇边,清冽之中虽说失了几分寒冽,却也不损他的英气。 轻笑出声,鹤云霄直径错步上前:“还说别人是小狗,怎的你自己倒先学了狗叫了?” “云霄你也……”听见熟悉的声音,荆溪一脸笑意回头看去,才刚刚开了口,却因为看见那站在鹤云霄身边的人时,而僵住了脸上的笑:“咦~原来是九殿下呀”嫌弃之意毫不掩饰。 知道荆溪因为何事对司马萧逸心有芥蒂,鹤云霄也不追究,毕竟连他自己都曾经被这小子叫了几天的王八蛋,没骂司马萧逸龟孙子什么的都算客气了。 “你们在这做什么呢?荆溪你火头营那边没事了么” 淡淡的撇了鹤云霄一眼,荆溪转身,走到项倾城身边冷冷吐道:“就许你们来这玩,就不许我带我爹来这解气么?这寒江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注意了,你们家,荆溪这小子已经将鹤云霄跟司马萧逸划为一类了。 荆溪不懂事,不代表冷心袔也放肆,朝着两人抱了抱拳,冷心袔这才开口:“倾城远来外地,对这里不甚熟悉,荆溪只是想要为他解解闷,就带着倾城来这里吹吹风” 冷心袔这话,让鹤云霄想到了项倾城身上的伤,错了步走到项倾城跟前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对于他的询问,项倾城并未立即开口回答,而是微微错眸,看了一眼那站在鹤云霄身后的司马萧逸,剪影的双眸透着一份淡淡的疏远之意,最后错开了也不看眼前的人,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没事了” ☆、第 四十 章:血参娃,狐狸精 “怎么会没事?”项倾城话音才落,荆溪站在一旁当场就炸:“韩子丹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从回来就没去瞧见他,要不是刘军医还在,我爹他会病死的!” “是不是伤势有恶化的情况” “没有”听得鹤云霄的追问,项倾城的反应依旧还是那般淡漠,话音落下却是兀自转身朝一旁走去:“荆溪,我累了,先回去了” “哦,我也要回去”项倾城要离开,荆溪不可能还留在这里,临要转身又伸手扯了冷心袔,冷冷吐道:“外面瘟疫蔓延厉害,跟我回去!” 第41页 知荆溪这话是什么意思,冷心袔偏偏要装不懂:“什么瘟疫?这里哪来的瘟疫?” “我说有就是有!”扯了人,荆溪远步而去,见得项倾城的身影去远了,拉着冷心袔撒腿就跑:“爹你等等我……” 遥遥看着那三人离去的背影,司马萧逸错步上前,站到鹤云霄的身旁,淡淡蹩眉:“今日的项倾城与当日的洛熙当真是判若两人了” 听得司马萧逸这话,鹤云霄也淡淡勾了嘴角:“幸好,现在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这话让司马萧逸错眸看他:“听你这口气,似乎你也有些忌惮于他?” “若是我说,他的功夫可能在我之上,你信不信?”对于司马萧逸的调侃,鹤云霄供认不讳,可司马萧逸却因为他的这话,而神色一愣:“看他弱质纤纤怎会……”他也与项倾城交过手,完全不能匹敌。 看司马萧逸蹩了眉,鹤云霄轻笑出声:“所以万不能让他离开大军返回蜀国,否则我可以保证,他将是我们最头疼的对手” 这话让司马萧逸轻笑出声:“纵然他身手了得,但这行军打仗之事,他不一定能胜得了,再说,任他功夫再好,难道一个你加上北堂浩还制服不了他?” 垂眸看他一眼,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只怕到时候这里没人能动他”只要荆溪一日把这项倾城当爹,这里的人谁对项倾城不好都会被他敌视划,更别说若是荆溪知道有人想对项倾城不利之后还会怎么闹腾了去。 缓步返回军中,项倾城的面上都如斯淡漠,没有其他神色,可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却掐进了掌心,刺刺的疼痛从掌心蔓延到了心脏,那原本就不安的情绪好似才有了丝丝平静。 现在他什么都不求,他只希望自己身上的伤,能早些康复就好…… 韩子丹回来之时已是笠日午后,荆溪一听说这事一个马达就杀到他的军医营去,可刚一掀开帘子进去,还没说话,荆溪就瞧见了那放置药物的桌上,赫然放着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吸引住了眼球,怔愣的踏步上前,荆溪细细一看,发现这血淋淋的小东西居然是一个双手抱膝的婴孩,荆溪脸色大变吓得尖叫出声。 正在配药的韩子丹听这动静,才刚错步走了过去,就跟荆溪装个正着,还没问是怎么回事,荆溪就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伸手指着桌上那个血淋淋的孩子:“那里……那里……有个死孩子!” “住口!”担心荆溪这动静会惊动外面的巡查兵,韩子丹脸色一沉冷喝出声,看荆溪被自己喝斥的急忙闭上了嘴,韩子丹轻轻一嘆,这才开口解释:“这不是什么死孩子,这个是药材不是人” “药材?”听韩子丹的话荆溪一脸狐疑。见得韩子丹点头,荆溪面色一白,根本就不相信,立马又叫了起来:“那分明就是个孩子!那是个孩子!子丹你是不是把孩子从别人的肚子里挖出来了?不然为什么他那么血淋淋的!” 听这话,韩子丹脸色一沉,伸手猛拍桌面:“你给我住口!再胡乱嚷嚷我就把这死孩子塞你肚子里!” 呜…… 荆溪不敢在闹,只能一脸委屈的小样,可怜巴巴的看着韩子丹,那摸样,好像在求韩子丹别把那死孩子塞他肚子似的。 瞧着荆溪这委屈到家的摸样,韩子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这是我偶然间在山里找到的,这个是药材,只是一个果实”说着拿了刀,在荆溪还没反应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韩子丹一刀砍下去,荆溪吓得睁大双眼,可当他定睛再看之时却发现,那被韩子丹切开的“死孩子”内里居然是那白色的果肉,与着鲜血淋淋的外层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脸上的惊恐变成诧异,荆溪错步回到桌前,伸手戳了戳那白色的果肉,见得其辱白色汁液流出,这才总是信了韩子丹的话,可是…… “为什么他这么像个孩子?”还鲜血淋淋的!吓了他一大跳呢。 “这果子叫参娃,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虽然外形是恐怖了点,但这可是世间奇药及少见的……餵你干嘛!” “苦的”韩子丹才刚把话给说完,一转身就瞧见荆溪这小子居然扣了里面的果肉递到嘴里,完了还极为嫌弃的来了一句苦的。耐不住怒意,韩子丹火帽的朝他吼了一句:“废话!不是苦的难道还是甜的?谁吃过的药会是甜的!!!” “有啊”好像不觉得韩子丹怒火冲天似的,荆溪滔滔不绝的上报:“大枣,饴糖,扁豆,太子参,巴戟,沙苑子,熟地黄,龙眼肉……” “停!”听到这些,韩子丹差点气得背过气儿去,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大门,韩子丹冷声说道:“门在那边,出去!” 荆溪转身,眨巴眨巴双眼的看了营帐帐门,随即又扭头朝一旁那将参娃千刀万剐的韩子丹看去:“子丹,我爹来了,你跟我去看看我爹吧” 手里的动作一停,韩子丹挑眉看他:“你爹?”他记得荆溪两个月前就是闹着要爹所以离开大军去了蜀国:“你把他找回来了?” “嗯,我爹有伤,身体一直没好,刘军医又不爱理我爹,你就给我爹看看吧”因为项倾城是蜀国人,所以刘军医对他的伤势并不上心,只是开了药让项倾城服下,便没再过问。荆溪去找他的时候,他脸色可以说臭到了家,转而一想,他们昨日才刚回来,司马萧逸等人对他爹就诸多猜忌,荆溪不得不怀疑起来,他们会不会乘机毒害他爹什么的,所以也就忍着等韩子丹回来,幸好韩子丹这傢伙没让他失望。 看荆溪这小媳妇的委屈样,韩子丹蹩了蹩眉,将剁碎的参娃装入砂壶里面,放到床底下藏好后,这才走向荆溪:“走,瞧你爹去” 正好啊!他就差一个白老鼠试药!荆溪是自己人动不得,这蜀国人没关系! 来到项倾城的营帐,两人同步进去,帐中空空荡荡却不见半个人影,荆溪心里正在狐疑,一旁就听见女人的笑声传来,与韩子丹对看一眼,两人心里狐疑,朝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却看见那北堂浩与司马萧逸还有鹤云霄正同两个女人站在一起,几人的脸上皆是笑意,似乎他们之间相谈甚欢。 一瞧见有女人,荆溪神色一惊,当下想都不想就脱口喊道:“狐狸精!”这声惊呼声音不小,音才落,那边的几人随即扭头朝他看来,韩子丹蹩眉站在一旁,冷下的眸瞧了一眼里面的北堂浩,也满是不悦的点头附和:“还是两只!” “什么狐狸精?”司马萧逸蹩眉朝他二人看来,眸底的神色因为荆溪刚才的话而隐有不悦。 韩子丹也是面色不悦,刚想开口,无意间却瞧见了那立在前方远处的人影,直接无视眼前的几人,韩子丹高扬声音朝那人喊道:“心袔!” 这一声喊,让北堂浩神色微变,扭头朝后看去,却瞧见冷心袔的身影,正立在自己身后,垂下的眸也不向自己一眼,反而因为韩子丹的声音,而转身离开,冷心袔这一走,却也将他身后的人让了出来——是项倾城。 一瞧见那项倾城,荆溪就跟一只见了骨头的小狗似的,嗷嗷叫着就扑了上去,完全将鹤云霄与司马萧逸跟那两只狐狸精抛在脑后。 “爹!你跟心袔跑哪儿去了?我找了子丹来给你看病,可你怎么不在营帐里呢?” 瞧着荆溪这幅摸样,项倾城这僵硬了一天的嘴角,才有了点点温度:“营帐里面太闷,闲着无聊就跟心袔出来转转” 听这话荆溪吐槽:“心袔武功不好,爹下次别跟他出来,他保护不了你,我可以保护你,下次我跟你出来!”这话,让项倾城失笑出声,微微弯起嘴角,露出唇下的齿一颗颗碎玉如珠。 “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打小狗还成“荆溪话音才落,一旁韩子丹那凉凉的声音随即响起,这话让项倾城眸低的笑意更甚,一旁的那几人也相继失笑出声。 努了努嘴,荆溪没在说话,项倾城看他这幅摸样,伸手摸了摸荆溪的头:“荆溪功夫不好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这话,让荆溪立即双眼发亮:“真的?” 项倾城点了点头,这才错眸看向一旁的韩子丹:“对了,荆溪,他是……?” 被项倾城这么一提,荆溪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一个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对了,看我这记性,他是子丹,韩子丹跟心袔是堂弟,也是个军医,他可以给爹看身体,医治爹身上的伤” 倾城点了点头,韩子丹看他一眼继而笑道:“不如返回营帐让我给你把把脉?” “嗯”点头,项倾城错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韩子丹与他并肩而行,完全将那边的几人彻彻底底的无视,一直到项倾城与韩子丹两人入了营帐,荆溪这才突然停步,扭头朝那边的几人看去,挤眉弄眼的就是一个鬼脸,目标……司马萧逸,见司马萧逸眸色一沉,荆溪这才一脸笑意的跟去了营帐。 “这傻子是谁啊?”看着荆溪的身影消失不见,那与众人立于一起的女人,忽而蹩眉,开口。可她这话,却让立在一旁的鹤云霄嘴角的弧淡淡隐了下去。 “那是云霄与的小师弟,叫荆溪”开口回答的,是那惹恼过荆溪的司马萧逸。 “我看着荆溪的样子,似乎有些……”与那北堂浩并肩而立的女人,回想着方才荆溪的摸样,微微拧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迟疑着道:“看他这孩童心性,怎会入了大军呢?”这与北堂浩并肩而立的女人,便是北堂浩那还未过门的妻子,姓董名雪芙,而另一人侧是南晋十公主,司马萧逸的妹妹,司马如琴。 ☆、第四十一章:军医令,合欢夜 军营重地本是不该出现女人的影子,但偏这晋南皇帝对这十公主亦是偏爱异常,被她的再三央求之下,磨不过司马如琴,最后便答应让她过来,若不是想着司马萧逸在这,北堂浩又是董雪芙的未婚夫,这南晋的老皇帝才不答应。 站在一旁,鹤云霄错眸看了一眼那荆溪消失的营帐,淡淡蹩眉,没在多留,寻了理由便先行离开,司马萧逸因为妹妹前来不得不顾,便也领了司马如琴去给她安排营帐。 入了营帐,见得项倾城在椅上坐下,韩子丹这才开始给他诊脉查看,片刻这才皱眉说了一句:“你内伤本来就有些严重,却又一直心情郁郁影响伤势复原,肩背上的伤虽说已然癒合,但受伤后却因为没有好生休养,伤口还惹了水质,日后颳风下雨只怕会疼上一些时日” 听得韩子丹的话,项倾城面色平静未见得半丝异样,可一旁的荆溪却听得眉宇紧拧:“能不能给我爹治断根了?颳风下雨都会疼的话,那不是很难受吗?” 第42页 韩子丹皱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医学上的事跟这个白痴说等于是对牛弹琴。 项倾城坐在一旁,只是淡淡蹩眉并未开口,家里事变,亲眼瞧着父亲兄长在自己跟前化成粉碎,二哥下落不明,长姐和大哥那边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他怎么还能安心呢?他想回去……找李淳算帐。 看项倾城这似有所思的摸样,韩子丹蹩了蹩眉又道:“这两天我给弄一些静心凝神的药,你得准时喝下,另外还再给你配副有助内伤复原的药,等身体好了,你想做什么都没有大碍,但是……!”话到这里,韩子丹神色冷夏,一脸严峻的摸样盯着项倾城看:“在你伤势复原之前,你的一切饮食都得由我说了算!” 这话,让项倾城眉宇轻蹩似有不悦,可荆溪才不管他,一个巴掌拍在项倾城的肩头,十分严肃的皱眉看他:“子丹说的对!爹你要听子丹的话,子丹是大夫,爹是病人,病人就得听大夫的,不然就爹就不是乖小孩!” 又爹又小孩,这什么逻辑? 项倾城嘴角失笑却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也想让身体早日复原,这样他才能做想做的事。 南晋大军虽说目前停滞寒江一带,但对战事也并为有松懈之意,柩澜枢得知北堂傲天为东方夕墨所伤,才刚回来便去拜见了北堂傲天,而后又一人折去白壁关,查看那中了阴阳术的一千士兵,这一走就是数日,可谁知晓,不出数日之后,南晋大军却遭偷袭,军中将士不是死就是伤,有的人甚至连下落都没了踪迹。 离开议事大帐,想着先锋这两日上报的情况,鹤云霄便眉宇微拧,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回了营帐,刚一撩开帐帘,只见得司马萧逸却是不知何时已经等在这里了。 “今日怎不去陪你那妹妹,反倒有空来我这了?”十公主一来便整日的粘着司马萧逸,这几日两人间还真没怎么好好单独处过。 “方才在大帐里,我见你神色有异便过来瞧瞧,病了吗?”起身来到鹤云霄跟前,司马萧逸说着,伸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 鹤云霄淡淡一笑,抓了他的手,握在手中:“是不是打算亲自照顾我呢?若是的话我承认是病了” “没个正经”笑骂一声,司马萧逸欲想将手抽回,却被鹤云霄紧拉着不放:“放开,被人瞧见不好” 看他这别扭摸样,鹤云霄轻笑一声,拉了他的手,就将他朝里面带去:“这两日没见我还当你心里只惦记着自个妹妹,所以把我忘了,难得你来看我,干脆今晚上就在这里陪我吧” 鹤云霄这话,让司马萧逸失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变成了深闺怨妇了?”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这么一日的时候” 被他拉到一旁坐下,司马萧逸蹩了蹩眉,又看他那一双碧蓝的眸,显得有些暗沉,拿过茶壶倒了杯水递到鹤云霄的手上,这才开口问了一句:“你还在想着这两日那偷袭我军的人?” “我军现在驻扎寒江,这一无敌军二无寇贼,到底是什么人偷袭我们?还有那些失踪的将士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件事若一日不能解决,军中也不知还有多少将士也遭逢毒手”这样的事情,连着发生已然将近五日之久,这五日里面军中都有人在出事,时间不定地点不定,就好像这一个大活人会硬生生的突然不见了似的,也怪叫人心里寒颤,虽说在事发之时,北堂浩就第一时间採取措施严令将士不得单独行动,可这样的事依旧还是无法避免。 “你说的我何尝又不知道?可现在我们连一点头绪也没有,实在被动得很”敌暗我明是让人最容易狂躁的状态,可眼下他们除了以不变应万变又能做什么呢? 接过司马萧逸递上的茶杯,鹤云霄一口饮尽,皱皱眉却是忽而说道:“从明天开始,让斥候以撒网之态,每五十里一探,一日两报我就不信抓不出这些跳蚤” 司马萧逸皱眉:“如此不会羊入虎口了吗?” 拉过司马萧逸的手,鹤云霄勾唇笑笑:“要是我派出去的人都出了事,那就说明我们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人包围起来,两人一组,二十人我就不信了,这二十个人会都有去无回” 二十个人若全军覆没,结果十有□就如鹤云霄所想一般,若不是,总有人能找出这暗处的眼睛到底在哪,这般的做法成功失败各有一半。 看鹤云霄这幅摸样,司马萧逸有些无奈:“你这小子,用起人来有时候手笔很大,有时候又扣门得紧,我看你不应该来当将军,你呀该是个jian商才对”若是别人派出这斥候最多便是五人到十人的摸样,可他倒好一出手就二十人,也不怕惊扰了敌人,不过有句话不也说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提议不错,等战事结束,回去后说不定我是该想想日后的谋生之路了”反正战事结束便也是他卸甲归田之时,入朝为官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这话让司马萧逸微微一愣,鹤云霄见他这幅样子,突然扯了司马萧逸的手,一把将人拉了起来,环入怀中,在司马萧逸才刚反应过来之际,低首帖了他的双唇。 “唔……唔……” 被他缠了齿唇,除了方才的微微一讶,司马萧逸便也反应过来,没有将人推开,却反手将之抱住,随即探出的舌,灵巧的将那侵入自己口中之物勾勒缠住吸允。 鹤云霄微微一愣,两手将人紧抱,深入的舌扫过司马萧逸口腔的内壁,缠住那与自己纠缠一起的舌,两人脚下的步子一错,却是拥着倒下床榻,没有松开的手,依旧摸索着对方的身体。 被拂乱的衣衫,衣领张开露出底下那麦色的肌理,单膝跪在榻上的鹤云霄,看着身下这人与自己一样都动了□的眸,嘴角轻笑出声:“看你这技术可是比我想像中的好啊,想来你过去必定不缺陪侍之人吧?” 司马萧逸失笑:“吃醋了?” “没有”俯□去,鹤云霄将吻落在了司马萧逸的颈上:“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但从现在开始,若叫我知道你红杏出墙的话,我不会怨那jian夫,只会先把你给掩了” 这玩笑般的威胁,让司马萧逸只感觉到了啼笑皆非:“什么红杏出墙,当我是女人吗?啊……”话才落,他却因为那探入衣衫摸上自己胸前的大手而呼吸一滞,轻吟出声。 看司马萧逸因为自己的动作,而面色惹了淡淡的绯色,鹤云霄直接拉开他的衣裳低首,张口喊着那方才被自己勾勒掐弄的茱萸,口齿不清的吐道:“我说过若你是女人,我根本就不屑看你”更别说还会心动。 “啊……你……你别咬……” 苏苏麻麻的感觉因为身上这人时轻时重的撕咬而传来那刺痛的感觉,有些磨人又有些令人心痒,不自觉的便挺高了自己的胸部。 没有理会,鹤云霄一边喊住他的茱萸撕咬逗弄,一手扶过他的身体,朝着胯间探去,试探的摸索两下,感觉到司马萧逸的身体,因为自己的触碰而微微一颤,整只手便也覆盖了上去。 “嗯!……” 胸前的茱萸被他喊住,身下的胯间又被他的手给盖住,隔着布料的摩擦,粗糙之中更多了一份磨人的销骨之意,皱紧了眉,司马萧逸伸手一把紧紧抓住鹤云霄身上的衣衫:“你……你不会是想……” 听司马萧逸这带了颤意的声音,鹤云霄不做回答,只是将他拉了起来,坐在自己跟前:“你也摸摸我的”话音落,另一手抓了司马萧逸那抓住自己衣衫的手,便朝着自己身下探去。 一丝的迟疑从心口无声划过,最后司马萧逸还是伸手复了上去,这一夜,他留宿于此…… ☆、第四十二章:漠雪回,遇埋伏 这两日的天气都格外的炽烈,尤其是到了正午之时,气候热得更是让人感觉宛如置身蒸笼之中一般闷热,鑑于项倾城目前留在南晋大军的身份只是客人,南晋军事不是他该过问之事,也幸得这地方有荆溪相伴,不然单他一人大概要憋闷坏了,随着荆溪步子,一起朝着韩子丹的军医营走去,才不过片刻时辰,项倾城便感觉自己的身上,被这炽烈的阳光照射的出了汗渍,衣裳粘腻。 “子丹!!!”远远的,看着军医营里拿站在太阳底下正摆弄着药材的人,荆溪开口朝他大喊一声,扯了项倾城的手,就带着人跑了上去:“子丹你在干嘛呢?这些是什么?” “别动!!!”子丹抬眸,见荆溪弯了腰,正准备去碰那些被他用筛子装着,放在地上嗮晾的药材,韩子丹面色一沉大喝出声,荆溪惊了一跳,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眨巴眨巴两眼的朝他看去。 “这些药材我嗮了好几天了,你别给我乱动啊,不然小心我剁了的蹄子!” “我这是手不是蹄子!”荆溪皱眉,面有不悦。 韩子丹才不管他,错了眸看向他身旁的人:“你今天怎么来了我这?我这里全是药味很呛鼻的很” “闲的无聊,便想出来转转,荆溪便将我带来了这里” 听得回答,荆溪点了点头:“是该出来转转,这几日天气正好,多嗮嗮太阳对你身体没有坏处,对了这两日我没有去给你复诊,你身体应该还好吧?” “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得这回答,韩子丹心里那简直就是乐翻了天:“那就好,你没事我就松口气,省的荆溪这傻小子天天蹭我这来” 听韩子丹说着提到自己,荆溪抓头嘿嘿一笑:“我也是想让爹的身体早些康复嘛” 听到荆溪对项倾城的称呼,韩子丹一脸困惑的样子:“荆溪,你到底知不知这倾城不是你爹,你看你爹能有这么年轻么?”荆溪对项倾城的态度,一直是他最好奇的,这么多人里,为什么就这看上去年纪轻轻的项倾城偏偏就成了他爹。 皱皱眉,荆溪一脸认真的样子回道:“我爹本来就很年轻很漂亮!” “……”韩子丹无语扶额,已经不打算在纠结这个问题了,算了,反正荆溪他自己高兴就好,至于为什么,除了荆溪自己,估计都没人知道真正的答案。 站在一旁,看韩子丹这无力的摸样,项倾城轻笑出声,微一错眸,却看见一旁的冷心袔踏了步朝他们这里走来。 “咦?都在?” 看冷心袔也在自己跟前停了步子,韩子丹抬头望了望天:“今个儿什么日子,怎么都往我这里凑了?”说着突然皱了眉,朝冷心袔看去:“心袔,你不跟着副元帅来我这里,不怕副元帅说你擅离职守么?” 勾唇轻笑,冷心袔低低嘆息:“懂小姐来了,我这个外人又怎好杵在那里?总要让他们夫妻聚聚不是?”这话冷心袔说的随意,韩子丹听着却不舒服,荆溪一听是小姐,当下面色一惊就脱口而出:“副元帅会不会被狐狸精给勾走啊?”这话顿时让冷心袔与韩子丹齐齐错眸看他。 第43页 在荆溪的认识里面,只要是没有正式成亲的那种女人,十有□都是狐狸精,更别说这狐狸精似乎还跟司马萧逸是一路的,所以就算不是也是了。 知道荆溪的思路回转,是个怎么样的方式,冷心袔笑笑,抬手揉了揉荆溪的头:“你别见了女人都当她们是狐狸精成不成?” “哦……”荆溪点头,老实回答,而就在身边的这三人,还意外于他这听话的样子时,荆溪却又天外飞来一句:“不是狐狸精那就是妖精” “……” “……” “……” 三人无语,对看一眼,片刻后却是齐齐失笑出声。荆溪皱眉,看了看身边的这三人,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笑些什么,但只要他爹高兴就随他们笑去,心里还这么想着,荆溪眸光一错,见得前方的人影移动,眨眨眼,认出那边的两人正是司马萧逸他妹妹,和那个北堂浩家的狐狸精,荆溪脸色一沉,伸手指着司马如琴大喝一声:“马蹄子!” 韩子丹挑眉,看了看荆溪手指指向的人,眼睛闪闪发亮:“这个词我喜欢,这可比狐狸精有趣多了” 冷心袔才刚扭头看去,那边的两人好像也听见了荆溪的声音,阴沉着脸直接扭头朝他们看了过来,荆溪却装作没有看似的,到依旧指着那边大声喝道:“白色的马蹄子!朝这边来了!” 项倾城站在一旁,淡淡蹩眉,扭头朝荆溪指着的方向看去,耳中却忽而听到那笃笃的声响,当真是朝着他们这边急速而来,心里正在狐疑之际,赫然间,却是听见一声嘶鸣,顿时只见得那从丛林里串出的白色骏马,撒开蹄子的摸样,直接从那两个女人的头上飞跃而过,将两个女人吓得脸色发白,赶忙蹲□去,才刚抬起的头,只瞧见那从他们头上飞跃而过的白色骏马,在落了地面之后,直朝着那边项倾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雪一样的白色,马鬃猎猎飞扬,撒开的四只蹄子,在脚踝上都带着那金属项圈,奔跑起来之际叮叮噹噹的银铃声响随之而起,如风飞扬一般的白色,在这阳光的照耀之下,隐隐散发着刺目般的铂金之色,华美而又高贵。 看清楚那突然出现的白色骏马,项倾城心口一紧,面上当下惹了笑意,错开的步子朝前走去,而那白色骏马也是狂奔一般的来到项倾城跟前,急急停下的步子,前腿高抬,后腿站立,那一声声的嘶鸣听起来是格外的兴奋而又喜悦。 荆溪站在一旁,还担心着他爹会被这马给踩死蹄下,便是一旁的两人也是面色一变,透着担忧之色,可哪知道,那匹马叫了两声之后,却是突然低首,朝着项倾城身上蹭去,前腿一直踢着地上的泥沙,鼻腔里面哼哼出声,那摸样就好似在撒娇一般。 “漠雪!” 看着这马跟自己撒娇的样子,项倾城开口,喊了它的名字,随即伸手抱住漠雪,侧颜贴在漠雪的脸上。 漠雪……他的坐骑,从小便跟他一起长大,是他父亲在他十岁那年送他的生辰礼物…… 心里的喜悦含这一份酸涩,脑海里突然闪过的是那日刑台炸开,父亲兄长化成粉碎的画面,压抑的呼吸,让他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气,一拂衣袍,他赫然翻身跃上马背,两手抓了缰绳,大喝一声:“驾”漠雪带着他撒开蹄子,朝着一旁又沖了出去…… “爹……” 看着项倾城骑了那白色骏马便如风一般飞扬而去,荆溪愣愣在站原地,开了口想要喊他,接果话音才出,那一人一马已经不见了踪迹。 站在一旁的司马如琴跟董雪芙被这一惊,又见得项倾城似乎认识那匹马的摸样,心里愠怒,一双眸子直盯着项倾城离开的方向看去。 两手拉住缰绳,项倾城身体微俯,吁马狂奔而,出直朝着军营之外奔了出去,那一身的素衣白色御马乘风,宛如流星一般,从众人眼中一闪而逝,飞扬的长发被风撩的张牙舞爪,才刚结束集训的将士,待听清楚那远处的笃笃马蹄声响之时,一扭头,只见得有谁的身影,一个眨眼便遥遥不见了踪迹。 吁马狂奔而出的人,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被风颳过肌肤的感觉,让他心情难得舒畅起来,远眺的眸,微微轻眯看向天边的红云,坐正身子立于马背之上的他,一身的素色衣衫被风撩的衣角翻飞,天海碧之色的裙裾随风荡开,好似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在红霞底下荡开,宛如被渡上了层淡淡的绯云之色,耀眼而又灼人。远山的细眉,剪影的双眸有着幽远之意,蜜色的薄唇,唇心如珠,他嘴角微扬,好似连眸低也显了几分笑意。 漠雪失而复得,这叫他心里怎能不悦,如何……父亲与五哥也能死而复甦那……该有多好? 不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心里自嘲自己的痴心妄想,才刚垂下自己的眼帘,却是忽而心感异样,项倾城眸色一冷,身体朝后倾倒过去,后背才刚贴在马背之上,惹了寒霜的眸,却瞧见那从左右两边攻击而来的节鞭,银色的铁器之上还带了无数个细小的铁钩,这要是被其勾住,一番拉扯必定得脱一层皮,思及此,项倾城不由得眉宇拧了起来,这样的兵刃简直太过阴毒。 漠雪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不悦一般,嘶声鸣叫之际,撒开的蹄子却是朝着一旁飞奔而去,一个眨眼,便将项倾城带出危险之地,少了一份紧逼,项倾城赫然腾身而起,才刚抽出腰间的软剑,那铁鞭挥动的声响,划破空气赫然回响开来。 蹭——! 项倾城挥手一挡,手里的软剑被那铁鞭紧紧缠住,同时一旁又传来这铁鞭挥动的咻咻之声,面色一沉,项倾城身体翻腾,一个错身避开一旁紧追而来的攻击,身体翩然落地之际,他两手握紧了自己的剑柄,脚步朝后一错,硬是将对方的铁鞭紧紧扯住,丝毫也不放松,在另一根铁鞭朝着自己身后挥打而来之际,项倾城手肘用力一拉,硬是将那被自己软剑缠住的铁鞭扯了过去,挡下这阴毒的偷袭,三件兵刃相互纠缠一起,项倾城却不慌不乱,轻功飞跃朝后而去,看似弱质纤纤的身体,竟硬是将这埋伏暗处,偷袭自己的人给扯了出来。 杂糙横身的荒野,只有远处那几棵枝叶凋零的大树随风而立,长满了杂糙的林间,赫然被硬扯出来的两人翻滚落地,一身黑衣的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裳,与一般将士完全不同,墨绿的战衣宛如鱼鳞鳞片一般以四开之型,将人的整个身体护于其中,手肘处,膝盖处,肩背处皆有相似的鳞片作护,这两人在身体落地之际,随即又飞扑上前,手腕一动甩动铁鞭,硬生生的扯掉了项倾城手里的软剑,丢弃一旁深深的插在了泥地之中。 项倾城一惊,顾不到离手的兵刃,才刚飞身闪开,那两人的铁鞭随即紧追而来,随着呼呼的声响,一变二,二变四一般直朝着项倾城身上招呼过去,这两人间的配合极度默契,丝毫不乱一番攻击下来,竟将项倾城压得有些被动。 漠雪杵在一旁,见得主人似乎有些吃力,前腿抬起狠狠的踏着地上的泥沙,鼻子里面直哼哼出声,而就在那两人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项倾城身上的时候,漠雪却是突然撒开蹄子,如风一般朝着那边沖了过去,速度之快简直宛如流星飞过。 忽而响起的笃笃声响,让那配合着攻击项倾城的两人微微一愣,才刚错眸朝后看了一眼,漠雪却已冲锋上前,这二人逼不得已,只得闪身朝着两旁越开,项倾城却在这眨眼之际,一个翻身越上马背,漠雪不等他有何指示,一声嘶鸣透着兴奋的色彩,速度更是快了几倍的朝前奔去,半点停下的意思也无。 笃笃的声响,在夕阳余晖完全消失之前,回到了大军营外,营里的将士一听又是这马蹄的声响,扭了头看去,却只瞧见项倾城骑在马上的身影,翻飞的衣襟飞扬的长发,微拧着剑眉的他,双眸冷如寒霜,一身的英气隐隐透着几分妖冶之意,洒下的余晖将他包裹其中,有些宛似那沐浴在阳光底下的曼陀罗华,纯白的圣洁之气,却硬是沾惹上了那血腥之色,悽美……而又哀怨。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吃肉,争取下几章就上肉~饥渴神马的好苦逼啊有木有~%>_<% ☆、第四十三章:狼头刺,嫌疑兵 逃离了危险之地,漠雪逐渐停了下来,项倾城骑在它的背上,伸手摸了摸漠雪身上的鬃毛,又拍了拍漠雪的头,以示夸奖,看漠雪甩了甩头,鼻子哼哼出声,喷出白气,项倾城淡淡一勾嘴角,随即翻身下了马背,举步踏入营帐的他,微微蹩眉,脑子里面思索的却是刚才那两个埋伏自己的人。 漠雪低头慢悠悠的跟在他的身后,那高大华丽的身躯,几乎将项倾城整个淹没过去,与这漠雪立在一处,顿时更显得这项倾城身形的纤弱娇小,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漠雪一蹄踩死的似的,底着头,项倾城没有注意到四周那些将士朝自己身上投来的目光,可跟在他身后的漠雪却是突然停了步子,前蹄一直踏着地上的泥沙,哼哼出声。 这声响,让项倾城赫然一惊,猛然扭了头朝一旁看去,人影重叠的大军之中,不见半丝异样,而这项倾城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只见得他身影一晃,赫然闪到一名士兵身旁,伸手夺下那名士兵手里的弓箭,在那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拉弓搭箭,咻得一声,羽箭飞射而出。 片刻之后,却只听得五十米开外,有什么物体落地的声响闷闷传来,四周众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项倾城却已经踏步上前,只留下那被他抢了弓箭的小兵,傻愣在原地有些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 将士随着他行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得远处,一名士兵躺在地上,膝盖好似被什么东西直接穿过,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此时的他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却又因膝盖的痛楚而动弹不得。 五十米的距离,一箭射穿人的膝盖,这箭法不得不说是出奇的好。 四周的人,见被射伤的是自己军里的将士,围拢上前就想要将人扶起,项倾城却一脸不悦之色,淡淡蹩眉的来到这人跟前,看着大伙对他那关心的样子,开口追问:“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谁在鬼鬼祟祟了!反倒是你为什么突然用箭射我!”许是受了伤,又伤及骨头,这士兵的脸色煞白的吓人,眉宇紧拧的样子,看着项倾城咬牙切齿,很不得扑上去也用箭射他一样。 将这士兵扶起的壮汉,一身的虎背熊腰,看了一眼他膝盖的伤势,便立即朝一旁的人喊道:“赶快去把韩子丹叫来!”这壮汉乃是火骑兵里的吧虎,功夫好脾气躁,谁都不服管,就服那个不太正经的鹤云霄管,此时见着敌国人射伤自己军里的将士,那还能有好脾气在?本是想要叫人将项倾城拿下,但想着他是鹤云霄带来的,便也压下这怒意,只是铁青着脸,恨恨的朝项倾城看去:“项倾城!别以为副元帅带你如宾,你就可以在我大军放肆,随意射伤我军将士!触了军法一样得以军规处置!”蜀国人什么的,他是最恨的了,好好的太平盛世,就是这个蜀国吃饱撑的硬是想要挑起战事,这么多的兄弟离乡背井,战死异乡全是蜀国害的。 第44页 淡淡的看了吧虎一眼,项倾城并不理他,卒然冷下的眸,看向这个被吧虎护住人,见得这人也是一脸恨恨之色的摸样看着,自己项倾城淡淡蹩眉,微错的眸,却看见了衣领下的肌理,有什么东西刻在肌肤之上隐隐若现。 吧虎的声音将四周的将士都给引了过来,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了墙,将这三人围在中间,有的人一听说项倾城无缘无故射伤自己军里的人,立马的就狠狠咬牙起来,再一想到几日前主帐里面传来的流言,就直感觉这项倾城会来他们军营,简直就是军心叵测,此番射伤他们将士更是司马昭之心,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好似恨不得就地将人法办了似的。 被这群人叽叽喳喳闹里心里火冒,项倾城扭头看向四周的人,冷然一喝:“闭嘴!”四周的人微微安静片刻,不久是便是更加激烈的征讨声翻涌而来,更甚者有人还因此跑去主营,向北堂浩禀告这事,要求法办项倾城什么的。 成见,不得不说是一道可怕的墙,不管是谁,只要心里第一眼讨厌起一个人的时候,不论他怎么做怎么说,都会让别人觉得他居心叵测,在以前,项倾城不知南晋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迂腐无知加庸俗,但现在他心里,真的有种想要把四周的人,全部海扁一顿的冲动,但想着自己之前被埋伏的事,他还是忍了下来,在大家的声讨声中,突然出手,朝着那被自己射伤的士兵攻击而去。 擦觉他的动作,吧虎一惊,正想出手之际,那被他护住的小兵,却是突然更加利索,直接一掌当下了项倾城朝他身上攻击过来的拳头。 这一秒发生得不仅突然,两人的动作又格外的快,四周的人微微一愣,才刚反应过来之际,看见得却是项倾城发出的攻击被人一把抓住。 微微一勾嘴角,项倾城冷笑出声:“司马萧逸都接不下我的一招,你的反应倒是快得很吶”这轻蔑藐视的语气,让在场的士兵气得牙痒痒,可吧虎却因这话而有些愣在了原地。 那士兵被项倾城这话一说,恨恨低骂一句,同时项倾城扯回自己被他抓住的手,抬腿一踢,狠辣的直朝着这士兵的胸口击去。这一招比刚才出手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也狠了一倍,躲开了万事大吉,躲不开,这士兵必定得会胸骨碎裂而死。 看这两人突然间就拉开了架势,四周的人被惊的后退几步,在同时,这士兵咬牙,一手撑着地面猛然翻身而起,想要避开那一脚的时候,项倾城却突然招式一改,另一只脚曲腿一踹,直狠狠的踢中这士兵的腰腹,当下就将人踹得砸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看那士兵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身上的伤势,而有些吃力起来,冷冷看他一眼,项倾城不给他喘息的空间,一个箭步上前,在这士兵跟前蹲下,随即伸手一把撕开了他身上的衣衫,剪影的眸,看了一眼这士兵的胸口,冷笑的问道:“南晋将士身上,怎么会有狼头刺青!” 这一句话,当下就叫四周的人全部震在了原地,而一旁那被吧虎打发人,去请来的北堂浩与鹤云霄等人,也是诧异的惊了一跳。 被项倾城拉开衣衫,看见了胸上的痕迹,这士兵恨恨咬牙反击:“一个刺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反倒是你不过就是敌军通缉的罪犯,凭什么在我军大营这般咄咄逼人!” “一个刺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等项倾城开口,鹤云霄却突然起唇,缓步上前,四周的人见他与北堂浩同步而来,纷纷错步退开,让出一条道来。 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可鹤云霄的眼里却并无半丝笑意,项倾城抬头看他一眼,放开自己抓住这士兵衣衫的手,才一起身,就听得鹤云霄又道:“可了不起的,就是你这个刺青,他是狼头” “我虽不是南晋之人但也知道,一般会在胸口刺青狼头的,只有关外的蛮族” 南晋士兵向来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损视为不肖,而有些人则是不屑,情愿身上留点伤疤,也不留刺青这玩意,再罪大恶极之人,也不会于自己身上去搞这五花八门的玩意,那一道道的伤痕,就是他们身份最好的象徵,更别说还是这么有型的狼头刺青,所以第一眼,项倾城便也知道,这个傢伙有问题。 话音落下,不等对方在说什么,项倾城淡淡一勾嘴角,扭头垂眸看他:“这大军之中能与我论个平手的大概便也就只有鹤云霄一人,可你负了伤却还能连接我四招,想你身手这般了得区区一个小卒岂不委屈了你?” 话音一落,一旁的吧虎随即皱眉上前,大手一伸直接将这小兵抓了起来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军中将士人数众多,又分排分队,能认的熟练就算不错,要记住对方的名字就有点问题。 被人戳穿身份,这士兵咬牙,一脸恨恨之色却不在答话,鹤云霄看他不搭,突然一个错步上前,赫然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颚,咔嚓一声,却是那士兵下颚脱臼,皱皱眉看这士兵一眼,鹤云霄挥手,就让吧虎将他带下:“好生看管,别叫他死了” “是”吧虎点头,亲自将人压了下去,项倾城淡淡看了那被吧虎带走的背影一眼,没在说话,却是举步朝着一边的漠雪走去,伸手摸了摸漠雪身上的鬃毛,便欲想转身朝着一旁而去,才刚行了两步,身后鹤云霄的声音突然想起:“倾城” “有事?”停步,项倾城回身看他。 鹤云霄嘴角挂笑,看着项倾城的眸色,透着少见的欣赏之意:“想和你谈谈” ☆、第四十四章:归顺意,夜宴饮 “要我归顺南晋?”主帐之中,项倾城淡淡蹩眉,看向这个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把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次。 看他眉宇中透着几分不悦之色,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道:“不是归顺南晋,是归顺我” 项倾城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你以后以我的名义留在南晋”说白了,鹤云霄其实就是想罩着他,且不说归顺自己与归顺南晋有什么区别,至少在军中,也不会有人再如之前那般,因为点事就对项倾城诸多愤然,再说了以降军之名留在这里,怎么都比“客人”来的好。 知道鹤云霄的意思,北堂浩站在一旁也不插话,只是友好的看向项倾城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哪知道项倾城却想都不想,就问了一句:“你能灭了蜀国吗?” 这平淡的一句话,叫北堂浩与鹤云霄微微一愣,见他二人不搭,项倾城又淡淡吐了一句:“你若是有这个本事灭了蜀国,我便归降于你”话音落,不等他二人有何反应,项倾城转身便欲想朝外踏去,可才错了步,手腕一紧,却是被鹤云霄一把扯住。 “此话当真?”灭了蜀国的什么,其实他很早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因为这种最爱事先挑起战争的国家,总是没完没了的折腾,想想都感觉火大,打仗就跟打架一样,时不时的来一次,时不时的来一次,神也有动怒的时候,何况这鹤云霄不是神。 项倾城回头看他:“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五年为期!五年之内我必定拿下蜀国,若不然当受万箭穿心之刑!”看着眼前的项倾城,鹤云霄一身狂霸之气,毫不犹豫的说了这话,那一份独霸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别说项倾城,便是一旁的北堂浩也被他给震慑在了原地,睁大的眸神色间满满的全是诧异二字。 震在原地,项倾城直直的看着鹤云霄的双眼,难以置信他居然敢□如此海口,两国交战,能在十年之内结束战争已是难得,他鹤云霄凭什么敢这般猖狂,区区五年便妄想吃下比这南晋还大的蜀国? “狂妄”怔愣片刻,项倾城突然勾了嘴角轻笑出声,明明该是鄙夷这鹤云霄的不知天高地厚,可项倾城却说不出的感觉,这一刻,自己的心却快的有些乱了频率。 将自己被他抓住的手抽了回来,项倾城几不可见的勾了嘴角:“那……我就等着那日”语落,转身出去。 待得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北堂浩这才轻嘆一声,不太贊同朝鹤云霄看去:“我觉得你这不是狂妄,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鹤云霄笑笑,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何不对:“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来打个赌,五年之内,若是我攻下蜀国,你就得规规矩矩的唤我一声大哥,若是我攻不下蜀国,那我唤你一声大哥,做你小弟” 北堂浩扶额:“算了,这事若叫父帅知晓,我还焉有命在?万一,将来蜀国突然递上降书,我该与东方易合计合计你的身后之事了” 万箭穿心什么的,不得不说还真他妈的毒! 鹤云霄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比起那个,你现在才应该合计着怎么给项倾城弄个接风宴才是,我鹤云霄的人,你可不能怠慢了去” 北堂浩轻笑:“知道,就你小子护犊” 于是当日天才黑下,项倾城正式归顺南晋的消息,便传便了整个大军,有狐疑的,有不满的,还有人欢喜的就差没放鞭炮的,可想而知,这后者自然是这项倾城万年娘家儿——荆溪了。 夜晚,本该是众人休息之时,可军中现在的却是篝火分外妖娆,那一个个稍微有些官职的人,全都落在的篝火边上,硬是满满的围坐了一大圈的人,这样的场合,荆溪自然是不肯错过的了,早早的就拉了项倾城过来入座,美名其曰是怕项倾城不愿合作,实际却是这小子爱凑热闹,项倾城无奈,只得随了他的心意。一干人等相继入座,除去军中将领,居然连荆溪口中的狐狸精也有份参与,初初一见,荆溪心有怨怼,未免他爹被狐狸精吸了阳气,硬是拉着项倾城,选了一个距离那两人最远的位子入座,于是,结果就是他二人坐到最末端的边上。 北堂浩为军中现在军职最高之人,坐于高位的他,左边一排大多全是军中将士,而司马萧逸侧是坐在北堂浩与鹤云霄的中间,冷心袔之前被韩子丹叫了过去,回来时这早已坐满了人,蹩蹩眉,本想乘着大家都没瞧见自己的时候,转身离开回去偷个懒,那知道北堂浩的后脑居然长了眼睛,在冷心袔刚一转身的时候,就开口喊了他的名字:“心袔,既然已经来了就过来吧,别总是一个单独杵着,也不怕闷得慌?” 冷心袔无奈轻嘆,转身才刚往回走了几步,那知道一旁的荆溪却突然一副兴奋的摸样,朝他挥起了爪子:“心袔!过来我们在这里!” 听见荆溪的声音,冷心袔毫不犹豫的正想错步,朝着荆溪那边走去的时候,北堂浩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怪异上扬的音调,又喊了他一次:“心袔?” 这这这这是要闹哪样? 说不出的味道,北堂浩的那一声,硬是叫冷心袔背嵴发毛,但是……扭头看向那坐在距离北堂浩不远处的两个唯一女性的背影,冷心袔一咬牙,决定无视北堂浩,错步朝着荆溪那边走去,于是这下子,北堂浩居然难得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 第45页 “心袔,你是不是惹副元帅生气了?我看他看你样子好像要吃人似的” 不把那边的人看在眼里,冷心袔刚一坐下,荆溪就狐疑的开口问他,项倾城一听这话,扭头朝北堂浩看去,见北堂浩看着冷心袔的眸色,有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项倾城淡淡蹩眉,也开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嗯,中午的时候我把他的午饭弄翻了,洒了他一身的油”冷心袔老实回答。 荆溪听他这话,面色一惊:“啊?他洗澡没有!没有洗的话身上的油腻味一定很重,你有没有被熏到?” 荆溪这动作不小,一下子就引来大家的目光,冷心袔拿过桌上的筷子,狠狠的,非常狠的,一筷子朝着桌上的食物插了过去,啪的一声,筷子断裂,而荆溪压根就没有瞧见冷心袔朝自己射来的眼刀,只瞧见了插断的筷子:“心袔!你太暴力了,筷子断了!!!” 他吃饱了撑的没事过来干嘛! 项倾城坐在一旁,却是被荆溪这幅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鹤云霄坐在一边,懒懒的看着项倾城嘴角荡开的笑,不同于平时,他面对别人时的那份冷然,这份笑中,无意间透露出了几分随意和稚气。 十八岁,到底也还是弱冠之年。 这一宴,算是将军中的将士都介绍给项倾城认识,但被他老实记住的人却没有几个,席间随便吃了一些东西,便不在动作的放下了碗筷,才一抬眸,就瞧见那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此时却微微眯了双眼的摸样,一脸趣味的神色看着自己,项倾城蹩眉,突然间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荆溪吃饱喝足,一抬眸看见了对面的狐狸精正盯着他爹看,眉头一皱,当下也不分场合的张口就道:“你别盯着我爹看!要是你把我爹的魂勾走了小心我打你小人!再说我娘还等着我爹呢!” “你!”荆溪这话真是有种让人抓狂的趋势,项倾城摇头笑笑,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荆溪:“不得放肆” “哦……”荆溪点头,那小摸样乖巧简直没有话说,于是一旁的,鹤云霄开始蛋疼了,荆溪这小子对着他都没这么听话过啊! 司马萧逸瞧了瞧,见那被荆溪说要打小人的姑娘是自己妹妹,摇头轻嘆,却也没多说什么,鹤云霄扭头看他一眼,突然问道:“这十公主莫不是看上了倾城?” “不是”司马萧逸摇头:“如琴眼高于顶,项倾城不是她喜欢的哪一类”看司马如琴瞧项倾城的那样子,多半也就只是好奇而已了。 司马萧逸的回答,让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哦?那这般说来,不知道你喜欢又是哪一类?” 这话很轻很轻,轻得只有司马萧逸可以听见,蹩蹩眉,司马萧逸看他一眼:“明知故问” “明知什么?”鹤云霄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垂眸看他:“你可什么也没有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 “你!”这众目睽睽的,鹤云霄这是诚心的吧。 “为什么云霄那么喜欢那个司马萧逸啊!”咬着筷子,荆溪看着那边的两人,一双眼珠里面全是怨恨之色。 项倾城错眸望去,看那二人身体挨的极近有说有笑,却也没放心上,哪知道荆溪的下一句话却叫他差点喷了出来。 “要喜欢云霄也是喜欢我爹才对啊!狐狸精什么的就是讨厌!”荆溪哼哼,完全忘了狐狸精是骂女人的话。 冷心袔无语看他一眼:“你别什么话都乱用词好不好?” “我哪里有乱用?”荆溪睁着双眼,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向冷心袔。冷心袔却一把掌拍在荆溪脑门:“狐狸精是骂女人的不是骂男人的” “那骂男人的应该怎么骂?”荆溪很认真的求学。 冷心袔皱皱眉,极度认真的吐了两个字:“妖孽!” 荆溪抬头望天,眨巴眨巴双眼,然后看向司马萧逸的时候,还真霸气十足的吼了一句:“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荆溪这小子会被教坏的啊有木有= = ☆、第四十五章:药效起,倾城病 这一声霸气十足的两个字,硬是让在座的众人全都有些怔愣,冷心袔额头发黑,特有一种想抡起桌子操架的冲动,项倾城有些不明所以,扭头朝荆溪看去:“你又在骂谁呢?” 荆溪扭头看他,扑闪扑闪双眼,突然天外飞来一句:“枢将军被妖孽勾走了……”他好久都没看见柩澜枢了。 伸手摸摸荆溪的头,项倾城嘴角轻扬:“乖,过几天他会回来的” “嗯……”荆溪一脸的委屈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因为他想念柩澜枢了,但其实他就是被自己刚才那霸气十足的声音给唬了一跳,说不出的心虚不敢叫人知道,其实他是在骂司马萧逸。 好吧,傻瓜也是有小心机的。 这场宴会,项倾城与南晋众将士的互动几乎不多,除了北堂浩与鹤云霄会偶然和他说两句话之外,其余人等不是当他透明的,就是拿他练眼力,项倾城眼帘半垂,当做没有看见。许是想要诚心给这项倾城的难看,也不知是谁,将这话锋一转,便冷冷谈到大军目前遇上的情况。 听到这个,鹤云霄淡淡蹩眉,想着自己今早派遣出去的斥候,到现在依旧没有消息来报,莫不是全入了虎口?那看来这一次只怕大军危矣。思及此,鹤云霄不由得眉宇轻拧起来,看来这一次,除非是他或者是北堂浩亲自出马,否则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有去无回。 不过对方将他们围困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心里还在思索这事,微微错眸,鹤云霄却是瞧见王蒙端着手里的二口大的酒碗,直径走到项倾城那边,看样子似乎是要去示好? “项将军现在既然归顺我军,那以后大家就是自家兄弟一家人,以前有过什么误会的,就当没发生过,我王蒙在这就先敬将军一杯!” 看这人突然来到自己跟前,项倾城淡淡蹩眉,却也站起身来,剪影的眸,看了一眼王蒙端着的酒碗,眸色见显出几分为难之色:“对不起,我不会喝酒”他小时候身子虚,又被项寇捧在手心疼着,那些对身体不好的东西,项寇是决计不会让他沾惹分毫,所以此时看着王蒙递给自己的东西,他神色间显出了几分为难。 可这话王蒙却是不信的:“开玩笑呢吧?项将军堂堂男儿怎么不会饮酒?莫不是项将军还惦记着上次之事?”这一句话,让胡逸云司马萧逸和北堂浩都扭头朝着他二人的方向看来。 作为曾经蜀国的将帅,说他不会饮酒,确实无人相信。 鹤云霄坐在一旁,见王蒙那非要项倾城喝下的架势,淡淡一勾嘴角,确是忽而开口:“王先锋盛情难却,不如你便喝一口吧” “一口怎么行?项将军应该喝了这一碗才是!那才不辱将帅之风啊!”显然这王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喝酒跟将帅之风有什么屁关系?”荆溪皱眉,面有不悦。 冷心袔扭头看他道:“有的时候作为将军,在犒赏众将士的时候,免不了会与将士们喝上几杯,如此才更能与将士们打成一片,有时候酒量也是一个人的气量” 冷心袔这话说的荆溪脑袋打结,甩了甩,头荆溪极度鄙视的吐了一句:“可我就觉得他们之间屁关系都没有”会喝酒就会,不会就不会,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道理强要人喝的? 这场宴,是北堂浩为他办的,此时王蒙有心想要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他若是执意不饮,岂不是不愿与人交好吗? 无声轻嘆,项倾城伸手接过王蒙手上的酒碗,看向王蒙的神色未带半丝怨怼:“饮过这碗之前的事便做一笔勾销”声落,他张口喊住酒碗,强行忍下那烧辣的疼痛,硬是一口气喝了干净。 王蒙听他那话微微一愣,此时又见得项倾城忽而喝尽碗之中,那副摸样颇有中壮士断腕的架势,才刚一回神,项倾城手里的碗却落了地面摔得粉碎。 “爹!”荆溪刚反应过来,就忙扑上前去将人扶住。项倾城眉宇拧得死紧,硬是忍下那想要咳嗽的冲动,反手一把用力紧紧的抓住了荆溪扶住自己的手:“对不起……我先失陪了”声落转了身便要离开。 一旁的胡逸云看得他这幅摸样,双眉微拧的摸样,眸中颜色透着几分鄙夷,一般而言但凡军中之人,没谁不会饮酒的,可这项倾城似乎完全颠覆了这个可能。 一旁众人见得项倾城喝了这酒也没有什么异样,顿时心里只认定了,他方才的话,完全的就是推托之词,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反倒有些像是蹩了口气。鹤云霄垂眸,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见他也是眉宇轻拧的摸样,好笑的开口问道:“怎么?你也不信他?” 端起自己桌上的酒杯,司马萧逸一口饮尽,这才说了一句:“只是觉得他似乎有些过于弱质纤纤了些而已”项倾城功夫是好,但若不论及他的功夫,项倾城给人的感觉就是属于那种谦谦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味道。 无声轻笑,鹤云霄拿过酒罈,给自己满上一碗,这才笑道:“幸好你酒量不错,没事的时候还能跟我喝上两杯” 司马萧逸笑笑,与他碰了酒碗没再说话。 被荆溪扶着,才刚离开不久,项倾城终于忍耐不住咳嗽起来,荆溪见他这样,满心的担忧却又不敢闹他,只是小心的给他拍着后背,希望他的舒服一些。 咳嗽太过,项倾城只感觉到自己的小腹随着这酒劲的上来,而开始疼痛起来,好不容易胸口的气息顺了些,没在咳嗽的那么厉害,可是小腹的疼痛却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冷冰的疼痛,好像是要被人撕扯开来一样。 “爹你怎么样了?”看项倾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荆溪心口扑扑直跳,开口追问。项倾城张了口,想要回答,却因为小腹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站不住脚,两手抱住肚子,就一头朝着地上栽去。 “爹!爹你怎么了?” 看项倾城突然栽倒地上荆溪当即吓得脸色发白,伸手摇晃着项倾城的身体,喊了两声,见项倾城没有反应,当下就一个起身,急忙朝着大营那边跑去。 “云霄!云霄我爹要死了他要死了!” 大营中,还没散会的众人,听见这忽而从帐外传来的声音,才刚惊得扭头看向门边,当下就瞧见荆溪火急火燎的,一个马达冲到了鹤云霄的跟前:“我爹要死了!一定是刚才那酒有毒,他要毒死我爹!怎么办?” 王蒙一听这话,浑身一震,立马就起身大喝:“不可能!那酒怎么会有毒?!” 荆溪却不理他,伸手扯了鹤云霄的袖子,就把人使劲朝外拖走:“他要死了!要死了!” “荆溪,你别慌,慢慢说”冷心袔也吓了一跳,可话音才刚落下,荆溪已经拖了鹤云霄不见踪迹。 第46页 北堂浩面色微沉,也不多言,一干人等全都起身,直接跟了出去。 还没摸清楚状况的鹤云霄,被荆溪硬扯了出来,才刚想要开口问个明白,远远的便看见了前方那躺在地上的人影,几乎缩成一团,微微一愣,鹤云霄疾步上前,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倾城!倾城!” 许是疼得厉害及了,项倾城两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小腹,这会听到耳边的声音,却无力作答,只是喃喃吐道:“疼……” 垂眸看他这靠在自己身上的摸样,脸色煞白吓人得紧,皱皱眉,鹤云霄伸手,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就直往营帐送去,同时朝一旁的荆溪吩咐:“快去把子丹叫来!” “哦!”这会才想到韩子丹的荆溪神色一惊,拔腿就朝一旁飞奔出去。 抱了人,鹤云霄疾步送将之到营帐,才刚将人放到榻上,项倾城的身体便又疼得缩成了一团,一身那素色的白衣,转眼便惹了汗渍,纤弱的身体止不住的全是颤慄,不知项倾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鹤云霄伸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冰凉的气温,还有粘腻的汗渍,鹤云霄皱眉急忙伸手扯过一旁盆架上的帕子,拿在手上,侧身在榻边坐下,才刚给项倾城擦去额上的冷汗,韩子丹亦在荆溪的焦急之下,连同着北堂浩一干人等疾步赶来。 不等韩子丹开口,鹤云霄便起身让开,荆溪站在一旁,也不敢闹腾,睁大双眼的直看着韩子丹拉过项倾城的手腕把脉,那垂眸看向项倾城的摸样,难看得像是要吃人般。 给项倾城看了脉象,鼻尖又嗅到了那淡淡的酒味,瞬间韩子丹脸色发黑,火帽的朝一旁的鹤云霄等人吼去:“王八蛋!是谁给他喝的酒!!!” 喝个酒而已,至于吗? 大家心里无语,可此时看着项倾城这样却也不好多言什么,韩子丹也不理会众人脸上的神色,从怀里摸了个小瓷瓶,取了瓶塞,便递到项倾城的鼻尖,项倾城才刚嗅了两下,顿时一个翻身爬在床上,将之前喝下的酒全吐了出来,韩子丹坐在榻边,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对那站北堂浩身后的冷心袔吩咐:“赶快去到杯热茶过来,在茶里加上一钱天竺葵,赶快拿来!” “哦!”冷心袔点头,转身就朝外跑去。 项倾城爬在床上,待吐出了之前饮下的那些酒水之后,整个人已经虚脱,躺在榻上不省人事,原本煞白的吓人的脸色,却是逐渐惹上了绯红之色。 看他这昏睡的样子,依旧两手抱住自己的小腹,韩子丹拿过一旁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才又拉了被子给他盖上,铁青的脸色,从发现项倾城饮过酒后,就没好看过。 “子丹……我爹……我爹到底怎么样了?”心里担心急了,荆溪忍不住开口追问。 韩子丹抬眸看他一眼,并未开口,眸光一错,冷冷的将跟前的众人全都扫了一遍,这才起唇回道:“倾城的身子体质有些特殊,最忌冷饮一类,尤其是刺激性很强的酒水,幸好他今晚上喝的酒不多,不然怕恐怕只会被弄的活活疼死!”一想到这个结果,韩子丹的脸色不由得又冷了许多。 活活疼死。 一听到这个,在这的人全都不由得后背一寒,简直就不敢不想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折磨,鹤云霄听得这话,面色发寒,皱眉问了一句:“为何会有这般反应?他之前也有食些冷饮,为何没有事呢?” 因为他这几天一直在吃我配的实验药! 当然这话,韩子丹不会老实的跟他们说,皱皱眉只是解释一句:“许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上他内伤伤势一直没有痊癒的关系吧……”这个理由好牵强。 一丝狐疑从鹤云霄的眸中闪过,起了唇还想再问什么,冷心袔却已经跑了回来,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直接递个到韩子丹的手上。 接过杯子,餵给项倾城引下,韩子丹这才轻嘆一声,扭头又对冷心袔说道:“在我床底下有个砂壶,还有药罐你去帮我拿过来,这两日我看我都得待在这里了” “倾城的情况很严重吗?”得知韩子丹要留宿于此近身照顾,冷心袔不由得也开始担心起来。 点了点头韩子丹道:“我估计严重一点的话也就是这两日,过了这两日应该便会没事了”声落,扭头看向一旁的几人:“你们先都出去把,这么多人杵在这,影响他的休息” “我要留下照顾我爹!”韩子丹话音才落,荆溪立马表明立场。 北堂浩看他一眼,继而扭头又对冷心袔道:“你也留下吧,若倾城有个事也好随时来跟我说一声” “嗯” 冷心袔点头,营帐里的一干人等这才相继错步而出。 ☆、第四十六章:逆天行,敌夜袭 这边项倾城才刚出了事,另外一头,便有哨兵来报,有人夜闯军营,幸好及时发现,并没有什么损失,鹤云霄心里满是狐疑,与北堂浩疾步返回主营,才知道出了大事。 大军的兵力分布图,被人盗窃。 “项倾城才刚出事,这大军的兵力分布图也被敌人盗取,此事会不会太过巧合?”主营中,胡逸云一脸狐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据说现在重病的人。 司马萧逸面色发沉,眉宇紧拧:“不管是巧合还是其他,现在兵力分布图被人所盗,估计不出三日敌人便会大举进攻我们” 兵力分布图,将南晋大军驻扎在寒江的情况,标註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上面,大军之外各个出口所连接的地方,在清楚不过,这要是被敌人摸个清清楚楚,还真是让人堪忧。 “只怕等不到那么久了”鹤云霄皱眉,淡淡开口。 北堂浩似乎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样,赫然朝外号令出声:“王蒙赵灿祥听令!” 听到叫唤,这守在帐外的两人疾步而进,双手抱拳:“末将在!” “命你二人即刻各带一千士兵,埋伏与落霞口和葫芦崖,埋下炸药,待敌人进入之后点燃炸药,万不得放过一兵一卒!” “是!”两人命令转身出去。 见这二人离开,北堂浩扭头又对胡逸云吩咐:“你速速带领一千士兵埋伏在寒江西口,埋下炸药,待敌军进入之后即刻点燃炸药,不得放过一兵一卒!若有违之军法处置!” “是!”胡逸云不敢大意,令了命也转身走了出去,主营之中一时间便只余下了北堂浩司马萧逸与鹤云霄三人。 轻嘆一声,鹤云霄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三处关卡现在都出入不得,若是敌军攻破而进,我军还能撤向什么地方?” 虽然现在北堂浩如鹤云霄想的一般,已经布置下去,但他心里却有中说不的感觉,这一战,只怕他们会弄得个伤亡惨重。 “我记得,除了这三道出入的关卡,还有一处地方”虽然司马萧逸不认为,他们会败的需要撤退,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那知道司马萧逸这话却叫北堂浩脸色一变:“你是说寒江背面的那道雨林?” “嗯” 看司马萧逸点头,北堂浩脸色更显难看:“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别进入那片林子” “为什么?”这下不止司马萧逸,连鹤云霄也来了几分好奇:“那片林子有什么可怕的?” 看这二人一副不解的摸样看着自己,北堂浩皱眉:“若是能击退敌军那是再好不过,否则若是进了雨林,我只怕一个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这话,让司马萧逸与鹤云霄当场怔愣。 “不过就是一个雨林而已,有这么可怕吗?”皱皱眉司马萧逸开口问道。 北堂浩看他一眼这才说道:“十七年前,我父帅奉命剿匪,这群盗匪便是藏匿于雨林之中,因为对雨林的不了解,父帅便让先锋率领了三千将士探入雨林,结果这三千人全都一去不回” 被敌军杀了吗?当然不是! 鹤云霄皱皱眉,大致也猜了出来:“是全都死在了里面吧” 北堂点头:“一场大雨,将他们的尸体全都沖了出来,死装各异,但绝非人为” 话音落下,营帐之中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灯烛裂开的声响。好半响的时候,司马萧逸才问了一句:“后来如何了?” 后来?哪里还有什么后来,北堂傲天办事不利,被南晋皇帝革职,发配边远。 所谓的对手,除了人还有自然,比起人而言后者更加难以对付。 营帐外,正在给项倾城煎药的冷心袔看着四周的士兵,突然间全都戒备起来,心里狐疑,抓了一人追问才知道今夜有状况发生,说不出的感觉,心里突然有些不太安静,荆溪撩开营帐出来,见他皱眉的摸样也不知在想什么,睁着自己的双眼就开口追问:“心袔,你在发什么呆?还有……为什么大家突然间都变得这么戒备起来了?”今晚的情况显得比往昔更加严谨,连荆溪都不由得有些不安起来。 回过神来,冷心袔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递到荆溪的手上:“这药已经好了,你端进去交给子丹,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下” “哦……”荆溪才刚伸手接过,冷心袔一个转身便不见了踪迹。 看着他突然就不见得影子,荆溪皱了皱眉,这才转身回了营帐。韩子丹坐在一旁,见他端了药回来,从砂壶里面取了一些粉末,放入药碗之中,搅匀之后,便让荆溪将项倾城扶坐起来,自己拿了汤匙餵他将药全部食下。 低头,看着那被项倾城一口口吞下的药汁,荆溪皱眉忍不住开口追问:“子丹,你给我爹吃的什么药啊,好重的腥味,熏死了” “这是参娃加血还有天竺葵与鹿茸,喝了对你爹的身体没有坏处的” “参娃?”这名字好熟悉啊,眨眨眼荆溪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被你千刀万剐的血娃娃?” 荆溪这话让韩子丹失笑:“是啊,你爹已经吃了好多天了,说不定过几日什么的就可以给你蹦出个小弟弟出来” 从他知道项倾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把参娃熬水加血煎好了拿给项倾城喝,项倾城虽然狐疑,但也没有多想,还是听话一日三餐都喝了干净,起初的两日身体隐隐有些不适,韩子丹便试着在里面加了天竺葵,喝了几次之后,那些不适便也逐渐淡了开去。 根据偏方上的记载,用参娃加血与八角莲熬成药汁之后,长期服用可改变男人的体质,使其腹部滋长子宫,以助受孕。 男人体质属阳,腹内亦无子宫孕育,大量的八角莲可减阳补阴,而这参娃混血之后,只要服食之人,连着数日不曾断药,便可于体内生出一个假子宫,以做孕育子嗣之用,假子宫生成之期腹部会有所不适,常有阵阵冷痛之感,但也好在这样的痛楚并不严重,只要每日与药中再加上些许天竺葵便可压下这阵阵冷痛,但若是服药之人食下冷饮,腹部正在生成的假子宫受了刺激,便会叫人疼痛难当,严重的话假子宫损毁,此人将死于疼痛。 第47页 不过这也只是偏方记载,凡是有点水平的大夫,都不会相信这么逆天的东西,但是为了冷心袔,这韩子丹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所以之前在知道项倾城喝酒之时,这韩子丹才会这般恼怒。 荆溪哼哼,才不相信韩子丹这话:“胡说,我爹是男人哪能给我绷个小弟弟出来?不过……我娘倒是可以给我生个小弟弟”小弟弟什么的听起来就好可爱啊。 荆溪的话让韩子丹微微一愣:“你娘?你还有娘么?”他以为荆溪只有爹的啊…… “有啊!我娘可漂亮了,跟我爹最配了!” 这话,让韩子丹微微一愣。 原来项倾城已经成亲了吗?那他这么做会不会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管他呢!反正已经做了,现在后悔有个屁用! 难得有了一丝自责之意的韩子丹,垂眸看了一眼余下不多的汤药,心里鄙视一番之后,就将之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天去,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弄到这个偏方,不试出一个结果出来,他才不甘心呢! 离开项倾城的营帐,冷心袔一路直奔主营而来,撩开营帐正想要进去,却看见在主营里面,除了北堂浩另外还有一个人女人……他的未婚妻子。 有些怔愣的站在原地,见里面的人没有发现自己,冷心袔放下帐帘,不动声色又走了出去。 无缘无故……他突然跑回来做什么? 依照鹤云霄与东方易的推算,敌军在拿到他们的兵力分布图之后,定会与当夜採取偷袭手段,可是胡逸云与王蒙等人,依照吩咐埋伏各点,从子时一直到丑时都不见动静,眼看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众人心里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这一次北堂浩会不会算错了?这样的疑问才冒了出来,前方果真瞧见了动静…… 坐在主营里,等待消息的鹤云霄眉宇紧拧,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在他眸色略沉之际,那轰隆隆的声响却是突然从三个方向接二连三的传来,看来他与北堂浩猜测的都不错,敌军选在了即将天亮之际的时候动手,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的人,是最疲惫也放松警惕的时候,爆炸声响仅仅只持续了片刻的时间便没了动静,而这时一旁又有小兵急忙奔跑而来:“报——!鹤将军!我军后背遭遇敌军偷袭!” 一听这被偷袭的地方,居然不是之前派人埋伏的三卡,鹤云霄面色一沉,随即朝那小兵喝令:“速传令火骑兵即刻迎战!” 南晋大军的后背,正是通往雨林的路口,若是这里也被人封了,那大军只怕就更加危险,不再怠慢,鹤云霄孤身一人率先吁马上前,遥遥来到这大军腹背,便看见东方易的身影,领着数百名将士正在这里击杀敌军。 拿着手上的铁戟,鹤云霄吁马冲锋上前,举着手里的铁戟,目标便是对方那领头之人,与东方易的联手,两人一左一右相互夹击,对方却不见丝毫的混乱,同样是与自己的同伴紧紧靠在一起,手里挥出的兵刃,快速而又激烈的反击着四周的攻击。 铁戟划过战衣的触感格外吃力虎口发麻,利器的刮擦在这夜中激起了刺眼的火花,眼看着自己与东方易手里的兵刃,结结实实的从对方身上划过,却不能伤其分毫,鹤云霄低骂一声,在对方出手反击之时,众人朝后跃去。 这群身上所穿的战衣,防御能力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一般的兵器根本就伤不得分其毫,眼看着这群人来势汹涌,眨眼间便将东方易带来的将士击杀干净,而他们自己却毫无半点损伤。 这人的精锐部队,若当真如海浪般翻涌而来,想要灭掉南晋大军恐怕都不是难事,只是为什么他们却又迟迟不肯动手,一直伺机待取到了兵力分布图才有所行动? 这样的疑问,鹤云霄还没有找到答案,两人的身后,林沛其与夏侯西便带领着那六十人的队伍急速赶来,那一片刺眼的金色,在夜色之中非但没有掩盖了它的光芒,却更显灼目之彩,急速奔跑的摸样,一片片,就宛如那燃烧炽烈的大火一样,在吞噬着这夜间的漆黑。 放眼整个南晋大军,唯一能与这些人对抗的,估计,也只有鹤云霄手里的这支火骑兵了。 “霄哥!接着!”吁马狂奔而来,林沛其瞧见看前方那与敌人周旋的鹤云霄,想都不想便将手里拿着的长剑丢掷过去,鹤云霄抬头一看,随即飞身跃起,伸手一把握住那长剑的剑柄,手腕一动,唰唰声响不绝于耳,刺眼的白光从眸中闪过,鹤云霄身影一闪,握着长剑的身影飞跃上前,挥动的手,几乎看不清楚他手里的剑影,只瞧见那一道道白色的萤光,紧随着兵器划破的刺耳声响闪过。 疾奔而来的火骑兵拿着手里的兵刃,一挥手就直接将这群欲想沖闯而进的敌军拦截下来,数百余人顿时间在这打成一片,凌乱的兵器碰撞声响,声声撞人耳膜,一片的炽烈金色与那墨绿之色的相斗,宛如一正一邪的两位神袛在相互较量一般,挥去的兵刃击打在对方身上,虽然疼却穿不透战衣伤不了肌肤。 心思一转,似乎东方易也发现了对方的战衣与这火骑兵的战衣一般,防御能力都是一般战衣的百分八十以上,想要攻破,绝非轻而易举,腾身翻飞,伸手取过一旁的弓弩,将目标对准了这些人的下颚部分的咽喉,微微眯了双眼,弓弩发射,咻的一声直穿咽喉,顿时这原本骁勇之人却是突然顿下动作,双眼一闭身体一倾却是朝着地上栽去。 林沛其等人一见如此,纷纷伸手摸出弓弩,将目标对准敌人的咽喉,弓弩发射,眨眼间便有数人跟着到底不起。 战斗中的人影晃动,夜色又黑,想要一箭穿人咽喉,非得有精准的箭法才行,对于东方易找到的攻克之法,能够随他一起完成的却又不出五人。 握紧了手里的剑,鹤云霄每一剑挥去都用上了狠劲,对方战衣防御能力虽然不错,但此事面对着鹤云霄这番攻击,长久下来却也显得有些被动,眼见着将近半个时辰依旧突破不下,最后那领头之人一声令下:“撤!”数于百人又集体纷纷撤退离开。 收了自己的兵刃,鹤云霄腾身坐于马背之上,瞧见那百余小卒拿着长矛还欲想紧追上去,淡淡蹩眉,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不要追了,全部回来!”这群混蛋追出去就是送死。 见这些小卒停下动作,全都扭头看向自己,鹤云霄错眸,看向一旁的林沛其和夏侯西:“可有伤亡?” 林沛其与夏侯西一起摇头:“没有”他们的战衣防御能力很强,而且这六十人又不弱,这般战斗根本就不能制成伤亡。 鹤云霄点头:“你与林沛其分别带领三十人轮流巡查军营各地,不得放松警惕,尤其是夜间之时!” “是!” 两人抱拳,带了自己部下转身离开。 东方易看着敌军残留下来的尸体,错步上前,单膝蹲下,细细查看着他们身上所穿的战衣,鹤云霄瞧见他的动作,翻身下马直径走到他的身边:“今晚上幸好有你在这” 东方易抬眸,看他一眼:“没办法,你小子风花雪月了去,我这还是孤家寡人不找点事做做容易闷得慌啊” 东方易的调侃,叫鹤云霄微微一愣:“你知道?”他好像没跟东方易说过啊。 轻笑一声,东方易续道:“荆溪那小子昨个儿见了我就一肚子的怨念,我能不知道吗?” 这一次鹤云霄失笑,却没再多说什么,垂了眸,看向这地上的尸体,伸手扒了对方身上的衣服,垂下的眸瞧了瞧他的胸口,却并没有什么发现,这下鹤云霄狐疑了。 “怎么了?” “他身上没有狼头刺青”皱了眉,鹤云霄起身往回走了过去。东方易随在他的身后,也淡淡拧了眉:“他们不是关外蛮族”那也就是说,他们的敌手出了这蜀国,也许还有另外有一个——蛮族。 ☆、第四十七章:荆溪怒,打小人 项倾城吃了药没有多久,整个身体开始变得滚烫起来,韩子丹进来一看,见他脸色红润异常,却是满头细汗,伸手一摸,额上的温度滚烫得格外吓人,看来是当真发了高烧,皱了眉,韩子丹不敢怠慢,赶忙让荆溪去抱了坛酒过来,伸手解开项倾城身上的衣裳,将帕子用酒浸湿之后,就开始给项倾城擦拭身体。 荆溪坐在一旁,扶着项倾城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见得韩子丹手里帕子擦拭过的地方,总会留下那淡淡的绯红之色,荆溪双眉紧皱,满脸的担忧之色:“子丹,这么擦行不行啊,我看爹的身体都开始泛红了” “你放心吧,这酒能助他散热,要是让他这么烧下去,指不定一觉醒来他就会变得跟你一样了” 听韩子丹这话,荆溪瘪了瘪嘴,没在说话,而就在项倾城发了高烧之时,敌军来袭击,胡逸云与王蒙等人事先埋伏之地,轰隆隆得当真是全炸了开来,那震耳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在夜色中层层回荡,火光沖天宛如火蘑菇一般,在那夜中璀璨耀眼。 靠在荆溪身上,项倾城上身□,耳中听得那轰隆的声响,皱皱眉,居然是睁开了双眼:“开……开战了吗?” 听这昏睡的人突然开口,荆溪一喜连忙回答:“不知道,可能是云霄他们在练兵”声落,荆溪垂眸看他:“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无力的应了一声,项倾城皱皱眉,伸手抓住了荆溪身上的衣裳,身体虽然依旧发着高烧,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皱皱眉,舌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瓣,项倾城这才又道:“水……荆溪……倒杯水给我……”他现在只感觉自己一身如火,几乎要被烧干了一样,尤其是这小腹最是难受。 “嗯,你等等”荆溪起身,急忙给他倒了杯水,韩子丹见他清醒过来,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看你能清醒过来,就好,要在一直这么昏睡下去,我该要给你扎针了” 喝了荆溪倒来的水,项倾城没有接话,长长的嘆了口气,这才好使找到了自己的力气一般:“刚才……我听见了爆炸声,是不是开战了?” “不知道”荆溪皱眉:“不过今晚上的戒备好严啊” 荆溪这话,让项倾城淡淡蹩眉,韩子丹拿过衣服给他穿上,看他这若有所思的摸样,皱了,眉开口道:“战场上的事,有鹤云霄和副元帅他们处理,你现在是病人,那些东西和你没有关系”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更天了” 四更天,那他就是从天黑之后便一直睡到了现在吗? “爹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东西?”看项倾城问了时间便不再说话,荆溪开口唤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生怕自己吓着他似的。 “嗯,谢谢你了”项倾城点头,虚弱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荆溪一得到这话啊,当下神色一喜,起身就跑了出去。 第48页 韩子丹坐在一旁,瞧着项倾城这幅摸样,心里多少也还是有些内疚:“你身体虚,吃了东西在躺一会,这高烧还没退下,吃了东西再把药喝了” “嗯……”点了点头,项倾城长嘆一声,疲惫的身体一身汗渍粘腻。片刻之后,待得荆溪拿了吃食过来,食下之后随即又倒头睡沉了过去。 这一番忙碌下来,已接近天亮之时,韩子丹在这守了一夜,看得项倾城沉沉睡去的摸样,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温度,确定高烧退下,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荆溪待在一旁,看了看项倾城这幅样子,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子丹,我爹……我爹没事了吧?” 韩子丹挑眉看他:“你爹三魂少了七魄,怎么会没有事啊?现在让他好好休息,魂魄都回来了就没事了” 韩子丹原本只是想要逗逗他,那知道这话才落,荆溪却惊呼一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咋呼道:“啊!会不会是因为昨晚上那狐狸精看了我爹把我爹的魂给勾了,所以我爹就出事了?!” “狐狸精?”韩子丹挑眉,突然想到了军中目前唯一的两个女人。 “是啊!”荆溪点头:“以前我去蜀国找爹的时候,听个大姐姐说的,狐狸精会勾人魂魄!要打她小人才行!” 这话,让韩子丹失笑:“你……想去打小人?” “想!”荆溪想都不想点头就答。韩子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最近跟他未婚妻粘在一起的北堂浩,眯了眯眼,抬手搭在荆溪肩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这有更厉害的招,你要不要学?” 荆溪眨巴眨巴两眼的看他:“能打跑狐狸精吗?” “不能,不过能让狐狸精不勾别人的魂,要不要?” 好像也不错…… 荆溪心里腹诽,点了点头:“要!” 一听这话,韩子丹笑的两只眼睛眯成了线:“我跟你说啊,找个机会你把那狐狸精推水底下去,狐狸怕水,被水淹过之后,她们的法力就没有了,这样就不能在勾人魂魄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韩子丹拍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好像没有…… “那好,哪天找机会我把她推水里去!但现在我得先打小人!让她把我爹的魂还回来!” 伸手摸了摸荆溪的头,韩子丹一脸笑意:“乖,去吧,顺便连我的份一起打” “好!”荆溪点头,那严肃的小摸样,显得格外的讲义气。 看荆溪出了营帐,准备去打小人的摸样,韩子丹长嘆一声,扭头看了看床榻上睡得香甜的项倾城,这才伸伸懒腰走了出去,返回自己营帐。 其实吧,军里面有荆溪这么一个小傻瓜,日子也就不怎么无聊了。 回了自己的军医营,想着自己还有药没弄完,韩子丹皱皱眉,从药柜里拿了蛇床子和鹿茸出来捣碎之后,又将之倒入一旁的酒罈里面,使劲晃了两下,而后揭盖嗅了嗅里面散发出来的气息,除了酒香的刺鼻味,还有两种药味,但味都不浓, 皱皱眉,又从那写着苁蓉两字的药柜里面,拿了点苁蓉出来,将之剁碎之后又倒入酒罈之中,用竹棒搅匀之后,这才又将之封盖盖住。 东方易撩开营帐进来,看他这忙碌的身影,淡淡蹩眉:“昨晚上你照顾倾城一夜了吧?现在怎么还不去休息?还在忙着这些?” 韩子丹错眸看他一眼:“现在天色还早,我刚把药酒泡好,弄完了没什么事,估计可以一觉睡到下午去” “又在弄什么药酒了?” 渡步上前,东方易垂眸看了一眼桌上封盖好的酒罈子,正打算伸手揭盖瞧瞧,却因为韩子丹的话而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壮阳酒” “厄……”缩回了手,东方易的摸样显得有些无言,韩子丹笑了笑又道:“这酒喝多了就是壮阳的,每日浅饮一小口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最近军中有好些个将士,都出现体恤血弱之象,所以我便想着弄这么个东西出来,这样一可以免去药材的不足,二又能起到治疗效果,双管齐下再好不过了” 听这话,东方易好笑:“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出去补给药材,所以才这般偷懒的吧?” 被人戳穿了小心思,韩子丹也不否认:“是又怎样?上回就是为了补给药材,我跟着三个将士出去结果全迷了路!他们自己到摸索着爬了回来,可怜我一个人在外流浪了整整一个多月!现在大军停驻寒江眼看着战事又起,药材不足不想想办法这日子我还过不过了?” 瞧韩子丹这怨妇的小摸样,东方易嘴角失笑:“下次需要补给药材的时候,我陪你,保证把你牵着出去,再牵着回来” 这话,让韩子丹脸色发黑,眉头跳个不停:“混蛋!你当我是狗呢!” “岂敢岂敢”装模做样一般,东方易扯了人的手腕,就将人朝一边的里舖带去:“时间不早了,还是好好先睡一觉,这两日我估摸着不太安静,军中虽然不是只有你一个军医,但忙起来的时候怕谁也躲不掉,养精蓄锐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瘪了蹩嘴,韩子丹在床边上坐下:“我知道,你没事也别老杵在我这,去忙你的去”这人在这他睡不着。 看他在榻上躺下,东方易轻笑两声没在说话,只是给他拉了拉被子,便转身朝屏风外走了出去。 而当这所有的一切,暂时修罢的时候,另一边,荆溪与司马如琴两人居然掐了起来,理由?司马如琴发现荆溪在打她小人! “你爹生病昏迷不醒关我什么事!你居然这么咒我!” “我爹生病了就是你昨晚上看我爹把我爹的魂给勾了!不然我爹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正午时分,原本的风景悠悠的江河岸边,却突然传来一男一女这争吵的声音,冷心袔原本躲在一旁的芦苇荡里偷懒歇歇,哪知道荆溪这小子炸毛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冷心袔心里狐疑,伸手扒开挡了视线的芦苇错眸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不远处的河岸边,那一男一女居然扭打在了一起,一旁的董雪芙瞧着那二人扭打的样子,一脸焦急想要上前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微微一愣,冷心袔一个机灵起身就沖了上前,急忙将这二人开来:“住手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来的正好!这小子辱骂我!还在这咒我!你赶紧给我把这小子抓起来!”冷心袔是北堂浩跟前的侍从官职不大,此番司马如琴一瞧见他就开口指使,那气愤的摸样似乎还有迁怒的打算。 荆溪一瞧冷心袔来了,两手抓住冷心袔的胳膊就恨恨咬牙:“狐狸精别指使我家人!心袔可是我小弟!他哪里会听你这妖人的话!你再不收敛,小心我把你打得变回原型!然后在剥了你的皮把你掉城门上去做成风干狐狸!” 荆溪这话让冷心袔差点一个没有忍住噗笑出来,扭曲的嘴角硬是装的一本正经,故作不悦的看向荆溪:“荆溪,不得对十公主放肆!赶快道歉!” “她才不是死公猪呢!她是狐狸精专门勾引别人魂魄的狐狸精!” 生平还从没被人这么骂过的司马如琴,一听荆溪这话,当下气的脸色铁青,完全不顾形象叫喊着就打算朝荆溪扑去。想着项倾城昨晚上,就是被这女人盯着看了好一会才会出事,荆溪就一肚子的怒火,也是一副愤愤的摸样,朝着司马如琴狠瞪过去,见司马如琴想要扑来扭打自己,荆溪也不甘示弱,手脚并用朝着司马如琴身上招呼过去。 冷心袔夹在这二人中间,此时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事,装没看见多好的啊! “你们,你们快别打了,一会要是让浩跟九殿下知道会被责罚的,快住手呀”董雪芙站在一旁,神色焦急,想要冲上前去却又不够胆子,可那边的两人理都不理会她,最后还是冷心袔无奈:“董小姐,你还是直接去将鹤将军与九殿下请来吧”除了这两人,他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制止这两个怒火中烧的混蛋了。 董雪芙一听这话,连忙点头转身就朝一旁跑去,冷心袔被他们二人闹的心烦,站在中间还顺带吃了几个拳头,最后怒气上来,大吼一声:“好了!都给老子安静!!!” 一声怒吼,就将这两人惊了一跳,扭打的动作停了下来,冷心袔长长嘆了口气,扭头看了看这两人愤愤的摸样,起了唇正想说话,那知道荆溪却突然眼珠子一转,两手一伸,一个巴掌就将这司马如琴朝这江河之中狠狠推了下去。 扑通一声,司马如琴落在水里,第一反应就是挣扎求救。 “荆溪!你怎么这么顽劣!”荆溪的动作把冷心袔给惊了一跳,瞧着司马如琴落在水里挣扎着直喊救命的样子,冷心袔心口高高悬着,想要救人可怎么救他自己又不会游泳。 ☆、第四十八章:小心机,荆溪亮 荆溪才不管会不会淹死人,他只知道韩子丹说过,用水泡泡,狐狸精的法力就会消失,到时候他爹就没事了,所以此时冷心袔的怒吼,他全当没有听见,拍拍双手,荆溪完全不看那在水里挣扎的人,转身正想离开,远远的却瞧见董雪芙去而复返的身影,估计是把人叫过来了,眼珠子一转,荆溪也来不及多想,突然一个转身,扯住冷心袔身上的衣服,就一头直接朝着水里扎了下去。 冷心袔完全不能反映,落了水的感觉就只有窒息两个字,忘了应该呼救的他,只是一个劲的在扑腾着水,荆溪下了水后神色间原本不见得有多么慌乱,可当他没挣扎两下,却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似,的挣脱不开,想要浮上水面,却好像被人往下逮去一样,只有那两只手掌在水面扑腾着。 借着这两人的落下,司马如琴伸手抓了两人的衣裳,硬是将自己扯到了岸边,好不容易挣扎着上了岸,浑身早已湿透,重重的咳了几声之后,扭头看向水里的两人,司马如琴一脸恨恨之色,捡了一旁的小石子就朝水里砸去:“混蛋!淹死你们算了!居然这么害我!咳咳咳……咳咳……” 水里的冷心袔不如荆溪那般,整个连头也浸在了水中,几乎窒息的他,挣扎着想要回到岸上,结果却因为司马如琴将他当成了借力点反而推出更远,荆溪这小子更不用说,几乎瞧不见影了:“救……”求救喊不出来,一张口就有水往嘴里灌去,最后无奈,冷心袔只得闭了嘴,以免喝入更多的河水。 而就在司马如琴爬到岸边坐上没多久之后,那紧跟在董雪芙身后的人,也是一起匆匆而来,除了司马萧逸和鹤云霄,还有北堂浩以及那个离开了好些时日的柩澜枢。 远远的疾步而来,北堂浩还没走近,远眺的目光在看见那水中挣扎的人是谁时,心口一绷,却是轻功闪跃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冷心袔的肩膀就将人带上岸边。 第49页 “心袔!心袔!”抱着冷心袔这湿漉漉的身体坐在岸边,北堂浩满脸担忧,冷心袔重重的几个咳嗽,这才好是回过神来一般,伸手抓了北堂浩的衣服,就急忙说道:“荆……荆溪……荆溪还在水里……”他记得刚才荆溪突然拉着他一起掉了下去。 尾随其后疾步上前而来的人,听见冷心袔这话,面色一沉,连问都不再多问,纵身一跳,直接钻下水去。司马萧逸看着自己妹妹坐在岸边那狼狈的摸样,错步上前,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就给她披上。 鹤云霄面色阴沉,站在岸边的样子一脸肃然,那一双深邃的眸,直朝这不见半丝动静的湖面看去,负在身后的手却是握成了拳。 刚才他们赶来时,冷心袔都已经快要落了下去,荆溪更是不见影子,若不是冷心袔还是清醒的话,那这荆溪是不是就要被他们几人给遗忘河里了? 其实荆溪敢跳下来,那是因为他自己也会浮水,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底下,居然还有水糙这玩意,更悲催的是那些水糙现在就缠在他的脚上,他努力挣扎,使劲的想要上去,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身体还越来越重,最后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会不会死在这里啊?死了以后就看不见爹,看不见枢将军,看不见云霄,还有好多好多人了…… 越想心里越怕,可此时荆溪却已经没了力气。 柩澜枢跳下来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没了意识,游上前去刚一将荆溪的身体抱住,柩澜枢就瞧见了那缠在荆溪脚上的水糙,深深的墨绿之色,在他的脚环住打了个结,柩澜枢这才急忙伸手解开水糙,急忙将人带上岸去。 岸边上的大家,全都等着柩澜枢将人带回来,谁也没有追问这里刚才到底发生什么,冷心袔靠在北堂浩怀里,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便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北堂浩看他个这样,也不敢多留,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就走,而当他才刚离开不久,湖面中却瞧见柩澜枢突然破水而出,怀里紧紧抱着的荆溪,脸色比冷心袔更加煞白吓人。 见得柩澜枢将人抱了出来,鹤云霄紧紧绷着的心口,这才松了口气,见得二人上岸,便连忙开口追问:“荆溪怎么样?” 柩澜枢没有理他,上了岸连忙将人放到地上,就开始朝着荆溪的腹部压水,荆溪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动静,直到柩澜枢狠狠压了几次之后,这才张口,将之前喝下的水给吐了出来。 见他有了反应,柩澜枢心里的大石这才落地,不再多留一把将人抱起就往回走,鹤云霄看着这幕,没有多说什么,扭头看了看那边被司马萧逸与董雪芙好生护住的人,皱皱眉,便追着柩澜枢的背影而去。 将人从地上扶起,司马萧逸轻嘆出声:“回去吧” “九哥!”害怕司马萧逸生气自己,司马如琴一急,连忙开口:“是那个傻子先推我下水的!” “回去先把衣服换了,不然会受寒的,其他的一会再说” 冷心袔与荆溪都落了水,喝了不少的河水,回去之后,北堂浩亲自动手将人扒个精光,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拿棉被紧紧捂着,刘军医来看过情况,说是问题不大,好好休息两日,就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荆溪那小子的情况,就没冷心袔这么好了,人才刚被柩澜枢带回去,就发起了高烧,躺在榻上的摸样,双眉紧拧,又是一副不安之象,柩澜枢坐在榻边,皱紧了双眉的样子,神色间全是阴霾。 鹤云霄坐在一旁,沉下的视线也一直不曾从荆溪身上移开,东方易闻讯赶来的时候,这营帐里面的气氛简直沉得吓人。 “荆溪怎么样了?”错步站到榻前,东方易皱眉开口追问。 柩澜枢看他一眼轻嘆出声:“现在没事了,只是有些发烧而已” “好好的怎么会落水呢?”再说东方易与鹤云霄都知道,荆溪这小子是会浮水的,落了水也不该如此啊。 “我跳下水里时候,荆溪被水糙缠住了,挣脱不开”想到方才在水中看见荆溪那没有一点动静的样子,柩澜枢吓的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了,他还以为荆溪这小子当真没了,思及此,再想到目前唯一没事的人,柩澜枢的面色更沉。 鹤云霄坐在一旁,双眉紧蹩,却也不开口说话。 安静的睡了片刻,待得火头营的灶老爷给荆溪熬了姜汤亲自送来,荆溪这小子才被那刺鼻的姜味熏得睁开了眼,可当这小子一睁眼,就看见那坐在自己床榻边上的柩澜枢时,微微一愣,眨巴眨巴双眼,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柩澜枢被他哭的心里一慌,伸了手将人抱住就急忙安抚:“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别在哭了” 荆溪才不理会现在还有事没事,他只知道他在水里的时候吓死了,一想到见不到大家,当下就哭得更凶了:“我在水里想要上岸,可是我上不来,我好怕就这么死掉,死掉了就看见枢将军看不见云霄也看不见我爹了……吓死我了……” 被荆溪哭的心里发疼,柩澜枢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也不管现在是不是还有外人在场:“我不是在这吗?不是还抱着你吗?有我在这没什么好怕的” 见得荆溪醒了过来,鹤云霄那紧蹩的眉,这才有了松动的迹象:“荆溪你与心袔怎么会落在水里的?”荆溪的哭声别说柩澜枢,此时鹤云霄听得心里也是愠怒难平,一想到若是他们去晚了的结果,他就有种想要将司马如琴捏碎的冲动。 被鹤云霄这么一问,荆溪微微一愣,这才慢半拍的想起,是他自己拉着心袔跳下去的…… “是……是那个狐……那个女人自己掉了下去,我跟心袔想要拉她上来,可是她居然反手把我跟心袔推了下去”反正实话什么的,他才不给鹤云霄说。 听他提到那个女人,柩澜枢狐疑,开口正想再问些什么,营帐的门边,就见得一女人怒气沖沖的踏步进来:“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先把我推下去的!” 这话音还没落下,柩澜枢鹤云霄与东方易等人刚一扭头,就瞧见已经了换了衣裳的司马如琴,正怒气沖沖的站在柩澜枢的榻前,随她身后而来的人,侧是司马萧逸。 司马如琴出现太过突然,荆溪被她这一吼,当场就吓得一个哆嗦,直朝着柩澜枢怀里躲去,拍了拍荆溪的肩膀,柩澜枢面色阴沉的扭头看向这个女人:“荆溪推你?荆溪为何推你下去?” 一提到这个,司马如琴就一脸愤然,恨恨咬牙:“那个什么项倾城重病在床,这傻子就说是我把他魂给勾了!他在河边打我小人碰巧被我和雪芙姐姐撞见,才绊了两句这傻子就骂我是狐狸精,还说要拔了我的皮,把我挂在城墙上做成风干狐狸!他对我这样的大不敬,我原本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谁知道他居然卑鄙得把我推下河里,差点没淹死我!” 听这司马如琴愤愤的话音,荆溪皱眉,一张小脸委屈的跟什么似的,许是之前看见柩澜枢哭得很了,此时看着司马如琴这盛气凌人的摸样,忍不住还有些抽抽搭搭,再上那副病容的摸样,简直就是个被人欺负的主:“我是去蜀国的时候听个大姐姐跟我说的,狐狸精就爱勾人的魂,前晚上就是她盯着我爹看,要不是他把我爹的魂勾了,我爹也不会生病……到现在都还没醒……”想到他爹荆溪更加委屈,直接爬在柩澜枢的怀里呜咽起来。 有句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实吧,小人都挺好养的,但是像荆溪这样的小人,就不太好养了,说他傻吧,多少还有点小心机,说他不傻吧,有时候的脑子又不太好使,还容易被人教唆,可偏偏这小子平日给人感觉,那就只有两个字——乖巧,所以这个时候在,这的会怀疑荆溪才是坏蛋的人,几乎是……零。 至于东方易与鹤云霄,虽与荆溪关系不浅,但那也是因为在过去没有什么人和事,能让荆溪这小子这么玩,所以这个时候两人才不会想到,不知不觉间这小子还开始有些开窍了去。 听司马如琴的一句话,就带了两傻子,鄙夷之意毫不掩饰,东方易站在一旁,蹩眉看她,神色略沉,柩澜枢则是两手将荆溪整个小心的抱在怀里安抚,鹤云霄坐在一旁,却是淡淡的勾了嘴角:“荆溪,是谁教你打的小人儿?” 听鹤云霄开口问自己,荆溪爬在柩澜枢身上,眨巴眨巴两眼的朝他看去:“就是蜀国的那大姐姐啊,他说打了小人,狐狸精就会被赶跑的,上次在蜀国我打过一次,赶跑了狐狸精才找到爹的” 听荆溪这话,鹤云霄起身来到榻边,伸手摸了摸荆溪的头:“乖,下次打小人儿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跟你一起打” “好!”荆溪点头心里欢喜得更什么似的。可一旁的司马如琴却因为鹤云霄这话而气的脸色铁青,伸手指着鹤云霄,咬牙切齿的摸样也不知想说什么。 司马萧逸站在一旁,听得鹤云霄那话,微微一愣,无声轻嘆,这才错步上前:“云霄,荆溪,今日的事我代如琴跟你道歉,是如琴任性了,回去我定好好约束与她” 鹤云霄在生气,他察觉到了,不然鹤云霄又何必与荆溪那般说呢? 荆溪任柩澜枢抱着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眨巴眨巴两眼的朝柩澜枢看去,鹤云霄错眸看了司马萧逸一眼,无奈的轻嘆一声,还未开口,一旁的柩澜枢却声线微冷的道:“怒我多言,大军中皆是糙莽男儿,十公主金枝玉叶实在不易逗留与此,该是速反回京才是!” “我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这大军跟我九哥一起监战的!战事没有结束我就不回去!” “难道我南晋男儿皆已赴死疆场,竟还需要你一个小小女人在这坐镇指挥不成?!” “你!”柩澜枢这话说得及重,司马萧逸听得也微微动怒,但他说的也全不无事,只不过司马如琴留在这里,也是因为他父皇的答允,司马如琴若当真是不想走,谁又能赶她呢? 窝在柩澜枢怀里,荆溪抬头,见柩澜枢一脸的阴霾,双眉紧拧的摸样凶悍的紧,微微动了动身体,却也不敢插话,只是扑闪着一双眼珠子直朝司马如琴看去,虽说他面上呆愣愣的,可这心里简直欢上了天!这枢将军简直跟他就是一路的啊! ☆、第四十九章:北堂心,乌龙事 相比于荆溪那边的热闹,冷心袔这里就安静许多,北堂浩坐在榻边,看他清醒过来,低低一嘆,便伸了手将他从榻上扶坐起身来:“醒了就好,这姜汤也刚好适温” “副元帅……”坐在床头,看着那端了姜汤的男人,侧身坐在自己榻前,冷心袔微微一愣,有些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这?”北堂浩抬眸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问。 第50页 冷心袔愣住,宛似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垂下的眸看向他手里的姜汤,这才一惊猛然想到荆溪还在水中:“荆溪!荆溪呢!有没有救上来?!” “别担心,他没事,柩澜枢现在正陪着他”看冷心袔想到荆溪就忙着想要下床,北堂浩一惊,忙伸手将人按回床上。 听的荆溪没事,冷心袔这才松了口气,北堂浩见他这无声轻嘆的摸样,将手上装着姜汤的碗递到他的眼前:“你自己喝,还是我餵你?” 这话,让冷心袔愣住,傻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接过碗:“我自己喝……” 北堂浩到底想做什么? 冷心袔心里满满的全是狐疑,却又不知其所,张口含住碗口,咕噜咕噜的将这刺鼻的姜汤喝下,还没喝完,就听见北堂浩的声音又突然响起:“这几日你为何躲我?” 被他这么一问,冷心袔差点把自己呛了,咽下姜汤这才开口回到:“副元帅你多心了,我没事躲你做什么?” “当真没有?”眯了眯眼,北堂浩忽而勾了嘴角:“那好,从今日起你便留与我的帐中,与我同住” “这!”北堂浩的将冷心袔惊了一跳,赫然睁了双眼看他:“不可!我只是一个随侍怎可留于副元帅的帐中同住!?如此万万不可!” “即是随侍又为何不可同住?”不将冷心袔的反对看在眼中,北堂浩随即扭头朝门外的小兵吩咐:“去将冷心袔的东西拿到我的营帐,从今日起他便留住于这里” “是!”门外小兵得了吩咐拔腿就走。冷心袔坐在榻上却有些抓狂了:“副元帅你这般强硬未免太过霸道!” “霸道?”口中重复了这两个字,北堂浩的音调不自觉的上扬了三分,微微勾起的嘴角,看着眼前的人,北堂浩突然朝他贴了过去:“我这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霸道!”语落,在冷心袔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北堂浩突然伸手,扣住了冷心袔的后脑,低首堵上了他的双唇。 “唔……!”冷心袔大惊,脑子一片空白,睁大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人放大的容颜,好似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唇瓣被人撬开,那探入口中的异物,凶猛的翻搅,吸允着他自己的唇舌,一阵电流从舌尖快速的击向大脑,冷心袔这才反应过来,两手抓了北堂浩肩上的衣裳,使劲的就想要将人推开。 丢开的瓷碗滚落床榻,滑到地上,砰的一声摔成了粉碎。 被人堵了呼吸,想要反抗结果,却被人压倒榻上狠狠缠吻,心口扑扑跳个不停,慌乱不堪,伸出的双手推拒着身上这人的胸膛,结果却被他那一双大手使劲的缠握住,任冷心袔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两人纠缠的舌,丝毫不见半点空隙,想要拒绝却是被他紧紧缠住,在口中翻搅的异物,扫过冷心袔的上颌内壁,吻至深处却连力气也被人剥夺,最后连挣扎都无能为力…… 察觉不到他的抗拒,北堂浩这才终于放开他的齿唇,抬起的眸,看向冷心袔那被自己吻的发肿的唇,这才无奈轻嘆,两人的气息略有不稳,尤其是这个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身体本就还未复原,此时大口呼吸的他,胸口起伏显得有些激烈。 伸手摸了摸冷心袔那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北堂浩这才呢喃似的低语:“之前看你落水里就要沉下去的样子,我差点吓坏了……” 这话,让冷心袔心里一怔,睁了眸,疑惑的朝他看去。 回想着之前的画面,北堂浩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又喃喃续道:“我跟随父帅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怕过,可是之前看你在水里的样子,我突然就怕了,好怕你就这么没了……从小到大我都没这么怕过,这是第一次……” 他说这个做什么? 愣愣的看着这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冷心袔却没有开口。 北堂浩见他不语,起了唇,又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我,尤其是雪芙来了之后,经过了刚才的事……我不想在体会一次那种害怕的感觉,所以从现在起你必须时时刻刻都出现在我的眼前才行” 对冷心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放任他对自己疏离,任由他有意无意的避开,可自己的心里却有无端的在意起来,交给他的枪谱,他有好好练吗?大军这几日停驻寒江,父帅不再要处理的事太多,他有好好按时休息吗?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总会无意间与大伙发生冲突……不知不觉间越想越多,直到看见他安安好好的出现眼前,那些突然的胡思乱想这才停止下来。 无心插柳柳成荫,也许……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被他的话震在原地,冷心袔睁大了自己的眼,怔怔的直看着他那双望着自己的眸。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好半响,冷心袔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话问出口,心……也跳得好快。 勾唇轻笑,北堂浩将脸埋在他的颈间:“知道,我已是快过而立之年的人,又怎会不许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这是条不归路,一个踏错,你这一世名声就没了”冷心袔皱眉看他,恢复了几许冷静的眸子,透着严肃之色。 这话,让北堂浩抬眸看他:“你都不怕我又有何好惧的?” “不一样……”闭了眼,冷心袔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双眉紧紧拧成一团:“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小兵,那些东西我全都不在乎,可是你是副元帅,你还有父亲还有妻子你不像我什么都没有……唔……”话才刚完,那人两指捏了他的下颚,随即低首帖了上去,缠吻半响,这才又喃喃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那些不是你应该想的,至于雪芙,与她的婚姻关系不过就只是父母之命而已,若我不愿,便是我父帅也不可能强要我娶她,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妻子” 听得这话,冷心袔起了起唇,还想再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呢喃出声:“可是我……我……”心里还一直装着那个人…… 似是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北堂浩粲然一笑,伸手拉开了那隔在两人中间的被褥:“我会让你忘掉的,从今以后只记得我” 看明白了他的动作,冷心袔神色一惊,就急忙想要阻止,可北堂浩却不从他,两手抓了冷心袔的手腕,高举过头,随即抽了他腰带,就将他双手手腕缠捆绑住。 被他拉开衣裳,冷心袔双颊一热,眸中的神色又怒又羞:“住!住手!副元帅你怎可乘人之危!强人所为呢!”这是什么乌龙?才刚表了心迹,也不等自己给个答覆就要做这种事? 不理会冷心袔的叫怒,北堂浩低首,将吻落在冷心袔的脖颈之上,同时口齿不清的道:“我原本就算不得正人君子,尤其是在情爱一事之上……” 这这这这根本就是耍赖! 想要抗议怒骂,可此时那人却又忽而缠了他的齿唇,仅穿着裘衣的身体,更是没有两下就被人扒了精光,抚摸在身上的大手带着滚热的气息,惹的胸口一片滚烫,最后只感觉到那平坦的茱萸,在他的掌心变得圆润坚硬起来…… “子丹,东方在你这……?” 人未到声先至,撩开营帐的帐帘,鹤云霄错步而进,营帐之中空空荡荡,不见谁的人影,微微一愣,鹤云霄无声轻嘆,他找遍军营都没找到东方易这小子,若不是听得哨兵说早上的时候,看见他在韩子丹这里,他几乎都要以为这小子人间蒸发了去。 定下的步子,略略将这里的景象扫了一遍,淡淡的酒香之气,在这营帐之中蔓延开来,微微挑眉,鹤云霄错步上前立与那放满了药材器具的桌旁,垂下的眸看了看桌角边上那揭了封盖的酒罈,瀰漫空气里的气息,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酒?酒香醇厚,香气清冽之中似乎还杂家这几许别的味道,非但不损酒香之味,反而更显得这酒气的浓郁甘绵,心里来了些许好奇,却是起了几分馋意,拿过一旁桌上的杯子,鹤云霄便倒取满满一杯,见得这从酒罈之中到处的酒水散色泽红艷似血,微一挑眉,便张口一饮而尽。 果真是口感绵柔,入喉无辛辣感,酒质清亮而又窖香浓郁,烈而不暴且还有些回味悠长,这酒不错,可就不知道叫什么名堂?一杯下腹,鹤云霄的眸低显了几分笑意,似觉不够,拿过酒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刚喝下之际,身后的帘帐被人撩开,鹤云霄一口吞下口中的酒,一回身,就瞧见那站在门边的韩子丹,皱皱眉的正看着自己:“你在我这里做什……”话没说完,看鹤云霄拿着杯子的摸样,一旁桌上的酒罈又有动过的迹象,韩子丹脸色一变,疾步上前查看坛中酒水,见得里面的液体摇晃不定,韩子丹面色一沉,赫然怒问:“你偷了我的酒喝?喝了多少?!!!” 看韩子丹这怒气冲天的摸样,鹤云霄不以为意耸了耸肩:“不多,两杯而已”话音落,想着这酒味的甘绵,鹤云霄又追问一句:“对了,这是什么酒我似乎从没喝过”他对酒虽说不上有多么痴爱如命,但怎么得也算的上是半个酒鬼了,好酒次酒喝过不少,就韩子丹这里的这酒他还真没喝过。 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自己这里,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讨论这酒的问题,韩子丹黑着张脸,拿了棍子就将他朝着营帐外面轰去:“你现在立刻离开我的营帐!有多远就立即滚多远别靠近我!出去出去出去赶紧的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哆嗦干净了再回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 鹤云霄一头雾水,但想着韩子丹这人脾气不好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想着另一个几乎蒸发的人,鹤云霄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就算要我走至少也得先告诉我东方在哪吧?”要不是听说东方易来看过他,鹤云霄也不太想来。 一听这话,韩子丹变得更加戒备,一双眼珠子就跟看贼似的死盯着鹤云霄:“东方易那小子是我家的!你要是敢借酒作祟染指东方易小心我阉割了你!赶紧的出去马上离开我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点了点头,鹤云霄转身朝外走去:“这样那就算了,不过你记得转告他一声,北堂浩有事找他,让他别死在了温柔乡里坏了大事,先走了” 想着方才韩子丹的那一句叫骂,鹤云霄就忍不住的失笑出声,东方易这小子,做个晚上还跟他抱怨什么孤家寡人,原来已经把这韩子丹治得这么好了,都敢来威胁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才不会说偶现在就开始爬肉~╭(╯^╰)╮ ☆、第 五十 章:意外合,悲剧起 第51页 伸伸懒腰,鹤云霄朝外踏去,暗下的天色一片血红之象,炎炎夏季,天边的云彩在入夜之时,总是宛如火焰一般,金灿而又血艷,一个人的步子来到这江河岸边,看着天边落下的夕阳,挂在远处的江河水面,微风捲来,吹过水面,激得水面之上的那一片夕阳倒影粉碎成粒,又似鱼鳞鳞片,一般晶晶闪闪,渐淡而出的颜色褪至岸边,那一份美仑之感,好似将四周的一切都感染了般。 鹤云霄站在岸边,被夕阳拉长了影子的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眯了眯眼的看向远处,随即扬手一挥,却是将手里的小石子丢掷出去,那小石子顿时就好似蜻蜓点水一般,从水面之上跳跃而过,被点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朝着四周分散开去,略略一看,却有十三个旋,最后那小石子扑通一声,落了水中没了踪影。 暗下的眸,他立在原地无声轻嘆,神色间似乎隐有心事,可他才刚无声而嘆,丹田处却开始有股热流,朝着腰腹处串烧起来。这突然的异样,击碎了他脑中那一闪而过的不悦,皱了眉的样子,伸手抓住自己腰腹之上的衣裳,感觉到这热流的串烧腾升,逐渐的朝着自己的全身散发而去,耐不住的肌肤筋脉,逐渐变得好似被人置身炉火之中,随着这炙热的捲来,还有一丝莫名的感觉,也逐渐的随之而起,瞬间鹤云霄神色一惊。猛然想到方才,韩子丹那将自己当做豺狼的摸样,还有他对自己突然的威胁,顿时间便让鹤云霄脸色铁青,低声咒骂一声,随即想都不想,扑通一声直接朝着这江河里面跳了下去……用这泛冷的江水,泡泡总是没有坏处的,可是鹤云霄忘记了,若是一般的催情之药,惹了水渍药效消散也快,可是这被他饮下的东西,并不是说遇了水就能化开的,冰凉的河水最多也就只是暂解他身体的燥热,而不能解其酒劲药力…… 结结实实的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已是月影西移之时,睁开那双有些迷濛的双眼,项倾城躺在榻上,长长的嘆了口气,这才翻身坐在床头,高烧退去,腰腹的痛楚也消失不见,昨夜的那番折磨,就好似游园惊梦一般,许是睡得久了,咽喉干涩,唇瓣也有些干燥,掀开被子,项倾城起身下床,渡步来到桌边,拿着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见得茶水还冒着热气,心里想着该是荆溪给自己换得热茶,一口饮下,有些发软的身体,瞬间就好似补充了不少能量似的。 人说水是生命之泉,当真一点也没有说错。 喝了茶水的人,还没放下杯子,身后的帐帘却是被人撩起,项倾城扭头一看,只见得韩子丹直径错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起了?不是还病着么?” 看韩子丹说着,一个箭步就来到自己跟前,项倾城勾了勾自己的嘴角:“睡了一日一夜已经好了许多,口渴得紧,就起床喝杯水” “烧已经全退了吗?”问着这话,韩子丹皱眉,伸手摸了摸项倾城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这才缓和了自己的脸色:“还好没有复发,不过也不要大意,这两日还是得好好休息”说着转身踏了出去,对那帐外站哨的小兵吩咐,让其去火头营给项倾城拿份吃食过来,随即又回了营帐。 项倾城站在帐中,看着他这忙碌的身影,眸低带有几分笑意:“我这才刚刚睡醒,现在还不饿” “不饿也得吃,你睡了这么久,怎么得也该补充补充才是” 被人关心的感觉,温暖得让项倾城那一双剪影的眸里,露出了清澈的笑靥,不同于面对着鹤云霄他们时的那份默然,和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沉,这样的笑靥之中,纯净的闪闪发亮,让人看得心里舒坦,不由得喜欢得紧,可此时的韩子丹瞧着他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靥,心里一紧,却没由得的一阵心虚和内疚,撇开的视线,当下竟是不敢再与项倾城对视。 片刻功夫,小兵便将项倾城的吃食弄了过来,项倾城坐在桌边,吃了几口,实在没有多少食慾,韩子丹坐在一旁,见他这面色恢复正常的摸样,轻嘆一声这才起身又道:“我帐里还泡着药酒就先回去了,你吃了东西记住早些休息” “嗯”项倾城点头,看着韩子丹起身朝帐外走去,长长的嘆息一声,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确定韩子丹去得远了,项倾城起身拿过一旁的衣裳穿上,举步朝外走了出去。 睡得太久,他此时全无半点睡意,更不觉得腹中飢饿,偏这韩子丹硬是逼着他吃食,咽了几口便再无食慾,此时穿衣裳,便披散长发的摸样,渡步来到了这大军军外。 夏日炎炎,尤其是近日以来,连着夜间的气候也升温不少,身着单衣躺在榻上,不出片刻依旧还是会让人大汗淋漓,一个人的步子来到这江河边上,看着湖面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泛着波光粼粼,项倾城停下自己的脚步,双眉紧皱的他,忍不住的深深呼吸而后吐纳…… 这次一病,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儿时的时候,那大概是六岁之前的记忆了吧,那个时候的自己疾病缠身,几乎整日的时间都是在房间里面度过,父母亲大人日日榻前照顾,无微不至时时担心着他的身体又会突然病发,哥哥姐姐们也总爱往他榻前凑,变着法子的哄他开心,可是现在呢?以前的一切都过去,有的人甚至不再……不祈求家人还如往昔一般守与自己的榻前,便是再见一面也成了奢望…… 无力轻嘆,顿下的脚步再次移动,缓缓朝前踏去,说不出的烦乱,满满的堵在心口,恍惚间,只感觉以前那个满是玩闹的人,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炙热了一夜的身体,此时被这河岸对面卷两的凉风轻轻刮过,清凉的触感让人烦闷的心情总是消散不少,未曾停下的脚步,围绕着这岸边缓缓前行,然就在这凉风颳过岸边上的那层芦苇时,那过重的窸窣声响,却让人不由得顿下脚步。 会是什么东西? 停步拧眉,项倾城朝着那传来异动的方向看去,心里还正猜测如此炎炎夏日,莫非是那些蛇虫鼠蚁一类不成? 只是听着刚才的声音,分明就是重物落地时的闷响,怎么样也不像是蛇虫一类…… 心里狐疑,项倾城缓步上前,还没走近,只瞧见那芦苇林中,好似有谁的衣物,湿漉漉的被人丢于地上,细长的眉不由的紧拧一分,莫不成是敌军偷袭,被军中小卒发现,结果却被人溺毙河中,又担心叫人发现,所以就弃尸芦苇中? 飞快运转的脑子,想到这个可能,项倾城神色一惊,伸手扒开这漫过头顶的芦苇林,便疾步朝着里面钻了进去,脑子里面再一想到那个潜伏军中的蛮夷小卒,项倾城不由得心生戒备,垂下的眸看着地方的被人踩踏过的芦苇,循着追上前去,不知不觉间整个人影,已然淹没在这芦苇林中,停下步子的他,睁着一双满是警戒的眸四下看去,大病初癒的身体,此时的呼吸显得有些凌乱,耳根微动,心中警铃一向,项倾城赫然身体一侧,两手一抬,便赫然接下那从背后袭来的手,冷冷抬眸一看,见了那人摸样,项倾城明显一愣:“鹤云霄?” 这人在搞什么名堂? 项倾城不知道,可也就在他愣住的那一个剎那,鹤云霄手腕翻转,抓了项倾城两手的手臂,就一把将人扯了过来,才刚缠了他的腰间,鹤云霄却一个翻身,赫然将人压倒地上。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项倾城疼得眉宇紧拧,喉间闷哼出声,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突然将自己压住的人,却是呼吸沉重的样子,低哑着嗓音的问了一句:“你……你是谁……?” 被他这般问,项倾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两手抵在鹤云霄的胸口上,欲想将之推开之际,同时问道:“你出什么事了?”话音才落,项倾城这赫然感觉到那单薄的衣衫下,鹤云霄的身体滚烫得吓人:“你发烧了?生病了?为什么不回去唔……”话没说完,这个将他压住的人确是突然堵了他的双唇。 一剎那,大脑里面好像被闪电噼中一般,项倾城完全反应不及,只想着要将人推开,可这个压在他身上的鹤云霄也不知是怎么了,面对着项倾城的牴触和反抗,他就越是不愿放手,将人紧紧的压住,缠了身下这人的呼吸,就是一个深深的缠吻…… 这个人是谁?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此时的鹤云霄都顾及不了,夜色太黑,脑袋发胀得他,连对方的摸样都看不清楚,更合论去思考,自己此举到底有何不妥? 说到底,男人这样的生物,终究还是个将欲字放在首端的人,□当前,能做到不为所动的,怕也没有几人,更何况还是个自己吃了个不该吃的玩意的男人? 第五十一章五指缠,阴阳乱 被人缠住的唇舌,让这项倾城无法呼吸,使了劲的力气想要将人推开,却半点距离也推不出来,反倒被这压在身上的鹤云霄拥得更紧,想要一脚踹向鹤云霄下身,结果他才一动,鹤云霄却好像早已知晓一般,两腿的膝盖便将他双腿紧紧压住。 “唔……唔……” 硬是被人撬开的牙关,强行而入的异物,在他口中肆意的翻搅攻城,凶猛的攻击完全是项倾城这十八年来,从没有过的体验,两人的唇齿纠缠,来不及咽下的津液,沿着两人的嘴角滑落,透明的色泽在夜色之中更显的四周空气的靡靡,发麻的唇瓣被人吻的肿红不止,口中的异物探得深了,让项倾城跟不上呼吸,耐不住的咳嗽起来,而也就这时,随着撕拉的声响,鹤云霄也终于放开了他的齿唇,将一个个重重的吻,印在了项倾城的耳背和脖颈之上。 随着衣裳被人撕开的声响,让项倾城浑身一凉,缺氧的大脑忽然闪过的,是他成礼那时,项凌青拿给他看的书籍。 画中的男女衣衫尽褪,肢体交缠,说不出的暧昧yin靡,身体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各种姿态均有,直让人看的面红耳赤,当初项倾城粗粗看了一眼,便将书籍放于书柜之中,可此时也不知是怎的,他却突然想起了书籍上所画的内容…… 意识到鹤云霄打算对自己做的,就犹如书籍上所记载的一般,项倾城脸色刷得一白,立马就想开口唤住鹤云霄的动作:“ 鹤……鹤云霄……你住手……快、快放开我……”开了口,却因为鹤云霄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吻,而让他耐不住的全身发颤。 被人撕开的衣衫,几乎有些不可直视,裸露再空气中的肌肤,因为鹤云霄的亲吻与抚摸,而逐渐变得绯红起来。 张开的口,含住身下这人胸前的茱萸,撕咬逗弄,急切而又滚烫如火的大手,一把扯坏了项倾城身下的裘裤,随即两手抬了项倾城的双腿,便架到自己的腰上。 意识到鹤云霄的举动,项倾城挣扎着想要起身,抬起的手就想要发狠,可鹤云霄却在他才刚一动作之时,反映及时的一把抓住了项倾城的双手,将之紧紧反手缠握压倒地上,同时下身一个抽动,便将自己狠狠送了进去。 第52页 “啊……!” 没有经过任何扩张的后穴,突然承受着这异物的侵入,撕裂般的痛楚,叫项倾城浑身筋脉紧紧绷成了弦,生平第一次被疼得嘶喊出声。 项倾城的不经人事,鹤云霄的冲动莽撞,最后的结果,是这两人都被那疼痛,折磨得脸色发青。 双眼紧闭,项倾城在嘶喊出声之后,耐不住的咬紧了自己的唇,他双眼紧闭,额上满满的全是冷汗,屏住的气息,不敢有半点的呼吸和吐纳,因为只要一点点的放松,就会让他感觉到那撕裂的疼痛宛如潮海一般涌来,叫人心生惧怕。 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的关系,项倾城这本就未曾扩张的后穴,紧得几乎叫人倒吸了口凉气,也因得这般疼痛,才算是令鹤云霄这发胀的脑子,难得多了几丝清明。 碧蓝的眸,惹了毫不掩饰的情慾之色,好似那在大海深处燃烧起来的熊熊火焰一般,此时见得视线中这模糊的人影,将头扭向一边的样子,上齿紧紧的咬住下唇,月华之下的侧颜,勾勒出来的轮廓让人有种完美无暇的错觉,咬得鲜红的唇,在那一片惨白的脸上,竟是散发着几分血腥的美。 感觉不到身上的人有何移动,强行耐下那份折磨般的疼痛,项倾城睁着那一双,因为疼痛而有些迷濛的眼,朝他看去,还企图于让他放开自己:“鹤云……鹤云霄……我不是女人,你放开……出……出去……!”好不容易说完的话,感觉却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那温润华美的声线,此时少了平日里的那一份英气,听起来,竟是多了几分苏人的媚,鹤云霄俯下身去,睁大双眼的摸样,似是想要将他这模糊的面容看个清楚,可这一动,两人下身的厮磨,却是传来一阵阵闪电般的快意,不同于之前的那粗鲁的疼痛,却有着一份几不可查的快感,而这一丝丝夹杂着疼痛的快意,叫项倾城剎那间又一次咬紧了自己的唇,喉间轻吟出声。 见他底下的头,被额前的碎发遮去了大半张面容,又听得他喉间传来的声响,宛如铜铃轻撞而发出的声响一般,勾人心脾,鹤云霄微微一愣,那缠握住项倾城双手的五指一个用力,同时腰间抽动,便又一次将自己的东西狠狠的顶弄了进去。 “摁……!!!摁摁……摁……” 不同于之前那般的嘶喊,这一次,项倾城却是将那忍耐含在了口中,从齿间泄露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又透着暧昧之极的气味,这样的声音,传入鹤云霄的耳中,意外的却是让他难得清明几分的大脑,一下子便又混沌起来,被情慾掌控的心智,此时除了掠夺,余下得,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听到这声音放开的呻吟…… 几个试探的抽动搅弄之后,听到项倾城那急促紊乱的呼吸声,隐隐的含着几分闷闷的低吟,随即鹤云霄加快了频率的,开始在项倾城的体内驰骋起来。 每一个顶弄,都又深又狠,两人身体撞击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混合着芦苇林外的水声,声声回荡,每一个撞击,都逼得项倾城咬紧了齿唇,才避免那呻吟之声嘶喊而出,只是闷闷的低腻似的在鼻尖回响。 他不是女人,他还记得,被鹤云霄这般当做女人折辱,就已经够叫他恼怒,还要他如女人那般吟叫,他做不到,可他越是如此,鹤云霄每一次的动作就越狠,最后竟是逼的项倾城咬破下唇,腥红的液体惹红了他的齿间。 忍受不住这样宛如折磨般的情事,万般无奈之下,项倾城只得张口,一口狠狠的咬在了鹤云霄的肩头,力道之狠当下就咬鹤云霄的肩头咬出了清淤。 不知几时被人松开了双手,疼痛紧了,项倾城干脆两手抱紧了鹤云霄的脖子,口中力道丝毫不减,紧紧咬住不放,被人一次次往顶端送去的感觉几乎要乱了他的心智,噗嗤噗嗤的水声,随着鹤云霄每一次的顶弄而越渐明显起来。 被项倾城这般咬住不放,鹤云霄也只是皱了皱眉,随即便两手环在项倾城的腰上,将人抱起,让项倾城跨坐在自己身上,这忽而一改的姿势,顿时让鹤云霄埋得更深,也不知他到底是顶弄到了什么位置,项倾城被他抱在怀里,整个身体猛然一颤,后穴处,随着鹤云霄的进出,却是多了几分滑润之感随着抽动更烈频率缓缓流淌而出。 将脸埋在项倾城的颈间,鹤云霄竟是喃喃般动情的唤了一人的名字…… “萧……萧逸……萧逸……” 贴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项倾城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猛然朝下沉去,犹如坠入黑暗之渊,说不清楚的感觉堵在胸口,让他又闷又疼,缓缓松开的齿间一片腥红,那被他咬过的肩头亦是鲜血淋漓,无力的起了起唇,也不知他可是想说些什么,疼痛过甚的身体,让他双眼沉得几乎抬不起来,最后身体一软,却是倒在了鹤云霄的怀里,再无半点反应。 --若不是五个旋,那日后你就得乖乖为我夫人,不得有何怨言-- 在意识彻底散去之前,脑子里面突然想起那日,隐隐约约随着幽风捲来的话,如今看来,当真不是玩笑,只是……此时他怀里抱着人,却不是……司马萧逸…… ☆、第五十二章:笠日惊,云霄心 早上的风,总是一浪一浪的吹拂而来,寒江面的涟漪粉碎成片,被那金色的光线扫过,一片一点宛如那金色的鱼鳞一般,直晃花了人的双眼,寒江边上的那一片芦苇林,被风被一拂,散开的涟漪宛如潮水翻浪,遥遥一片,在这寒江边上的小林外,显得格外妖娆妩媚。 爬在地上的人,上身仅穿了件白色的裘衣,衣衫凌乱,露出那成块的腹肌和结实的胸膛,散下的发,铺了一地,与身下那人的长发凌乱纠缠,满地的衣衫残破不堪,直叫人难以正视,在空气中氤氲不散的yin靡之气,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开去,反而更因为两人那紧贴的着爬在地上的身躯,而更显浓烈。 皱皱眉,鹤云霄懒洋洋的睁开双眼,眼中视线迷濛,还未能恢复清明,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脑子,显然还有些混乱,微微一动,本是想要挣扎起身的他,却在那一瞬间,赫然的浑身一震,猛然睁大的双眼,眸中透着的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那一瞬间身下被人包裹住的炙热之感,叫他赫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来不及将自己的东西抽出,碧蓝的眸中,看见的却是那人,被自己压在地上的侧颜。 他双眉紧皱,脸色红如火烧,呼吸沉重而又有些错乱,眼帘轻闭的摸样,睫毛之下是那淡淡的剪影,上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难受的摸样好似在承受什么折磨一般。看清楚了身下这人的摸样,轰的一声,鹤云霄的脑子赫然炸开,再顾不得多想其他,鹤云霄将自己的东西小心退了出来,这才急忙伸手,将那被自己压在地上的人,捞入怀里抱住,那触手的肌理,滚烫的犹如烙铁一般吓人:“倾城!倾城!醒醒,倾城你醒醒!” 抱着项倾城这□的身体,鹤云霄轻轻摇晃,口中焦急的唤他,可项倾城除了那一双细眉拧得更紧以外,却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心里一急,鹤云霄连忙伸手摸向他的额间,顿时只感觉到项倾城额上传来的温度,滚烫得格外吓人,那一瞬间,鹤云霄只感觉到好像连他自己的心脏,也被这温度灼伤了一般,错开的眸,焦急的看向这四周这散乱的衣物,鹤云霄随便找了两件勉强还能遮挡外衣,将项倾城的身体遮盖起来,这才又急忙将人打横抱起,纵身一跃,却是施展轻功直径朝这军中飞跃回去。 项倾城的身体好烫,被他抱在中的样子,简直就是狼狈不堪,碎开的衣服,只能面色遮盖在他的腰腹之上,鹤云霄一边施展轻功的飞跃回去,一边忍不住低头看他,却只瞧见这项倾城的身上,几乎全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露在空气中的双腿格外修长,大腿间隐隐还可看见那腥红的痕迹……很显然,昨夜他是被人折腾坏了。 “该死!”见得项倾城这幅样子,鹤云霄忍不住低声咒骂,同时避开众人直接朝着军医营里韩子丹的方向奔去,可是当鹤云霄带了人,来到韩子丹的营帐之时,这里却连个影子也没有,也不知这韩子丹又跑什么地方去了。不得已,鹤云霄只有在韩子丹这里翻了几件衣裳,给项倾城穿上,可是当他抬起项倾城的脚环,欲想给项倾城穿上裤子之时,这才看见,项倾城的股间几乎都是那些腥红的痕迹,有的还出现了干枯了之像,咬牙低骂,差点把这伤势给忘记了,阴霾着脸上的神色,鹤云霄又打了点热水回来,拿过帕子给他小心清晰。 也许幸得现在时日尚早,除了巡查的哨兵,还有火头营的几个兄弟,不少人都还没醒来,鹤云霄的举动这才没有惊动了谁,借着给项倾城打水的空挡,鹤云霄返回自己的营帐,利索的穿了衣裳,后又急速提了热水返回韩子丹的营帐。 “嗯……疼……疼……” 爬在榻上,项倾城双眉紧拧,感觉到那热乎乎锦帕在自己的股间擦拭,轻轻的一碰,都叫他眉宇不由得紧拧一份,高烧不退的脑子,大概连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出于本能的哼吟出声。 这也不知到底昏迷了多久的人突然喊疼,鹤云霄微微一愣,微微一愣,手里的力道不由得轻了许多,垂下的眸,看着项倾城这爬在榻上的摸样,发丝铺散床榻,本该是光洁的背面,此时却满是斑驳的吻痕,还有那些细小的伤口,有的甚至出现细细的红线,凝结成痂。不止背上,项倾城的胸前,腰腹,脖颈,耳背,肩臂,几乎全都是痕迹,有咬的,有允出来的,还有被那些芦苇枝叶割伤的…… 一想到自己昨晚上,曾将榻上这人翻来覆去的如何折腾,鹤云霄便忍不住满心的恼怒,项倾城这人的身子看起来这般纤弱,纵使他身手再好,只怕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幸好韩子丹为军中大夫,营帐之中的伤药不少,给项倾城将身子擦拭干净,鹤云霄又从一旁的药柜里面,翻了一些消肿止疼的药给项倾城轻轻擦上,这才给他穿上衣服,再拉被子将之盖上,忙完这些辰时已过,而那个消失一早上的韩子丹,也才在这时候,一脸倦容的摸样,伸着懒腰缓步进来。 当看见那突然出现自己帐里的两人时,韩子丹面色一红,神色一惊,很现在是惊吓加羞涩。 “你你你你怎么在我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心思去理会韩子丹的脸红算什么回事,鹤云霄也不跟他打哑谜,阴霾着脸冷冷的朝韩子丹看去:“倾城在发高烧,我虽然给他上过药了,但好像一点效果也没有,你赶紧给瞧瞧” 听得这话,韩子丹微微一愣,眼睛蹭的一亮,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当下就干劲十足的来到床榻前,垂眸看了看项倾城面上的神色,伸手摸了摸,又抓过手腕诊了半天的脉,最后在鹤云霄阴霾的神色中,也不由得拧紧了眉。 第53页 “如何?”看韩子丹面色越来越差,鹤云霄也忍不住开口追问。 “我……诊不出他的脉象……”这一句话,连韩子丹自己也难以相信,昨夜之前,他都还能诊出项倾城的脉象,以此来看项倾城的身体情况,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诊不出来了? “什么意思?诊不出脉象为什么会诊不出脉象?!”韩子丹的话,叫鹤云霄的心兀然下沉,连声线也冷了许多。 韩子丹也不知所以,生平第一次诊不出的脉,连他自己都有些慌乱了,强行定下心神,韩子丹也顾不上跟鹤云霄叫嚣:“他脉象混乱时有时无我……唉!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让他把高烧退下来,这温度已经快越超越身体的极限了”声落,韩子丹转身,在一旁的药柜子里翻找了半天,这才拿出了个药瓶,取了瓶中的丹药,而后倒了杯水,又急忙忙的跑回榻前:“把他扶起来给赶紧他吃下这至宝丹” 听言,鹤云霄没有半点迟疑,将人从榻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看韩子丹递上丹药,鹤云霄想都不想伸手接过,直接送往项倾城的口中,见他神智虽然不清,但好在还能咽下,这又急忙接过水杯给项倾城餵下。 韩子丹站在一旁,看鹤云霄这一直阴霾的神色,恐怕都是对项倾城的担忧,皱皱眉,这才开口解释一句:“你放心,这至宝丹採用了许多芳香开窍的药材,对于昏迷深重伴发热的病人是最好的” 没心思去听那些,鹤云霄皱眉看他一眼,只是沉声追问:“这药吃下多久会见起色?他这高烧什么退下?” “三个时辰之后药效才会起到作用” 听这回答,鹤云霄连那一双眸子的神色也瞬间沉下:“三个时辰这么久?” 知道鹤云霄心里担心,韩子丹也没有办法:“本来高烧是可以用酒擦拭他的身体来助他散热退烧的,可是现在不能这样,不然容易适得其反,我们只有等了” 口中啐骂出声,鹤云霄没再说话,将项倾城的身体放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垂下的眸,看向项倾城这从之前开始,就一直红如火烧的脸,和那从没松开过的眉,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鹤云霄不由得扭头,恶狠狠的朝一旁的韩子丹看去:“昨晚上被我喝下的到底是什么酒?” “壮阳酒”没有半点迟疑,韩子丹皱眉回答:“这酒喝是我为军中将士泡制的,专用做调整体恤血弱之象,只是不得多饮,若是饮过二两,这药酒他就是……就是……”就是壮阳酒了。所谓的双刃刀便是这般道理。 听到这个,鹤云霄真心的有种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什么东西不好弄偏去弄这个,更想要一巴掌抽死自己,嘴馋个什么劲?也不怕毒死自己算了!可现在,最倒霉的却是这个床榻上一直不曾醒来的人…… ☆、第五十三章:倾城怒,划分线 项倾城高烧不退,那一张红如火烧的脸,从清晨时分起就一直不曾变过,鹤云霄坐在榻前,看着项倾城这幅摸样,心里说不出的烦乱,全是冲着自己在生闷气,韩子丹处在一旁,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除了无奈的耸肩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总之一句话,这营帐里的空气好吓人。 “云霄,已经过了午时,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从早上他进来发现这两人在自己的营帐之后,这鹤云霄似乎就没用过食,就算是他早饭吃了可现在都烈日当空,也该饿了。 鹤云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伸了手又朝着项倾城的额上摸去,高温依旧,这让鹤云霄的眉又紧了几分,心里甚至在想,他会不会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第二个荆溪? 想到这个,那一双碧蓝的眸,不由得又沉了几分。不过显然鹤云霄的担忧的是多余的,荆溪当年是因为几番受惊过度加之年纪尚小,一场高烧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看他不理自己,韩子丹轻嘆一声,也不在开口多话,转身走到一旁的药柜前站着就开始处理自己手里的事。 帐帘被人撩开,韩子丹错某一看,只瞧见那司马萧逸一脸肃色的摸样,睁着一双眼珠子将四周看了看,而后直径错步朝着里面屏风后的人影走了过去。 “昨日一夜你去了什么地方?”来到鹤云霄的跟前,司马萧逸淡淡蹩眉,开口问他,话音才落,他好似这才慢半拍的发现了床榻上那神色有异的项倾城,当下不由得微微一愣:“他又生病了?” “嗯”点了点头,鹤云霄这才开口反问一句:“找我何事?” 听他反问,司马萧逸面色一沉应道:“日前你派出去的斥候都回来了”见了鹤云霄看向自己的眸色闪过一丝异样,司马萧逸又道:“可是……他们全死了” 鹤云霄派出的二十名斥候全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人,身手能力自是不必多言,自从他们离开后非但没有消息传来,现在却又都一瞬之前全都死于非命,想来结果当真是如鹤云霄所料,在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悲哀人包围起来。 看着这一字排开躺在沙地上的二十个人,鹤云霄面色阴沉,半响都为开口说话。北堂浩站他身侧,皱皱开口道:“我检查过他们的尸体,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势,除了脖颈上的那条血线”那个就是这二十个人的致命伤,一剑封喉。 “吧虎,上次的炸药,我们还剩下多少?” 听鹤云霄突然开口,吧虎站在一旁,立马回到:“还有两箱左右的样子” 得到回答,鹤云霄扭头朝一旁的贝堂浩看去:“看来这次,得让你跟我一起冒个险了” 点了点头,贝堂浩扭头看向身旁的东方易,开口吩咐:“东方易与鹤云霄带领五名干将分别朝着西南东北方向出发,我另外在带五人朝着朝着南北方向,兵分三路,若是遇上意外至少得让其中两人活着回来!!!” 贝堂浩话音落下,胡逸云皱眉开口:“若是连副元帅也出动了,那这大军谁来坐镇?” “在我们没有回来的期间大军一切均得听从柩澜枢” 鹤云霄抬眸,看了一眼话音才落的贝堂浩,皱皱眉,却是突然想到军医营里,那个到现在都还发着高烧的人,面色不由得沉了几分:“吧虎,项倾城现在重病在床,子丹又不会功夫,你带两个兄弟保护他们” 这话让吧虎微微一愣,却也点了头答应。林佩淇与夏侯西两人站在一旁,见鹤云霄并不给他们安排事情,不由得皱眉开口:“霄哥,我与夏侯西原跟霄哥一起出营查探情况” “不用”扭头看向这两个人,鹤云霄淡淡蹩眉:“我们不在的时候,只怕这大军的安危还得依靠你们,这次出营查看情况,让陌齐北和煦秦跟我一起去就可以了,人太多了反而容易坏事” 这话让夏侯西与林佩淇不在多话退了下去。 准备好一切事宜,鹤云霄换上了那件墨红深色的战衣,站在帐外的他,微微眯了双眼,抬眸看向这日落西山的天色,两手负在身后,直径朝着韩子丹营帐的方向走去。 项倾城的高烧不退,他怎么样也是不能安心的,可当他缓步来到这里的时候,早上那个还在昏迷沉睡的人已经清醒过来,坐在床头的他,手里端这瓷碗正在用食,听见他脚步移动的声音,那人扭头朝他看来,在看清楚他的面容之后,神色明显一惊,撇开视线不在看他。 鹤云霄微微一愣,心里也满是说不出的尴尬,可也总不能因为尴尬就对他不闻不问的吧? “你……醒了多久?” “……有一会了”听鹤云霄开口,项倾城本不想回话,但也还是蹩蹩眉,淡然的吐了一句。 鹤云霄站在一旁,垂下的眸,看着项倾城这不与自己对视的摸样,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却是起了几分无力,突然间的沉默下来,让四周的空气更显尴尬,鹤云霄皱紧了眉,闷了片刻这才又开了口:“昨晚上的事……我很对不起……” “闭嘴!”鹤云霄才刚开了口,项倾城便一脸冷然的扭头看他,那一双剪影的眸,此时满满的全是寒冽之气,虽是病榻之中,可他的周身却依旧还是散发着那毫不掩饰的冷然气息,犹如一把把透着杀意的剑,直压人的神经,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项倾城眉宇紧拧成川:“昨晚的事,你若敢跟司马萧逸他们提干个字,我就杀了他!” 见他看着自己的眸子里面泛着那压抑的怒意,鹤云霄蹩眉:“昨晚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与别人说呢,你不用紧张,一会我要出营去查看情况,只是放心不下你,便过来瞧瞧,看你现在这杀气腾腾的样子,想来该是没什么大碍,我便也放心了”为什么?为什么对着项倾城,自己就是做不到,像对着司马萧逸他们那般的肆意随性?反而却会因为项倾城的情绪而惹得自己也跟着不由得严肃起来? 听鹤云霄的言语之中,还透着对自己的关心,项倾城心里腾的一下就动了怒意,恶狠狠的撇开了自己的脸,闭了双眼的样子根本就不看鹤云霄,口中冷道:“收起你的关心我不需要!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没有龙阳之好,我早已成亲已妻室你跟司马萧逸之间的事,最好不要将我牵累在内!”这话项倾城说得十分直白,没有半点委婉之意,也不管站在一旁的鹤云霄听了这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自己却是眉宇越拧越紧,发颤的手,几乎就要将手上的瓷碗摔碎,可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只有将心里屈辱愤恨的情绪,发泄在了话里:“我答应归顺你,只是因为你说过会灭了蜀国,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也不用你来管,你只要做到你说过的话,我就做到我应该做的事,其他的不需要!!!”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项倾城坐在榻上,呼吸显得有些凌乱,鹤云霄站在一旁,拧眉垂眸看他,直到半响之后这才开口吐了一句:“我知道了”声落,鹤云霄转身朝着门边走去,身手撩开帐帘步子却是微微顿下:“你好好休息,我不会再来找你,有事的话,我会让人传信给你”语毕,不等里面的人再有什么反应,鹤云霄错步直接走了出去。 “霄哥……”吧虎和怀竹站在一旁,瞧着鹤云霄那神色暗沉的摸样,才刚开口喊了他一句,鹤云霄便淡淡起唇吩咐:“好好照顾他” ☆、第五十四章:乖儿子,病榻养 出了韩子丹的营帐,一路的来到这主营之外,还没走近,远远便看见了那立在帐外的陌齐北和煦秦,鹤云霄错步上前,一改方才那郁郁的心绪,嘴角微扬:“北堂浩与东方他们都出发了?” “嗯” 陌齐北点头:“未时刚过他们便已经出发了” “那我们也走吧”语落,鹤云霄转身朝外走去,陌齐北与煦秦两人默然跟于他的身后,才刚行了几步,还没踏出大营,身后便听得司马萧逸的声音传来:“云霄,等等” 第54页 微微一愣,鹤云霄才刚扭头,便看见司马萧逸那一身便衣的摸样,踏了步直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淡淡蹩眉,鹤云霄的眸低透着几分不悦:“你这是……?” “出营查探,我也一同前去”宛如没有看见鹤云霄眸低的那份不悦,司马萧逸淡淡勾了嘴角,直径越过他的身旁错步上前。 “你去凑什么热闹?”看司马萧逸错步上前,鹤云霄举步随在他的身后。 轻笑一声,司马萧逸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什么叫凑热闹?这次大军有危我怎可还坐得安生呢?不弄的清楚我这心里不踏实” 没有不允他去,也没有叫他回去的意思,鹤云霄只是无声轻嘆:“随你吧,但若出了事,你千万别胡乱行事,一切听我的”他喜欢的人,就应是如此,明知危险仍是一身胆气,不显懦弱无能之象,胆气……想到这个,鹤云霄也不知怎得,却突然联想到韩子丹帐中的病人。 那人温润君子,纤纤之气,只瞧一眼便让人误以为有种需要被护的错觉,可原来,他却比谁都还要厉害…… ——我答应归顺你,只是因为你说过会灭了蜀国,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也不用你来管,你只要做到你说过的话,我就做到我应该做的事,其他的不需要!!!—— 脑子里面回想着他之前对自己说得话,鹤云霄垂下了眸,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 他醒来的反应,有些超出了鹤云霄原本的预料,他原以为项倾城会了这事与他嚣闹不休,甚至刀剑相向,但是……非但没有,他不仅极力的压抑着怒意,还清清楚楚的将两人的关系划分开来,这一刻,鹤云霄似乎有些明白了,荆溪为什么会这般喜欢他…… 鹤云霄与司马萧逸等人出营的当夜,项倾城才刚用食不久,便又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躺在榻上,难受的呼吸都有些沉重,荆溪守在他的榻前,跟着韩子丹一起小心的照顾着他,满脸的担忧,从进来看见项倾城这幅样子之后,就没有过半丝笑靥。 与柩澜枢分别过久,从柩澜枢回来之后,他就一直粘着柩澜枢,此番瞧见项倾城这幅摸样,心里懊悔得都有些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身上盖着两张厚厚的被褥,项倾城躺在榻上的样子,发梢额间早已满是湿润的汗渍,睁开的眼,瞧着荆溪坐在自己榻前,拿了帕子给自己擦拭额头的摸样,心里浮起了几分淡淡的愉悦让他勾了嘴角:“子丹不是说了,用被子捂一会我这烧就退了,没有那么严重的”严重的话估计该是他股间的□,许是下午坐的时间稍为长了一些,所以没多久,这才退下的烧便又惹了起来,可惜他现在全无睡意,只能躺在榻上这么硬熬,若不然睡一觉,这时间还是很快便能过去的。 “可是生病最难受了,我以前就病过,有好多东西都不能吃,还没有自由,就跟个犯人似的”他这是在心疼他爹呢。 韩子丹站在一旁,捣鼓着药瓮里的药材,听荆溪这话,蹩蹩眉,也开了口:“你放心就是了,倾城只是这两日高烧有些频繁,再说他现在住在我这里,近身照顾他不会有事,你看,我这里满满的全是药材,保证过两天你爹他就又可以活蹦乱跳的” “我爹又不是兔子,跳什么跳?”荆溪哼哼,斜眸的摸样,有几分不悦的朝韩子丹瞧去。 额头微微发黑,韩子丹嘆道:“是是是你爹不是兔子,你小子是只兔子,没事就爱沖我龇你那两半龅牙” “我这不是龅牙,是虎牙!”皱眉荆溪愠怒的摸样朝他看去。 韩子丹直接将头扭向一边,懒得看他凉凉的接道:“是是是,虎牙,不过我觉得更像獠牙……”说到这个,韩子丹双眼一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眯眼的朝荆溪看去:“荆溪啊,你有没有用你的虎牙咬过柩澜枢啊?” “我咬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吃的” 躺榻上,项倾城听这韩子丹这逗趣荆溪的话,忍不住嘴角失笑,韩子丹也是一脸趣色的再接再厉:“那柩澜枢将军有没有咬过你啊?” “他为什么要咬我?”睁着双眼,荆溪有些不明所以。 项倾城看着荆溪这幅摸样,忍不住开口打断:“子丹,你可别把荆溪给我教坏了” 韩子丹挑了挑眉:“我觉得吧,不用我教他也是坏的”打小人诅咒人那可不是韩子丹自己教他的,见了女人就骂狐狸精也不是自己教的,荆溪这小子要学坏的可能那可是大得很,谁都能把他教坏。 将药瓮里的药材捣碎,拿过一旁烧开的水沖泡搅匀之后,韩子丹端着瓷碗,错步来到项倾城的榻前,垂眸看着项倾城着满头汗渍的摸样,连长发也被惹的湿润,伸了手摸摸项倾城的额头,烧虽然还没完全退下,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严重,将碗放到床头的几上,韩子丹侧身坐下,将项倾城扶了起来,同时看着荆溪吩咐:“荆溪我扶着他,你来餵他吃药” “哦”荆溪点头,端了药碗,拿着汤匙搅了两下,闻不见半丝药味,荆溪蹩了眉,神色狐疑:“这是什么药,我怎么闻不到药味呢?” 将项倾城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同时韩子丹两手拉着被褥,不让被褥滑落,听了荆溪的话,便也开口回他:“这里面有百合花心,枣仁和小麦,都是有助睡眠,安神和热病后余热未清的” “哦……”点点头,荆溪不再多话,看着碗里药还在热气腾腾,荆溪小心的吹了几下,这才将汤匙递到项倾城的嘴边,口中还一本正经的哄道:“爹,乖乖吃药,吃完了药我给你买红枣” “噗……”看荆溪这一本正经得样子,一张娃娃脸透着说不出的可爱之气,项倾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韩子丹看他那样,也是有些无语:“我看你都差个人送你红枣” 荆溪看他一眼,没说话。忍下笑意,项倾城张口含住汤匙,将荆溪餵到嘴边的药,一滴不漏的全喝了干净。 饮下了药,许是得荆溪相伴,项倾城这阴霾了一日的情绪总是好了许多,没多久躺下便闭眼睡了过去。 而当夜晚上,出营的三路人马,只有东方易那一路的人,在临近卯时之际,返回大营,北堂浩与鹤云霄等人却是了无音信。 ☆、第五十五章:敌来犯,神袛幻 主营之中站着的是现在主事的柩澜枢,胡逸云等人还有才刚回来不久的东方易。依据东方易所言,他带领着五位干将在出了主营之后,才刚入了另一片茂林,就遭到对方攻击,对方使用的兵刃是九节铁鞭,鞭上还有倒刺,两人一组,行动之间的配合极度默契,四个人就将他们六个人打压得有些被动,不过好在最后他们还是摆脱了对方,却也有所死伤,最后在寒江外,终于还是探得了重要信息。 依照东方易所言,现在驻守在大军之外的人马,不是蜀国那边的将士,从那些人的衣着穿扮来看,而是……关外蛮族。 一听到这四个字,在这的众人不由得想到,前些日子被项倾城逮出来的那小卒,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对啊,南晋现在正与蜀国交战,这关外蛮族突然间来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而还不等他们想个究竟出来,帐外就有小兵慌慌张张跑来急报,寒江林外,有大批铁骑正朝着大军方向进攻。 “看来,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得到消息,柩澜枢面色阴沉,终于在这一刻弄明白了他的沉默算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要的,就是北堂浩与鹤云霄的不再军中。 “胡逸云王猛听令!”现在大军之中,北堂浩不在,便是这柩澜枢最大,此时听得他突然沉声开口,王猛与胡逸云二人浑身一震,立马抱拳会应:“在!” “命你二人速速点兵出战迎敌!” “是!”两人朗声回音,转身就朝着外面踏去,柩澜枢眸光一错,转而看向一旁的赵灿祥:“你另带三千精兵驻守大军的三个关卡以防敌军乘战偷袭!” “是!”抱了拳赵灿祥转身就走。 东方易站在一旁,一脸肃色的样子也是眉宇紧拧:“我们也一起去观战吧” “你身上有伤就先回去……” “这点伤死不了的”不等柩澜枢将话说完,东方易皱眉便开口打断了他。 柩澜枢点了点头,错步与他一同朝着帐外走去。 在高之山颠,那用木桩搭建起来的观战台上,柩澜枢与东方易两人都一身战甲,两人目光远眺,看着树林外芦苇林的那一片战役,二人不由得双双拧紧了眉,底下的战场,胡逸云与王蒙两人带兵出战,才刚对方交上了手,却明显的有所不敌,敌军铁骑出动,一番挥杀就将他二人带去的兵马,弄的死伤大半,那一片刀剑声响的场地,惨叫哀嚎之声彼起彼伏,好似绵绵不断,漫过人头顶的芦苇,被那些马蹄,践踏得失去了原本的摸样,倒下的人影,东倒西歪血迹斑斑,简直就无法将之与方才那活蹦乱跳的摸样连在一起,见得如此景象,柩澜枢脸色阴沉,眉宇紧拧,一旁的东方易也是两手死死握成了拳。而就在他二人心里气恼之时,笃笃的马蹄声响随着一声声高昂呼驾的声音,从树林里面凌乱的穿来,两人扭头看去,只见得那一片金色在林中光华乱灿,遥遥相望却又着大火蔓延之势,这一播人马,正是林佩淇与夏侯西所带领的火骑兵,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大军里面的骑兵三千,这些人一涌而出,还没接近战区,就已经有人将马鞍上的弓弩拿了起来,没有半点迟疑的对准了敌方进攻的铁骑,手指一扣,箭矢发射,目标——咽喉,一箭封喉又快又狠又准,直叫人措手不及。 被这般突然的偷袭,敌军明显有些意外,可阵型却依旧不慌不乱,敌军首将目光一眺,见得那边冲出的骑兵有些不太寻常,一挥手,撤下那些正在与胡逸云等人交战的铁骑,转而换上来了另一批人。 是那些曾经与项倾城东方易等人交过手的人。 林沛淇骑在马上,一见又是这些曾经偷袭过他们的傢伙,当下就狠狠咬牙,与夏侯西对看了一眼,两人像是瞬间就分工好了时的,以包抄之势,朝着敌方两翼散去,一组进攻引人注意,一组佯攻实为救人,两人带领着自己的人员,默契的配合,将被围困战中的王蒙救了出来,同时却也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之地。 敌军这只能力极强的队伍,虽然不多,却也是整整百人,拉开的整形宛如圆环将林沛淇与夏侯西等人全都困在中央。 曾经以六十对过两百,他们都未曾有何伤亡,何况还是现在的这一百人呢?但凡事总有万一,何况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的交手,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林沛淇等人才更加不敢松懈。 “杀!” 第55页 敌军之中,不知是谁在将林沛淇等人围困之际,赫然响起一道冷冽的男音,一时间这片林外,喊杀之声犹如潮水翻滚震天撼地,敌军的铁骑步兵,全都手拿武器冲锋而上,南晋的骑兵也是一身火焰的叫喊着,宛似蛟蛇破水而出,两方的人马在这林外拉开的厮杀,一点也不逊色沙场广地,飞扬的血渍惹了地面,铁盐的血腥气息,在空中瀰漫不散,两军的揪斗,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伤亡惨重。 “外面是不是开战了?” 军医营里,原本闭眼昏睡的人,听得那远处隐隐传来的叫喊之声,蹩了蹩眉,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眼。 韩子丹扭头一看,见他居然挣扎着就要起身,忙丢下手里的活,朝他跑去,将他又按回了榻上:“你怎么又起了?不是才刚睡着吗?” “我听到了战场上的叫喊声,是不是敌人进攻我们了?”强硬着坐起身来,项倾城皱眉看他。 韩子丹没有功力,自然听不见项倾城能听到的动静,虽然心里狐疑,却也还是皱眉,点头回道:“嗯,副元帅和鹤云霄昨日出去就没了音讯,只有东方易一人折了回来,敌军该是乘着我军主将不在,军中无人坐镇,所以乘机攻打我们” 了无音信?怎么回事? 拧紧了眉,项倾城心里满是狐疑,但耳中听着那隐隐的厮杀叫喊声响,却也不得不暂时压下疑问:“怀竹!” “你要做什么?”看项倾城突然扬声朝外喊话,韩子丹面色一沉,冷眸看他。 没有回答,项倾城掀开被子,刚一下了床,怀竹就从帐外走了进来朝他抱拳:“项将军” “麻烦你去我的营帐,将我的战衣拿来” 听项倾城这话,怀竹微微一愣,心里狐疑猜想着他可能是想出战,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走了出去。可一旁的韩子丹听这话,却是面色瞬间更加阴霾:“你还想出战?你身体还没好你出什么战?打仗军中有的是人,你现在一个病人去凑什么热闹?” 没有理会韩子丹的不快,项倾城起床,想着自己身上还穿着韩子丹的衣服,虽说拧了眉,可此时却也脱不下来,怀竹腿脚利索,不出片刻就拿着项倾城的战衣跑了回来,进入营帐就看见韩子丹那一脸愤愤的样子,对着项倾城各种说教。 “副元帅,你的战衣” “给我……” “不准!” 怀竹才刚把衣服递上,韩子丹一脸怒色断然阻止,这才终于让项倾城看他:“我不去,这一战,只怕连那些火骑兵都回不来!” “你……” 被他的话震在原地,韩子丹思绪一错,转而想到了这一夜,就没了音讯的北堂浩和鹤云霄,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只有无力的吐了一句:“可你还病着,你去了能做什么?” “至少,我能把那些人带回来”项倾城的这话很轻也很柔,带这几许淡淡的嘆息,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难以反抗,见韩子丹不再说话,项倾城这才伸手接过怀竹手里的战衣,将之换上。 杀声不止的林外,那一场生死的相斗仍是不见有停下之象,躺在地上的尸体,有南晋将士的,也有敌军的,这一番的屠杀炼狱,敌不退,林沛淇等人如何能退?于是便也註定了这是一场无生之战,那一边生死相较的人,双方均有伤者,夏侯西甚至还为了林沛淇被人重伤落马,几乎险些死于马蹄之下。 一旁的观战台上,东方易面色阴霾,几欲冲下战场,却被柩澜枢出言制止,原因则是他现在身上也还有伤,贸然出去帮不了林沛淇等人,指不定还会累了他们,眼看着战争的胜利有越来越倾向敌军的趋势,柩澜枢眉宇紧拧,正预备自己率兵而出之际,转身的那一霎那,却被那在林中闪动的光影,晃花了自己的眼角。 错眸遥遥相望,只瞧见树林中,那人一身银色战衣,身骑白色的高头骏马,两手拉紧缰绳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战场的方向冲去。 远远的还没接近,那人却是突然拿出了马鞍上的弓箭,单眼轻闭,将箭头瞄准了众人之后,那敌军首将的脑袋,烈日当空,刺目的光线投射再他的身上,只因他身穿银色战甲,却反而被这光线笼罩得出了几分玄幻之感,强光底下他衣衫扎眼叫人看不起他的摸样,隐隐间只能看见他的坐骑如风飞扬,模糊的人影若有似无,被阳光映照得红艷如血的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一个弹指之间,前方错开的人影,让他看见了敌军首将的脑袋,没有半丝犹豫,他两指一松,那几乎快要被他拉断的弓弦,终于咻得一声,飞射出去,没有半丝悬念的射穿了敌军首将的脑门。 这一箭让人完全不能所以,当敌军先锋反映过来之际,那首将早已落下马背,躺在地上,连双眼也未曾合上。 “将军!!!” 先锋突然嘶声大喊,吸引了四周的注意,而后也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将军死了!”敌军之中已有人心不稳,纷纷错眸朝着那边方向看去。 主将作为一军之骨,若是突然就这么死了,军心必乱,而项倾城的这一招“擒贼擒王”明显的就震得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止敌军,连这南晋大军也唬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这箭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射来的,一旁就听见远处那哒哒的马蹄声,响正朝着这边而来。 许是距离太远,让人看不清那人的摸样,而他一身战衣又被阳光映照反射,让人错觉的只瞧见了,他周身刺眼的光芒莹莹,血色的披风在强光中张牙舞爪,那白色坐骑带他御风而行,恍惚间竟是隐隐透着几分神袛下界的韵味…… 不等看清楚来人是谁,林沛淇最先反应过来,握了剑柄,一剑狠狠的朝着对方颈窝砍去,那一声赫然响起惨叫,当下又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南晋将士反应过来,全都举了兵刃,狠狠朝着对手桶下。 士气,有时候不得不说真是一个玄妙的存在,它可以只因为一个人的动作,而让数百甚至数千人为了这个人,胆意横生,也可以因为这个人的关系而懦弱无能,它影响力之大,绝对三言两语就能阐述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偶喜欢这种打斗场景,比谈情说爱还要多了几分鸡血……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 ☆、第五十六章:驱外敌,小停歇 百米开外的距离,骑在颠簸狂奔的马背之上,还要在人影晃动之中做到百步飞箭,一箭射穿敌军主将的脑门,这需要怎样精炼的箭法才能做到? 东方易皱眉,反正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这神乎其技的箭发,就是一旁的柩澜枢,恐怕也只有五分把握,可项倾城的这一箭,力道,时间,瞄准都拿捏得十分到位,一箭下去,直接颠覆了这一战的成败。 首将被人一箭射落马背敌军混乱,几乎毫不留恋的鸣鼓撤退,那人御马狂奔而来,一身的银色在阳光底下显得格外扎眼,看着敌军因主将之死,不得已的只有撤退,项倾城握着手里的弓箭,赫然开口只冷冷的吐了一个字:“追!” 林沛淇等人听他号令,微微一愣,见他一人率先御马上前,当下立马回神不由得号令一干将士立马紧追而上。 敌军只知南晋大军有个叫鹤云霄的和个北堂浩,却不知这里还有个项倾城,此番吃了闷亏,只有落北而逃。 项倾城率人紧追而上,也不与对方交手冲突,只是遥遥的看着那骑马领头的将士,一番的拉弓搭箭,在一个眨眼的瞄准之间,手中五箭齐发,咻得声响,硬是直接穿了对方几位先锋官的身体,无箭落空。 林沛淇与夏侯西紧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这几乎神技般的箭发,惊得眸色大睁,还不给他们诧异的时间,就又听得项倾城的声音赫然响起:“歼他三千士兵,以左右两翼包抄之势,杀他铁骑驱除寒江关外即刻回来!” “是!”林沛淇与夏侯西领命,两人一分为二,各自带了三十人冲锋上前,余下骑兵各自分为两路,紧追在林沛淇与夏侯西身后,依照吩咐朝两翼散开。 项倾城骑在漠雪背上,看着这朝前紧追而去的人,脸色苍白的摸样,双眉紧拧,眉间隐隐的全是细汗,耐不住股间传来的疼意,咬了牙,身体前倾,最后却是整个靠在了漠雪背上。 漠雪好似也感觉到主人的不对似的,发现主人身体软下,便缓缓放下了狂奔的步子,最后停在荒野的路上。 项倾城趴在漠雪的身上,听见漠雪鼻尖哼哼出声,抬手摸了摸漠雪身上的毛:“漠……漠雪,我乏了,要辛苦你送我回去了”方才他御马奔来,虽然已经尽量避开了□与马鞍的摩擦,但仍是避免不了一番折腾。 前蹄踏了踏地上的泥沙,也不知漠雪是不是当真听懂了他的话,只见得漠雪哼了哼,鼻尖喷出白气,驮着项倾城调转马头就朝着一边走去。 此番一战,也算是有惊无险,林沛淇与夏侯西依照项倾城的吩咐,追逐敌军,将之驱逐寒江关外,未时刚过便全都折了回去,思及这一役的结果,柩澜枢等人虽说松了口气,可面上却无半点笑意,毕竟鹤云霄与司马萧逸,还有北堂浩等人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们又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想着项倾城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便又贸然出战,韩子丹心里担忧,跑到大军门外等他,可眼看着林沛淇等人都相继回来,而这项倾城却仍是还不见踪迹,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林沛淇与夏侯西从主营里面出来,扭头看见韩子丹那焦急的摸样,皱皱眉,便举步朝他踏去:“看你这焦急的摸样,出什么事了?” “你们都回来了,可倾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担心怕他出事” 听韩子丹说到这个人,林沛淇微微皱眉:“他应该是在我们之前便回来了才对” “可是现在都快申时了,他也没回来啊”越想,韩子丹的脸色就越沉:“他会不会是又发了高烧,所以昏倒在什么地方?”才会到现在都没回来? 看他这样,夏侯西皱眉,神色间透着几分狐疑:“发烧?” “嗯,倾城身上有病,还没痊癒的”要是因此昏倒在什么地方,又出了什么意外,那他的辛苦不知道会不会白费啊…… 这话,让夏侯西与林沛淇两人皱眉:“要不然我们两人带几个兄弟出去找找” 夏侯西话音才落,林沛淇蹩眉,错眸朝着营外看去,只见得在那橘色的夕阳底下,瞧见了漠雪缓步而来的身影。 眯了眯眼,林沛淇定睛一看,只瞧见项倾城趴在漠雪的背上,也不知意识是否还清楚着:“他回来了!”睁大双眼林沛淇疾步上前。 韩子丹浑身一震,与林沛淇和夏侯西疾步奔上前去。 “倾城!倾城!” 听见耳边有谁的声音在响,项倾城趴在漠雪背上,皱了皱眉,这才睁开双眼,瞧见韩子丹与林沛淇与夏侯西都在自己的跟前,深深吸了口气,项倾城这才抬腿侧身从漠雪背上滑了下来。 第56页 “倾城!” “项将军!” 看他这落了地面的样子,几乎站不住脚,林沛淇与韩子丹一个疾步上前,连忙将他扶住。 “我还好,就是有点乏了” 看项倾城这样子,韩子丹连忙伸手摸向他的额上,幸好温度正常并没有再次发烧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好了,别说话了,等你好了在慢慢跟你算帐!”扶着项倾城这发软的身体,韩子丹皱皱眉,扭头对看向一旁的林沛淇:“他这身子弱成这样,我看需要你们帮忙将他送回我的营帐去了” 林沛淇没有多话,拉过项倾城的身体打横抱起,便转身疾步送到军医营韩子丹的营帐里去。 荆溪与冷心袔守在这里,遥遥看见项倾城被林沛淇送来的样子,两人不由得浑身一震,满脸担忧,可还不等他们开口,韩子丹却已经冷着张脸发话:“林沛淇把倾城放到那边的床榻上去,荆溪,你跟心袔赶紧去烧桶热水立马送来” 话音落,荆溪跟冷心袔也不追问,转身就走了出去,看项倾城被林沛淇放到榻上,二话不说韩子丹直径错步上前,挤开林沛淇错身坐到榻上,二话不说就伸手剥了项倾城身上的战衣。 林沛淇与夏侯西站在一旁,见得项倾城被解下战衣,露出的内衣,与往昔他们瞧见韩子丹身上所穿的衣裳有些相似,两人对看一眼不由得微微一愣。 没有注意到林沛淇与夏侯西那眼神的交流,韩子丹皱眉的摸样只专注于项倾城目前的身体状况,许是因为刚才那一战,他御马狂奔,一身的战甲又因的烈日当空的关系,此时项倾城的身上几乎满是汗渍,衣衫湿润, “林沛淇,那边的箱子里有我的衣服,你帮我拿两件出来给倾城换上,不然一会只怕他又会发烧了” 林沛淇没有说话,转身打开箱子,从里面翻了两件直接递到韩子丹的手上,一番的换整下来,荆溪与冷心袔那边也弄了水桶过来,依着林沛淇和夏侯西的帮忙,将人丢到桶住,热气腾腾的热水将项倾城整个包裹其中,让他无意识的舒服轻嘆。 鑑于之前项倾城的“多管闲事”这一会将人带回来后,韩子丹直接严谨他在下床行动,项倾城被迫卧床休养,四日之后,身体这才算是恢复如初,平静无声的四日项倾城的身体是康复了,可是……北堂浩与鹤云霄却依旧没有回来,只有陌齐北与煦秦两人在第四天晚上的子时,这才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了大军营外。 ☆、第五十七章:遇强敌,项氏燕 听闻陌齐北和煦秦终于回来,项倾城一身素色长衣的样子,直径来到这主帐外,才刚撩开帐帘,还没进去,就听见帐中陌齐北那清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天晚上我们跟霄哥还有九殿下已经接近敌军,可还没摸个明白,就叫敌军发现了我们,一番交战,我们被敌军逼到了西山的断崖,霄哥为了救煦秦和我,被敌军里的将帅打下了崖,九殿下也跟着掉下去了……” “你说什么?!”煦秦话还没完,帐里的众人全都浑然一震,诧异的神色简直就是不敢相信。 听到这个,项倾城也是微微一愣,莫怪乎这么些天鹤云霄都没回来,原来当真是出了事,心里对这消息虽然诧异,但项倾城却也并未多言,错步进去,只瞧见这主帐之中几乎都站满了人。 陌齐北看大家这震惊的摸样,蹩了蹩眉也道:“我跟煦秦下去找过,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霄哥他们,途中还差点迷了路,没有办法只有先反了回来” 柩澜枢听得这话,皱皱眉,还没开口,一旁的董雪芙却是神色担忧突然说道:“那……那浩,他是不是也被人给……”与董雪芙站在一起的司马如琴,看她那满是担忧的摸样,也是一脸肃然的样子,皱紧了眉:“应该……不会……”这样的话说来真是底气不足。 “那将九殿下与鹤云霄打下崖的人是谁,你可知道?”相比于鹤云霄他们的生死,胡逸云显然比较担心对方到底是谁,连鹤云霄也不敌的傢伙,看来当真难缠得紧。 陌齐北与煦秦两人皱了皱眉,只得摇头,这一下主帐中的气氛,沉得更加骇人。 项倾城站在众人背后,见不再有人问话,也无人发现自己,微微皱眉,却是转身便兀自走了出去。 西山断崖…… 想到这个,项倾城淡淡蹩眉,将两指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只听见那响亮的口哨声忽而想起,不出片刻,便听见那哒哒的马蹄声响,从一旁传来,眨眼间,就看见漠雪这高大的身躯,赫然立在项倾城的身旁。 伸手摸了摸漠雪身上的鬃毛,项倾城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两手拉了缰绳,双腿轻驾马腹,漠雪便撒开蹄子,慢悠悠的朝着大军外走了出去。 鹤云霄与司马萧逸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遇上了谁,居然被逼的一起落了崖底不见踪迹? 话说那一日,两人带着陌齐北和煦秦,出了寒江关,路上虽然遇见了几个跳蚤,但也幸得鹤云霄发现及时,将人打昏割了咽喉之后,为了方便行事,鹤云霄直接拔了对方的衣服,丢给陌齐北和煦秦并让两人换上,而后又依照之前分配好的,陌齐北和与鹤云霄潜入敌方之中,煦秦侧与司马萧逸留在外侧以作接应。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鹤云霄杀了对方的人,让他们因为没有及时收到消息而起了戒备,当夜,鹤云霄与陌齐北才刚入了敌军之中,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叫人发现了端倪。 敌军将帅,一身的中原服饰,肩披黑色披风,披散的发,只用那褐色的发带简易束扎,生得昂藏七尺的他,双眉似剑,却并无半丝杀气,带了点点青涩鬍渣的下颚非但不损他一身高雅之气,却更显男儿魅力,那一双看向鹤云霄的眸,眼底隐有笑意,这个人就是陌齐北之前说得人,敌军驸马,项燕。 “能逃出我嚣铁骑的围堵,看来你鹤云霄确实是不简单呢” 站在敌军帐外,被人团团围堵,相比于陌齐北那紧张戒备的摸样,鹤云霄这人却依旧还是显得那么随性:“好说,几个跳蚤,还难不倒我” 鹤云霄的潇洒肆意,项燕的优雅随意,两人间的气质,一时间却是有些旗鼓相当,谁也不见高低之象。 微微抬手,让四周的小卒退下,项燕嘴角挂笑,竟是全无半分敌对之态,可口中说出的话,却无半分友好之意:“那你觉得你这次能逃出去吗?” 错眸,看了看四周将自己围困起来的人,鹤云霄还是那副没个正经得样子,轻笑:“不知道,也许,可以试试吧” 听他这话,项燕身形一闪赫然上前,就朝鹤云霄出手攻击。看清楚项燕的动作,鹤云霄眸色一沉,却是突然出手,一巴掌将自己身后的陌齐北推了出去,随即侧身一闪,出手,一掌挡下项燕对自己的攻击。 陌齐北才刚被他推了出去,四周的小兵随即蜂拥而上,挥舞着手里的兵刃,就全都朝着陌齐北的身上招呼过去。陌齐北不敢松懈,拔出自己别在腰间的弯刀,一个甩手,就朝着四周的人影挥甩过去,躲不开的人影全都被他一刀割了咽喉。 而鹤云霄与项燕的战场,似乎却无人敢上前打扰,两人身影的揪斗,快如闪电,叫旁人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节奏,看不清楚他们的出手,只能被一种压迫之气逼的退避三舍。 面对着项燕对自己身上挥来的攻击,鹤云霄眉宇紧拧,见招拆招间总感觉这项燕隐隐约约的身手,居然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跟某个人似乎还有几分相似,想到那个人不凡的身手,鹤云霄不由得眉宇深拧一分,抬腿才刚避开他朝自己下盘而来的攻击,随即鹤云霄又反被为主,脚踝一侧,直接朝项燕下盘反击回去,两人下盘出招狠辣,一脚错开,踢上一旁的木桩,当下就将那木桩踹的粉碎,被项燕抓住的肩头才刚传来一阵疼意,鹤云霄立马反手一抓,扯下项燕的手,反手一拧,预想扣住他的手臂,谁知项燕却顺势一个转身,扭正了自己被鹤云霄反扣的手,同时抬腿一曲,一脚朝着鹤云霄的腰腹踹去,逼不得已鹤云霄只得松手,伸手朝后扬去弯成拱形,刚一避开这击,项燕反应更快身体一侧,抬高了腿,就打算一脚狠狠落在鹤云霄的腰腹。 眼看着自己即将被他踢腰骨,鹤云霄眉宇一拧,立马的一个凌空旋转,侧身闪开,同时在项燕才刚反应之际,一脚踹向他那已然落下的腿,两人浑身一震皆是同时朝后退出数步。 “霄哥!”陌齐北转过身来,看鹤云霄几乎定不下自己后退的步子,浑身一震立马上前将鹤云霄扶住。 项燕也是几欲定不下自己的身形,幸得身后的几名小卒拥上,将他接住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走!”没有过多念战的意思,鹤云霄一把扯了陌齐北的肩头,纵身一跃,便带人宛如流星似的咻一下就飞跃远去。 项燕看得这二人离开的身影,眉宇一拧也沉声开口:“云仞,带上嚣铁骑给我追!” “是!”身后将士才刚领命,项燕眉宇一拧,却是自己率先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带着陌齐北来到司马萧逸与煦秦接应之地,这里也早已拉开了战场,数几十人围攻司马萧逸与煦秦两人,若不是想到鹤云霄还没回来,估计这司马萧逸早都走了。 看着他们两人这与敌军揪斗的样子,一剑下去就挥杀数人,鹤云霄皱眉,飞身而下,同时一拔那藏在腰间的剑韧,刷刷声响,只听见得刺眼的火光闪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几乎倒了一片,鹤云霄一把扯了司马萧逸大喝一声走,四人随即施展轻功,一路的朝着西北方向撤去。 云仞带了嚣铁骑,跟随着项燕的身影紧追而来,远远的看见了他们逃逸的方向,一挥马鞭百余众人又紧追而上。 项燕骑在黑色的马背,微微轻眯的双眼,看向那前方闪跃的影子,拉弓搭箭,只一个弹指之间,两指一松,箭矢飞射而出,目标——鹤云霄的背心。 微微一动的耳根,刚听到身后那破空而来的动静,鹤云霄面色一沉,落下的脚尖在树干之上轻轻一点,再次弹飞而起之时,身体一侧,却是手臂赫然被人一箭射穿,血液直流。 司马萧逸见他臂膀受伤,神色一惊,可鹤云霄却犹如不觉一般,没有停下的念头。 一路施展飞跃的人,也不知跑了多久,四人中除了鹤云霄气息不乱,司马萧逸与陌齐北和煦秦都显然有些气喘呼呼,眼看着前行无路,四人的步子不得已在这西山崖边停下,而还不等他们喘口气,远远的,项燕带着他的人全都急速追赶而来,一个眨眼便将他们全都包围起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看来莫不成是天要亡我?”本该是消沉的话,从这鹤云霄的口中说出来,居然满满的全是玩闹之意,相比他这死到临头,依旧还是这么肆意的心态,司马萧逸与陌齐北和煦秦就格外的严肃警戒。 第57页 马背上,项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身优雅姿态全无半分杀戮之气:“若是你们此刻投降,我可以不杀你们” “你会投降吗?”不回答项燕的话,鹤云霄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司马萧逸。 眉宇紧拧,司马萧逸几乎是从齿间挤出的四个字:“宁死不屈!” 得这话,鹤云霄眸低笑意闪现看来似乎很是满意,两人身旁的陌齐北与煦秦,也是一脸的倔强,态度明显。 项燕骑在马背上,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微微皱眉,却是冷声下令:“放箭!” 冷冷的两个字音落下,那群与云仞呈前后两排交叉裂开的人影全都纷纷拉弓搭箭,没有半点迟疑箭矢犹如雨下,直朝着鹤云霄他们逼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了存稿,感觉这个更新状态是越来越苦逼了~~quq~ ☆、第五十八章:滕树林,心思异 咻咻咻的箭矢宛如雨下,直朝着鹤云霄等人飞射而去,陌齐北和煦秦两人闪避不及,身上中了两箭,脚下的脚步朝后逼去,眼看着已经踩到了断崖边上,有即落掉落下去的趋势,鹤云霄双眉紧拧,侧眸看了看两人脚下的断崖,虽说险峭但多少也还是有两个石台可以让人暂避,眉宇一拧,鹤云霄纵身一闪,在陌齐北跟煦秦被逼得脚下步子错开,滑下断崖之时,鹤云霄身影一错,却是一掌打在陌齐身上,藉以掌力将之推到断崖下那石台之上。 司马萧逸看他突然动作,在将陌齐北与煦秦以掌力,推到那石台之上后便兀然朝下坠去,赫然一惊,司马萧逸想都没想,伸手一把抓了鹤云霄的手腕,自己的身子也整个被他带落下去,转身的那一剎那,腰间一疼,却是中了羽箭。 身体朝下坠去,鹤云霄面色一沉,猛然抬手,却看见司马萧逸两手,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落下的身影,重重砸在那峭壁上横生出来的树干之上,震动太过,树梢上的鸟儿被惊得振翅高飞,树叶飘散落下。 “霄哥——!!!” 陌齐北和煦秦爬在石台上,看着那两人落下的身影,才一个眨眼便被底下的云雾遮去了影子,才刚嘶喊出声,石崖上却又咻咻的飞落下来无数的箭矢,两人险些中箭,逼不得已只得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之上,这才避免一劫。 崖底下,鹤云霄的身子整个悬吊在半空中,呼呼冷风总是不断的从他耳边刮过,撩得他衣襟翻飞发丝张扬,扬起的头,看着上方那个紧抓住自己不放的人,鹤云霄双眉拧得死紧,那一双碧蓝的眸低,好似翻涌起了千层巨浪:“萧逸快放手!否则我们两都会掉下去的!”这底下有些什么东西,他与司马萧逸都不知道,落下去后极有可能会摔个粉身碎骨,他鹤云霄虽然狂妄,但也绝不会那性命来玩,尤其是这样的时候,更不想叫司马萧逸陪着自己一起死了。 发觉指尖的力道有松开之象,司马萧逸牙根紧咬,一张脸因为过分使力而憋的通红,脖颈上突出的筋脉一直跳个不停,此时听了鹤云霄的话,他却也不知怎得,心里顿时怒意横生,口中骂道:“你混蛋的给老子闭嘴!除非是一起掉下去!否则我决不放手!” 听他这话,鹤云霄微微一愣,嘴角一扬,面上却是显了笑意:“既然这样……那,就生死一起!”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在蔓延,看着上方那紧抓住自己的人,这一刻,鹤云霄只觉得此番若是就这么死了,似乎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得了…… 哒哒的马蹄声响,在这无人的林间轻轻回荡,月色下,那人一身素色的长衣,漫步走在这江岸边上,高大的漠雪一边嚼着地上的青糙,一边缓步跟在他的身后,他垂眸,看向这寂静无人的四周,那一双剪影的眸,四下张望也不知是在寻找什么,错开的目光,见得前方岸边上,似有凌乱的脚步,皱皱眉,项倾城侧身看向这脚步行去方向,目光远眺,望向这树林深处,未多想,项倾城举步上前,朝着那林中走去,漠雪喷了喷气,紧跟在他的身后。 出来有一日一夜了吧,可到现在他才发现点点踪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找错…… “云霄,云霄?”茂密的林间,那用滕曼搭建而成的篷藤底下,篝火之声噼里啪啦的做响,那坐在篝火前的人,翻烤着篝火上的野味,确定肉食已熟,转身看向一旁那躺在干糙堆上的人。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鹤云霄皱了皱眉,睁开双眼,看见得却是司马萧逸那张担忧的脸,轻咳两声,鹤云霄挣扎着坐起身来,垂下的眸,看了看自己那被人处理过的肩臂,嘴角一扬,却是自嘲的失笑出声:“二十几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过” 听他这声音,司马萧逸冷冷呛他:“不然你还真当你鹤云霄天下无敌了去,现在总算也知道了山外有山了吧?” 抬眸看他一眼,鹤云霄摇头笑笑:“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呢?”“你要这么想也随便” 听司马萧逸这话,鹤云霄摇头笑笑,错眸看了一眼那在篝火上翻烤的吃食:“这次烤又是什么?” “鱼,河边捞的” “怎么不是青蛙?” “为什么是青蛙?” 脱口而出的话,因为司马萧逸那困惑的反问,而让鹤云霄微微一愣,碧蓝的眸低闪过了一丝异色。 ——是青蛙!这里居然有青蛙!?—— 垂下的眸,看向这光华烂灿的篝火,脑海里面突然想起得,却是好几月前的那天晚上那“洛熙”对青蛙惧怕的样子,那副弱不禁风的摸样,一双秋剪般的影眸里,清楚的写着惧怕之色,分明就是饿得紧了,却倔强的不愿意吃烤青蛙,硬是挨到以为自己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下水抓鱼……现在想来,只怕那个时候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戏弄谁了,反正他只是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他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过,而那个“洛熙”似乎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看鹤云霄这发愣的摸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还有些无意识微微轻扬,司马萧逸不明所以,追问一句:“青蛙有什么好吃的吗?” 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鹤云霄猛然回神,错眸看他一眼,笑答:“青蛙味道不错,很补的,下次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青蛙又不是没吃过,不好吃”皱皱眉,司马萧逸拿过篝火上一条已经烤好的鱼,递到鹤云霄的手上:“乘热吃了,刚烤好的” 伸手接过,递到嘴边一口咬下,鹤云霄抬头看了看着藤棚外的天色,一边吃着手里的野味,一边喃喃道:“之前我们树林里耽搁了有七八天的样子了吧,我估摸着再有一天,后日的清晨我们就能够回到大军了” 点了点头,司马萧逸也开始吃食:“嗯,还有一日的路程就能回去了”想着他们那日落下的崖底下若不是寒江江流,这一跌下来,两人早都魂归西去,虽然大难不死拣了条命,但也够这两人呛上一壶。 吃完吃食,子时已过,擦了双手,鹤云霄站起身来伸展身体,司马萧逸抬头看他,想着他肩臂上还有肩上,起身走到他的身旁:“你肩臂上还有伤呢,小心一点” 错眸看向这站在自己身旁的司马萧逸,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伸手揽在司马萧逸的腰间,轻笑出声:“幸好你是个民间皇子” “什么意思?”任他靠在自己身上,司马萧逸有些不明所以。 笑了笑,鹤云霄没再说话,脚下步子一错,伸手抬了司马萧逸的下颚,便贴了过去,缠了他的呼吸。 塔塔的马蹄声响,和着那窸窣的脚步声,在漆黑的林外轻轻响起,树林中那人缓缓前行的脚步兀然顿下,剪影似的双眸,直直的看向前方那篝火阑珊处。 交缠的齿唇,彼此间的呼吸在鼻翼间纠缠不散,两手将跟前这人紧抱,鹤云霄步子一侧,却是将人压倒在地,湿润的吻,扫过司马萧逸的嘴角,印在司马萧逸的脖颈之上,探向腰间的手,扯开司马萧逸的腰带之时,恍惚间也不知怎得,却想到了另一个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成功,现在能打开了,之前是晋江抽鸟~于素现在朝着第二次肉大步迈进~嗷~>< ☆、第五十九章:林中影,三人回 隐与林中的人影,远眺的眸,看着前方那树藤底下,贴成一个的人影齿唇纠缠,他眸色微变,诧异之色从那一双剪影的眸底一闪而逝,仿佛有些怔愣原地,直到……瞧见前方那模糊的人影,拥着倒入甘糙堆上之后,这才好似回过神般,脚下的步子错开,却是不动声色的折了回去。 压在司马萧逸身上,鹤云霄的动,作因为脑海里面突然跳出的面容,而停了下来,一时间所有的趣意全都一扫而空,心里只有无声的嘆息。 司马萧逸被他压着,好似也发现了他的不对,满色狐疑:“云霄,你怎么了?” “没事”收敛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绪,鹤云霄翻身坐起,扭头看向司马萧逸的腰间:“只是突然想到,你腰上还有伤,不合适”于此,鹤云霄勾唇笑笑:“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可以早点发出,争取晚上就能回去,我们在外耽搁的时候有些长了” 没做他想,司马萧逸点了点头,调整了下自己躺在甘糙堆上的姿势,便闭眼睡去,鹤云霄垂眸,看他一眼,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无声低嘆,躺□去,闭眼假寐…… 那个人……现在如何了? 烈日当空,刺目的阳光,从天际的云间直线洒落下来,映照得整个树林之间,全都是零星点点的光缕,一身素色长衣的人,骑在漠雪的背上,随着他口间冷喝而出的一声声“驾”,漠雪奔跑速度越快,简直就如风吹过。 他一身气息冷御,宛如剑气凛冽,树林间洒下的光缕映照在他的身上,也不得不冷去三分,骑着漠雪,他一身衣襟被风颳得张牙舞爪,长发飞扬,裙裾一般的裤袖,被风撩得宛如水面层层荡开的涟漪。 双眉微拧得脑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闪过那两人相拥着齿唇的画面…… 胸口,好像被人卡了一块石头似的。拉紧缰绳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双脚踩紧了马缰,骑着漠雪,那人如风一般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夕阳西下至近日落西山之时,那出去一日一夜之人这才反回大营,荆溪守在大营门口,遥遥看着项倾城御马而来的身影,那一张满是担忧的面容,这才见了笑意,急忙拔腿奔了出去:“爹!你终于回来了,你昨个一整日的跑什么地方去玩了,害我好担心你,还以为你跟云霄他们一样出事了,一整个晚上就没睡着过” “吁——!”拉了缰绳,吁马停下,看着那疾步跑到自己身边的人,项倾城翻身下马,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只是骑着漠雪在外面转了转,不小心就跑得远了” 第58页 听这话,荆溪皱眉:“下次要记得早些时候回来,别把自己丢在外面了,迷了路,我可找不到你” “是是是”看荆溪这张娃娃脸故意摆出一副老陈的样子,项倾城嘴角一样,不由得荡开了笑意:“下次我出去就不带漠雪了,你要是怕我把自己丢了,可以骑着漠雪来找我” “漠雪?他怎么知道你把自己丢在哪里了?” 看荆溪这不相信的样子,项倾城笑了笑,伸手摸摸漠雪身上的鬃毛:“漠雪打小就同我一起长大,对我的气息是在铭感不过,不管我在什么地方它都可以找到我” 听这话,荆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长长一嘆:“要是他能把云霄找回来就好了,我好怕云霄会出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在外面了……” 听这话,项倾城微微一愣,抬手揉了揉荆溪的头:“你放心,他没事的,最迟的话明早便该回来了” “真的?”项倾城的话让荆溪一喜,可想想又不对了:“可是爹你怎么知道他们最晚明早就会回来呢?” “我……”荆溪的反问叫项倾城微微一愣,起了唇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荆溪却皱着眉,喃喃又道:“副元帅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心袔的脸色一直发臭,前晚上也是带了人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枢将军说你们两个擅离军营,气的脸色跟那灶神一样,又黑又臭” 这话,让项倾城收起了自己想要解释的心思,牵了漠雪便错步朝着营里走去,荆溪扭头,看他眼角之间隐现疲惫之态,想着他出去一日一夜,该是没有好好休息,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缰绳,在项倾城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将人朝着营帐方向推去:“你出去一日一夜的,应该是没有休息过,你先回去梳洗一下,我到火头营去给你拿些吃的,吃了东西你就好好休息,看你精神一点也不好,在生病了,韩子丹真要不管你死活了,前晚上知道你又骑马出去,他气得脸见了我都一肚子的怨气呢” 想到那个脾气不好的军医,项倾城隐隐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那傢伙管起他来可一点也不含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去子丹那里,再回去休息” “不用了,你去了子丹现在也不会理你,还不如是好好睡一觉,等他没这么生气的时候再去”话音落,也不等项倾城再做表态,荆溪将人推进营帐,自己牵了漠雪转身就走。 回过身来,看着那摇晃的帐帘,项倾城无奈轻嘆,这才走向一旁的盆架边,拿了木盆,打了水梳洗起来,许是一夜没睡,又骑马狂奔了一日,当真累得紧了,荆溪拿了吃食,去而复返的时候,他躺在榻上已然睡的香沉。 无奈轻嘆,荆溪不再闹他,伸手给他拉了拉身上的被褥,这才不动声色的转了出去。 而当项倾城在榻上熟睡之时,当夜的子时才过,失踪了好几日的鹤云霄与司马萧逸终于返了回来,大营门口,几人抱成一团,司马如琴看着自己兄长平安归来,惹得一双眸子泛了红色,荆溪这小子抱着鹤云霄,就是一番拳打啃咬,也不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鹤云霄无奈,抓了荆溪后颈的衣领,硬是像拧小狗似的将荆溪拧了下来,看着荆溪的神色,满满的全是啼笑皆非:“我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了,你小子至于这么迎接我吗?要真是牙痒痒了你咬柩澜枢去啊,咬我做什么?” “捨不得”被鹤云霄拧着,荆溪很老实的回了这三个字,柩澜枢站在一旁,摇头失笑,鹤云霄也一脸无奈,这小子捨不得咬柩澜枢,倒捨得咬他,他肩臂上的箭伤还没好呢。 “下午我爹回来的时候,说你们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既然都能这么快了,为什么不干脆跟我爹一起回来呢?”被鹤云霄放了下来,荆溪揉揉鼻子,走到柩澜枢身边皱眉看他。 鹤云霄微微一愣,随即拧了眉朝荆溪看去:“我连你爹的影子都没看见,怎么跟我一起回来?”再说了,为什么要一起回来…… ☆、第 六十 章:故人访,兄弟聚 荆溪哼哼,没在说话,错眸看了一边的司马萧逸跟司马如琴,荆溪皱眉又全当没瞧见。柩澜枢看他这使了小性子的摸样,也随了他去,想着司马萧逸与鹤云霄这二人,折腾到了现在才平安回来,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不是时候,一挥手,柩澜枢让大伙散去,鹤云霄与司马萧逸这才得松口气,返回各自营帐休息。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才刚亮不久,鹤云霄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摸去主营,与柩澜枢交换自己在敌军那边的发现,项倾城现在已为南晋将军,就算他不太想去,可也还是不得不去,可自从他被柩澜枢派去的人挖了过来之后,他就坐在一旁,一字也不说,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论。 听说敌军之中还有一人,连鹤云霄恐怕也不是对手,柩澜枢眉宇紧拧,不由得猜想起来,北堂浩至今未回,会不会也是遭了此人的道。 “我看不可能”皱眉,鹤云霄开口,拂了柩澜枢的猜测:“依照那天晚上的情形来看,这个男人既然是在他们主营里面,等着我自投罗网,就不可能□埋伏北堂浩,除非,还有另一拨人” “可惜,我们现在对他们是一无所知,可他们对我们似乎却瞭若指掌,这真叫人担心”关外蛮族为什么会突然插手南晋跟蜀国的战争?难道就真的只是想分羹一杯这么简单吗?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主营里的众人因为想不出的所以来,不由得全都面色凝重,胡逸云身边的王蒙,错眸看向众人身后,那从进来就坐在一旁不语的人,见他靠在椅上的摸样居然还在打盹,眉宇一拧,心里就起了愠怒:“项将军!大家都在这里商议军事,项将军你却在一旁偷歇,未免太不将众人放在心上了吧?” 王蒙的话,让大家微微一愣,那反应迟钝的样子,似乎这会才想起营帐里面还有这么一个人,柩澜枢与鹤云霄两人对看一眼,扭头朝那边的人看去,见王蒙话音落下片刻,那人都没有反应,柩澜枢不由得轻咳一声。 靠在椅子,项倾城虽在打盹,但那单手撑着自己下颚的优雅姿态,显然是家庭教育良好,全无半点低俗之气,若不是累得紧了,也许他还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打盹,只不过说回来,别人都当他是透明的了,他凭什么还要自己贴上去?所以找个地方休息调整才是硬道理。 皱了皱眉,就在大家以为他要睁眼醒来之时,项倾城却没有其他动作,也就只是睫毛颤了颤,看他这样,鹤云霄错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倾城?倾城?” 被人打扰,项倾城眉宇拧成了川子,长嘆一声这才睁眼,还没起身,门外就有小兵疾步跑了进来:“报——!枢将军营外有要见项将军” 有人要见项倾城? 听到这个,众人有些意外,才刚反应过来,柩澜枢便神色狐疑的问道:“来者何人?” “来者自称项燕!” “六哥!”听那小兵口中吐出的名字,项倾城浑身一震,猛然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可才起了步子,却被那站在他身边的鹤云霄给绊了一脚,整个身体一倾,就朝着地面栽去。 鹤云霄一惊,连忙反应过来,一手抓了项倾城的肩膀,一手扣在项倾城的腰间,便将人护在怀里,给他垫了底,两人重叠成了一个,重重砸在地上。 一旁的几人,瞧见他二人这栽到地上的样子,也是微微一惊,可项倾城皱了眉,两手按在鹤云霄的胸前,待看清楚那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时,微微一愣,他却是眸里突然闪现了惊恐之色,挣扎着就要爬起身来,可鹤云霄的双手,却将他的身体抓得牢固,该是怕他摔了才使了力道。 一挣扎便感觉到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原本就有些慌掉的心,赫然间脑子里面却是想到数日前的那晚,自己整个被他扣在怀里时的样子,鹤云霄也是双手紧紧缠在自己的腰上。 莫名其妙的心绪突然翻涌而上,项倾城挣扎不开,却是瞬间动了怒意:“放开我!” 被他一吼,鹤云霄有些莫名其妙,可当他睁了双眼,看见了项倾城那一张突然惹了绯红的面颊之时,心中一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项倾城爬起身来,片刻也不耽误,撩开营帐的帐帘,就直径跑了出去。 若不是之前有小兵前来上报,说是有人要见项倾城,他这有些反常的举止只怕又得引来一番瞎想。 皱皱眉,见鹤云霄也跟着爬起身来,柩澜枢错步上前,神色狐疑的问了一句:“项燕是谁?” “我怎么知道?”鹤云霄耸肩,回想着刚才项倾城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也是微微皱了眉:“一起去瞧瞧,不就真相大白了” 项燕何人?自然是项寇那半年多前,战死寒江关的第六子,据说当时他死了之后尸骨无存,可如今为何却又突然出现这里?不知道,这个疑问压在项倾城的心口,他也好想问。 但这个项燕会是他的六哥吗?也许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呢? 想着这个,项倾城也来到这大营门外,远远他看见了那人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色披风的样子,站在大营营外。被褐色发带随意束扎得发,随着微风轻轻荡开,缓下的脚步,直愣愣的看着那人,项倾城双眼大睁的样子,几乎连自己的呼吸也要屏住。 “六哥……?” 从喉间发出的声音,虽然有些闷闷的,却也依旧遮盖不住他的温润华美,前方那身披黑色披风的男人,明显的浑身一震,赫然扭头过来,在看清楚了身后的项倾城时,神色间明显的难掩喜悦,他大步上前 猿臂一伸,却是一把将项倾城紧紧抱住:“我当真没有猜错……真的是你!” 被他抱住,项倾城自己反而却有些傻在了原地,直到听见项燕那低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这才总是回神,双臂一抬,将人反手紧紧抱住:“六哥,你……你不是死了?为什么还在这里?”他还记得当初项燕的死讯传回家里,项夫人伤心的昏厥过去,好长的时日,家里的气息,沉闷的让人呼吸不顺, 跟着项倾城步子而来几人,站在远处,远眺的目光看着大营外那两人相拥的身影,不由得神色间满是狐疑,鹤云霄微微拧眉,碧蓝的眸,看向那将项倾城紧紧抱住的人,思绪一转,却是瞬间就认出对方,便是几日前将他与司马萧逸逼落崖下的男人,莫怪乎他会觉得那人逼向自己腰腹的一击这般熟悉,原来是那一次项倾城也曾用过。 只是……不知他们间是和关系,想他二人这般紧拥的样子,该是不浅才对吧。 问出的话没有得到回答,项倾城眸色一变,两手抓了项燕的手臂,抬起的眸,细细看向这跟前的人,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意识,他的六哥沧桑了好多,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第59页 垂下的眸,看项倾城这直愣愣盯着自己看的样子,项燕眼角之间全是难掩的宠溺和喜悦之色:“太久没见,你长高了很多,我记得当初我离开京都的时候,你还只到我的胸口,跟个小不点似的,没想到一眨眼,你不但长大了还成了家……” 项燕这话,让项倾城有些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成亲了?” “父亲出事的时候,虽然我没有及时赶过去,可是四姐却在京都,她将娘和思情救了出来,带到我这里,只是一直都没找到你,若不是这次我与烈火奉可汗之命前来帮助蜀国抗敌,只怕任我与四姐如何找遍大江南北,也寻不到你” “烈火?”陌生的名字叫项倾城有些愣住,反应不过来。 看他这幅样子,项燕勾了勾嘴角:“他是我夫人,也是这科尔沁的四皇子” 等等,项倾城被他搞糊涂了:“六哥,你当初是在寒江关出事的,可为什么又跟这个科尔沁又什么关系?”一跑就跑去了关外,这该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伸手抓了项燕的手臂,项倾城转身就将人往回带去:“不行,你得先跟我回去说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娘和思情她们怎么样了……” 任他拉着自己朝大营里面带去,项燕摇头笑笑,错开的眸,瞧见了里面那围观着他们兄弟团聚的人,见得数日前被自己逼落崖下的鹤云霄也在,不由得挑了挑眉。 而项倾城显然压根就把那边的人当了透明的,扯了项燕的手,就将人往自己的营帐带去,荆溪从火头营里拿了吃食出来,正预备送到项倾城的营帐,看他拉着个陌生男人,皱皱满脸狐疑的样子朝柩澜枢等人靠去:“那人是谁啊?为什么我爹好像很喜欢他似的?” “这人便是那将我与萧逸逼落崖下的人,他身手利索的很,也许我们应该加强戒备才是” 扭头看向说话的鹤云霄,荆溪眉宇一拧,抬腿,一脚就狠狠踩在鹤云霄的脚上。龇牙看他:“我爹难得有个喜欢的朋友,你别搀和行不行!要是害我爹伤心了,我这辈子就跟你没完!” “……” 被踩了一脚,鹤云霄皱眉,垂眸看向荆溪却不说话。 柩澜枢却有些意外的摸样,朝他看去:“这般小人之心,可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啊” 挑眉,鹤云霄斜睨着这两人却并不开口回答,只是心里却也不由得自问一句,他小人之心了吗? ☆、第六十一章:愠怒意,双刃剑 将人带到自己的营帐,项倾城与项燕二人相谈许久,直至日落西山,日跌将近,这才两人的身影这才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 荆溪一直守在帐外,皱眉看着他们的动静,半步也不敢离开,忽而见得项倾城与项燕出来,却是口哨一吹换来漠雪,牵了缰绳就要随着项燕的脚步朝外踏去,荆溪见得面色一慌,想都不想,一边张口大喊,一边朝着项倾城那边跑去:“云霄!我爹要走了!我爹要走了!!!” 荆溪的声音,引起了项倾城的注意,扭头朝着主营那边瞧去,只瞧见荆溪一脸焦急的样子,咻得一声就冲到了自己身边,项倾城还没反应过来,荆溪这焦急的声音就急忙忙的响起:“爹不要走!爹不要跟他走!”说着伸手就要去抢项倾城手里的缰绳。 “荆溪?”看他抢过自己手上的缰绳,又将自己拉扯到他的身后,项倾城才刚开口,荆溪就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样子,恶狠狠的看向项燕,说话之时,动手朝项燕推去:“不许你带走我爹!你要是敢打我爹的注意,我会打你小人!我扎你小人我诅咒你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爹的,不许你带我爹走!你想要跟我抢爹,就是我爹喜欢你也不允许的!!!” 被荆溪一个劲的朝后推去,听着他口中的怒喝,项燕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主营里的几人也相继错步走了出来。 “荆溪,不要胡闹”看荆溪这无理的样子,项倾城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他却又气不起来。 荆溪扭头看他,一双眼珠子瞬间就被惹了氤氲起了雾气:“爹是不是真要跟他走?爹是不是喜欢他就不要我了?爹不是答应过我不走的吗?” 与柩澜枢和东方易站在一起的鹤云霄,听得荆溪那连珠似炮的发问,不由得也蹩了蹩眉朝他看去:“你要走?为什么?” 似乎没有想到鹤云霄居然也会跟着荆溪胡闹,项倾城只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轻嘆一声,正想开口,一旁的项燕却伸手揽过项倾城的肩头,极度优雅而又理所当然的样子,朝鹤云霄看去:“倾城若想与我一起走,难道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 碧蓝的眸,看了一眼项燕揽在项倾城肩头的手,鹤云霄的眸色,不由得冷了几许:“他是我南晋将军,未得同意,便不可擅离军营!” “便是我想要强带他走,你们又能如何?”项燕这态度放的十分明显不将他们的威胁放在心上,姿态随意而又高雅,好似他来来去去都如入无人之境。这般的无形间散发出来的狂,让柩澜枢眉宇轻拧,有些后悔,没听方才鹤云霄的话,加强戒备了。 荆溪听得项燕那话,心头更急,两手扯住项倾城的手就死也不放:“我不干!我不答应!爹要走除非我死了!否则谁都不许带走我爹!” 挑眉,项燕错眸看了看这荆溪一眼,却并不说话。 鹤云霄站在一旁,也是面色微沉,微微眯了双眼的他,微一抬手,也不知何时奉命而来林沛淇与夏侯西带着火骑兵,一个眨眼便将项燕与项倾城围堵起来,看样子是认了真。 懒得去看周围那剑拔弩张的气息,项倾城看向这死拉住自己不放急的双眼泛红的荆溪,蹩了眉,显然似有不悦:“六哥,你吓到荆溪了”声落,也不理会大家对他这声六哥会有什么反应,项倾城两手抱着荆溪揉声解释:“荆溪,你放心,我与六哥只是去看我娘还有我妻子,过两日便会回来的” “真的?”听他开口,荆溪神色狐疑,而一旁的众人却是怔在了原地。 看着荆溪这幅样子,项倾城点了点头,伸手指着项燕:“他是我六哥项燕,你可以叫他……” “六舅舅?”项倾城话都还没说完,荆溪就狐疑的开口吐了这三个字,项燕才刚挑了下眉,荆溪又吐道:“我好多舅舅啊……” “噗……”荆溪得喃喃,让项倾城嘴角失了笑意,伸手揉了揉荆溪的头,项倾城这才扭头看向一边的几人:“鹤云霄,这位是我六哥,我现在要跟他离开两日,把你的人撤了” “你六哥?”鹤云霄狐疑,拧了拧眉:“他是敌军将帅,没有让人即刻将他拿下已是看全了你的面上,此时你若随他离开,岂不是通敌?” 鹤云霄的话,让项倾城那一双剪影的眸,赫然冷下,神色明显的写了不悦:“这话,若是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可你别忘了,我当初愿意归于南晋是因为你的允诺,既然我不曾质疑过你的能力,也请你不要质疑我的为人”声落,项倾城放开荆溪,错步走到项燕身旁,又冷然的侧眸斜斜的看他一眼:“还有,若我六哥当真想要带我离开南晋,这里没人能留下他,包括你”声落,项倾城拉过漠雪的缰绳,项倾城便向举步离开。 项燕错眸,看了一眼项倾城这写着不悦的背影,淡淡勾了嘴角,继而抬眸看向前方的鹤云霄,也不多言,仅是轻笑一声,便转身随着项倾城的脚步,朝着大营外踏了出去。 两军对峙,项燕却依旧敢只身前来南晋寻找项倾城,可见他心里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没有接到鹤云霄的命令,林沛淇等人也不敢乱动,最后只有放行,随他二人离开,可鹤云霄站在原地的摸样,嘴角冷硬,碧蓝的眸低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阴霾之色。他已经够狂了,没想到这项燕居然比他还狂! 离开南晋的路上,项倾城两手拉着缰绳,与项燕并排而行,眼帘半垂的样子,眸低的色泽不见得几许光亮,项燕垂眸看他一眼,想着南晋大营里面的鹤云霄,项燕神色间来了几分狐疑:“你与那个鹤云霄当真便如你所说得这般简单?” “嗯”点了点头,项倾城起唇回道:“我归降与他,他灭蜀国,就是这样” 这般的回答,叫项燕无声嘆息:“你这性子,也不知改改,就算是为了家仇,又何必牵累两国百姓呢?” “牵累两国百姓的不是我,是他秦倚天,若不是他听信jian臣谗言,我项府又怎会落得如此?与其看着他这般将蜀国江山交到jian臣手上,让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倒不如我助他一助,灭了蜀国也算是他偿还了我项门一族的血债!” 之前在项倾城的营帐之中,据项燕所言,自从项寇与项凌青死于邢台,李子龙被东方易斩杀之后,李淳对他项家旁系也是赶尽杀绝,几乎一个不留,三姐项姬如与其夫婿被之发配,大哥项洛秦终究也还是难逃一劫……那些日子他留在南京对京都那边的事半点不得所知,此番听得项燕道来,只觉得心里的恨又深了几分,想要覆灭蜀国的念头,更加强烈。 秦倚天贵为蜀国一国之君,却昏庸无道听信李淳之言说他通敌叛国,此时他若不坐实了这个罪名,岂不是对不起李淳的一番苦心? 不过说来也悲,这项氏一族,自开国以来,就对世代忠于蜀国,为了蜀国的战死沙场的项家男儿绝对不少,如今却又落得这么一个结果,连那旁系也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放谁身上都该要心寒了。 看项倾城说着这话咬了咬牙,项燕对他也只有心疼:“以前我怎不知你性子还这么极端呢?”好似那些带刺的蔷薇,明明就美艷不可方物却片又有种说不出的危险,但也不可否认,他自己心里也有这个意思, 淡淡勾了嘴角,项倾城轻轻笑:“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夺我一栗,我夺人三斗,不就正是这个意思吗?” 带了几许玩笑的话语从项倾城的口中传来,项燕却是听的眉宇轻拧:“半年多不见,你……变了……”变了吗?也许没有,能让他走至这步,心里的恨意必然不浅,说不出的感觉压在项燕胸口,这样的性子该是让人喜爱才对,可……放到项倾城身上,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担忧,不是痛至深处……倾城不会这么做,让鹤云霄灭了蜀国,而他自己有归于南晋,成为南晋将帅,他这样的手法,就像是在拿自己的命去夺,去恨…… 双刃之剑,毁了别人之前,只怕他……会先毁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我心里痒痒了,明天有事估计是更新不鸟了,今天偶就放开了手脚的喷泉更新,看看到晚上偶睡觉之前到底能爬多少了(餵你这是在玩命,有这么更新的么(踹飞,劳资乐意! 第60页 ☆、第六十二章:合家聚,孝义难 随着项燕,两人的身影来到这寒江关外,夜色已黑,远远的项倾城看见了他们驻扎在关外的敖包,那白色的敖包,一个个的远远相望,倒有些像是新鲜出笼的包子,翻身下马,项倾城才刚站到地面,一旁就有小兵跑上前来,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微微一愣,项倾城也并未多言,只是扭头朝这四周看了看,那一双剪影的眸底,隐隐透着几分好奇。 项燕看他一眼,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倾城,这边,我到你去见娘和思情他们” “嗯”点头,依着项燕的脚步走向这大军深处,那个最大的白色敖包,两人才刚来到门口,还没进去,帐帘被人撩起,项倾城错眸一看,只见得那身穿异服的男人,突然错步走了出来,睥睨的摸样,眸底透着几分不悦的朝项燕看去:“你找个人怎现在才回来?” 听这声音,项倾城定眸朝那人望去,见得那人长发披散的样子,额上还带着头珠圈,身上的战衣也带了些许动物的皮毛,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异样风情,剑眉如锋的样子,那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却又不失媚态。 这般形容一个男人,项倾城自己也感觉别扭,但看着跟前这人,他的脑子里面想到便只有这词。 不举得那人态度桀骜,项燕淡淡勾了嘴角的样子,眼角中闪着异样宠溺之色:“我们兄弟许久没见,一时高兴过了头,便忘了时辰”说着,项燕扭头朝那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瞧去:“倾城,这便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烈火” “烈火?”看着眼前的男人,项倾城有些愣住,他记得六哥说过烈火是他夫人……可是为什么却是个男人? 烈火垂眸,看向被项燕推出来项倾城,淡淡蹩眉:“就是他百米开外的距离,在两军对阵中一箭射杀了我军大将的人?”诧异的话音没有敌视也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意外和点点不信。 “额……”听他这话,项倾城微微一愣,似乎这才想起他们之前好像应该算是有点过节才对,闷在原地一时间却也找不到话来回。 项燕淡淡勾了嘴角,那一双眸中闪着自豪之色:“倾城自小便是由我手把手的教他射箭,不过就是乱军之中取人首级而已,还难不倒他”这话是有夸张的嫌疑,但也没有半丝水分,若不是项倾城的那一箭射得这般精准,他也不敢胡乱猜测,这射箭之人与自己兄弟有何关联,更不会叫人出来打探,确定身份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过去找他。 关外糙原之人,最敬佩的便是强者英雄,想着项燕的身手在那放着,对于他的弟弟,烈火也不多做猜想,错了身,便将门口让了出来:“有机会,我要与你比试比试,好了现在先进去吧” 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项倾城脚步一错,朝着敖包里面踏了进去,才刚看清楚里面的景象,还没瞧见这站在里面的人,一旁就听见谁的哭音,跟着自己整个却被人一把紧紧抱住,在他才刚看清那站在里,一张面容忍不住溢满泪水的妇人之时,耳边响起的是那熟悉的哭声,哽咽沙哑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女人。 “倾城,等你好久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思情……?” 这声音,熟悉得叫项倾城想忘也忘不了,口中喃喃的喊出了这个名字,两手抓在思情的肩上,似乎想要将人推开,却又有些无力,睁大的眸子,只能怔怔的看着前方,那被项燕揽过的妇人:“娘……” 曾经的一无所有,眨眼间好像都回来了,心口瞬间加快的频率,该是喜悦才对,可是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被人一拳拳砸在心口,闷得难受。 “娘……对不起,我来晚了……”双腿一曲,看着自己的母亲,项倾城朝着地上重重跪了下去,那华美温润的声线透着几分沙哑,他双眉紧拧得样子,好似在压抑着心里翻涌而起的苦。 他,在向自己的母亲道歉,同时也在向自己的父亲还有哥哥道歉。 从小到大,项倾城都没哭过,此时见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一样,掐入掌心的指甲,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努力压下,因为他记得项寇对自己的教诲,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番便是见了母亲,他也依旧记得这话。 相比项倾城这将所有情绪压下,而有些镇定的面容,项夫人早已双眼迷濛,错开的步子,走到项倾城的身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几个月不见,你消瘦了许多,这些日子是不是受了委屈?”阔别多日,此番再见,项夫人见得么儿这幅样子,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怕他在外受了委屈,毕竟这么多年,这么儿一直不曾离开他们夫妻二人的膝下。 伸手擦去项夫人脸色的泪渍,项倾城淡淡勾了嘴角:“让娘挂心了,这些日子有荆溪在照顾我,我很好,只是让娘和思情为我担心受累了”言落,项倾城扭头,看向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一眼。 伸手急急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珞思情硬是逼着自己露了笑靥给他:“只要看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我都不求……”说到这里,想着自己父亲对公婆一家的见死不救,珞思情咬了咬唇,却是双腿一曲,朝着项倾城跪了下去,这举动,当场就将项倾城吓了一跳:“思情,你这是做什么?” “倾城,对不起……”被内疚淹没的心,让珞思情忍不住又双眼惹了水渍:“当日项府出事,我爹却罔顾两家情谊见死不救,害得公公和五哥都没了性命,我在这向你道歉……” 看珞思情这幅样子,项倾城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你我已是夫妻,何来道歉之说?”他不是生珞思情的气,珞思情若是如他父亲一样,今日也不会在这里跟他道歉,但他岳父当日的所作所为,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烈火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他也有些不是滋味,皱了皱眉,便开口打断:“时日我先让人给你们弄些吃得,在让人给倾城安排敖包,让他在这多留几日” 这话,让项燕点头:“也是,今日见着倾城大喜过甚,都没有进食,回来后天色也晚,是该用膳了”要是让他们在这站下去,也不知道他娘会哭成什么样子。错眸看了看项倾城这还是平静的样子,项燕也不得认自己这个么弟真是长大了…… 自昨日,项倾城与项燕一齐离开,而后便没在回来,荆溪呆在自己的营帐里面,闷闷不乐,这鹤云霄似乎也有些心事重重,司马萧逸缓步而来,看他那趟在石岸边上的影子,错步上前,在他身旁坐下:“听说昨日,项倾城的兄长出现了” “嗯”点了点头,鹤云霄躺在地上,枕着自己双手的样子微微拧眉。 扭头看他,司马萧逸挑了挑眉:“怎么,你是在担心他会跟项燕一起走吗?” “没有”听得司马萧逸的话,鹤云霄几乎想都不想就吐了这两个字,见得司马萧逸看向自己的眸色,透着几许狐疑,鹤云霄淡淡蹩眉,又道了一句:“他应该不会离开才对”昨日下午,项倾城对他说得话,一直在他脑子里面回想。 司马萧逸不以为意只是淡淡拧了拧眉:“这个项燕现在与我们还是对立的敌军,若是他能说动项倾城与他一起离开,南晋这场平乱之战,想要结束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你是担心他们兄弟联手将是我们最头疼的对手”不是猜测,而是笃定,坐起身来,鹤云霄看向前方那静静流淌的江面:“我相信,倾城不会背信弃义” 看鹤云霄这对那项倾城极度信任的样子,司马萧逸微微拧眉,闭了口不再说话,鹤云霄无声轻嘆,身子一侧,就朝着司马萧逸身上靠了过去。 “怎么了?”扭头看他这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司马萧逸神色狐疑,抬手揽在他的臂上。 “没事,有些累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烦乱。 烈日当空的正午,大军的校场之上,那一身素衣的项倾城与烈火两人并肩而站,手里握着的长弓,几乎被他们二人拉成了圆形,羽箭箭尖对准之处,是百米之外那个小的几乎让人看不清楚的箭靶。 珞思情与项夫人站在一旁,看着那将弓箭拉开的两人,神色间隐隐透着几分担忧,只有一旁的项燕神色谢意,一脸宠溺的样子,看着这两人的举动。 弓弦绷紧的声响,清晰的传入几人的耳中,几乎是同一时间,项倾城与烈火两人同时松手,弓弦上的羽箭,咻得一声直飞射而出,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一齐稳稳的扎在箭靶之上。 呆愣一旁的两名小卒,回过神来,举了箭靶就朝着项倾城等人方向看去,烈火瞧着被人递上前来的两张靶子,眉宇微微轻拧。 项倾城射出的羽箭,不偏不倚正中红心,而他自己射出的羽箭,却偏移了那个几毫米的距离,心里虽然有些气恼,那但那也是对自己的不悦,看向一旁的项倾城时,烈火还是露出了钦佩的笑意:“我怎么觉着你的箭法,比你哥得还好呢?能一箭射杀我军中大将,是你本事,他们技不如人自是活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倾城小时候可是连门也出不去,每日不是在家读书就是在我父亲的校场混日子,又有我们几个哥哥从旁教他,自然是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项倾城是项家么子,自小的疼爱有加,加上项倾城小时又生的乖巧可爱,谁见了都喜欢得紧,家里的列为叔叔伯伯,没事的时候就爱交他两手,所谓的取长补短,这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项燕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烈火看他的视线,就跟带了钢刀似的:“我说,你跟倾城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倾城就生得这么彬彬有礼温文儒雅,而你就这么一肚子坏水呢?” 听他这话,项燕只是勾唇笑笑:“这只能说倾城还没开窍” 懒得再跟项燕咬什么唇舌,烈火错眸看向项倾城:“倾城,我科尔沁现在是受了蜀国之託才来与南晋对战,你既非南晋之人,母亲与项燕现在都在我科尔沁,战事结束之后,他们也会随我回去,不如你离了南晋,与我们一同离开?” 突然从烈火口中吐出的话,叫项倾城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项燕原本是不想这么早,就跟项倾城说这事的,只是今日烈火突然提了出来,他无声轻嘆,也觉得这样的话,早些说了明白才好:“是啊倾城,再过两日,我军与南晋还会再次对战,你与他们非亲非故,不如离了他们随我跟母亲一起去科尔沁” “我……”起了起唇,项倾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还不等他说话,项夫人便轻嘆一声也开了口:“倾城,你大哥他们都已经不再了,我现在可就只有你跟你六哥了,你四姐性子又野,说是去了京都查你二哥的消息,可到现在也没有个音讯,要是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真怕什么时候连你也没有了……” 第61页 “……”项夫人的话,让项倾城将那到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对着项燕可以轻松说出来的话,对着自己的娘亲,却说不出口,尤其是她在经过丧子夫死之后。 “是啊,蜀国现在根本就容不下我们,倒不如跟着六哥他们一起去科尔沁,再说这些日子,婆婆的身体也差了好多,这个时候若你也不再身边,叫她如何还能安心呢?” 连珞思情也这么说…… 错开的眸,看向眼前这些都在等着自己回答的人,项倾城眉宇轻拧,眼帘半垂却是闭口不搭,跟随母亲他们一起去科尔沁,如此对鹤云霄那边是为不义,可若不随母亲回去,害得她身体病重,整日的为自己担心受累又为不孝,他要怎么做?是去……还是留? 似乎看出了项倾城心里的挣扎,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项燕错步走到他的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一句:“百行孝为先,若你连这都做不到,就算日后蜀国灭了家仇报了,可那时若母亲不在了,一切又还剩多少意义?再说想报家仇不是只有依靠外人才可,项家还有我活着,你也活着,不是吗?” 是啊……六哥说得是,百行孝为先……万事当前他应当以母亲为重才对……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项倾城深深吸了口气,半响后,才低低吐了一句:“……我知道了”答应跟他们一起走,可是心里却好像堵了大石,让人心烦气闷。 ☆、第六十三章:破敌策,低烧像 项倾城答应与他们一起走,这最高兴之人莫过于项夫人,拉着项倾城的她,总是一脸憧憬的样子,幻想着到了科尔沁之后的新生活。 看着母亲脸上那愉悦的笑意,项倾城心口闷堵,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已过数日,翻转的思绪,想着两军现在的情况,项倾城眉宇轻拧的样子,直径来到烈火的帐中,开口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希望……科尔沁能与南晋修和,不参与这次的战事。 听得项倾城所言,烈火淡淡蹩眉:“要我退出这次战役不是不可能,但我若就这么回去,我拿什么跟我父汗交代?”烈火会带人前来干预这场战事,也是因为他父汗曾经答应过蜀国皇帝秦倚天,在蜀国他朝有危难之际,必然出手相助一把,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他倒戈相向?开玩笑,就算是自己小舅子也不能搞特殊啊。 “南晋大军现在气势如虹,一旦让他们攻下蜀国国城,大军就会挥戈而进,科尔沁若在此时参与进来,最后恐怕只会让自己成为鱼池之殃” 听得这话,烈火一身傲气的冷笑:“可他南晋大军现在却连这寒江也出不去,还有什么本事想要覆灭蜀国与我科尔沁秋后算帐?” “你若不信,我可与你打赌,在这一月之内,鹤云霄他们必定会想到破敌之策”语落,也不等烈火再说什么,项倾城闭了双眼,淡然转身走向门边。 烈火站在原地,看着他那笃定的背影,皱皱眉,却是开口问了一句:“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这一月之内,他们就能冲出我包围圈?” 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项倾城扭头朝他看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当初鹤云霄敢答应我的条件,那他就一定会做得到”声落,看烈火那有些被自己愣在原地的样子,项倾城伸手撩开帐帘举步走了出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是没质疑过鹤云霄的能力,可是……鹤云霄却开始质疑他的为人了…… 在项倾城与项燕离开了几日之后,一直了无音信的北堂浩,这才终于在冷心袔的陪同之下,出现在了南晋大军营外,相比陌齐北和煦秦那狼狈的摸样,还有负了伤的鹤云霄等人,他北堂浩带出去的人却毫发无损,不但全员返回,而且北堂浩带顺便带了点东西回来。 “竹子?”大帐的主营里,围成一团的众将,看着被北堂浩放在地上的东西,全是一些被人削尖的长竹,一个个不由得挑了挑眉,眸低的神色显得格外狐疑。 就知道大家会是这种反应,北堂浩也不以为意,只是勾唇笑笑:“这不是一般的竹” 这话让胡逸云皱了皱眉,司马萧逸站在一旁,也是双眉紧拧的样子:“难道还是毛竹不成?” “毛竹?”毛竹又是什么竹? 这一次鹤云霄是真的不知道了。与东方易互看一眼,也只有耸肩的份。 轻笑出声,北堂浩又道:“这些竹,是我在雨林外无意间发现的,只是太少了,找了几日才找到了这些” 这话让柩澜枢有些无语:“于是,你是想说其实你消失了这些日子,就是在找这些竹?” “是” “……” 北堂浩的供认不讳,让这大帐之中全无一人在开口说话,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北堂浩神色淡定开口续道:“那日我与敌军里一个名叫烈火的男人交上了手,在退至雨林外围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东西,所以就一直留在那里,沿着外围寻找,这种毛竹长于隐潮之地,它的坚硬是竹中之最,用火将之烤干后更是坚硬无比,想要破敌方铠甲,这是首选,另外,敌方所用的九节鞭,完全没有鞭法中那些花花相变的招式,他们出手极快,让人有种将鞭当棍来使的错觉,可一旦将那误认为棍,却又被他缠了兵刃克制了行动,对付这样的兵刃,唯有长兵器才可,而这兵器之中只有棍最为合适” 听北堂浩说到这个,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这大军里面想必是只有他一人对这样的软兵器有些了解了,因为火骑兵手里就有与这相似的兵刃。 “软兵器的弱点就是不能格挡,没有直线攻击。他对一般武器的优势就是攻击距离长,如果被人近身,那就很险了,不过敌军使用的九节鞭鞭尾是匕首,可以抵挡近身”皱皱眉,鹤云霄也开了口,话虽如此,可这感觉却又有些不太一样。 “可是,对方使用似乎也不全是软鞭,而且鞭上还有倒刺,磕着碰着都可以叫人被扒下一层皮来”想着那些曾经死于这兵器下的将士,一旁的王蒙等人不由得脸色铁青。 皱皱眉,鹤云霄拿过一旁那捆绑着这些毛竹的麻绳,突然抬头朝北堂浩等人看去:“以我作为假想敌,北堂浩你来进攻” 鹤云霄说的,正是北堂浩心里想的。有些东西非要动了手,才知道问题才什么地方,光靠脑子想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 错开的脚步,众人转身出了营帐,直接来到外面的空地之上,四周的火盆燃烧灿烂,将这黑暗的夜照个清晰明亮。 鹤云霄拿着手里的麻绳与北堂浩对持而站,立在这主营之外,四周的小卒看着他二人这幅打算对掐的样子,还没弄个明白,就只瞧见鹤云霄扬手一甩手里的麻绳,在北堂浩还没准备好之下,猛然朝着北堂浩的方向攻击过去,弄得北堂浩一个措手不及只得侧身闪开,鹤云霄随即挥了麻绳又紧追而上,绳子险险的与北堂浩的身体擦肩而过。 东方易等站在一旁,瞧着鹤云霄这完全不给北堂浩准备的空隙就贸然出手,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冷心袔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却不由得看得心惊胆战,真担心那麻绳就这样一鞭子扫到北堂浩身上似的。 就知道鹤云霄这小子不会这么老实,北堂浩心里苦笑一声,幸得他早就看清楚了这小子的秉性,要不然那一麻绳扫下来,还真是够他吃的,左右闪避躲开的身体,与鹤云霄手里的麻绳险险擦过,几个闪避下来,北堂浩纵身一跃,伸手拔了一旁的那插在插桩里的长枪出来,朝前横扫一刺,鹤云霄身体一旋,扬手一挥麻绳扫来,在北堂浩正预备改换招式之际,咻咻两声,这麻绳直接缠在了枪桿身上,鹤云霄身体后跃,猛然用力一扯,就这般简单的克制住了北堂浩的攻击。 这个时候北堂浩要是执与兵器之上,而鹤云霄手里的麻绳就是别人的九节鞭,鞭尾一扫,匕首飞转上前必定插中北堂浩的胸口,但若是这时北堂浩松手放弃兵刃侧更显被动,对方随时一节鞭甩,就可以打得他北堂浩满地打滚了。 瞧着这幕,在这的众人非但没有松了口气的意思,面色反而更沉。皱了眉,大家谁都没有开口,反倒那鹤云霄站在原地,垂下的眸,看着那缠在枪桿上的麻绳,但拧了片刻的眉后,却是突然扭头朝一旁的小兵吩咐两声,那小兵领命转身就跑,没一会,就瞧见吧虎与陌齐北和煦秦跟夏侯西都疾步而来,站到鹤云霄跟前齐齐抱拳:“霄哥,副元帅” 不知鹤云霄把他们四人叫来是做什么,这四人拧了眉还没来得及问,鹤云霄就解开了那缠在枪桿上的麻绳,递到吧虎手上:“用这个,半盏茶的时间,你们四个要用他扣住我的四肢” 这是什么意思? 四人怔怔的互看一看,鹤云霄也不多话,这时就见得另一小兵,拿着一串铁链来到鹤云霄的跟前双手递上。 听着那铁链冰冷的声响,鹤云霄抬眸看向眼前的四人,玩味的勾了勾嘴角:“要是扣住了我的四肢,你们四个今晚上就没什么事,要是扣不住我,那你们等着挨打,我这铁链虽然没有那些什么倒刺,皮是扒不下来了,但断几根勒骨应该不是问题” “……” “……” “……” “……” 四人闷在原地齐齐无语,心里隐隐有种咬牙的冲动,却也不得不拿过一旁那小兵准备好的麻绳,前后分开的将鹤云霄夹击中央。 吧虎陌齐北和煦秦跟夏侯西再加上一个北堂浩,于是现在的情势是以一敌五,丢掉长枪,北堂浩直接换上了铁棍,鹤云霄那一双碧蓝的眸看了看四周的人,淡淡一勾嘴角,最后闪动的身影扬手挥动手中的铁链,便赫然行动朝着前方的人影攻去…… “倾城”寒江关外的大军里,项夫人端着手上的吃食,一脸笑意的直径来到项倾城的敖包里,可直到她来到床边,才发现,现在都已快到午时了,这项倾城躺在榻上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想着项倾城昨夜也没有吃什么食,便早早回了敖包休息,今日就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他醒来,心里狐疑,项夫人将手里的吃食,放到一旁的几上,这才弯腰伸手摸向项倾城的额间,有点淡淡的低烧,但好在并不严重,无声轻嘆,项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么儿是怎么了。 被人触摸,额上传来的温度一时间有些冰冰凉的感觉,皱了皱眉,项倾城微微睁开双眼,看见得却是项夫人坐在自己榻前的影子,抬手揉了揉眼,项倾城一个翻身,直接懒洋洋的趴在了榻上。 看他这赖床的摸样,透着几分儿时般的稚气,项夫人嘴角微扬,眼中满是宠溺之色:“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赖在榻上,该起了” 第62页 “娘……我好累,不想动”将脸埋在枕头里面,项倾城的声音闷闷传来,许是没能休息得好,这闷闷的声音里面,还隐隐透着几分低腻的味道,说不出气息,有些撩人。 伸手拉开项倾城身上的被褥,项夫人硬是将人逮了起来:“就算不想动,那也吃点东西啊,你昨晚上就没怎么吃过,吃点东西再睡” 跪坐在自己的床头,项倾城长发披散的样子,仅穿着白色裘衣的他,身形咋眼一看之下,纤细得就似那些文弱书生一般,剪影的眸,看了一眼项夫人放在几上的吃食,项倾城淡淡蹩眉,侧眸看向自己母亲的摸样,透着几分淡淡的无奈:“娘,我不想吃,现在也没胃口”他就有点想抱着枕头,再睡一会而已。 看项倾城这幅样子,项夫人想着他有发低烧的情况,该是病了,不由得担心几分:“刚才看你有些发低烧,那你在休息一会,我晚点再来唤你,顺便让老六找人给你瞧瞧” “不用去惊动六哥了,我没事的就是有些乏力而已”一点小事也去惊动项燕,他总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去。 看他说着,身子一软就又爬了下去,项夫人给他拉了拉被子,看他这爬在榻上的样子,忍不住又叮嘱了句:”别老这么爬着,对身体不好” “嗯……”懒洋洋的应了一句,项倾城却没什么动作,项夫人看他这幅样子,也不多说,端了吃食就转身折了出去。 静静的在榻上爬了片刻,项倾城都没什么动静,皱皱眉,挣扎着翻了个身的他躺平榻上,慵懒的样子发丝凌乱,又闭着双眼睡了一会,却怎么都无法入睡,最后无奈只得长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浑身乏困,可躺在榻上他现在又睡不着,简单的梳洗之后,穿了衣裳,项倾城缓步朝外走了出去,烈日当空,金色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很是舒服,缓步前行的步子,依着这被阳光照射的地方缓缓走去,无意间来到这主帐的敖包外,隐约间,却听得敖包里面,有小兵那焦急的声音传来:“殿下!南晋军队今早破了我军包围,大军现在正挥兵而下朝着我军方向挥戈而来!” “你说什么?”敖包里,随后响起的是烈火那咬牙的声音,项倾城站在敖包之外,淡淡勾了嘴角,抬头迎向天际容颜,嘴角的笑靥碎成了月牙儿。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上下线的时候原本设定好了定时发布的结果我设定错了时间,好吧现在回家了就发了然后继续去码字>< ☆、第六十四章:思绪心,白粥祸 距离项倾城上次话音落下,才不过短短两日,这南晋大军当真就冲出了他的包围圈?项倾城站在敖包外的门边,错眸看去,隐隐见得那敖包里面烈火阴沉的面色,显得格外难看,垂下眼帘,项倾城摇了摇头,错开的步子,继续向前缓缓踏去。 脑子里面想到那个没有叫自己看错的人,项倾城嘴角的笑不由得又隐了下去,他会一直做到最后,可是自己却要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 “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让项倾城愣了一愣,抬起的眸,看向自己的身后,却只见得,那披着黑色披风的项燕,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身后,摇了摇头,项倾城收敛了自己的心绪,思绪一转,想着他与烈火的关系,不由得便也多了几分好奇:“六哥,烈火真的是你夫人?娘……娘她们知道吗?” 项倾城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摸样,让项燕轻嘆一声:“不知道,我跟烈火没有告诉她,只说了烈火是我义弟” “啊?”意料外的回答,让项倾城有些意外:“我看他跟娘那么好还以为你们已经跟娘说了……”原来是瞒着他娘的。 想着自己的母亲,项燕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娘她系出名门,项家在蜀国又是高门府邸,怎么可能见得自己的儿子,与别的男人欢好呢……”要是项夫人知道其实烈火是他儿媳妇的话,估计会逼着他与烈火断绝关系,否则就是脱离母子关系吧…… 攻心为上,不可唐突强来,唯有以时间来慢慢消融,在寻得适当机会与母亲坦白相告,这是项燕心里唯一的打算。 皱了皱眉,项倾城目光看向别处,咬了咬唇这才又似好奇的问道:“可是跟个男人在一起,不觉得会……会别扭吗?”自古以来,异性相吸阴阳调和,这才是自然法则,可是为什么就是有人,想要破坏这样的法则,男子之风,龙阳之好,不会觉得噁心吗? “知道我与烈火的关系,你会像别人一样厌恶我们吗?”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叫项倾城当场一怔,抬眸看向项燕的眸子里面,透着几许挣扎,片刻才是底气不足的吐了一句:“也许……我没有这个资格……”男人间的情事,是违背了自然法则的,是人神所弃的,他应该厌恶,可是他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厌恶这样的情事,且不说项燕是自己的兄长,他曾经还被一个另男人压在地上用了强…… 这句话,回答的是项燕,还是在回答自己?项倾城都有些迷糊了,而项燕听得他这近几喃喃的声音,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倾城,你……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吗?” “没有”收了心绪,项倾城轻嘆一声,这才嘴角挂了笑意的看向自己兄长:“不管六哥做什么,我都不会厌恶六哥,你跟烈火的事我也不会告诉娘的”话声落,项倾城错步,转身走了回去,半垂的眼帘遮盖住了他眸低的思绪,那一双剪影的眸,转他转身之际也失了几许光泽。 依照小兵给烈火带去的消息,鹤云霄等人在清晨时天才微微刚亮之际,一行人就猛然行动起来,依着北堂浩给与鹤云霄的吩咐,五人一组,拿着麻绳与棍子打破了对方默契的配合,绳索分为四方,将敌人的四肢扣住,在以毛竹之利,藉以弩箭发射般的强大冲击,一竹硬是贯穿了敌人的身躯,这样的战斗看似简单,却危险之极,这五人之中,只要有其中一个力道不足反应不及,就足以叫敌人察觉危机,转而避开攻击,想要将之制服就更是甚难,而以鹤云霄的打算,突破敌方围攻的守将全为他火骑兵的人。 分为几个小组的人,在夏侯西与林沛淇和陌齐北的带领下,在一个时辰之内突破敌人围困的三个缺口,而后鹤云霄与柩澜枢跟东方易分别带领三拨人马冲锋而出,而后则以渔网之势,将那些围困大军之外的人,全数网入网中,一气呵成之后,大军挥戈而下直逼烈火在寒江外的军队,以反包之势将其团团围住。 再强的包围,一旦被人撕了个口子出来,就呈现了他的弱点,攻破亦不再是难事。 “烈火那边有什么反应?”主营中,鹤云霄一身墨红的战衣,从门外进来,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敌方的情况。 北堂浩皱了皱眉,开口回道:“书信已经叫人送了过去,烈火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只给他们一日时限,我看他们该不会议和才是” “他们若是不愿议和,时辰一到我军就挥军而向,顺便还可以将他们暗算我们的利息算回来,议和与否,与我军并无多大关系,若不是看在倾城现在在他们军里,我也不会给他这一日时限,直接一锅端了他!”他南晋跟蜀国打仗,这外族人跑来凑热闹,简直就比蜀国还要找打,有了反击机会,鹤云霄会手下留情才怪,而这次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完全就是看在项倾城的面上。 勾唇笑笑,北堂浩不再说话,帐门外却见得一名小兵走来,直径来到北堂浩跟前:“禀副元帅,元帅与高将军等人,率领白壁关将士已抵达寒江关口” “哦?父帅来了”听闻这个消息,北堂浩才刚扬了嘴角,随即又淡淡蹩了眉。 鹤云霄看他这忽喜忽忧的样子,挑了挑眉:“你好像不怎么乐意知道这个消息啊” 错眸看他一眼,北堂浩轻嘆一声:“你知道吗,雪芙是我幼时父帅为我指定妻子,只是因为我跟随父帅常年在外,对雪芙并无太多欢情之意,若是父帅知道雪芙现在就在这里,我担心,他会让我与雪芙就在这军中举行成亲之仪”他对雪芙无男女情爱之意不说,他现在还自己养了一个情人,好不容易把这情人教得听话了些,要是这个时候他老爹在横插一脚,后果堪忧啊…… 看北堂浩这担忧的样子,鹤云霄却是笑了起来:“幸好他不是我爹” 北堂浩扶额:“你有必要这般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吗?” “这是必须的啊”不怕北堂浩会一拳头给自己挥来,鹤云霄话音落下,还哈哈大笑着朝外走了出去,才刚出了主营,远远的却看见前方不远处,荆溪与司马如琴的身影立在那前方,两人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不知道又在吵些什么。 自打项倾城重病那次之后,荆溪对这大军里的两个女人,是怎看就感觉怎么的碍眼,尤其是项倾城跟项燕回去了后,荆溪跟司马如琴的掐架事件,就总会时不时的传到鹤云霄的耳中。 对此,鹤云霄也只是听过便罢,只要荆溪没有吃亏,他也不会怎么插手,其次,就是避免项倾城不在的时候,荆溪又因为相思心念而来找自己的麻烦,此时远远的看着荆溪与那司马如琴吵闹的样子,跟以前在家时简直就是两个差别,整个人好似都亮了起来,微微眯了双眼,鹤云霄不由得细细思索起来,项倾城对荆溪的影响就有这么大吗? 白日跟司马如琴吵了一架,当天晚上荆溪就闹离家出走,连柩澜枢都没能将他拦住,后来据小兵汇报,这小子一副委屈像的直接杀到了敌军大营。 听到这个汇报,鹤云霄摇了摇头,一副同情的样子,拍了拍柩澜枢的肩:“荆溪这小子你要再不看紧一点,小心他移情别恋了去” 这一次柩澜枢不再像上次一样,笑说一句父子之情他不怕,他开始怕了,怕这父子之情也有变质的时候。 而这边呢,夜色才黑,项倾城在用了吃食之后,眉眼间略显了疲惫之态,才刚返回敖包不久,珞思情便端了碗清粥直径来到项倾城的敖包。 “你怎么过来了?”原本正要躺下的人,看见那出现在自己敖包里面的人,轻嘆一声只得起身,可才刚站了起来,却被一阵晕眩之感袭来,弄的身体一软,又跌坐在了榻上。 珞思情被他这样子惊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清粥,错步上前将他扶住:“倾城,你怎么了?那不舒服?” “没事……”双眉微拧,项倾城闭了双眼,脑中的晕眩片刻即消,摇了摇头这才开了口:“没事,只是有一点头晕而已” “你这两日就没怎么好好吃食,方才又只是了一点,身体怎么会好?”坐在塌边,珞思情见的项倾城神色缓和,忙端了清粥递到他的眼前:“这粥里我放了一些养神的药材,你便是要休息,也先把这粥吃了,看你这身子单薄的,不好好养着怎么能成呢?” 第63页 这话,让项倾城失了笑:“我不过就是这两日有些精神不济而已,你至于这般待我,将我看做了那弱不禁风之人?” 珞思情对自己的关心,他不好拂了,虽有些不愿,但也还是伸手端过了粥,硬是逼着自己将这粥喝了干净。 看他这幅样子,珞思情淡淡的蹩了自己的柳眉:“可也就只是这两日,你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是不是病了?”想着这个可能,珞思情伸手摸了摸项倾城的额头:“在发低烧?”放下了手,珞思情的柳眉紧了一分:“我昨日就听婆婆说你有发低烧的情况,怎么到了现在这低烧还一直不退呢?” “只是一点低烧不严重”硬逼着自己将白粥喝了干净,项倾城轻嘆一声,者才将瓷碗递回珞思情的手里:“现在可满意了?” “这才乖嘛”看他乖乖将粥喝了干净,珞思情的脸上露了笑意,接过了空掉的碗,起身就欲离去:“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我不闹你了,晚些时候在给你弄点花茶,花茶对低烧很有效的” “嗯”点了点头,看着珞思情的身影错步走向门边,项倾城坐在榻上,才刚轻嘆出声,胸口便突然传来一阵翻涌,让他噁心的脸色刷白,差点将刚才吃下的白粥吐了出来。 “恶……” 珞思情刚刚走到门边正欲出去,听的项倾城那边传来的异样,扭头看去就瞧见他坐在榻上的样子,手掌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似在忍受什么似得,反应过来,珞思情连忙拿了一旁的木盆,才刚急忙忙的放到项倾城的榻前,这人确好似早已忍耐不住似得,张口哇的全将之前吃下的粥,全给吐了出来。 “倾城,你怎么样?”看他这难受的样子,一直在处于反胃状态,珞思情忍不住开口问他,可此时项倾城却答不出来,恶了一声又给吐了出来,珞思情被他这样子给惊了一跳,正想着帮他叫唤军医,这时却又小兵来报,说是有人要见项倾城。 ☆、第六十五章:议和帖,空欢喜 来到项倾城的敖包,荆溪看着他那脸色苍白的样子,一脸的担忧之色,围在项倾城的跟前团团转。被他绕的眼花,项倾城皱了皱眉,忙拉住他这胡乱打圈的身子:“荆溪,别再转来转去的了,你晃得我眼花了” “可是爹你脸色好难看啊……”五官紧皱,荆溪站在榻前,看着项倾城的双眼,满是担忧之意。 见他如此,项倾城勾了勾嘴角:“没事就是有些发低烧而已,倒是你,怎么突然就跑了过来,也不怕鹤云霄他们担心你” “他担心我才怪呢,他现在几乎都跟司马家的那家子在一起,我已经好久没瞧见他了”荆溪皱眉,一脸的样子格外不屑,骨碌骨碌转的双眼,瞧见项倾城现在这幅样子,又嘟哝着问道:“爹啊,你已经在这边待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回去啊,你不是说只待两天就回去的吗?”项倾城跟项燕走的时候,说了过两天就会回去,他就乖乖的在大营里面等着,可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项倾城都不见得回来,没了耐心,他就开始跟司马如琴掐架,直到今天才终于耐不住了。 “荆溪,对不起我……”可能不会回去了吧。 在这边呆了几日,原本是该回去的,可是他答应了项燕要跟他们去科尔沁,所以才一直逗留于此,那知道今天荆溪居然又使起了性子。 后面的话,项倾城没有说明,荆溪瞧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却神色维和,眨眨眼又想到了其他的:“爹你身体不好,要不要我去把子丹叫来让他给你看看?” “没事,休息一会就好”说来他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从昨日起,他就一直低烧不退,身体还有些乏力,难道真生病了? “算了,爹你身子弱,我明天就回去把子丹叫来,不许说不!”见项倾城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荆溪立马皱眉将他喝住。 看得荆溪这样子,项倾城咽下了那到喉间的话,面上挂了几许笑意:“好,听你的” 昨日午时,北堂浩命人将书信送到了烈火的大军,项燕与烈火二人商议一夜,最后还是项燕给了一个决定,议和。 知道烈火心里定是不悦,项燕与他相谈甚久,将项倾城与鹤云霄的约定,还有自己的心思说了明白,烈火听的半信半疑,最后这才点了点头。 “要与我比试才肯议和?” 主营里,听着北堂浩的话,鹤云霄皱眉,一脸的狐疑之色。不止鹤云霄连司马萧逸与胡逸云等都是满脸的狐疑之色。 要与鹤云霄比过后,才愿意考虑议和的事,这……未免太过儿戏。 “他这是想做什么?若是不愿意议和,直接一点不是更好?”司马萧逸皱眉。 北堂看他一眼:“科尔沁人最重英雄,也最守信言,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只要云霄能胜得了他,要他答应议和不是难事,但要是胜不了,就是两军开战” 眯了眯眼,鹤云霄突然来了一句:“我觉得这更像是战帖” “战帖?”这话,让司马萧逸皱眉,眸色不解得朝他看去:“什么战帖?烈火为什么要向你下战帖,还是你与他有过什么过节?” “不知道” 看鹤云霄这不负责的样子,司马萧逸无奈的摇了摇头,北堂浩好笑出声:“就知道你小子没什么好话” 不觉得自己态度欠揍,鹤云霄笑了笑,复问:“他有没有说怎么比?” “没有,只是让你今日辰时独身前往他们大营” 听北堂浩的回答,鹤云霄挑了挑眉:“就这样?” “就是这样” “哦”点了头,鹤云霄转身就欲朝外走去,司马萧逸见他的动作,一皱眉,忙伸手将他抓住:“你要去哪?” “再过一会便是辰时,自然是去赴会了” “你真打算只身前往敌军吗?” 见司马萧逸看着自己的样子透着几许担忧,鹤云霄勾唇轻笑:“你放心,我怎么去,就会怎么回来,想要将我留在那里,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云霄,你能不能别总是这般自大,你只身一人深处敌营,若是他们反悔了想要将你的命留下,以寡敌众你到时如何脱身?” 司马萧逸这话,让鹤云霄摇头失笑:“你就不能对我再多一份信心吗?” “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而是……” “九殿下”司马萧逸的话才刚说了一半,一旁的北堂浩便开口打断了他:“这议和是我们提出来的,条件是他们定的,若是云霄不遵守这个条件,恐怕我们也就不用再谈议和的事了” 看北堂浩这话,说的司马萧逸有些愣在了原地,鹤云霄嘴角轻扬,看着司马萧逸的眸色,温柔了几许:“放心好了,再不济,倾城不是在那边吗?他不会眼看着我出事的,莫不成连你也以为我鹤云霄只是浪得虚名?” “你有什么名在哪?”轻嘆一声,司马萧逸松了自己抓住他的手,蹩眉看他:“你去吧,我不拦你”想拦也拦不下,只希望这鹤云霄的狂,当真不是浪得虚名了。 而就在那边鹤云霄刚做了决定前来敌军大营的时候,荆溪也是一大清早,就便迫不及待的将韩子丹从南晋那边挖了过来,给项倾城看诊,两人徵得同意,来到项倾城的敖包时,项倾城还躺在榻上沉睡未醒。 “要不要我叫醒他?”看着项倾城这睡得沉稳的样子,荆溪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声问道。 “不用”拂了荆溪的话,韩子丹错步上前,在项倾城榻前坐下,伸手正预备抓过项倾城的手腕给他把脉,那知道这原本睡的香沉的人,在眼帘都还没睁开的情况下,五指一紧,反手抓了韩子丹的手腕,制住了他的动作。 “疼疼疼疼疼!”被项倾城这般反扣,韩子丹当下就疼的喊了出来,项倾城一听是他的声音,微微一怔,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子丹?你怎么在这?” 项倾城一松手,韩子丹就赶忙揉着自己被他掐得生疼的手腕:“还不是你儿子担心你,硬是一大早的就将我逮了过来给你看病,原本不想打扰你睡觉,谁知道你不但反应这么快,出手还这么狠,我还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力气这么大,差点没拧断了我的整条胳膊!” 看韩子丹说着,一脸怒色的摸样看着自己,项倾城忙皱了眉朝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是你……”刚被韩子丹碰触到腕上的肌肤之时,他心里一惊,猛然想到的,是那晚上,他被人扣了手腕的画面,所以就…… “算了算了,胳膊这还没断呢”见得项倾城眉宇间那淡淡的愧疚之色,韩子丹挥了挥手:“让我给你瞧瞧到底是哪不舒服”说着扯过项倾城的手腕,就开始给他细细诊脉。 从项倾城腕上传到指尖的触感,往来流利,又如珠走盘…… 如珠走盘! 感受到这样的感觉,韩子丹双眼蹭的一亮,伸手摸了摸项倾城的额头,发现还有低烧的现象,兴奋得差点没有尖叫。 坐在床头,项倾城看着他这一脸兴奋的神色,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凉凉的,荆溪站在一旁,却是蹩着眉,问了一句:“子丹,我爹到底怎么样,你别再回光返照了啊” “去!乌鸦嘴!”被荆溪的声音惊得回神,韩子丹赫然扭头看他,见荆溪努了努嘴,韩子丹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又突然天外飞来一句:“等我先出去跑十圈在回来!”话音落,也不管两人那诧异的样子,咻得一声,韩子丹直接奔了出去。 “他……怎么了?”扭头看向荆溪,项倾城一脸不明所以的开口问他。 荆溪耸了耸肩,扭头看向那在敖包外面,颳起一阵旋风的人:“不知道,大概是东方易跟他求婚了吧” “求婚?”被荆溪这话惊在床上,项倾城睁大双眼,想要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嗯”点了头,荆溪续道:“早上我去找子丹的时候,他跟东方易都还没起呢,是被我硬挖起来的” “子丹跟东方易……他们……”难道也像六哥跟烈火一样吗? 坐在床上,项倾城心里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憋得慌。 阴阳调和,异性相惜,这样的法定,为什么到了他的身边,却都这么逆天呢?还逆得这般理所当然……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闷在榻上,项倾城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跑完十圈,韩子丹气喘呼呼的奔了回来,神色看上去虽然还有疲惫之象,但他那发亮的双眼已恢复正常,看来是冷静下来,荆溪见得他这幅样子,连忙倒了杯水地道他的手上,韩子丹一口饮下,长呼出声,这才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坐到榻前,抓过项倾城的手腕,重新把起了脉。 第64页 脉象,依旧还是往来流利如珠走盘,但是…… “害我白激动了一下”确定了自己指下感应到的脉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韩子丹顿时又一脸失望之色,轻嘆出声。 项倾城坐在榻上,一脸的不明所以,荆溪站在一旁,却忍不住担忧起来:“子丹……我爹我爹到底怎么样,你别吊着我这心吶” 抬眸看了项倾城与荆溪一眼,韩子丹这才懒懒吐道:“倾城没事,就是饮食上出了点问题,有食滞,实热的现象,只要把他的饮食注意一下,就会好的” 真是,差点要害他以为,自己的研究出了成果,要不是出去跑那十圈,冷静下来,他差点都要误诊了去,不过说来也是,距离项倾城被鹤云霄用强之后也才不过半月,那里就会有什么反应呢?就算有,至少也要等一个月后才能诊得出脉像,只是……有的人确实半月之后就会有轻微的反应,只不过因为才初初显现,连五日时限都不足,很多人也诊不出来,思及此,韩子丹不由得心想,也许……他应该要开始注意项倾城的身体情况了。 ☆、第六十六章:双阳阵,赴会心 辰时刚到,鹤云霄便当真是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这敌军大营,站在营外,远远看着里面的将士,小卒一个个的训练有素杀声震天,抓着兵器的手青筋突显,尤其是脱下衣服,打着赤膊的身子晃眼一瞧,顺便一人都比南晋将士要来的魁梧许多,这样的军队若是与他南晋大军对上,弄得不好,吃亏的极有可能是他南晋的人。 “鹤将军,我们元帅有请” 听身后传来的声音,鹤云霄转身看向这报信的小卒:“烦请带路” 错开的步子,随着小卒的步子朝着大营里面踏去,而当鹤云霄来到这主帐敖包,在这里第一次瞧见烈火的时候,见得那坐在帅位之上的人,不过才与项倾城一般年纪,不由得还是有些意外了去,相比之下一旁的项燕,反而更像这大军统帅。 “鹤云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帅位之上的人,看着前方那之盯着自己的人,烈火淡淡一勾嘴角,眉眼之间尽显凛冽之气:“不过你与我所听闻的传言有些不太一样” “哦?居然还有我的传言?”嘴角挂笑鹤云霄的眸底来了几分趣味。 起身走到鹤云霄的跟前,烈火笑而复道:“没想到你还当真敢只身前来,难道你就不怕这一遭你有来无回吗?” “好说”淡淡的勾了嘴角,看着里面的两人,鹤云霄全无半点拘谨之态,那一身不羁的气息,分明就是放肆得紧,却又给了人一份理所当然的错觉:“有回无回兴许到时候自能知晓” “闲话少说,你也知道我要你来的目的是为什么,你想要我与南晋修和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但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见他话锋一转,直接进入正题,鹤云霄嘴角一扬,面上挂了几许云淡风轻的笑:“不知道,四殿下这次是想要怎么比试?”文比还是武比他随时奉陪就是。 淡淡一勾嘴角,烈火脸上的笑显得凛冽而又自然:“若是你能破了我的双阳阵,取得议和书,那我便与你南晋议和修好,不再插手你与蜀国之间的恩怨” 这话,让鹤云霄意外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看烈火点头,鹤云霄依旧还是那副摸样:“那我就试试吧” 大营后方的校场之上,立着一千士兵,鹤云霄与烈火,还有项燕等几位将军站在高台之上,挑挑眉的看着底下的这一片人,心里好气又好笑。 这烈火的意思,就是要以多欺少,搞群殴啊…… “你确定,要我跟这一千人对战?”这个挑战好大啊。 “怕了?”挑眉,烈火看向他的神色,透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之意。 见得烈火这幅样子,鹤云霄皱皱眉,故作一脸为难之象的看着他:“我是怕你事后不认” “我柯尔喀烈火,向来一言九鼎!” 见烈火皱眉,面上明显的写了不悦,鹤云霄嘴角轻笑:“好” 所谓的以一战千,其实便也就是要鹤云霄,在一个时辰之内,从这一千人所镇守的阵地之中,拿取议和书,而放置议和书的盒子又有三个,分别放于不同的方位,盒子与盒子之间相距甚远,以这双阳阵虚虚实实的布阵来看,一个时辰之内,他鹤云霄都只能拿取一个盒子,而假若是他拿的这个盒子之中,没有议和书的话,那就说明,他今天会被人扣在这里,两军同时亦会开战。 这一场比试,怎么看怎么阴险的都是鹤云霄输定了。 鼓声阵阵乍然想起,那插在大军高亭之上的旗帜,被风撩的猎猎作响…… “这鼓声,是怎么回事?”敖包里,才刚吃了韩子丹给自己煎的药,耳中便听见那阵阵鼓声传来,淡淡蹩眉,项倾城神色狐疑,话音才落,便赫然想起现在与烈火对持的人,是鹤云霄他们,眉宇一拧,无意间却是多了几分担忧。 荆溪与韩子丹齐齐摇头,完全的不知所以,珞思情站在一旁,收了药碗,这才开口回答:“是烈火与南晋那边的将军士在后方的校场作战比试呢” “作战比试?”这是什么东西?蹩了眉项倾城张口复问:“他们比试什么?” 珞思情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了”她只是个妇道人家,那些东西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凝眉想了想,项倾城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就要朝外走去:“去瞧瞧” 校场内,鹤云霄站在高台之上,垂下的眸,静静看了片刻眼前的阵型,阵型是以八卦之态,将那以三角形态放置阵中的木盒紧紧相护,在阵型前方十排是以步兵手持盾牌与大刀,百人为一小组,而后五排的一组,则是科尔沁的弓箭手,一个个的身形魁梧手里拿着长弓,也比一般弓箭要犀利许多,至于那最后五排侧是项燕手里的嚣骑兵,东西南北的四大主门,是以烈火手下的四位将军坐镇,另外四门,则是四位先锋。 此阵未发动时,看不出他的变化与端倪,所以在这样静止不动的状态下,鹤云霄想要看出他的实力与破解之法,根本就是不可能,贸然进攻他只会落的一个魂飞九霄的下场,而当项倾城与荆溪等人,缓步来到这里的时候,见得如此阵仗,不由得也是有些愣住。 这样的战阵,他也从未见过,错开的眸看向那站在高台之上的人,项倾城眉宇一拧,还没错步上前,那人却已经看见了他的影子,直径大步朝他走了下来。 “又生病了?”直径来到项倾城跟前,还不等他开口,鹤云霄淡淡蹩了眉,话音之中却透着一份淡淡的关心。 “是你与烈火他们比试?你们比试什么?” “比试我能不能以一敌千”嘴角轻扬,鹤云霄一脸的谢意,完全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多么让人诧异。 错开的眸,看了一眼那在校场上面,已然拉开的阵型,项倾城面上并无多大异色,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有把握吗?” “没有把握” 听鹤云霄这老实的交代,项倾城依旧还是那副样子:“可需要让我为你准备后事?” 这话,让鹤云霄失笑出声:“何必这么直接呢?不过若是你愿意为我披麻戴孝,我也不介意的”话音落下,见项倾城看着自己的眸色,只有着一份淡淡的不悦,并无担忧之色,收敛了自己的心绪,鹤云霄轻嘆一声,复问:“可还气恼?” 突然转变的话题,叫项倾城微微一怔,脸上却无太多异色,错开的眸,细细看了一眼两人身旁前方的阵型,眉宇紧拧一分:“要帮忙吗?” 鹤云霄摇头:“不用” “可你不是没有把握吗?” 低嘆一声,看着眼前的人:“破了这个阵法,拿了议和书之后,你会随我回去吗?”看项倾城因为自己这话,而眸底显了意外之色,鹤云霄扭头,看向一旁那高台上,蹩眉直看着他们的项燕,又张口续道:“这几日都不见你回去,该是项燕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知你心里还在恼我当初对你做的事,但那也并非我所愿,我也只是不小心中了子丹的套,说来说去你我都是受害人,今次我来这里,为的不单单只是那议和书,还有你,你曾说过,我若能灭了蜀国你便归顺于我,五年之期还没有到,就算你要走,至少也得等到五年以后,所以现在就算你心里怨我,我也不得不来这一趟” 自从项倾城与项燕离开,眼看着时间一日日飞逝,这人都没有回来,那围困他营外伏兵,又一直不曾撤去,两军依旧还是对持之态,鹤云霄便也大致猜到一些,许是项燕要带他回去,所以并没有撤去那些伏兵,两军情势还越演越劣。 听得这话,项倾城闷在原地,心里说不出的味道,有些慌乱,心口的频率也快了一些,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样的心绪,与当初鹤云霄一身狂妄之气,说要帮他灭了蜀国的时候有些相似,却又不太一样,这算什么? 看他不答,鹤云霄皱了皱眉,眉眼间不经意的多了几分肃色:“这事,你再想想,不过若是我拿到议和书后,你还没有一个决定的话,那我就来帮你做主”声落,鹤云霄转身,朝着身后那阵型缓步走去,可当他脚下的步子才刚行了两步,身后就听的项倾城的声音突然想起:“可我,已经答应跟我六哥走了” “若这是你心里坚持的决定,我不强迫你,但我依旧还是会灭了蜀国,五年之内!”步子微微一顿,鹤云霄头也没回,话音落下,他朝前行去的身影,翻身上了马背,拉了缰绳,他双腿一夹马腹,便吁了马,直朝着那所谓的双阳阵而去,只留下项倾城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 ☆、第六十七章:破阵人,倾城心 “刚才你跟他在说些什么?” 站在原地,看向鹤云霄的背影,项倾城眉宇轻蹩,眼帘半垂的摸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项燕不动声色的来到他的身后,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蹩了眉,看向鹤云霄的方向。 “……没什么”呢喃似得声音从他喉间传来,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项燕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却不由得装满了狐疑。 吁马而行,鹤云霄看着眼前的这一番阵型,微微眯了眯自己的双眼,大喝一声:“驾” 鹤云霄随即策马而出。 鹤云霄这一动,校场之上只见得那原本宛似八卦之态的阵型猛然一变,顿时原貌尽失,拿了盾牌与大刀的步兵,随着鹤云霄的动作,而叫喊着快速变换了自己的方位,人影转移的景象,叫人远远看得,竟是一片混乱之象,而只有这布阵之人,方才能瞧得出这其中的变化。 策马上前的人,还没闯进这阵型中央,就被四周那些拿着大刀,朝他挥来的士兵,逼得纵身飞跃,施展轻功的从众人头上越去,可也就在他才刚腾身飞起之际,顿时咻咻声响,却是被那一拨的弓箭手当了箭猪来射。 第65页 双眸一凛,鹤云霄还没来得及落下,脚尖轻踏那朝自己飞射而来的箭尖,翻腾的身影瞬间又朝着高处越出数米,在底下的那些弓箭手,又一次拉弓搭箭将他又一次当做目标之际,只听得那衣衫猎猎之声衣衫而过,鹤云霄便已从过众人头顶越过,赫然落下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的弓箭手又一改方向,对着他唰唰得射箭飞来。 高台上,项倾城站在项燕身旁,看着底下的那人,不论他的身影怎么闪跃飞腾,总是会被那紧追着他不放的弓箭手,逼的又一次次的越来,见着这些项倾城那远山的眉不由得拧了起来,便是那衣袖底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这个比试,摆明着就是以多欺少,可为什么明知如此,鹤云霄依旧还是答应应战?难道他的狂,就没有一个边吗?难道他就不知道收敛吗? ——若这是你心里坚持的决定,我不强迫你,但我依旧还是会灭了蜀国,五年之内!—— 脑子里想着他刚才说的话,项倾城不由得眼帘垂下,那一双惹了晦暗的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项燕垂眸看他这幅样子,微微轻拧的眉,眸底闪过了丝狐疑之色,再次错开的眸,透着几许探究之意,直看向那阵型中,被逼的只有闪身避开的人。 施展轻功的身体几次腾飞而起,看似是被逼于无奈只能闪避躲开,实际鹤云霄却是在藉此,来查看这个阵型移动之时的变化,这里没有先锋来给他打头阵,没有小兵来给他冲锋陷阵,试验敌阵,只有他自己一人,而他能靠的此时也只有自己。 连番的几次闪避之下,当身体高腾而起,鹤云霄也看清楚了这双阳阵的变化,阵型不动之时宛如八卦,一点动了起来,生门死门全都颠倒了开来,叫人晕晕乎乎分不清楚,一个落点下去,四周的人群便拿了兵器,就跟插鱼似得,直往鹤云霄身上招呼过去,地上有步兵的大刀队,天上有弓箭手那宛如雨下的箭矢,一个动作只要慢了一排,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弄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想要破他阵法是不可能了,但只要他能沖入阵,中拿到议和书也算他赢,只是……这议和书会放在哪个位置? 立在一旁的韩子丹,看着底下的那一片运作,不由得双眉紧拧,眸底隐现愠怒之色,行军布阵什么的他是不懂,可看着鹤云霄那以寡敌众的样子,也知道这一场,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胜出的可能,当下不由得恨恨咬牙,扭头看向一旁的烈火与项燕二人:“你们科尔沁若是不愿议和直说就是,搞这些花样算什么?!”这种搞法还真有点将人当猴耍的味道,韩子丹不怒才怪。 扭头看了韩子丹一眼,烈火嘴角的笑,显得格外的飞扬跋扈:“我就是想要戏耍他你又如何?若不乐意可随时离开!” 一句话将韩子丹堵在了原地,脸色略微发青,项倾城错眸看他一眼,并不言语,见得韩子丹转了眸朝自己看来,项倾城摇了摇头,韩子丹见此长嘆一声,面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不少。 碧蓝的眸,带了几许凛冽之意,微微错眸之间,见得那些挥了大刀朝着自己紧追的步兵,鹤云霄伸手摸向腰间的黑色腰带,随着那一声尖锐的刺耳,在那些步兵欲挥刀而上之际,一道道霸道的剑气凛冽挥出,以那虹月之势朝着那一群步兵飞射而出,刺目的剑光闪过,随着一声轰隆之色,剑气落了地面当即炸开,火光闪跃,直逼得那群步兵倾倒一片,哀嚎之声彼起彼伏,大刀落地的咣啷声响声声重叠。 骑在高头马背之上的嚣骑兵,见得鹤云霄这一击飞出,便将那数十名步兵全一击倒地,大喝一声,众人吁马纷纷狂奔上前,拿着长枪就朝着鹤云霄身上招呼过去,面对着这连番攻击,鹤云霄腾身一旋,转身闪避之间,衣玦显得格外的张牙舞爪,直在风中猎猎作响,快速翻转的手腕,一道剑气飞出,直逼向那些狂奔着的马匹的前蹄,那一霎,数匹马匹的嘶声赫然响起,紧随着就瞧见那一排冲锋在前的马匹前腿尽断,一眨眼全都倒了地面。 见于此,鹤云霄一气呵成猛然提气,朝着阵型中央飞跃而去,可还不等他落了地面,那驻守阵型中的守将,便赫然朝他发了攻击,一朝扫去,却是结实的落在鹤云霄的胸上,当下就打的鹤云霄脚步连退数步。 高台之上的人,见的鹤云霄受这一击,显然有些措手不及,那一双剪影的眸底,闪过一丝担忧之色,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朝前踏了一步。 看着那在阵型中央拼搏的人,项燕虽说双眉微拧,那一双眸底却也显了几许欣赏之色,可当眼角瞧着那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在无意间露出的异样时,项燕却也不由得有些意外,心里的狐疑,见得他那一双直看着鹤云霄身影的眸,透着几许毫不掩饰的担忧,项燕眸色一沉,心里却不知怎的一片明了,同时……还有一份担忧…… 剪影的眸,见得那鹤云霄的身影,在受了一击之后,又快速的闪身反击,握着剑柄的他,又闪身反击,还一招比一招狠,好似全无影响一般,那拧了片刻的眉,这才总是松了不少。 发觉自己居然在为他担心,项倾城立在原地,不由得有些愣住,那一丝狐疑之色,从他面上一闪而过。 这种心情……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项倾城神游之时,那阵中的鹤云霄也将那拦击自己的守将击落马背,腾身翻跃坐上对方的坐骑,才刚拉了缰绳,马儿的前蹄一抬,便猛然撒开蹄子跑了出去,目标是那至于西北方向被众人围困其中的木盒子。 ☆、第六十八章:明镜心,田鸡粥 紧随着鹤云霄的动作,四周的人影晃动,一招一式都紧追着鹤云霄的身影,挥动的兵刃总是险险的从他身上擦过,然而,这些都只是佯攻,当这鹤云霄的身影沖入阵中之后,才真正发现这阵型的厉害之处,当下不由得抛开那随意之态,而认真起来。 “这阵型……!”高台上,他垂下的眸,见得这阵型因为鹤云霄沖入阵中,而气势一改,顿时杀气尽显,那群人影的移动也速度越来越快,简直叫人看得的心惊胆颤,分明就是千人的影子,在那一霎那之间宛如变成了万人一般,迫人的气息瀰漫整个校场之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六哥,这样会不会胜之不武?” 简直就是卑鄙啊…… 听得项倾城突然开口,项燕微微一愣,错眸看他还没开口,烈火突然开口,扭头看他:“你好像在担心他啊?” 被烈火这么一问,项倾城一时闷住,片刻才说了一句:“他救过我” 项燕眸色略沉看他不语,烈火也只是勾了勾唇并不言语,而也就在他们话语的时候,底下的那一片阵型却突然停止了运作。 “怎么回事?这么快?”见得那变化不久的战阵突然停下了动作,烈火微微眯了双眼,眸底才刚起了狐疑之色,转动的眸珠一错,只见得那衣襟翻飞的人,一身潇洒之态,赫然立于那西北方向的木台旁,手里拿着的是那放着议和书的黑色木盒。 不止是烈火,项燕与项倾城立在原地,看清楚了他的身影之后,不由得都愣在了原地,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拿着手里的木盒,那一双碧蓝的眸目光远眺,看着那前方立在高台的几人,嘴角轻扬的他,打开手里的木盒,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即身体一跃,便飞身回了那高台之上,抬膜看了看天际的时辰,他轻笑一声,将手里的书信地道了烈火眼前:“时辰刚刚好”声落,扭头看向一旁人烈火又复问一句:“方才之言,四殿下可还记得?” 有些愣在原地,烈火蹩眉,将跟前这人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见得这鹤云霄虽是拿到议和书,但身上却也负了伤势,似乎找到了平衡点,烈火嘴角一扬,面上显了笑意:“好!依照和书所言我科尔沁退出这场战役与南晋修和!”话于此烈火扭头朝身后的人吩咐:“今晚准备一下,我要宴请各位南晋将军!” “是!” 身后的小兵点头,项燕也错步上前,看着鹤云霄身上那惹了血迹的衣衫,淡淡勾了嘴角:“你方才,未免太过冒险了”方才鹤云霄的动作,他可是看了个清楚明白。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没有想到这些到了鹤云霄的这里,却起不了作用。 鹤云霄却只是轻笑:“还死不了” “回去把伤处理一下,我们晚上再见” “嗯”见得鹤云霄点头,项燕转身带着烈火,错开步子,朝台下离开。 碧蓝的眸,见得那一拨人的身影越走越远,鹤云霄这才扭头,看向一旁,那与韩子丹等立在一起的人,脚步移动,直径站到了他的跟前:“如何,想好了吗?是不是决定还是要跟项燕走?” 拧了眉,项倾城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垂眸,看了看他身上那好几道见了红的伤,眉宇一拧这才抬眸看他:“几时受的伤,我怎么没有瞧见?”他也一直盯着那阵中看去,为什么他就没有瞧见鹤云霄身上有伤? “没有瞧见?”项倾城这话,让鹤云霄挑了挑眉,眸底神色狐疑:“你当时在想什么?会没有瞧见?” “我……”张了口,正想回答,项倾城这才猛然想起,他刚才神游,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了:“没有什么”错开的眸,透着几许心虚之态,眸光看向别处,却是不敢瞧着这立在自己跟前的人。 见他这幅样子,鹤云霄更加笃定,他方才是在胡思乱想:“你知不知道,想要别人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盯着别人的眼睛,不要把你的心虚露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心虚了?”被他戳穿,项倾城心口一虚,那一双面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绯色,拧眉的摸样,故作凶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见他如此样子,鹤云霄失笑出声,摇了摇头,抬起的手,揉了揉项倾城的头,而后两手负在身后,转身离去。 被他这一碰,项倾城的那一双眉拧得更紧,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着几分叫他捉摸不透的愠怒。韩子丹站在一旁,瞧着项倾城这样子,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气:“倾城,你说假话太没有水准了,一眼叫人看穿了” 听得韩子丹的声音突然想起,项倾城微微一愣,这才扭头看他:“……会么?”有这么明显吗? “会!”点了头,韩子丹皱眉看他:“尤其是你刚才那样子,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别说鹤云霄想笑,我也想笑” “……” 被韩子丹这么打击,项倾城闷在原地,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他从小到大也就没怎么说过谎话,自小虽被父母宠着,但管教也严,接触的事,不像项洛秦他们那样的五花八门,自然不善做伪,不善假词,能说句背心的话就算不错了,虽然完全的没有可信度。 第66页 白日的一番对战下来,午时已过,想着时日不早,鹤云霄便留了下来,直径去了项倾城的敖包处理伤势,而项燕则另外派人前往南晋大营,去将北堂浩等人请来。 敖包里,项倾城坐在一旁,看着那桌边男人,褪去衣衫的他,露出的肌理之上,有好几道深得见红的伤口,韩子丹站在一旁,拧了帕子给鹤云霄擦拭伤口,那双眉紧拧的样子,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你这伤口可真是有够深得,要不是你功夫好,我看你差不多该去跟阎王报告了” 听韩子丹这话,鹤云霄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有你韩军医在这,阎王又怎么敢跟你抢人呢” 听他这话,韩子丹横他一眼,懒得跟他再废话发贫,只是给他清醒伤口,上药包扎,包扎好了,鹤云霄这才点了点头,看向一旁那从他脱下衣服,就一直盯着自己伤口瞧的人看去:“这伤看着厉害,但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他在和自己说话,项倾城也只是点了点头,起身伸了伸懒腰,想着之前的事,不由得开口问道:“之前的那个阵,你是怎么过的?”他承认他分心了,所以根本就没看得清楚。 这一次鹤云霄没在闹他,只是淡淡勾了嘴角:“这个阵我是没办法破了,只要拿到议和书也就好了,若是我还想强行出阵,可能真会去阎王那里报导了”也幸好这个在他拿了议和书后,那些人没在动作,虽然这样,但为了靠近这个木盒,他也当真是冒了险,瞧瞧身上的那些伤,就知道了,这个阵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速度,要是他执于破阵,身上可就不止那么几道伤这么简单,因为这个阵比的就是速度,只有速度才能争取机会。 听得鹤云霄的话,项倾城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便不在多话,坐在椅子上打了哈欠的他,眼角之间略显疲惫之态,见他这幅样子,鹤云霄淡淡蹩了眉:“倦了?” “可能是早前吃的药开始作用了” 得这回答,想着从之前见到项倾城之时,他就面色有异,鹤云霄淡淡蹩眉,又问了一句:“是什么病,严重吗?” “没什么,就只是饮食上有点问题而已” “不是有点是很有问题”项倾城话音才落,一旁整理好了药箱的韩子丹却皱了眉突然开口,鹤云霄扭头看他,还没说话,韩子丹就又续道:“之前的时候我去看过了倾城的饮食,这些饮食吃得多了,对倾城的身体有些影响,但好在并不严重,不过要是长期食用,只会让身体积少成病” 这话,让项倾城疑惑了:“可是为什么就只有我会有影响呢?”他的吃食与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人都没事,可是就只有自己呢? “那是因为爹的肚子快要有小弟弟了” 突然从门边传来的声音,让屋里的项倾城与鹤云霄一头雾水,韩子丹却是浑身一震,一个马达杀到荆溪的身边,一个手刀就朝荆溪身上砍去:“胡说八道!你爹那叫饮食不良犯忌讳!” “可是你不是说……”被人砍了一手刀,荆溪一张笑脸皱成一团,眼眸中满满的全是委屈之色。 “我说了你爹是吃了忌食,你要是想要弟弟去找你娘去,让你娘和你爹给你生,去你爹一个人生不了的” “哦……”听韩子丹那如珠似炮的声音,荆溪一时间被他懵在了原地,老实的点头,随即端着手里的吃食,错步走到项倾城跟前:“爹啊,这田鸡粥是我才刚熬好的,很滋补的,你乘早吃了才好” “你……说什么?”他刚才应该没有听错吧? “田鸡粥啊”眨巴眨巴双眼,见得项倾城神色微变,荆溪这才发觉了他的不对:“爹你怎么了?” 僵硬着身子的站起身来,项倾城错步朝旁移去,在距离荆溪有一丈之后,项倾城这才开口又问:“为什么我要吃这个?” “子丹说的,这营里的伙食都放有羊奶和甘滋,爹你不能多吃的,所以我才去给爹抓了田鸡来熬粥,子丹说过可以吃的,而且田鸡还很补的” “不要!”荆溪话音才落,项倾城脸色一变,立马开口:“我就是一整日的不吃食也不要吃这个!” “为什么?” “为什么?” 看项倾城这反应强烈的样子,荆溪跟韩子丹不由得微微一愣,鹤云霄站在一旁,见他如此反应,不由得想到几个月前的那日晚上,项倾城听见青蛙叫声时的反应,当下眸底顿显精光之色,嘴角的弧显得格外明显。 被他们这么追问,项倾城神色一慌,似找不到话,当下一咬牙就愠怒得道:“反正不吃!”好吧他怕青蛙,这不是假的。 “哦,那我拿出去了,给爹你换鱼汤”见项倾城面有愠怒,荆溪也不好在多问什么,端了吃食转身就走,韩子丹站在原地,蹩了蹩眉,虽然还想问个明白,但看项倾城面上的愠怒不是假的,眼珠子一转,就跟着荆溪走了出去。 眼看着敖包里面没了外人,鹤云霄站在一旁,噗哈哈的便大声笑了出来,那摸样完全的就是取笑之意,项倾城被他笑的心里发窘,蹩了眉的样子,两腮帮子微微鼓着:“有什么好笑的!” 而项倾城的这样子更是鹤云霄难忍笑意:“是没什么好笑的,只是我这心里平衡了”是平衡了,原来那天晚上,这项倾城的惊吓不是假的。 ☆、第六十九章:项门妻,夜难眠 墨黑的夜色之下,点了烛火的敖包,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格外明亮,上方高坐着的是科尔沁的四殿下烈火,左边一排坐着的人,是以北堂浩为首的南晋将士,右边一排坐着的,则是以项燕为首的科尔沁将军,还有他项家两位女人。 这次夜宴,无非便也是双方认识一下,议和书书的什么,鹤云霄已然拿到,便也无人再多说什么,只是早前听得荆溪说过鹤云霄曾救过项倾城,与项夫人坐在一起的络思情,不由得端了杯酒,朝着鹤云霄起身相敬:“我曾听荆溪说过,当日我公公与五叔行刑之时,我夫君也陷于危难之中,幸得鹤将军相救这才保得一命,若非如此我们也寻不到他,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小妇人只有在这敬鹤将军一杯,谢谢鹤将军将对我夫君的照顾” 他夫君?他夫君是谁? 听着络思情的话,鹤云霄有些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错错眸,看向那坐在他身边,一身竹叶青色长衣的人,这才想起,之前项燕有跟他介绍过,这个女人是那一身竹叶青长衣之人的妻子。 那自己是不是应该称呼她一声……项夫人? 端了桌上的酒杯,鹤云霄站起身来朝着络思情举了举:“项夫人严重,我与倾城相识一场,这些都是应该的”要是不应该,荆溪就要跟他没完没有了去。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见得鹤云霄话音落下,便饮了杯中的酒,络思情也是将被子递到唇边,张口饮了干净。 司马萧逸坐在鹤云霄身边,看着对面的女人,错了眸,又瞧了瞧那坐在一旁并不说话的人,想着他现在是南晋将军,可是却坐于科尔沁将士的那边,心里泛着几许狐疑,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方才听四殿下所言,战事休停四殿下等人便要返回科尔沁,不知倾城是否也随四殿下等人同路?” 突然的话锋转到自己身上,那在一旁未曾开口的人,不由得错眸看了一眼鹤云霄身旁的司马萧逸,眸光一错,又瞧见北堂浩鹤云霄胡逸云还有柩澜枢等人都在看着自己,起了起唇,项倾城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音才到嘴边,一旁就听得名妇人的嘆息声传来:“相府早已不在,我们已经决定跟项燕去科尔沁了,倾城是我儿子,自然是要随我们一起回去的了” 扭头看向这说话之人,项倾城无声低嘆,只得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坐在对面的鹤云霄听得此言,微微一愣,错眸看了一眼那坐在自己右前方的人影,见得那人眼帘半垂的样子,眉宇轻拧明显的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么,鹤云霄也未开口,只是拿过桌上的酒杯,一口饮下。 “你怎么了?”看鹤云霄忽而不语,司马萧逸淡淡蹩眉。 错眸看他一眼,鹤云霄再次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朝他举了举:“这羊奶酒不错,你可以尝尝” 看他这样,司马萧逸勾唇笑笑,也端了酒杯饮酒。 项倾城微微错眸,见得那边二人相视而笑的样子,垂眸,看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酒壶,伸手拿过本是想要给自己也满上一杯,谁料他才刚刚一动,络思情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倾城,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我……” “这酒中含有羊奶,倾城你还是别喝了,喝茶吧” 起了唇,正想说话,前方的项燕又突然开口,项倾城无奈只得放开手里的酒壶,络思情瞧他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倒了杯清茶,递到他的手上:“有心事?” “很明显吗?”接过络思情给自己的茶杯,一口饮下之后项倾城开口反问,显然是认了自己当真有心事。 “你我自小相识,你的一举一动我又怎么会不明白”错眸看了四周的人一眼,络思情朝项倾城靠近几分,压低了声音的问:“你……不想去科尔沁是不是?” 听络思情一开口就戳中自己的心事,项倾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见他如此,柳眉轻蹩,也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想去”见项倾城抬眸朝着自己瞧来,络思情续道:“我自小就在中原长大,一定不能适应那边的,听说那边的女人都得会挤羊奶,会牧牛,而且那边的人都好爱扎小辫子,我好难想像我穿着袄衣,扎着两个麻花辫,坐在一群绵羊中间挤羊奶的摸样,那一定不会是我,还有你满头小辫子的样子骑在牛背上……那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听络思情这话,项倾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跟你说那边的人都是满头小辫子了,你看我六哥跟烈火他们不就没有满头的小辫子么?” 说到这个,络思情撞了撞项倾城的肩头:“你说,要是六哥打扮得跟那边的人一样,也是满头的小辫子,那会是什么样子?” 这话,让项倾城错眸,直盯着自己身旁的项燕看去,脑子里面开始幻想,项燕那一头小辫子和左耳带着那大耳圈的摸样,越想越是忍禁不俊。络思情似乎也想到了那是一个怎样的画面,也是忍不住的掩嘴偷笑。 鹤云霄坐在对面,无意的错眸间,见得项倾城与络思情那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由得定眸,细细打量起了项倾城身旁的女人,这一眼瞧去心里只感觉,她与项倾城当真是相配得紧,璧人一双直羡煞了旁人,思及此,鹤云霄不由得想到,这项倾城脸上的笑,似乎是从他跟项燕回来之后才浮现的,以前从没看过,此番瞧来,只觉得他的笑靥,给人的感觉格外的干净清慡,好似不带半点污渍一般。 第67页 这一场夜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烈火命人为鹤云霄等人备了敖包,便各自散去,可这一夜却偏偏有两个人毫无睡意,也是啊……夜宴一过,待的笠日天亮之后,烈火等人便要准备离开,那项倾城……也要跟着一起走。 拿着手里的披风,来到大营的边上,瞧见那人纤细的身影,立在那树荫底下,络思情错步上前,将披风给他披上:“要是真的不想走,明天一早就得跟六哥他们说一声,你这样闷在心里,自己也难受不是吗?” “我要是说我想留下,娘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不觉得身后的人出现怪异,项倾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无声轻嘆。 得他这话,络思情淡淡勾了嘴角:“若是只有你一个人,婆婆当然不许,但若是我陪着你,就不一样了”看项倾城因为这话,而扭头朝着自己看来,络思情笑笑续道:“方才跟你说的,也不全是玩笑,其实我也不太想去科尔沁,只是有句话叫嫁夫随夫,假若你当真跟着婆婆他们一起回去,我就算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不过若是你留下来,刚好我也就不用去了” “就算有你陪我,可是……娘会答应吗?”这才是他心里担忧的,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娘亲,他也不会答应项燕…… “应该会吧”其实要说服自己婆婆,络思情也没有全部的把握,但既然这是项倾城心里想的,那她尽力就是了。 “思情,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思情的话听来任性,好似全在为她自己作想,可项倾城明白,络思情这其实是在帮自己。 看项倾城这瞧着自己等待答案的样子,络思情笑道:“人都说夫唱妇随,既然我的夫君心里根本就不想走,我为什么还要硬拖着他一起走?这有违妇道,我可不想成亲还没到一年就被你给休离了” 络思情的笑言,叫项倾城微微一愣,似乎这会才想起两人的关系,蹩了蹩眉,项倾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忽然的开口问道:“思情,你喜欢我吗?”话音才落,络思情却被愣在原地,眨巴眨巴双眼,突然噗哈哈的笑了出来。 见她如此,项倾城一头雾水,完全不知络思情在笑些什么。等自己笑得够了,络思情这才捂着自己发疼的肚子,看着项倾城来了一句:“你这脑袋瓜子,开窍得有些迟缓吶” 这是什么回答? 见项倾城看着自己的样子,淡淡蹩了眉宇,络思情轻咳一声,这才正经的反问一句:“我问你,那你喜不欢喜我?” “嗯,自然喜欢” “那这些日子我没有陪着你,你心里有没有挂念我?有没有想我?” “……”好像几乎没有。 “要是今晚上我跟你说我有了别的心上人,打算跟你和离,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 “……”这一次无语的人换成了络思情,蹩蹩眉,络思情又道:“我能理解成这是你的大量吗?”果然吶,奉旨成婚什么的最不靠谱了。 轻嘆一声,络思情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黯然:“倾城,等到哪日你会因为我心里有了别人而生我气时,你就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了”这样的喜欢与他认识里的绝对不一样。 笠日的时候总是来得格外的快,尤其是当一个人心事重重,期盼着笠日的阳光能吃一些的时候,它却偏偏来的格外的快。 敖包里,那躺在榻上彻夜未眠的人,整夜想着的都是络思情对自己说的话,隐隐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明了得叫人心生胆惧,却又有些摸不清,而这样的感觉却不是对着络思情,而是另一个人。 ——五年为期!五年之内我必定拿下蜀国,若不然当受万箭穿心之刑!—— 这狂妄的话,总是在有意无意间,随着络思情那最后得一句话,在脑中回响着,项倾城爬在榻上,两手抱着枕头,心里总感觉自己已经知道,那日他听见这话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可是却又多了一丝胆意,不敢深入的去细想,因为直觉在告诉他,这个答案……可能需要代价。 ☆、第 七十 章:两分飞,转折点 爬着久了,身体就开始有些泛酸,眼看着敖包里的光线越渐的变得明亮刺眼起来,翻身在榻上坐起,拿过一旁的衣裳穿上,伸了懒腰,简单的梳洗之后,正预备离开敖包,可谁知道,才刚撩起帐帘,看见的却是那人站在自己门口,双手负在身后,垂下的眸直看着自己,项倾城不禁有些愣住:“你怎么在这?” “来问问你,想得如何了”碧蓝的眸,看着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人,鹤云霄开口第一句话,就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见得项倾城因此而微微一愣,鹤云霄这才复道:“我们已经准备回去了,你想的如何?还跟项燕走吗?” “倾城和我都跟你们走” 鹤云霄话音落下,项倾城还没回答,一旁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而人还未扭头,就见得那说话之人,已经错步走到了他们跟前,嘴角含笑的样子,直看着那项倾城:“昨日我去找过婆婆,跟她聊了许久,婆婆已经答应让我和你留下来了” “真的?”络思情这话,让项倾城的眸色一亮,嘴角轻扬。 “嗯”看着项倾城,络思情点了点头:“我来就是带你去见婆婆的” “那你去吧,我在大营外等你”络思情话音才落,鹤云霄随即开口,语毕转身朝着一旁踏去。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项倾城站在原地,淡淡蹩眉,这才举步,随着络思情的脚步,朝着项夫人的敖包走去。 鹤云霄错步来到这大营营外的时候,只瞧见了司马萧逸一人的身影,淡淡一勾嘴角,便错了步直径来到他的跟前:“柩澜枢他们呢?” “他们已经先回去了”看向眼前的鹤云霄,司马萧逸错眸,望了望他身后正忙着拔营,收拾的科尔沁将士:“项燕他们也是今日就返回科尔沁吗?” “嗯,巳时一到,他们就会动身离开” 得言,想到另一个人,司马萧逸又问:“那项倾城呢?他是不是打算跟项燕他们一起走?” “我想,他应该会跟我们回去” “应该?”听着鹤云霄口中说出的话,司马萧逸微微拧眉:“以前他愿意留在我军中,是因为他那时举目无亲,现在他既然已经找到了亲人,为什么又不打算跟他们回去呢?” “是我要他留下的”发觉司马萧逸开始乱想,鹤云霄开口做了解释:“我曾答应过,只要他愿意归顺,我就帮他灭了蜀国,若不然我便要受万箭穿心之刑,所以他怎能回去?” 这话,明显的让司马萧逸心里意外:“你几时应他?还立了这般毒誓?” “就是他答应入我南晋的那一日了” 鹤云霄的话,让司马萧逸的眸底闪过了丝狐疑之色,而还不等他开口再说什么,一旁就听得那脚步声响传来,两人扭头,就看见项燕与项倾城还有络思情等人缓步来到他们跟前。 碧蓝的眸,看了那一身竹叶青衣之人,还未开口,项燕看着他却是当先发了话:“我这弟弟从小就未曾经历过什么风浪,这次既然是他自己的决定,我这个当哥哥的便也只有随了他” 听得这话,鹤云霄心里似乎也明白过来,嘴角一扬,面上挂了几许笑意:“你放心,有我看着他,不会叫人欺负他就是了” 项燕与鹤云霄这透着几许诡异的对话,叫那站在一旁的项倾城细眉轻蹩,面有不悦:“六哥你在胡说什么呢” 项燕垂眸看他一眼,哈哈笑了出来却并不答话,络思情站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六哥向来就以损人为乐,对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 看项倾城这皱眉不悦的样子,知道自己弟弟禁不住闹腾,便收敛了自己的笑,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云仞,你留在这里陪着七少爷,帮我好生照顾他,日后还需要你将他给我平安带回来” 项燕的话,让项倾城微微一愣,才刚扭头朝那站在项燕身后的云仞看去,便听得云仞点头:“公子放心,属下必定好生照顾七少爷,待的事完之后,定将七少爷与少夫人一起带回科尔沁” “如此,我也放心了”云仞的话,让项燕轻嘆一声,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就是这个小小转折,谁都没能等到日后,别说项倾城与络思情这云仞带不回去,就连他自己也带不回去…… 云仞是项家铁骑兵的首领,亦为项燕的近身,追随项燕多年,从未轻易离开过他的身侧半步,便是当初项燕战败,死讯传来,他也依旧在极力寻找,未见尸首从不放弃过,但谁又能知,这一次他却…… “六哥,云仞是六哥的近身,自小就跟这六哥,六哥不应该把他给我……” “倾城”项倾城的话才刚说了一半,项燕轻嘆一声,便打断了他:“你与思情孤身在外,身边没有个自己人,叫我跟娘如何安心呢” “是呢”项燕话落,一旁的络思情也开了口:“多几个自己人在身边总是好的,六哥一番心意,你别抹了才好,而且云仞他也答应了不是吗?你这样岂不是叫云仞尴尬了吗?” “……”听这两人的一言一语,项倾城轻嘆一声,这才扭头看向云仞:“云仞,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七少爷严重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开口打断那几人的对话,鹤云霄抬眸看向项燕:“待的战事结束,有机会我再去科尔沁,今日便先别过” “嗯”点了头,项燕忽而想到什么,拧了眉又道:“对了,据我所知,蜀国这次不但寻了科尔沁相助,另外还有北魏与鲁国为盾,你们日后的作战都得多家小心”不是他们次次运气都这么好,都会遇上自己家人的。 这话让鹤云霄蹩了蹩眉:“多谢相告”抱了拳,错眸看向那边的三人,鹤云霄开口唤了他的名:“倾城,我们该走了” 听他喊了自己名字,项倾城错眸看了看项燕一眼,最后还是伸手将人抱住:“六哥保重” 反手抱住项倾城,项燕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有不舍却也还是说了一句:“你也是,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第七十一章:庆功宴,内讧闹 自项燕等人离开寒江关外不久,南晋大军也出了寒江,在与北堂傲天等人会合之后,直径朝着蜀国国城逼去,夺下通州,眼看着只要在攻下涟水城和烟臺这两大城镇之后,就要直达蜀国城门底下,而就在南晋大军预备挥戈而下之际,蜀国那边却突然递上降书派来使者求和,这一消息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平乱的收复之战,极有可能在这一年之化上句号,可这南晋大军里面,除了项倾城以外,很显然的对于此,鹤云霄是第一个打心里的不满意。 第68页 房门中,司马萧逸看他从大堂议事回来之后,微拧的眉宇就不曾松过,脑子里面想到他曾说过他答应项倾城的话,司马萧逸不由得也是淡淡蹩眉:“蜀国若肯投降,这一切便都作罢了吧,毕竟长久的征战,说到底受害的也是那些百姓,你又何必为了一句话而这般较劲呢?” 这话,鹤云霄抬眸看他:“较劲?你觉得我这是在意气用事?” 司马萧逸不搭,沉默的样子,显然是默认了鹤云霄的猜想。 见此,鹤云霄似还在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司马萧逸这人的身份,便又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拧眉:“你觉得便是递上降书,这蜀国也会乖乖得不再闹事吗?”反口复舌之辈,天下皆是,何况还是这个贪心不足的蜀国国君? “那你又怎会知道,他们就不会真心投降呢?” 碧蓝的眸,看这司马萧逸一副笃定之态,全是在为蜀国那边说话,鹤云霄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对于自己想要攻下蜀国国城一事,他似乎有些不太贊同,低嘆一声,鹤云霄起身朝外走去:“既然你跟元帅与胡逸云他们都这么坚信蜀国是有心修和,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云霄……” “睡不着,我出去转转”不理会司马萧逸想要唤住自己的心态,鹤云霄直径开门错步走了出去。 蜀国使者前来上递降书的时候,他在军中跟北堂傲天等人,分析了蜀国的情势,还有前些时候项燕给的忠告,可这里除了东方易与柩澜枢,却无人听他所言,就连北堂傲天居然也会相信蜀国有投降之意,完全不听鹤云霄之言,本就心有愠怒的他,没想到来了司马萧逸这里,得到的居然会是和北堂傲天一样的结果,比北堂傲天更甚的是,他居然在意气用事?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鹤云霄不信蜀国会真的投降,还有一人也是不信,不过只是因为他身份特殊的关系,在这南晋军中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也就无人会听他所言,而这人在用了晚膳之后似乎又生了病,一阵反胃,便将之前的吃食全给吐了出来。 鹤云霄错步来到他的院落门外时,看他站在墙角的样子,还吐个没完,微微蹩了眉,便错步上前,伸手给他平拍了拍后背:“我说你这身子最近怎么越来越弱了?吃个食也会吐成这样?” 有人给自己顺气,总是让他轻松不少,重重的咳了两声,调整好自己的气息之后,项倾城擦了嘴角的污渍,这才回道:“估计该是之前的那些羊奶和甘滋吃得多了,还没调整过来所以又犯了,不过现在没事了,而且这两日子丹有在我调整药食”话音落下,想着现在天色已晚,鹤云霄又突然来到自己这里,不由得狐疑问道:“这么晚你来我这有事?” “没事,就只是顺道转转” “哦……”点了点头,项倾城没再说些什么,错开的步子走向院中的石椅旁,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又起唇问道:“对于今早蜀国派遣使者前来递交降书一事,你怎么看?” 早上议事的时候,他身体不适,没去参与,所以便也不知北堂傲天等人是个什么决定,而现在看着鹤云霄,也就突然想起来了。 知道他心里其实最想问的是什么,鹤云霄苦笑一声,只是答了一句:“万箭穿心的刑罚太过残佞,我还没这么大的能耐,能被万箭穿心而不死的” 得他这话,项倾城不再多言,嘴角轻扬的摸样,面上挂了笑意。 别人怎么说都随便,只要鹤云霄记得就好。 蜀国投降,愿意臣服南晋之下,答应年年上交贡品不再侵犯南晋,此事一旦定下,就意味着战事结束,南晋大军将要班师回朝。 大堂里,在送走了自己父亲与蜀国使者之后,北堂浩眸光一错,斜斜的朝着一旁,那由始至终都闭眼假寐的人看去,嘴角挂了一份幸灾乐祸的笑:“看来我真的得跟这东方易好好合计一下,你的身后之事要怎么办了,如何?在被万箭穿心之前,你还有何遗言?” 靠在椅上,鹤云霄抬眸懒洋洋的看他一眼:“不如你陪我一起受这万箭穿心之刑,如此下了地府也有个伴?是不是?” “呵,我这上有高堂的人,虽无子嗣却有心挂之人,怎么能随你一起呢?再说当日狂妄的人是你,又与我何干?”就是,万箭穿心,干他屁事! 瞧北堂浩这摆明就是在看自己好戏的样子,鹤云霄低嘆一句:“真是幸好你不是我大哥”不然自家人,他一定会先揍这北堂浩一顿。 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北堂浩故意做了擦汗的动作,笑着续道:“当初没叫你来滴血认亲当真是明智之举啊”这样的弟弟太暴力。 确定下了战事休停,当夜晚上北堂傲天便命人摆上了庆功宴,项倾城现在是为南晋将军理应参与,而这所谓的庆功宴上,项倾城一人坐在末角,四周人声的欢笑似乎与他全无半点关系,胸口发闷的他,此时看着这些放在桌上的吃食,也全无食慾,相反还有种作呕的感觉,蹩了眉,伸手将这些吃食推到一边,只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鹤云霄坐在前方,错眸看他一眼,又听得胡逸云等人的欢喜之声,全是因为这战事的休停,他眉宇轻蹩,心里可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北堂傲天坐在首座,错眸看着鹤云霄端了酒杯,就豪气的一口饮尽,轻笑一声,开口朝他叮嘱:“云霄,这酒虽好,但却不能多喝,要是醉了可就醒不来了” 北堂傲天这话,让鹤云霄心里一怔,错眸看他,可北堂傲天此时已然错开了眸,只是拿着筷子夹过吃食放入自己口中,见得如此,鹤云霄眸色一变,心里似乎才刚想到什么,那坐在众人末位的人,却是突然起身朝外跑了出去。 北堂傲天也看见了项倾城的动作,扭头朝自己身旁的北堂浩看去:“我看项倾城身体似乎不太好,你去瞧瞧他” “嗯,我知道”点了头,北堂浩起身朝外走去。鹤云霄淡淡蹩眉,见得这里无人注意自己,起了身随着北堂浩的步子朝外走去,可是当他出了大堂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快自己一步出来的北堂浩也不见踪影。 被庆功宴上的那些气息压的胸口发闷,这才一跑了出去,项倾城终于忍耐不住,扶在这墙角底下干呕起来,胃里的翻涌难受得叫他双眼显了几分湿润,有些发软的身体几乎站立不起,翻涌的胃,让他作呕半响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好不容易待的气息顺了一些,胃也不闹腾了,静谧的夜色之中,却叫他听见石壁之后传来的声音,窸窸窣窣显得格外可疑。 微微拧了自己的眉,项倾城神色狐疑,错开的步子,想要从拱门处查看这墙后可是有什么异样,可也就在他才刚错步走到这墙的拱门处,还没探头去看,迎面却被人一个掌风扫来,结结实实的落在项倾城的胸口。 发软的身体,气息不稳,项倾城才刚错步往后移踏,定□形,随即快速出手反击,对方明显的不敌中了几拳之后,改而猛然朝着项倾城的下盘攻去,谁知他才刚一抬腿,膝盖被便项倾城一个反压,逼得单膝跪地,眸色一变,他赫然抬了手肘,扬后一拐,重重的拐在项倾城的腰腹之上,当下就疼得项倾城浑身发凉,两手捂着肚子的连退数步,同时对方猛然起身,挥了一拳就直朝项倾城身上再次逼去。 从腰腹传来的疼意,仅片刻而已,就叫项倾城的额头布满了冷汗,拧紧了眉的他见得那人再次朝自己攻来的身影,咬了咬牙,正预备抬腿踹开之际,四周却忽而涌出数几十人,高举着手里的火把,将他与对方团团围了起来,借着这火把的光亮,在他踢腿的同时,项倾城也看见了对方的样子,当下心口一惊,赫然收了自己的招式,而那人在项倾城收招之际,还是一掌朝着项倾城的身上砸去。 没想到对方还出这一招,项倾城心里疑问万千,猜想着自己该是要躲避不开,已经准备好硬受这掌,却听得一旁冷心袔的声音赫然传来:“住手!”一声冷喝,却仍然没能制止那人的,只是这一掌却是冷心袔提项倾城挨了。 见此,项倾城一怔,上前扶住冷心袔后退的身子,见得冷心袔脸上略微难看心里想着这一掌该是不轻,不由得黑了面色愤然朝那人看去:“司马萧逸,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二章:诈降计,诡异脉 看清楚那被自己打中之人是谁,司马萧逸眉宇一拧,眸底透着几分意外:“怎么是你们?” “怎么是我们?”听他这句理所当然的反问,项倾城面色泛寒,明显不悦:“方才我已经看清楚你是谁了,还及时收了招,可你为什么却仍旧一掌打来!”被司马萧逸击中的小腹,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而这一掌,要不是冷心袔为他挨了,那就是他自己承受。 “我是追击刺客,来到这里发现你形迹可疑,才会出手的,但我不知道会是你们” 听的司马萧逸的解释,冷心袔也是脸色微微发青,强行受他一掌,此时只觉得自己喉间腥味翻涌:“方才我已经带了人过来出声制止,九殿下为何还要出手?!”不是他身形闪得快,这一掌项倾城挨定了。 “事出突然,我一时没能收住” “你!” “有刺客!有刺客!” 司马萧逸的解释,让冷心袔眸底怒意更甚,张了口正想说些什么,远处却听见哨兵的高呼声响,随即打破了这夜色的安静。 四周的人影涌动,集体而出纷纷缉拿刺客,不多久的时间,就听得那兵器碰撞的声响从大堂那方传来,项倾城与冷心袔对看一眼,蹩了蹩眉,都无视一旁的司马萧逸,直径错步往回踏了过去,可脚下不子才走没了两步,从腰腹传来的疼痛,让项倾城不由得眉宇紧拧。 怎么回事?不就是受了一击,怎么会疼成这样? 心里虽然不解,但项倾城却还是忍下了这份痛意,跟着冷心袔的步子,来到这大堂之外,远远的便看见火把高举,原本正在喝庆功酒的北堂傲天等人,全都立在这里,四周几乎围满了士兵,而在北堂傲天的跟前,跪着得是被北堂浩制住的黑衣刺客,粗粗一眼看去,竟有三人。 两手负在身后,北堂浩垂眸看着这三名黑衣刺客,嘴角的笑依旧还是那般的正气凛然:“这就是你们蜀国的修和之心?早上才递了降书,晚上便派人来暗杀本帅?” 北堂傲天口中吐出的话,让一旁与项倾城等同步而来的司马萧逸心头一惊,眸底闪过了丝狐疑之色。北堂浩错眸看他一眼,眼角虽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乘着我军大摆庆功宴之时派人偷袭,这蜀国的诚意可见一般了”反口复舌之辈,他与北堂傲天都见的太多,尤其是战场之上,为了胜利不少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一般会先诈降,在反击这样的战略,于战场之上却并不多见,不过这一次,北堂傲天还是算了个死。 第69页 不知何时返了回来的鹤云霄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的样子,看着那边的父子二人,脑子里面再一想到之前北堂傲天跟自己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失笑起来,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北堂傲天其实早就有了打算,只是联合儿子故意摆了自己一道……这傢伙是个老狐狸啊。 错开的眸,看向一旁的人影中的鹤云霄,北堂傲天隐下了面上的笑意,又冷然道:“给过你蜀国机会,若你们当真愿意投降便作罢了,可偏偏你们却还有这么多的心思,看来不攻下蜀国,这战事就不会有完结之日了”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像蜀国这样的最爱没事找事的国家,是最欠抽的了,所以今晚上的庆功宴就是一个幌子,把蜀国刺客引来,然后证明这个蜀国完全就不能相信,这样就算要攻打蜀国,也更加名正言顺,虽然战场之事向来没有什么光明正大,但他就是想要给蜀国扣上一个背信弃义,反口复舌的罪名怎样? 好吧,这只能说明大元帅也是有小心眼的。 知道自己父亲在想些什么,北堂浩心里失笑,面上却不敢有半分异色:“将这三人的带下去,胡逸云你与王猛即可去追击蜀国使者,务必在他反覆敌营之前将人拿下,天亮之后大军便攻打通州大城!” “是!” “是!” 站在一旁,项倾城蹩眉看着一旁的小兵错步上前,拖了这负伤的三人就给带下之后那两人抱了拳,一口应下的样子也不含糊相继离去,蹩了蹩眉得他,只觉得自己腰腹传来的疼痛越渐的厉害起来,不由得身体开始颤慄,伸了手,本想抓住自己身旁的冷心袔,可那指尖却连冷心袔的衣袖都还没有碰到,便耐不住这份疼意,双眼一黑,项倾城整个人咚的一声直接栽倒了地上。 冷心袔扭头一看,见那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就这么栽倒下去,心头一惊就忙蹲□来,将这地上的人扶起:“倾城!倾城!”喊了两声,项倾城都没有反应,那安静的样子就好像突然睡着了般。 众人听见冷心袔这担忧的声音,纷纷扭头看去,就瞧见那边的两人,一人昏迷不醒,一人神色有异。 蹩了蹩眉,北堂浩错步上前:“出什么事了?” 抬眸看了北堂浩一眼,冷心袔双眉拧得死紧,错眸看向一旁的司马萧逸,还没开口一旁的鹤云霄也错步走了过来,单膝在三人跟前蹲下:“怎么回事?倾城他怎么了?”刚才出去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压下自己想说的话,冷心袔只说了句:“该是受伤了才对,还是赶紧让军医给瞧瞧”说着,就想要自己逞强将人抱起。 鹤云霄皱眉,看他这自己都有问题的样子,眉宇一拧,垂下的眸,见得那被他揽在怀里的人,忽而伸手,一把将人扯了过来,打横抱起就朝一边走去,同时还朝一旁的小兵吩咐:“即可去将韩子丹叫来” “可是韩大夫现在不在军中”鹤云霄话音才落,那小兵立马开口,见鹤云霄皱眉朝自己看来,那小兵急忙解释:“今天一早韩大夫跟着军医院的几个兄弟都出去补给药材了,估计这一两天是回不来的,要不小的先将刘军医叫来?” “快点!” 听的鹤云霄的口气带了不悦,小兵不再多话,转身就走。 见得鹤云霄将人带走,冷心袔站起身来,呼吸显得也有些沉重,北堂浩看他这样,眉宇轻拧,眸底透着担忧之色:“你也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挨了一掌,我现在比较担心倾城”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会在去看看倾城的情况”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知道北堂浩今晚上还有任务,冷心袔不敢麻烦他,而且自己虽受了一掌,但并不太严重,吃两帖药就没事了。 冷心袔是没什么事,但但项倾城就不一样了,当络思情看见他是被鹤云霄抱着送回来的时候,结结实实的给吓了一跳。 看着她对项倾城这担忧的样子,鹤云霄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并未过多解释,才刚将人送到榻上,刘军医也被人叫了过来,原本还算冷静几人,在看见刘军医把脉之后,那诧异的脸色,一个个的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 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这经过风浪的老军医露出这般神色? 没人知道。 “刘老先生,我夫君他……他怎么样了?”站在榻边,络思情那一双柳眉拧的死紧,两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衣裳。 细细的把了脉,感受指腹之下传来的东向,刘军医眉宇拧得死紧:“他的脉象有些像是……”怎么说?指尖传来的脉象,像似脉来滑数有力,应指突跳如豆,但搏动的部位较滑脉短小,而切脉时,可触到脉跳流利而不涩滞,脉率似数飞数之动象,指下有“如盘走珠”之圆滑感觉,这……这到底该怎么算? 是喜脉,还是病脉? “到底如何?”见刘军医这欲言又止的样子,鹤云霄也有些不耐,站在一旁,开口追问。 刘军医皱眉,放下项倾城的手腕,轻嘆一声这才嘆道:“他的脉象是我这些年第一次无法断定病根的脉象,现在我也不敢给他胡乱的用药,只能先以天葵子,石菖蒲和阿胶煎药让他服下”说着,再次看了一眼那躺在榻上没有醒来的人,想着自己诊出的脉象,刘军医还是走到桌边,拿了纸笔写了几味药材的名字,交到络思情的手上:“项夫人,这药方您自己留着一份,等会我会人先煎了送来,这两日你可以照着这个药方给项将军抓药” “多谢刘老先生” 接过药方,络思情看了一眼,便将药方折好放入腰间的衣带之中。 鹤云霄站在一旁,看着榻上的人,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项倾城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有谁能这般轻扬就将他打伤弄直昏迷?更为怪异的是,居然连这刘军医对他的脉象也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疑问,压在心里,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门边就听见吧虎的声音传来:“霄哥,元帅找你”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北堂傲天找他,该是与天亮之后的战役有关,扭头看向那侧身坐在榻边,伸手给项倾城拉了被子的女人,鹤云霄又叮嘱一句:“煎药的话让怀竹去就行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看着他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 见的络思情点头,鹤云霄这才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心里却在想着项倾城的这病,是不是自己上次对他做的事,而造成的后遗症? ☆、第七十三章:破牌弩,攻通州 当破晓才刚来临之际,那一身墨色战衣之人,在北堂傲天的军令之下,点兵攻打通州大城,三千将士列型成阵赫然立在这通州城下,飞扬的锦旗被凛冽的晨风挂得猎猎作响,立于首排的小卒,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大刀,全都杀气腾腾的直看着前方那紧紧关着的城门,由林沛淇与夏侯西所带领的火骑兵,宛如那熊熊烈火般一字列开,跟随在阵型后方那鹤云霄的身后,金色的战甲在这破晓之下,被橘红的阳光包裹其中,越显其金灿之态,鼓声阵阵宛如天际的闷雷声响,一声一声和着那号角的声响,显得格外得震人耳膜激人心绪, “攻城!” 马背之上,他一身墨红的深色战衣,恍如糙原之王,一身的凛冽霸气,高昂的声响比那鼓声更加憾人心跳,简短有力的两个字音落下,三千将士握着手里的兵刃,随着那声声喊杀之声,全都杀气四溢直朝着那通州大城攻去,那一股子的势如破竹,叫人不由得看着心惊胆颤。 城门上的守将,身的虎背熊腰,长满了鬍鬚的下颚黑面杀神,就像百姓门板之上贴着的活门神似得,宛如牛瞳般的双眼,看着底下进攻的南晋士兵,他神色镇定不慌不忙,还未见得他有什么动静,城门上的左右两端就见得那箭矢发射,无数的箭影宛如下雨一般咻咻飞射而出,每一箭几乎都狠狠的射在那些南晋将士身上。 叫喊着进攻的人,眼看着即将逼近城下,未想到那从天而降的箭矢密麻如雨,沖于前端的人,一见得情势不对,纷纷举高了手里的盾牌,将自己与身边的战友藏于盾牌之下,而那些来不及措施之人,全都在一个眨眼之间,就被那箭矢穿了身体到底不起。 马背之上的鹤云霄见得敌军城门之上,百箭齐发的箭矢来势汹汹,密麻的叫人眼花缭乱,被那百箭改了空气密度,叫人不由得呼吸紧并,而那原本攻势凶猛的将士在那一瞬之间,不由得全都转身折返,只留下了那高举着盾牌的数百名小卒,全都相互依偎,紧紧靠在一起朝着前方小心行去。 东方易一身黑色的战衣,发髻高束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份淡淡的邪佞之气,此时见得对方城墙之上发射而出的箭矢,不由得双眉微拧,眸底显了严峻之色:“他们这是用的什么东西,这箭来的好生凶猛” 听得东方易的话,鹤云霄微微眯了双眼,见得前方的小卒被那些箭矢逼的难以前行,眉宇一拧,鹤云霄扬手一抬,随即又大声喝令:“撤兵!”一声令下,让那些勉强前行的小卒,全都顶着盾牌又小心翼翼的撤了回去。 对方箭矢猛烈,强行进攻,于他们不利。 营帐中,鹤云霄与东方易两人围在桌边,低头直看着桌上的地形图,面色不由得都沉了几分。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通州城居然还有一副这样万箭穿心的牌弩”想到方才的那一场战役,他们就是吃亏在这牌弩上面,心里就有些气恼,东方易的眉宇就拧成一团。 鹤云霄也是一副若有所思摸样,忽而淡淡勾了嘴角:“有了这样的牌弩,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百战百胜?” “……”无语的看他一眼,很明显的,东方易完全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若不能破了这牌弩,看来要攻下这通州大城没这么简单” “不一定”东方易话音落下,鹤云霄忽而开口,碧蓝的眸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要我们有人能接近这城门之下,司机攀城而上,破了他的牌弩,要攻进去就不是难事了” “你说的简单,今日的那情况你也见了,想要接近城门底下谈何容易?”再者,谁有这样的身手,能避开那万箭穿心的强弩,抵达城门底下?思及此,东方易眸色一亮,赫然拧眉看他:“难道你想自己去?” 得言,鹤云霄但笑不语,显然是认了东方易的猜测,见此,东方易脸色当即沉了下去:“胡闹!你身为主将,应该坐镇指挥,怎能去孤身犯险呢?” 不将东方易的愠怒看在眼中,鹤云霄只是淡淡勾了嘴角:“别太杞人忧天了,这里若我不去,就只有你能去了,其他人去了就是白白送死”万箭穿心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敛眸皱眉,想着鹤云霄为这次战役的主将,出不得马虎,东方易心里思索一番,最后开了口:“若是定要如此的话,那就让我去” 第70页 “有几成把握?” 脑子里面回想着今日的那场战役,翻飞的思绪将那牌弩的射击距离,以及那些箭矢所能射击之处细细想了一番,拧了拧眉,东方易这才说了一句:“四成” “呵,比我想的多了一成” 鹤云霄的这话让东方易有些无力的轻嘆:“怎么到了你眼中我就这般能力不足?” “不是,我是说我自己呢”伸手拍了拍东方易的肩膀,鹤云霄一脸笑意:“今晚上要辛苦你了” 依照鹤云霄的打算,换了夜行黑衣的东方易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穿过通州大城城墙前面的那一块场地,平安到达城门底下,并在半柱香的时间破其牌弩,说来简单可这当中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落得一个功败垂成。 带人事先隐藏身形,埋伏暗处的鹤云霄,看着夜色中那敏捷的黑影,踏着夜风一路的朝着那通州大城的城门底下越去,每一个动作,几乎都是在城门上士兵交换方向巡视之时一闪而逝,时间掐得之精准,让鹤云霄也不由得微微拧起了眉。 陌齐北和煦秦跟在鹤云霄身旁,遥遥看着那在夜色中敏捷的身影,一个个也不由得一头冷汗,就怕城楼上的士兵发现什么异样,一声令下,喊声放箭的话,东方易百分之百的得变成了箭猪。 碧蓝的眸,看着那远处几乎模糊得叫人看不清楚的影子,终于抵达了城角底下,微微眯了双眼,就见得那人的身影突然宛如蚱蜢跳跃一般,一个翻腾直接踏上石壁,提了体内的气息几个翻身跳跃,就硬是越了上去。 才刚落下的步子,蹲在这城墙的石台之上,那巡视的士兵却突然一个转身,在瞧见了他的身影之后,猛然一惊就赫然高呼出声:“有夜袭!!!”一声叫喊才起,这士兵举着兵刃就朝着东方易挥击过去。 被人打破的宁静,一个眨眼便将所有的巡视兵全都引了过来,东方易眉宇微微一拧,拿着手里的剑,就一剑挥去,直接将那些朝着他围攻而来的士兵击退杀溃,兵器碰撞的声响,在夜空里面冷冷响起,那埋伏暗处的人,听见了前方隐隐传来的动静,脸色沉了一分。 “霄哥,他们发现了东方易,我们要不要行动?” “不用”听身旁陌煦秦的声音,鹤云霄开口:“在等等”到上了城楼才被发现,已安全了许多,至少不会变成箭猪,接下来只要东方易手脚够快,也就没什么,而显然鹤云霄心里的估量,东方易也做到了。 避开四周人影的攻击,东方易以他卓越的轻功闪跃,鬼魅的身形叫人难以捕捉,带反应过来之际,已然被人一剑穿了身体,看着这些倒在地上的士兵,东方易淡淡蹩了眉宇,错步走到右边那距离自己最近的牌弩前,脚下的步子站定,东方易皱眉,将眼前的这牌弩看了一眼,随即拿过地上散落的大锤,狠狠一锤,就朝着这牌弩的中心击打下去,轰隆一声,这才刚刚恢复了安静的夜,显得格外突兀。 听着那被夜风捲来的声响,鹤云霄嘴角一扬,随即赫然下令:“众将士听令!攻城!!!”宛似带了回音的喝令,在这夜色之中淡淡散开,千人之众,分为三批,以左右两翼的辅攻和主攻之势,杀气腾腾的朝前狂奔而去,叫喊之声在夜间,比起白日更加显得激人心脏。 挥动的大锤,才刚刚捣毁了第二道牌弩之后,蜀国的援兵也相继赶了过来,对于这些小兵小将,东方易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一路的越下城楼,跳到城门底下,四周随即被人围了水泄不通,东方易依旧不慌不乱,微动的耳听着城门外那成群的哒哒马蹄声响越来越近,挥剑击杀四周将自己围住的人,东方易一直冲到了城门地下,将那些欲想死死抵住城门的士兵一剑击杀,便赫然立在这里守住城门不让敌方将士接近分毫。 哒哒马蹄的声响越来越近,蜀国那边的将军也领了士兵急急而来,而就在他们才刚与东方易打了照面之时,无人低守的城门却是直接轰隆的一声被人炸开,威力之大,连东方易也不由得心里惊了一跳。 这小子肯定用了炸药,他这是想连自己也一起炸了呢! 心里才刚咬牙,轰得一声,通州大城的城门就这般被人攻了进来,领头的鹤云霄一身的墨红战衣,在夜色之中看起来隐隐间却是多了残佞的魑魅之感,吁马上前,握着手里的兵刃直接朝着敌军主将逼去,紧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一入了城,挥动的兵刃就朝着敌军挥砍而去。 刀剑伐动的声响混乱不堪,交战一起的双方人马谁都无路可退,这一役,在即将天亮之时,以活捉敌军主将而宣布了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过新年神马的真是事情忒多,特别是出门拜年,一去就是一整日还没压岁钱啊我擦~(餵你多大了= = ☆、第七十四章:嘲弄刺,荆溪难 将捉来的人,交给北堂傲天父子二人去处理,鹤云霄极度不负责的就转身离开,态度虽然有些傲慢,却又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理所当然。 结束一切,终于可以休息之时,已过正午,本想返回自己房间休息的鹤云霄,心里一转,在路过那通向别处院落的小碎石路时,脑子里面突然想到的,是那院落里面最近身体都不太好的人。 点兵出战之时,那人昏厥还未醒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淡淡蹩眉,鹤云霄的脚步一错,便直径朝着这院落里面走去,踏步来到房间的门外才刚停下,伸手推开房门,还没进去,就听见屋里,络思情焦急的声音传来:“云仞,找到倾城……鹤将军?”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是谁,络思情眸底顿显了失望之色。 鹤云霄怔在门口,有些不明所以,扭头朝屋里的床榻上望去,却不见项倾城的影子,微微拧了眉,鹤云霄的眸底显了狐疑:“倾城怎么了?他人呢?” “他不见了”长长一嘆,络思情满脸的担忧:“他昨日中午出去就没有回来过,云仞一直都没有找到他” 这突然的消息,让鹤云霄心里惊了一跳:“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他去哪了你不知道吗?” “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被鹤云霄的连番追问,问得心里发急,络思情皱眉,声音不由得重了几分:“他这几日身子本就不好,昨天上午他醒来的时候说是要出去转转,结果一去就没回来,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就不会让他一个人出去了!”要是项倾城在外面出了事,她怎么跟项燕交代?跟他婆婆交代?可偏偏她弱质女流,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在这里焦急的等待云仞带来的消息。 见得络思情面上的神色,鹤云霄皱眉,赫然转身朝外走去了出去,还以为战事结束,回来就可以休息一下,结果是事情还没完了去。 反回营中,鹤云霄直接来到骑兵营,叫陌齐北和煦秦等带上人出去寻找那个据说不见了得人,才刚分配好了任务,大家各自散去,而领着林沛淇的鹤云霄,在刚出了骑兵营不久,途径火头营后部之时,却突然听见一旁隐隐传来的对话声响。 “九哥……要是项倾城找不到荆溪的话,他回来了会不会真的杀了我?” 这透着继续惧意的话音,当下就叫鹤云霄知道了这人是谁。 司徒如琴,而她口中的九哥,自然是那司马萧逸了。 “你现在知道怕了?那早前你为什么还要将荆溪丢在山上?” “是那傻子讨厌,老爱跟我过不去,所以我才想教训他一下,把他丢在山上,可谁知道他居然这么傻……到现在都没回来嘛” 里面传来的声音,让鹤云霄的眸色赫然一凛,错了步就朝那边的两人而去,在快要接近那二人之时,他却停下了自己的步子,不动声色的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 “可你这么做,就是在跟云霄过去不,你又不是不知道,荆溪是他人,你这样做,万一叫鹤云霄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做?是帮你还是帮他?” “自然是帮我了!鹤云霄他不过就是一个将军而已,哪里比得上我和你亲近?再说九哥你会跟他在一起不就是只是看中他的能力吗?又不是他这个人,何必这么小心翼翼?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 “如琴!!!”司马如琴的口无遮拦,显然激怒了司马萧逸。 哼哼出声,司马如琴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何不对,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危机,不由得又担忧起来:“九哥,别管那鹤云霄了,你快想想我要怎么办嘛?要是项倾城真不打算善罢甘休,你说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人除了就万事大吉? 长嘆一声,司马萧逸皱眉:“你还不老实交代,你到底把荆溪丢在了什么地方?” “不就是……鹤云霄?”张了口,正想回答的人,一个转身,转动的眸珠,却看见了那脸色冷冽得看不出喜怒的人正在一旁的营帐后,碧蓝的眸,就好是大海深处的浪花翻滚一般,无意间叫人不由得呼吸一紧,忘了那到嘴边的话是什么。 “你把荆溪丢在了山上?”错步上前,鹤云霄一双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垂下的眸,好似不曾看见她身旁的司马萧逸一般,直锁住司马如琴的双眼,冷声而问。 “我……我……”被这般看着,司马如琴张口也不知自己想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四周的空气,因为这鹤云霄接近而不由得沉了许多,叫人身体发冷呼吸不济,怕得紧了,司马如琴一个转身,就朝着司马萧逸身旁躲去:“九哥!” 鹤云霄的出现,别说司马如琴被吓了一跳,司马萧逸也被惊了一跳,原本以为这火头营这般午后一般没什么事,该没有人来才对,可现在鹤云霄却在这里,翻转的思绪,司马萧逸心里一直在想刚才的话,鹤云霄到底听了多少,而此时听见了司马如琴求救的声音,这才回了神,可他张了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偏袒司马如琴,鹤云霄指不定会迁怒自己,可是反之,也不见得情况就会有多好…… 不过似乎这鹤云霄此时也不想听他说话,大步来到两人身前,伸出的手直接一把狠狠掐住了司马如琴的脖子,硬是将人从司马萧逸身边逮了出来,咬牙冷问:“你将荆溪丢在哪座山上?!” “云霄!”看鹤云霄掐住司马如琴的手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司马萧逸担心妹妹就这么消香玉损,也未多想,就出了手,一掌噼向鹤云霄抓住司马如琴的手,硬是将人扯回了自己身边护住。 “你还想护她?”碧蓝的眸子,看向那个因为司马如琴而跟自己动手的人,鹤云霄面上的神色阴霾得叫人看不出他此时到底有多少怒意。 将人扯了过来,听他开口追问的只是关于荆溪的事,心里松了口气,司马萧逸这才回道:“将荆溪丢在山上是如琴的不对,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去把荆溪他们找回来,荆溪在哪只有如琴知道,要你这么杀了他,那就没人知道荆溪的下落了!” 第71页 这话,让鹤云霄微微眯了自己双眼,透着几许杀意的看向司马萧逸身后,那被自己掐得咳嗽不止的女人:“说!” 被他一吼,司马如琴惊了一跳,顺了顺自己的气息,这才怯怯回道:“就是通州城外的西北林子……” 得了回答,鹤云霄转身就走,同时口中的话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若是荆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里谁也护不了你!”荆溪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以前司马如琴跟荆溪的小吵小闹,他也随了他们去,当没看见,但是将荆溪丢在山上,这就不能原谅。 转身而去,他与林沛淇吁马直径朝着城外的西北林子狂奔而去,至于司马萧逸……从方才开始,他就没有瞧过那人一眼…… 可是心里被扎了根叫嘲弄的刺,好难受。 闷闷的雷声,在夜色的天边不断回响,那穿插在树林中的人影,一身狼狈,身上的衣裳多处破开,膝盖处,手肘上,都有破开见红的伤口,一瘸一拐的他,两手杵着根树干缓步朝前走去,神色有些涣散眸,将四周的景象细细看了许久,随着一声闷雷声响,哇得一声,他跌坐在地,放声哭了起来。 他又绕了回来,他走了一整天,总是会回到这里,他真迷路了,把自己给丢在这里了。 “云霄……枢将军……我找不到路回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出不去了,就这样一直被困在这里?然后就这么死在这里一直一直都没人知道? 想到这个可能,他爬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一整夜的担惊受怕,加上今日的一整天,他都在找出路离开这林子,可是每一次他都会回到这里,从昨晚日正午之时就没有吃过东西的肚子,已经饿的前胸贴了后背,身上现在又疼又累又冷,从发现自己不知是第几次回到这里后,他浑身一软彻底没了力气。 “枢将军……云霄……爹……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回去……我好怕啊……好怕啊……”口中一一喊着重要的人,可这些人此时却都不在身边,帮不了他,被恐惧和疼痛折磨的身心,让他爬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他从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被人丢在什么地方,无人问津过。 ☆、第七十五章:祸福过,狼来了 一身长衣的柩澜枢双眉紧拧,透着担忧的眸,仔仔细细的看向自己的四周,朝前踏去的脚步,不曾停过分毫,眼见着天色暗下,雷声阵阵晚上该有一场大雨,可那个从昨日出去的荆溪,却一直没有找到,他又怎能安心? 其实昨夜荆溪没有回去,他就应该警惕一些的,原本以为荆溪是在项倾城那里,可直到今早,他去找了项倾城才知道,荆溪昨日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说是要去给项倾城找酸果,可谁知这一走居然就没回去,若不是今早他与项倾城一起寻找出来,听得士兵说是司马如琴将人带了出去,他岂不是要一直担心死了? 可恨出来一日,到现在居然连荆溪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万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心里才这样的祈祷才落,前方的林子里面,却隐隐听见有谁的声音传来,柩澜枢浑身一震,停下自己的步子细细去听,当下就听出了这声音,是从前方的林里传来,而且是荆溪在哭。 心里赫然一喜,柩澜枢拔腿就忙朝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还没接近,远远的,当真是看见了那爬在地上,正放声大哭的人。 “荆溪!”确认这人是谁,柩澜枢提着的心总是松了口气,一个错步上前,就将人从地上捞起来抱住。 突然出现耳边的声音,让荆溪感觉太不真实,才刚抬头,还没看清楚这突然出现的人是不是幻觉,身体一紧,他已经被人抱住,真实的触感,让荆溪微微一愣,随即两手一把,紧紧的将柩澜枢的身体反抱住,心里的委屈害怕一下子翻涌了出来:“枢将军……我好怕……我好怕……”有了依赖的人,荆溪爬在他的怀里,哭得就跟个孩子似的,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收敛:“我在这里走了好久,都走不出去,我好怕我会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啊……”被财狼分尸,吃的尸骨无存什么的太血腥了。 荆溪怕的,柩澜枢又怎会不怕?荒山野岭想要找一个人实在不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遇上吃人不吐骨头的财狼,后果真是不敢想,不过好在,找了一整日还是找到人了。 “没事了,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有我在没什么可怕得”柔声安抚怀里的人,看他强忍了哭声的样子,显得格外倔强,垂下的眸,在看见荆溪身上的伤后,不由得眉宇拧成一团,撕开荆溪身上的衣服露出底下的肌肤血迹斑斑,伤口猩红渗人,闷闷的雷声又一直在天边不断回响,看了一眼荆溪这咬牙硬撑着疼痛的样子,柩澜枢撕下自己衣衫上的料子,给荆溪身上做了简单的包扎,就将人背在身上,起身往回了出去。 两手死死抱住柩澜枢的脖子,爬在他的背上,荆溪喃喃低道:“现在有枢将军你在,我不怕了,要是出事的话,枢将军肯定是第一个,而且枢将军也不会像死马那女人一样把我丢这里的” 荆溪这话,让柩澜枢有些啼笑皆非,感情他还成了垫底的替死鬼了去,不过转念一想,柩澜枢不由得又狐疑起来了:“荆溪,你为什么会跟司马如琴来这山里?”荆溪跟司马如琴那对兄妹都不对盘,尤其是司马如琴,可为什么荆溪还会这么傻跟着司马如琴来山里呢? 紧了紧抱着柩澜枢脖颈的手,荆溪皱皱眉:“我是看我爹这两日胃口不好,都不怎么爱吃东西,子丹说过用酸果可以给爹提胃,但是火头营里没有,我就想着山上应该也有野果子,但我不知道哪里有,死马那女人说她知道,我就跟着她来了,可是她居然乘着我摘果子的时候偷偷跑掉,把我丢在了这里”提到这事,荆溪就忍不住还有咬牙。 柩澜枢得言只有轻嘆,荆溪这小子为了他爹还真什么都愿意啊。 “这么说你找到酸果子了?” “找到了,可是我昨晚上太饿了就给吃了,没吃饱” “……”几个野果能吃得饱吗? 好笑的摇了摇头,背着荆溪柩澜枢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分散他的注意,缓缓朝前行去的步子,直径穿过那一片茂密得叫人心颤的树林,回到军中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不见半丝光亮,哗哗的大雨也随之落了下来,和着雷声叫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我们运气真好,刚回来这老天才下雨了,他真眷顾我们”床榻上,还没来得及换□上的衣裳,刘军医就已经等在这里,给荆溪处理伤口,火头营的灶老爷东方易冷心袔还有贝堂浩等人都围在这里,见得那原本干干净净清秀又机灵的人,一个眨眼就成了这样,不由得眉宇紧拧,尤其是冷心袔心里当场就起了火,要不是北堂浩拦着,他还真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坐在榻上,看着刘军医给自己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疼痛也消失了大半,原本脸上还有笑意的荆溪,在看见门外那疾步而来的人影之后,微微一愣,片刻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同时伸手,硬是一把紧紧将那来到自己榻前的人影抱住:“哥!今天吓死我了!” 停下步子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荆溪的情况,就被荆溪的一声“哥”给震在了原地,不光是他,连一旁东方易也吓了一跳,十年前,从荆溪高烧醒来之后,荆溪再也没这样喊过他了…… “荆溪……”心口紧紧绷成了线,突然间就被堵了一块大石,两手抱住荆溪,他皱紧了眉,大手就像以前一样,轻轻的摸了摸荆溪的头,起了唇本想是想说些什么,可还不等他开口,荆溪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腰间,后怕的哭喊着:“昨天晚上有狼在追我,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都跑不快,差点被咬了,后来我就爬到树上,在树上躲了一晚上,可是我又怕又饿,好不容等天亮了,结果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好疼……”所以身上的伤,不是突然来的,是昨晚上在狼嘴下逃命时弄出来的,还有的是从树上摔下来,被那些石头磕破的。 站在屋里的人,其实第一眼,就很想要问荆溪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但想着他一夜未回,又还在处理伤口,本是想要等过会再问,谁知此时看着那鹤云霄的到来,他却是突然后怕的哭了起来。 从知道荆溪不见之后就出去寻找的鹤云霄,眼见着天色暗下,都搜寻无果,想着怕是被谁找到带了回去,而他自己却不知道,咬了咬牙,调转马头就回来看看,心里原本还想着若是荆溪还没回来,他就加派人手出去寻找,也还好,刚回了大营,就听见有士兵来报,说柩澜枢把人带了回来,可是没有想到,他刚一来到荆溪这里,会是这种情况。 “明明就知道自己走远了会记得不路,为什么你还要跟着司马如琴一起出去,你到底有没有带脑子!”荆溪口中说出的话,让鹤云霄的后背惊出了冷汗,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才落,荆溪那闷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带了,我努力的记着我走过的地方,可是摘了果子后我就走不出去了,不管我怎么走,老是会回到原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挡墙? 站在一旁,刘军医听着荆溪的话,捋了捋须也插口说道:“西北林子的那块地,确实有些容易迷路,之前我跟子丹进去採过药,也差点迷了路,就是因为想着那里比较危险,所以子丹才决定带人出去补给药材”要是不危险的话,他们又何必捨近求远呢? 皱皱眉,站在一旁,北堂浩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山里要真有狼的话,那倾城岂不是也危险了吗?” 突然的话,惊醒了柩澜枢:“对了,倾城今早就跟我一起出去找荆溪了,他还没回来?” “没有”冷心袔皱着眉,脸色沉如黑炭:“项夫人那边也在找倾城,刚才还来问过我情况” 如荆溪所言山里当真有狼,那项倾城到现在也没回来,会不会跟荆溪一样,也遇上了狼? 听着屋外的雷声,喝着哗哗落下的雨声,鹤云霄双眉拧成川字,放开了荆溪:“现在外面在下雨,有狼应该也不会出来,我这就立马去找他!” 听鹤云霄要去找项倾城,荆溪一惊,突然想到以前项倾城跟自己说过的话:“骑漠雪去,漠雪可以找到我爹的!” “我跟你一起去!”见得鹤云霄的身影在荆溪话音才落之际就踏出门去,北堂浩忒大步走了出去声音跟着消失门外。 司马如琴对荆溪的这个报复,亦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第七十六章:动胎气,何为重 是哪个王八蛋说了下雨的时候,在山里不会遇见狼了?项倾城现在就遇见了,荆溪运气比他好,只遇见了一只,他现在背气的可是遇见了一群!好几匹野狼紧跟在他的身后,一个个的嗷嗷叫着,全都一副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似的。 第72页 哗哗的大雨从天而将,落在地上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雨幕中,他一身的白色素衣早已湿透,施展了轻功飞跃的身影,犹如那魑魅之灵一般,在夜色底下一闪而过,地上的狼群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嗷嗷叫着对他紧追不放,那狂奔的身影在雨幕底下,看得叫人心口砰砰直跳,他飞跃的身影,在眼见着甩不开这些狼群之后,无奈之下,唯有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停了下来。 疲惫的身体靠在树干之上,项倾城呼吸有些不济,双眉紧拧的样子,面色苍白,一手扶住树干的他,微微张着自己的口调整呼吸,一手覆在小腹之上,好似想要压下那里,因为方才运了真气而传来的阵阵疼意一般。 早上他出来突然,什么东西都没带来,此时被狼群这般追击,想要一刀宰了这些狼崽子都不行了,此时冒着大雨暂停在这树上,天际还雷声阵阵,只希望在他调整好自己呼吸之时,别这么悲催的一条闪电噼下来就好。 围在树根底下的狼群,抬了前腿全都一副想要往树上爬去的样子,张着大口,露出那一口的獠牙就嗷嗷叫着,项倾城靠在树上,几个深深的呼吸吐纳,气息这才顺了一些,此时垂下的眸,看着底下的这些狼群,不由得眉宇紧拧。 抬眸,看了看着树干上的枝叶,项倾城伸手,打算折下根又细又长的树枝,可指尖才刚碰到了那树枝的枝叶时,结果脚下一滑,身体猛然朝下坠去,心里赫然一惊,五指一把抓住那树枝枝干,落了地面之时,伸出的手硬生生的将树枝扯了下来,眼看着身体即将砸落下去,被树底下的那些狼群分了尸,项倾城眉宇一拧,身体倒立,伸出的手,将手里抓住的树枝往这地上一抵,藉以树枝的柔软之感,及时的运动真气,施展轻功赫然一跃,跳出这狼群的包围,随即落下的步子,在那些狼群紧追而来之际,猛然挥动手里的树枝,就咻咻的朝着那些向他奔来的影子挥打过去,一时间,就听见那嗷呜嗷呜的声音,在雨幕中重叠着响起,被打得狠了,有的狼从地上爬起身来,呜呜两声转身拔腿就跑。 人有欺善怕恶的,狼也有欺善怕恶的,雨幕中,项倾城抓着手里的树枝,看着那些狼群逃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紧皱的眉这才有了松动的迹象,长长的嘆息才落,哒哒的马蹄声响,却从身后远远传来,心里一愣,项倾城扭头,转身朝后看去,瞧见的却是那个人吁马而来的身影。 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是他来了? “吁——!”远远的,看着项倾城那纤细的身影立在雨幕底下,鹤云霄双眉拧得死紧,拉紧了缰绳,翻身下马就朝他跑了过去,可他才刚刚站到项倾城的身前,却见得项倾城抬眸看着自己,无奈的道了一句:“我……没有找到荆溪……” 听清楚项倾城说了什么,鹤云霄也不知道那一时间自己是怎么了,心口突然一缩,就那么忍不住伸手将人一把抱住,低声道:“荆溪已经回去了,他没事” “那就好……”轻嘆一声,才刚松了口气,项倾城身体一软,没了力气站立就这么朝着地上栽去,鹤云霄一惊,两手忙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倾城!” 被他抱着,项倾城虽说没了意识,却是双眉紧拧面色苍白,不知他这到底是怎么了,鹤云霄也不敢耽误,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回了马背之上,就吁马急急往回奔了去…… 雨后的早晨格外清冷,雨珠沿着屋檐滑落,落在地上的声响滴滴答答,而本该是众人熟睡的早晨,偏都围在了这小院里面,就连昨日被柩澜枢带回来的荆溪,此时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静静的守在这小院的门边,一双眼珠子,就一直盯着床榻上的人影看去。 床榻边上,络思情拿着手里的帕子,一直在给那床榻上的人擦拭额上的冷汗,那人虽是眉宇轻拧,可安静的睡颜比起昨夜之时更加红润不少,显然是发了高烧的迹象。 云仞坐在榻前,手里端着药碗,正预备餵项倾城喝下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人焦急的声音:“不能喝!”突然响起的三个字,将这屋里的人都惊了一跳,鹤云霄与荆溪扭头,才刚看清楚那喝令出声的人正是离开了两天的韩子丹时,韩子丹却急急奔到床边,一把夺下了云仞手里的药碗:“这药他不能喝!” “为什么?”云仞皱眉,眸底神色狐疑,不止云仞一旁的几人都有些莫名:“为什么不能喝?这是刘大夫给倾城开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站在榻前,韩子丹看着项倾城这幅样子,又瞧着络思情与云仞那对自己满是狐疑的样子,双眉紧拧明显有所不悦:“倾城的身子一直是我在照顾的,我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不理会自己这话,在别人的耳中听来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韩子丹扭头,朝门外那跟着自己疾步而来的小兵吩咐:“你去给煮碗姜汤,马上送来,还有,在姜汤里放一钱天葵子跟半钱骨筋糙” “知道了” 见得那小兵转身就跑的影子消失不见,韩子丹将云仞拉到一旁,自己在榻前坐下,抓过项倾城的手腕就开始给细细把脉。 两个大夫,给项倾城开的都是两份完全不同的药,屋子里的人,没有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的鹤云霄,敛眸皱眉看着他给项倾城把脉的样子,耐不住问了一句:“子丹,他如何?” “他……”张口,欲想回答,可那转动的眸珠,在看见这满屋子得人后,而将话又咽了回去,皱皱眉不见北堂浩的影子,韩子丹转而朝鹤云霄看去:“我强烈要求从现在开始,倾城必须停止一切军务,并且由我作为他的主治大夫,除了我军中任何大夫都不得为他诊治” 韩子丹的话,将屋里的人全都惊了一跳,络思情更是被吓的脸色略微发青,皱了眉鹤云霄错步上前,又追问一句:“他的情况,很严重吗?” 没有说话,韩子丹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见得此,鹤云霄眉宇紧拧一分:“你有把握能治好他吗?” “只要他不在出事,能好生度过这两个月,我就有把握”两个月应该够了吧。 “那倾城,就拜託你了” 项倾城这到底是怎么了?发个烧,也会严重到让韩子丹强烈要求他停下一切军事?没人知道,韩子丹自己也不敢跟人说,项倾城其实……是动了胎气…… 这胎息,是从来到通州几日之后,韩子丹才诊出来的,只是因为男人的脉象与女人的脉象不同,所以一般很难断定,刘军医虽然也把出了脉象,但他完全没有想过男子受孕一事,只当这是病,而韩子丹不一样,因为项倾城会有今日,也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动了胎气,这样的话,他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连冷心袔也没敢讲,只是在确定了这药的效果之后,让冷心袔每日按时服下,虽说冷心袔也吃了些许日子,脉象也有所改动,但韩子丹就是没有研究出来,为什么他在被北堂浩吃了之后,这么久都没有反应…… 现在看着这躺在榻上的人,想了很久,依旧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长嘆一声,扭头看向这跟着自己,一整日陪在项倾城榻前的女人,韩子丹皱皱眉不由得好奇问道:“项夫人,你跟倾城……是自小的青梅竹马吗?” “嗯”点了点头,看着榻上的人,络思情轻嘆应道:“我跟倾城打小就定了亲,从小就一起长大,虽然是青梅竹马,可是……”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 看着络思情那黯然的摸样,韩子丹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什么,不由得又追问下去:“倾城……不喜欢你么……” 这话,让络思情微微一怔,错眸定定看着韩子丹,半响才回了一句:“他的喜欢,和我对他的喜欢不一样” 会对自己好,会“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项寇他们对自己喜爱,而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子,这一点在懂事之后,络思情就格外明白。 也许……项倾城根本就不记得,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是夫妻吧…… ☆、第七十七章:计较意,平凡人 日前的那一场战役,被鹤云霄活捉回来的敌方主将名叫陈毅,这人傲气又大力得紧,几乎要军中的好几名大汉,用铁链捆着才能制得住他,从被俘那日开始,任凭北堂傲天等人如何劝服,就是不愿意归降南晋,而对于这种宁死不屈之人,最后的结果,便是就地正法,可偏偏在行刑之时,这陈毅却打伤将士,逃逸不见了踪迹。 捉拿陈毅的事,北堂傲天全权交给了鹤云霄去处理,在大军正式进入通州大城之后,鹤云霄便开始忙碌起来,几乎少有人瞧见过他的影子,只除了东方易。 “我真的无法相信,到现在为止,元帅会相信你还在正正经经的去找这陈毅的下落” 屋檐上,东方易两手捧着个大酒罈,扭头看向那躺在自己身边的人,轻嘆的语调显示着他的无奈。 鹤云霄错眸看他一眼,蹩了蹩眉:“这么多年的交情,让你陪陪我还委屈你了?” “你需要我陪么?”放下手中的酒罈,东方易轻嘆续道:“你要不是自己心里有了计较,会这么多日都以忙碌的幌子而不见司马萧逸吗?” “你知道我有什么计较?” “你这人特别的没风度,被人摆了这么一道,你小子会躲在一旁自行伤感而不採取行动,我都要感觉那不是你了” 听东方易这对自己极之了解的语气,鹤云霄轻笑一声,坐了起来:“其实……我也有想过这种可能的”见东方易挑眉看着自己不语,鹤云霄又道:“但我自己的猜测是一回事,而知道事实又是另一回事,现在看来,这一局是我买错了筹码” “好好去跟司马萧逸谈谈吧”看着鹤云霄嘴角的笑,隐隐的透着几分自嘲,东方易无声轻嘆:“把话全都说明白,若司马萧逸当真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这样的打算,我觉得不如散场的好” 错眸看他,鹤云霄有些无语:“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么?你小子怎么就劝人散场呢?” “若司马萧逸这人当真是那般的正人君子,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会劝你与之和好”反之就劝散场,再说了:“你几时与司马萧逸成亲了?” 摇头笑笑,对于这话,鹤云霄并不作答,男人之间本就不可能谈婚论嫁,就讲一个合与不合,但如今看来,这所谓的合,就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而已,偏他自己沉于其中,却一直都没能瞧得明白。 “就是要散场,现在也不是时候”如东方易所言,被人摆了一道,他不会这么轻易了事,散场也需要时机的。 第73页 别了东方易后,鹤云霄并未直接返回自己的住处,因为他知道那里此时肯定有人正在等他,可他现在不想见那人,脚下的步子一错,直径去了大营,在大营校场后的那片林地里的树干上才刚躺下不久,耳边就听见了谁的嘆息突然响起。 蹩蹩眉,鹤云霄低首垂眸,瞧见的却是那一身竹叶青色的纤弱背影,正立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校场里面那些依旧进行着操练的士兵,淡淡的勾了嘴角,鹤云霄两手枕在自己的头下,便开了口:“大老远的特意跑到这来,就是为了嘆口气的?” 底下的人微微一愣,扭头侧身,抬眸朝他看去,见得他的身影,远眉微拧了起来:“你怎么睡在这里?” “心里烦”毫不犹豫鹤云霄开口吐了这几个字。 项倾城站正身子,抬头看他:“你是我见过最不成体统的人了” 这话让鹤云霄微微挑眉,好笑的问:“你我认识多久?你便知我有多不成体统?” 被他这般反问,微微一愣,项倾城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轻嘆:“罢了,你的事与我无关”声落,错了步子便要离开。 看他这幅摸样,鹤云霄微微拧眉,起身跳了下来,伸手扯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离开的步子:“有话直说就是,别藏着掖着,你不难受我都难受” 看了一眼他扯住自己手腕的手,项倾城淡淡蹩眉,想要挣开,却没挣脱:“放手” “要放可以,去陪我喝两杯?” “我不会喝酒”皱眉,项倾城面色似有不悦,鹤云霄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他似乎不能喝酒,也不是不能,只是不能饮冷食,思及此鹤云霄扯了人,转身硬给拖走:“我知道这通州城里有处地方的吃食不错,你陪我去” “餵”被他扯着硬给拉走,项倾城拧眉,明显有所不悦:“我说了,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我教你就是,保管一教就会” “……” 于是最后,他还是被硬扯到了这名叫“客来顺”的地方。 酒肆的二楼之上,两人依窗对面而坐,窗外街道的人声隐隐传来,项倾城淡淡蹩眉,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那稀落的人影,坐他对面的人却突然开口:“一上来就皱着眉头,陪我喝酒,就这么难为你吗?” “你心里烦,为什么不去找司马萧逸,却硬将我拉到这里?” 两人的桌上放着几盘小菜,中间还有一个小火炉,炉中正煮着壶酒,热气氤氲的摸样,看来已经是可以热饮下腹。 拿着酒壶,给项倾城跟前的杯子满上,鹤云霄挑了挑眉:“为什么我心里烦,就一定要找他陪我?其他人不可以吗?” “……” 垂眸,看了一眼杯里的酒水,项倾城没有回答,许是感觉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太合适,便做了沉默。 见他如此,鹤云霄有来了几许好奇:“不是已经免去了你身上的一切军事?为什么今天你还一个人跑去了校场?有心事?” “闲来无事,就去校场转转,总感觉在那里,我可以回到以前……”轻嘆一声,伸出的手原本是想拿过那热气氤氲的杯子,可当指尖碰到杯身时,项倾城这才想起,杯子里的不是茶。 看出他的迟疑,鹤云霄端了杯子,递到他的眼前:“这酒已经热过,可以喝下,竹叶青,跟你身上的衣服一样,酒香清纯一点也不辣” 抬眸看他一眼,项倾城并没有立马伸手接过,鹤云霄却是勾唇笑笑又道了一句:“你可以尝尝,要是不喜欢,我在给你换茶” 得到这话,项倾城终于还是伸手接过杯子:“以前在家里,我爹从来都不许我碰这些,说是对我身体不好……”语落,将酒杯递到唇边,试探般的敏了一口,确定没有那一份辛辣的味道,且如鹤云霄所言清甜香醇,这才一口饮下。 “怎么?想你爹了?”看他这幅样子,鹤云霄忍不住有些想要调侃,项倾城却老实的点了点头:“要是我爹还在的话,今日该是他六十大寿了……”六十岁的老人,有很多人都已经的儿孙满堂了,可这项寇却已赴了黄泉…… “小时候,因为身子弱,我很少可以出门,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我爹和哥哥他们练兵的校场,后来跟思情定亲后,身子开始有了好转,我就学着跟爹和哥哥们一起习武,每一次都是我爹亲自教我,他虽然严厉,可从来都没有凶过我,后来……我爹升为左相,教我的时候不多了,我就跟着其他的叔伯学,可不管怎么学,好像都比不上我爹亲自教的好……” 低低的呢喃,每一句话说的都是自己的父亲,放下手里的杯子,项倾城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又好似回了神般,淡淡勾了嘴角,看向眼前的人:“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我只要照顾好自己,九泉之下我爹也会欣慰的” “但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差个人照顾呢?”拿了筷子夹了菜,鹤云霄边吃边道:“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开始,就觉得你差人照顾,要是没人看着管着,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突然暴死荒野了去” “所以第一眼,你看见我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还嫌弃我是个累赘”想到二人当初初见之时,项倾城不由得笑了起来:“你那自以为是的样子,我也看不舒坦” 抬眸看他,鹤云霄有些好笑:“所以你现在是在承认,其实那天晚上你是故意的?” “呵,反正你已经觉得我是累赘了,那为什么不干脆累赘到底?”反正回想着鹤云霄那发臭的脸色,他就心情舒慡。 看着项倾城脸上的笑,鹤云霄摇了摇头:“明明就说不了谎话,偏偏又还能骗人” “是你自己笨,怎能怨我?”想着那晚上的情形,项倾城嘴角的弧也大了些许:“我低头不去看你,就是怕被你识破我捉弄你,不过那晚上也还得谢谢那青蛙了……”因为这个绝对是真的。 这话,让鹤云霄微微眯了双眼:“看你身手利索得紧,为什么却这么怕那小东西呢?” 看他这不怀好意的样子,项倾城摇了摇头:“才不会告诉你这有欠风度的人,说是为什么,我可不想没事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多了几只这玩意出来” “你这个提议好像不错” “……” 看项倾城被自己堵在闷在原地,鹤云霄哈哈笑出声来,拿了酒壶就给项倾城满上:“其实你有时候可以不要这么老实的,太老实了会让人想要欺压你的”司马萧逸就没有这么老实…… 这话,让项倾城皱了眉:“只要不碰触我的底线,随别人怎么闹腾我不在意” “那不知道你的底线又是什么?” “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拿了酒杯一口饮下,项倾城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我什么都可以忍,只有这个我无法忍,要是谁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绝不原谅他” 这样的回答,叫鹤云霄微微一愣,脑子里面突然想到许久以前,项倾城跟自己提出的条件:“所以,你才会有想要灭了蜀国的念头?”就因为蜀国的皇帝伤害了他的家人,是这样吗? 说道这个,项倾城不由得皱起了眉:“我项氏一门,自蜀国立朝以来就精忠为国,可现在却是一个满门抄斩,连旁系也不放过,如此国度存在有什么意义?” “但你就不觉得这般私怨,却弄的蜀国天下大乱,战事连连而作恶滔天吗?” 蜜色的嘴角,勾出了一丝冷讥的笑,只听得项倾城回道:“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心里装不了天下百姓,只有我自己的亲人,现在我连自己的亲人都没有了,天下百姓与我何干?” 第七十八人差别,预谋情 他不是君王,不思索天下大事,他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心里装的,只有自己的家人,如今家人没了,哪天下人跟他有什么关系?那些人不过就只是群陌生人,陌生人跟自己的亲人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项倾城的这话,让鹤云霄不由得想到几个月前,他曾经问过司马萧逸的话,但得到的回答,却是天下为重…… 人与人之间,当真就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一个连家也治理不好的人,又如何治国,治理天下? 项倾城不是君王的料,所以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家人,而司马萧逸却是朝着那个皇位在迈进,所以他的心里,才会装着所谓的天下,而无自己…… 想到这样的结果,鹤云霄长嘆一声,没在说话,两人坐在这酒肆之中,只是静静的吃食,没再有什么交流,一直到那杯子落地的声响,清晰的传来之际,鹤云霄这才猛然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好像…… “倾城?”他脸蛋好红,双眼还有些迷濛……喝高了? 这个认识让鹤云霄轻笑出声:“忘了告诉你,这竹叶青虽然不辣,但容易醉” 坐在他跟前的人没有理他,只是通红着张脸,两手抱着已经空掉的酒壶,摇了摇,这才说了一句:“没有了……” 瞧着项倾城这幅样子,鹤云霄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酒好喝吗?” “嗯……”那人点头,放下了酒壶:“这酒不辣,热乎乎的……”喝下去的感觉很舒服。 “还想要吗?” “不想”起身站起,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那露了醉意的人又道:“喝多了,回去思情会担心的” 看他说着起身就要走,鹤云霄动也不动,就一双眼珠子盯着他,未料片刻,那人却突然扭头朝他看来:“你不回去?” 回去吗? 皱皱眉,想着那个以天下为重的人,鹤云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摸出腰间的碎银放到桌上,起身朝那人走去,未曾停下的脚步,伸手揽过那人的腰间,就将人朝楼下带去:“我们回去” 三杯下肚,醉意便开始涌了上来,不过好在项倾城除了双颊通红,走路有些踉跄之外,倒也不至于弄了一个不醒人事,可这四分清醒六分醉意,就已经让他在回去的路上,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看他这幅样子,鹤云霄不由得好笑,只感觉连那荆溪的酒量,都比这项倾城的好,也幸得他自己只要了竹叶青,没要其他的,不然这项倾城估计得让他背着回去了。 “冷……”被他揽着人,在出了酒肆不久,就突然抱起了自己的双手,低喃出声。 鹤云霄垂眸看他一眼,见他这纤弱的身子,仅到自己胸口的摸样,无意间透着几分弱不禁风之态,心里奇怪的竟是没了初见时的那份鄙夷,只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理所当然,将人往怀里扣了扣,带着他,鹤云霄缓步返了回去。 第74页 许是因为项倾城这身子本就生得纤弱的缘故,是病态也好,还是弱不禁风也好,他的这份“弱”都总会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看着的第一眼就如鹤云霄说言一般,没人看着管着,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死于非命了去。 开门进屋,露了醉意的人,睁着一双迷濛的剪影眸子,在将屋里细细看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我的房间……”说着就要出去,可一转身,却跟身后的人撞了一块,两手反射性的伸手将人给一把抱住。 站在门边,鹤云霄看着他这迷糊的样子,伸手将人揽过,就朝一边带去:“这里是我房间”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陪我”简单的回应落下,在这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鹤云霄却一手缠上他的腰间,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低首,便贴上了他的唇。 “唔……”被人围住,项倾城眸色一变,瞬间就感觉自己好像连那只剩四分的清醒也快要不见了踪迹,发软的两手想要将人推开,结果被他缠得更紧,齿唇间,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错开的步子,将人逼到墙角,鹤云霄早已打定主意的心,没有半丝想要放开的意思,察觉到他被自己缠住的力道比起平时要小了许多,连那纠缠的舌也被逼到只有被动回应的地步,好半响的时间,鹤云霄这才将空气还给他,低垂的首,紧紧贴着他的额头,哑声轻问:“酒醒了吗?” 呼吸不稳的人,听着他的这话,心里满满的全是狐疑,可脑子里面却乱成一团,半响才道了一句“头好晕”惹了绯云的脸颊,此时也不知是被那竹叶青给醉的,还是被刚才的吻给逼的,比起之前更显通红。 而他这还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却让鹤云霄只觉好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是大坏蛋在诱拐小白兔似的。 “刚才的感觉如何?” 小白兔皱眉,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半响才说了一句:“我腿发软了……” 答非所问啊。 轻嘆一声。鹤云霄不再多问,两手摸索着他的身体,低首就将碎碎的吻印在他的身上。 “痒……痒……”轻轻的吻才刚落了下去,这怀里的人却突然笑了起来,两手使力就想将他推开。 鹤云霄心底轻嘆,两手抓了项倾城的手腕,一把握住将之高举过头,身体随即朝着项倾城贴了过去,大腿轻轻撕磨着他的下身,另一只手则探入他的衣裳,摸索着他身上的肌理,碎碎的吻在他含住耳珠轻轻撕咬之后,鹤云霄感觉到他浑身一震,连那笑声也截然而止。只有低低的哼吟之声从他喉间传来,便是身体也在那一瞬间紧紧绷着。 “上回我动了粗,这次我会温柔些,你放松不要怕” 感觉到项倾城的反应有些过于紧张,鹤云霄在他耳边柔声轻道,手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亲吻,都显得轻柔而又小心。 项倾城被他按在墙角,低下的首避不开鹤云霄的碰触,两只手却紧紧的抓着鹤云霄身上的衣裳,想要推开,可又好像没有多少力气,心里只有那阵阵苏麻的电流,因为这鹤云霄的挑逗而朝着四肢散去。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奇异的让人喜欢得紧,虽然心里惧着,可又不想放开,甚至还有些想要一直下去…… 他的软化,让鹤云霄嘴角露了笑意,扯掉的腰带,使得他衣衫散开,裘裤滑落,扯了他的双手缠在自己腰上,鹤云霄开始徐徐引诱:“放轻松,抱着我” 不对啊……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项倾城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管脑子里面还是心里,都只有对这种莫名快意的喜欢,此时耳边听了这好似带了几分魔力的声音,伸出的手也听话的将人抱住,同时他也睁大了眸,想要将这人看个清楚明白,未料就在这时,眼中的人却突然低首,张口,喊住了他胸前那早已坚挺的茱萸,就是一番撕咬吸允。 “呃……!”喉间传来的声响,一直都是这般闷闷的,不由自主太高了自己的胸脯,从胸上传来的刺激好似要击碎了他的胸骨一样,明明就有些忍耐不住,却偏偏又把什么声音都喊在喉咙里面。 华美的温润声响,透着着几分低腻的闷闷作响,这样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媚人,被这样的声音穿透的耳膜,不由得让人心猿意马起来,可鹤云霄却仍是压下了自己的冲动,每一个动作,都在小心轻柔的撩拨着怀里的人。 情事空白的项倾城,又怎能敌得过这鹤云霄的折腾?被他含住茱萸的吸允撕咬,所传来的快意,就已经叫项倾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一心只想着忍下那些在身体里面那些肆虐的快意。 发烫的大手,沿着项倾城身体的线条,摸索着来到他的臀部,抬起了他的腿架到自己腰上,指尖才刚朝他后穴探去,怀里的人却却浑身一震,两手紧紧抓在他的身上:“不……不要……会疼……” 知他心里怕是想到了上次的事,鹤云霄放柔了自己声音,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将指探了进去。 被碰触的地方,过于敏感,让项倾城绷紧了自己的身体,耳边传来的声音在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明白,脑子里面现在有的,只是那在自己后穴里面蠕动的指。 他是不是应该让鹤云霄停下这样的举动才对?可奇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咬紧了得齿唇,只是想要要压下,那在身体里面串烧起来的炙热,这种事到底对不对,他已经没有办法去细细思量了。 蠕动的指开阔着怀里这人紧緻的后穴,听得他的呼吸声响和着自己手里的动作而有些重叠起来,鹤云霄抱了他,错步走到一旁的榻前,褪了自己的衣裤,就将人抱过,跨坐到自己的身上。 “摁……!”异物的抵进,让那坐在鹤云霄身上的人双眉拧成川字,绷紧的身体,忍不住想要缩一团,而这鹤云霄在那一瞬间也不由得呼吸一滞,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很慡,很想要就这么干。 但是不行,这样的话会吓到项倾城的,所以他只有忍下,只有感觉自己被他包裹住的那种窒息和快意。 抓过他的双手搭放到自己的肩上,鹤云霄两手抱着项倾城的腰,并未立马动作,而是等到两人的呼吸顺了一些,这才开始轻轻撕磨起来。 碧蓝的眸,看着这个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身体发软,齿唇紧咬的样子,就是不愿意出声,鹤云霄开口柔声唤他:“倾城?倾城看着我” 睁开的双眸,透着继续迷濛之色,怔怔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他皱了皱眉,却是低腻的吐道:“好难受……”被撑开的后穴城成了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好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什么让他发泄不出来。 听这话,鹤云霄似乎知道了,他难受的原因是什么,嘴角失笑出声,他缓缓动了起来,将这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次一次慢慢的朝上送去。 “摁……摁!……” 被人顶弄的感觉,让项倾城皱紧了眉,喉间闷闷的声响,有些若有似无,缓缓的抽动两下之后,鹤云霄这才逐渐加快自己的频率。 项倾城坐在他的身上,被他弄的忍不住两手紧紧抱住了他脖颈,一时间肉体撞击的声响,和着那闷闷的人声在这屋里轻轻回响。 一番的顶弄,这被他抱住的人,手没有张过口,那闷闷的声响只是一直在他喉间回响,越级越积多的快意,最后好像被人堆上了顶峰一般,翻涌而出的快感,让他好像置身在海浪里面一样,只能随着浪花被高高抛起…… “啊……!” 盘上顶峰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随着耳边那人的低吼,他张口吟喊出声,同时在自己体内被一股热流洒过之际,也溢出白浊,溅洒在了鹤云霄的腰腹之上。 这是什么感觉? 他说不明白,就只感觉身体在那一瞬间好疲惫,几乎不愿在动的他,就这么爬在鹤云霄身上,没了动作。 碧蓝的眸,看了一眼这靠在自己身上没有动静的人,鹤云霄轻笑一声,嘴角的弧也随之隐了下去,可却于这时,却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响,双眸一凛,鹤云霄猛然伸手扯过床上的被褥,才将这坐在自己身上的人遮盖起来,彭的一声,房间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情慾退去的眸,冷然的看向门边,瞧见的却是那人满是怒意立在自己门边的身影。 ☆、第七十九章:报复心,散场吧 立在门边的人,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那一双眉几乎拧出了刀锋,定定的看着屋里那才刚赴了云雨的两人,好半响这才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们在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碧蓝的眸,色泽暗沉的看着那门边的人影,鹤云霄那轻扬的嘴角显得格外的云淡风轻,完全没有被人抓现在的尴尬。 他这平静的瞧不见半丝异样的摸样,让立在门边的人,心口在那一瞬间好似被人用鼓重重的锤了一下:“你连着几日对我避而不见,原来竟是与他在一起吗?” “有问题?”看着那人透着意外的神色,眸低闪过了丝黯然,鹤云霄微微拧了眉,面上的神色看来似乎有所不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也要跟你报告了?” “你——!”被这一句话击在胸口,那人错了步子,想要上前,可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定在了原地,动不了,几个呼吸之后,这才压抑了心里的怒意,开口问他:“为什么?” 几不可见了拧了拧眉,鹤云霄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得那人又复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如琴的话,所以这些日子你才对我避而不见……?”甚至是在这抱着别人?间鹤云霄看着自己的眸,因为这话而沉了一分,司马萧逸,皱了眉又道:“难道就因为这样的一句话所以你就这么对我?”是谁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听了如琴的一句话就这样对他? 勾唇冷笑,但听的鹤云霄冷冷问道:“司马如琴说了什么?” “她……”不能说,正想回答的人,反应过来鹤云霄的这话是在问什么,心里猛然一惊,顿时就想到了这三个字。 不能说,说了就是认了……可…… 看那人惊在原地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鹤云霄的眸低闪过了丝冷讥之色:“是不记得,还是想不起来?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碧蓝的眸,见得那人因自己这话而有些怔住的样子,鹤云霄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续道:“我鹤云霄不过就是一个将军而已,哪里比得上司马如琴和你亲近?你会跟我在一起只是看中我的能力,而不是我这个人,你心里想的是不是这句话?” 鹤云霄果然都听到了……可是这话全都是司马如琴在说,他并没有承认…… 第75页 看他被自己惊在原地的样子眸色微变,张了口似乎想要解释什么,鹤云霄又道:“那时候,我原本是想听听你对这话会有什么解释,但你却心虚的只想着制止司马如琴转移话题,司马萧逸现在对着我,你是不是还想要把我愚弄下去?” “我……”被问到这个份上,还要说些什么才好? 可他却连话都没来得及说,那被鹤云霄抱在怀里,用被子盖住的人却有了动静。 “好吵……”闷闷的声音轻轻的从那被褥里面传来,别说门边的人被震了一跳,就连那将人抱住的鹤云霄也楞了一下。 这这这这项倾城居然还就这么睡着了去! 别人在这里算帐,他居然就这样窝在鹤云霄的怀里睡去,还嫌弃别人好吵,垂眸看他一眼,心里的感觉让鹤云霄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华美而又温润的声线,透着□后的慵懒,能有这样声线的人,南晋军中并无几人,当下第一时间,司马萧逸便知晓了此人是谁:“居然是项倾城?”怎么可能会是他?项倾城不是已经与络思情成亲了吗?可为什么现在却跟鹤云霄在一起? 原本就无心隐瞒的人,此时听司马萧逸这诧异的声音,他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只是拉了拉这盖在项倾城身上的被褥,这才又道:“九殿下,我鹤某人跟你的游戏,可以散场了” “散……散场?” 没有听错吧? 是的,没有听错。 赫然沉下的脸色,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他心底的佛怒:“鹤云霄!当初说要我回应的人是你,现在要说散场的人又是你,你到底将我司马萧逸当做了什么?” 提高的音量,似乎影响到了那被被褥盖住的人,鹤云霄垂眸,见他微微拧眉的样子,似有即将醒来的迹象,皱了眉,鹤云霄声线沉了许多:“我要说的已经说了,你可以走了” “你!” 被他这般忽视,司马萧逸双眉紧拧,怒意更甚,可就在他沉下脸色,预备想要再说什么之时,鹤云霄却突然低了首,缠上他怀中那睁了双眼,还有些迷濛为醒的人。 “唔……” 方才的那一番折腾,让他这有些醉意的大脑,清醒了些许,而那被陌生快意淹没的理智,也在这短暂的停歇之后,而恢复些许,耳边那一直作响的声音,本就让他心有不悦,之前的迷迷糊糊听得不是十分明白,可这一次被人缠了齿唇的感觉,却让他瞬间惊醒过来。 “鹤唔……”猛然一凉的心口,在睁大双眼看清楚这与自己纠缠了呼吸的人是谁时,赫然一惊得他伸了手,将人推开就想要挣扎起身,可这一动却让他浑身一震,心口冰凉,那一双剪影的瞳眸,也瞬间缩小了数倍,使了力的将人推开,张口就喊:“鹤云霄!你!你……”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可鹤云霄也不理他,见他完全清醒过来,两手抱着的腰肢,就赫然抽动起来。这一次的清醒,比起之前的迷糊更加刺人心脏,项倾城一时的没能防备,却是被这鹤云霄狠狠顶弄上去,那苏麻如电的快意,在那一瞬间叫他耐不住,颤着自己的身子,就这般扬声尹喊了出来。 为什么不是撕裂般的疼痛,却是这种让人心里发颤的快意? 如此疑问,才从心里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多想其他,这种颤心的快意,便随着鹤云霄每一个的动作,而越涌越多,一个眨眼,便将人淹没,宛如打入了海底一般。 没有想到鹤云霄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做,司马萧逸楞在原地,睁大的眸,看着那在他身上挣扎的人,看着滑落了地上的被褥露出他的身影,纤细的身骨被鹤云霄那一双强健的臂膀紧紧搂着,散开的长发惹了水渍贴在他的身上,整个的yin靡之中却又透着一份凌乱的美,那时候,司马萧逸的心口只有一个感觉,他好像要停止了呼吸…… ——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但从现在开始,若叫我知道你红杏出墙的话,我不会怨那jian夫,只会先把你给掩了—— 眸中的视线,看着那床榻边上的纠缠两人,他的脑中却是突然想到了许久以前的那个晚上…… 肉体撞击的声响,和着那细细的扑哧水声,在这屋里轻轻回荡,没有记忆里面的那一份折磨的疼痛,只有一份陌生的快感,宛如潮水打来,随着身体每一次被填满的感觉,都有种让他想要尖叫的冲动,说不清楚的感觉,刺激着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随着这快感的袭来而翻腾着,想要忍下这种让人疯狂的感觉,可也就在那瞬间,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好像因为这鹤云霄的顶弄而格外敏感,只要一个顶弄就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慄,那阵阵的感觉在眨眼间全都变做了电流,一波比一波更甚的袭来,没个几下,就逼得他丢盔弃甲,扬声嘶喊:“啊啊啊……不……不要……不要……” 这喊声,惊得门边的那人浑身一震,赫然回过神来,定眸看去的视线,瞧着那人被他抱着仰头叫喊,心口被被堵了石块,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成了拳,又闷又涩的胸口,让他忍不住只要向前将那边的两人拆开狠揍一顿,可这时,耳边却听见鹤云霄那不悦的声音,冷冷传来:“看够了就滚!” ☆、第 八十 章:难相信,大混蛋 翌日的午时过后,项倾城躺在鹤云霄的榻上,依旧不见醒来的迹象,可是那一双远山般的细眉,在正午之后却拧起来,鹤云霄开门进来,见他还在熟睡,碧蓝的眸低透着几许狐疑之色,错了步,直径来到榻前坐下,伸了手,就朝着项倾城的额头摸去,额上的温度清清淡淡,并没有发烧的迹象,这个认识让鹤云霄轻轻松了口气,而也就在这时候,榻上原本睡得沉重的人,却是突然翻身爬着,一张脸侧靠着枕头,眉宇拧得更紧了。 看着项倾城这幅样子的睡颜,鹤云霄不由得轻嘆出声,想着昨晚上司马萧逸离开时那脸色发白的样子,他不由得也拧起了眉,这样的乌龙,也许应该要怪他自己大意,明知皇家人向来都是心思繁多,可他却居然会以为这司马萧逸该是不同才对,结果却证明,这一次当真是他走眼了。 垂下的眸,看向这个躺在自己榻上的人,瞧他这爬睡的样子发丝凌乱,鹤云霄轻嘆一声,伸手理过那沿着他脖颈滑落而下的乱发,又给他小心的拉了被褥。 他曾讨厌的人,认识久了,才觉得这人与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而他曾心意之人,现在给他的感觉却又如此的表里不一,这两个人,估计还是他鹤云霄看得最走眼的一次了。 爬在榻上的人,原本是睡得香甜,可当鹤云霄的指尖轻轻撩过他肩上的肌肤之时,他睫毛微颤,却是忽而睁开了双眼,那一双剪影的眸,透着几许迷茫和空洞,似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两手撑了床面,爬起身来跪在榻上,那慵懒的样子,愣愣的将屋里的景象看了个便,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见着项倾城睡醒过来时的摸样,鹤云霄坐在榻前不由得觉得好笑,而就在他才刚刚勾了嘴角之时,眼前这跪坐在榻上的人,却突然定眸看他,眉宇一拧,想都不想,啪——!直接一巴掌给他呼了过去,鹤云霄反应不及,这一巴掌吃得格外结实。 “你做什么?!”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且力道一点也不轻,鹤云霄双眉一拧,眸低显了愠怒之意,谁知他话音才落,那原本跪坐榻上的人,却突然扯了被褥将他自己整个裹了起来,呼啦一声就赫然跳下床榻,欲想夺门而出。 见他如此反应,鹤云霄也顾不上与他生气,当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一把扯住那被他裹住的被褥,用力一拉,便将人扯了过来紧紧抱住:“才刚醒来你发什么疯!” “你才在发疯!”被人抱住,他挣脱不开,项倾城的一张脸顿时气的通红:“不是说了你与司马萧逸的事不要将我牵涉在内,为什么你还!”昨晚上的事,想想他就一肚子气,除了这个,另外还有一份说不清楚的感觉,反正就是难受:“放开我!我要回去!你放开我!!!” 他昨晚上是怎么跟鹤云霄回来的,隐约的记得不是太清楚,可是后来的那一次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被鹤云霄紧紧抱着,逼得丢盔弃甲,弄得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更可恨的是,那时候居然还有另一个人!鹤云霄跟那人怎了,他又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给……项倾城不知道,现在也想不明白,就只感觉胸口堵得慌,尤其是一想到昨晚上这屋里还有外人看着,而他居然还被弄得晕了过去,心里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恨得深了,闹腾得厉害了,腰腹间那从他还没清醒过来,就一直在隐隐作痛的疼痛,这下开始变得明显起来,令他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两手将项倾城紧紧抱着,鹤云霄任他挣扎,张了口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此时,见得项倾城这脸色发青的样子,不由得又担心起来,正想要问他情况,谁知那被他抱着的人却是反手抓紧了鹤云霄身上的衣衫,气息压抑的低低吐道:“疼……肚子疼……疼……”撕搅的疼痛与往常受伤时的疼楚完全不同,这样的痛,似乎牵扯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叫人心里发颤。 从六岁之后,没在惹过病症的身体,如今却为何传来这怪异的疼痛? 项倾城不知道,也想不了那么多,想要压下这疼痛,结果却是更加疼的明显。 见他如此异样,鹤云霄眉宇一拧,连着被褥整个将人抱起,就往榻上送去,看他捲曲身体侧躺榻上的样子,鹤云霄怕是自己昨夜弄伤了他,又想着韩子丹说过他身上有病,当下给他将被子拉好,这就立马转身往外走了出去,不多会就将韩子丹给抓了过来。 而当韩子丹被人抓来,瞧见项倾城躺在榻上的样子,内里一件贴身的衣物也没有时,心里瞬间就明白过来,当下不由得怒意横生,恶狠狠地扭头朝鹤云霄看去:“你把他吃了?!” 瞧着韩子丹这种反应,鹤云霄挑了挑眉,算是回答。韩子丹见他这样子,当下也是气得牙根直响,抓了项倾城的手腕诊过了脉后,又摸出了银针在项倾城的腰腹之上扎了几下,看项倾城因为疼痛消减而又迷糊的睡了过去,这才在将东西收好之后,两手跟那狼爪子似的,抓了鹤云霄身上的衣服,就把人朝房间外拖了出去。 出了房门,鹤云霄淡淡蹩眉,停步不愿再走:“倾城到底如何?” “你还知道关心他?”听鹤云霄开口,韩子丹咬牙看他:“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可现在看着不说不行,倾城他男身受孕本就比女人来得辛苦,安养是最重要的,可是你居然还在这时候把他给!也幸好他现在没事了!” “你……说什么?”韩子丹的怒意,鹤云霄当做没有听见,可是他好像听见了关键的字……男身受孕?这什么意思? 第76页 “鹤云霄,你听清楚!项倾城现在怀着你的孩子!是三个月前他被你弄伤的那次留下的孩子!!!” “不可能!!!”韩子丹话音落下,鹤云霄想都不想当下便开口否绝:“项倾城他不是女人,即便他被我饱过,又怎么可能会因此受孕!你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倾城现在的身子还弱着,等他好一些了,我会跟他说个明白,到时候这孩子是去是留全凭他的主意,但我只希望这期间你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你要是再碰他一下,我可以保证他轻则小产,重则一命归西!这话不是在吓唬你,任何一个受孕之人,在育孕期间都是危险得很,你若不信可以顺便去找个大夫自己问问!”拿项倾城的身体来当白老鼠实验,是他自己的不对,但要让他看着项倾城被鹤云霄这么折腾,他也心有不忍,话音落下,韩子丹错步往回走去,正想伸手推开房门之际,那被震在原地的人,却突然回过神来,制止了他的动作:“你要做什么?” “倾城留在你这里,早晚会死在你的手上,不如我带他回去,交给络思情来照顾的好” “我不准!”韩子丹话音才落,鹤云霄便拧了眉冷然朝他看去:“项倾城现在是我的人,他只能留在我这里,哪里也去不得!”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却突然想要将人强行留下来?鹤云霄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他不能放项倾城离开,要是放了,估计怕该是永远了。 以项倾城的性子,会原谅他第一次,但不一定会原谅他第二次吧。 “你!”被鹤云霄这话给气的头顶冒烟,韩子丹双眉拧得死紧:“鹤云霄,你不要无理取闹!倾城他是有家室的人,他不是跟你同路的人,你要是不能保证他今后的幸福,乘早就不要招惹他!”虽然项倾城的幸福,已经被自己摧毁得差不多了,但韩子丹还是希望,不要被人再补项倾城一脚就好。 “我招惹他?我就招惹他了你又能怎么样?项倾城他是有家室,可依你之言,他现在却是以男子之身孕嗣着我的孩子,家室?你以为项倾城他还要得起吗?” “你!”被鹤云霄气得身体发抖,指着他,韩子丹你了半天,才狠狠的吼了一句:“你混蛋!”这个混蛋,大概是他见过最可恶的人了。 然而鹤云霄的话音才落,两人只听得一旁那脚步踉跄的声响赫然传来,两人呢同时一惊,赫然扭头,只瞧见络思情与云仞的影子,正立在小院外的拱门下。 而那个据说是项倾城家室的女人,在见得鹤云霄与韩子丹朝她看去的目光之后,脚下步子缓缓后退,苍白着脸色的摸样,却是忽然转身跑了出去,只留下云仞一人眉宇紧拧得样子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凌晨四点我极限了~下线睡觉去鸟(~嗷~~我真心的不想虐真心的不想虐~~~ ☆、第八十一章:两僵持,对不起 这一切,到底应该怎么算? 男身受孕,这样的事用鹤云霄之前的话来说,当真是无稽之谈,可韩子丹却又这般信誓旦旦的说项倾城怀着自己的孩子……这……!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夜色静静,白日里还吵闹不休的小院,入了夜却是这般安静,静得连床榻上那人的呼吸也清晰可闻。 ——鹤云霄,你听清楚!项倾城现在怀着你的孩子!是三个月前他被你弄伤的那次留下的孩子!!!—— 脑子里面,回想着今日韩子丹对自己的叫嚣,床榻边,鹤云霄双眉紧拧,错开的眸,忍不住看向项倾城的腰腹,那里……什么都没有,还和以前一样平坦如斯啊…… 伸出的手,想要朝那人的小腹摸去,开门的咯吱声响,却突然传来,及时的制止了鹤云霄的动作,还没扭头,门外的人,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错步走了进来:“这药里除了骨筋糙,我还放天葵子,这样可以预防他胎动不安,脾脏肿大,还可以给他减轻痛楚,不过这药要乘热喝了才有效” “给我吧”伸手接过韩子丹手上的药碗,鹤云霄轻嘆一声,忽而想起前些时候,项倾城发烧那次,韩子丹也是用姜汤和着这两种药给项倾城服食,其他的都没有用,思及此,那一双碧蓝的眸,忍不住看向榻上这人沉睡的面容,心里却忍不住得在想,项倾城知不知他自己受孕的事? “唉……倾城……他什么都不知,我一直……没敢告诉他……” 身旁响起的是韩子丹那闷闷的嘆息,这话传入耳中,莫名其妙的竟是让鹤云霄的心里松了口气:“我知道,我现在不会再做些什么,你出去吧” 站在一旁,看着鹤云霄这样子,韩子丹皱眉,张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有轻嘆一声,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听着身后那关门的声音响起,鹤云霄这才伸手将榻上的人摇醒过来:“倾城醒醒,来,该吃药了” 摇了两下,榻上的人皱了皱眉,才刚睁了双眼,迷濛的视线,还没看清楚那坐在自己榻前的人是谁,整个身体一僵,却是被人封了穴道,动弹无力,这一下,项倾城这有些混沌的脑子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当下就咬牙,一副怒意难舒的样子,冷看着这个突然封了自己穴道的人:“鹤云霄!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别气恼,我这样做,也只是不想让你在闹腾,好好躺着,乖乖的把药喝了,我自然会解开你的穴道” 剪影的眸,看着鹤云霄坐在榻前,吹着那热气腾腾的汤碗的样子,不由得满是狐疑,张了口正想要再说什么,哪知鹤云霄却突然将那淘了药汁的汤匙,递到自己眼前,意思十分明显,要他喝药,皱紧了眉,项倾城显然的是跟他怄上了气,两腮帮子微微一股,黑着脸色闭口闭眼,就不看他,也不跟他再说半个字。 见得项倾城这跟自己怄上的样子,鹤云霄也不着急,也不开口催他,就这么端着药碗,一直看着他。 这二人的僵持,在这夜中显得有些诡异,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榻上那闭了双眼无视自己的人依旧没有弃权的打断,若不是他那双远眉还在拧着,腮帮子还在股着,鹤云霄差不多该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去。 也不知到底是过了多久,直到屋外隐隐的传来的鸡鸣声响,鹤云霄这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五更天,而他跟项倾城也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晚上,难怪手臂麻得都没了感觉,思及此,不由觉得好笑起来,没想到这项倾城的性子,也可以这么倔的,低嘆一声,最后鹤云霄还是又开口了:“天已经亮了,你要是还不肯喝,那我就一直端着这药碗直到晚上,直到你愿意喝了为止” 那就是说,他要是一直不肯喝,那他就得还在鹤云霄这里一直呆到晚上,就这么跟他耗着……想到这个结果,项倾城的眉宇又紧了一份,不过还是终于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一直端着药碗不曾放下的人:“我要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现在看着鹤云霄,他就气得想要一拳挥爆他脑袋! 项倾城心里想的,清清楚楚的写在了他的脸上,想着他这性子,鹤云霄不得不松了口:“你把药喝了,我就让你回去”不然就不放,虽然喝了也不一定会放。 得了这话,好半响的时间,项倾城这才轻嘆出声:“药凉了,味道很重的” 这话,让鹤云霄勾了嘴角:“我让人去把他重新热一下,你在这好好躺着” “等等……”看鹤云霄说着,起身就要朝门边走,项倾城皱眉忙开口打断他:“先解开我的穴道”见鹤云霄因为自己这话,而眸低闪过了丝迟疑之色,项倾城这才又道了一句:“我不走,躺着久了身体僵着,难受” 听得这话,鹤云霄没有半丝迟疑,伸了手就解开了项倾城身上的穴道。剪影的眸,见得鹤云霄这有些僵硬的手臂,眸里闪过了丝解气之色。 看鹤云霄拿着汤碗转身开门出去,项倾城这才掀被下床,站在榻边舒展身体,穴道封得久了,身上的经络都有些发疼,此时能够动弹,还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只是……鹤云霄跟司马萧逸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个,那一双剪影的眸,不由得暗下了几分。 说了不要把自己牵涉进来,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已经卷在了这里面。 咯吱的声响从身后传来,项倾城微微一愣,扭头朝后看去,见得鹤云霄手里端了热气腾腾的汤药反了回来,直径走到他的跟前:“乘热喝了吧” 垂眸,看了一眼他端着药碗的手,项倾城淡淡蹩眉并未开口,但也伸手接过药碗,张口就咕噜咕噜的喝了干净,喝了药,感觉着口中的药味还有些浓烈,放下碗后,又拿过桌上的杯子,倒了水,连着喝了好几口,这才总是停歇下来。 喝了水,放下手里的杯子,项倾城这才扭头看向那站在一旁的男人,捏着两手手臂的样子眉宇轻拧,微微一勾嘴角,项倾城的面上显了几分笑意:“麻了吧?”见鹤云霄抬眸朝自己看来,项倾城又哼哼道:“活该!”音落也不管鹤云霄是个反应,便错了步走向门边,伸手拉开房门就跨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天色灰濛濛的,遥远的天边,还可以瞧见那日月交替的痕迹,心里长长呼了口气,抬起脚步,正预备跨门而出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却是被人从后抱了个满怀。 赫然一紧的心,立在门边,双眸睁大的样子,显然是被惊在了原地:“鹤、鹤云霄你做什么,放……” “对不起” 项倾城才开了口,耳边就听见鹤云霄那低醇的声响忽而响起,说不清楚的感觉,突然从项倾城的心口划过,剪影的眸色才刚刚一变,耳边就又听得鹤云霄的声音响起:“我跟司马萧逸,已经散场了” ☆、第八十二章:孩童心,竹叶青 “我跟司马萧逸,已经散场了” 耳边的这话,让项倾城猛然一惊,心口说不出的感觉,却是瞬间快了频率,好半响的时间,项倾城才问了一句:“你跟他散不散场与我何干?” “呵,真没印象了吗?”项倾城这透着几许别扭的反问,让鹤云霄忍不住轻笑出声:“昨夜我抱着你的时候,司马萧逸也在,你忘记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项倾城双颊一热,就想要将身后这抱住自己的人狠揍一顿,可他才刚有一点动作,那将他腰间环住的人,却是紧了紧双臂的力道,一点空间也不给他:“好了好了,别在恼了,方才与我僵持了一宿,该是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声落,两手揽在项倾城的腰上就将人朝外带去。 “你放手,别这么搂着,不舒服!”想要拧开这鹤云霄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结果却只是被他揽得更紧。 第77页 瞧他这别扭的样子,鹤云霄挑了挑眉:“不习惯?你没这么搂过络思情吗?” “我这么搂着她做什么……!”不对!络思情是他妻子,他这么搂着络思情应该是很正常的! 这话才刚说了一半,鹤云霄却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笑了出来,项倾城被他搂着,心里也知道自己方才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里虽然愠怒,可此时听着那从鹤云霄喉间传来的笑声,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些气不起来。 被人强硬着送回了自己的院落,直到给他开了门,好生送回了房间,鹤云霄这才松开了手,那一双碧蓝的眸,看着项倾城的样子,不由得又正经起来。 说不出的感觉,被他瞧的心里发毛,项倾城皱了皱眉,面上明显写着几分不悦:“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想看看”看看自己的双眼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居然会对眼前这样的人心有不满,却又心动于另一个人…… 轻嘆,鹤云霄错步走向门边:“你好好休息,晚上醒了,我在来看你” “你不……”不用来了,可惜话完说完,鹤云霄拉开房门直径走了出去。 项倾城站在屋里,看着他顺手将房门关上的影子,不由得拉耸着自己的肩膀,长嘆出声。 鹤云霄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对他这般上心? 他说,他跟司马萧逸散场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心里的疑问有点多,可是一宿没睡得身体,此时也有些疲惫,伸了懒腰,项倾城不再多想,把这些问题丢到一旁,转身就朝着自己床榻走去,掀开被子,倒头就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他睡得似乎并不怎么安稳,闭了双眼没多久后,迷迷糊糊间,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将他整个压在被褥里面,而且……好像还在扯着他身上的衣服。 谁啊?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的想要睁开双眼,可眼中的视线,却又模糊的叫人看不明白,隐约的只是瞧见了有谁的影子,正爬在他的身上…… 嗯啊…… 被人含住了茱萸的感觉,让他好像突然被股电流击中了般,几乎没有多想,喉间便出了声音,心口瞬间猛然一惊,睁开的眼,看见的却是那人一双碧蓝的眸,正透着几许温柔之色的看着自己。 我跟司马萧逸,已经散场了。 那人话音才落,低了首直接朝他身上贴了过来,湿润的吻,落在脖颈之上的感觉,格外明显…… “嗯——!”榻上的人,猛然睁了双眼的样子,满满的全是诧异之色,屋外的阳光丝丝缕缕穿透窗户照射进来,偶然间还可听见那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响。 翻身坐在榻上的他,忍不住将脑子里面的画面重想一次,他发现对于刚才的梦境,自己记不清楚,可是被那人碰触的感觉却格外真实…… 回想着梦境里的情况,项倾城坐在榻上,双颊热了绯红,心里又怒又窘,十八年的人生一直都清清白白,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梦了?还这么让人……不过,里面的人会是鹤云霄么? 心里耐不住的胡思乱想,项倾城此时已全然没了睡意,拿过一旁的衣衫穿在身上,简单的梳洗之后,开门便走了出去,屋外阳光正好,显然才刚过午时。 而另一个天亮了才返回房间休息的鹤云霄,在正午之时便被北堂傲天派人叫了过去,商议着关于下一场战役的情况。 依照北堂傲天的吩咐,胡逸云在将蜀国所谓的使者活捉之后,斩其头颅,并让人佯装蜀国军人,将其头颅送给了驻守在烽火台的敖培,意思十分明显,南晋现在不接受蜀国的投降。 只是敖培这人,与鹤云霄等人之前对战的几位将军都不太一样,此人早前曾为项寇麾下将士,与驻守两国交界处的敖隆青是为血亲兄弟,这二人又与霍骥,张桐凌和余槭清是拜把兄弟,北堂傲天等人想要攻破蜀国国城,敖培这里就是第一仗,可这一仗却有些不太好打。 大厅上,听得这敖培与项寇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关系,有的人难免皱起了眉,因为这南晋军中还有一人便是这项寇之子。 “敖培既然曾是项寇旧部,这一役,未将主张,该由项倾城出战才是”项倾城为项寇之子,必定认得项寇旧部,由他出战,若能劝得对方投降那是在好不过,若劝不得,也是实话,该让他这个降军立立功绩了。 对于这话,鹤云霄斜斜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似乎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而一旁的北堂浩却看着自己的父亲微微皱眉:“倾城这几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出战,而且我也允了两月之内他可以不用参与任何事宜” “怎么这几日我见着他却好好的,完全没有半点不适呢?”北堂浩话音落下,一旁的王蒙拧了眉张口又道:“莫不成是他心里还念着旧国,怕到时候上了战场会心有不忍?” “你没事的时候出去跟倾城干一架,就知道他忍不忍了”淡淡勾了嘴角,鹤云霄懒懒出声,可这话却让那一旁的王蒙,气的脸色微微发青。 司马萧逸坐在他的对面,看他从进来之后就闭眼假寐的样子,眉宇微拧,错眸看向那主位之上的北堂傲天,却是突然开了口:“这一役,那便由我去吧”来到军中多日,他也该是时候带兵独自出战了。 他的话音落下,大厅的里众人不由得都是微微一愣,只有那个坐在司马萧逸对面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刚才的话,他根本就不曾听见一样。 这一次,北堂傲天没在反对,只是皱眉想了想,便突然开口朝着那闭眼假寐的人看去:“云霄,此次一役本帅命你,全力辅佐九殿下,听从他的调遣!” 这话,让鹤云霄挑了挑眉,朝下令的北堂傲天看了过去,片刻,这才道了一句:“即是军令,那未将领命便是” 他的这话,让那司马萧逸不由得垂下了眼帘,可他却果断的当做没有看见,那一双眸,不是看着北堂傲天,就是看着一旁的北堂浩…… 这次战役,司马萧逸为主将,鹤云霄为副将,赵灿祥前锋,当天晚上,清点了兵马之后,第二日就是这一干人等,遥赴这烽火台的战役。 在南晋与蜀国的交界之地,修葺着宛如巨龙般的长城,将这两国之间的关系切断展开,长城之外则是一片茫茫森林,出了森林,在渡过海岸之后那才是蜀国国境。 蜀国能以他这外强内虚之象,渡过海岸攻破长城直接入侵南晋,可见其武将也并不简单,尤其是带兵攻过沿海之后,便一直镇守于此的敖培,更非浪得虚名,将蜀国人打回老家,这是最后一役,也是最不好打的一役。 “你怎么在这里?”出门转了一圈,才刚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屋里多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眉宇轻拧,项倾城的眸低不由得写了几分不悦。 “不是说了,晚上我会来看你吗?没想到你居然不在房里,这么晚了刚才去什么地方了?” “我去什么地方,也需要跟你报告吗?反倒是你大晚上的不请自来又想做些什么?” 瞧项倾城这将自己当坏人防备的摸样,鹤云霄只感觉倒好笑:“你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还是怕我把你拐了去卖?”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被他取笑,项倾城拧了眉,也不说话,只是顺手关了房门,错步上前,剪影的眸看着桌上那用热炉煮着的酒壶,熟悉的酒香气息轻轻散了出来,项倾城弯腰在桌边坐下,狐疑着问了一句:“竹叶青?” “嗯,不错,一闻就知道是竹叶青,有进步” 看他打趣自己,项倾城眸低的戒备之色依旧不减分毫:“好端端的为什么把它拿了过来?”用热炉煮热的竹叶青喝起来的感觉当真不错,而项倾城从小到大,对这酒,除了成亲那时喝过一次,昨晚上与鹤云霄的对饮是第二次,只是因为喝得多了,所以一下子便也记住了。 “明日一早我就要出发前往烽火台,这次一走可能要好几日,今晚上就当是为我践行,放下你心里的戒备陪我喝两杯,指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了” “烽火台?那是南晋与蜀国的交界之处,你明日是要出战了吗?我记得驻守那里的是我父亲以前的旧部叫敖培”他领兵前往南晋之时路过那里,还与敖培打过交道,只觉得这人生的贼眉鼠眼,一瞧就是坏人。 “嗯,就是他” “你一个人去?还是有谁和你一起?”看鹤云霄点头,项倾城皱眉便开口追问。 “这次战役是司马萧逸为主将我为副,除了我二人另外还有赵灿祥为先锋” “司马萧逸?”听他这一役居然是跟司马萧逸在一起,项倾城不由得微微一愣,好像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一样。 抬眸看他一眼,鹤云霄不慌不忙,拿过那已经热好的酒壶,给项倾城桌前的杯子满上,这才又道:“你放心,我分得明白,不会与他再有什么纠缠不清的” 被他保证,项倾城楞了一楞,反应过来却是急忙撇清:“你与他纠不纠缠,与我何干?”该死,这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项倾城自己也摸不清楚,就感觉这鹤云霄对他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抬眸看他一眼,鹤云霄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勾了嘴角轻笑出声:“你身子最近需要休养,这竹叶青虽然不辣,但毕竟也还是酒,偶尔浅酌两杯即可,不要喝多了” 看他答非所问,项倾城也不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是想着那镇守在烽火台的人,远眉拧了起来,他再次开口:“敖培这人擅使飞镖暗器,战场上你与他交手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了”这话让鹤云霄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项倾城却是一脸肃色摸样续道:“我记得,当年他就是因为手段太过卑劣,因为屡教不改,所以后来被我爹逐出军中,可之后他却投靠了李淳,得李淳的提拔连升三级,而当了军中主将,后来蜀国攻打南晋之时,我才听我爹提过,这首战就是他给打下的烽火台” 看他提到李淳这个名字时,眉宇不由得拧了起来,鹤云霄轻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站在他的身边,鹤云霄垂眸看着项倾城这担忧的样子,心口有丝暖意悄悄滑过,忍不住便这般自问起来,这样一个藏不住心事,且又功夫高强之人,他以前怎么就会觉得这人是个累赘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数字好灵异啊,不多不少居然就刚刚四千~~~ ☆、第八十三章:放念难,差印象 定了时间,翌日天才刚亮之际,鹤云霄与司马萧逸还有赵灿祥,领着点好的两千人马直径朝着烽火台方向而去,走的时候项倾城还躺在榻上没有醒来。 苍莽的林间,那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响,在空气之中层层回荡,骑在马背上的鹤云霄,眼帘轻闭,双手环胸的摸样,好似他此番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游玩一般。 第78页 司马萧逸一身金甲战衣,周身的气息透着傲然的高贵之态,吁马而行的他,偶然错眸看向身后的人,见他一副对周边人事都全然不理的样子,不由得眉宇轻拧,心里低嘆,这一路从点兵出发之时,鹤云霄就不曾与他言语半句,司马萧逸垂了眼帘,心里只有无奈,鹤云霄不愿与他说话,他又能如何?可嘆明明就如司马如琴所言一般,他看中的是鹤云霄的能力而不是这个人,却偏偏又为什么感觉就是这般放念不下?脑子里总会想到前日晚上的事呢…… 会想到前日晚上的人,其实也不止是司马萧逸一人,还有另一个人,在那晚之后,午夜梦回之时,总是容易梦见两人纠缠时的摸样,一觉惊醒过来,脸上更是布了绯红。 韩子丹端了药碗进来,看他爬在榻上,将自己埋在枕头里的样子,心里一楞还以为是他身体不适,就赶忙上前给他查看,将人挖了起来,可见得他那一双布着绯红的脸颊时,心里一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明明没有发烧,可为什么他的脸却这么红? 被韩子丹盯着瞧,项倾城轻咳一声,错眸看向他放在桌上的药碗:“又吃?我肚子现在已经不疼了,为什么还要吃?” “你说了是现在,不好好的吃着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疼的,你放心,我又不会坑害你,你怕什么?”将药碗递到项倾城的手上,看他皱了皱眉的样子,眸低透着几分不悦,韩子丹又道:“你放心吃吧,我没下毒的,要真毒死了你,荆溪这小子肯定得跟我没完” 想到这个荆溪,项倾城失笑出声,将药碗递到嘴边,便喝了干净,韩子丹见他如此,倒了杯水,在他放了下药碗之后便将杯中递到他的手中:“吃了药,要不要出去转转?” 喝了水将杯子还给韩子丹,项倾城轻嘆一声:“不去了,不想动” 这话让韩子丹微微拧了眉:“你这样成日闷在屋里也没什么意思,出去转转也好” 抬眸无力的看他一眼,项倾城轻嘆:“那我去骑马……” “别!”一听他要骑马韩子丹赶忙制止:“算了,你还是在屋里歇着吧”开玩笑,他现在哪能去骑马。 坐在榻上,看着韩子丹这强制的摸样,项倾城顿感无力:“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会这样一会又是那样?是不是心里有事?” 项倾城这话,纯粹得就是关心着韩子丹,可却也无意的戳中了韩子丹的心事,心里一虚,韩子丹支吾了半响,这才皱眉开口敷衍:“没事,就今天跟东方易吵架了,心里不慡” “……”所以就该自己倒霉? 看项倾城这无语的样子,韩子丹蹩了蹩眉,脑子里面忽而想起几日前,络思情跟自己说过的话,心里顿时有鸡婆起来,则身在项倾城的榻前坐下,韩子丹就神经兮兮的开口:“倾城,你觉得……鹤云霄这个人怎么样?”等等,他怎么这个像那些个无聊的阿婆和大妈似的? 没有想到韩子丹居然会这么问,项倾城不由得微微一愣,韩子丹见他那一双眸,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似在询问为什么会这么问,韩子丹轻咳一声,就解释道:“就想瞧瞧这一个师门出来的人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你跟东方易……?” 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好像很在意东方易啊…… 轻咳一声,韩子丹皱了皱眉:“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别管我跟东方易的事,快说,你觉得鹤云霄怎么样?” 看韩子丹这执拗的摸样,项倾城皱了皱眉,垂下眼帘的摸样似在想些什么,半响这才皱眉吐道:“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又桀骜不驯,一点也不知收敛为何物,还有欠风度,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听项倾城对鹤云霄这一串的评价,韩子丹心里流汗,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在项倾城眼中,鹤云霄这么不济,可以说这完全就是一文不值啊。 “哈欠!”营帐里还没来得及换下那一身湿漉的衣衫,便这般突然地打了喷嚏,还一打就是好几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鹤云霄轻嘆出声:“不过就是淋了一场雨,怎得还惹了寒”他的身体有没有这么差的? “鹤将军,两名斥候已经返回营中,九殿下请鹤将军前往主营商议军事!” “知道了”听帐外小兵的声音传来,鹤云霄随后应道,几下子将身上那湿透的衣衫脱下,换了干慡的衣物,这才举步,撩开帐帘,朝外走了出去,营帐外,大雨依旧下个不停。 缓步来到这在林中扎起的营帐,错步走了进去,帐中的王蒙与司马萧逸还有两名斥候纷纷抬头朝他看去,轻咳一声,鹤云霄淡淡蹩眉,错步上前:“有什么情况?” “回鹤将军,我与徐武今日去探究了局势,在距离烽火台的百米之前,有一处宽大的瀑布河流是呈高低之态,我军若想攻入烽火台必得渡过这川河,可若是如此必然会惊动敌军,到时候烽火台点燃,引来敌军,情形只会对我军不利” “河川?”听见回答,鹤云霄拧起了眉,他记得他并没有听项倾城说过,这烽火台有这么一个屏障:“有地形图吗?” “在这”话音才落,那与司马萧逸立在一起的王蒙就开了口:“初步估计这河川该是有二十来丈” 这话,让鹤云霄微微拧眉,错步上前,立于两人跟前,垂下的眸,只见得跟前的桌上正放着一张黄色的帆布,帆布上用碳画出了副清晰的山河图,树林,小路,河川,石门都标註的清清楚楚。 将布上的地形图看了个遍,鹤云霄复问:“敖培那里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这一次开口的是司马萧逸:“敖培只知大军现在还在通州,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所以并没有什么动作,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是最合适的时候,虽然这阻隔中间的河川有些麻烦,但两边的地形又是高低不等,却也与我军有利” “你是想让士兵滑翔过去?” 似乎没有想到鹤云霄会朝自己问话,司马萧逸微微一愣,这才又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一回,鹤云霄没在开口,而一旁的王蒙却皱眉了:“可若是以滑翔之法过这川河,后劲会很大,将士们会停不下来,直接撞上树干的,难道就不能乘舟过河吗?” “不行”王蒙话音才落,司马萧逸随即皱眉打断:“乘舟过河,目标太过明显,如此很容易打糙惊蛇,到时敌军乱箭齐发,我们会很被动的”说着司马萧逸皱了皱眉,伸出的手,指向桌上的黄皮地图:“烽火台的下流之处,看似防御最弱,实际可能最为险要,反之上游之地,虽看似危险,可想要攻下也并非难事,但过河的士兵不能太多,只得先让五人先滑翔过去,解决了烽火台的守城士兵后,须得迅速放下吊桥,如此直逼而入便不是难事” “可现在外面正下着大雨,川河必定水涨,我军若想发动攻击,看来只有等到大雨停了之后”时运不济,鹤云霄与司马萧逸才刚来的这里不久,天际便下起了磅礴大雨,将这一伙人都淋了个措手不及,扎好了营帐,还以为这大雨已经过去,那知不出片刻又落下了雨珠。 错眸看了说话的鹤云霄一眼,司马萧逸淡淡蹩眉:“最迟不可超过两日,两日之后情形极有可能会对我们不利,明晚若这大雨还不见消停之像,那我们只有改变策略” “这……”王蒙迟疑,错眸朝一旁的鹤云霄看去,鹤云霄却是轻笑一声:“你瞧我做什么?九殿下不是都已经有了对策吗?”所以他们只要听令就是。 没有想到鹤云霄会认同自己的法子,司马萧逸微微一愣,抬眸朝他看去,见得他神色间透着几分异样,不由得蹩眉轻问:“生病了?” “没事”话音落,一个喷嚏,就这样重重打了出来。 得,看来真是惹了寒。 ☆、第八十四章:夜战起,烽火台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了翌日午后才停歇下来,而昨夜那个只是打打喷嚏的人。在经过这一夜的休息之后,病情非但没有得到缓解,眨眼间好像更是严重了起来。 马背上,看着鹤云霄这不如昨日的脸色,司马萧逸淡淡蹩眉,张了口本想说些什么,鹤云霄却突然朝旁那身穿黑衣的几人开□代:“煦秦,记住了,子时一刻,必须解决烽火台上的士兵,放下吊桥” “是!” 看煦秦抱拳,朗声回应,司马萧逸皱了皱眉:“记住我教你们的办法,看着时机将干糙卡在混轮上,可以缓减速度,千万要小心了” “是,末将记住了!”点了头,煦秦朝着那跟在自己身后的四人一招手,眨眼间,就见得五条黑影,宛如鬼魅一般朝着川河上游奔了过去。 马背上,鹤云霄看着他们这敏捷的身影,眉宇轻拧,却是突然掩嘴咳了起来。司马萧逸扭头看他,皱皱眉,还是开了口:“看你身子不适,今夜一战你便不用……” “驾”司马萧逸话才刚说了一般,鹤云霄却突然拉了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去,完全无视那对他说话的司马萧逸,见得此,司马萧逸眉宇紧拧,心里耐不住长嘆。 他还是这样,不愿与自己说话,已经……好几天了。 用项倾城的话来说,鹤云霄这个情况,就是没风度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怨鹤云霄,因为在感情的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风度好讲的。 且说,司马萧逸与鹤云霄带兵去了烽火台,这边的北堂傲天突然来了动作,滞留军中的司马如琴,因为北堂傲天修书与南晋皇帝的关系,被老皇帝派来的特使强硬接了回去,司马萧逸如今不在,司马如琴此时也寻到人帮忙,最后无奈之下只得随特使返了回去。 司马如琴要走,这最开心之人,莫过于荆溪这小子了,那欢呼的摸样就跟捡了什么金子似得,柩澜枢拿他没有办法,只有随他闹腾,只要不要太过便好,而项倾城这两日越发的懒了起来,有时躺在屋里,一睡就是一整日,韩子丹来看过他几次,总想要劝他出去走走,可这项倾城楞是使起了性子,将被褥拉过,把自己整个裹住,爬在被子里面就硬是不出来,韩子丹拿他无法,只想要长嘆出声,一直到司马如琴定好了时间,要离开通州之时,项倾城这才懒洋洋的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远眉轻蹩的样子,有些不悦的朝韩子丹瞧去:“司马如琴要走,那她走便是了,与我何干?我干嘛一定要去送她?” “她好歹是个公主,这要走了,你做臣子的不去送送能行么?” 不管项倾城此时到底有多任性,韩子丹硬是将他挖了起来,项倾城不情不愿,起身穿了衣裳,跟着韩子丹出去之后,他眼珠子一转,却是突然将食指放到唇边吹了口哨。 第79页 韩子丹有些莫名其妙,才刚扭头看他,不远处就听见那达达的马蹄声响越渐越近,而当韩子丹才刚扭头朝旁看去,眼中就瞧见了漠雪那高大的身影,如风一样沖了过来,心里才刚叫了一声不好,那站在他身边的人却突然一个飞身上前,在漠雪刚冲上来时,却是早已跨上了马背,双腿夹住马腹的他,两手紧紧拉住缰绳,漠雪嘶鸣一声,也似兴奋的前腿高抬,金鸡独立的样子就两只后脚着地。 项倾城跨坐在它的身上,一身的衣襟猎猎作响,长发轻扬,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飒飒之风,韩子丹看得脸色发青,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项倾城已经骑马狂奔了出去,只有他那带了笑意的声音,随风远远传来:“我出去转转,天黑了自然回来”其实他几天前就想出来骑马了,可是韩子丹不让,既然这样那他就懒得出来了,不过今天是韩子丹硬要他出来的,他出来就是了,但他要去那里就不一定了。 “混蛋!!!老子叫你出来不是来玩命的!”站在原地,韩子丹气得大骂,可惜却无人理他。 而烽火台那边,煦秦带了人,依照着司马萧逸拟定的法子滑翔过了河川,原本一切顺利得很,可就在煦秦正要放下吊桥的时候,未曾想到,敖培居然让人做了手脚,煦秦伸出的手,才刚碰到机关放下吊桥,可那知,随着铁链那冰冷的声音响起,咻咻的冷箭却从身后的石壁里面发射出来,煦秦躲避不及,与两名同伴都中了箭伤,轰隆一声,吊桥重重砸落下来,同时夜空之中,随着咻得一声,竟不知是谁射了火箭,一箭点燃了烽火台上的烟火,瞬间这原本就安静得诡异得夜,此时变的异常热闹。 烽火台信号被人点燃,鹤云霄面色略沉,身穿战衣得他,此时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病着,扬手一挥,便朗声喝道:“拿下烽火台!”身后的将士随之叫喊着便集体朝前沖了出去,数千人的队伍在这夜色之中叫喊得人心里激扬,而就在司马萧逸与鹤云霄领着这两千将士冲过桥吊入了城门底下之时,里面的敖培却也是带了人马迅速赶了过来,两边的人一在这城门底下撞在一起,没有叫骂没有半点迟疑,挥了兵刃就朝着对方身上狠砍过去,剎那间,惨叫声和着利器刺穿身体的声响,在这夜中彼起彼伏,凌乱的好似那地府炼狱一般。 领兵的鹤云霄与司马萧逸见得那一身黑色战衣得敖培,生得犹如黑煞门神一般,面色一沉,舞着自己手里的兵刃就飞身攻上,司马萧逸双眉紧拧,见得他这挥舞双锤的样子劲力十足,要是被砸中一下,不死也得内伤,当下抓了手里的银枪就紧追上去,与鹤云霄一起,两人以夹击之势,围攻敖培。 敖培能在李淳手里升任将军一职,并在蜀国对南晋发起的首战里,便攻下了这南晋的这烽火台,可见其也不简单,可虽然如此,这一战,是鹤云霄与司马萧逸两人联手对他,想要将他拿下,也不是不可能,但偏偏敖培这人,除了双锤之外还爱使暗器,叫人难防,司马萧逸不知其还有这招,一时不察被他飞刀入体,而鹤云霄之前若不是得了项倾城的提醒,只怕也险些中了招,见得敖培当真卑劣如斯,又见得司马萧逸中他毒刃,心里还是起了几许愠怒,发了狠意的便将人逼得几乎招架不住,四周的喊啥声,兵器声,已经分不清折损的到底是那边的人马,可眼看着鹤云霄等人的攻击来得凶猛,这敖培为存实力,最后竟是弃城而逃,丢下满城将士不见踪迹。 看他一点将帅之风也无的背影,鹤云霄赫然朝着一旁的赵灿祥下令:“追!切不可让他逃离这烽火台!” “是!”赵灿祥不敢怠慢,解决了围击自己的蜀国士兵,便赫然领了一小队人马,朝着敖培逃窜的方向紧追过去,忍下自己的伤势,司马萧逸皱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战场,双眉紧拧得他,摸出马鞍上的羽箭,一箭射杀了敌方被敖培丢弃先锋之后,却是扬声高喝:“住手!全都给我住手!!!” 带着威严的声音,透着几许帝王家的霸气,随着这高喝的声音响起,四周那兵刃碰撞还在相互砍杀的人影不由得纷纷挺了下来,扭头朝他看去。冷然看着眼前的景象,司马萧逸开口续道:“敖培战败逃逸,尔等若是还顽强抵抗,就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投降还可活命!” 一方主将为大军士气勇气所有的来源,若这主将都弃他们不顾,谁还有这胆子在继续纠缠?混乱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头,见得南晋如此气势如虹,不由得丢掉手里的兵刃,而后……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蜀国将士全都丢掉了手里的兵器。 士兵……说到底也只是听命于人,他们若是不懂得随波逐流那就只有被人宰割的下场,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 而北堂傲天那边收到鹤云霄的消息之时,脸上非但没有喜悦之色,反而还拧起了眉,大厅里,北堂浩看着自己父亲那皱眉的摸样,心里才刚起了狐疑之色,就听的北堂傲天突然喃喃轻道:“这一役,似乎太过简单” 这话,让北堂浩微微一愣:“父帅可是感觉有何不妥之处?” “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这敖培当初在首战即能一举破了海关,直逼烽火台,必有他过人之处”而现在这一役,才刚满十日,司马萧逸便这般将之攻下了吗? 北堂傲天的话,让北堂浩拧起了眉:“这一役有鹤云霄相随,既然消息是鹤云霄传过来的,该不会有何问题才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让柩澜枢与胡逸云带领五千兵马驻守烽火城外,以防有变,其余人等随大军入城” 说不出的感觉,这一役,北堂傲天心里种有着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我眼花又把节章看错了= = ☆、第八十五章:怀疑罢,无赖人 烽火台与通州虽说相隔不远,但两者间还是隔了几日路程,从司马萧逸与鹤云霄出发来到烽火台,直到事后北堂傲天收到消息率领众人入了烽火城时,已然快过半月之期。 烽火城不似通州那边,还有街道商贩,这里就没有街道商贩,没有酒肆茶楼,只有官衙府邸还有士兵操练的校场,余下之外便是青山河流,再无其他。 烽火城的大堂里面左右两端坐着的全是南晋将军,后一排则站着列为先锋,项倾城现在为南晋将军,自然列与其中,只不过相比着别人那精神抖擞的摸样,他的神色间就透着几分违和,只不过因他坐与末端而无人察知,而这里除去项倾城,还有一人也是身有抱恙,只不过因那人性子肆意惯了,所以今日并不在座。 依照司马萧逸上报的情况,烽火城内目前的粮糙还算充足,城里也并无他们可疑之人,一切可说全无异样,北堂傲天点了点头,想到方才司马萧逸所言之中吗逃掉的人不由得又追问一句:““那敖培可有抓到?” “赵灿祥带人追去,结果还是叫他跑了”想到逃掉的敖培,司马萧逸微微拧眉:“我已经加派人手搜查,烽火城现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他不可能逃回蜀国” 点了点头,北堂傲天坐在上方续道:“夺回了烽火城之后,接下来的战役,就会比以往要硬许多了” 烽火台,是南晋的第一道防线,夺下了这里平乱之战其实也该结束,但偏偏这双方都无休战的心事,余下便是南晋的反击和报复。 北堂浩坐在一旁,想着烽火城外的还得那茫茫大海,不由得双眉紧拧:“若我们当真要攻下蜀国,这海上之战怕是避免不了,可我军将士大都是长年沙场征战,怕无几人会这水性”若无水性熟练之人,海上之战,对他们会极为不利。 “我觉得,可以将军中哪些懂得水性的将士选□,组成一支海上水军,在从其中选出水性最好之人,来训练这支水军的水性”不过,说是什么说,但打仗的时候那么混乱,有谁会在落水之后还能镇定如斯,想到这层,北堂浩不由得微微拧起了眉。 大堂里一时间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不是怕找不到人训练这支水军的水性,就是怕这训练之人不懂得水上海战,教不会这群人真正需要的东西。 剪影的眸,将这大堂上的人都扫了一遍,半响都不见有谁开口,他微微拧眉这才突然起唇:“云刃可以训练这支水军” 一句话,所有的人微微一愣,好像那说话的人是突然凭空冒出来一样似得,剪影的眸,看向那上方的父子二人,项倾城起唇续道:“云刃在我六哥身边多年,跟着我六哥遇到的战役不少,不论是岸上还是在水中他都能应付自如” 立在项倾城身后的人。听他突然提到了自己,微微拧眉的样子,面上似有不悦,却还是闭口不语。 “他?”司马萧逸看向项倾城身后的人,微微拧眉的样子,心里似在想些什么:“只是会水,那是不够的”要是单单这样,他都可以来训了,但是他们要的是水军,不是游泳健将。 听出司马萧逸语气里的不善,项倾城也淡淡蹩了眉:“你若是担心云刃藏有私心,偏帮蜀国,可以不用”说着项倾城站起身来,那一双眸,笔直的朝司马萧逸看去:“我是蜀国人,就算现在归了南晋,也还是蜀国人,这样的会谈看来我许是也该避嫌”声落,错了步子转身就要走。 见这项倾城的脾气说来就来,司马萧逸微微一愣,却是脸色微沉,拧了眉宇,东方易坐与一旁,瞧着这两人卯上的摸样,心里纳闷,有些闹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 北堂浩见得项倾城心里不悦明显就是冲着司马萧逸去的,虽有疑问却也不好多说,只是叫住了他的步子:“倾城,你有什么想法切说来听听,若云刃当真有此能力,实为再好不过了” 停步错眸,朝那说话的北堂浩看去,项倾城脸上的神色明显要缓和许多:“,水上市另一个战场,光是会浮水确实没用,但不论是岸上还是水里,云刃都可以应付自如,水里交战更是不在话下,你们若信得他此事可以交给他”若信不过,他也不想多管闲事,给云刃找麻烦。 项倾城话音落下,那坐于上方的北堂傲天却是轻笑着开了口:“若如此,待这事定下之后,那这支水军便要交给云刃了”就不知道云刃愿是不愿。 好似听见了北堂傲天那句未说出的话,云刃淡淡蹩眉,扭头看了自己身旁的项倾城一眼,这才总是开了口:“只要是少爷的吩咐我都会去做”意思的,这里除了项倾城的话,他谁的也不放在心上。 这次会谈,有些不欢而散,但好在该定的事也定下来,出了大堂,项倾城跟云刃前后距离的才刚走出不久,远远的就看见了个据司马萧逸所言,说抱恙在身得人。 “你来这做什么?”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不太好,可那人垂眸看他的样子显然也不放在心上:“这两日在屋里闷得久了就出来转转,看你脸色不太好,莫不是与我一样也生病了?” 第80页 看着眼前的人,项倾城淡淡蹩了眉:“我才没那么弱,懂不懂就体虚生病”就算有那也是小时候了,他现在可是很强的。 看他如此,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可是我现在是真的生病了”说着,两眼一花,身体一倾,就直接朝着项倾城身上靠去。 项倾城微微一愣,反射性的身手抱住这人突然朝自己靠来的身子:“喂,你……”皱紧了眉,面有不悦的人,看着鹤云霄这副发弱的样子,无奈似得嘆了口气,这才有些不悦的开口问他:“你的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少爷,还是让属下送鹤将军吧,您今日忙了一天,从来到这里就没有休息过,身子要紧” 听身后云刃的声音响起,项倾城才刚想要点头,自己的腰间突然一紧,却是被鹤云霄伸手一把揽住:“还是你陪我去吧,刚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声落,不等项倾城开口表态,鹤云霄直接强硬的将人拖走。 云刃站在原地,看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皱了眉想要跟上前去,但最后只得作罢。 开门,将人带回房间,鹤云霄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可哪知就在这时,项倾城却显得戒备十足的摸样,拧了眉,一个手拐狠狠地拐在鹤云霄的胸口:“你又想做些什么?”上一会他好像就是被鹤云霄给拐带了,所以才会在被他抱着的时候清醒过来。 揉着自己被他拐得发疼的胸口,见得项倾城那一双剪影的眸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戒备二字,鹤云霄只感觉自己在哪瞬间好像变成了坏人的化身:“便是因为知道你来了,所以我才带着病,特意去那里等你,但你这见面礼未免有些太重了吧”项倾城看着纤弱,这力气可一点也不小,被他拐了一道,胸口还疼得紧了。 “等我?你不是应该去等司马萧逸才对吗?”话音落下,项倾城这才反应过来,鹤云霄之前好像有说过,他与司马萧逸散场了,想到此,不由觉得自己的这话好像有些别扭起来,这一下那原本就轻蹩的远眉拧得更紧。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在意司马萧逸与鹤云霄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这章预计可能要卡几天了,表示可能要十五过后回来才能爬文了~ ☆、第八十六章:缠吻意,喜欢否 看项倾城站在门边拧了眉宇的样子,冷眼看着自己,鹤云霄轻嘆一声,笑道:“不是说了,我不会与他再做纠缠吗?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王蒙和赵灿祥他们,除了公事,我并没有与他再有什么” “关我什么事”皱眉嘀咕,项倾城不打算再理会他,转身就想拉了房门跨步出去,可也就在那时,腰间却突然一紧,紧跟着自己的后背贴上了谁那强健的胸膛:“你到底是还没有开窍,还是故作不懂?” 什么东西? 项倾城没反应过来,鹤云霄却掰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看着自己,见他睁着一双剪影的眸,略微不满的摸样看着自己,那双眸中也清楚的写着几许疑问之色,心里轻嘆一声,这人当真是还没开窍,抬手,鹤云霄两指捏了项倾城的下颚,便兀然贴了上去。 剪影的眸,分明就是看清楚了鹤云霄的动作,看清楚了他那张放大的面容,可是却因为那一双碧蓝的眸,认真而又温柔的锁住了自己的视线,一时间却叫项倾城楞在原地,忘了反应。 深沉的碧蓝之色,宛如海底深处,看得仔细了,便会让人有种置于海底的错觉,呼吸……开始不济…… “唔……唔唔……” 透着几分错乱的呼吸声响,从两人纠缠的齿间传来,苏苏麻麻的电流从口腔内的舌尖,传到耳根,而后传入大脑甚至是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站不住的身体,不知是这电流作祟,还是腹部的空气不足,却是有些发软,身侧双手下意识的,将跟前这男人的衣衫抓住…… 自己……在做什么? 心里自问,项倾城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才好,而此时那被他抓了衣衫的男人,终于放开了他的齿唇,两人的身影重叠着立在门边,彼此都有些气息不稳。 剪影的眸,看清楚这男人那带了几分笑意的眼,正低首看着自己,心口却是瞬间快了频率,说不出的感觉,双颊轰得一下,就如火烧一般似的滚烫。 “你,没有推开我,没有生气,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些喜欢上我了?” “我……”直白的问话,让项倾城心里赫然一紧,好像当真被说中了心事一般,有些淡淡的喜悦,又有点点说不清楚的激昂,反正心里的感觉好像有些平复不下来,如此,到底是不是喜欢?不知道,隐隐的只觉得,这种感觉在很早以前好像曾经有过一次。 敛眸皱眉的人,起了唇却没立即回答,那有些苦恼的样子,就好似在认真思考什么却苦无结果一样,鹤云霄见他如此,勾了嘴角,便又轻声续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简单,看着他会开心,见他跟其别人在一起会生气,明明就是想要靠近他,却不够胆,只有想着故意激怒他,让他来注意自己” “我才没有故意激怒你!”鹤云霄话音才落,项倾城微微一愣,就突然感觉他别有所指,当下皱眉,抬眸朝着鹤云霄看去,话也就这么脱口而出,可见鹤云霄因为自己这话而有些楞住的样子时,项倾城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当下脸色一沉,低骂了句该死,就背过身去,伸手猛拉房门,可拉了半天,没拉开,眸光一错,却见得竟是鹤云霄两手抵死了房门。 “鹤云霄!放手我要出去!”他好像有些恼羞成怒了。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手” “什么问题?” “喜欢我吗?” 这话很干脆也很直接,项倾城有些怔住,却还是皱眉,嘴硬的道:“不喜欢!” “抬头,看着我,再说一次” 被鹤云霄这般紧逼,项倾城心里起了怒意,两手挣扎着就将鹤云霄狠狠推开,低头紧闭了双眼的样子,就是不敢瞧他,和嘴里却依旧还是刚才的回答:“不喜欢!不喜欢!不……”才刚说了两句不喜欢,项倾城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一紧,狐疑的睁了双眼,结果却发现是鹤云霄一把,将他整个抱在了怀里,随即耳边就听见鹤云霄那低柔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喜欢你……”突然的四个字,将项倾城震在了鹤云霄的怀里不再动作。 鹤云霄两手怀着他的身体,紧了紧双臂的力道,口中便喃喃吐道:“上次荆溪被人丢在山上,你不顾自己依旧还在山里寻找荆溪,那时候我骑着漠雪,远远的看着你的身影站在大雨里面,明明就那么纤弱,偏偏又满是倔强,我跑上前去,以为你会焦急,害怕着要我立马带你回来,可是没有……”他只是无奈的道了一举“我没有找到荆溪”那时候鹤云霄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的砰然一动,而后,项倾城一病醒来,再见他时,对他好似有着诸多不满,虽如此,项倾城到底也还是陪着鹤云霄一起去了酒肆,在酒肆里面,鹤云霄好似把项倾城里外都看了通透,不,不是他特意去看,而是项倾城就这般自然的敞开了心,让他去看。 对父亲的想念他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思及自己被他愚弄时的样子,他狡黠中又透着几分老实,言及家国谁为重时,他又任性的是选了家,这样的人,把心里的想得都放在脸上,可说不出的感觉却又让人有些心疼。 他的身体这么纤弱,肩膀这么小,国雠家恨这样的字,他能挑得起来吗?而他又会被这样的字压成什么样?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来弱不禁风的人,却是南晋军中少有人能与之匹敌的人,与他在一起时,虽心有不悦,可鹤云霄也不得不承认,那份不悦里面,却又透着一份轻松和谢意…… 喜欢?也许是有一些,但这只是感情初初萌芽之时,所以这还不是爱…… 鹤云霄的话,将项倾城震了原地,好半响才问了一句:“可是……你不是讨厌我吗?南晋京城的酒肆里面,你就不喜欢我,后来更嫌弃我是个累赘,突然间怎么就会……”怎么就会喜欢自己了?鹤云霄对自己的不满,项倾城一直都还记得,尤其是那一次甲板上,他对自己的大发雷霆…… 听项倾城的话,鹤云霄轻笑出声:“可这些人里,也只有你才会让我雷霆动怒了” 那这分明就是恨了对不对! 皱了眉,项倾城心里说的不味道,总感觉怪怪的。 抬了头,那一双剪影的眸,透着几分狐疑的神色,直直的看入鹤云霄的眼:“你确定你这不是讨厌我?”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物极必反,鹤云霄会不会是讨厌自己讨厌得狠了,所以就想这么整自己,指不定没事的时候,鹤云霄心情不慡了,就还会朝自己吼两句?! 项倾城的反问,让鹤云霄失了笑:“你这榆木脑袋,当初到底是怎么跟络思情成的亲啊?” “父母之命,有什么好奇怪的”项倾城回答的很理直气壮,鹤云霄却突然有种无力感,突然就明白过来,跟项倾城谈情,一定得打破砂锅说到底才行得通,目前?不能操之过急,抬手,揉了揉项倾城的头,鹤云霄这才轻嘆转移了话题:“你风尘而来,今日又忙了一早上,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声落,鹤云霄拉开房门,伸出的手,揽在项倾城的腰上,就将人朝外带了出去。 虽然鹤云霄认真的跟自己把话说了,可项倾城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特别别扭,不过这次,对于那只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他却没有不满的叫人拿开,因为他一门心思,都在嚼着鹤云霄之前的话,一直到他被鹤云霄送了回去,在门外,看见那个聘婷的身影时,这才知道,这心里的别扭是怎么回事。 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亲了,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不管鹤云霄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放在心上…… 想到这点,项倾城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心里只想讥笑, 伸手扯了鹤云霄的袖子,项倾城皱了眉,就急忙将他朝一边拉去,以免被那等在自己门口的女人瞧见,直到走远了些,两人才停下了步子。 鹤云霄垂眸看他,也不说话,项倾城蹩了蹩眉,一脸严肃的摸样,开了口:“你的话,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也当没有听过!”见鹤云霄因为这话而眸色略沉,项倾城的眉宇拧紧了一分,连那抓着鹤云霄衣袖的手,也不由得紧了力道:“我已经成亲了,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思情为了我已经与他父亲断了关系,我不可以对不起她,所以,今天的话,我没听过,你也没说过!”声落,在鹤云霄张了口,欲想再说些什么之时,项倾城却像是下了决定似的,松开了自己扯住他衣袖的手,赫然转身小跑了回去。 第81页 他对鹤云霄的感觉,到底谈不谈得上是喜欢,他有些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刚才把说完之后,胸口的感觉就好堵得慌,莫名其妙的委屈感,就这么涌了上来,但他还是未曾停下,任那鹤云霄站在原地,叫喊着他的名字,他都全当没有听见,直径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早就跟老妈回了老家,还以为这两天回不来了,幸好老妈善心大发没强留我在老家过大年,不然估计我得够呛= = ☆、第八十七章:开窍心,我胖了 项倾城曾经将鹤云霄这人评价的一文不值,但也许有一点,鹤云霄还是比较可取的,那就是他的干脆和果断,只是他的这份干脆与果断,到了项倾城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受用。 看着那个逃离似的背影,消失在墙垣之下,鹤云霄站在原地,不由得嘲弄的轻笑出声,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让人避如蛇蝎的时候…… 夜晚的虫鸣声响,在屋外轻轻回荡,身穿裘衣白裤的人,爬在自己的床头,两手抱着枕头,将脸埋在枕头里面,全无睡意的他,混沌的脑子里面,此时满满的全是那谁,白日里对自己说过的话。 ——不是说了,我不会与他再做纠缠吗?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王蒙和赵灿祥他们,除了公事,我并没有与他再有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司马萧逸的接触,也好跟自己汇报情况了?许是上一次……酒肆回来,被他抱了以后…… ——你,没有推开我,没有生气,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些喜欢上我了?—— 所谓的喜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萌生起来?不是芦苇荡的那一夜?不是他狂妄着说要五年之内,灭了蜀国的那一次?不是那一次两人共骑一匹马,他在自己耳边喃语之时?那……又是什么时候起的念?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简单,看着他会开心,见他跟其别人在一起会生气,明明就是想要靠近他,却不够胆,只有想着故意激怒他,让他来注意自己—— 看见鹤云霄开心吗?他不觉得,他只觉得自己只要一瞧见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愠怒,但不可否认,这份愠怒确实与他跟司马萧逸在一起有关,但自己真的没有故意想要去激怒他…… ——喜欢我吗?—— 喜欢?还是不喜欢?也许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确定这到底算不算。 脑海里面一声声,一句句,全是今日鹤云霄对他说过的话,每一句话都好似带了回音一般,在他脑中不断回响,白攒纤细的双手抓紧了枕头底下的床单,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悲喜交加,让人心烦得紧,本该是睏倦的身体,可此时他爬在踏上却全无睡意。 明明都定了不要放在心上,可为什么却又一直一直得在想呢? 不知道,闹不明白,反正就是心烦。 用络思情的话来说,他是还没有开窍,所以对这样的情况,感觉有些迷茫。 辗转反侧的彻夜未眠,结果却是翌日在榻上睡了整日,络思情开门进来看他的时候,他还如同昨夜一样,是爬在榻上,两手抱着枕头的睡相,身上的被子,只盖到他的腰身以下,披散的长发,几乎铺了满榻。 站在榻前,络思情伸手给他拉了拉身上的被褥,柳眉轻蹩的样子,回想着当日鹤云霄说过的话,心里就忍不住的嘆息:“云刃,我该怎么办?”她的夫君,与她成亲以来,非但没有与她行过周公之礼,却还跟其他的男人,缠在了一起,她要怎么做才对? 云刃站在门边,看着榻上那人睡得沉稳的摸样,继而错眸看向那站在他榻边的女人,压低了声音的道:“若七少爷当真对那鹤云霄动了心,我看,少夫人您也只有放手了”他不是偏帮鹤云霄,只是他瞧得明白,眼前的这二人虽挂着夫妻之名,却一点也不像对夫妻,现在项倾城还没开窍,也许不会做什么伤害络思情的事,可若待到络思情对他的痴念越渐越深时,项倾城却开窍了,那时痛苦的也只是他们二人。 云刃的话,让络思情不由得有些愣住:“放手?”要她成全项倾城与别人吗? 云刃微微拧眉,点了点头:“乘早放手,也许您还不会太难受”要是死死抓住不放,指不定在以后才会难受。 垂下的眸,看向榻上的人,络思情的那一双眸忍不住,浮上了水汽。 人说放手简单,可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我招惹他?我就招惹他了你又能怎么样?项倾城他是有家室,可依你之言,他现在却是以男子之身孕嗣着我的孩子,家室?你以为项倾城他还要得起吗?—— 思及那时鹤云霄的话,络思情柳眉紧拧,心里已然做了决定,如若项倾城当真是对他人有心,而对自己无情,她会试着放手,不去那么在意项倾城,可是络思情不知道,假若她以妻子的立场挽留住项倾城的话,也许后来……项倾城就不会死了…… 五日之期,北堂浩领了父命,硬是在这大军之中挑选出了一千多名水性略好的将士,交到云刃手上,为方便云刃对这些将士的训练管制,北堂傲天还特意给了云刃一个官职,虽然云刃对此并不放在心上,但也接下了这项任务。 烽火城沿岸靠海,激流河溪,那是绝对不少,要训练这些将士已然足够,只不过许是因为云刃身份特许的关系,这些南晋将士并不太服他的管制,有的人做事还给他阳奉阴违,对这些人,云刃也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可以说是,更加无情的把这些人往死里训了去。 项倾城闲来无事,寻了处地坐下,就看着前方云刃将那些个大汉丢进河里,一个个的扑腾挣扎,就跟旱鸭子似的,不由得却是淡淡勾了嘴角,说起来,云刃的这些东西,有一半还是项燕交会他的,项燕虽是项倾城的六哥,比他大不几岁,但这项燕却生得老沉,比他大哥,还有大哥的架势,项燕也是他们兄弟里面,功夫最好,能力最强的人,若不是被小人算计,指不定今日也就不会成了那科尔沁所谓的驸马…… 驸马…… 想到这个,项倾城忍不住皱起了眉。 自己的六嫂如今也是个男人,到底为什么他六哥会跟烈火在一起?又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驸马?这般身份,烈火不会动气吗? 才怪!烈火当初差点没一刀噼了项燕! “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愣,扭头抬眸,就瞧见鹤云霄站在自己身旁的影子,当下不由得微微拧起了眉:“没什么……”说不出的怪异,在看清楚说话的人是他鹤云霄后,就开始在心里闹腾起来,完全不像以往似的那份淡然,有点想要回去了。 弯腰在他身旁坐下,鹤云霄目光远眺,同他一样看向远处那抓了人,就给丢进河水里的云刃,淡淡挑了眉:“若不知道云刃是在训练水军,还真是让人有种错觉以为他想要淹死那些人了”看着云刃的手法,不得不说还真是够狠的,非要到这落水的人差点死在里面,云刃才让人打捞起来,休息片刻,又给重新丢了下去。 “云刃当初跟着我六哥时,也被我六哥这么训过,不过云刃已经手下留情,没让他们在腰上和腿上缠上铁块了”还记得以前他去看过项燕练兵,那场景才真的叫惨无人道。 听项倾城的话,鹤云霄也勾了嘴角:“待这一切结束之后,有机会我还真想再去会会你这位六哥” 鹤云霄话音落下,项倾城没在开口,幽幽的风,撩过着两人的身边,捲起了他们的发,在空中纠缠一处,静静流淌时间,在这山峡之间,有种和谐的静美之感,淡淡的阳光穿过树荫,零星点点的洒落下来,幽幽的青糙香味,瀰漫空气之中,耳边在听着那沙沙的树叶声响,说不出的味道,却是叫人心旷神怡,闹腾的心思一直未能平息,片刻,终究还是耐不住,用眼角瞅了瞅身侧人,结果那人却好似察觉了般,赫然扭头朝他看来:“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没事!”给他抓了个现场,项倾城赫然拧了眉,面色微沉的扭头不再看他,心里却有种悔死的感觉,他决定了!他不要再跟这傢伙在一起,于是当下起身举步就走。 训练水军的时日,北堂傲天只给了云刃一月的时日,一月过后这群水军必须能够做到水里之战也能够应付自如,如此虽然强人所难,但为了活命和胜利,没有人敢拿这事来开玩笑,而这些日子,项倾城几乎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困意袭来倒头就睡,没个几天居然还有些发福的情况出现。 午膳过后,韩子丹见他拿了鹰枪就在房间外耍了起来,浑身一个激灵,就忙冲上前去,把他手里的鹰枪夺了下来:“项倾城!不是交代过你,不要搞这些玩命的花样吗!你没记性的是不是!” “……”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通,项倾城站在原地,微微拧了眉的样子,显得有些郁闷:“我只是练枪,又不是做什么?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我……!”看项倾城蹩眉朝自己看来,韩子丹的话就这么堵了咽喉,络思情推开房门出来,远远的瞧着这两人的影子,淡淡勾了嘴角便错步走了上去:“倾城,你还是听听韩代夫的话比较好,那些危险的事就少做些,省得这韩代夫和我整日的为你提心弔胆” “我真的只是练练枪没做什么,再说这些日子我成日无所事事,我觉得我好像都长胖了”胖了!可见他自己有多么的混吃度日啊! “胖了?”韩子丹挑眉,他可一点也没觉得项倾城长胖了。 “真的!”项倾城点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腰腹:“这里胖了”他好像把小肚腩吃出来了。 “……” “……” 听他的话,在看着他的动作,韩子丹与络思情不由得楞在原地,好似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心里扶额轻嘆,韩子丹错步,将那从他手里夺下的鹰枪,放到一旁的石桌上:“你这不是胖,是病!所以才不能让你练枪骑马你知不知道?” “……”项倾城皱眉看他,那一双剪影的眸,明显的就写着不相信,因为他觉得他要在这么混吃度日,在过几个月他肯定的得变成大胖球,他才不要走路用滚的! 看韩子丹将项倾城当成荆溪糊弄,络思情忍不住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轻嘆一声,便也开了口:“倾城,你若真觉得闷了,要不要……去找鹤云霄?” “我找他做什么?” 络思情的话,让项倾城与韩子丹都有些楞在原地。 络思情却是笑了笑,续道:“你们都是男人,该有些话题谈得拢才是,我一个女人不懂你们的行军之事,也做不了什么,难免会无趣些” 络思情的话让项倾城淡淡蹩了眉,还没来得及表态,结果韩子丹就立即开口:“对对对!去找鹤云霄,把他当沙袋来揍一顿都成,就是别在这玩枪!”鹤云霄会护着他,不会伤着他,那些冷冰冰的没人性的兵器可不会,要磕着碰着摔着了,指不定还得出事。 第82页 可是项倾城现在就是不想见鹤云霄啊!但是这里没人理他想不想见,韩子丹楞是一把把他扯了过去,拖走! ☆、第八十八章:老实人,我介意 项倾城被韩子丹硬扯到鹤云霄这里来的时候,这里格外安静,好似没有什么人迹似的。 “鹤云霄!鹤云霄!”房门外,韩子丹微拧着眉,猛拍房门,可半响都没反应。项倾城站在一旁,皱着眉开口:“他肯定不在” “他肯定在!”咬了咬牙,韩子丹拍得手痛,最后干脆一脚射了房门,就直径踏步走了进去。项倾城站在门外,看着韩子丹的动作,心里无力只有嘆息,结果却在这时,听见屋里韩子丹焦急的声音响起:“鹤云霄!餵醒醒鹤云霄!” 听这动静,详情微微一愣,举了步就直接跨了进去,扭头一瞧,在看见了屏风后那模糊的人影之时,继而就疾步上前:“出什么事了?”话音才落,他就瞧见鹤云霄脸色苍白的样子,躺在浴桶里面,双眼紧闭全无半点意识,任韩子丹怎么叫唤都没醒来,眉宇一拧,项倾城便也错步上前:“他怎么了?” 韩子丹不知所以,伸手摸了摸鹤云霄的额头,这才皱眉道了一句:“高烧过度,且有轻微中毒现象” “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先把他弄出来再说”音还没落,韩子丹拉着鹤云霄的手,扯了两下没扯起来,项倾城见他这样,皱了眉,也未多想,就一把抓了鹤云霄的肩膀,可是当他碰到鹤云霄身上的肌肤时,才发现他身体凉透,于此,不由得脸色发沉。 他这样晕在浴桶里面,到底有多久了?! 不知道,与韩子丹合力,好不容易才将鹤云霄弄了出来,直接给砸倒床上。剪影的眸,看着鹤云霄这身体□的样子,就这般躺在榻上,项倾城脑子一热,就忙伸手扯了被褥将他整个盖了起来,韩子丹坐在一旁累的气喘呼呼,见了项倾城的动作,双眉紧拧,脸色微微发臭:“得先把他身上的水擦干了,才能给他盖被子!” “啊!”韩子丹的话,似乎让项倾城惊了一跳,诧异的扭头朝他看去,可韩子丹却是顺手拿了一旁堆放的衣服,就递到项倾城的手上,并命令道:“你给他把身子擦干净”声落也不等项倾城说话,韩子丹就起身朝那放在一边的箱子走去,开始翻找衣物。 站在榻边,项倾城双眉拧得死紧,那一双剪影的眸,看着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多少血色,咬了咬牙,还是弯腰,伸手给鹤云霄擦拭身上的水渍。 鹤云霄的身形健硕,胸前的肌理分明紧緻而又扎实,感觉十分耐看,拿着衣服的手,擦拭过鹤云霄的腰腹,正要尽职的继续往下擦时,随着手上的动作而转动眸,却看见了鹤云霄那露在空气里的□,项倾城微微一愣,脑子里面就这么突然的闪过了一个认识,好大……难道上次鹤云霄就是把等等!……打住!擦身体! 察觉自己在想些什么,项倾城心口一惊,拧了眉,两腮帮子微微鼓着,呼啦两下,就给鹤云霄随便擦拭,反正韩子丹也没瞧见,他就这么随便的擦了一番,然后直接拉过被褥,就这么给鹤云霄盖了起来,刚好韩子丹翻了衣服出来,瞧见他的动作,不由还有些意外:“咦?这么快?” “啊哦是啊!很快!”听韩子丹的声音,项倾城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心口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虚了。也幸得这个时候韩子丹没有理他,而是拿着自己翻找出来的衣服直径走到床边坐下,将鹤云霄的手拉了出来,就开始给他把脉。 站在榻边,看着韩子丹这认真的样子,项倾城忽而想着刚才韩子丹说过的话,不由得拧起了眉:“他怎么样?” “看来对方不是要他死”放下了鹤云霄的手,韩子丹站起身来,续道:“你在这里照顾他,我现在就立马去给他煎药,衣服我已经翻出来了,一会你帮他换上” “他身上的毒,不严重是不是?”看韩子丹说着,就错了步朝门边走去,项倾城开口追问。 “他中的毒并不致命,你放心,没事的” “嗯……”点了头,项倾城没在说什么,转身朝床边走了过去。 好好的,鹤云霄怎么会发了高烧,还昏迷在浴桶里面没人知道?今天要不是韩子丹硬把自己带了过来,鹤云霄会不会就这样病死在这里没人知道? 站在榻边,项倾城双肩一垮,长长嘆了口气,这才拿过之前韩子丹翻出来的衣服给鹤云霄穿上,虽说鹤云霄身形高大且重,但好在项倾城的力气不小,穿件衣服还难不倒他,不过裤子的话……咳,还是等鹤云霄醒了自己穿吧。 煎了药,韩子丹给送来的时候,鹤云霄还没醒来,不过好在他刚才那张白的吓人的脸,终于有了点点血色:“这个给他喝下,高烧退了,他应该就醒了” 看韩子丹将药碗递到了自己的手上,项倾城微微一愣,但也还是伸手接过,拿着汤匙搅了两下,而后这才将汤匙里的药汁,递到鹤云霄的唇边,另一只手则微微捏开了鹤云霄的下颌,便这般将药汁餵入了鹤云霄的口中,虽说昏迷不醒,但鹤云霄还能咽。 看鹤云霄的喉结滑动,吞咽下了口中的药汁,项倾城轻轻呼了口气,这时却突然听见韩子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个时候,鹤云霄也这么照顾过你”这话,让项倾城微微一愣,扭头朝他看去。 “那时候你高烧不醒,一整天鹤云霄的脸色就都没好过” 韩子丹说的是什么时候?项倾城不知道,可此时又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只有闭口不语,静静的给鹤云霄餵药, 韩子丹看他不搭,微微拧眉,便错眸朝着项倾城的小腹看去,项倾城站着时倒不觉得,可坐下来了,就可以看出,那里确实有些不太一样,难怪项倾城会说他觉得自己胖了。 要不要跟项倾城说,那其实不是胖,而是他肚子里的孩子在成长,他要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反应? “倾城,你讨厌鹤云霄吗?” “我……”突然的问话,一下子把项倾城怔在了原地,我了半响,韩子丹这才听见人低低的嘆息:“我不讨厌他……”虽然曾经把鹤云霄说得一文不值,但那是实话,他自己并没有浮夸。 远山的细眉,轻轻拧了起来,项倾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朝韩子丹问道:“子丹,你喜欢东方易吗?“ 没想到项倾城会突然这么问,韩子丹微微一怔,也还是点了头:“嗯” “那你是不是会介意他跟别人在一起?” “你介意鹤云霄跟司马萧逸在一起吗?”这一次,韩子丹不搭反问。而项倾城像是早就猜到一般,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低低吐道:“我想……应该是吧……”提到这另一个人,项倾城拧眉的样子,好似在喃喃自语:“司马萧逸曾经帮过我,按理说我跟司马萧逸的关系应该是很好才对,可是我说不出来,自从在寒江边上,我听见鹤云霄与司马萧逸的话后,我就对司马萧逸存了芥蒂,这样的芥蒂,我清楚的知道,并不是因为司马萧逸曾对我的身份怀疑猜测,就只是因为我听见了那些话,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不清楚,所以便也一直没有去细细研究…… “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他了吗?”刚才的那些话,让韩子丹知道了见事,原来项倾城在感情这方面有些反应迟钝,还钝得离谱! 韩子丹的反问,好像给项倾城心里的疑问下了一个答覆,睁了眸,朝韩子丹看去,项倾城刚张了口,耳边就听见床榻上,那谁人低沉的笑声响起:“你现在还说你不喜欢我吗?” 床上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项倾城楞了一跳,才刚扭头,自己捏住鹤云霄下颌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你……你不是病着,还发了高烧吗?”这才刚刚吃了药,要退烧也没什么快啊。 翻身在榻上坐去,鹤云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是有些发烧,但还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是疲倦得很,睡着了而已”然后轻微中毒现象?他也想问问韩子丹自己种了什么毒。 听得鹤云霄的话,项倾城心口蹭的一下就这么怒了:“你们两个合起来耍我!” “我完全是无辜的。而且我这些日子确实一直在生病”鹤云霄老实交代,至于某个夸张的大夫,好吧鹤云霄心里感激他。 看项倾城这瞬间黑下的脸色,韩子丹轻咳一声:“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声落脚底抹油,咻得一下沖了出去。 “韩子丹你给我站住!”看韩子丹这熘掉背影,项倾城气色双眉紧拧,可他才刚一动,榻上的人便伸了手,将他扯了过去,一把抱住,一时间瓷碗落地碎开的声响格外刺耳:“韩子丹不负责就算了,要是你也跑了,谁来照顾我?我还病着呢” “你们这两个混蛋!耍我很有意思吗!”被鹤云霄抱住,项倾城心里越想越恼,自己果然如鹤云霄说的一样太老实了!所以就活该被耍。 将项倾城紧紧抱着,鹤云霄的眼中全是忍不住的笑意:“耍你的是韩子丹不是我,你不能将我也气恼了进去” “可是你既然没事为什么还装死!” “冤枉!我也是刚刚才醒的”好吧,这是假话,早前韩子丹踹门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有些乏力不想理会韩子丹,结果就是……项倾城口吐实话。 碧蓝的眸子,看着项倾城眸低写着的愠怒,鹤云霄收敛了自己的笑意,食指捏了项倾城的下颚,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便贴了过去,缠了他的呼吸。 项倾城果然还是,太老实了,若不是今日韩子丹突然的心血来潮,鹤云霄又怎会知道,原来从那时候起,项倾城其实就已经动了心呢?可那时……他却跟司马萧逸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整天就交代在了这电脑上啊有木有,元宵节只能煮面的好怨念啊有木有!三更差不多了,余下下次来吧~%>_<% ☆、第八十九章:小肚腩,别惹我 哗啦啦的大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落在地上,眨眼就变作了一个个白色透明的水泡,水渍飞溅,在雨幕之中隐隐铃啷作响,窗台上,那从屋檐滴落的水珠如柱,一颗颗的落在石台上面,滴答一声便全都碎做了无。 项倾城端着药碗推门进来,看着那人站在窗台边上的影子,身上的白色裘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底下那古铜而又有些分明的肌理,淡淡蹩眉项倾城放下手里的药碗,错步上前,将窗户合上:“不是还病着?怎不去休息,还站在这里吹风,不知道外面下着大雨吗?” 第83页 碧蓝的眸,看着他的影子兀然入了自己的视线之中,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床上躺着闷热,就想在这吹吹” 这话让项倾城的眉宇拧得更紧:“怪不得都这么些天了,你的病一直不见好转” “生气了?” “你自己都不介意病着,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身体是鹤云霄的,又不是他自己的,只是别想他下次会送药过来就是了。 好似看了穿项倾城的心思,鹤云霄摇头笑笑,错步走到桌边,端了桌上的药碗便递到了自己的唇边,咕噜咕噜的喝了干净,这才又朝项倾城看去,复笑道:“我喝完了” “嗯”对于鹤云霄那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项倾城好似没有看见,只是淡淡的点了头,便伸手结果鹤云霄手里的药碗,转身欲走。 见他动作,鹤云霄微微一愣,伸了手,便扯住了项倾城的手肘:“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要说什么?”剪影的眸,看着这个拉住自己的人,项倾城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鹤云霄这是什么意思。 见此鹤云霄有些无力的轻嘆:“我喝了药了” “我看见了” “……” 所以就没有后续了吗? 看鹤云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嘆了嘆气,项倾城微微拧眉:“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他也累了,发倦呢。 “倾城……”好吧,不能跟项倾城来暗的,得来明的,看项倾城说着要走,鹤云霄手一用力,就将人扯了过来,两手抱住:“你是我见过最榆木脑袋的傢伙了”完全看不懂情势啊。 “所以?”不知鹤云霄到底想说什么,项倾城挑了挑眉,可话音才落,就感觉到身后这人的大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心里顿时有种别扭的不悦,让项倾城面色微微沉下:“你在摸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动静吗?” 听耳边的声音,项倾城拧眉,就想要掰开鹤云霄的手:“没动静”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再说了好端端的肚子为什么会有动静……要说唯一的动静那就是……小肚腩啊小肚腩……他感觉自己这两日真的把小肚腩吃出来了…… “……”项倾城的话,让这鹤云霄只有种心里嘆气的冲动,张了口,正想要说些什么,怀里的人却皱紧了双眉,硬是挣扎出了他的怀抱:“别这么抱着,不舒服” 这话,让鹤云霄微微一愣,垂了眸,看向眼前的人,见他眉宇轻拧,双颊透着淡淡的绯云之色,可那一双剪影的眸却透着几许愠怒的横看自己,心头一热,鹤云霄就这么突然的哈哈大笑起来,在项倾城的脸色越渐难看之际,鹤云霄抬手朝着项倾城的头顶盖去揉了揉:“你得习惯,以后指不定我会常常这么抱着你” “……”能不能说不行? 项倾城心里才刚腹诽,一旁就听得那敲门的声音响起,收了笑意,鹤云霄不再闹他,只是朝门外的人问去:“谁?” “霄哥,元帅说若你身子没事了就让你前去大堂会谈军事” 门外,是怀竹的声音。 “知道了” 听怀竹脚步声远去了,项倾城拧眉看他开了口:“你要去?” “嗯”转身拿过一旁的衣服穿在身上,鹤云霄回道:“北堂傲天会找我去,定是有事” “可你不是才吃了药?”吃了药应该在被子里捂着才对。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待得太久”声才落,鹤云霄举步朝门边跨去,临要出了门槛,这才又想到了什么,扭头朝那站在屋里的人看去:“要去吗?” “不去”军事会谈,司马萧逸肯定也在,他不想瞧见司马萧逸。 看项倾城皱眉,将头扭向一边不看自己,鹤云霄勾唇轻笑,也随了他:“那你在这等我回来” 自己回去不行吗?心里本是想要这么问,可微微一错的眸,见着鹤云霄朝着门外走去的背影,项倾城双眉紧拧几许,却是突然朝着那人的背影踏了过去。 微微一愣鹤云霄错眸,朝项倾城的身影,见他错步上来,淡淡勾了嘴角,还未开口,就听的项倾城突然续道:“……一起去” 城墙上的屋檐底下,除了鹤云霄与项倾城之外,另外还有北堂傲天与其部下一干人等,眼见着雨幕中,那在烽火城外扎起的营帐,一个个成排列开显得格外醒目,这让众人不由得眉宇紧拧了起来。 “两日之前,守城将士突然前些时候逃逸的敖培竟是去而复返,不但如此还将我们围困起来,可他们却不叫阵不攻城,但若我军将士若想出城,他们则是发动攻势,势必拦截”开口说话的是北堂浩,昨日一早就有他手下的将士被敌军射杀,原本派人出去是想要与城外的柩澜枢联繫,可谁知道,突然间就出了这般事。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两手负在身后,鹤云霄淡淡开口。 将他们围在城里,既不进攻又不叫阵,只是把他们围在这里,想让他们断了与外界的联繫吗?可是城里粮糙充足,就算把他们困在这里有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北堂浩轻嘆,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这敖培的用意是什么。 北堂傲天站在一旁,扭头朝鹤云霄身边的人看去,却是忽而开口:“倾城,你曾与敖培有过交道,你可能看出什么?” 被人突然点名,项倾城微微一愣,扭头看了北堂傲天一眼,这才淡淡蹩眉:“敖培离开我父亲的大军时,我还年幼,对他所知并不太多”只是记得小时候,敖培跟那些叔伯一样,对自己很好,后来他领兵出战南晋,途径此地的时候敖培依旧还是对他很好,似乎一点也没有将当年被项寇逐出军中的旧怨迁怒到他的身上。 “莫不是你还惦念着你父亲当年与他的交情,所以不愿多说?” “我就是惦念着我父亲与敖培当年的情谊,所以便是不愿多言又怎样呢?”一旁王蒙的声音,让项倾城脸色微沉,冷声反叽。没想到项倾城会这般直接,王蒙一时间倒是有些楞在了原地。可王蒙的话却激怒了项倾城,转身,冷眸看向王蒙,项倾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冷冽:“别说敖培当年与我父亲有过什么交情,就是没有,可他也曾待我很好,凭着这点,我就是知道什么,说不说全是我自己事,你吹什么风?” “你!”被项倾城的话激得心里发怒,王蒙黑了脸色沉声便喝:“项倾城!现在战事当头,你应以大局为重才是,摸要耍闹你那小少爷的脾气!你若当真知道什么,最好还是老实交代,以免我军将士无辜枉死!” 这个罪名不小,一旁的鹤云霄与北堂浩都听的蹩了眉,可项倾城却不以为意:“大局?你说的大局就是在这跟我叫嚣?”言于此,项倾城勾了嘴角冷笑出声:“你既然有心想要攻下蜀国,那就别依靠我这个蜀国人来给你提供情报线索,自己去想办法!” “你……!” “好了,无端端的气恼什么”眼看着再不制止这二人就这么掐了起来,鹤云霄轻嘆一声,身手揽过项倾城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侧:“敖培的心思我会弄个明白,你别与王蒙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看他一眼,项倾城拧紧了眉不再说话,只是扯开了鹤云霄的手便转身兀自离开。瞧着他的身影消失的楼梯处,鹤云霄扭头朝王蒙看去:“项倾城既然已经归顺于我,对于他的身份,我都没有质疑分毫,其他人又来质疑什么?”一开始他就说看项倾城是他的人,再说项倾城归顺的是他鹤云霄,不是南晋! 可这话,却只是让王蒙冷声哼哼:“鹤将军,看你这般相信那项倾城,怒我多言只怕日后他突然什么时候就叛变了去,指不定我们这里的人,谁都逃不掉” 碧蓝的眸,散发着几许寒意的朝王蒙看去,鹤云霄眼中虽然有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既然能看得这么遥远,那怎么不看看眼前的敖培是想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因为最近这几日回了岗位,更新状况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我现在发的这一章,就是结合着昨晚上和今晚上结果,表示很蛋疼,但没办法,要工作,时间不够,只有瞅瞅两个月后的时间还会不会这么蛋疼了~擦啊~我要军法处置~~军法处置~~~~!滚走爬文~~%>_<% ☆、第 九十 章:脱衣服,不习惯 “恶……恶……恶……!咳……” 房屋外,那人站在屋檐底下呕个不停,扶在墙上的影子纤细又软弱无骨,好似随时都有昏倒的可能一般,黑沉的天际大雨倾盆,闷雷阵阵,更显得他身影的弱不禁风。 鹤云霄远远错步而来,见着他站在屋外的身影忍不住的咳嗽,淡淡蹩眉和运城直径上前,来到了他的身后:“不舒服有没有叫子丹来瞧过?”说着,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顺了顺自己的呼吸,项倾城抬眸看他:“还好,就是刚才有些反胃,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必惊扰子丹了” “还是当心一些的好”不放心的叮嘱一句,鹤云霄扯过他的手腕,将他朝屋里带去,才刚顺手关了房门,将屋外的雨声隔绝在外耳边就听得项倾城的声音响起:“城外的敖培可知道他在打算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他的意图,不过既然他不动,那我军便也不动,先看看再说” 点了点头,项倾城没再说话,只是拧了眉的样子,抬起的右手一直在揉着自己的左肩背,见他动作鹤云霄开口问道:“怎么了?肩疼?” “嗯,这两日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疼起来了”疼得让他心烦。 “疼多久了?” “从下雨时就开始疼了,应该两三……”话没说完,剪影的眸,见得鹤云霄眉宇轻拧的样子,项倾城话锋一转继而又笑道:“不过不严重,过两日应该就好了” 这般的回答,让鹤云霄拧了眉,错步走到他的身后:“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瞧瞧”他记得,项倾城的肩背曾被他射伤过。 “不用了,一会就没事了”脱衣服什么的,放以前项倾城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嘛,怕什么?但那是以前,现在?吃过亏后项倾城就不会这么想了。见他如此,鹤云霄不由觉得好笑:“怎么?怕我吃了你吗?” “这话当真是戳中了项倾城的顾虑,可他就是死不承认:“你有什么可怕?再说我这肩膀,你看了,还能当真为我止疼不成么?” 见他如此,鹤云霄轻嘆,错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后,随即又一把扯了项倾城过去抱在怀里。 “你……!”不知他想做些什么,项倾城一愣,挣扎着就想起来,可他才刚刚一动,鹤云霄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别动,好好坐着,我给你揉揉”这话,让项倾城稍微放松了些,随即便感觉到自己拿发疼的肩背被一直打手轻轻揉按,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第84页 “是这里吗?”他记得当初那个伤口的位置。 “嗯……”点头,项倾城没有说话,可脸上明显得写着舒服二字,被他揉着肩膀,逐渐放松的身体,让项倾城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身子,朝着鹤云霄身上靠了过去。 垂眸看他,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你这性子,受人一拳还人五拳何必呢?” 这话,让项倾城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在说,你今日何必跟王蒙置气呢?也不怕气坏了自己吗?” “是王蒙先惹了我,我还他一击有何不对?”皱皱眉,项倾城面有不悦,反正他今天是过瘾了,才不管王蒙那档子的呢。 听着他这语气,鹤云霄心里思量着要不要跟他说说孩子的事?免得他因些小事而气坏了自己? 张了张唇,就当鹤云霄欲想说这事的时候,谁知项倾城却突然来了一句:“再说了我这也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鹤云霄挑眉:“我几时教过你了?”他有的时候是比较欠,看谁都不当他是回事,可他不记得自己有教过项倾城啊。 话音落下,项倾城却没在回答,只是靠在鹤云霄的身上打起了哈欠,面露倦色,见此,鹤云霄一把将他打横抱起便送到了榻上:“累了便歇着吧,我再给你揉会” “嗯……“有人给揉着肩膀,确实舒服许多,入睡也更安稳,晚饭之后也不过才刚过申时,他便已经发倦想睡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不过韩子丹说过这情况正常没问题,所以他便也放心的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可就是这样他才把自己的小肚腩吃出来了……心里嘆息,项倾城也管不了太多,拉了被褥盖上闭眼就睡。 床榻前,鹤云霄垂眸看着他不出一会便睡得沉稳的摸样,心里轻嘆,也不知怎的就突然觉得项倾城这人根本就不合适在这样刀光剑影的沙场军中,可偏偏他就硬是被拉了进来,还是被鹤云霄拉进来的…… 当初若不是鹤云霄提议让他归顺,指不定今日的项倾城可能就在蜀国的什么地方,还是谋划着名他的报仇计划,而那样的他更不该现于世事。 碧蓝的眸,见榻上的这人睡得沉稳,鹤云霄却是突然掀开被子,侧身在外侧躺了下来,见榻上的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微微拧了眉,鹤云霄不再动作,直到确定这人再次熟睡过去,鹤云霄在伸手,将人捞入怀里抱住。 烽火城地处靠海,气候相比其他地方要偏冷,且雨季教多,若是遇上了骤雨之期,则有可能会连着下上好几日的时间,项倾城的肩背曾受过伤,只因为当初没有好好处理,所以这才落了根,天气一变,就容易犯疼,还别说烽火城这连日的大雨阴天了。 一整夜,这被鹤云霄抱在怀里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有肩背上的疼痛厉害了时,才会偶然的翻个身,调整肩背的姿势,擦觉他的动作,鹤云霄抬手按着他的肩背轻轻揉着,没两下,这人便又睡得沉了过去,看他这般反应,鹤云霄心里失笑,恍惚间却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到了以前……他跟司马萧逸在一起的时候,还没这么抱过司马萧逸,哄他入睡…… 这一夜,是下雨的这几日来,项倾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没了肩背上疼痛的折磨,不知不觉一觉睡到了天大亮,临要醒来之时,浑身慵懒得他听着窗外隐隐传来的雨声,蹩了蹩眉,就面色不悦的一个翻身,爬在榻上,两手将身下的这大抱枕抱了结实,换了姿势,往上蹭了蹭,原本还想继续熟睡的人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般,眉宇紧拧一份,这才狐疑的睁开了双眼,可眸里看见得却是那一双碧蓝的眸…… 藏蓝的深海之色,可静得让人心旷神怡,也可狂啸得叫人心绪滂湃,发现了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项倾城浑身一震,赫然清醒过来,挣扎这就想要爬起身来,结果他才一动,那人横在他腰上的手也随即制止了他的动作,将他又重新按了回去。 “鹤云霄!你为什么还在我房里?你不是回去了吗?”一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这个不该在这里人,别说心里有多惊悚了!偏这人还不是个君子! “我几时说了我回去了?”看他挣扎着想要起身,鹤云霄担心他伤者孩子,不得已只有将手放开,翻身坐在床头,可那知他才刚一松手,项倾城就咻得一下,跳下了床盼,满是戒备的拧眉看他,见此鹤云霄只有嘆息:“你怕什么呢,当心摔着” 不知鹤云霄对自己的担心,项倾城下了床盼,低头见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完好,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又忍不住得有些想笑,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别扭啊。 看着项倾城的动作,鹤云霄无声轻嘆,起身走到他的身后:“你为何还这般避我如毒?”虽然明了项倾城的对自己心思,可自己对他的接近他却总显得这般,宛如遇了蛇蝎一样。 耳边的声音让项倾城微微一愣,抬眸看他,这才道了一句:“我……不习惯……”他从没试过跟谁这般亲昵过,更别说还是个男人……好吧,他这不是嫌恶,就只是单纯的不习惯,还有就是……怕鹤云霄会如上次一样…… 看穿项倾城的心思,鹤云霄淡淡勾了嘴角,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跟前与自己面对面的看着:“反正今日无事,不如让你习惯习惯” “你唔……”张了口,才刚想说什么,结果却是被这鹤云霄堵了唇,缠了舌,吞了自己的呼吸,身侧的手在那一瞬间赫然抬起,抓住了鹤云霄身上的衣衫,也不知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只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因为肺部空气的流逝而开始变得发软无力起来。 屋外雨声依旧不停,屋内只有这二人齿唇纠缠的呼吸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看标题想歪的自己去面壁思过 →→ ☆、第九十一章:司马家,九殿下 城外的敖培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将他们困在这里却又不发动攻击?这样的疑问,一直到两天后,司马萧逸的一次出城,而得到了答案。 “他们打算水淹烽火城?” 大堂里,鹤云霄听着北堂傲天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不止是他,连那项倾城也吃了一惊,水淹烽火城,这可是要灭他全军呢! 高坐上方北堂傲天双眉紧拧:“不错,今早九殿下原本是想冲出敌军围困去城外找柩澜枢,却意外的发现了敖培的动作,九殿下跟踪过去,才知道敖培打算打开上游的水阀,以水攻之势,水淹大军”烽火城外是有河川,平日水流虽然不急,但河底却格外的深,落了下去还能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再则连日数日都是这样的磅礴大雨,必定水涨,可这些日子也不曾听得士兵来报说有异样,可见得也无人知晓却是敖培关了水阀,将上游的水流的囤积起来,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在水势最猛的时候,重心打开水阀,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南晋大军…… 想到这点,鹤云霄的面色沉了下来:“难怪他之前会这般轻易的便弃城而逃,原来是早就做了如此打算”把他们放进去后算了时日再用水攻。 “九殿下呢?”想到这个发现情况的人,鹤云霄开口复问。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不在这里才对。 “他与王蒙已经带兵前往上游阻止敖培去了” “他不是敖培的对手”一旁北堂浩的话音才落,项倾城拧了眉忽而开口。鹤云霄扭头看他一眼,也拧了眉:拔胰ド嫌谓佑mbda;恰 “报——!”鹤云霄话才刚说了一半,大门就突然传来小兵那高呼的声响,众人才刚扭头,就见得一名守城的小兵神色匆匆的从外跑了进来,才刚步入大堂两腿一曲就这般顺势跪了下去:“报告元帅,敌军攻城!” 这突然的消息,让众人神色微变,北堂浩亦拧眉起身,朝着鹤云霄看去:“你立刻带人去上游接应九殿下他们,这里有我” “嗯”点了头,鹤云霄垂眸看向自己身旁的项倾城,忍不住还是交代一句:“你不要出城迎战,交给他们,好好的等我回来” 为什么自己不能出城迎战? 心里狐疑,项倾城也未开口问,只是拧眉朝鹤云霄看去,和鹤云霄却以为项倾城允了,转身便朝外走了出去。 司马萧逸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等自己,就先做了行动,他到底知道不知若是他不能阻止敖培打卡水阀,那这整个大军就会一起给他陪葬? 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这次出来他就已经不打算回去了,拉上敖培一起也决不让他打开水阀,司马萧逸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再者就是……他只是想要确定……自己的身边,并不是非他鹤云霄不可,并不是! 历朝历代皆有皇位相争之事在不断的重复上演,司马萧逸虽在民间有着不错的声望,可以假象制造出来的东西又能瞒过几人?更何况,老皇帝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司马萧逸的生母原只是民间的一名茶花女,只因钟了一盆十八学士,而引来了老皇帝的青睐,两人间的情事,再平凡不过,无非便是一人给了允诺说会回来,而一人却留在原地苦苦等待,可谁又知老皇帝这一走就再没来过。 这样的事,对于皇家人而言恐怕是每一位帝王都会有的一段,可他们的这一段却註定要害了别人。 司马萧逸的生母未婚先孕,以了当时民间风俗是要被人浸猪笼的,生命可贵,谁人敢轻言求死?何况还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母性是每个女人最强的意志,为求一个名分留住性命,保住腹中孩子,最后司马萧逸的生母不得已依了了别的男人…… 在司马萧逸的记忆中,从他娘被养父打死之后,他就不知道“父”这个字怎么写,离家出走的日子,经历了太多,他卖过艺,行过乞,打过小工,偷过东西,还当过匪人。几乎什么事都做过,也什么都学过。走到如今没有变成大jian大恶之人已是难得。 而司马萧逸会认祖归宗,与老皇帝父子相认,也是因为那一颗十八学士…… 皇家的生活到底是有多好?除了锦衣玉食不必风餐露宿之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这般眷恋? 认祖归宗了又怎样呢?说来说去不过便是换个地方,受人白眼被人欺凌,有时甚至还会危及性命,这样的日子有谁愿意呢?不是有过这些经历,不是曾经被老皇帝丢在皇宫的某个角落自生自灭几乎死去,他又何必去争去夺去这般的诸多算计? 什么样的坏境造就什么样的人,他没有项倾城那样完好的家庭,他也不像项倾城一样自小就深得家人疼爱,他更不像鹤云霄那样能够快意江湖,因为他是老皇帝的血脉,就算是死他也只能死在宫里,这般看来奢华靡靡的生活,对他来说却一点也不觉得是享受,要活下去,就只有赢得老皇帝的喜爱,想要不会死于非命就要比谁都想得更多,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这种模式,将所有的事、情、话全都细细回味,直到确定对自己无害,这才能松了口气…… 第85页 这一次对鹤云霄的衡量,还有决定他不知是对是错,可这一次他只是想要告诉自己,他的身边并不是非要鹤云霄,哪怕鹤云霄能力再强也是一样! 哗啦啦的大雨在山林间下个不停,司马萧逸与王蒙分别带着两拨人隐去身形的直朝着上游而去,许是这雨势太大,哗啦啦的声响倒也遮盖住了这些人的动静,接近上游原本晴日之时来的轻松许多。 烽火城外的上游乃是水源汇聚之地,平时里关了水阀水流倒也不怎么湍急,尤其是这盛夏之时,除非遇上雨季不然水库的水便不太足,想要水淹大军更不可能,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敖培会将他们困于城里数日却不动手的原因。 因为他在等水库水满。 ☆、第九十二章:上游战,对敖培 被大雨沖刷的身体,即便身上已经披了蓑衣,却依旧止不住水珠的渗透,而湿了衣衫,数十人的身影,在司马萧逸与王蒙的带领之下,依旧快速的朝着上游方向奔去。 烽火城外的上游乱石极多青糙茵茵,被大雨这般沖刷更显湿滑之感,奋了力的朝上爬去,越是接近上游,哗啦的水声就越是格外的强烈震耳。带着斗笠的司马萧逸眯了双眼,目光穿透雨幕朝前看去,只见得前方那用木桩綑扎起来的扎座之上,正有几名蜀国士兵,正吃力的摇动着那缠了麻绳的辘轳,企图以此吊开木闩开了阀门,司马萧逸心里一沉也不开口,只是一个挥手,身旁的王蒙便立即会意过来,领着自己身后的小兵就一窝蜂的沖了出去,直朝着那些正在摇晃着辘轳的蜀国士兵狠狠击去。 身上同样披着蓑衣的敖培见着南晋之人突然出现,神色间也不见得半分意外,好似早就知道一般,才刚错眸看向王蒙的他,视线一错,便也瞧见那立在敖培身后,拔出了腰间佩剑正朝着自己冲来的人。 两手抓紧了自己大锤的手把,对于司马萧逸发动的进攻,敖培脚下步子一错,也是迎面沖了上去,眼看着这二人既有撞上的趋势,偏又在这个时候,他们同时挥动手里的兵刃,随着那一声金属刺耳的声响,只瞧见这二人在挥出兵器的同时也相互擦肩而过,一个眨眼两人脚尖错步,又翻身折了回去,挥动兵刃的摸样,每一招每一式都缠在了一起,相交的兵器碰撞出刺眼的火花,转瞬之际便消失在大雨之下,而一旁,王蒙带着人沖了上去,挥出的兵刃原本是想要将那几名正在摇晃着辘轳的蜀国士兵斩杀,可谁知偏就这时,却又有数百余人从后方冲锋而出,手里握着长矛的架势,就狠狠朝着王蒙等人刺去。王蒙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挥刀朝着这些埋伏一旁的蜀国士兵砍去,一时间场面混乱得叫人有些措手不及,而那边的蜀国士兵却依旧在摇晃着手里的辘轳…… 雨幕之中,这二人的身影纠缠,翻腾的身体落下的之后,踩得地上水花飞溅,手里挥动的兵刃切碎了落下的雨珠,散发着寒气的直朝对方身上挥击,却都被一一挡下。 眼见着司马萧逸与自己这般数十招的对垒下来,依旧还是这般不见得弱败之象,敖培双眉一拧,指尖一动,却是突然发了暗器,咻咻之声突兀的直朝着司马萧逸身上打去。反应慢了一拍,眼看着敖培发动的暗器眨眼便扎了过来,司马萧逸一个凌空翻旋,在赫然停步落地之时,胸前那蓑衣的糙带突然断开,才一定下了身形,身上穿着的蓑衣便随之落在地上,任那大雨淹没。 见得司马萧逸的身手出了迟疑,敖培随即两手舞者双拳,一个闪身便以轻功飞跃而上,猛然用力,就将双锤朝着司马萧逸身上狠狠砸去,司马萧逸赫然一惊,想都不曾多想,便两手举高了自己手里的剑,欲想接下那从头顶盖来的双锤。 蹭——! 兵器碰撞的声响,依旧还是这般刺耳,被敖培双锤盖了下来,司马萧逸眉宇拧得死紧,上抬的眸,看向那重重砸在自己长剑之上的双锤,司马萧逸未能使出力气将之逼开,却与此时被敖培一脚踹在胸口,猛然间身体的不济,叫司马萧逸身形连退数步,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虎口的发麻,隐隐的竟还有种握不住剑柄的感觉,不得已,司马萧逸施展轻功闪越,这才于前方定下了身形,蓑衣斗笠早已落了地面,一身湿透的他,赫然而立,双眸如炬的看着敖培的身影,一身的气质非但不见半分弱势,却更显傲然。 敖培立于司马萧逸的前方,双手抓着铁锤手把的他,身上不见得半点伤势,便是那蓑衣和斗笠也不曾落下,微微眯眼的看向司马萧逸,敖培哼哼,冷笑出声:“鹤云霄呢?他不来,就你能,敌得过我吗?” 对于这话,司马萧逸拧了拧眉,握在手里的剑身微侧,只见得那落下的雨珠,一颗颗沿着剑身滑落地上,滴答滴答的声响隐没在哗啦啦的雨声之中,四周的兵刃挥砍之声仍在继续。 敖培话音落下,司马萧逸错眸看向那边摇晃着辘轳的蜀国士兵,眼看着木闩即将被吊了起来,他双眉紧拧,体内赫然提起,便施展了轻功,硬是一口气便想要强越过去,还没接近那木扎之时,司马萧逸赫然挥动手里的剑,白色的剑气宛如新月虹勾一般飞射而出,直朝着那边的蜀国士兵逼去。 察觉司马萧逸的动作,敖培心里一惊,赫然回身之极,扬手一执,只听得几声咻咻的空气破开声响,倒下的人却不是司马萧逸而是那边的蜀国士兵。 暗器的发动不过眨眼之息,被大雨模糊的视线里,只瞧见了那素色竹叶青色赫然现于眼前。还未看清楚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是谁人,耳边便听得那叮叮的声响,眼中所见竟是那人手里的剑,打落了自己发出的暗器,心里一惊,敖培定眸再次看去,这一回瞧清了来人的样貌之后,他自己却显得很是意外:“倾城?”他完全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人会是这个人。 敖培的声音让司马萧逸也不由得心里憾了一翻,眼见着前方那摇晃辘轳的蜀国士兵倒了几人,还留有两人,王蒙这会冲破出去,挥出的兵刃不杀那摇晃辘轳的蜀国之人,却是直接一刀砍断了麻绳,见此,司马萧逸的这心里总也才是微微松了口气,再回首时,眼里所见便是那个纤细的身影,穿了蓑衣的他身形依旧不见几分壮实,惹了水渍的裙裾湿透大半,斗笠之下的黑发,发梢也挂着几许水珠,似乎他来的有些沖忙。 “你为什么会帮他?他是南晋之人你知不知道!还是说你当真如相爷所言,背叛蜀国?”敖培开口的质问,似乎带着几许心疼之意。那人站在原地,远眉微拧,听了敖培的话,他咬了牙的一字一句说道:“背叛蜀国?若不是李淳他咄咄逼人,弄得我家破人亡,我会如今回顺了南晋成了蜀国的叛军吗!?” 他想做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心里压抑了疑惑,可司马萧逸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追问,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冷然的朝敖培看去。 项倾城的这话,让敖培双眉拧得死紧,那一双眸里依旧写着对他不信:“原先我本是不信,可现在你居然偏帮着南晋,实在让我不得不疑,不如你顺我返回蜀国去与相爷说个明白!” “不可能!”要让他去跟李淳讲理,简直就是找事,自己的话音落下,便见得那敖培挥舞着大锤朝自己攻击过来,项倾城也一脸的冷冽之色,手腕翻转挥动了剑身便施展着轻功朝敖培越去,挥出的剑影,每一招都又快又狠。 项倾城这人看着纤弱,可力道却一点也不小,下手时即快又准,且力道拿捏得十分到位,与敖培的连番过招,他手里的剑硬是划的敖培那一双大锤火花直闪,飞跃的身体,双脚朝着敖培身上踢踹过去。被逼得紧,敖培下了狠手的就想一锤朝着项倾城身上砸去,结果却是被他一个轻功便轻易闪了开去。 瞧着项倾城的身手这般敏捷灵活,敖培不敢在对他手下留情,弃了双锤的他,直接对着项倾城使出了暗器,每一个暗器都冷冽的叫人心脏紧绷。 “小心!”司马萧逸站在一旁,见这敖培居然弃了双锤,便朝着项倾城掷出暗器。未多想便赫然开口提醒。 项倾城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司马萧逸会提醒自己一般,心里来不及去多想其他,连番运气身体,在面对着敖培着暗器的紧逼,几个凌空翻旋,原本他是可以躲避过去,可是……却因为这腰腹传来的疼痛之感,而没能完全避开这暗器的紧追。 见此,敖培双眼一眯,两手再次运作,发了暗器直朝着项倾城身上打去,司马萧逸拧了眉宇,错开眸见得项倾城神色有异,面对着这敖培再次掷出的暗器,一时间居然没有回应,司马萧逸来不及开口唤他,直接飞跃过去,挥了剑,一剑打落那些暗器。 敖培的暗器,还有司马萧逸的动作,项倾城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此时他却有些被动,只要再一运气,腰腹就会传来阵阵绞疼之感,让他一身的骨头瞬间发凉。 这是怎么回事? “项倾城,你怎么样?” 站在他的跟前,司马萧逸开口问他情况,项倾城拧紧双眉,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开口回他:“我没事……”腰腹的疼痛来的好突然。 敖培站于前方,看着这两人的身影,一个明显不敌自己,一个似乎身体有异,弯腰重新捡起了自己丢在地上的双锤,敖培便赫然拔腿,朝着那边的两人飞奔过去,看样子是打算速战速决。 剑影的眸微微一错,看见了敖培的动作,项倾城心里一惊,不敢再有耽误,一把扯开了司马萧逸的他,手里长剑倒握剑柄,剑尖笔直朝下,随着他唇里喃喃的低念,但见得他居然放开了那握着剑柄的手,两指随着自己口中的低念而开始写画起来,被放开的剑悬浮空中立于他的眼前不见落下,只一个眨眼,随着项倾城指尖的动作,但见得那一个个散发璀璨光芒的金色文字,成条成线兀然闪现,将他与司马萧逸都裹在其中。 见得此景,敖培依旧不曾停下,甚至还加快了自己上前的速度,高举双锤便要再次砸下,而就于这时,项倾城却突抬睁眸冷眼看,纤细的五指一把抓住剑柄,两手用力一挥,但见得那金灿的闪电突然朝着敖培的方向,以迅雷不及之势击打过去。 那一瞬间只听得男人的一声惨叫。 司马萧逸站在原地,睁大双眼的样子,直看着那个在自己眼中被这金色闪电打成了团火的男人,心里还来不及惊讶这是什么招式,一时间四周那惨叫之声也彼起彼伏,除去自己与项倾城之外,这里的所有人不论是南晋将士还是蜀国士兵全都被这火电击中,无一幸免。 被这一击打中,敖培当场倒在地上,便爬不起来,项倾城功力一收,立在司马萧逸身旁的样子,脸色更显苍白,微微张开的口,忍不住的一直喘息,看向敖培之时,也是双眉拧得死紧,握住剑柄的五指不知不觉的松开,小腹的绞痛,比起之前更显愈烈…… 第86页 作者有话要说:粗粗修了一下,突然发觉这章的感觉好蛋碎,完全就是在做一个过渡啊~擦汗我这在搞毛…… ☆、第九十三章:小人计,军杖罚 项倾城记得,自己一直都有按时服药韩子丹给自己煎来的药,原以为这腹痛,该是愈了才对,可为何此时运功久了,便会感觉不适?难得说……是小时候的旧病复发,所以此时才会药石无灵吗? 站在原地,缓了片刻,待的腰腹的疼痛消了些许之后,项倾城这才扭头看向四周,百来余人全都躺在地上,有的没了动静,有的却还在哀嚎。 这一招长虹贯日,还是项燕以前教项倾城的,项倾城都没怎么用过,这是第一次使用,却没想到这一招长虹贯日,竟然这么厉害,若是这招是项燕使出来的,恐怕功力更甚,这的人,估计该不会留下活口了去。 因为腰腹胎息异动,项倾城不明其因,只想着压下这异痛,结果却是适得其反,使得这招威力减半,现在要是在运用内力的话,他这腹痛,只怕不是忍一忍就能完事的。 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项倾城眉宇轻拧,目光转动,未见得那说前来接应司马萧逸的人,心里狐疑这才开口朝那向敖培走去的人问:“鹤云霄呢?” 这话叫司马萧逸心里一愣:“鹤云霄?他应该在城里才对”鹤云霄怎么会在这呢。想到他数日以来对自己的态度,司马萧逸胸口突然就闷了,心里自嘲轻笑,便甩开了那人的名字,上前伸手欲想将那在地上挣扎起身的敖培抓住。 谁知就在这时,敖培却突然发了狠的一掌拍在司马萧逸的胸口,在司马萧逸措手不及之时赫然翻身而起,使了轻功便闪身离开。 项倾城站在一旁,见了敖培的动作,心里也惊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敖培在中了自己这一击之后,还能逃掉。皱皱眉,项倾城纵身一跃,便追了上去。 司马萧逸站在原地,拧眉看着那二人相继不见身影,原本也是想要追去,可扭头看向一旁水扎那边,王蒙与他南晋士兵多以受伤,想着项倾城的身手这般厉害,又被他所重伤,该是跑掉才对,收了兵刃,司马萧逸转身朝王蒙走了过去:“王将军,你怎么样?” “末将还好,只是那些兄弟……”他们没有那么好的内力可以抵挡项倾城这般厉害得招式,就连王蒙自己也受了内伤,还何况那些将士…… 在司马萧逸的搀扶下,王蒙这才起身,被他扶到一旁坐下,在王蒙开始调息之后,司马萧逸随即错身走向那些倒在地上没了动作的南晋将士看去,一个一个的试探鼻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带出来的这几十人,仅剩八人还有呼吸…… 鹤云霄不是说了去接应司马萧逸吗?为什么到了上游,自己却没有看见他?项倾城不知道,只是觉得以鹤云霄的身手该不会那么轻易出事才对,不过既然他都知道这鹤云霄的能力了,为什么还要因为不放心他而跟过来呢,所谓的关心则乱,是不是就是如此,明知他不会有事可还是安不下心…… 这便也是他们之前说的感觉了吧,其实很喜欢着。 追着敖培的影子来到山涧不久,腰腹再次的痛楚让项倾城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的树干底下休息,身上虽然穿了蓑衣和也带斗笠,可依旧止不住这大雨落下时的水渍浸湿,身上的肌肤在腹痛的作祟之下,竟还打起了颤慄,发凉的身体好似已经没剩下多少温度一样。 心里猜想着这奇怪的疼痛会不会与自己方才运功有关,虽不能确定,但项倾城觉得该是差不了多少,长长嘆息出声,再抬眸朝着四周看去,都不见得什么可疑迹象,恐怕敖培已不知逃倒何处,拉了拉身上的蓑衣,项倾城这才错步又朝上游方向走了回去。回到上游水扎处的时候,这里满地的人影就是不见司马萧逸和王蒙的影子,想着这二人该是返回了城里,拧拧眉,项倾城又转了步子离开这里。 司马萧逸没事,王蒙该是被他带了回去才对。 淋着大雨项倾城徒步回到烽火城时,未时已过,问过守城的将士确定了司马萧逸果然带着王蒙反了回来,可是鹤云霄却依旧没有回来,心里狐疑,项倾城实在想不出这鹤云霄到底会遇上什么事,带着这般疑问,项倾城才刚返回房间去换□上的衣裳,就被小兵传信,说北堂傲天要见他。 北堂傲天甚少有事找他,这次会做什么? 虽然不解,但项倾城还是错了布,朝大堂方向走去,入了大门,看着里面坐着的人,除了北堂傲天父子与冷心袔另外便是司马萧逸与王蒙与那赵灿祥和高将军了。 见得项倾城的到来,所有人全都扭头看他,瞧他身后并无敖培影子,北堂傲天淡淡蹩眉开口问他:“今早你也去了上游,那敖培可有带回来?” 原来是这事。 “没有,我没追到他” 项倾城的回答,让王蒙拧了双眉,北堂傲天听得此话,沉吟片刻还未开口就听得司马萧逸问道:“他不是被你打伤了吗?以你的身手居然会没有追到?”司马萧逸这话也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其他意思,可这声音落在王蒙的耳朵里面就不一样了:“没有追到?你不是很厉害吗?光是一招就杀了我三十多人,一个敖培你也会追不到?” “我没有杀人”王蒙的话,叫项倾城的那双远眉兀然紧拧,可他话音才落,王蒙就赫然起身冷冷看他:“你没有?早上在上游水扎那里的时候,不是要不是你,我们会全几乎弄得一个全军覆没,我与九殿下带去的五十个兄弟,就有三十多个死在你手上,你今早去上游水扎做什么?是去帮我们还是去接应敖培,看看他能不能成?!” “……”他不放心鹤云霄,怕他吃了敖培的暗亏才去的,可这里的人谁不知他鹤云霄厉害得紧,这话他要说了出来,谁信?还有军中将士都知他与鹤云霄关系不太融洽,此时他要突然说了这话,会不会太过奇怪? 见项倾城冷眼看王蒙,北堂浩坐与一旁,双眉轻拧,也未开口,因为他与北堂傲天都记得,鹤云霄出去交代过项倾城让他不要出战,可项倾城非但没听,还杀了王蒙带去的三十多人,这些人的尸身在午时就被赵灿祥领兵全搬了回来,还躺在校场里面。 项倾城的不言,惹的王蒙怒意更甚:“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你今天其实就是去接应敖培,明着是在帮我们,实际却是在给敖培一条退路,否则我帐下的兄弟又怎会死得这般冤枉,那敖培你又怎会追不上,他不是还被你打伤了吗!” 王蒙的咄咄相逼,让项倾城面色越渐不悦,周身的气息逐渐冷冽许多,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就差没有一拳头给敖培砸过去了:“我去上游只是不放心鹤云霄而已,并非去接应敖培,再者你之前说我杀了你三十多人我没有!长虹贯日虽然厉害,但我并没有用出全力,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使出这招只是想要重创敖,并不是想要杀人,所以他没有用上全力,更何况他当时身体不适,即便这长虹贯日再怎么厉害,左右便也不过是叫人重伤罢了,哪里还会致死?而且项倾城也还记得他去追敖培前,那些倒了地的人都还活着,还在哀嚎…… “可刘军医差过,那些将士全都死于同一功夫之下”坐在一旁,司马萧逸淡淡蹩眉,垂下的眼帘好似在思索什么。 项倾城错眸看他一眼,也不知司马萧逸此时说得这话只是想要弄个究竟还别有用意:“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他们!” “此事会不会是另有蹊跷?”拧了眉,北堂浩错眸看向自己的父亲:“倾城若要杀害我军将士该不会如此这般明目张胆,再说他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 要杀人,要搞鬼谁不是背着来?谁会傻的搬上檯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北堂傲天心里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面上并未做出声色。 “有何好处?指不定他归顺我南晋就是为了内部瓦解我军,他日回了蜀国好让那蜀国皇帝还他项家一个清白!” “你给我闭嘴!”提及自己的家门,项倾城彻底怒了,阴沉下来的面色,双眸泛着寒气的冷眼看向王蒙:“就你还不够资格奚落我家人!我项倾城敢作敢当,我没有做过的事,休要强加于我!你那些兵便当真是我杀的,那只能说明是他们没用,战场之上讲的本来就是强弱之分,死于非命焉能责怪别人!!!”愤愤然吼出这话,项倾城已与王蒙在多做纠缠,转身便欲想离去。 “项倾城你站住!”王蒙看他说着就要离开,心一急就想要伸手将项倾城拦下,不许他走。谁知项倾城反应过来,却因怒上心口翻手一掌朝着王蒙身上打去。 王蒙之前本就受了内伤,哪里还能在受一掌,司马萧逸见的此像,眸色一惊赶忙上前将王蒙拉开,伸出的手与项倾城的掌重重拍在一起。 项倾城不知司马萧逸会突然上前,此时看着他心里也是恼怒,才刚打出一掌,就想要在出一掌,突兀的这二人就这般在大堂交起手来。 北堂傲天看着这二人这不成体统的摸样,面色一沉居然闪身上前,一个送了一巴掌,同时拍在二人的心口,将这二人分了开来。 冷心袔站在北堂浩身后,见这北堂傲天居然出了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还来不及错步上前,就听得北堂傲天的声音赫然响起:“项倾城,战场之上是讲强弱之分,可也还将团结,讲士气,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若你不能讲你的力量团结起来,哪怕你在强,你的这支军也只不过是一般散沙,根本就不堪一击!”话音落,见得项倾城面上的神色还透着愠怒,北堂傲天淡淡蹩眉:“且不说你今日前去上游到底欲意合为,敖培逃窜之事,也不属你之过,但那三十多名小将确是死于你失手之下加之你方才出手伤人,以下犯上,本帅罚你军杖三十!” 三十军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可对于这话,项倾城依旧还是那愤然之象,并无多少怕意,反倒是一旁的冷心袔听的心里冒汗当下就立马开口求情:“元帅留情!项将军他身子单薄,三十军杖会要了他的命!请元帅三思!” “区区三十军杖就会要了他的命?难不成他比个女人还要不如?”三十军杖对一个彪炳大汉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估计痛个个把天的也就没事了。但要是项倾城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连十杖也挨不下来。 ☆、第九十四章:报复意,打子落 连着下了好些时日的大雨,在这日的午后,突然间就见了收敛的趋势,雨珠稀如牛毛小了许多,只有那闷闷的雷声一直在天际不断回响。 离了大堂,来到这营帐之中,那一身素色长衣的人跪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几乎看不见半点血色,额上满是冷汗。站在他身后的士兵手里拿着棍子,朝着他那跪在地上的背上,数着数的重重的击打下去,结果那人却连五棍也没能挨下,整个身体一软,两手猛然撑在了地上,这才没有跌倒下去,可那双远眉却拧出了剑锋,齿唇紧咬的样子,很显然,这仗罚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第87页 冷心袔与北堂浩站在一旁,见得那人连这十棍也挨不下来的样子,心里担心,不由得单膝跪在了北堂傲天的跟前:“元帅!项倾城身子弱,前些时候才大病一场,此番那能受得这般重罚,求元帅开恩!” 垂下的眸,看了冷心袔一眼,北堂浩心里轻嘆,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父帅,三十军仗对倾城来说实在太重,况且他才刚大病初癒,身子也还虚着,不如今日便先记下,日后再做处置” 北堂浩的话,让北堂傲天眸低隐现了几许不悦,虽未开口,但北堂浩却在接收到自己父亲的目光之时,心里却也明白过来了,这三十军仗不罚不行。 王蒙给项倾城定的是,项倾城杀了他手下三十多名士兵。而北堂傲天给项倾城定的是,项倾城失手杀了这三十多人,这当中的差距,虽没有十万却也有八千,若不加以仗罚,王蒙闹了起来,只怕这事就不是项倾城挨这三十军仗这么简单了。 “若人人触了法,不施以惩戒,都是这般先行记下而后再罚,那这军规岂不是形同虚设了吗?”这一次,王蒙没有开口,他现在正因为北堂傲天,一口咬死了项倾城是因为失手的关系,才杀了他兄弟这样的理由而气闷着,拧了眉的样子就冷眼看着项倾城,至于说话的……是九殿下司马萧逸。 “无须多言,三十军仗少一仗都不成!”拧眉看向那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的人冷声开口,言罢便要转身离开,司马萧逸看他一眼不在说话,冷心袔却是转了身朝北堂傲天看去:“既然如此,末将愿代项倾城受领这三十军棍!” “胡闹!” “心袔……”冷心袔的声音惹来了北堂傲天的喝斥,同时也让那受了军棍的人开口唤他:“我还好……三十军棍……死不了……”就是这棍子打在身上的时候,浑身都在发疼,尤其是腰腹,受了棍子之后,这疼就没减轻过…… “可是你!”他的样子实在吓人。 摇了摇头,项倾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两个呼吸之后,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垂下的双手握了拳,暗自的运功调息,只是想着要缓解自己身上的不适,抬起的眸,依旧傲然的看向前方的北堂傲天等人:“这顿打……我认了,但那三十多人的死,我不会认,我没有!”是他做的,他认,不是他做的,打死他他也不会认。 项倾城这副宁折不屈模样,让北堂傲天拧紧了眉,眸低闪过了丝丝异色,心里只道这项倾城看来柔弱,可这性子却这般硬。 执行刑罚的小兵,错眸看了北堂傲天一眼,不见他有什么示意,握紧了棍子的模样,似乎有些不知该不该继续,可当他错了眸,朝那一旁的司马萧逸看去之时,眸色一亮,却是突然再次高举了手里的棍子狠狠击下。 咬紧牙根,项倾城的身子朝前倾去却还硬是忍着,没在像之前一样,两手撑了地面,背上的棍子狠狠落下,火辣辣的痛楚一波接着一波,犹如海浪翻滚而来一般,背上的痛楚经过身上的筋脉传到腰腹,惹得腰腹绞痛更深,没了法子项倾城只有咬牙运功,绷紧着自己的神经,硬逼着自己强行压□上的疼,可是不管他怎么咬紧了牙根,怎么运功护住自己,依旧止不住身上的疼,尤其是腰腹传来的痛楚,简直就比背上那火辣辣的疼意更甚,直让他有种想要保住腰腹翻滚的趋势,双腿的股间突然间却感觉到了一股热流的滑落,惹湿了他裘裤。 眼见着自己与北堂浩求情都无果,冷心袔心里寻思着怕只有鹤云霄能救这项倾城了,可偏偏鹤云霄从早上离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到底回来没有,紧拧着眉,眼看着受刑之人好似随时都有撑不下的可能,咬了咬牙,冷心袔赫然起身便错步走向一旁,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司马萧逸的声音却又突然响起:“站住!你想去哪?” 去哪?自然是去找鹤云霄了,可这话冷心袔不会老实回答,只是神色怫然的朝他看去:“末将没想去哪” “啊……” 冷心袔的话音才落,项倾城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在快挨了十下之后,终究还是痛吟出身,双手抱紧了腰腹的模样,已然跪坐在了地上,几乎朝着地面栽去。 “倾城!”看项倾城这发软的身子一倾就要栽倒地面,冷心袔立马朝他扑了过去,忙伸手一把将他抓住:“倾城!倾城!”低头唤着被自己接住的人,只见得这项倾城的额际发丝早已湿透,脸色惨白如纸,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已然没了多少意识。 冷心袔紧抱着他,才刚喊了两声,还没等到项倾城的反应,呼啦一声,却是营帐的帐帘被人狠狠拂开,众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去,只见得门外的男人一身怒意肆虐的气息,直径踏步走了进来,快步来到这冷心袔等人面前,一把将那靠在冷心袔身上的人扯了过去。 “倾城,我回来了,倾城!”将人抱着,男人开口唤他,轻轻的摇了摇他,他这好似才有了反应一般,吃力的睁了双眼,看清楚这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时,他那双剪影的眸,却是一下子便浮现了丝委屈之色:“我……我没有……”气若游丝的话语,轻轻碎在他的唇边,音才落,终究还是抵不住身上传来的疼,双眼一闭,他整个就这般靠在了男人的怀里没了意识。 看项倾城昏厥过去,男人心底一沉,伸手就打算将他抱起,可当他的手才摸到了项倾城的身下时,掌心竟传来了粘稠冰凉的触感,微微一愣,男人垂眸,却只见得自己的掌心竟是惹了一手的血渍。 冷心袔单膝跪在一旁,见得那男人惹了血渍的掌心,不由得也惊了一跳,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那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马上传见军医!” 得这话,冷心袔回神,瞬间就拔腿朝外奔了出去,满营帐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二人为何会是这般反应,就见得那男人一把将项倾城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就大步朝门边踏去。 他的动作,让北堂傲天面色略沉,可还不等这北堂傲天开口,那一旁的王蒙却是赫然开口制止了他的步子:“鹤云霄!你简直是目中无人!三十军杖未满你岂能这般随意将项倾城带走!!!” 王蒙这话,让鹤云霄脚步微顿,虽未回身,可那一瞬间,竟让人感觉四周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十倍,身上的毛发全都竖立起来。宛如如临大敌,直叫人忍不住想要警戒起来, “项倾城是我的人!不是你们的人,要打要罚只能我说了算,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冷然丢出这话,也不管之后的众人面上到底是个何样反应,抱着自己怀里的项倾城,鹤云霄便疾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平日安静的小屋之外,今日却是突然站着好些个人的身影,便是那在训练水军的人,也是阴霾着自己脸上的神色,静静的立在门外,屋檐下水珠滴滴答答一直不曾停过。 北堂浩与司马萧逸远远错步而来的时候,只见得那些站在屋外的人影,一个个止不住的探头朝里面望去,还不等他们开口说话,就只见得那一盆鲜红的血水被人从里面端了出来。 好好的怎会如此? 心里狐疑,北堂浩直径上前,来到了那站在门边的鹤云霄身旁:“倾城怎么样了?” “子丹还在里面给他诊治”将项倾城送回房间,鹤云霄就不曾离开过半步,心口突然的紧压,怎么也散不开去,沉闷着的心绪,在看见那被人端出的血水之后,更甚恶劣,若不是想着是韩子丹在这里面,恐怕他早都沖了进去。 垂眸,看向鹤云霄那惹了血迹的手一直未曾清洗,司马萧逸微微拧眉,却也并不开口,鹤云霄抬眸,看他一眼,双眉紧拧的样子,显然是对眼前的司马萧逸有所不悦:“是你督着他们进行这杖刑的?三十军杖,是不是想要了倾城的命?” 听鹤云霄的语气,好似给自己定下了罪,司马萧逸心有愠怒,但这面上却也只是微微拧眉:“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那倾城说没有的时候,你又信吗?”是故意不信,故意不言,甚至还在一旁看着项倾城被人军杖,甚至不惜以军规相压,莫不成就只是为了报复,那一夜鹤云霄当着他的面,将项倾城狠狠折腾的事? “事实摆在眼前,我如何去信?” “事实?”司马萧逸的话,让鹤云霄心里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要冷笑,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这紧关了一个下午的房门,又再一次开启,众人才刚扭头,就只见得那一身轻易罗纱的女人开门出来。 “倾城怎么样?”顾不上在与司马萧逸揪扯,鹤云霄急忙转身开口朝络思情追问。 “他没事了,只是身子现在虚得很,需要静养,还有就是……”迟疑着不知这话,该不该说,拧紧了自己的双眉,最后络思情长嘆一声,这才又低低吐了两个字:“……没了……” 什么没了? 鹤云霄微微一愣,刚张了口就想要追问,可是脑子一转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这话便这般堵在了喉咙,有些梗得难受,压下其他想要追问的话,鹤云霄直径错步走了进去。 站在门外,络思情看了鹤云霄了背影一眼,心里闷得难受,却不得不忍了下来,扭头看向那与北堂浩站在一起的人。 ☆、第九十五章:自欺人,不合适 夜色很沉,也很清冷,可这样又沉又冷的夜色之中,却还有马蹄那达达的声响在这林间回荡不散,马背上的敖培,绷紧了自己浑身的肌肤,扬手挥打出去的马鞭狠狠甩在马匹上前,使得马儿的步伐更是如风一般,转眼即失,而偏偏却就在这个时候,树荫中,只见得那寒烈的银光,好似若有似无的一闪而过,马背上的敖培瞳孔瞬间缩小些许,刚想纵身飞跃,顿时只听的纳咻得声响由远而近,直朝着他身上逼了过去,眼看着即将贯穿了他的身体之时,敖培身体后扬,紧紧靠在了马鞍上才避过了这突然的箭矢,而就在他才刚起身之际,咻得一声,敖培闪避不及,肩头赫然中了箭矢,银色的箭头硬生生的贯穿了他的肩头。 重心不稳,敖培身体一侧便翻滚落下了马背,才刚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结果身边却突然出现一人,好似凭空落下一般似的,在敖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样子,那人赫然抬了腿,一脚重重的踩在了敖培的背上:“还想逃到哪去?” 听这声音,敖培眸色一变,便愤愤然得咬了牙:“柩澜枢!”这人居然一路追着他都快离开烽火城地界了。 淡淡一勾嘴角,柩澜枢弯腰,直接将人从地上拧了起来:“我早说过,你跑不掉的”柩澜枢想抓一个人,那这个人绝对不可能从他手底下逃脱,除非是他的心血来潮想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第88页 早前接到了司马萧逸的信息,所以白日里的时候,他就只身一人前去烽火城上游,原本是想要拦截敖培,结果还没上去,就在上游的脚下遇见了这人,一番的心血来潮,结果弄至深夜这才打算收了玩闹的心思,将人活捉回去。 “你跟东方夕墨是什么关系?你也是冰族的人?!”早前就已经被人重,此时再受一箭,敖培早已没了能力挣扎逃脱,只能任这柩澜枢将他打包捆在马背上。 听的敖培的话,柩澜枢嘴角虽有笑意,可眸色却泛着淡淡的寒意:“东方夕墨见了我,只怕还还得唤我一声大人,你说我会是谁?” “你!难道你就是……厄……”敖培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柩澜枢一个手刀砍来,当下黑了意识,沉沉的靠在马背之上,没了动静。 柩澜枢厌恶似的看他一眼,扬手一拍马屁,马儿鸣叫一声,便撒开蹄子奔了出去,站在原地,看着那马儿驼着敖培往回奔去的影子,柩澜枢站在原地,连着嘴角的笑都隐了下去。 其实,说白一点,东方夕墨,会出现与外界,无非就只是在寻找他的踪迹,只是柩澜枢把自己的气息藏得太过严实,让那东方夕墨查无可查。 翌日天色刚亮,柩澜枢带了人,直奔烽火城而去,早前的时候胡逸云便已经领了人马冲破了蜀国军队的佯攻,与北堂傲天等人汇合一处。此时的大堂之上,除了鹤云霄与一个人,全都满满安坐于此。 简便的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柩澜枢错开的眸,见得着大堂之上似乎少了谁的身影,心里狐疑,蹩蹩刚问了两句,这才知道,那不见踪影的二人是怎么回去。 柩澜枢来到鹤云霄屋前的时候,刚到辰时,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现在是睡着还是醒着,犹豫间,房间的门却突然开启,柩澜枢错眸一看,只见得那鹤云霄站在门内,看着自己的样子也是微微一愣。 “倾城怎么样了?”想了想,柩澜枢还是开口问他。 错步踏出门外,反手将房门带上,鹤云霄这才轻嘆一句:“从昨日到现在,一直没有醒过” “很严重?” “恩……”孩子没了,还流了那么多血,又怎会不严重呢? 看鹤云霄点头,心情郁郁的样子,柩澜枢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拿他打趣,鹤云霄脑子一转,突然想到另一个人,不由得蹩眉叮嘱起来:“这些日子,你好好照看着荆溪不要让他过来闹腾,倾城的身子现在很弱,需要静养” “我知道”点头,虽然有些意外项倾城病了,却是鹤云霄在照顾他,可柩澜枢依旧没有多言,道了两句叮嘱关切的话后,便又转身离开。 房门外,鹤云霄的双眉从昨夜之后就一直不曾松开过,抬头看看天际,雨……已经小了很多。 一个本不该受孕之人,却硬是被人以药物滋养,坏了身体里的内构,衍生出了一个假子宫来受孕产子,这样的情况若是能好生安胎,直至孩子落地,倒也不打紧,可就是害怕在这受孕期间出了什么差错,弄个不好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就是一辈子也医治不好的病症,受苦受累也是他自己的一辈子。 从被军杖那日开始,项倾城便这样静静的躺在榻上睡了好些天,一直都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韩子丹诊过脉像,得到的结果是项倾城体内的假子宫有损坏的现象,内里流血所以才会一直昏睡不醒,用药物衍生出来的子宫,即便它是假的,可依旧还是这个人身体的一部分,又藏于腹部位置,试问当一个人肚子内里流血,那样的情况该是得有多严重?如若是假子宫彻底损坏,血流不止而溢满整个腹部,那此人怕是只有神仙能救。 这些话,韩子丹不敢跟鹤云霄说,只明言了项倾城现在的身子很弱,动不得,碰不得,每日早中午韩子丹都是端了药的准时来到项倾城这里,待得鹤云霄餵他将他吃了,诊过了脉,才又转身离去,如此周而复始不知不觉已过了月余之时,炎炎夏日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项倾城昏睡的时间里面悄悄的成了秋季,落叶满地。 “渡海的船只,我已经命人打造好了,元帅也决定了再过几日,大军就渡海直奔蜀国,那时候若是倾城还没醒来,你是不是就留在这里了?” 房间里,看着那坐在桌前的东方易,鹤云霄微微拧眉,片刻这才开口:“不,到时候我跟倾城都会一同上船” “可倾城不是一直都没醒吗?你若就这样带他上船,若是我们遭遇海战,他怎么办?”一个人事不知的人在海上遇了战事,他要如何自保?还是说鹤云霄打算就遮掩随时近身护他? “我说过,五年之内,必定灭了蜀国!”所以他不会选择留下,他会带着项倾城一起去,到时若真有海上之战,他连项倾城也护不住的话,又凭什么在这浪费时间? 与鹤云霄相识太久,东方易十分清楚他那性子,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能跟着他跑。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你自己能掌握就好”言罢,东方易站起身来,拂了拂自己的衣袍:“你对项倾城,可是真的?” 不知东方易怎会突然问了这话,鹤云霄一愣,却是片刻才回道:“真的假的,莫不成还要与你报告吗?” 东方易轻笑:“我知道你的性子,项倾城这人不论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让你动心的类型,你若只是单单的想要出一口气,还是早些收手的好,不合适两个人,再怎么的自欺欺人终究还是不合适”鹤云霄喜爱之人虽不要求他能强到什么地步,但也不会是项倾城这种看来弱质纤纤的类型,若非只是为了一口气,鹤云霄又何必去招惹他? 落了这话,东方易也不多留,转身便开了门出去,鹤云霄坐在屋里,看着东方易那消失门外身影,碧蓝的眸色略沉,不由得扭头朝榻上的人看去,那人依旧还是那般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红润的脸色已不如往日那般苍白。 不合适……吗? 自己是为了一口气才招惹项倾城的,那项倾城无缘无故又怎么会对自己动心的呢? 是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动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别抓我虫子了~难得休息~不想在虫子上继续纠结了~%>_<% ☆、第九十六章:隐瞒意,谁中奖 疲惫的身体,也不知到底昏睡了多久,睁开双眼的剎那,只见得窗外的阳光如丝如缕直射了进来,国语耀眼的光芒,让他一时间还不能适应,闭了双眼皱皱眉,好半响的时间,他这才有重新睁了眼帘。 屋里静静悄悄,不见半个人影,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挣扎着才刚费力的起身坐在床头,咯吱的声响兀然响起,还不等他扭头看向门边,只听见那谁的脚步匆匆来了榻前:“你几时醒的?不知道自己身子还弱着,怎么就起来了?” 这人的声音似乎一直都是这般低浑而满是磁性。 见他侧身在自己跟前坐下,项倾城这才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清润的嗓音透着病后的沙哑,却依旧不失他的风华。 “睡了好些日子”声落,见得项倾城这虚弱的病态模样,鹤云霄拉了拉那盖在他身上的被褥,随即又拿过自己方才放在桌上的药碗,递到项倾城的眼前:“刚煎的,趁热喝了” 垂眸,看了一眼鹤云霄手里端着的药碗黑乎乎的样子好像有些眼熟,蹩了蹩眉,项倾城狐疑着开口问道:“这药是子丹开的药方吧?” “恩,是子丹开的药方,这几日你吃的都是这个” 听了回答,项倾城心里轻嘆,伸了手,将药碗拿了过去,两手捧着药碗就咕噜咕噜的喝下,鹤云霄坐在榻前,看他这副样子,蹩了没忍不住开口:“你慢点,小心呛着” 三两下将药喝了干净,又接过鹤云霄倒来的水杯灌了几杯子,项倾城这才松了口气似的长长嘆道:“这药我以前有吃过,可难吃了……咳……不这么一口喝下,根本就吃不完……”要不是想着是韩子丹给自己弄的药,他老早就摔完了。 这话,让鹤云霄眸色一变,开口追问:“你以前也吃过?吃了多久?” 顺了顺自己的呼吸,项倾城敛眸,想了片刻才道:“好些日子,记不清楚了,反正从我刚到南晋一认识子丹开始就在吃了”认真算算好像也挺久的。 “倾城,你听过一个偏方吗?” “什么偏方?”他小时候虽然也是病着,可那些药材方子什么的他却一点也不懂。 见他睁了眸,一脸好奇的样子看着自己,鹤云霄闷了片刻,将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见项倾城等不到自己的回答,面上又露了倦意,鹤云霄伸手便扶他躺了下去:“吃了药,再睡会,我在这陪你”声落,随即也脱了鞋子,侧身在外榻躺下。 见着他的动作,项倾城微微一愣,刚想开口说是不用之际,整个人却已经被鹤云霄伸手拥住。被他抱着,项倾城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还没能习惯于与另一个男人这般亲昵似的:“我只是有些乏而已,现在不困”睡了那么就,刚醒来那里还睡得着,可这身体就是乏得紧,没有力气,让他就这么想躺着不动。 垂眸看他一眼,鹤云霄也没再说要他睡觉,只是瞧着项倾城那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也不知怎的,就突然道:“倾城,你喜欢孩子吗?” “孩子?”不知鹤云霄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项倾城有些愣住,认真想想还是回道:“应该喜欢的吧”可爱的孩子有谁会不喜欢呢?只不过在项倾城的这个角度,他对孩子的认知并不太多,也没有怎么接触过,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所以此时听着鹤云霄的问话,他给不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假若你自己有个孩子,可这孩子却意外的死于他人之手,你会怎么样?” “杀了他”这一次,项倾城完全没有半丝犹豫,鹤云霄一愣,定眸看他,只见得项倾城又认真的续道:“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原谅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只有这个绝对不行”说到这里,见鹤云霄的样子似乎有些被自己唬住,项倾城嘴角一扬却是笑了出来:“不过我想我这辈子……可能不会有什么子嗣的吧……”一个爱慕着男人的人,还被别人抱过,又如何再能如常人一样言论子嗣香火。思及此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与自己成亲有大半年的女人,心里顿时升了内疚之意,自己实在不该耽误了她…… 两手抱着项倾城,让他整个窝在自己的怀里,鹤云霄的心里此时竟是隐隐浮现了丝庆幸之意,幸好他们谁都没有跟项倾城说过他受孕的事,更加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告诉他孩子的事。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有子嗣就没有子嗣,他不会跟项倾城说的太多,也不会再让项倾城……有受孕的可能…… 第89页 昏睡的时候,项倾城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日子,只是待得身体不再那么虚弱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竟是几日前就离开了烽火台,而现在他们正乘船飘扬的茫茫的大海之上。 这个地方,他前前后后一共走两次,第一次是他受命带兵出征,而后被鹤云霄所伤,反回蜀国,第二次是他家破人亡,自己被鹤云霄强行带回了南晋,这条水路,似乎每走一次他的身边总会发生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海上气候清凉,你身子才刚有些好转,怎还跑了这里来吹” 人未到声先至,项倾城站在甲板上,刚扭头看向那说话的人,腰间兀然一紧却是被那人伸手拦住,同时又听得那人声音在耳边响起:“子丹说过,你现在不可以吹风,快跟我回去” 被他揽着强行带走,项倾城无奈的耸肩长嘆:“屋里闷得发慌,实在无趣得很”从他醒来的第一天开始,鹤云霄就不允许他踏出房门,今日若不是鹤云霄被北堂傲天叫了过去,他也找不到机会摸出来,海上虽说不比陆地,但看看海鸟,听听水声,也还是不错的。 这话,让鹤云霄轻笑:“不是还有我陪你吗?对着我你现在也觉着无趣了吗?” “……”被他的话噎着,项倾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后只有拧了眉,任他拉回屋里。 关上房门,连一丝fèng隙也不露出来,鹤云霄这才满意的扭头朝项倾城看去,见项倾城坐在榻上的样子,还写着几许对自己的怨怼,鹤云霄不由得轻笑:“你这性子,怎得跟你摸样一般都没长大呢?”既不八面玲珑又不善舞长袖,连最最最基本的说个假话,也还参了水分,不是孩子又是什么? 可项倾城却不认同,只觉得鹤云霄这样成日的把他关在屋里有些气闷:“你反倒是像上了年岁的人”对着自己这样不成那样不成,连个冰得也不让他碰,他前些日子是病着,可也还没有到这般田地,宛如瓷器娃娃一般啊。 知他心里定然气恼,可鹤云霄也不好跟他明说,落子后的身体都是需要小心调养,受不得半点寒冷,所以此时项倾城对他起了恼意,他也不得解释,只有耐着性子哄了。 且说项倾城病着的这些日子,因为鹤云霄打过招呼的关系,除了韩子丹几乎没有谁人来打扰过,而另一边的冷心袔再上船不久,因为一次与北堂浩发生争执,居然当场就气得昏厥过去,后叫来韩子丹一瞧,嘿——百分百的头等大奖,被韩子丹这小子得瑟的狠狠砸了冷心袔的身上。 ☆、第九十七章:差一点,心袔囍 好些日子都被鹤云霄当犯人似的看管起来,项倾城早已有些耐不住了,如今得知冷心袔出了事,说什么也要过去瞧瞧,鹤云霄看他不住,偏这个时候北堂傲天又有事说要传见与他,无奈轻嘆,最后鹤云霄只有吩咐怀竹跟着项倾城看着他,以免他出了什么差错。 来到冷心袔的房门外,伸了手,正预备推门进去,可也就是这个时候,项倾城却因为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而被怔楞在了原地。 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都说了,我配的药不会有错,你还不信,你现在的这个症状,就跟当初倾城有孕的时候一摸一样,要不然你真当你是晕船呢?”里面这有些得瑟的话语,只听一次,项倾城就知道这人是谁,立在门外的他,不由得睁大了眸,直愣愣的看着门板,好似这样就能看穿里面的人似的。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这……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啊……”很显然,另一个人对于那人的话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怎么会?这偏方可是我花了几年的心血才弄到的,再说了,要不是给倾城吃过了,确定了这药效有受孕之能,你以为我还敢胡乱的给你吃呢,也不怕副元帅一刀噼了我” 药效?受孕? 轻启的唇,喃喃嚼着里面传来的声音,项倾城站在门外,突然间没由得的只感到身体发冷,有些僵硬的五指握了握,最后他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两人见他突然进来的影子,神色间也只是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其他异色。 “倾城,你怎么来了?鹤云霄不是不让你出来的吗?”从项倾城上回出事之后,冷心袔就没再见过他,如今瞧着他突然出现,面上反倒露出了几分笑意。 “我听鹤云霄说你病了,所以就来看看你……”他神色安好,并没有不适的症状,见得此,项倾城也放心了些,可翻转的思绪,一想着之前的那些话,不由得又微微蹩起了那双远山般的细眉:“刚才你们说……什么药效,受孕的,是怎么回事?”这事好像还跟自己有些关系。 这一句话,当下就叫屋里的气氛徒然一沉,冷心袔怔在原地,而那一旁的韩子丹却是眸色一惊,直愣愣的看着项倾城的摸样,似乎在想着应该如何回答才好。 见他二人都不说话,项倾城眉宇紧拧一分,张了口,正想着再问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另一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欲想问出的话。 “你们都在?” 听门外传来的声音,冷心袔微微一愣却是瞬间黑下了脸色,项倾城扭头看向那从门外进来的人,点了点头:“我听鹤云霄说心袔抱恙,所以便过来看看他”可结果却听见了奇怪的话,让他一时不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 北堂浩轻嘆,错步走上前去,见冷心袔一副还是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只得转而对韩子丹与项倾城道:“有些话,我想跟心袔单独聊聊”所以还请他们回避。 错眸看了心袔一眼,项倾城淡淡蹩眉,点头转身朝外走去,临到要跨出门槛之时,却又扭头看向里面那不打算出去的韩子丹:“子丹,我有话想问你,你跟我来” “好……”不去行不行?项倾城肯定是想问刚才的话,心里猛的打着鼓,韩子丹不想出去,却又不得不出去,最后屋里还是只留下了冷心袔跟北堂浩的影子。 没了外人,北堂浩低嘆一声,错步走到冷心袔身后,直接将他从背后环抱在了怀里,柔声低问:“还在生气?” “我区区小卒,那敢跟你副元帅置气啊?”任他抱着,冷心袔黑着脸,开口就没好气。 北堂浩也不恼,只是将手覆在冷心袔的腰腹之上:“听说受孕之人脾气比平时要大得很,当真是所言非虚啊” 耳边轻柔的笑语,叫冷心袔不由得有些怔在原地,感受着他摸在自己覆上的手,冷心袔扭头看他:“你……是子丹跟你说的吧?”这种事只有韩子丹知道。 点了头,对于这话,北堂浩认了他的猜想:“在军里,能诊出这脉的,也只有他了”不过思绪一转,北堂浩还是忍不住有些狐疑:“这事,会是真的吗?感觉好不可思议……” “不知道……”冷心袔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所以他自己也断定不下来,上船之后虽说吐得厉害了些,可他并不觉得肚子里真如韩子丹所言一样,有什么异动…… 两手将人抱紧,北堂浩将下颚靠在冷心袔的肩头:“我已经与我父亲谈妥了,战事还未结束之前,不会考虑成亲之事,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若不是与自己父亲的闲聊,谈及了自己早该成家的事情叫这冷心袔听了过去,两人也不会起了嘴角。 “……”对于这话,冷心袔并不做回答,其实他也不想小事化大的,可这性子在这些天来越变越坏,他自己都有些搞不定自己了,有时候怒极了,直接抄了傢伙就上,好几次差点将那惹到他的人给很揍一顿,若不是被同僚拉着,估计他都该被军法处置了好几回。 虽不说话,轻嘆一声之后,冷心袔还是放松了身体,朝北堂浩身上靠去,之前吐得厉害了些,这时候一放下了心烦之事,整个人就有些疲倦起来,北堂浩瞧他如此,两手将他拥在怀里,送到了榻上,棉被盖着两人的身体,北堂浩将他整个抱着,下颚帖着冷心袔的额头:“倦了就睡会,我在这陪着你” 点了点头,冷心袔闭了双眼,就在北堂浩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又听见冷心袔的声音闷闷想起:“浩……你……真的不会娶妻么?要是将来战事结束,回到南晋之后,元帅又提及你与懂姑娘的婚事……”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别说对方是个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人,若是北堂傲天要来硬的,北堂浩……还能这般坚持吗? “我已经不是孩子,我将来要娶谁,成不成亲我爹都干涉不了我”再说,要是冷心袔的肚子是真的话,将来?恩,抱个儿子回去,堵了他老爹的嘴巴,看他老爹还能说些什么。 得了这话,冷心袔没在开口,片刻却是听的他均匀的呼吸声平缓的响起,看来这次是真的睡的沉了。 冷心袔好端端的怎会就突然受孕了呢? 此事还得从几个月前的时候说起。 早在当初,从项倾城服食了药不久之后,因为脉象身体情况什么的都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样,韩子丹便也耐不住性子想着让冷心袔再试一试,因为这一次有项倾城来打头阵,所以韩子丹便也更多了一份信心,想着就算这次还是不成,但应该是不会死人才对,要不然这项倾城估计早该没了,抱着这样的心态,韩子丹便开始让冷心袔服食了这药,每日将两人脉象改变的情况细细比较,结果都是一样,完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不过……看着项倾城在被鹤云霄吃了之后,便出现了喜脉的动静,可是冷心袔那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来不及高兴的韩子丹就又开始琢磨着冷心袔失败的原因,最后找到的结果居然是那杯壮阳酒! 将手里那本破烂的几乎快要散架的书翻了好几回,韩子丹这才书里找到了原因所在,仅是吃了药,改了体制还是不足,若无这壮阳酒的相助,就是那人被谁干死,都不可能受孕。因为只有在饮食了壮阳酒后的身体所射出的白浊,溅入内壁之后,才能彻底使其发挥效力。韩子丹当时看着这话的时候嘴角抽搐得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表达什么才好,最后只想到了一句话,研究这药的傢伙肯定是个饱暖思□的人。而后呢?结果想当然的,冷心袔在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被发了狠得北堂浩推到榻上,硬是狠狠折腾了一整夜,第二天直接就起不来床,连说话的¥嗓子都是压的。 ☆、第九十八章:夜色浑,欲事昏 是夜,当鹤云霄从北堂傲天那里回来,推门而今之时,却只瞧着屋里的人正站在桌旁,两手捂着自己的腰腹,也不知在摸些什么,那远眉轻蹩的样子,眸里还写着几分狐疑,见了他的动作,鹤云霄心里一紧,想着他今日是去见了冷心袔,也不知会不会是那里听了些什么回来,心里顿时不由得开始打鼓,思索着若是一会项倾城问起自己来,他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90页 敛了心绪,鹤云霄踏步走了上前:“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不是”项倾城微微蹩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我这从病了,好像瘦了”说着抬眸看向鹤云霄:“你觉不觉的?” 没想到项倾城会说这个,鹤云霄有些楞住,好像是没有跟像他的思路似的,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勾唇轻笑:“你这一病,昏睡了那么多的日子,怎么可能不瘦呢?” “可是这也好奇怪啊……”他这一瘦,直接把小肚腩给瘦没了,这会不会有些离谱了? 垂下的眸,见项倾城双手覆在自己的腰腹上面,鹤云霄好似知道了他心里所想,错步上前站到了项倾城身边,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同时伸手也摸上了项倾城的小腹:“这里这样也正好,摸着手感不错” “胡说八道的”鹤云霄的调笑,让项倾城一下就绯了双颊,可转念一想到今天的事,不由得又拧了没,抬眸朝鹤云霄看去:“我今日在心袔那里,听到一些话,好像与我有关,可是子丹好像是不愿同我多讲似的” 突然得这话,让鹤云霄心里一绷,可面上却没有多大异色,只是笑道:“子丹他们向来就喜欢胡言乱语,他的话,大可不必当真” “是吗……”喃喃低语,项倾城垂下眼帘蹩了眉宇,今日听见的那些话,若是韩子丹当着他的面所言,那此时鹤云霄的叮嘱,也许他会放在心上,可是,那些话却是韩子丹对着冷心袔说的,这……还会是胡言乱语吗?就算是,那韩子丹也没有这个必要在背后说自己的是非啊…… “鹤云霄,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想了片刻,项倾城还是低低的问了出来。 “乱想些什么?好好的我们有什么事可以瞒你的?” 没有吗? 心里反覆思量,项倾城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些日子,从醒来之后,他都没怎么再见过其他人了,就连络思情和荆溪他都没有瞧见。 不见络思情便也罢了,可是荆溪呢?那傻小子在知道自己病了之后怎么可能会不来看自己?难道不是害怕荆溪思想简单,说漏了什么,比如……“跟当初他有孕的时候一摸一样?”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什么东西被人蒙在了鼓里? 不知道,没有答案,今日他将韩子丹叫了出去,本就是想要问问这事,可韩子丹给他的回答却有些凌磨两可,并不正面回答…… 鹤云霄垂了眸,见得项倾城这垂眸皱眉一副在思索什么的摸样,鹤云霄眸色一沉兀然紧了紧那揽在项倾城腰间的手,这才终是转移了项倾城的注意。 “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知道?”见项倾城蹩了眉,鹤云霄将人拥得更紧了分,低下的头,连呼吸都喷在了项倾城的耳膜之上,烧红了他的耳背喝着那白贊的脖颈:“自从上次之后,我就一直没碰过你了,想来也有好些日子了……” “你……”鹤云霄不会想要那个什么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项倾城不由得紧张起来,老实说,对于这样的□,他总是感觉好逆天,这种事应该是跟女人做才对,两个男人的话,虽有他以前跟鹤云霄也有过,可现在想来还是感觉奇怪。 将人逼到床榻边上,看他跌坐下去,鹤云霄不慌不忙,两手扶着项倾城的肩头,低了首,张口,咬住了项倾城耳上的轮廓。 “厄……云霄……” 感受着他那湿润的唇舌,慢悠悠的扫过自己的耳轮,奇怪的颤意瞬间从那被人舔舐过的地方传来,随即又如那渔网一般串向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从项倾城口里传来的声音,让鹤云霄勾了嘴角:“这还是你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我”许是习惯原因,项倾城叫他的名字,从来都不像别人一样,熟识的人,对这鹤云霄是直呼其名,不熟识的人怎么也会换他一声鹤将军,偏就只有这项倾城每一次对着他都是连名带姓的叫,还叫得格外顺口,起先也许鹤云霄自己也没注意,可到了这会才察觉到,这还是项倾城第一次这么唤他。 落在耳背之上的吻,密麻得叫项倾城呼吸逐渐沉了起来,想要避开这份碰触,发麻的手,赫然抬起牴触在了鹤云霄的肩头,同时项倾城则开了自己的脸,避过了鹤云霄对自己的碰触。 “怎么了?”项倾城的牴触,让鹤云霄顿了动作,垂眸看他,见他那脸颊绯红的样子,垂下的眼帘遮盖不住他心里的羞耻,这样子,完全就是被鹤云霄转移了注意……看来,项倾城已经忘了之前他心里烦乱得事…… “我……”想说什么?身体麻烦,心口扑扑直跳,混乱的脑袋,此时想到只有将会发生的事,对于这样的事,此时的项倾城完全还没有那个心里准备,更何况这次与上回不同,上次醉了,所以迷迷糊糊的便也被吃掉了,而这一次他可异常清醒,这种事他怎么配合? “算了,行么……”好半响项倾城才憋出了这话。 鹤云霄听得这话,也不开口,也不点头,只是错手摸向了项倾城的腿间,当下就将项倾城惊得眸子大睁:“你……!” 感受着手里的触感,鹤云霄垂眸看着他惊住的摸样,勾唇轻笑一声:“已经硬了,这般算了会不会不太好?” “放手!”项倾城到底是个面子薄的人,那能堪比鹤云霄这厚脸皮的傢伙?被他握住了自己的事物,项倾城只感觉到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不是□焚身,而是羞怒之火。 许久未经人事的身体,此时那堪鹤云霄的这般挑逗?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已经叫他身上的快要如水般的涌来。 伸手一把抓住项倾城那欲想挥打开自己的手,鹤云霄用力一提,就将人从榻上扯了起来,抱入怀里,令项倾城坐在自己的身上:“这东西,憋着难受,我给你揉揉” “不用唔!……”才刚表了态,结果鹤云霄却已经将手探入了项倾城的裘裤,摸向了他的腿间,覆上那已经有些挺硬的事物,搓弄起来。这突然的动作,硬是逼的项倾城一下子咬紧了自己的唇,只得乖乖坐在鹤云霄的身上,任他手里动作。 兀然沉下的呼吸,因为被人搓弄的事物所带来的感觉而,显得有些急促和软糯,双手的五指紧紧抓住那从自己腰间穿过的手臂,张了口,想要让这人停下,可话才刚到了嘴边,却是变成了低低的□,最后才刚不过几下,项倾城便被弄得这般射了出来,惹了鹤云霄一手都是。 “这么铭感吗?才半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这话简直就是火上焦油,项倾城坐在他的身上,这会听了,真有种想要一拳挥暴鹤云霄脑袋的冲动。 微微张着的口,一直在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等他气息顺了一些,结果却被鹤云霄放倒榻上,在项倾城才刚应该过来之际,便被他整个按住。 “鹤云霄,你!……”他不会真的打算那啥到底吧? 碧蓝的眸,宛如那大海深处的色泽沉溺醉人,看着身下这人的摸样,鹤云霄低哑着桑音,轻道:“你舒服了,可我还没有” “你唔……唔……” 第九十九风情显,抓不住 被人抓了手腕,压倒榻上,此时被他堵了呼吸,项倾城想要挣扎却又无奈,直到肺里的空气所剩无几,被他逼得身体发软,这才总是停歇下来没在闹腾。 将人紧紧压住,鹤云霄垂眸,看着他这张口喘息的摸样,勾了唇轻笑:“你呀,就是非得用强的才会听话” 这话,让项倾城抬眸,略未不悦的横他一眼,那蹩了眉的摸样,双颊透着水嫩一般绯红,端得上是风华无双,那清纯之中无意之间所散发出来的媚,格外的撩人心口。 见得此,鹤云霄眸色一沉,低了首便直接将吻印在项倾城的脖颈之上,同时伸手扯掉了项倾城的腰带,用腰带缠住了他的双手。 “你!你想做什么?!”被他缠了双手,项倾城不知这鹤云霄欲意何为,心口扑扑跳着,除了那一丝丝的情动,还有则对未知之事的担忧。 鹤云霄绑了他做什么? 游走的手,拉开了项倾城身上的衣衫,碎碎的吻扫到了项倾城胸前的锁骨之上,此时听了他口中那带了几许隐忍的话,鹤云霄抬眸看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吗?” “你厄……”鹤云霄果然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心里一绷,项倾城刚开了口,却突然因为自己腿间的事物又一次被他手掌握住的揉弄,所带来的快意而泻出了低吟。 闭紧双眼的他,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可那印在锁骨之上的吻,却宛似带了毒咒一般扫向了他的胸口,快意瞬间汇聚成了一个点,而后又散了开去,直逼向项倾城的心脏和大脑。 即便明知项倾城的意图,可鹤云霄却没有停手的打算,湿润的舌在他胸上扫了两圈,见得项倾城胸前的茱萸不出几下便已变得格外樱红坚挺,顿时张了口,便将之含住,用力一吸。 “啊……”快意来的有些猛烈,一下子竟叫项倾城忍不住抬高了自己的胸部,后仰的头,发丝散乱,剪影的双眸瞬间也迷濛了不少。 耳中听到自己那软糯的声音,项倾城心里悔得要死,反应过来便是咬紧了自己的唇,硬逼着自己不想那鹤云霄现在对自己做的事,可偏偏被人含住的茱萸,还有腿间那一直在撩拨着自己事物得手,都在清晰的告诉着他,今夜无论如何他是怎么样也逃不掉了。 “声音很好听,我喜欢”抬首看他,鹤云霄轻笑的诱哄:“舒服的话就叫出声来,这里只有我,只有我听得到” 就是有他在所以项倾城才不更愿意叫,还别说他自己也没这个脸,放任自己这般媚叫,从小就养成的性子一板一眼,哪能被这鹤云霄两句话就说得改了过来?此时耳中听着鹤云霄的诱哄,项倾城咬唇摇头,就硬是不肯再出声。 见项倾城分明就动了情慾却又还这般执拗的摸样,鹤云霄却是突然缓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剥过项倾城那事物的顶端,而后又滑到了根部,捏住那两个圆栗子就轻弄起来。 “唔……!”被弄的难受,可项倾城依旧还是没有开口,只有你闷闷的声响在喉间轻轻回荡。 见他如此,鹤云霄也不着急,只是将着自己手里的力道忽快忽慢忽轻忽重的,如此过了半响,项倾城到底还是耐不住了,发热的身体就好像被人塞满了火球完全找不到一丝排热的地方,最后逼不得已到底还是开口了:“鹤……鹤云霄……” “怎么了?受不住了?想要了是不是?” 第91页 这样的问,项倾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要他老实的点头,那还是有些强人所难,可若是就这么一直不成不就的,自己也端的难受。 明明就差着临门一脚,就觉得可以散去了身上的惹,偏偏那人却又一副不温不火的摸样,这般吊着身体里的火焰,项倾城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肯开口喊鹤云霄,这该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吧。 往昔那清润华美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却是揉腻中透着几分软糯,既不会显得太过做作,又不会让人感觉心生烦恶,那一种自然而然之气,直戳向人的心口,叫这鹤云霄心里多少也有耐不住的想要立马就抱了人狠干,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项倾城的性子在平日与别人都不太对盘,这会倒了榻上也不动的讨好附和,全都是凭着自己本意来的,鹤云霄不要求他能像别人那么善舞长袖,但这床递间的事总得让他习惯着放开一些吧,所以这会不逼的项倾城弃械投降,鹤云霄就没有手软的打算。 被人束住的双手,除了紧握成拳,其他的什么也抓不住,没有这个胆子承认自己这会儿是真的想要了,项倾城干脆闭紧了自己的双眼,将头撇向一边。 被人搓弄的事物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快意,最后满的一点点的溢了出来,白色的液体沿着鹤云霄手间的指fèng浸过,蔓延向了股间的后穴,几乎屏住了自己呼吸的项倾城,此时僵硬着自己的身体半点也不敢乱动,就怕一会自己会受不住这样的快意,而媚叫出来。 他其实很怕这样的情况。 在以后若是习惯了鹤云霄的碰触,他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人?以前虽不懂事,但多少也偶然听过一些,一些富家子弟所圈养的娈童,就是那种带了脂粉味,有些叫人莫辨雌雄的类型。项倾城不知道如今的境况,自己到底算不算是鹤云霄的娈童,但是他却怕自己变成那些娈童的摸样,他想像不出来要是自己变成那样会有多让人厌恶,所以此时即便是被鹤云霄这般逼弄他也没有想要弃权的意思。 溢满的快意得不到释放,全都憋在了心里,项倾城身子难受得紧,却又执拗于那些在脑海里面翻飞的思绪,硬是不曾再开过口,最后被鹤云霄逼得狠了,眼角忍不住反倒现了湿意,晶莹的水珠从那眼角滑落,带起了一丝湿润的痕迹,连着那睫毛之上也惹了水渍。 见得此,鹤云霄当场就有些楞住,回过神来只得停了手里的动作,急急开口唤他“倾城,倾城是不是我弄得狠了,疼了?” 听这声音,项倾城睁眸,带了水汽的双眼,连这眸里的人都有些模糊不轻,没有回答的他,张了张口,却是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见他如此,鹤云霄轻弹一声,低首吻去项倾城眼角的湿润,手里握着他的事物在搓弄了两下之后,项倾城便在他的手里,又射了一次。 发软的身体,呼吸紊乱,身上的散乱的衣裳惹了汗渍,变得有些粘腻起来,迷濛的眼,已经看不清楚这压在自己身上之人的容貌,才刚又一次的被人弄入了高潮,这会子,项倾城的思路还没回过神来,直到股间的后穴传来了异物侵入的感觉,这才又让他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感觉到项倾城后穴的紧緻,连两指也探不进去,鹤云霄俯身压在项倾城的身上,靠着项倾城的额头,柔声的引诱:“放轻松,不然一会会难受的,听话” 说得简单,要放松却不容易,何况第一次被鹤云霄碰的那晚实在惨烈,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惧意,就怕着鹤云霄会突然发狠,最后他不一样得疼死。 看项倾城没有想要听话的打算,鹤云霄也不多说,只是手指在他的后穴里面轻缓的蠕动起来。 “唔……!”难以说明的快感带着几分不适传入了大脑,项倾城皱紧了没,上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鹤云霄俯身轻吻着他的嘴角脖颈,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自己的诸多撩拨而越渐的铭感起来,低腻的声响从嘴角丝丝溢出,软糯而又腻人,好比那催人情慾之药一般,不过片刻,便已叫鹤云霄耐不住自己身体的躁动,连着呼吸也开始乱了起来,最后到低还是没能忍住,在项倾城的后穴刚能容下三指的时候,鹤云霄便抬了他的双腿架到自己腰上。 “你……”察觉到鹤云霄的动作,项倾城努力的睁了双眼想要看清他时,却瞧着了两人那下身紧贴的样子,那一瞬间项倾城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了:“不……”同时间,鹤云霄的一个顶送,便是整个的没入进去,后穴处那被撑开的感觉带着撕裂的痛疼清晰的传入大脑,被人缠住的双手,除了紧握成全什么东西也抓不住…… ☆、第 一百 章:蜀国界,首战亏 被人闹腾半宿,第二日天色大亮,项倾城躺在榻上依旧不见醒来的迹象,倒是这鹤云霄在才刚起床不久,便被北堂傲天派人请了过去,原因则是海面上发现了可疑船只。 若大船舱之内,围聚着的几乎都是南晋将军和那些先锋,司马萧逸与北堂浩并肩坐于北堂傲天的左侧,柩澜枢与高将军等人则同鹤云霄与东方易坐于北堂傲天的右下侧,而后排立着的便是各位将军麾下的先锋官,其中夏侯西与林沛淇也在其列,至于柩澜枢与胡逸和着另外两位老将军则在另外的船只上面。 “可探清楚了那些船只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居上方的北堂傲天皱眉,看着那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的小兵沉声而问。 “回禀元帅,那些船只全是蜀国战船!” “报——!”那小兵的话音才落,大门外随即又传来另一小兵的急报,众人才刚抬头望去,却只见得另一名小兵匆匆而来的身影,直径跪到了北堂傲天眼前:“报告元帅!敌军已朝我军发起攻击,火势凶猛异常!” “云仞呢?可有让他即刻带领水军出战?”云仞是南晋军中唯一具有海战经验的人,这个时候他不上,谁上? 扭头看向问话的王蒙,那小兵神色略显为难:“云大人说他只是个随从,不是将士,做不得调兵遣将之事,让……让元帅另请高明……” “看来,这云仞的心里还惦记着项倾城被罚之事”北堂浩淡淡蹩眉,垂下的眸喃喃出声。王蒙坐在一旁,听得此话不由得心里动气“大战在即,这云仞怎得还这般不知所谓?”对项倾城的责罚,王蒙感觉都已经便宜了他,毕竟那是三十多条性命,都是人命,不是糙木,王蒙心里记恨也是难免。 挑了挑眼,看向对面的王蒙一眼,鹤云霄并未开口,反倒是他身旁的东方易说话了:“海上之战,我也略懂一二”说着,东方易站起身来:“我且先去看看”言罢正要错了步出去之时,鹤云霄看着他的背影叮嘱一句:“小心一些,不要大意了” “我明白的”点头,东方易带了两人便错步踏了出去。 南晋的船只在这海上行驶也有了好些时日,这会船只靠近蜀国边界,自然引来了蜀国的战船,一番海战怕是避免不了,于此所有人全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注意这敌船的动静,可是也就在东方易带了人出去之后,轰隆的一声巨响兀然在海上响起,其中还夹杂着那船只破碎的爆炸声响。 这一声声响,硬是震得榻上那熟睡的人浑身一震,赫然睁开了双眼起身坐在床头,剪影的眸,不知可是想到了什么,他双眉一拧,拿过一旁床头的衣衫匆匆穿上,便开了房门出去。见得门外的小兵一个个的神色紧绷宛如一幅戒备的摸样,项倾城还没来得及开口多问,错开的眸,就见得远处前方那漂浮在海面之上的残渣碎末,被海浪荡得彼起彼伏。 这是怎么回事? 拧了眉,项倾城才刚在心里起了狐疑,另一边随即又传来这轰隆的巨响,项倾城赫然扭头看去,只见得另一方向的火焰沖天,散开的残木随着火光飞溅散落,而后又落入了海里消失不见,只余了滚滚硝烟。起了步子,项倾城急急跑到仓头,才刚上去就瞧见了那北堂傲天等人的身影此时也立在这里,全都一身沉淀的严肃之色,直直看着前方。 项倾城拧眉,未有多想便直径跑了上前:“现在是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话是问了,可这里却无人回他。 睁大的眸,直看着前方那成群的战船,项倾城才刚吃了一惊,身边就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那是战舰,专以海上作战之用” “战舰?”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项倾城有些狐疑,可话都还没来得及多说,轰隆隆的声响随即又在四周震天响起,海水被炸溅出了几米高的水柱出来,水花飞溅几乎都惹上了船甲,海水被炸的翻浪,连着船只也起了晃动。 前方的东方易看着敌军战舰越来越近,火炮攻势也不容小觑,最后咬了咬指挥着,让大军调转船头,火速离开此地。蜀国战舰跟着追出了好远,直到将北堂傲天等人逼得离了蜀国国界,这才停了炮火不在追击。鹤云霄等人站在船头,细细数了一下蜀国战舰,却也是吃了一跳,敌军战舰大船三十艘,小船四十艘,船上的士兵一个个的又是水上好手,如此的排场可不是这临时决定要攻下蜀国的南晋所能比拟的,而就目前而言,南晋战舰大船也才不过十五艘,小船二十艘,而这初次的交火,南晋就折损了几艘穿只得人。 南晋战舰的炮火不如蜀国战舰充足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南晋军中又无几人深谙海战,而蜀国战舰的移动速度反应又灵敏得紧,海上对战,总是不能用陆地上的战法来对吧?对于今次北堂傲天虽是想了不少对策和应对,可直到了这会才知能用上的没几个,偏那有过海战经验的云仞,在这里除了项倾城又无人叫得动他,还别说,自打上次得知项倾城被军仗一顿之后就直接罢工不做了,现在只有东方易对此略懂一些,硬着头皮的往死里撑。 船只靠岸停下的时候天色已黑,白日里被蜀国战舰的一番轰打,平白的叫北堂傲天折了些人,此时船只靠岸也不知是停在了什么地方,披着白日里那匆匆拿来穿身上的衣服,项倾城直径错步下了船只,岛岸上立着的几乎全是南晋的士兵,这些士兵到底还是不习惯坐船,这会上了陆地一个个的就像是重新活了一般,还有的人硬是就地扎了营。 “哈欠——!”在这地上站了不久,项倾城浑身一个激灵,站在原地就这般打了喷嚏,还连着一打就是几个。 “属狗的?打个喷嚏都像那小狗儿一样” 才刚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耳边突然想起了鹤云霄的声音,项倾城还来不及蹩眉看他,身上已经多件了大衣。 “什么属狗?你才是呢”他属狗么?好吧……鹤云霄说对了,他真的属狗,但鹤云霄这话要是只说他生肖就算了,偏又不是! “不是属狗的,打个喷嚏就跟那小狗儿一样?”看项倾城蹩了眉,鹤云霄轻笑,两手拉了拉他身上的衣裳:“自己身子本就单薄,这里气候又冷,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体” 第92页 昨夜被这人缠了半宿,这会对于鹤云霄的接近项倾城也不再那般闪避,这会只是垂下了眸,看着那给自己整理着衣领的手。 鹤云霄的手很大,掌心很厚,被握住的时候,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温热,相比之下,项倾城的手就要纤细多了,五指修长干净,就连指甲也泛着白色,除了掌心上布着的点点细茧,其他几乎瞧不出半点异样。 自小的娇生惯养,除去练武,项倾城几乎都没做什么粗事,这般娇养出来的手,自然更显美态,可这样的一双手却又蕴含着不可知的力量,只一用力就可断人命脉,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看来无害实际却又危险。 “怎么发呆了,在想什么?”见眼前的人低头垂眸的样子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鹤云霄勾唇一笑,伸手颳了下他的鼻樑。项倾城一愣,抬头看向鹤云霄的双眼却是一时间便红了双颊。 “没想什么”经过昨夜被这人的折腾,项倾城是不闪避了,可这般亲昵的举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想要说是并不在意也不可能。 知他必然是因面子薄,把被人说些什么,鹤云霄便也收敛起来不再闹他,只是领着他朝一边行去:“军里的兄弟大都是些旱鸭子,想来是宁愿在野地扎营也不愿宿在船上,你呢?可还习惯?若是船上宿不安稳,我这就让人给你扎个营帐” “我还好”听着鹤云霄对自己的关切,项倾城远眉松动,心里泛着一股淡淡的愉悦:“以前我虽然也没有参过海战,但到底还是没那么精贵,况且之前我不是也跟着你乘船去了南晋吗?”他虽然不会水,但也不会晕船啊。 “就担心着你这身子怕吃不住”项倾城被鹤云霄带上船的时候都还没醒来,而后醒来了,又行海多时,才刚落子的身体还没出了月子,偏入秋的天气气息渐凉,更别说是这茫茫海上又该是怎样的寒冷。 简单的人,也许心里想求的也不是很多,此时求有所得,耐不住便动了情来,身体一侧,项倾城就这般自然而然的朝鹤云霄身上靠了过去,那无形间散发出来的撒娇之气,叫鹤云霄心低一软,抬了手便揽在了项倾城的肩头:“这会子又懂的向我投怀送抱了?” 心里嘆气,项倾城想要离开,却被鹤云霄紧紧按着扣在了怀里,这一次项倾城倒没挣扎,只是略微不悦的低语一句:“你做人就不能积点阴德吗?”好好的心思全都被这鹤云霄一棒打散了开去。 忍着笑,鹤云霄点了点头:“我努力试试吧”积阴德那还真不是他的作风啊,要求他不造孽就好了。 “殿下,他们……”船甲上的人,垂下了眸,看着那低下帖在一起的人影,面色虽是平静的瞧不出半点异样,可那一双眸却暗了下来,不见了往昔的光亮。 “准备一下,我们也下船吧”好似没有听见身后随从的话,司马萧逸紧了紧手,转身离开了这船头。 是他的,跑不掉,别人……也抢不走。 ☆、第一百一章:人心肚,避孕药 “这是什么?”剪影的眸,看着鹤云霄端到自己眼前的药碗,而微微拧起了眉。鹤云霄嘴角挂着淡淡的弧,看着他的神色不见得半丝一样:“这是我从子丹那里拿的药,喝了对你身子好些” “可我没病”一听又要喝药,项倾城的面色就露出了几分不悦,感觉似乎从来到南晋之后,这些汤汤药药的,他就不曾断过。 “听话,这是为了你好”见项倾城似乎不愿合作,鹤云霄耐着性子,揉声哄他:“想一想从来到南晋之后开始,这期间你病了几次?每一次都还病得不轻,先在不愿吃药,你可是想要让我届时为你担心死吗?” 微拧的眉,瞧着鹤云霄说这话是那认真而又温柔的摸样,心里到底还是软了,伸手接过鹤云霄手里的药碗,项倾城咕哝了两句:“不知道我是不对跟南晋那边水土不服,将来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宁愿去我六哥那里,也不去南晋了……”话还没说完,项倾城便张口,含住碗口,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鹤云霄坐在一旁,瞧着他这副样子,剑眉轻拧,那一双碧蓝的眸色,却是沉了几许。 这药,是他方才去跟韩子丹拿的,可这却不是补身养身的药,而是……那预防受孕之药…… 项倾城连自己可以受孕之事都尚且不知,又哪里会想得到今夜这鹤云霄端来的药会是那预防受孕之药呢? 当推心置腹的信任,被人这般对待,不知……若是项倾城知晓之后,那他与鹤云霄之间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局面。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喝完了汤药,项倾城刚一抬眸,便看见了鹤云霄拧眉直看着自己的摸样,心里一时间起了狐疑。 伸手接过了项倾城手里的碗,将之放到一旁的桌上,鹤云霄伸手摸了摸项倾城的头:“看着你这样子,要是我将你丢在荒野,你会不会就活不下来了?”项倾城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这般的弱不禁风,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为他担心。 错开的眸,看向那轻轻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项倾城淡淡勾了嘴角:“你会丢下我不管我吗?” “也许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碧蓝的眸子见的项倾城那因为自己回答的话而有一丝怔楞的样子,鹤云霄续道:“说不定他朝我变心了,就会把你丢在什么地方的不闻不问”就犹如司马萧逸一样…… 这句话也不知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项倾城听了之后,心里却是顿时就起了丝不安:“他朝若你是移情别恋,记得提前告诉我,不要将我蒙在鼓里,我不求你能对我做到推心置腹,但至少有一点,不要瞒我,我不喜欢欺骗,还有……”花于此,项倾城面上的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不要让我恨你,因为我的恨,你承受不起” 什么是恨?或许连项倾城自己都不太清楚,但在经过家变之后,他也明白了许多,他不是一个轻易会恨得,但若他要恨起一个人来,势必会叫此人付出代价。 瞧着眼前的人,好半响鹤云霄这才回过身来,笑嘆出声:“我不过便是说了个玩笑,看把你吓的”说着倾身吻了吻项倾城的嘴角:“提前告诉你做什么?好让你准备好了,然后再将我打包送给别人?” 被他这般轻问,项倾城心里一时间兀然心虚起来:“我只是……不喜欢勉强”若是他朝鹤云霄真的移情别恋,与别人好上,苦苦哀求非但唤不回他的感情还只会引来别人的反感,何必呢? 项倾城的话,让鹤云霄心里突然就没由得有些心疼:“若真有那日,你是不是连挽留也没有的就这般将我拱手让人了?” “你要是真想跟别人走,我……能拦得住吗?”鹤云霄的性子肆意,目中无人,老实说,项倾城一点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抓得他的心…… “你……”被项倾城的反问,堵在了心口,鹤云霄只说了个字,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是两手捧住了项倾城的双颊,帖上了自己的唇。 不得不说,项倾城的心思太容易让人懂了,因为他心里想的什么,那双眼睛里面都写的清清楚楚,他的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 他不是不喜欢勉强,他只是怕到最后自己留不住人,反而会被伤得更深,所以不敢勉强。鹤云霄要走他不是拦不住,他只是怕,拦到最后自己抓住的,除了满手的空气,再无其他。 鹤云霄对他来说,就像是风一般,飘渺无形,随时都能停下,又随时都能离开,试问天下有谁能抓得住风的? 好好的玩笑,被鹤云霄引出了心里的不安,两人齿唇缠了半响,好似害怕刚才的言论会成真的一般,项倾城伸了手,一把紧紧的抱在鹤云霄的腰上,口中低喃般的呓语:“不要丢下我……” 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弹得鹤云霄心口突然一紧,将人压倒榻上,鹤云霄一边轻吻着他的身子,一边低哑的回道:“你放心,我不会” 君子一诺值千金,可不知鹤云霄这个“伪君子”的一诺,又值几金? 动了□的人,此时早已无力多想,脑子里面唯一有的只是不想放手,可偏偏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响硬生生的打断了他二人亲昵的时刻。 “谁?!”压在项倾城的身上,鹤云霄面色微黑不愿起身,项倾城双颊绯红的样子,眼里满是情动,此时听的门外的敲门声,心里忍不住的全是心虚,就怕那人要推门进来,两手连忙抓着鹤云霄的肩膀就想将人推开,可鹤云霄却一动不动,依旧将那碎碎的吻印在项倾城的身上。 “鹤将军,元帅请鹤将军即刻前往大营议事” “没空!”他现在比较想把身下的人给吃了。 “可是……”那小兵还立在门外似乎不愿意去。 这下子鹤云霄火帽了,怒喝一声:“滚!”门外的小兵这才灰熘熘的走了远去。 项倾城躺在榻上,看着他这动了怒意的摸样,忍不住勾唇轻笑:“北堂傲天找你,该是为了这次海战之事,走,我跟你一起过去” “王蒙他们都对你有些成见,你还是留在屋里休息,我自己过去便好”虽然有些不悦,但鹤云霄还是坐起身来,给项倾城拉好那被自己扶乱的衣裳。 “没事,大不了我不理他便是了”要是王蒙再找麻烦,他忍忍就算了,要是王蒙不知道收敛,他决定那就採取武力解决。 看项倾城那扳板五指的摸样,鹤云霄嘴角失笑:“若是受了委屈,回头可不许气闷啊” “那我干脆就先揍你一顿”把气都撒鹤云霄身上,他就不会气闷了。 挑眉,鹤云霄拉长了自己声音的问:“你捨得?” “熄了灯,蒙了眼自然捨得”还会下狠手的揍。不过项倾城这话显然是取悦了鹤云霄:“小孩性子”伸出的食指,颳了刮项倾城的鼻樑,两人在屋里亲昵了会,这才一起下了船,前往大营。 南晋的将士大多都是不谙水性之人,所以此番船只才行一靠岸,便有人忍不住在这陆地上扎了营帐,项倾城与鹤云霄齐步而来的时候,这里早已聚齐了人,那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二人,可这二人却又宛似不觉一般,只是寻了位子安然入座。 见的鹤云霄与项倾城到来,北堂傲天皱皱眉,这才开始了正题,项倾城坐在一旁,静静的听了片刻,在听清楚北堂傲天与司马萧逸想出的对策之后,微微拧眉,便开口打断:“此举不妥”声落,定眸看向北堂傲天项倾城又道:“蜀国战舰重多已是我军一倍,若是这个时候我们还分散了战舰,情形只会对我们不利,况且他们的小船速度十分敏捷,你们谁有把握可以一举将之歼灭?若是在还没灭其小船之前,反被人大船围堵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93页 听得这话,鹤云霄也点了点头:“倾城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北堂傲天与司马萧逸的打算是想将小船引诱出来,先灭其小船而后再攻大船,但这么做,就有可能出现项倾城以上所说的问题,可这个结果已经是北堂傲天与众人商议一日之后的最佳的结果,可被项倾城这么一说才知道漏洞百出。 “那不知道你项将军有何良策?” “没有”冷冷得看了王蒙一眼,项倾城直接闭了双眼将脸撇向一边当做这人不存在:“我没有参与过海战,对此了解不多,只有将云仞叫来,听听他是什么想法” “他贵为蜀国贵胄岂是我们这南晋军人可以呼唤得了的?”项倾城话音才落,王蒙的声音就冷冷的从旁传来。 项倾城也不看他,只是扭头对一旁的小兵吩咐让他即刻去将云刃找来,那小兵得了北堂浩的示意这才点头离开。鹤云霄可当云仞来了之时,这里的人,除了项倾城,他好像谁都没瞧见似的:“少爷” 点了点头,项倾城直接开口便问:“今日与蜀国的对接一役,你有何想法?” 项倾城问得干脆直接,云刃也不啰嗦,张口就答:“属下之前有观察过两军情势,蜀国战船是以攻水上之站,弹药比一般战舰要充足至少三倍,这种战舰虽然火势凶猛,但发炮时间会延迟一些时间,我们若是想要冲破战舰的包围,只有乘着他们的交换火力之时转攻他停了炮火的战舰,还要一击中第,至于小船……”皱皱眉,云仞看着项倾城又道:“夺过来,应该不是难事” ☆、第一百二章:呢喃话,对你好 云仞的话让在座的众人不由得有些楞住,王蒙蹩了蹩眉却是冷冷开口:“夺过来?你预备怎么夺?他们行动快速,火势又猛,只怕你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他们的炮火炸成了粉碎” 错眸冷冷看了王蒙一眼,云刃勾了勾嘴角:“这就要看,你们南晋人听不听我这个蜀国人的调遣了” 听云刃拿这话来噎自己,王蒙眉头一拧,本想发作的样子,在看见司马萧逸对自己皱眉的暗示之后,便又硬是压了下去。 “那一千水兵当初既然交给了你,那就必得听你调遣,若有不服者,可以军法处置!” 听得这话,云刃嘴角露了笑意,抱了拳:“那就谢过元帅了” 坐在一旁,眼看着云刃这幅摸样显然是有了对策,项倾城淡淡拧眉,扭头看向北堂傲天:“这一役,我同云刃一起去” “倾城!”项倾城才刚开口鹤云霄便拧眉看他:“你身子才刚有好转,应该多加休息才是,这一役,由我跟云刃一同前去” 扭头看向鹤云霄,项倾城淡淡扬了嘴角:“这驻守海关的将军与我父亲曾是八拜之交,若我能劝他归降,则可免去一场战役,若是不能,我也不希望他落在别人的手里”被弄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明白了项倾城未完的话是什么意思,鹤云霄心里轻嘆,便也开了口:“即是如此,这一战我也去”说起来,自从项倾城来到南晋之后,自己还从没与他并肩作战过,这一次就陪他去。 嘴角露了笑意,项倾城并没有反对,司马萧逸坐在一旁,看着他那二人的摸样,面上虽无多大异色,可这心里却也不知在翻涌什么,淡淡的涩涩的,在心里化开……忍不住便想一直这般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去在意就好,反正入了蜀国他有的是时间。 确定了这战出战的人员,众人各自散去之后,云刃便直径去清点自己要的士兵,鹤云霄则直接将项倾城送回了屋里,想着他这些日子来的身体状况,心里多少还是忍不住会有些担心,可项倾城自己却并不觉得如何,许是因为不知自己犯得到底是什么病,便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想着闷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点事做,眸里不惊也多了几许笑意。 鹤云霄关了房门,看他站在窗边的样子,长发被风撩得丝丝荡开,月光散了下来,映照在他的侧颜之上,夜色中不禁多了几许朦胧之美,错步上前,臂膀直接缠在了他的腰间:“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你就这么喜欢开战么?” “谁喜欢了?只是想着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有点事可以做,至少我不像以前一样跟个废人似的” “你要是觉得无聊,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抱着怀里的人,垂眸看向窗外那翻滚的浪花荡起的一波波涟漪,鹤云霄轻嘆:“为什么就一定要披甲上阵呢?” “可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不披甲上阵,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练枪?算了吧,别说韩子丹不允许,这鹤云霄更不准,就连他出去转转都跟看犯人似的。 听项倾城的话,鹤云霄嘴角挂了笑意:“谁说你只有披甲上阵一事可做了?” “你……别闹”才刚开了口,身后的人便低首吻在项倾城的脖颈之上,蹩了蹩眉,项倾城转身将他推开:“明日还有事要做,你若是无趣了,不如去跟云刃清点将士” “你真是不解风情”垂眸,看着项倾城这将自己推开的样子,鹤云霄笑嘆一声,伸手将人拉了过来重新揽住:“怎么样?今日肩背还疼吗?” “今日还好,不怎么疼” “走,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揉揉”将人拉到榻上躺下,鹤云霄伸了手,就开始给他揉了起来,项倾城趴在榻上,侧眸,看着鹤云霄坐在自己榻前的样子,那一双剪影的眸,眨呀眨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鹤云霄瞧他这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只是随便看看。 见他如此,鹤云霄曲指挂了下他的鼻樑:“要是倦了,就躺好了睡,趴着久了对身子不好” 修长的五指,摸向自己被鹤云霄挂过的鼻樑,项倾城心里一暖,嘴角便带了几许若有似无的笑:“看着你,总感觉你和以前差别好大” “恩?有多大?” “很大” 这回答,让鹤云霄失了笑:“就是这样吗?”这回答还真让人有些无力。 “我记得当初初见你的时候,你的样子对什么都是那么不屑,可你现在居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总觉得好难想像” “别说的我平时好像很凶似的”话音落下,鹤云霄则身也躺了下来,两手一伸就将项倾城抱在了怀里,手掌一直给他揉着那曾经负过伤的肩背:“再说,我现在对你好,不对吗?还是说你希望我对别人好?” “我不那个意思”抬眸看向这将自己抱住的人,项倾城忙开口解释:“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谁叫他以前跟鹤云霄都互相看不顺眼呢?这会子要他习惯这样的鹤云霄,总还是要些时间来调整吧。 “你呀,对你好你说感觉奇怪,不对你好,你又说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你要我怎么随了你的眼才好?” 听得这话,项倾城有些愣住:“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话?” “自然是子丹跟我说的了”韩子丹说这话的时候,项倾城还在病榻之上没有醒来,鹤云霄当时听得这样的评价,心里只有种无奈的感觉,不得不说项倾城把他看得还真准。 “我……”想到韩子丹会将这话告诉鹤云霄,项倾城我了片刻,这才又皱眉道:“我说的是实话”他没有说错。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确实有些不太君子”忍着笑,鹤云霄拍了拍他的后背:“时间不早了,明日还有仗要打早点休息吧” “恩”点了点头,项倾城也不再说话,从他初初醒来那日之后,这鹤云霄便以他身体虚弱需要照顾为由,一直与他宿在一起,这会子无意间已经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了,可就在项倾城比了眼,快要睡着之际,鹤云霄却又低首,在他耳边轻语一句:“以后,我只对你好” 呢喃般的情话,随着鹤云霄呼吸的气息喷洒在项倾城的耳背之上,心口说不出暖意叫人喜悦,项倾城没有回应,闭了眼的样子像是已经睡着了般,那双颊却透着淡淡的绯红。鹤云霄看他一眼,也未在多说什么,伸手拉过被子,将二人的身子盖了起来。 翌日天色才亮。云刃便已经清点好了水兵,五百人的队伍说大也不大,刚好合适他这次的战役,船甲上,项倾城一身银色的铠甲,血红的披风被早晨的风吹的猎猎作响,那高扎德发,被风吹的丝丝荡开,鹤云霄开门出来,看着他站在晨光下的身影,透着几许迷濛的气息,银色的铠甲在他身上被折射出来的光芒包裹其中,有些华丽不实,鹤云霄眸色一沉,直径错步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你穿着这身战甲真好看”让他忍不住有种想要,一件件剥下的冲动。 不知鹤云霄此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项倾城只是一脸莫名的吐了一句:“我以前不也是这么穿的?” “不一样”轻笑出声,鹤云霄勾了嘴角低首在他耳边轻道一句:“那是以前,现在看你穿着这样,我就想要……”一件件的剥下来,然后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样子。 听清楚了那轻柔得荡在耳边的话,项倾城当即怔住,双颊随即布满了绯红。 ☆、第一百三章:战舰对,遇旧敌 阳光洒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滚滚浪涛的声响一波接着一波,清点出来五百水兵,分别又鹤云霄领了些人以作佯攻的姿态,吸引敌军的注意,而一旁的云刃则直接领了四十人潜入水中,两人一组袭击小船,小船的火势虽比不得战舰厉害,但其杀伤力也不容小觑,毕竟火药这样的东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小舟上,鹤云霄一身墨红色战衣,长发被风撩得丝丝荡开,胸前的鳞甲泛着一层凛冽的寒光,疾速行驶的小舟直逼向蜀国战舰的方向,蜀国战舰之上的士兵见的如此景象,一个抬手就指挥者战舰旁的小舟开炮,轰隆的一声,海面水花飞溅,鹤云霄依旧立于小舟上面,一身的衣裳虽然了水渍,可他却依旧气息不乱,战舰上士兵见得此像,赫然再次下令,可小舟发出的炮火却怎么也击不中鹤云霄的小舟,每每水花落下之后,便总会看见鹤云霄傲然立于小舟之上的身影,见此景象,蜀国战舰上的士兵一咬牙,赫然将战舰上的炮口对准了鹤云霄的方向,一个点火,随着那震人耳膜的轰隆声响,整个小舟瞬间化成了粉碎,连那鹤云霄也不见了踪影。 蜀国的小兵看这景象,才刚刚勾了嘴角,一旁就听见有人张口大喊:“有刺客!” 一声高呼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可却也并没有打乱这些蜀国士兵的步伐,除了个别的士兵见了情况追上前去帮忙缉拿刺客,余下的人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见了敌军有丝毫的异动,距离远的直接开炮攻击,离得近的则有弓箭手对付,分工均匀半点不乱。 第94页 而那上了蜀国战舰的人,正是这一身银色战衣的项倾城,依着之前蜀国士兵全都注意着鹤云霄方向的时候,项倾城独自行了小舟穿后背而来,施展轻功的便越上了蜀国的战舰,可这蜀国士兵反应之灵敏有些超乎了项倾城的预料,在项倾城才刚上了战舰不久,竟就发现了他的踪影,一声高呼,完全打乱了项倾城想要藏匿自己的打算。手里的樱枪挥动,直接便与敌方的士兵击杀在了一块。 挥出的樱枪,霸气而又凛冽的扫开了眼前这群阻挡了自己脚步的人,以寡敌众虽难不倒项倾城,但这时候不是他逞英雄逞能耐得时候,想要去见这战舰之上的人,却偏又被这些连番涌来的士兵给围堵在了原地,项倾城咬牙,随手抓了一人扣住命脉,就满是威胁的摸样看向四周这些欲想将他活捉的士兵喝道:“把你将军叫出来!我项倾城要见他!”话是喊了出去,可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理他,扣着那小兵被自己抓住的命脉,项倾城又朝前逼近了几步,后背露出的破绽给了别人偷袭的机会,可这项倾城在察觉的第一时间便则身闪过,身后刺来的武器直接进入了那被他抓住的小兵的腰腹,此人被人穿肚,当即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眼看着项倾城的手里没了人质,四周的蜀国士兵纷纷互看一眼,而后举了兵器就蜂拥而上,立在原地,项倾城蹩紧了眉,正想运功一击震开这些蜀国士兵之际,眼前忽而多了一个人影,一掌直接击在了项倾城的肩头,打得项倾城脚下步子连退数步,眼看着四周落下的兵器就要齐齐砍落在自己的身上,项倾城双眉紧拧,一咬牙身体瞬间腾飞而出,越想来了战舰上的屋顶之上,一身银色战衣傲然而立的身影,透着说不尽得飒慡之态,远山的细眉微微轻拧,一身的气息冷御,而又英气逼人,红色的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东方夕墨?”垂下的眸,看向那方才打了自己一掌的人,项倾城心里狐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个男人一样。 仰头看他一眼,东方夕墨也不说话,忽而一闪的身影却是直向着项倾城逼去,项倾城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的景象一花,待回过身来,却是他自己被鹤云霄两手抱住,越向了另一端的屋顶上方:“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没有”没想到鹤云霄的动作会这么快,项倾城只是微微一愣,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那边的东方夕墨见得鹤云霄的出现,眸色一沉却是忽而开了口:“鹤云霄,上次水扎一战,你我还为分的高下,此番是否还要再比?”上次在烽火成的时候,鹤云霄去水扎接应司马萧逸半路上就是被这东方夕墨缠上脱不得身,所以才没能去成,那一次鹤云霄好不容易摆脱了东方夕墨结果一回去就遇见项倾城出事了,满满的心里全都在担忧着项倾城的情况,一时间反而将着东方夕墨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你去找姜海天,这里有我” “你要小心”忍不住叮嘱了鹤云霄一句,项倾城转身跳下屋顶,直径朝着一边走去,见到了鹤云霄的身影,东方夕墨好像对之外的事便都显得不怎么上心起来,只是一脸趣味的样子看这眼前的鹤云霄,而后身影一闪就犹如鬼魅一般朝着鹤云霄逼了过去…… 东方夕墨这人到底是想做些什么?项倾城不知道,不过鹤云霄既然会让他先走,那就说明鹤云霄自由办法对付他,而就在项倾城与鹤云霄越上蜀国战舰之上时,云刃带领着的四十水兵从水里游向蜀国小船的底处,看了时机乘着对付不备之际,手里的暗器直接射入对方脑中,而后有迅速上岸一刀划了对方咽喉,便直接将人弃入水中,同一时间,东方易的那边看着时机,领了两艘战舰快速而来,瞧看着那些被云刃控制住的小舟已经失去了开炮的可能,一声令下,东方易便将目标对准了其他的战舰,一声喝令:“开炮!”整个海面顿时间就炸成一团。 姜海天为这战舰之上的将军,此番两军对垒,此人必然镇守前方指挥战役,项倾城孤身来到战舰船头的时候,姜海天转身已然准备离开,看样子必是收到后方传来的通报,可当他才刚行出不久之时,那赫然越入眼中的身影却叫我不由得楞在了原地。 “姜叔叔”大方现身的项倾城傲然立在他的面前,开口依旧还是恭敬的称他一声叔叔,姜海天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心头一惊连忙抬手制止了四周朝他围堵上前的人影:“都住手!”喝令声落,四周的士兵也停下了动作,见于此,姜海天眸低难掩喜悦之色,直径朝着那银色战衣的人影走了过去:“倾城!你……还活着?”这似乎有些让他难以相信。 当日项府遇难,姜海天曾想要帮忙,结果却因此惹了李淳被之发配海关成了镇守将军,项府事变传来,他也难过了许久,毕竟死得那人是他八拜之交的兄弟,两人十多年的战场都是一起滚过来了,说没了就没了又怎会不难过呢? “让姜叔叔挂心了”点了点头,项倾城的虽是一脸肃色却也不是对长辈的恭敬之态,看着眼前的人项倾城也不多话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目的:“姜叔叔,蜀国如今被李淳把持朝政,秦倚天昏庸无道,听信李淳之言挑起两国的祸事,如今南晋气势如虹,势必要攻下蜀国国都,姜叔叔若还为他卖命实为不值啊!”如今蜀国的天下,与其说是秦倚天的,还不如说是他李淳的,先在谁人不知和朝堂上的事都是李淳说算的?至于那只傀儡皇帝的存在,无非就是点点头盖盖印而已。 “朝堂腐败我又岂会不知,但我即为蜀国将士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入侵我国国土?”朝堂腐败是一回事,眼睁睁的看着他国入侵自己的国土又是另一回事。 知这姜海天心里所想,项倾城眉宇紧拧一份,遂开口道:“是南晋人是蜀国人又怎样?只要他是个明君能给百姓个天下一个安宁,又有何不可?反观现世天下一分十,那年不是战乱纷纷死伤无数?远的暂且不说,便是眼下,蜀国事先挑起的这一场战乱,无非就只是李淳的一己私心想要伺机拔除他在朝中的障碍,想我项府一门,历经几朝世代忠良,可不也落得一个叛乱之名而家破人亡,如今南晋攻入蜀国,即便姜叔叔你能抵死守住阵地,可事后难保李淳不会再寻你麻烦,难道姜叔叔会不知道,李淳将您调配海关就是想要削去您的兵权?”镇守将军,名义上说来是个将军,可官职却也不怎么大,,要是蜀国的老皇帝想不起他来,那这一辈子可以说姜海天的后半生就交待在这地方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江海天眉头紧拧,眼帘半垂的样子显然也是有了几分犹豫,蜀国皇帝听信谗言,害了忠良,这让那些一起流过血的老将又怎不会心里发寒,毕竟那都是曾经一起生死过的兄弟啊,可就算如此,坚守了多年的国度又那能说让别人入侵就能入侵的? 深深吸了口气,姜海天再次抬眸看向项倾城:“虽然你说的不错,但你若想要我顺于南晋实不可能!” “姜叔叔……”看姜海天这态度坚决的样子,项倾城才刚开了口欲想再说什么之时,姜海天却突然挥动兵器朝着项倾城挥打过去。项倾城微微一愣,连忙闪身避开:“姜叔叔!难道你当真是拧死也不愿遂了南晋吗?” “身为将士只有战死一说,没有投降之说!” 姜海天的话,让项倾城心里不禁有些气闷起来,人说武将都是一根脑筋通到低,不会变通的人,现在看来当真如是,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可姜海天却已不想在听项倾城所言,许是害怕听得多了心里会有动摇。对于他的攻击项倾城却只是防御并不反攻:“姜叔叔,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难道姜叔叔就当真忍心看着这些将士因为你的决定而横死海上吗?”突然停下的炮火声响,不用多猜,必是被云刃夺下了小船,只要一声令下,云刃指挥将士与东方易那边的战舰一齐朝着蜀国的战舰开炮,这里的人恐怕都活不下来。 震在原地,姜海天扭头看向战舰之外,见的四周的不知何时已被东方易与云刃带领的战舰小船包围起来,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喜是悲。是拼死死战到底,还是弃权为这些将士寻个生路?心里为了那些将士而生了迟疑,项倾城见他如此,刚开了口,准备在说什么,一道剑气却突然从旁飞了过来,直径穿透了姜海天的胸口。 “姜叔叔!!!”事件突然的转变让项倾城神色一惊,赫然丢掉手里的兵刃错步上前一把接住姜海天倒下的身体,战舰上的众士兵,见的如此也全拥了上去,将这二人团团围住,口中直喊着将军。 “姜叔叔!姜叔叔!”将人抱住,项倾城忙开口喊他,姜海天错眸看他一眼,还没说话,一旁那东方夕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临阵退缩,留你作何?” “东方夕墨!”看向那突然出现的人,项倾城气的牙根紧咬。一旁的鹤云霄飞身而来,看着那被项倾城抱住的人,呼吸急促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双眉拧得死紧,鹤云霄单膝在项倾城身边蹲了下来:“你有没有怎么样?” 项倾城摇头,他是没事,可这姜海天却…… 立于一旁的东方夕墨,拧眉看着那将姜海天抱住的人,正欲想开口之际眼前的景象一花,却是突然多了一个人影,船上的众人看着那突然飞身而下的人,不由得有些愣住,可还不等他们反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却突然开口:“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想要对付东方夕墨估计他才是最合适的人了。 点了头,鹤云霄也不多留,一把扯过姜海天背在身上便与项倾城一起施展轻功越向了小舟,云刃站在小舟之上,看着他二人居然将姜海天带了下来,心里一愣,却也没有多问,而是让人划了小舟朝着南晋战舰那边而去。而就在他们才刚上了战舰之后,蜀国那边东方易却突然下令开炮,轰隆隆的声响声声不绝,项倾城心里一震,猛然扭头看去,只见得身后的战舰火光沖天,残木四飞。 “为什么要开炮!!!”心里一怒,项倾城赫然开口问向一旁那下令的人。 东方易扭头看他:“这书柩澜枢的命令,说只要你们一旦回来,就立马开炮!”虽然觉得柩澜枢的这个命令有些绝了,可东方易却也只能听命。 “柩澜枢的命令?”这样的回答好似激怒了项倾城,正欲想发作的他,却突然被自己身旁的鹤云霄开口打断:“柩澜枢会下这样的命,该是因为他也知道东方夕墨在那船上,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而是赶快为姜海天医治” 听得这话,项倾城纽头,看向那被小兵带下去的人,这才深深吸了口气,急忙错步追赶上去,现在确实不是生气的时候,毕竟姜海天还在危险着。 第95页 ☆、第一百四章:依偎形,醉态媚 将重伤的姜海天交给刘军医和韩子丹等人去医治,项倾城便一直站在屋外静静的等着,余下的战役有云刃和东方易在,已经足够他们应付,现在得项倾城比较担心的还是他口中的姜叔叔。 这一场战役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日跌之时,蜀国战舰被东方易的火炮击落,在蜀国战舰被东方易的炮火击落之时,船上的东方夕墨与柩澜枢却是怪异的都不见了踪影,宛似凭空消失了般,而那云刃手里的水兵又夺下敌军小船,一来二去的配合着火势,却是一路直逼向蜀国海岸边上。 等在屋外,项倾城寸步不离,一直到那紧关的房门再次打开,这才浑身一震错步上前询问:“子丹,姜海天怎么样?” “那一招直接穿了他的胸膛,伤势很重没机会了” 从韩子丹口中吐出的话,让项倾城不由得楞在了原地,他是想要帮这姜海天,免他死于非命的,怎还还避这一场厄运…… 南晋水兵攻入蜀国海岸,在云刃的指挥之歼灭蜀国那些驻守岸边的士兵,东方易下了战舰,直接带人挥戈而上,一鼓作气直接歼他驻守海关的士兵,成功的占领了这攻打蜀国的第一防线。 将前方的事情处理完了,余下的便是北堂傲天等人的事,鹤云霄依旧还是那般不负责任的对与善后之事从不插手,带着之前与东方夕墨交手时落下的伤势返回房间,才刚推门进去,就瞧见里面的人一身战甲也是还未换下,银色的鳞片还沾惹了血红的液体。 “怎么了?负伤了?”错步上前,鹤云霄伸手摸向他身上那惹了血迹的鳞片。 项倾城摇了摇头,这才道了一句:“这血不是我的”这血是姜海天还有那些士兵的…… 垂下的眸见得项倾城这似有心事的样子,鹤云霄眸珠一转大抵也猜到了一二:“姜海天还是没能救回来?” “恩……伤势太重,救不了” 得此话,鹤云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直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战甲,项倾城错眸一看,见他背上和腰上都有着些伤口,有些郁郁的心情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是跟东方夕墨交手的时候受伤的吧?” “恩”鹤云霄供认不讳:“东方夕墨厉害在于他的阴阳术,若但是武功的话我还能胜他一筹”只不过阴阳术这个东西就有些让人防不胜防了。 剪影的眸,看着鹤云霄背上那些还流着血迹的伤口,项倾城淡淡蹩眉,自动自发的打了水来,拿过帕子就站在鹤云霄的背后给他清洗伤口,见得那些伤口处的皮肉外翻,脸色不由得又沉了一些:“这伤口是什么兵刃弄的?” “是被他用手抓的” “用手?”这样的回答让项倾城意外了翻。 鹤云霄扭头 朝他看去:“恩用手,他的手上戴了铁爪,所以就给抓成了这样”说着见项倾城远眉轻蹩的样子,鹤云霄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心疼我了?”见他虽然不答,可那沉下的脸色却明显的写着心疼二字,鹤云霄屈指挂了挂他的鼻樑续道:“要心疼我了,就给我包扎一下吧” “要包扎也得先把伤口清理干净了,不然会溃烂的”话音才落,项倾城便将鹤云霄按到桌边桌下,重新拧了帕子给他清洗伤口,而后又拿过了伤药给他轻轻洒在伤口处,这才拿过绷带将之小心缠上。 看着项倾城这忙碌的身影,鹤云霄才刚将裘衣穿上,便抓住了项倾城的双手握住,将人拉到怀里抱住:“怎么了?还有心事?” “没有……”坐在鹤云霄的膝上,项倾城淡淡吐了这话,声才落,鹤云霄便懒洋洋的朝他身上靠去:“战场上生死本就是一瞬之间而已,你也别这么放在心上,这次姜海天虽然死了,但他不是死在我们的手里,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听着鹤云霄口中说出的话,项倾城微微一愣,便则了身朝他靠去:“这个东方夕墨,到底是什么人?”他对东方夕墨所知不多,两人唯一的交集便是那一次项倾城领兵出征南晋之时,而后便没在来往。 抬起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项倾城的后背,鹤云霄将他揽在怀里轻笑回道:“这个问题,看来我是没有办法回答你了,不过你若真想知道,可以等柩澜枢回来了再问问他”说不定柩澜枢知道。 “柩澜枢?”这个名字,让项倾城狐疑了,他记得,柩澜枢与东方夕墨该是没有什么交集才对的。 点了点头,鹤云霄也不欲多说,错开的眸看向项倾城这乖巧的坐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眸色一沉,便将手探入了项倾城的衣内,项倾城反应一惊,连忙两手按住那在自己衣衫里面欲图不轨的手:“你!别闹,你身上还有伤呢” “这点伤,不影响的”伤在背上,对鹤云霄来说是没多少影响,看项倾城那蹩眉的样子,双颊透着淡淡的绯红,鹤云霄轻笑低首在他耳边轻语:“早上的话,我还记得的,先在该是兑现的时候了”早上的时候他说过,等海战完了,他要将项倾城身上的衣服剥下来。 那原本因为姜海天之死而郁郁的心情,这一下子全都一扫而空,项倾城拧紧了眉,想要挣扎起身离开,却是被鹤云霄两手紧紧抱住不放:“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不然一会何腾紧了,我身上的伤该要加重了” 这话让项倾城气的心里冒烟:“你既然也知道伤势加重,怎么还净是想着这些?” “没办法,谁让你看起来这么秀色可餐呢” “你……胡说八道!”鹤云霄的调笑让项倾城,一时语塞了去,反应过来这才低骂了句,鹤云霄笑笑不以为意,低首便直接缠上了项倾城的双唇,最后还是如愿般的将人吃干抹尽…… 出入蜀国海关,许多的事还要重新估量,并且另做打算,上次的海上一战,柩澜枢与东方夕墨便一直没有音讯传来,也不知这二人到底是不是被东方易的战舰轰成了炮灰,荆溪不知真相,只以为柩澜枢是有事外出,船只靠岸之后就跟那狗皮膏药似的朝着项倾城那边粘了过去,南晋大军于海关上的这一番整顿又是月余之久…… “荆溪,海上风大,你怎站在这里发呆?” “爹……”扭头看向那走到自己身边的人,荆溪脸上神色显得格外委屈:“元帅到底给枢将军安排了什么任务,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不回来?我好想他……” 听得这话,项倾城微微一愣,这才抬手揉了揉荆溪的头:“你乖乖得不闹事,柩澜枢完成了任务就会回来的”柩澜枢的消失不见,是大家最困惑的,都说生见人,死见死,这柩澜枢若当真是被东方易的大炮轰死了,这么久了那尸体也该被海水冲上来了,可是没有……别说柩澜枢就连这东方夕墨也不见踪迹。 “可是我一直都很乖得,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柩澜枢不在的日子,荆溪比任何时候都乖,看见司马萧逸也不跟他黑脸了,见了鹤云霄也不耍性子了,可是柩澜枢就是一直没有回来。 轻嘆一声,项倾城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劝说荆溪,将荆溪送回房里,项倾城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推门进去,就看见里面的桌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热气腾腾的酒菜,鼻尖嗅了嗅,项倾城错步上前直径坐了下来:“为什么这里会有竹叶青?” 屋里坐着等他回来的人,看他这副样子,淡淡勾了嘴角:“今日清点海关粮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所以我就扣了下来” “私扣粮糙,这是违反军纪的” 挑眉看了项倾城一眼,鹤云霄有些欠的笑问一句:“谁敢证明我私扣军粮了?” 看鹤云霄这无赖的样子,项倾城轻嘆一声,也不与他废话,直接拿了桌上的筷子拨弄起了桌上的菜色,而后才夹了菜递到自己的口中嚼食,鹤云霄看着他这满是修养的吃相,嘴角含笑的问了一句:“怎么样?和口味吗?” “恩,好吃”点了点头,项倾城这才端了那盛着米饭的瓷碗用起膳来。 看着他这般反应,鹤云霄脸上的笑便也浓了几分:“你觉得喜欢就好,这两日看你吃食极少,恰巧今日又扣下了这竹叶青,我就让人另外准备了饭菜,见你喜欢,我想便是被军法处置,也是值了” 这话,说得项倾城心里一暖,楞了片刻,这才笑骂一句:“就这点出息,可一点也不像你” “哦?那你说说看,要怎么样的出息才像是我?” 淡淡蹩眉,认真想着鹤云霄的这话,片刻,项倾城才开口说道:“至少我觉得不像是这么体贴的人”鹤云霄应该是那种猖狂来去,从不理会别人眼光,更不会去注意他人的饮食问题…… 项倾城这般的回答,让鹤云霄有些啼笑皆非,忍不住在他脑门敲了一记:“呆子,你也不看看那些人与我是什么关系,你跟我又是什么关系?不相关的人,我何必在意他们想些什么,吃些什么?” 好吧,鹤云霄说得有理,项倾城无从所辩,于是便低了头认真吃饭,这两日他的胃口不是很好,吃得也不多,虽然感觉没吃饱,但可能是军中伙食的问题,随便吃了两口,项倾城便放下了碗筷。 鹤云霄注意着这个情况,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所以这会子才会另外备了酒菜特意等他回来。 这一顿饭,项倾城吃得酒过三巡,格外的美滋滋,也幸得鹤云霄给他准备竹叶青是无辛辣之味的,不然估计这一顿饭下来,项倾城早已倒了下去,不过……就算竹叶青不辣,可这酒……依旧还是酒…… “倾城,我抱你去床上睡吧”饭桌上早前都还好好的人,这会子已经有些昏昏欲睡,鹤云霄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伸手一捞,便将人轻轻的整个横抱怀里,送到了榻上。 喝高了酒的人,双颊透着红云般的色彩,那一双剪影的眸,迷濛得格外媚人,将人放到榻上,鹤云霄伸手便想要解开他身上的衣裳,结果项倾城却轻笑着躲了开去:“别……别碰……痒……” 看着项倾城的这个反应,鹤云霄知道自己今晚上把竹叶青拿来的目的达到了,伸手一把将想要躲开的项倾城抓了过来,就给结实得压在了身下。 “喜欢我碰你吗?” 垂眸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鹤云霄低哑的问。 项倾城睁着双眼,看了鹤云霄好半响的时间这才点了点头:“恩……” “那以前为什么老是躲呢?” “不习惯……”很简单的理由,以前他不习惯,可现在却已经习惯了。 这般的回答,让鹤云霄眸低的趣意更浓,眯了眯眼的又笑问一句:“那现在呢?” 第96页 现在? “喜欢……” 很老实的话,往往总能令人心情愉悦,鹤云霄现在得心情就十分不错:“那你要不要摸摸我?” 得到提示,项倾城点了点头,那牴触在鹤云霄肩头的手也缓缓滑动,摸向了他的腰间。 低下的头,将碎碎的吻印在了项倾城的脖颈之上,听着那从项倾城喉间发出的低腻声响,鹤云霄又在他的耳边低语轻问:“想不想要?” 想要什么? 项倾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楞了半响这才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句:“想要”好吧鹤云霄给的一定不是什么坏东西,所以项倾城便老实的应了想要。 这简单的两个字彻底的取悦了鹤云霄,剥下项倾城身上的衣物,鹤云霄将人紧紧抱住,在他耳边低哑一句:“乖,现在就给你……” 第一百五章 醉酒的人,意识都容易混散,而且相比于平时的时候要听话很多,要是放在平日里,对于鹤云霄的动作,项倾城都是咬了呀的忍着,那里会肯发出声响?鹤云霄知他面子薄,在情.事之上都是极力压抑着,不过这会子也要他还有这个精力来压抑自己的快.感了。 “云……云霄……” 趴在榻上的人,两手抓紧了榻上的被褥,皱紧的眉,想要压在那在身体一波波串来的快.感,可是随着身上这人的动作,快.意却是越积越多。 鹤云霄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喉间挤出的声音,低哑的让人心里发苏,非但没有停下自己在他体内驰骋的动作,反而却是快了频率,同时将吻印在他的耳下,揉揉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两手抓紧了榻上的被褥,项倾城张口喘息了半响,才憋出了句话出来:“我……我……不行了……” 听着项倾城这几乎是含在喉咙里的声音,鹤云霄轻笑出声,一边怞.动着将他往那顶端送去,一边故意逗他:“哪里不行了?是不是我动作太慢了所以难受了?” “不是……嗯啊……” 刚开了口,结果却因为身上这人的一个用力,而哼吟出声。贴在项倾城的背上,听着他这撩人的声响,鹤云霄故意用力顶撞了几下,结果项倾城一时受不住,直接张口就咬在床单上面,嗯嗯之声,闷闷的在口中回荡。 看着项倾城的样子,鹤云霄停了动作,俯身吻了吻他那光洁的背:“什么时候也学会咬被子了?是疼了?” 真有种想要一拳给他挥去的冲动,深深吸了两口气,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项倾城这才松开了那被自己咬住的被子,侧眸看他:“你故意的” “我哪里故意了?”反问一句,同时鹤云霄动了动自己的下.身,结果两人紧贴的地方随即又传来那让人发软的快.意。 被鹤云霄这般翻来翻去的几乎折腾了一个晚上,项倾城的酒是醒了大半,可身体也早已没了多少力气,但偏这鹤云霄似乎还精力旺盛得紧,一直粘在他的身上就没有停歇过,这会被他这么逗弄,项倾城心里有火,却又发不出来。 吻了吻他的耳垂,鹤云霄笑笑给了他自认为是让步了的条件:“你要是好好的叫两声来听听,我今晚上就放过你了”项倾城的叫声很好听,鹤云霄一直都还记得,只不过项倾城在床递间的时候总是不怎么放得开,都喜欢把声音含在喉咙里面,说不出的感觉全是在勾引着人的凶残欲.念,想让人就这样把他压着狠.干。 听着这话,项倾城心里恼极,真想就这么翻身起来跟鹤云霄干一架,但现在他是被压着的那个完全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吻了吻他的脖颈,鹤云霄又继而低语:“要实在不行,那你吻我”把他吻满意了,今晚上就不为难项倾城了。 翻身躺在榻上,看着那个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心里想着吻他可比叫.床什么的好太多了,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项倾城两手抱着鹤云霄的脖颈,将人拉了下来,就这么直接缠了上去,可鹤云霄这人的心思,那里又会这么简单就满足了呢?在项倾城用那还不熟练的吻挑逗着他的时候,他就直接分开了项倾城的双腿,突兀的将自己的事.物送了进去,一入到底,直接入了根部。 “啊--!”似乎没想到鹤云霄会出尔反尔,项倾城绷紧了自己的身体,呻吟之声,就这般从他喉间传了出来…… 下一次,他再也不喝竹叶青了! 几乎是闹腾了一宿的时间,这一场漫长的情事才停歇下来,软在被子里的人乖巧的窝在鹤云霄的怀里,睡得格外香沉,隐隐露出的肌理还印着昨夜欢.爱的痕迹,鹤云霄躺在外侧,看着他这贴在自己怀里的熟睡的样子,不经意的却是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在野外露宿的那一次,一番比较,只觉得现在这个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比起上次来说还要更是媚人。 碧蓝的眸,看向他那纤细的指,鹤云霄轻轻的将之握住,递到嘴边吻了吻,而后又低首在他眼帘上落了一吻,这才将人重新整个抱住。好似不甘被人扰梦,那窝在鹤云霄怀里的人蹩了蹩眉,一个翻身后背贴着鹤云霄的胸膛,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便又沉沉了睡了过去。 见他如此,鹤云霄两手将人环住,重新捞回了怀里抱住,这才没再动作,两人的这一觉,几乎是睡到了当日日跌之后,方才醒来。 整休于海关的南晋大军,在月余之后,便收到了蜀国增兵攻打的消息,对此消息,北堂傲天虽不怎么看在心上,却也没有弃之不理,而是将之交给其子北堂浩去应付,这一役,两军打了几日,才出了结果,北堂浩乘着士气高涨之时,率领了两千精兵追击着蜀国撤兵一直到了落霞城,才停下攻势。 大军进入蜀国国境之后,北堂傲天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不适的症状,经军医诊治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关系,未免自身情况影响军情,北堂傲天直接将军中之事交由北堂浩与鹤云霄去处理,除非偌大事件他二人做不得主,其余一切事宜他都不怎么过问。 连着数日对蜀国的追击攻打,这会子大军在落霞城停歇下来,又让人感觉无趣得紧,好似一种恶性循环一般,忙碌的时候总想着休息,一旦真的休息又会嫌弃无趣,如此的反覆到也叫人无可奈何,至于项倾城?每回在与鹤云霄欢.好之后,总会被他一碗苦药灌入腹中,好生的照顾修养,近日以来,身子倒是康复了许多,对于鹤云霄每次督促着让自己吃下的药,项倾城心里虽然也曾几度起过狐疑,但都还来不及去细细思量就被鹤云霄打断了思绪,而这一次,又是如此。 剪影的眸,看着那被鹤云霄放到桌上已经空掉的碗,项倾城蹩了蹩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便兀然的失了笑意。 鹤云霄扭头看他,见他脸上的笑有些不解,便狐疑着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是在想,若我是个女人的话,该要怀疑你给我的这药,定是那些绝了子嗣的药” 从项倾城口中说出的话,让鹤云霄眉头一跳,看他一眼,鹤云霄笑了笑:“好好的又在胡乱想些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突然间就想起以前子丹说的话罢了” “他说了什么?”想到韩子丹这人,鹤云霄不由得五指轻轻敲着桌面,根据他对韩子丹的观察,这傢伙性子来了的时候,说话从来都是不会留情的,万别在不该的时候,对项倾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好。 不知鹤云霄心里所想,项倾城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之后这才又道:“只是前两日听子丹说有些女人因为不想怀有男人的子嗣,所以总会在事后服用那些可以绝育的药,我当时也没怎么觉得,不过这会子看着你端了这药来,一时间就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韩子丹跟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北堂浩等人刚来到落霞城的时候,那天韩子丹刚去给冷心袔看了脉象,冷心袔现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脉象平稳还算正常,从冷心袔那里出来碰巧遇见了项倾城,一时好奇就给项倾城把了把脉,结果是什么情况都没有,转念间不由得想到鹤云霄当初问自己要的东西,韩子丹就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倾城纳,最近鹤云霄是不是有让你吃什么药了?” 当时听到这话,项倾城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点头回道:“是有一些,不过他说是为了医治我身上的病”说到病,项倾城便困惑了起来:“子丹,我到底有什么病?为什么我自己不觉得,可你们都这么小心翼翼,总爱让我喝药呢?” 被项倾城这么认真的追问,韩子丹一时惊住,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可见着项倾城那皱眉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回答的样子,韩子丹清了清嗓子这才一本正经的回答:“咳,你的病也不怎么严重,只是想着怕会有复发的情况,所以才让你多吃两贴药,好好养着的” “那到底是什么病?”韩子丹的回答不是项倾城想要的结果,皱了眉项倾城又一脸肃色的开口追问。 韩子丹站在原地,支吾了半响这才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倾城,你听说过有种药可以避免使人受孕吗?” “听过一些”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咳了两声,韩子丹这才又道:“不过那种药对女人倒是很有效果,对男人可能就没有什么效果” 韩子丹的话让项倾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可是这些都跟我有什么关系?”对女人有效果的药对男人怎么会有效果?因为男人不能受孕啊,所以怎么会有效果? 项倾城的反问让韩子丹已经接近抓狂边缘,啊啊啊的叫了两声,韩子丹这才极度认真的抓了项倾城的肩膀,看着他问了一句:“要是有天你突然怀了鹤云霄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第一百六章:孩子念,想要否 “要是有天你突然怀了鹤云霄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眨巴眨巴双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才的话,项倾城噗嗤一声当即便失了笑,韩子丹瞧着他这反映,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整个泄气了般:“喂,喂,你至于么?”男身受孕至于这么好笑么? 看韩子丹脸色黑了下来,项倾城轻咳几声,这才收敛了自己的笑意:“我知道很多大夫都喜欢在医理上追求更好,但你也别太入迷了” “喂!”项倾城难不成还当他这是入迷成魔了去?脸色微微一沉,韩子丹当即就咬了呀:“你不信是不是?” 见韩子丹认真了,项倾城收敛了自己方才嬉闹的心,也认真的看着他:“你刚才说的假设,我想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我信不信一说” “好,就算刚才的话只是假设,但若是这个假设成立了呢?你预备怎么办?” 怎么办?若是认真想来,这一次项倾城反倒笑不出来了,站在原地的样子,开始当真去想像韩子丹口中这个假设的发生。 第97页 假设自己有天要是真的突然怀了鹤云霄的孩子,他会怎么做? 人说血肉至亲,自己的孩子当然会不去伤害他了,只不过认真想来,项倾城还是有些无法想像自己受孕的样子,再者就是……男子受孕这般逆天的东西,世上有几人可以接受?纵然人们能接受男子相连,可以男身产下的孩子呢?这个孩子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都在污秽的笼罩下长大? “……我不知道”好半响,项倾城这才轻嘆出声。 见他如此,韩子丹不由得微微一愣:“你……难道就没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对于可爱的孩子,这应该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东西,难道项倾城就不想吗? 其实也不是不想,只是自打跟鹤云霄在一起后,他就没有想过,因为在他的认识里面,两个男人对我□是註定没有后裔的,所以这样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又怎会多想? 房间,听着项倾城口中说出的话,鹤云霄坐在一旁,背后不知不觉的就起了一层冷汗,好似害怕韩子丹将他上次落子的事说了出来一半,直到听到了最后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碧蓝的眸,看向那已经空了的药碗,鹤云霄沉吟片刻,这才开了口:“假设的东西太多,没必要去胡思乱想的,韩子丹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他呀那是胡闹贯了的” 看鹤云霄说着,曲指在自己的鼻樑上颳了一记,项倾城点了点头,就这般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吗?” “恩?”突然的问话,让鹤云霄心里一腾,垂眸见项倾城那认真看着自己的样子,鹤云霄轻嘆一声,将人拧到自己怀里抱住:“我有你就行了,还去喜欢那么多做什么?”亲昵的话随着鹤云霄呼吸的气息喷洒在项倾城的耳背之上,心里一暖,项倾城也没在胡乱多想,只是放松了身体朝着鹤云霄身上靠了过去,两手将人环住。 见他这样,鹤云霄嘴角轻扬便失了笑意:“刚才还跟我说孩子的事,现在怎的自己就像个孩子了?想撒娇了?” 哪有撒娇!被鹤云霄的故意摸黑,让项倾城心里一楞,反应过来就想反驳,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的动作算不算是撒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想朝他身上靠去,想抓着点什么东西,不然心里就有种不安得感觉,许是想到两人今后一生都没有子嗣,都只有对方一人,若是那日突然失去了谁,那这世上留下的人岂不是连个盼头也没有,就这样孤寂一生吗? 不是害怕他朝自己早亡,也不是害怕他朝自己一世孤独,只是害怕那个留下来的人会难过…… 有过这样的经历,项倾城比任何时候都能体会,当大家死去只留下自己一人时得感觉,有多痛…… 听不到项倾城的反驳,鹤云霄便也当他默认,不知项倾城里所想的他,此时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若项倾城知道上回的那个孩子是落在司马萧逸的手上,他……会杀了司马萧逸吗? “爹!” 心里才刚起了这样的疑问,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桌边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当下一怔,才刚扭头,就瞧见荆溪怀里抱着个枕头,一脸委屈的小摸样直径来到两人跟前,好不懂得避讳的看着两人:“爹,我今晚上想跟你睡” “……”从荆溪口中说出的话,让鹤云霄眉头一黑,项倾城却不觉所以,只是站起身来看着荆溪这样子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一个人睡不着么?” “恩”荆溪老实的点头:“枢将军不再,没人给我捂被窝我睡不着”他已经失眠好几个晚上了。 鹤云霄听他这话,只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给你捂被窝?”他这弟弟会不会太没出息了? “那你比我还大呢,不也是每天晚上抱着我爹,还让我爹给你捂被窝呢!” “我!……”看荆溪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瞪着自己,鹤云霄顿时有种无力感,真想就这样把人轰出去。 项倾城看他被荆溪噎着的样子,忍了笑意,就转身将他朝门外推了出去:“那今晚上我跟荆溪一起睡,你回自己房间吧” “我哪有什么房间?我房间不是一直跟你一块的吗?”真不想把人让出去,这简直就是暴遣天物啊。 “那你去荆溪的房里睡吧”声落,不等鹤云霄再说什么,项倾城直接顺手将房门关上。鹤云霄站在门外,看着这紧关的房门,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有轻嘆一声,转身离开。 屋里没了外人,荆溪就直接一把将项倾城拽上了床,两人窝在床上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荆溪口中的话,十句有九句都离不开柩澜枢,喃喃低语着不知不觉间倒也睡熟了去,项倾城看着荆溪这乖巧恬静的睡颜,透着的全是稚子之气,心里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到了之前韩子丹问他的话,假若……他真的有个自己的孩子,他应该会很喜欢的吧 南晋大军在进入落霞城一月之后,先后收到消息传来,蜀国援兵正朝着这边赶来,看样子三个月内有可能抵达落霞城,据消息传,这次蜀国带兵前来之人,乃是李淳二子李穆。对李穆,项倾城所知并不太多,只是记得自己父亲对这人的评价也不是太好,对于蜀国朝中之人,项倾城对他们的认识第一时间都是来自自己的父亲,而他自己真正接触过的人,除了蜀国皇帝的儿子,另外也没有几个了。 落霞城的将军殿里面,听着斥候传来的这一消息,北堂浩除了淡淡蹩眉,面上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忧虑之色,司马萧逸站在一旁,见他这明显不是为了战事而心不在焉的样子,开口问了一句:“在想些什么心烦的事?”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担心心袔罢了” “他怎么了?”对冷心袔,司马萧逸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只是听了北堂浩的话这么随口一问罢了。 轻嘆一声,北堂浩这才回道:“也没什么,就是这两日身体不是太好,该是海关气候较冷,有多影响吧” “若不放心,那就让人给他好好瞧瞧,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关系,吃了药好好休息就是”对于水土不服的情况,大军里面除了北堂傲天另外还有一些小兵和两位将军,不过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整,情况也乐观多了。 北堂浩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对于冷心袔受孕一事,目前除了他与韩子丹再无第四人知晓。 离开将军殿,司马萧逸错步直径朝着大营方向走去,越过大营后背的树林,就是海边的沙滩,来了这里,司马萧逸才刚停下了步子,一旁的礁石背后就忽而行出了一人的身影,在他背后半蹲下来,整个身子一下又被礁石全是掩盖。 “有事?”身后突然出现的人,非但没有让他有丝毫的紧张之态,反而还随意得好似在与旧人相聚一般。 那人单膝跪地,口中只是报了一个人的名字,司马萧逸便微微眯了双眼,不再开口,那人好似知道了他的打算一般,宛如来时一样,退至礁石背后便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司马萧逸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浪花的翻滚。 “我看你这样子,怎么跟我当初那么像?” 小院里,听着项倾城那狐疑的声音响起,那坐在一旁躺椅上的冷心袔随即一愣,垂眸看向自己那有些微微突出的腰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冷心袔现在得这身子,已经快有三个月的样子了,往昔的时候到不觉得,一旦躺了下来,腰腹伸展开了,就瞧出来了,自打确定冷心袔的情况之后,这对冷心袔的照看,韩子丹可比对项倾城那段时间的照看来的更紧,就好像那冷心袔肚里的娃,就是他韩子丹的种一样,每日小心的伺候着,有时连北堂浩见了他那殷勤的小样,也忍不住会想要脸黑。 “所以说这个是病,你还不信了”经过上次被项倾城泄了气,韩子丹已经不打算跟他老实交代,就这么的破罐子破摔,糊弄到底了:“这病会传染的,不好好医治这肚子会越来越大的” “……”知道韩子丹是在糊弄项倾城,可冷心袔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脸上带着几许笑意的转移了话题:“好些日子都不见你了,今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这了?” “就是过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他只在船上见过冷心袔一次,而后就不曾再见,原本以为冷心袔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所以过来瞧瞧,结果却看见了他这惬意的样子,当然了,要项倾城相信冷心袔的那小肚腩是病,他才不信,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过,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我最近还好,就是没什么事做,有些无趣”韩子丹和北堂浩的要求,要他好生安胎不准乱想,他也有些被动。 韩子丹坐在一旁,一边捣碎药瓮里的药材一边嘀咕道:“你们倒是没事,就我事最多”偏还是他自己包揽的。话到这里,韩子丹眼珠子一转,就狐疑的扭头朝项倾城看去:“对了倾城,荆溪这小子……还好吧?” “还好”在他面前荆溪向来都很乖得,只是瞧着那小子平日眉飞色舞的样子,这会就突然暗淡下来,项倾城也还是有些不忍:“就是最近这几日有些郁郁罢了” “柩澜枢不回来,我看这小子八成也就这样了,不过好在他不闹事,不过你说这柩澜枢到底是怎么搞的?不会真死在了海上了吧?” 韩子丹的口无遮拦,让项倾城与冷心袔都拧了眉,却无人反驳,毕竟这个可能不是没人想过。 鹤云霄与东方易同步而来的时候,看这三人闷在院里都不开口,诡异的气氛只有韩子丹那药瓮捣响的声音,两人一楞,不由得狐疑起来:“怎么我们一来,你们就不说话了?” 听这声音,项倾城扭头朝鹤云霄看去:“前方的事怎么样了?”落霞城目前战事在即,鹤云霄与东方易都被北堂浩调了过去,许是因为项倾城身份特殊的关系,几位将军那边对他并不太放心,这话虽然没说,但项倾城自己却是清楚的,所以这会才会没同鹤云霄他们一起去将军殿,而是来了这里。 “明日一早,东方易将会带领五千兵马前往落下城外的一线天迎接蜀军” 鹤云霄的话,让韩子丹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下:“是你带兵出战?” “恩”垂眸看他,韩子丹点了点头,又笑问一句:“要一起去吗?” “不去”将头扭向一边,韩子丹闭眼不看东方易:“我得在这照顾心袔” 这回答,让东方易眉宇轻拧,神色略微沉了些许,却也没有说些什么。项倾城站在一旁,扭头看向鹤云霄:“那你呢?”东方易都出战去了,鹤云霄总不会没事吧。 “我另外有事要做” 点了点头,项倾城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可是寻找柩澜枢的事?” 第98页 “差不多”点了头,鹤云霄错步走到项倾城身边低首看他:“明日一早我也要走,可能会过些时候才会回来”说着伸手抓了项倾城的手腕,就将人带走:“我们就先回去了,不陪你们了”要分开好些日子,他还想拉着人好好温存一会呢。 ☆、第一百七章:父子情,我想要 将人拉到屋里,才刚关上门房,鹤云霄便从后缠了上来,碎碎的吻,印在了项倾城的脖颈之上。 被他压在门上,项倾城才刚皱了眉,结果腰间的腰带却被鹤云霄抽掉,松开的衣衫几乎被鹤云霄的大手撩得滑落下来。 剪影的眸,看着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缕,项倾城双颊透着水嫩的绯红,挣扎着就要将人推开:“鹤云霄现……现在还是白天,你你别……嗯……”才一回身,结果那印在脖颈上的吻,却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扫过锁骨,落在了他的胸口上。一阵苏麻的电流随即就串了起来。 两手抓了项倾城的手腕,将人按在门板上面,鹤云霄一边亲吻着他胸前那已经圆润的茱萸,一边低哑的道:“不是说了,我明天要走吗?现在还有时间当然要跟你好好温存一会了” 要温存不会在晚上的时候,谁会在大白天的时候温存了! 心里有些恼怒这鹤云霄分明就是饱暖思□,可这话却又说不得,项倾城被他吻得身体发麻,要不是后背靠着门板估计该要站不住了。 两手扶着项倾城的腰,鹤云霄垂眸看他这样,轻笑出声:“你的腰在发抖,你怕什么呢?怕我就这样抱了你吗?还是怕自己站不住?” 被鹤云霄的话说得心里羞恼,真想就这样一拳头给他砸过去,看项倾城的眸低现了愠怒之色,鹤云霄哈哈笑了两声,一把将人抱起,就朝榻上送了过去:“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慢慢来……”于是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他离开之时,他都不打算放过项倾城了,要分开好几日的时间他得赚够了利息才行。 这一次,大概是项倾城这辈子被折腾得最惨的一次,第二日鹤云霄走了的时候他都还躺在榻上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在那安安静静的屋里,桌上还放着一碗已经冷却多时的汤药…… 鹤云霄接到的任务确实是与柩澜枢有关,据斥候带来的消息,除了李穆之外,便是东方夕墨居然不知何时返回了蜀国,且还带了一人,至于这人是谁,没人知道,只知道东方夕墨对此人看得格外严实,几乎不让外人与之接触分毫,而当鹤云霄带了人寻去的时候东方夕墨已经准备带人离开蜀国。而另一边,东方易带人前往一线天迎接蜀国敌军,两方战事僵持连续着几日都不见得有个结果出来。 这些日子鹤云霄,军里有些什么事一般情况之下也没人会去找项倾城,除非是北堂浩特意点了下名,才会有人突然想起原来军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对于这样无人打扰的日子,项倾城也算是自得其乐,除了有时会无趣些了,至少不用因为看见一些炸眼的人而心情郁郁了。 荆溪推门进来看他站坐在桌边拿了帕子擦拭手里长剑的摸样,蹩蹩眉,特别委屈的喊了一句:“爹……” 听他的这声音,项倾城嘴角挂笑:“荆溪?怎么了?”看荆溪站门边那委屈的小样,就真得想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项倾城心里一软,放下了手里的剑朝他看去:“怎么了?看这委屈的,受欺负了?”放柔的声音哄着眼前的人,突然间就让这项倾城感觉,其实养个儿子也不错…… 摇了摇头,荆溪错步上前:“我无聊了”柩澜枢不在,没人跟他玩,韩子丹现在又不理他,更不准他去找冷心袔,所以他无聊了。 听荆溪的回答,项倾城好笑的摇了摇头:“那你想玩些什么,我陪你?” “好啊”一听这话,荆溪的眼睛亮了:“那爹你陪我去打鸟!” “打鸟?”打什么鸟?项倾城没玩过不知道这是什么。 “恩!”点了点头,荆溪从身后拿了弹弓出来,笑嘻嘻的样子看着项倾城:“打鸟!用弹弓打鸟!” 用弹弓打鸟那是个什么状况?以前虽然不知道,不过现在……站在这寂静无人的林里,看着荆溪拿了弹弓瞄准树上那些小鸟的样子时,项倾城就知道了所谓的打鸟倒地是个什么情况。 “荆溪,你要是想玩鸟的话,我可以抓给你啊”用弹弓打下来的鸟还能玩么? “用轻功抓鸟我也会啊,可是那样就不好玩了”一边回答着项倾城,荆溪一边瞄准目标,两指一松,就听见咻得一声,那树干上的鸟就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地上,荆溪一喜,跑过去捡了起来,就扭头朝项倾城看去。 错眸看了一眼他手里那没有动静的小鸟,项倾城心里也有些狐疑:“可是比用弹弓不是把鸟打死了吗?这样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我烤给你吃?”说到吃的荆溪眼睛就亮了:“我记得枢将军说过在这小鸟上擦上蜜蜂 会很好吃的” 听到这话,项倾城心里无力的轻嘆,算是明白了,这荆溪的小心思其实就是拉个人来陪他烤小鸟吃……于是最后的结果还是项倾城陪着他坐在树林里面烤着小鸟吃。 这倒地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看着荆溪将烤好的小鸟递到自己手里,还擦上了他之前找来的蜜蜂,项倾城就有种想笑的冲动,这感觉……还真像是在陪儿子玩啊。 “爹,你怎么不吃啊?”擦上了蜂蜜,见项倾城不动,荆溪狐疑的抬眸看他。 伸手揉了揉荆溪的头,项倾城这才烤好的吃食递到了嘴边,张口一口咬下,见得此,荆溪咧嘴一笑这才满意的道:“这才乖嘛” 看着荆溪这样子,项倾城心里好笑,一边吃着荆溪给自己烤出来的小鸟肉,一边却突然想着上次韩子丹跟自己说得话。 ——要是有天你突然怀了鹤云霄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不过现在知道了,他应该会留下这孩子,不顾后果的留下来,只不过……自己现在没有这个可能了吧。 心里突然想到的结果,莫名的在心里堵了口气,有些闷闷的重重的,一下子就将之前那愉悦的心情全都扫光了。 前两日刚跟荆溪去吃了烤小鸟,这会才过了几日结果就惹了低烧,晕晕乎乎的脑袋,情况虽然不太严重,但就是有些发软无力,好像是回了前些时候一样似的,项倾城又开始了懒床的习惯。 这些日子韩子丹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冷心袔身上,对项倾城的关注也少了很多,这会听荆溪抱怨说是项倾城可能是因为饮食问题所以有些病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开了点散热的药,让荆溪煎了给项倾城送去。 床榻上,看着荆溪那小心翼翼等着自己吃药的样子,项倾城心里好笑,将喝完的药递到了荆溪手上:“我不就是发个低烧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爹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当然要小心照顾了”一想到项倾城可能是因为自己上次给他的东西才惹了病,荆溪的心里就忍不住的内疚起来。 勾了勾嘴角,项倾城笑道:“我觉得我这身体该是到了南晋之后被才被养成了这样”动不动就生病虚弱,看来当初鹤云霄对他的讨厌也不是无理取闹,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也太弱不禁风了些。 “哪有,那是爹你身子本来就弱!”荆溪哼哼,一点也不认同项倾城的话,可话音才落,一想到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项倾城一个人,荆溪又蹩眉了:“云霄走了这么久,爹你一个人呆在这里闷不闷啊?” 鹤云霄走了很久吗? 经荆溪这么一提,项倾城好像也才反应过来,鹤云霄离开是有好些时候了,只不过这些日子都没什么人来找他,也没听谁说过,关于鹤云霄那边的消息传来,一时间反到让他忘了时日的流逝,不止是鹤云霄那边,连东方易那边的一线天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一线天那边的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也算不上,一场战役两边都有胜有负,从东方易领兵出战直到现在,已是将近两个多月,看来想要结束一线天的战场,还需要一些时候。 项倾城想起这事,第二日刚打算去找北堂浩询问情况的时候,那知道北堂浩居然让人来将他请了过去,原本有些狐疑的心,在去见了北堂浩之后这才知道,北堂浩找会突然找他,是因为什么事。 “李穆要见我?”听到这个消息,项倾城站在原地,意外了下,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居然会开口要求要见自己。 “恩”看着眼前的人,北堂浩点了点头:“东方易日前传来消息,李穆要你在明日午时赶到一线天去见他,若过了时辰,那他就会杀了项冷月” “你说谁?”突然从北堂浩口中传来的名字,叫项倾城浑身一震赫然拧眉看他,便是声音也兀然冷了许多。 好似早就知道项倾城会是这样的反应,北堂浩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异色,只是开口将刚才的名字重复了一次:“项冷月”项倾城的四姐,为了他二哥项勛而逗留蜀国。 ☆、第一百八章:一线天,蜀李穆 哒哒的马蹄声响,由远及近的在这无人的山坳里面声声传来,白色的骏马之上,那人一身素色长衣,乌黑的发丝被风吹的张牙舞爪,白色的裙裾被风吹的宛如涟漪一般层层荡开。一身黑衣的云刃两手拉紧缰绳,那不停挥打马鞭的动作,一副焦急的样子想要跟上他的速度,可到底还是赶不上漠雪的脚程,不过片刻,那遥遥领先的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策马赶到一线天的时候,已是深夜,匆匆来到这里,项倾城才刚翻身下马,就直接去了主营,原本以为他要明日早晨才能赶到的东方易,见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营帐,楞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直径踏步上前,项倾城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问了情况:“蜀国那边现在怎么样?李穆他有什么要求?” “项冷月现在被他扣在高台上面,明日午时,他要你只身前去赴约,不得带上一兵一卒”若不然就是项冷月死。 听得这话,项倾城面色更沉:“我们距离他们大军有多远?”他想现在就去看看情况。 明白项倾城心里所想,东方易皱了皱眉:“你今日风尘而来,还是先去休息一夜,养好了精神,明天才能救人,若你现在去了打糙惊蛇不说,恐还会累了项冷月” “我……”好吧,东方易说的对,但这个时候他又怎么能安心呢?但就算不安,也不得去休息,没有一个最佳的状态,别救不了人不说,还牵累了自己的亲人。 虽然去了东方易给自己安排的营帐休息,可心里挂念着项冷月的安危,这一夜,项倾城也没有怎么睡着,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换上了自己那银色的战甲,牵了漠雪出来,项倾城就想要前去蜀军那边。 第99页 云刃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拧眉的样子眸里全是对他的担忧:“少爷,真的不要属下陪你过去吗?”让项倾城只身一人前往虎穴,他很不放心。 “不用”摇了摇头,项倾城的眉宇从得知这事之后就不曾松过:“李穆既然想要见我,定是为了李子龙的事,你去了,帮不了我” 看来,李穆的目的,多半是来寻仇的。 东方易与司马萧逸站在一旁,看着他骑在马背上的身影,皱皱眉也开了口:“倾城,量力而为,不要勉强”勉强了后果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的”点头应了一句,项倾城没这说话,双腿一架马腹,骑着漠雪便这般绝尘而去。 看着他身影的远去,司马萧逸拧了拧眉,忽而开口:“我看,还是让人带领一小队人马尾随其后,随时静观其变以防不测”让项倾城只身一人前去,怎么想都怎么的不放心。 “我去!”司马萧逸话音落下,云刃随即便开了口:“让我带人过去,倘若当真有个什么万一,我可以接应他们” 这样的提议,东方易有些犹豫,其实他并太贊同这个,只不过他心里也确实是不放心,假若项倾城当真出了什么事而险在里面无人知晓,那可是后悔也悔不来的,最后东方易还是点了头:“你去吧,但要多加小心万不可意气用事” “是!”点了头,云刃也不多留,转身就朝外走了出去。 东方易看着他们二人的离开,错眸看了一眼这同自己立在营帐门边的司马萧逸,心里多少也起了几丝意外。 察觉到他的目光,司马萧逸有些狐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奇怪,司马萧逸居然会为了项倾城的安全而做这样的安排。他以为,依司马萧逸跟项倾城这微妙的关系,应该不会…… 看东方易回避自己的问题,司马萧逸也为多说,只是转身错步走向一旁。 御马而行的人,握着自己手里的樱枪,一路飒慡的来到蜀国敌军的阵地,还没走近,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前方高架台上被人捆绑起来的女人,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项倾城心头一紧,赫然勒紧了缰绳。 压抑住了心里的担忧和冲动,项倾城错眸,将这高架的四周略略看了一眼,高架的底下非别站立着的全是蜀国的士兵,一个个手里都高举着那燃烧欲烈的火把,在这高架的底下还堆放着许多枯木柴枝,只要一个火影就可以将之全部惹燃。 “项倾城?等你很久了” 从那高台上传来的声音,让项倾城抬高了自己的眸,逆光中,只见的那人高大的身影,傲然立于木台边上,一身黑色铠甲泛着慑人的寒光,细长的眉眼都透着一份淡淡的邪气,咪了咪自己的双眼,赫然伸手一拍马背,便兀然纵身飞跃而上,衣衫猎猎作响的他,身影轻灵敏捷落于李穆跟前,一身气息冷御沉淀不见半丝焦虑。 那被捆这木桩子上的女人,一身狼狈,身上多处淤青的她,看着项倾城那纤细的身影,神色焦急,一个劲的想要挣扎开来,却无可奈何,被布带缠住的嘴让她喊不出话,只能睁大双眼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 “李穆,放了我四姐,她什么都不知道,李子龙的死,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想报仇还是怎么的直接沖我来就是了” “放?”好似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李穆走到项冷月身后,一把抓这项冷月那受伤的肩上,眯了双眼的冷然朝项倾城看去:“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再说!” 剪影的眸,看清了李穆的动作,项倾城眸色一冷,却赫然发现了他闪动的身影快速的朝自己发出了攻击,心里一凛,项倾城立马出手反击,一时间就只见得这两人的身影这这木桩扎成的高台之上相斗相搏,每一招每一式,都又快又狠,直让人捏把冷汗。 项冷月被捆在一旁,看着他二人那交手影子,心被高高吊了起来。 面对着李穆的攻击,项倾城双眉拧得死紧,握这手里的樱枪几乎都是反射性的挥打出去,李穆不慌不乱,抓在手里的兵器也是反映快速的挡下项倾城的樱枪,而后抬腿一踢,就朝项倾城腰腹扫去。 握住了樱枪的项倾城腾身一闪,险险避开之际赫然落在了项冷月的身后,可才刚定下脚步,李穆的身影随即又追了上来,一点喘息的空间也不给他。 两人的身影在这高台之上紧缠一处,那一招一式都不见几许分开之上,近身的相斗,使出的全力打在身上,足以让人皱紧了自己的眉宇,一时间这不见高低之分,反倒叫人心里升起了股怪异的侥幸之感。 而就这这边项倾城跟李穆相搏的时候,另一边,在一线天那边,东方易却是遭到了蜀军的突击,五百小卒兵分两路,攻他后肋,而等东方易收到消息的时候,蜀军已经攻破防御,大兵挥戈而来,直打的东方易与司马萧逸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拔出的剑握在手里,东方易冲出营帐,大喝出声,震住了南晋这些有些慌乱的士兵,而后众人一震叫喊着拿了武器就击杀回去。 率领着众人反击杀敌的司马萧逸,在与东方易一起冲出大帐之后,眼尖的他,看见了那扎在箭矢之上咻咻飞来的火焰,心头一震,扭头看了一眼前方那与敌军首将击杀一块的人,几乎是没有多想就一个飞身朝他扑了过去:“小心!” 轰得一声,那带了火焰而来的箭矢,才刚落了地面便兀然扎了开来,火焰燃烧的声响噼里啪啦的在耳边响起,东方易被司马萧逸压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的声音,全是因为刚才那一番突然的爆炸,翻身而起的他,才一扭头结果就看见刚才那将自己压在地上的人,背后血肉模糊血迹斑斑。 “九殿下你!”看着司马萧逸身上的伤,东方易才刚开口,司马萧逸却挣扎的爬起身来,咬牙忍疼的便打断了东方易的话:“是硫磺!通知下去,即刻撤出一线天!”硫磺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这一役,他们全都用了硫磺作为主攻,这里的人不落得一个粉身碎骨也会变成四肢不全。 与司马萧逸一样想到了这层,东方易眉宇拧得死紧,将人扶了起来,就大声喝令:“撤!”蜀国会突击,他们早已准备,可为什么蜀国会这么轻易的就攻了进来,东方易心里却还有着几许狐疑,但眼下的这个时候却不容他多想,只有先保住了命,才能理清楚这些问题。 而蜀军那边,与李穆相搏的项倾城,在被李穆连番紧逼之后,高架台下的士兵却是突然将手里的火把丢了出去,火星飞溅,然而才一个眨眼间,那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随着火势的严曼而变得刺耳起来,呛鼻的烟雾缭绕甚至有些模糊了双眼。 项冷月被捆着动弹不得此时吸入了这呛人的烟雾当下就被惹得咳嗽连连,项倾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虽然心里担忧着项冷月的安危此时却也不敢大意,那一双剪影的眸直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东西,迷濛中见得了谁身影的晃动,项倾城双眸一冷便赫然闪身上前,发了攻击。 蔓延的火势随着木桩朝上爬去,被大火吞噬的木桩,开始变得摇晃起来,高台上那相斗的两人受此影响,每一个动作总会惹得地面摇晃,却又不能停受,大火燃烧声里,项冷月那几乎窒息的咳嗽声响越来越重,项倾城听得心里发慌,一咬牙,手里的樱枪直接挑了那将项冷月缠住的绳索,伸出的手,才将项冷月那发软的身体接住,结果李穆手里的长枪一刺,直接逼进了项倾城的肩头。 一时间那铁盐的味道这鼻尖蔓延开来,脸色一白,项倾城几乎绷紧了自己受伤处的肌肉,弯腰闪身的他,一扫手里的樱枪,随着那刺眼火花的闪现,枪头硬是扫过了李穆的腰间,将他身上的盔甲一分为二,血液流出。 这李穆负伤脚步后退之际,项倾城一把抱起项冷月,就飞身朝下越了过去,稳稳的落在漠雪的背上,才刚拉了缰绳,漠雪好似也兴奋了般,嘶鸣一声,抬腿就想要跑,围堵高台之下的蜀国士兵见这情况,全都不管不顾的拥堵上前,欲想将人拦下,而这样的情况,好似惹恼了漠雪,当下是见谁上来就抬腿踹谁,一蹄子下去,叫疼得让人嗷嗷直叫。 高台上的李穆转过身来,看着项倾城那骑这马背上欲想冲锋而出的样子,眯了眼,取过一旁的弓箭,赫然一拉将目标对准了那项倾城的背后。咻得一声,箭矢凶猛的飞射而出。 被项倾城护住的项冷月错眸见着了那飞来的箭矢,双眼大睁得他想都没有多想,两手抱了项倾城的身体硬是将他拉了下来,箭矢飞跃而来,穿过项倾城的肩背,直接射这了项冷月的左胸上面,肩头从身体的另一方向穿透出去,红色的液体闪亮如晶。 心里大震,可项倾城却不敢这这个时候有半点差池,强行忍了身上的痛,两手拉紧缰绳,大喝出声,漠雪随即也似恼怒了般,不管不顾撒开蹄子硬声抬腿从这些蜀国士兵的头上飞跃出去,不出片刻,带了两人就这样消失这了荒野的道上。 捂着腰上的伤势,李穆才刚飞身而下咯吱的声响顿起,那被大火吞噬的高台却是缓缓倾倒,最后轰隆一声直接躺在地上碎成一堆。看着那远去的人影,李穆拧了拧眉却没有下令追击的打算,一旁的男人错步走到他的身边,沉吟片刻,这才不解得开口问了一句:“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人引来,为什么又要放他离开?” 李穆扭头看他一眼,错步朝着营帐方向走去,这才回道:“知道了他人在南晋,报仇有的是机会,而现在,我要的不止是项倾城的命,还有那北堂傲天的”北堂傲天为这次战役的主帅,他若死了,南晋军的士气必定会大受影响,当然最关键的还得是这人是死在他们自己人的手上。 带人埋伏远处静观其变的云刃,远远的听到了那马蹄哒哒的声响,狐疑的错了眸看去,只见得余晖下,漠雪托着两人疾步而来,看清楚那坐在漠雪背上的人影是谁,云刃心里大喜,才刚打马上前,结果前方那马背上的两人却竟是一个踉跄滚落了马背。 “四姐!”落了地上,还没爬起身来,项倾城就急忙抬头朝项冷月看去,可项冷月却就这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赫然下沉,项倾城咬牙强行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就来到项冷月身边,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四姐你醒醒,四姐!我是倾城啊四姐,你看看我!!你醒来看看我啊!!!” 被他抱着的女人,身上的血迹斑斑,脸色惨白不见几许血色,见得项冷月如此模样,项倾城感觉自己的呼吸好似被人用石头堵住了般,只有心口那扑通扑通的跳动一直在跳动着。 云刃带人疾步而来,刚一上前就急忙单膝跪下查看这二人的情况,见的项冷月被项倾城抱着的样子,虽然对他的喊声没有什么反应,但好在人还活着,又见得项倾城身上也惹了伤势,云刃不敢耽误,将项冷月抱了过来便翻身跃上了马背:“我们立马赶回一线天去,一定会没事的!”话是这说,可项冷月的伤势到底不轻。 第100页 知道云刃是这么安慰自己,项倾城也不愿往坏的方面去想,站起身来欲想翻上马背的他才刚抬腿,结果却因为腰腹兀然传来的疼痛而步子踉跄,险些又载倒地上,云刃见他这样,刚想开口问他情况,项倾城却是两手抓紧了马鞍,深深的一个呼吸之后,就腾身重新跃回了漠雪的背上,大喝一声,就骑着漠雪,带着云刃等人急速返了回去,可是当他带着心里的那唯一的一丝侥幸回到一线天时,这一线天哪里还有东方易等人的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最近的禽流感真不是一般的严重,感冒了都好得慢,十几年没打过针的人这次真是连本带利的打回来,还一天两针十多针了啊有木有,所以亲们也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打针扎屁股好疼,还一边扎一针,泪…… ☆、第一百九章:病榻缠,喜脉弱 马背上,看着眼前这满地的尸体,项倾城心里发凉,浑身就突然没了力气,不止是他,连云刃自己也楞在了马背上。 这是什么情况?营帐呢?大军呢?东方易和司马萧逸呢!? 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现在他们似乎成了弃兵…… “咳……咳……倾……倾城……” 被云刃抱在怀里昏睡多时的人突然醒来,低低喃的开口,喊得却是项倾城的名字,项倾城浑身一震,立马调转马头朝着云刃那边看去:“四姐?四姐!四姐我在这里” 低头看了自己怀里的人一眼,云刃蹩了蹩眉,却是翻身将项冷月抱下了马,交到了项倾城的手里。而后自己领了余下的人退至一旁,捡柴生火。 坐在地上,项倾城两手将人死死抱住,心口扑扑直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项冷月靠在他的怀里,好几个深深的呼吸之后这才轻笑出声:“我离家好些年了……没……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了……”她性子向来就野,及笄之后就独自离了家门,甚少回家,对于这个么弟,她也是有些年没见过了,只记得记忆中的人,弱小的让人有种想要保护疼爱的冲动,可今日一见,才发现,当初那娇小之人已经变得厉害如斯,连她这个当姐姐的也自嘆不如了。 “四姐……”项冷月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让项倾城的双眼一下就起了雾气:“四姐你离家多年,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能再这样走掉了,娘……娘还等着你呢……”才刚刚见面的亲人,难道一眨眼就要这般收场?东方易带人撤离,为什么不留下士兵以作接应?让他连想要找人也不知该去哪里找,返回落霞城?没有一夜快马的狂奔,他怎么回去?而且项冷月现在的身体也根本就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我……我可能回不去了……”提到项老夫人,项冷月的声音暗了许多:“以前……我任性没有守着爹娘尽尽孝,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许是要死的人都特别的清楚自己的时辰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四姐……”将人紧紧抱住,项倾城的双眼已经迷濛的看不清楚:“会有机会的,会的……”难道他们几人真的成了弃兵?不然为什么东方易撤离没有留下人来接应? 冰冷的五指,紧紧抓住项倾城那抱住自己的双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重重的咳了几声,止不住的猩红随着她的咳嗽从嘴角蔓延:“四姐……四姐……”什么叫无能为力,这一次项倾城算是彻底的体会明白了。 “倾城……咳咳……倾城!”口中一直喊着这个名字,项冷月的声音弱得几乎难以听见:“把……把我的骨灰带回去见……见娘……”生前不能守着高堂尽孝,但愿死后能求的母亲原谅。 人有时候虽然喜欢自欺欺人,但那是在这事能够自欺的前提下,才会这么做,然而这会,抱着怀里的项冷月,项倾城就是想要自欺的说一句“你不会死”都做不到。他心里十分明白,项冷月的伤势很重,一箭直穿左胸,又经过之前的那般颠簸,能挨到现在已是难得,再带着她远去落霞城寻医?那根本就不可能…… 死亡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么可怕可恨?没经过的人也许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有接近死亡的人才知道,人临要西去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项倾城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去却已不是第一次……比起父兄的死,恐怕项冷月的死,才会让他心生恐惧,明明该是还有一线生机的可能,却偏偏化作了无,那样的无能为力,是项倾城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人生一世,项冷月到底还是就走了这里。 “四姐!!!”怀里的人,在话才刚说完之际,整个一松,便再没了动静,那一瞬间,项倾城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连呼吸也忘记了般,楞了片刻,带回过身来之后,这才哭喊出来,那温润的嗓音沙哑的失去了他的风华,从喉间传来的哭声,听着就像是个孩子一般,放任着自己情绪的宣洩。 这一刻,项倾城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轻易的就将项冷月救出来,那是因为这样的结果正是李穆想要的…… 项冷月死了,那项勛呢?他又如何了? 项倾城不知道,不过既然李穆只抓到了项冷月,那至少说明一点,项勛该是安全的才对,只是不知他藏身何处罢了。 十八载的人生一直都风平浪静,可这一年项倾城却遇见了太多,仅仅只是一个浪头,就将他打得沉在海底,难以翻身,谁能救他?谁又能帮他? 站在一旁,听着项倾城的哭声传来,云刃面色一沉,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上前打扰,只是将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而就在项冷月才刚断气之时,那凌乱的脚步声响却从一旁兀然传来,云刃浑身一震,赫然扭头朝旁看去,却只见得那些蜀国士兵成群的涌了过来,一个眨眼就将他们团团围住,看来该是今日一战之后被留下来清扫战场还未撤离,所以这会才撞见了他们。 想到这点,云刃与身边的几人随机一个闪身来到项倾城的身旁,前后左右分开几方的将项倾城与项冷月护在中央,而就在他们才刚一动之际,那些蜀国士兵也是反射性就举了兵刃朝着他们攻击上去,一时间那本该是宁静的也又被搅乱了这池的春水。 项冷月的死能不能算在东方易的身上?这会子项倾城已经没有理智去想那个了,抱着已经死去的人,在看着眼前这跟云刃他们缠到一起的蜀国士兵,项倾城那一双剪影的双眸,浮现了血丝,眸底冷然凛冽的杀意直让人心里发虚,好似连这夜间的也不由得冷了许多。 项冷月死了,云刃心里也十分难受,发出的攻击几乎没有半点手软的意思,而就在这时,云刃却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那些围攻着他们的蜀国的士兵却是在眨眼之间被人一片扫倒,惨叫之声彼起彼伏。 人生四苦确实是莫过于生老病死,可这中间的差距并不是所谓的阴阳相隔那么简单,而是无能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眼前,明明能救却救不了他……只能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的走到尽头,时过境迁后也许会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这个过程里面只有那个无能的自己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许是连项倾城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因为心里难受,想要找个发泄的地方,所以手里的樱枪直接收割了这些人命,一个不留全都是丧在他的手里。 银色的战衣,染上了红色的血迹,有项倾城自己的,也有那些死去的蜀国士兵,静寂中,他那纤细的身影站在这夜色之下,脚底下躺着的全是那些被他一击击杀的蜀国士兵,晚风呼呼,吹得他那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不知疲了还是倦了,握住樱枪的五指一一松,只听得那金属落地的声响突兀传来,那纤细的银色身影,这才好似回神一般,转身举步走到了项冷月身边,将人重新抱起…… 一线天的战事还未结束,落霞城那边也受到了攻击,从这事上,北堂浩也猜到了定是东方易那边出了状况,只是没有想到这般牵连下来发展得居然会这么快。 落霞城外战事又起,东方易与司马萧逸不知撤去了何处,项倾城这会又回不去,飘荡在外的感觉,好似真的成了南晋的弃兵一般,云刃曾几次回到落霞城打探情况,战事一直僵持不下,还未能有个结果,而自他们在一线天将项冷月的尸体火化之后,项倾城突然昏厥,就没再醒过,那沉沉的睡颜,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沧桑,仅是一夜间,他就憔悴了好多。 没了栖身之所,云刃只得带着项倾城暂时居于树林的屋棚里面,好在出来的时候他带了些人,这会倒也不怕自己不在的时候项倾城没人照顾,而近日,云刃从从落霞城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暗,项倾城躺在那干糙堆上,怀里抱着骨灰盒熟睡的样子,依旧没有醒来。 轻嘆一声,云刃将手里打来的野味交给其中一人,让他去清理负责,自己则走到项倾城身边,蹲□来,伸手探向项倾城的额头,额上的温度依旧还是那般滚烫…… “云大人,项将军身子弱,又受了几日的寒,我看不如我们带他去找大夫吧,在这样下去,他这身体恐怕会越来越糟,毕竟他不像我们这么结实啊” 前日晚上的时候项倾城忽而发起了高烧,云刃被惊了一跳,反应过来就立马带人去找了糙药,可这项倾城的身体到底是比不上他的强健,加上项冷月的死,让他郁郁之极,这会子一病,就没有好转的现象。 说话的人叫鲁齐,是云刃从吧虎那里要来的人,除了鲁齐另外还有几人也是从骑兵营里要出来,云刃不在的时候,全是这鲁齐在照顾项倾城,别看鲁齐长的三大五粗的,其实人还是很细心的。 骑兵营里几乎全都是鹤云霄的人,知道鹤云霄的便不会有人不知,这些时日项倾城很得鹤云霄得重视,虽然大家不知道具体的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既然人是他们“霄哥”看重的,那他们自然也会放在心上,若不是知晓这一点云刃也不会跟吧虎要人了。 齐鲁的话,让云刃皱了皱眉,看着项倾城这昏睡了许久也不见醒来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头:“我们连夜赶路,让朱琳和刘林在前头探路,你与王胜跟我保护少爷”项倾城的情况,最好还是找大夫给瞧瞧才是最好的,落霞城回不去,东方易他们又不见踪迹,离开是被逼无奈,算不得逃…… 带了人连夜赶路,快马行了一日一夜云刃这才带着项倾城来到了个小小的渔村,村里人口不多,打斗是以大鱼为生,但好在这里的村民淳朴,比起城镇里的百姓而言要和蔼许多,云刃求医并未遇上太多麻烦,经村民的指点带路,不消片刻就寻到村里的郎中,只是叫人颇为意外的是,这个郎中居然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 第101页 “怎么?不相信我可以治他?”见云刃看着自己的神色透着毫不掩饰的诧异,女郎中微微挑眉,嘴角挂着笑意。 “不是……”虽然他有些怀疑这个女人的医术,但既然村民都说她好,那也就只有试试,于是看着这个女人云刃还是抱了抱拳:“我加少爷,就要麻烦姑娘了” “我叫紫苑,你叫我紫苑就好,别姑娘姑娘的,听着别扭”轻笑出声,紫苑错眸,看了眼那软坐椅子上没有半点意识的人影,随即又轻拧了眉:“你把他扶到躺上去躺着,我先给他诊诊脉” “好”得到指示,云刃直接将那人影打横抱起,就朝着小屋的里间送去,紫苑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那软若无骨的人影,眸光微动忽而瞧见了那人双腿腿间的裤上好似惹了暗色的红印,眸色一惊,在云刃才刚将人放下之际,紫苑便疾步上前,伸手拉了拉那人的衣裤,果真是在那大腿的裤子内侧瞧见了些许暗红,紫苑皱眉伸手一摸,这暗红还有些黏稠向来还未干透。 “你立马去伙房烧桶热水出来越快越好”被她突然吩咐,却语气严肃,云刃不敢多问转身就朝外走了出去。确定了项倾城裤子上的东西是什么,紫苑一脸肃色的样子,又抓过了他的手腕细细诊脉,结果这一诊却是把她自己给震在了原地。 喜脉? 为什么一个男人居然也会有喜脉?不过……这真的会是喜脉吗?在脉象上来说,有的病脉与喜脉及其相似,医术不精之人往往总是容易混淆了这两种脉象,依照紫苑自己的医术,她应该没有诊错才是,而且照这脉象来看,似乎还有滑胎之危,这……这真是喜脉。 被自己诊出的脉象震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紫苑垂眸,认真端详了这项倾城的样子许久,才好似回了神般,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却是忽而暗沉下去,拉了拉项倾城身上的被褥,紫苑转身就直接去了药房,开始抓药煎煮,不一会,那热气腾腾的药汤硬是被他熬了出来,段到榻前餵这项倾城食下。 云刃烧水回来,看得紫苑正在餵这项倾城吃药,悬着心多少也松了口气:“紫苑姑娘我家少爷,他怎么样?” “我刚才给他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脉象有滑胎之像,该是这几日动了胎气不曾好生休养,所以身体才这般虚弱,待他吃了药,你给他把身体用热水洗洗,那般的柜子里面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最近的这两日只要好生卧床休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胎气?”从紫苑口中听到的话让云刃微微一愣,重复了这两个字后,云刃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听着云刃的口气似乎并不怎么惊讶,紫苑狐疑的扭头朝他看去:“看你的样子,你好像早就知道你家少爷可以男身受孕?” “我……”张了张口,云刃却答不出来。 见云刃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紫苑拧了拧眉:“那你家少爷他自己知道吗?” “他不知道……” 听的云刃的轻嘆,紫苑放下了手里已经空掉的碗起身看他:“那这么说你家少爷只是被人当做了试验?”用人来搞医学试验是他们医者最不耻的事情,莫怪乎紫苑会突然沉了脸色。 被当做了试验?云刃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汉子道当做试验,对于项倾城能够受孕一事,韩子丹只是给络思情和鹤云霄解释过,他也听的有些迷糊。 见云刃拧眉不语,紫苑的面色又沉了一分:“不知之前可是有哪位大夫专职照顾他?” “有,那大夫是我们军里的一名军医,少爷从军之后,就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们少爷的身体情况” “那看来你家少爷很不得他的心了”看云刃听了这话而神色狐疑,紫苑轻嘆一声又道:“医书里的偏方我也知道一些,想要改变男人的体质,使其受孕,这么逆天的做法风险很大,一般大夫都不会採用,要是弄得不好,可是很容易出人命的,不过看你少爷现在的情况,想来那用他试验之人医术也并非一般,虽说前期的时候他把人照顾得很好,可是他却不怎么负责,若不然你家少爷的胎息不会这么虚弱,胎象不稳要是孩子落了便也罢了,就怕落子的时候连着他体内的假子宫也一起落了,那你家少爷的这身体可以说就这么废了”男人没有子宫孕育,所以就需要一个假子宫,可这衍生出来的东西到底不是正统,那能跟女人的相比呢?女人落子便也落了,身体好了依旧还可以生儿育女,但像是项倾城这样的身体,若是落子时连同这假子宫也没了,就算不死这一辈子都是病榻缠身再也医治不好了的,这情况跟前期假子宫刚刚生成的时候又是另一种结果。 紫苑的话说的云刃脸色唰的一白,因为这个结果,韩子丹谁都没有说过,他们这些不懂医术的就更不知道。 看着云刃脸上的反应,紫苑想了想又再问了一句:“他之前有没有落子过?” “几个月前,有过一次”这回云刃连回答都感觉有些困难起来。 得到这个结果,紫苑脸上的神色更沉了:“那这一次他就不能在出事了”第一次侥幸过了没事,但这一次未必会有这样的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两章的量了……好吧我在努力朝着完结迈进~ ☆、第 一百一十 章:真相记,裂线源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依稀间只是隐隐听见那虫鸣的声响在屋外若有似无的回荡着,之前被冷得发疼的身体,现在已经暖了很多,除了还有些乏力,身上倒也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剪影的眸,将四周的景象细细得看了个遍,好半响的时间,他这才撑起身子坐在床头,还来不及等他狐疑自己身处何方,随着那咯吱的声响传来,就只见得,一名衣着简朴却又不失气质的女人端着手里的药碗推门而进。 “我料你也该醒了,也是时候吃药了” “你是?”看着眼前的女人,项倾城眸色狐疑。 紫苑错步,在榻前坐下,那一双漂亮的眸,细细端详着项倾城脸上的神色,见他病容好转许多,紫苑这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叫紫苑,是这渔村里的大夫,昨晚上你的那些人就已经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了,你现在是在我家” 听得这话,项倾城点了点头,被褥下的五指一动,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这才猛然想到什么,急急追问:“我四姐呢!我四姐呢!” “你别急你别急,你姐姐的骨灰盒就放在那桌上,我拿给你”将桌上那被包裹得格外结实的骨灰盒递到项倾城的手上,看他两手将之紧紧抱着整个人就郁郁下来,紫苑蹩了蹩眉:“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要看开一些,再说你现在身体弱,要注意自己的情绪,不然的话,对你腹中孩子可一点也没有好处” 什么……东西? 紫苑的话,让项倾城眸色狐疑,愣愣的抬头朝紫苑看去,项倾城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好似早已知晓项倾城会是这样的反应,紫苑伸手将他怀里的骨灰盒拿开,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才道:“我说,你腹中现在怀有孩子,已经有好些天的样子了,你应该要注意自己身体,不要放任自己的情绪失了控才好,不然别说你这孩子保不保住,就怕你自己也会出事” 紫苑的话,让项倾城震在榻上,宛如被雷噼中了般,好半响才低低的问了一句:“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来,你先把药吃了,我在慢慢跟你说” 垂眸,看着紫苑端到自己眼前的药碗,还在热气腾腾,项倾城想要抬手自己端过,可说不出的感觉双手发麻发软,却是没有几许力气,紫苑好似知道一般,也不说让他自己端碗,就这般用了汤勺,将药餵到项倾城的嘴边:“来吃药”大夫餵病人吃药,这样的情况再平常不过,紫苑做的自然,项倾城虽有些楞住,但也还是听话张口,将那餵到嘴边的药一口口喝下。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人当做了试验,不过也幸好这事是成了,我记得在古医书上有过一个偏方,是可以用药物来改善男人的体制,并让之受孕的,这种药需要长期服用才会有效,你吃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估计至少也有半年之长,这种药在服用初期要忌食冷饮,若不然则会腹中难止,重则损命” 耳边听到的话,让项倾城心口兀然一沉,错了眸有些难以相信的朝紫苑看去:“这是真的吗?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药?”改变体制让人受孕,想想都好不可思议。 “怎会没有?只不过这种药在很多年前的时候就被列为禁药,不允使用,可这样药方又哪里能瞒得了医者的求知慾?数十年的时间寻找下来,这药方反倒流落了民间,只是敢用之人,并无几个”一是这东西太逆天,有危险不说,二是这东西是助长龙阳之风的玩意,并不光彩,所以很少有人会用。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眼前的女人,看来平常不过,可她知道的怎么会这么多? 看项倾城将药喝了干净,紫苑这才回道:“我家世代习医,凡是与医理有关事务自然都会略知一二”声落,见项倾城坐在榻上垂下眼帘不再说话,紫苑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无声轻嘆这才又开了口:“虽然我不知道这孩子你是怎打算,但这会我也得劝你,不要动了想落下孩子的念头,这样的念头起不得,不为孩子就为你自己,你总也不想自己余生,一辈子都得卧床休养,终日药不离口吧” 落了孩子?这会听到这个,项倾城朦朦胧胧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哪里还会想到对腹中孩子的去留决定,只不过……若是落了孩子会有这么严重吗? 年半之久……他吃了这么久的药而不自知吗?是什么时候?谁给他吃的? “项公子……” “抱歉,我想一个人先静静” 看他开始烦乱起来,紫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拿过那个空掉的药碗,起身走了出去。 看项倾城那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样子,紫苑猜想他这会肯定很乱很烦,是呢……那么长的时间被人蒙蔽,是个人都要生气都要发怒了。 可是这会,项倾城靠在床头,却一点也怒不起来,只是感觉自己浑身发软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去让他为了这事生气。 脑子里面回想着紫苑之前的话,项倾城的心就一直不断的往下坠去,依照这般来看,那当初让他吃药的人,岂不是一点也没有考虑过他的安危,考虑过他的心情甚至是……他这个人…… ——这两天我给你弄一些静心凝神的药,你得准时喝下,另外还再给你配副有助内伤复原的药,等身体好了,你想做什么都没有大碍,但是……!在你伤势复原之前,你的一切饮食都得由我说了算!—— 第102页 思及初见之时,那人对自己这般重视的摸样,项倾城的心里其实还是很愉悦的,因为感觉在陌生的地方,至少他还能有个朋友,所以对这个朋友,他没有去胡乱的想过什么,推心置腹的相信着他,可是……难到这个朋友对他重视,就只是因为想要用他试药?那他又是在拿自己给谁试药? ——我配的药不会有错,你还不信,你现在的这个症状,就跟当初倾城有孕的时候一摸一样—— 恍惚间,那日听到的话突然又在脑中回响,项倾城浑身一震,赫然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是冷心袔!韩子丹是在用自己给冷心袔试药! “云刃!云刃!!!”想到这个,项倾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张口大喊。 云刃被他的声音惊住,害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急忙推门进来:“少爷怎么了?” “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没想到项倾城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个,云刃楞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项倾城见此,心里愠怒,厉声又问了一句:“我受孕的事你知道多少!?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云刃现在要还敢说不知道,他一定会先把云刃揍上一顿,然后在丢去科尔沁,交给他六哥发落。 项倾城的逼问,让云刃单膝跪地请罪:“少爷息怒!关于少爷受孕一事,属下也是在上次才知道的,只是因为鹤云霄与韩子丹的交代才没有告诉少爷!” “鹤云霄?”听到这个名字,项倾城的眉宇紧拧了份:“他也知道这事?”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瞒得死死的? “知道,鹤云霄比属下早一些知道此事,只是他交代过,要自己与少爷说明此事不允属下多嘴”所有云刃才没有说,还有就是这事,他一个外人怎么说? 云刃的话,让项倾城感觉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楞在榻上,项倾城的眉宇拧得死紧:“这是鹤云霄跟你说的?” “是!” 云刃笃定的回答,让项倾城闷在榻上,心里有个地方好像在摇摇欲坠似的。 那依照云刃的话来看,他这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 ——你在摸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动静吗?—— ——没动静—— 脑子里面兀然想起前些时候,鹤云霄抱着自己将手覆在自己腰腹时的样子,项倾城不由得有些愣住,若是那时候他就曾经有过一次,那是不是说明……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个孩子……没了? ——假若你自己有个孩子,可这孩子却意外的死于他人之手,你会怎么样?—— ——杀了他,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原谅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翻转的思绪,不经意的想到那时跟鹤云霄的对话,那……是他被军杖大病之后,鹤云霄突然的问话,当时项倾城并未有何反应,但现在看来,其实鹤云霄是在试探自己,难不成他其实是在担心,假若自己知道真相之后,会杀了那个始作俑者,督促着自己被人军杖的……司马萧逸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二人回,渔村聚 荒凉的山野小道之上,马车车轮轱辘轱辘的声响不绝于耳的在这山涧回荡,马车上,那驾车的煦秦和陌齐北双眉紧拧,一脸的肃然之像,叫人望而怯步不敢招惹。狂奔的马车,从离开蜀国鹤城的城门之后就未曾停过,那急于奔命的摸样,好似在逃难一般。 “我们这么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你这身子还吃得住吗?” “一点伤不碍事,再说落霞城现在开了战,早些回去也是好的,我不打紧”马车上,那受这颠簸之苦而神色苍白的人,正是上次于海上突然失踪之人,柩澜枢。 那次战役,若不是他对东方夕墨手下留情,也不会被他反噬,还弄的差点带了回去,原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那知道马车里的这个人却又突然出现,硬是从东方夕墨的手上带走了自己。 鹤云霄啊鹤云霄,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何这般看着我?”发现柩澜枢又用那一双探究的眸色看着自己,鹤云霄微微挑眉。 轻笑一声,柩澜枢错开了自己的眸:“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见过不少狂妄自大的,但也没有见过你这般不知死活的”东方夕墨与自己一样出身冰族,他的阴阳术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可这鹤云霄却敢以那半吊子的水平去招惹东方夕墨,还说到做到,当真是从东方夕墨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自己,难道他就不怕一个失误而丢了性命? 柩澜枢的话让鹤云霄轻笑出声:“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我能把你从东方夕墨的手里弄出来,那只是说明他太自以为是,以为我根本就做不到,若不是他的疏忽,我想把你弄出来,也不简单”东方夕墨便是仗着他的阴阳术厉害,所以才有些自视甚高,可他却没有想到,这里的鹤云霄比他还要自视甚高,于是当两个都自以为是的傢伙撞在一起之后,结果……还真让人有些无语。 靠在榻上,柩澜枢摇头失笑,鹤云霄看他一眼,眸珠转转,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你与东方夕墨到底是何关系?为什么他千方百计的也要捉你回去?” 突然的问话,让柩澜枢眸色一愣,片刻这才轻嘆出声:“我……我与东方夕墨都是出身冰族,冰族中人专修阴阳术数,十年前的时候族里发生了一些事,死了很多人,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的冰族,从此再没有回去过,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东方夕墨居然会为了寻我而来,还入了蜀国为将”柩澜枢给的回答很简单,但却也没说出重点,鹤云霄听了,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人生一世谁人没有一个过去呢?大概了解一点便算做罢了,何必挖人嵴樑刨根究底呢?当初的事既然能让柩澜枢离开自己的故土,那就说明这不是什么好事,再问也无意义,反而让人平添伤感罢了。 没在继续这个问题,鹤云霄只是扭头看向窗外,那眉宇轻拧得样子好似有什么心事一般,柩澜枢看他这对张望的样子,想了想便开口复道:“临要回了落霞城,你怎的开始有些按耐不住了?是不是想谁了?” 听这话,鹤云霄轻笑点了点头:“早前我原以为只会离开几日而已,没想到却耽搁了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我不在这几日,那人有没有出什么事” “你在想项倾城?” 鹤云霄不语但也点了点头,见此柩澜枢轻笑出声:“有荆溪照看着他,他不会有事的,说起来……我失踪了这些日子荆溪他……还好吧?”被东方夕墨带走的这些日子,他什么都不在意,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傻小子。 “倒是还算听话,没有惹事”不过要是他爹不在的话,那就不一定了。想到自己弟弟的脑子状况,鹤云霄不由得微微拧了眉的看向柩澜枢:“你……你对荆溪可是真的?”荆溪的情况,他们谁都清楚,那样的一个傻小子能换的别人真心相待的机会简直太少太少。 知道鹤云霄是在关心荆溪,柩澜枢也未作多想,点头应道:“自然是真的” “可是你也知道荆溪的脑子不清楚,你……” “那又如何呢?”鹤云霄话才刚说了一半,柩澜枢便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荆溪的情况,我十分明白,老实说,以阴阳术的厉害,想要医治好荆溪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他,干干净净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心机没有算计,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跟他在一起我不用顾虑太多,只要想着怎么疼他宠他就好”而且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听到柩澜枢这话,鹤云霄闷在原地,一时间好似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而那狂奔的马车却在这时缓缓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两人才刚一愣,车门外就响起了煦秦的声音:“霄哥,我们已经到了落霞城外了,可这里大军集结,我们进不去啊” “大军集结?”听到这个,鹤云霄拧了拧眉,起身下了马车:“已经这么些天了,这战事还未能结束吗?”话是这么问,可却无人能答。 柩澜枢坐在马车里面,打开了车窗,远眺的眸,看着前方山坳底下,那将落霞城围困起来的蜀国士兵,淡淡蹩了眉宇:“陌齐北你去查看一下,蜀军那边现在主事之人是谁,莫要打糙惊蛇,乘着敌军不还未发现我们之时,务必取其主将首级,云霄,事后须得由你与煦秦以寡敌众,攻他大军直入落霞城的大门了” “我知道”柩澜枢的打算一是要扰敌方军心,二是要告诉城里面的人他们回来了,让他们出来接应之时顺带揍那些蜀国兵一顿。虽然有些不太厚道的让他跟煦秦去冒险,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只不过为什么这些蜀国兵围困于此,而城里的人却没有什么动静?这中间可是出了何事?一想到出事,鹤云霄便总爱第一个想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担忧的心不由得重了几分,只想要赶快回去看看他可还安好。 这外边刚定了计划,才一行动,结果城里的人就收到了消息,只不过开城门迎接出来的却不是北堂浩等人,而是鹤云霄手里的那一支火骑兵,金灿的火光之色,在余晖下散发着大伙燃烧的熊熊之气,这几十号人御马冲锋而出,挥出的兵刃,直接击杀得蜀国士兵几乎没有什么招架能力,而又与这时,那被陌齐北割头的蜀国主将横死传来,人心一乱,便做散沙一盘,逃不掉的抵死反抗,不想死的束手就擒顺了南晋,这一战在亥时便做结束。 “倾城他们没有回来?” 将军殿里面,看着那一身军甲的北堂浩,听到他口中说出的话,鹤云霄兀然拧紧了自己的双眉:“这事有多久了?” “已经有好几日了”北堂浩皱眉,也是一脸肃然之色:“一线天失守,九殿下与东方易撤离到了曼谷,他们在那里等了几日也不见项倾城跟着卫兵回去,落霞城又被蜀国围击他们回不来,只能暂时整休曼谷” “倾城没有回去?”从北堂浩口中听到的话,让鹤云霄顿时拧紧了眉:“为什么没有回去?他去一线天做什么?” “蜀国李穆抓了他的四姐,要求见他,而就在项倾城去救人的时候,东方易他们也受了伏击,九殿下为了救他现在负了伤” 司马萧逸负了伤?怎么负的伤?鹤云霄虽然狐疑但也没有多想,毕竟再不济他也是跟东方易在一起的,可是……项倾城他怎么样了? 心里有些焦急起来。 “陌齐北叫上林沛淇跟夏侯西带上骑兵营的兄弟跟我出去找人!” 第103页 放不下这人,鹤云霄也不想在过问太多,赫然一拂衣袍,转身就直径朝外走了出去。 大军撤离,至少都会留下两名卫兵以做接应,可这项倾城为什么没有跟卫兵一起回到队里,难道是项倾城没有跟那卫兵接应上头?这样的疑问,在鹤云霄带了人赶到一线天的时候,看到了答案。 那满地的尸体,几乎都是蜀国的士兵,干枯的血迹印在地上早已变作了一块块黑色的印记,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鹤云霄双眉拧得死紧:“兵分四路,阔大范围搜寻项倾城下落!” “是!”紧跟在鹤云霄身后的众人得到命了大声回应,随机调转马头自分成队的便扬鞭而去。 陌齐北打马走到鹤云霄的身后,皱皱开口道:“霄哥,出了一线天往西北方向过去,该是有个渔村,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恩”点了头,鹤云霄也没有多想,一挥马鞭便带着陌齐北跟怀竹和几个兄弟朝着那渔村的方向策马而去。 在这渔村静静的修养了两日,有紫苑对项倾城的照顾,这两日他的身体到是好了许多,只是这心,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之后,就不曾好过,空荡荡的感觉好似少了很多东西似的。 紫苑坐在榻前,看他将药吃了,面上的神色依旧还是那样的郁郁,蹩了蹩眉,抓过他的手腕,诊了诊脉,这才开口:“脉象比前两日好了很多,但还是需要小心安养……” 剪影的眸,看了一眼那捏在自己腕上的指,沉吟片刻,项倾城这才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两次受孕,他都一点感觉也没有,话……全都是这些人在说。 “正常的妇人,一般都是两三个月之后才会有些反应,你这身子才刚刚起来,哪里会有什么感觉?还别说你是……自然要比别人反应迟些” 听得这话,项倾城没在多问,也许是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些什么才好,毕竟这样的情况,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会子遇上了心里免不了有些迷茫。 看项倾城这样子,紫苑轻嘆一声,又开口道了两句:“你也别胡思乱想,把心放开一些,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其实……小孩子也很可爱,像你们这样的人,有些人就是想要也还没有呢” 紫苑的话,让项倾城眸色微微一变,张了口想说什么,可那话却卡在喉间说不出来,紫苑好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轻笑一声便开口解了他的疑惑:“我是个大夫,在我这里只有病人,没有其他”现在的项倾城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病人,至于项倾城的为人如何,有些什么经历,那不是她在意的。 真正的医者,眼中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病人。 “谢谢……”好半响,项倾城这才从喉咙里,吐了这两个字。 给项倾城拉了拉身上的被褥,紫苑起身欲想离开:“我去给你炖些鸡汤,你好好休息,这几日滋补是最重要的” “恩……” 看他点头,紫苑这才错身朝着门边走去。云刃跟鲁齐等人守在门外,看紫苑开门出来,忍不住就追问项倾城的情况:“紫苑姑娘,我家少爷他……” “他现在还好,比较平静,没什么事,刚吃了药已经睡了,我现在去给他炖点鸡汤,你们不要打扰他的休息让他好好睡会” 得到这个回答,云刃这心里怎么也松了口气,昨晚上项倾城的样子,把他给吓住了,就怕这项倾城一个冲动而做了什么事出来,但好在……项倾城没有出事。 “我们在这里呆了几天,齐鲁你带人去落霞城那边看看情况”他们没有回去,落霞城又出了战事,也不知道那边的人会怎么去想他们这几个“弃兵”。 齐鲁点头,领了身后的王胜正打算走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得那哒哒的马蹄声响传来,云刃浑身一震,赫然拧眉,扭头看去就看见小屋外那远处的小道上,正有几人策马直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是霄哥!”鲁齐眼睛一亮,第一眼就看出了那策马领头的人是谁,当下不由得面色一喜:“云大人,是霄哥来了!他找来了” 云刃皱眉,没有说话,紫苑站在一边,蹩眉看向那边的人马,神色显得有些不悦:“他应该就是那个男人了吧?” “恩”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云刃点了点头。 项倾城现在的身子,全靠着紫苑在给他安养,对紫苑云刃已经不隐瞒什么了。从知道项倾城受孕的危机之后,对紫苑,云刃比对韩子丹还要放心多了。 这边的两人还在对话,那边鲁齐跟带着王胜就急忙迎了上去:“霄哥!你们怎么找到来了?落霞城的战事结束了?” 看着他们几人,鹤云霄急急拉了缰绳翻身就跃下了马背:“落霞城战事已完,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项倾城呢?” “项将军这两日病了,这会在屋里才刚歇下呢” “病了?”听到这个鹤云霄面色一沉,错了步就想要朝那房间走去,结果他才一动,紫苑那冷冷的声音就赫然响起:“站住!” “你是?”扭头看向那说话的人,鹤云霄面色狐疑。 紫苑皱眉,看着鹤云霄的眸色显得有些不太友善:“我叫紫苑是这里的大夫,项公子的身体现在是我照料,他身子虚,这会才刚睡下,你要见他也得等他醒来,这个时候别去打扰他” 紫苑的话,让鹤云霄硬是压下来了想要进去的念头,皱眉追问:“他的病严重吗?” “好好休养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样的回答,让鹤云霄心里更加不安,紫苑看他拧紧了眉,那样子就是在担心房间里面的人,轻嘆一声,这才又开了口:“都散去吧,别杵在这不然会吵着他的,反正你们人也多,不如去帮我杀鸡抓鱼,打打下手,我一个人可准备不了你们这么多人的口粮” 紫苑的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鹤云霄扭头对着身后的人示意了下,陌齐北和煦秦等人得到指示,全都一声不吭的跟着紫苑的脚步离开,该抓鱼的抓鱼,该杀鸡的杀鸡,烧水的烧水,分工合作,动作倒也利索干净。 房间外,紫苑带着鹤云霄的人兀自去忙,只留下云刃跟鹤云霄两人立在屋外,颇有种槓上的味道,一个看着一个,谁都不动半分。 躺在榻上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有些咕噜咕噜作响的腰腹,显然是自己是被饿醒来的,起身坐在床头,感受着自己腰腹传来的动静,脑子一转,不由得想到腹中现在的情况,项倾城就有种失笑感觉。 这是自己饿了,还是肚里的孩子饿了? 抬手摸向自己的腰腹,想到里面的那个小人儿,好半响,项倾城这才轻嘆出声,,掀开被子下了床榻,不管是自己饿了,还是肚子里的小人饿了,他现在是该吃点东西了。 伸手拉开房门,站在门边的项倾城还没出去,剪影的眸,在看见那立在自己屋外的人影之后,却是当即就怔在了原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虚惊场,信一次 听见开门的声音,那立在屋外的人刚一扭头,就瞧见那纤细的身影立在门边的样子,愣愣的看着自己,看着他面上的神色比起前些时候要消瘦许多,拧了拧眉,鹤云霄错步上前,来到他的身前停步看他:“不过就是一些日子没见,你怎的就清瘦了这么多?”说话时,抬起的手还轻柔的抚摸过他的脸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抚摸在脸颊上的触感不知是不是太过温暖,无意识的却是让他微微抵首朝着那掌心蹭去,可翻转的思绪,却又兀然想到他隐瞒自己的事,剪影的眸色一沉,他却是侧开了自己的头,避开了鹤云霄对自己的碰触。 看出项倾城的异样,鹤云霄放下了自己的手:“怎么了?不舒服?”从今日下午来到这里,鹤云霄就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离开过,许是担心自己离开了,里面的人又再出事…… 听这关切的话,项倾城的心口忽而就这么堵了口气,现在想来,鹤云霄会与自己纠缠,应该是在知道他受孕之后……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其实鹤云霄他…… 看他不语,鹤云霄伸手扯过他的手腕,欲想将人往怀里带去,项倾城却与这时兀然拧紧了自己的眉宇,一把甩开了鹤云霄的碰触,错步退回屋里。看着他这般的反应,鹤云霄眸色狐疑,微微拧了眉:“好好的怎么使了性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鹤云霄,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或者是故意瞒着他的? 有什么事需要跟他说的? 项倾城这突然的问话,让鹤云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便脱口而出:“没有”声落,见项倾城那双看着自己的眸色更显暗沉,鹤云霄轻嘆一声,将人揽入怀里轻轻抱住:“没见着你的时候,是有很多话想与你说,但现在看着你了,却又不想说了”就只是想要这样将人抱住,好像这样才能确定他真的没事。 耳边的话,让项倾城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不知该喜该怒,闷闷的气息堵在心口,拧了拧眉,项倾城赫然挣扎着一把将人重重推开:“放开我!放开!!!” “倾城?”项倾城的反应太过突然,鹤云霄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得狐疑的垂眸看他。 站在门边,看着眼前的人,项倾城的眸色兀然冷了许多:“之前,云刃说过,你有话要跟我说,那现在呢?现在有没有?” 云刃说的? 项倾城口中的话,让鹤云霄心里一腾,忽而就想到了什么,眉宇紧拧一份,鹤云霄的眸色暗了许多:“云刃……跟你说了什么?” “你别管云刃跟我说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 站在原地,看着项倾城这动了怒意的样子,鹤云霄拧紧了自己的眉,正在想着该如何开口才是最好的时候,项倾城却是兀然举步朝着屋外踏了出去,反应过来,鹤云霄连忙伸手一把将人抓住:“倾城!” “放手!”反射性的一把甩开了鹤云霄的手,项倾城双眉拧得死紧:“原先,我也以为你对我该是真的,可现在……我有些不太确定了……”若是鹤云霄对自己是真的,那又怎么会为了司马萧逸而隐瞒自己孩子的事,一点也不让自己知道?对了,说起来,那些时候两人欢好之后,鹤云霄总爱让他吃药,其实那药是不是就是让人避免受孕之药?要是这样的话,那鹤云霄对自己还有什么真假可言? “我对你怎可能不是真的?”听的项倾城的反问,鹤云霄面色一沉,神色间也显了几许愠怒:“莫不成就是因为我隐瞒了你孩子的事,所以就让你这般质疑我吗?” 第104页 “既然是真的,为什么又不敢告诉我?你是怕我接受不了,还是怕我杀了司马萧逸!?” “我……”惊觉项倾城的话,当真是戳中了自己当初的顾虑,鹤云霄一时语塞原地,竟没来得及搭话。 看他如此反应,项倾城忍不住冷笑两声:“当初,是你自己说的,不会与他再做纠缠,那时候我就感觉奇怪了,你分明才刚他与他闹了不久,怎这么快就会对我上了心呢?现在想来,我是不是你用来气恼司马萧逸的,所以你才对我这般上心?” 不能怪项倾城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只能说,他这两日遇见的事有些多了,一个是被人长期的利用而不自知,就连腹中曾经流逝过的孩子,也因为别人的关系而让他一无所知,现在对着这些南晋的人,他都不知道,有几人对自己是真的,会不会对他好,就像韩子丹一样是有所图?像鹤云霄一样,是有所为呢? 被人拂了自己的感情,鹤云霄站在原地,心里一时也起了愠怒,赫然沉下的气息直朝着项倾城逼去:“在你眼中我就这般卑劣吗?我是有些不太君子,可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感情来当玩笑,我是有心隐瞒孩子的事不想让你知道,但绝不是如你所想那般不堪!” “哪那些药你又怎么解释?”鹤云霄的话才说了一半,项倾城便又兀然打断:“别跟我说你让我喝那些药真的只是想要医治我身上的病!”什么样的病会在每次的情事之后都让人引药一碗?只是医病?现在想来才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那是……”这一次又当如何自说?闷在原地,鹤云霄却找不话讲,因为当初给项倾城饮那些药的时候,他当真是动机不纯。 看着鹤云霄的这个反应,项倾城心里一软,浑身就好像没了力气似的:“又想要怎么糊弄我了?”糊弄……说起来,其实自己一直都在被人糊弄吧,就因为他懂的不多…… “我没有想要糊弄你什么”见这项倾城对自己起了质疑,鹤云霄眉宇紧拧,错步走到项倾城跟前,抓了他的手臂:“我没告诉你便是怕你多想,知道了对你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让你喝药确实是不想让你再受孕,如今的战事不断,你身体又弱的紧,我这样也是担心怕你熬不住!”还有就是,这个时候的鹤云霄还没准备好要当一个父亲…… “怕我熬不住?”鹤云霄的话听来就是在关心自己,可这会子项倾城却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感觉:“你到底是怕我熬不住,还是在怕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说,愿意与男人交好,却不愿意与男人有什么子嗣纠葛,抑或者就是之前的那般猜测,怕自己杀了司马萧逸,所以才不敢说? 见鹤云霄面色阴霾,拧眉看着自己的样子,项倾城深深吸了口气,兀然背过身去:“我以前的话……你,没有放在心上过……”他说过,不希望鹤云霄隐瞒自己欺骗自己,可结果……他却一直瞒着自己…… 耳边,听得那人温润的嗓音透着几许低哑,鹤云霄心里一绷,直径错步上前,一把将人扯了过来便扣在怀里,缠了他的齿唇,两手将人紧紧抱着,一点也不愿意松开。 被饿醒来的人站在这屋外与鹤云霄闹了半响,身体又累又乏,此时被他缠了呼吸,竟是没有多少力气挣开,心里只有对自己的气恼和愤愤,明明就是气恼着鹤云霄对自己的隐瞒,气恼着他对自己的心思,可这会子却又推不开他,只能被他揉在怀里,软了力气。 因为挂念着这人,鹤云霄一路的策马而来,谁曾想在屋外静静候了他一个下午,结果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想来孩子的事,定是因为自己不在时,云刃说与项倾城知道的吧…… 感觉不到怀里的人有什么太大动静的反抗和牴触,好半响,鹤云霄这才放开了他,抱着他发软的身子,在他耳边低柔得道:“我跟你道歉,这事是我不对,我当初瞒着你确实是担心你会杀了司马萧逸,我承认那时候我对他还是有些顾虑,但那也只是过去了,我现在真的只对你上心,你不要因为一时气恼就拂了我对你的感情,那样对我不公,我鹤云霄虽不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一个小人,尤其是感情的事更不可能拿来做什么筹码赌博,你既然喜欢我,那就应该对我多一些信心,不要因为一些事就质疑我,除非是我自己亲口承认的,否则外人说了什么,那也做不得数,毕竟我才是你男人,你连自己男人都信不过的话,又何必去相信外人?难道你就不怕他人是有心挑拨搬弄是非吗” 耳边这长长的话,低柔而又无奈的传入耳中,项倾城任他抱着,微微张口喘息平复呼吸的样子,却并不作答,虽然鹤云霄说的是,但这一次那是谁人搬弄是非?这是事实,不是挑拨……可是…… “你会不会骗我?”沉吟半响,项倾城这才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 听得这话,鹤云霄心里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一脸宠溺的笑意:“不会” 这个答案的说服力似乎有些不足,可项倾城这会饿得厉害,也不想在闹些什么,只是挣开了鹤云霄的怀里,长嘆出声:“我……再信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有种人物扭曲了的感觉啊……好怪异的味道~泪~ ☆、第一百一十三章:细作查,书写迹 一夜的折腾,让项倾城早已乏得没了几许力气,用了些许吃食之后,便躺回榻上又睡了过去,只是不同于之前那恬静的睡相,这一次,似乎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的关系,反而让他睡不安稳起来,那一双远山般的细眉,在见到房间外的鹤云霄之后就未曾松过,现在依然如此。 这一次,项倾城确实睡得并不安稳,翻转的思绪想到的全是紫苑说的话,韩子丹做的事,还有自己上次出事的情况……若是以前的话,他也不会去想得太多,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想,因为他好像有些在怕了,若自己还想的少了,他朝会不会就突然间的死于非命,且不知为何而死? 很显然,韩子丹的事当真把他吓着了。 “睁着眼睛不睡觉,在想些什么东西?” 听着头上传来的声音,项倾城闭了闭眼,没有开口,虽然昨晚上说了再信鹤云霄一次,可这在心里扎出来的刺,想要抹平也没那么容易,只不过经过昨夜那么一闹,发泄过了之后,项倾城的心绪到底是平静了不少。 听不到他的回答,鹤云霄无奈轻嘆,食指抬了项倾城的下颚,便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乏了”错开的眸,并不看向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人,项倾城轻嘆一声,无力的吐了这话,便翻过身去,背对着身后的人。 鹤云霄见他如此,知道他心里还在在意,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给他拉了拉身上的被褥:“那你休息,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就回去”这地方毕竟不合适呆得太久。 点了点头,项倾城没在说话,只是闭了双眼一副入睡的摸样躺在榻上。鹤云霄见此,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就这般侧身躺在外侧,静静的看着项倾城的那张睡颜,直到确定项倾城是当真睡了过去,这才起身离开床盼,去准备回去的事宜。 鹤云霄要把人带走,紫苑也不没有理由拦着不让他们走,只是想着项倾城的身体情况,到底还是因为医者仁心,给项倾城弄了不少的药,全都赛到云刃的包袱里面,并且叮嘱着云刃,什么药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服用,服用的时候还有些什么忌讳。 云刃听得脸色发青,忍不住就开口道了一句:“紫苑姑娘不与我一同上路?” 听这话,紫苑微微一愣,继而轻笑:“我要跟你们走了,那我这小小渔村的村民若是病了可怎么办?”她是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夫,她要是就为了一个项倾城离开这里,那这些村民要怎么办? 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云刃皱了眉也不再说话,紫苑轻笑两声,拿过纸笔又在桌上写了几个药方递到云刃的手里:“这里有三张药方,是针对他身体日后的情况而开的药,你好好收着别弄掉了,要是日后他的身体真的出现了需要用到这上面的药方,你可以来找我,不要等到事态严重了才想起我来” “多谢!”面对眼前的紫苑,除了这个云刃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紫苑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过那煎好的药,直径去了项倾城的房间,来到这里的时候,项倾城已经穿戴整齐:“这药刚煎好的,你趁热喝了,里面我放了蜂蜜不苦的” “恩,谢谢”伸手接过药碗,项倾城道了谢,便递到嘴边喝了起来,现在的这些药,容不得他闹性子不喝,李淳未死,家仇未报,还有项冷月的尸骨他都没有带回去交给他娘,这会子哪能闹的脾气,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呢。 看他眼帘半垂,依旧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吟片刻,紫苑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们真的和好了?” 听得紫苑的话,项倾城微微一愣,喝完了药这才起唇回道:“我打算带着云刃他们回去科尔沁,把我四姐的尸骨送回家……”他现在有些想要离开南晋…… 听得这话,紫苑不由得微微一愣:“那……你腹中现在的这个孩子,告诉他了吗?” 没有说……昨晚上的心思全都放在鹤云霄对自己的隐瞒上面了,项倾城乱的想不到太多,所以就没有提到这个孩子,这会被紫苑这么一问,反而想了起来,可是…… 鹤云霄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就是自己第一次受孕的时候,那鹤云霄不知道鹤云霄当初到底是因为孩子还是其他…… 放下了手里的碗,想不到那个结果的答案,项倾城这才吐道:“我不会说……”不确定鹤云霄对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也不会说,若不然又怎会知道这鹤云霄对自己到底是怎么算的? 听他这话,紫苑头疼了:“你们这样瞒着有什么意思吗?你不说他也不说岂不是加深了彼此的误会?” “可若是我说了又怎样呢?”抬头看着紫苑,项倾城拧了拧眉:“如若他对我是真的,当初又何必瞒我?甚至还……”让他饮食那些避免受孕之药。要是真的话,会这么做吗? 被项倾城的话说的闷在原地,紫苑认真想想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毕竟这样尴尬的境况要说人人都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感情最大的脆弱,就是这种错位的方式,试问谁能接受,自己真心的付出,得到的只不过是他人的施捨,恩惠似的感情,能走多久呢?不确定鹤云霄对自己的感情之前,项倾城真的不敢多说,他不确定鹤云霄在知道这个孩子的事后又会做些什么,或者是……落了孩子? 第105页 他想不出来,不知道答案,所以……不敢说。 看着项倾城这样,紫苑也不在多说什么,毕竟那是别人的私事与她无关。 别了紫苑,项倾城与鹤云霄动身返回落霞城的时候已经是几日之后,顾念着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比以前,项倾城也不敢把马骑得太快,可就算这样,回到落霞城后,身体依旧还是抵不住那疲惫,连北堂浩也没有去见,就直径回了房间睡觉。 而这一次,当鹤云霄才刚将项倾城带回来时,北堂浩就急急会见了他们所有人,原本还有些狐疑的鹤云霄在到了将军殿,见到了北堂浩之后,才知道他这么紧急召见自己是为了什么事。 “你说军中有细作 ?” 突然从北堂浩口中听到的话,让鹤云霄脸色兀然拧紧了眉,似乎对于这样的话还有些处于意料之外。 点了点头,北堂浩这才续道:“这两日我与东方易有过研究,一线天失守,李穆攻来,蜀国直逼落霞城外,一夜之间便兵临城下,这一切若不是有人接应与他们里应外合,一线天不会如此轻易失守,蜀国更不可能这么快就兵临城下”一下子,快的几乎有些让人花了双眼,若不是有谁在暗中相助,这一役又怎会如此? 沉了眸色,半响鹤云霄这才开口复问一句:“有什么头绪吗?”北堂浩既然已经开口,那就说明他有了怀疑的对象。 “头绪是有,但不确定所以才会把你找来”见鹤云霄因为自己这话而眸色透着几许狐疑,北堂浩拧了拧眉:“你与项倾城在一起时,可曾有见过他的书写手迹?” “你在怀疑倾城!?”惊觉北堂浩的怀疑对象是谁,鹤云霄浑身一震赫然起身看他。 不否认自己的确实是在怀疑这人,北堂浩只是拧眉续道:“他确实是有嫌疑”声落,一旁的东方易也站了起来:“一线天的战役,李穆与我们的交手总是点到即止,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胜负之分,却总是打探我军军中是否有项倾城此人,而后又用项冷月将项倾城引了过去,那段时间,项倾城在蜀军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知,但就在他去了蜀军之后,我军腹背却是受了蜀军偷袭,若不是有人将我军的军力分部告知他们,他们怎可能知道我军软肋何处,一举中的将我们打得这般措手不及?”军事的分部情况,一般除了军中主将并无几人知晓,何况还是那些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大军扎营情况的蜀军呢?两军连着多日的僵持不下,好端端的又怎会在一朝之夕就叫他直接攻破了软肋?说没有人做内应?谁信?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鹤云霄根本就不会相信,可这话却不是别人,而是东方易,东方易的话,他又怎会不信?只不过…… “无凭无据你又怎能怀疑是他?难道就只是因为这些片面的猜测?”这样的话也太难以让人信服了。 皱眉看着眼前的鹤云霄,东方易沉声续道:“我军撤离曼谷之时,曾留下了卫兵以作接应项倾城,可是……我们在曼谷等待多日却一直没有等到项倾城的踪迹,派出了士兵查看,才知道我留下的人居然早已死于非命,且被人一枪锁喉”若是遇上蜀军被之击杀,伤势也应该是刀伤抑或者是长矛之类的,而在军中使枪者大多为将军一职,一枪锁喉……这手法不但要快还要准。说到这个,东方易亦从怀中摸出了张纸出来递到鹤云霄的手上:“这就是卫兵咽喉上的致命伤,我跟刘军医都检查过,确定这样的伤口,该是樱枪所为” 伸手接过那刻画出了伤口痕迹的纸张,鹤云霄双眉轻拧,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又扭头朝东方易看去:“一把樱枪,能说明什么?”一把樱枪确实说明不了什么,可是……这南晋军中使用樱枪之人并无几个。 “这两日我已盘查过,军中将士所有使用樱枪之人加上项倾城一共五人”也就说除了项倾城,另外还有四个人也是他们怀疑的对象。 “另外在一线天撤离之时,我与九殿下还发现了一封没有完全烧毁的书信,信上所记正是蜀军攻打一线天的时间情况” 东方易的话,让鹤云霄眸色更显狐疑:“司马萧逸?”想到这个人,鹤云霄的眉宇不由得紧拧了一分:“这东西是你发现的,还是他发现的?” “什么意思?”察觉鹤云霄的话别有意义,东方易也拧了眉:“你是担心这东西是有人嫁祸吗?” “小心使得万年,何况……倾城在这南晋一直不得人心”他多些提防,还会有错吗? “云霄,你想多了”站在一旁,北堂浩好似也听出了什么,轻嘆一声便也开了口:“九殿下即为我南晋皇室,又怎会做出此等通敌叛国之事?况且一线天那一战,他也负了伤,便是想要做些什么也不可能” 站在原地,鹤云霄没有说话。 东方易也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若是往昔便也罢了,不过这一次你当真是错怪他了”虽然东方易有时不满于司马萧逸的品行,但这一次司马萧逸救了他是事实,所以这东方易便也难得给司马萧逸说起了话。 “……他伤势如何?”虽然不纠缠了,但问一问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这两日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需卧床休息” 听得东方易的回答,鹤云霄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北堂浩站在一旁,拧了拧眉又道:“关于项倾城的书写手迹,我还是希望你能拿一份过来,此事若当真与他无关,事后我必定亲自向他道歉” 听北堂浩都将话说到了这里,鹤云霄心里轻嘆:“恩……我会拿来的”只是书写手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洗脱了嫌疑,这才不会让他于军中再竖对敌。 ☆、第一百一十四章:鸳鸯浴,想要何 出了将军殿的人,双手负在身后缓步朝着后方小院的方向而去,敛下的眸,眉宇轻拧,翻转的思绪,回想着的几乎都是今日北堂浩与东方易所说的话。 项倾城的话,他并不怎么担心,只不过若是有人有心做些什么,那就不一样了,老实说,当听到这个的时候,第一时间他心里想到的人真的就是司马萧逸,可是听得东方易所言,心里又起了几许迟疑,想那司马萧逸在如何……也不至于会如此才是……说起来,自从两人散了之后,他都没有再怎么见过司马萧逸,不知他的伤势……可还严重? 朝前行去的脚步,因为想到了司马萧逸身上的伤势而微微一顿,无声嘆息之后,鹤云霄却是错了脚步,直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即便两人已经散场了,可到底还是要见的,做得太绝终究不好。 心里这般想着,而当鹤云霄错了步,来到司马萧逸这里的时候,远远的还没进去,就瞧见月色,那人衣衫单薄的样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手里还拿着个已经开了封的酒罈,双击面色略微泛红的摸样,显然他已经喝了有会的时候了。 “身上不是还伤着?不回屋里休息,怎还在这里喝酒?”拧了拧眉,鹤云霄缓步上前,来到了这司马萧逸的身后。 不觉身后的人出现突然,司马萧逸斜斜靠着身后的柱子,轻笑出声:“不过就是一点伤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还没有那么精贵” 看他说的,当真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鹤云霄站在他的身后微微拧了拧眉,却不在开口。 喝了一口坛里的酒,沉吟半响,司马萧逸才轻嘆出声:“我原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我来只是因为君主一场,并无其他”听得司马萧逸的话,鹤云霄想都不想,就兀然开口。 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司马萧逸这才扭头朝他看去:“赏不赏脸再陪我喝一次?”说着将自己手里的酒罈递到了鹤云霄的眼前。 碧蓝的眸,看了半响那递到自己眼前的酒罈,鹤云霄都没有什么反应,司马萧逸见他并不回应,眼帘半垂的样子心里起了低落,正欲将手收回去的时候,鹤云霄却突然伸手接过酒罈,侧身在一旁坐下。 “汾阳酒?”仰头才刚喝了一口,鹤云霄便常出了这是什么酒,错眸看了司马萧逸一眼,便淡淡拧了眉宇道:“喝这么辣得酒,你以为自己是千杯不醉的吗?”说到千杯不醉,鹤云霄便不由得想到两人当初第一次饮酒时的画面,那个时候九殿下可是个意气风发的人,那一夜,两人间也是相谈甚欢…… “要真醉了,倒也不错”轻笑出声,司马萧逸说了这话,便没有了下文。 鹤云霄听得他这嘆息,拧了拧眉却没开口,半响反倒放下了手里的酒罈,起身欲想离开:“时间不早,你既然没有什么大碍,我便先回去了” 听他这话,司马萧逸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半响,才低低喃般的吐了一句:“对不起……” 低柔的话,随着夜风飘入耳中,鹤云霄脚下步子一顿,扭头朝后看去,只见得那人放下手里的酒罈,撑着身后的石柱站起身来,踩着那有些发软的步子,转身回了屋里。 拧了拧眉,鹤云霄转身又错步上前,来到这人的屋外,透过窗纱,只瞧见里面的人解了衣裳,上身半露的样子爬在榻上,床榻边还坐着个小兵,正小心的给他的后背上药,口中嘀嘀咕咕全是说了司马萧逸不应该这个时候还出去吹风饮酒之类的话。 站在门外,看了片刻,见得那司马萧逸背上的伤势确实不轻,多日过去都不见有结痂的痕迹,拧了拧眉,鹤云霄这才又转身错步朝外走去。 这般的伤势,确实做不了什么,那今晚上是他自己想多了…… 回了落霞城的日子,除了对蜀国那边的攻打部署之外,另外还有件事,是从一线天战役之后,北堂浩就开始着手调查的事,南晋细作。 虽然是有了怀疑对象,但没有证据之前,一切也是枉然,项倾城不知北堂浩这几日一直在查自己的事,回落霞城之后,好生休养几日,身体倒也复原了许多,只不过……当言论的出战一事之时,项倾城却是拧了眉,拒绝出战。 听到他的表态,北堂浩与鹤云霄等人不由得微微一愣,云刃站在项倾城身后,听的北堂浩对他不愿出战一事儿询问缘由,皱了皱眉,云刃兀然开口:“少爷这几日的身体不适,不能动武,若有战事,我代少爷上战场就是了” 听得云刃的话,鹤云霄心里狐疑,这几日他与项倾城在一起,虽说看着项倾城贪睡贪歇的时候的比较多,余下时日倒也没听他说身体不适。 北堂浩见项倾城对云刃的话并无什么反应,沉吟片刻,这才点头应了,临要散时,还提议让韩子丹给项倾城瞧瞧情况,那知道项倾城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色兀然一沉,冷声拒绝:“不用!”站起身来,看着北堂浩,项倾城面上的神色显得有几许不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他给我看什么”现在想到韩子丹,项倾城就有种说不出的芥蒂,好似在怕什么一样。 第106页 见他反应有些过激,北堂浩也不再多说,一场会议定下了两日后南晋正式进攻蜀国鹤城的战况,既然已经决定了项倾城的战事皆由云刃所代,现在一般的情况之下,有事北堂浩都直接去找云刃,不再打扰项倾城。 散了会,项倾城返回屋里,才刚关上房门,腰间便突然缠上了双结实的臂膀,跟着就听见鹤云霄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身子病了,为什么不说?是那不舒服?”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时会比较乏力而已” “那为什么不让子丹看看?” “我不想见他” 听项倾城这有些类似于任性的话,鹤云霄微微一愣,心里来了好奇:“怎么了?与子丹吵架了?”南晋里面,要说与项倾城关系好的,除了荆溪,也就只有韩子丹冷心袔了,可现在听项倾城这语气,似乎他们闹了矛盾? 不想与鹤云霄在这上面多做纠缠,项倾城挣开他的怀抱,错步走向一边:“一会我要沐浴了,你若无事的话,就……” “恩,一起洗?”项倾城话才刚说了一半,鹤云霄便笑吟吟的开口打断。 看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双眼发光,微微一愣,项倾城好像想到什么,兀然的便红了双颊:“不要!我自己洗!” “怕什么?”错步上前,将人揽住,鹤云霄一脸的笑意:“都被我抱过了,还怕我看吗?” “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看项倾城被自己逗得有些别捏起来,鹤云霄嘴角的笑意更浓,连揽在项倾城身上的手也开始有些不太规矩起来。 “你……你别闹唔……” 挣扎着,想要扯开那在自己身上不太规矩的手,结果却被他抬了下颚,堵了呼吸……最后?两人还是一起褪了衣衫,坐在这偌大的浴桶里面。 拿了帕子得手,轻轻擦拭着坐在自己跟前这人的背上,碧蓝的眸子,看着他那光滑如玉的肌肤,泛着晶莹的水渍宛如通透的上好玉石,不觉得欣喜起来,忍不住便低了首,在他背上轻轻印了一吻。 以为他会做些什么,项倾城身子一颤,便拧了眉的扭头看他:“你说过不胡来的” “我没有胡来,只是亲了一下而已”说着拿了帕子又给项倾城擦拭起身子来。 坐在浴桶里面,半响两人都没在开口,只有那水声哗哗声响一直在屋里回荡不散,两人散开的发铺在水面之上,丝丝缕缕都看得格外清晰,水里的五指,忍不住才刚摸向了自己的腰腹,结果身后那人的一双大手却突然伸来,将他抱了过去,项倾城一惊,两手反射性的护住小腹,结果那本该是坐在他身后的人却突然换了位置,坐到了自己的跟前,将项倾城整个抱住,跨坐在他的身上。 “你……你言而无信!” 看项倾城涨红着脸,怒指自己不讲信用,鹤云霄不以为意轻笑两声:“美人当前那来信用可讲?”还别说,这美人是自己的情人。 “可是……可是我……”感觉背后的手沿着嵴樑滑落下去探向了自己的股间,项倾城浑身一颤,心里起了几许惧意:“可我现在不想要……” “没关系,一会就会想要了”声才落,鹤云霄直接低首张口,含住了项倾城胸前那被水温泡的早已红润而又坚硬的茱萸撕咬逗弄。 “哈……” 快意来的突然,一时间惊得项倾城哼吟出声,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双手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一双剪影的眸,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点点□的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一手开矿着项倾城的□,鹤云霄一手抓过项倾城的五指,递到哦嘴边吻了吻:“这次的反应很快,还说自己不想要?” “胡……胡说!” 虽然想要否认鹤云霄的话,但项倾城自己也清楚,他的身体确实是一下子便起了反应,虽然也是有些想要,但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事对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于是只得咬牙死不承认,可是偏偏就是他这副明明想要却又不愿承认的样子,让鹤云霄又瞬间黑化了:“你确定我是胡说吗?” “嗯……你……你放手……”被人握住的□铭感的搓弄挑逗,仅是片刻就已经叫项倾城止不住的发颤,几乎要软在他的身上。 鹤云霄见他这样,一边挑逗着他的身子一边轻吻着他:“真要放手吗?不想出来了?” “不……” “那到底是想要我放手,还是想要出来?” “唔……”被人这般逗弄,项倾城张口想要说话,结果却因为身体里面串烧起来的快意,而变成了压抑的低吟,被人亲吻的身体,苏苏麻麻,还有那在小腹处盘旋升温,的快意一波波的如潮水涌来,眼看着急有冲破关卡的趋势,可就在那一瞬间,却又突然少了一股助力,让这即将冲破束缚的禁慾瞬间便又熄灭下去…… “云……云霄……”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好半响项倾城这才低腻着嗓音的喊了他的名字。 听这声音,鹤云霄有些无奈的轻嘆:“你呀,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这么唤我”平时的时候那一次不是连名带姓的叫了? “云霄……我……我……”受不住了…… 知道项倾城想说什么,鹤云霄还是要问一句:“想要出来了?还是想要?” 混到啊! 项倾城真想要火大的吼他一句,可这会却力不从心,身体里面全是得不到释放的慾念在蠢蠢欲动,发软的双手用了力气的抱住鹤云霄的脖颈,缓了半响项倾城这才在鹤云霄的耳边低低吐道:“都想……”要是不老实交代指不定鹤云霄还会怎么折腾自己,这会子顾念着腹中孩子,项倾城可不敢跟他玩硬的。 这回答,显然很让鹤云霄满意,两手抱了人让他小心的坐到自己的身上,鹤云霄宠溺的在他耳边哄了一句:“乖,现在给你”声落两手抱着项倾城的身体便开始顶弄起来。 yin靡的水声和着项倾城那喉间闷闷的嗯啊之声在屋里轻轻回荡,许是被弄得疼了,项倾城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在鹤云霄的耳边低声祈饶:“疼……疼……你轻点……轻点……”虽然疼,但好在这是水里,除了刚才的一两下不太适应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难受的地方,接着水渍的滑润,快感反而比起以往来得更烈,一个眨眼就让人有种几欲疯掉的可能。 听着他的声音,转念间想着他近日连战事都直接推了,该是身体当真有何不适,鹤云霄便也不该太过闹他,只是放柔了自己的动作,听着项倾城喉间那闷闷的声响,从压抑的隐忍一直变成粘腻的低吟,这种声音一直是鹤云霄最喜欢听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鹤城行,转折点 定下了正式攻入蜀国的战略,连接几日的时间,鹤云霄与北堂浩等人都在忙着调兵之事,项倾城摆明态度不参与军中战事,此举虽然让人难免猜测,但到底也没有几人敢拿到台上说些什么,云刃将项倾城的情况告知络思情,又叮嘱一些,希望项倾城的饮食能由络思情亲自负责为好,自上次之后这南晋军里,能让云刃彻底放心怕也没有谁人了。 一觉醒来,就看见那人坐在桌前已经兀自用起了早膳,伸伸懒腰,鹤云霄翻身从榻上起来,拿过一旁的衣裳穿在身上,直径错步走到桌边坐下:“昨夜不是累着了?今日怎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 “吃了东西再睡一样”他虽然累,但是也饿了,饿着肚子,谁睡得着? 听得这话,鹤云霄失笑出声,看了看他手里的碗,眼珠子转了转遍伸手拿了过来。 “你做什么?”被人拿了自己的碗筷,项倾城淡淡蹩眉看他。 “我餵你” “……”看鹤云霄说着当真是一副打算亲自餵食自己的样子,项倾城一时却被噎在了原地。 看他拧眉不语,鹤云霄轻笑出声:“怎么?不吃了?” “我自己会吃”被人餵食什么的……好别扭…… “不,就我餵你”不理会项倾城的反对,鹤云霄拿着碗筷,一脸笑意盈盈的摸样,动了动筷,夹了吃食递到项倾城的唇边:“听话,张嘴” “……”看着鹤云霄这坚持的样子,最后项倾城还是憋红了脸,张口一口咬住鹤云霄递来的吃食。 见此,鹤云霄这才满意:“这才听话”说着自己也夹了吃食食用起来,项倾城也不欲与他多说,兀自另外拿了碗筷,便给自己盛了碗汤兀自喝了起来。 陪着项倾城用了吃食,鹤云霄这才想起什么又道:“从今日开始我就要忙着攻打鹤城之事,近来几日可能都照看不了你,你自己要好生休息知道吗?”攻打鹤城乃是最近这几日才定下来的,项倾城若不是推了军事,这一役,恐怕连他都得忙碌起来,哪里还会闲着在这用食。 “我知道”点了点头,看鹤云霄起身拿过外衣穿上,就一副打算梳洗的样子,蹩了蹩眉,项倾城兀然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 “衣服没拉好” 鹤云霄话音才落,项倾城便站到了他的跟前,伸出的手就给鹤云霄整理着腰上没能理的衣襟。 垂眸看着眼前的人,鹤云霄心里一暖,抬了手便缠在他的腰上:“真贤惠” “又在胡说”耳边的话,让项倾城双颊一热,故意拧了眉宇。 见他这别扭摸样,鹤云霄笑笑,抬手颳了刮他的鼻樑:“若不是攻打鹤城在即,我今日真不想出去了”就这样把人关在屋里,耳鬓厮磨啊什么的。 “没个正经”口中虽然这般笑骂着,可项倾城的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将人环在怀里,鹤云霄低首,缠了他的齿唇,半响才放开了他:“好了,我要出去了,你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我晚上再回来陪你” “嗯……”松开了手,看着鹤云霄错步推门离开的背影,项倾城站在原地,嘴角难掩笑意,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主住的摸向自己的腰腹…… 也许……该说了呢? 眼看着与鹤城的战事在即,鹤云霄这几日事情变得多了起来,好几日回到房间的时候,项倾城早已入睡,连日以来,两人真正相见的时候反倒少了许多,知道鹤云霄在忙,可是每回醒来的时候身边都少了个人,总还是免不了一番失落,这一次醒来,鹤云霄依旧不在身旁,坐在榻上,项倾城楞了片刻,这才起身下了床榻。 说不出的感觉,心里一直有些隐隐不安,这样的不安时从一与鹤云霄回来之后,就开始在心里慢慢滋生出来的,至于自己到底在不安些什么,估计……该是鹤云霄这人的心了吧…… 第107页 “项将军” 才刚梳洗完毕,门外却突然传来小兵的声音,项倾城微微一愣,错步走到门边,伸手开了房门:“何事?” “项将军,城外有个叫旭梁的人想要见您” “谁?”从那小兵口中听到的名字,让项倾城双眼兀然变了颜色,错开的步子直径朝外踏了出去…… “副元帅,项将军出城了” 大军的营帐里面,原本围着地形图正在研究的几人,突然听到帐外小兵的禀报,不由得微微一愣,相互对看一眼,好似在交流什么一般。 拧了拧眉,北堂浩又沉声问了一句:“他出城做什么?” “好像是去见什么人” “他去见谁?”司马萧逸站在一旁,听的那小兵的回答,也是狐疑的道了一句:“他现在孤身一人,出城去会见谁?”谁人都知,项倾城现在的亲人都在科尔沁,就连他的四姐也在前些日子死了,那现在项倾城出城是去见谁…… 站在原地,鹤云霄拧了双眉,开口对那小兵吩咐:“小心注意他们的东向不要惊扰到他”语落,鹤云霄又扭头看向司马萧逸与北堂浩等人:“不管他出城是去见谁,这次攻打鹤城之事不得有误” 听得这话,司马萧逸点了点头:“那明日鸡鸣之时就由我与胡逸云出战” 听这话,鹤云霄挑了挑眉:“你身上的伤痊癒了?” “差不多”似乎没有想到鹤云霄会在这个提到自己身上的伤势,司马萧逸微微一愣,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听的项倾城出了落霞城,这一夜,鹤云霄与东方易等人在大营里面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若不是念着第二日就有一场战事要打,他还真相回去看看那人。 “在想项倾城吗?”身后突然传来的是东方易的声音,收了心绪鹤云霄轻笑点了点头:“这几日忙着攻打鹤城之事,没怎么陪着他,也不知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他呆在落霞城里,不会有事”说到这个,东方易不由得拧了拧眉:“不过……你说他出城去会做些什么?” “做什么总有他自己的事” “云霄,要不要打一个赌?” “赌什么?” “赌我们这次没这么容易攻下鹤城” 听得东方易口中的话,鹤云霄微微一愣,继而轻笑:“东方夕墨现在不在鹤城,我们要攻下他应该不难才是,这有什么好赌的?” “可我就觉得这次会有事” 听的东方易的嘆息,鹤云霄淡淡拧了眉:“你……你也不信他吗?” “各有一半吧” 这算什么? 瞧鹤云霄看着自己的眸色明显的写了不悦,东方易轻嘆续道:“信他,是因为他是项倾城,不信他,因为……他是蜀国人……”既然他是蜀国人,那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眼看着别人入侵自己的国土呢?就算当初项府蒙难,项倾城心生记恨,但到底怎么说他都是蜀国人……蜀国到底也是他项家效忠了几代的。 “这到底是不是你们想的复杂了?” “是不是我们想的复杂,等战事结束,你拿来项倾城的手迹一对不就知道了吗?” 得这话,鹤云霄没在开口,这几日忙着攻打鹤城的事,鹤云霄都没有去找项倾城拿这手迹,看来要堵了众人的口,还是得做些什么才好。 鸡鸣之时,司马萧逸便换上了战衣,与胡逸云准备出战,鹤云霄与东方易也分别领了兵马欲想从后方攻入鹤城。 而落霞城那边,被人邀出城外的人,原本以为那说要见自己的人当真是他心里以为的人,结果……去了才知道,原来不是的。 “王蒙?” 来到这无人的荒野小庙,项倾城才刚错了步子进去,有些雀跃的心,在看见里面那等待着自己的人是谁之后,不由得瞬间沉寂下来。 为什么会是王蒙在这里? 鹤城的战斗在鸡鸣之时便已经打了起来,由司马萧逸与胡逸云两人主导的战役,在鼓声一响之后便彻底的划破了夜的宁静…… 一场战役于翌日午时三刻结束,司马萧逸与胡逸云等人率兵从前门进入鹤城,与那从后方而入得鹤云霄等人才刚会合一处,城门下,只听得那箭矢飞射的声响传来,马背上,司马萧逸赫然闪身一避,飞射而来的箭矢,直径从他颈间擦过,射入身后的石壁之上,如此突然的情况,叫鹤云霄等人瞬间拧紧了自己的眉宇,众人才刚拉紧缰绳,一副防备之态,哪知这时却忽而听的那轰隆隆的声响,在四周突然响起,一时间火光乱灿尘埃飞扬,竟只见的这站满了人影的城门底下瞬间就炸成了一片…… 东方易听闻动静,策马赶来的时候,这城门底下早已乱作一团,横竖躺在地上的士兵也不知到底伤亡了多少,错开的眸,将眼前的情况细细看了个遍,不见鹤云霄与司马萧逸的身影,才刚狐疑的拧紧了眉,耳边便听的鹤云霄的声音随着风声传来:“你没事吧?” 听这声音,东方易抬了眸,却瞧见那人身姿傲然立于城门之上,一身衣襟翻飞,怀里还搂了一人。 看清楚那二人正是鹤云霄与司马萧逸,东方易那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了口气,幸好他二人无事。 搂着怀里的人,鹤云霄垂眸,看向底下这一片混乱的景象,眸色泛冷的他,眉宇紧拧,方才,若是他反应慢了一点,那他与司马萧逸就跟地上的这些士兵一样下场了。 司马萧逸怔楞,完全没有想到鹤云霄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此时反应过来,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没事” 不再多问什么,鹤云霄只是紧了紧自己揽在司马萧逸身上的手,再次提气带着司马萧逸便又从城墙之上飞跃而下,直径落在了东方易的马前。 东方易这傢伙到底是有先见之明呢还是乌鸦嘴呢?昨夜与那鹤云霄的话音才落,结果这会子在这城门底下就差点被人炸成了肉泥,看着这满地的伤兵残士,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了。 胡逸云列于其中,虽然身手不错,但到底反应不及,未能散开,也被炸的晕头转向,负了伤势,司马萧逸见得他挣扎起来的身影,有些狼狈,错了步直径上前将他扶起:“你怎么样?” “还死不了”忍着身上的不适,胡逸云轻咳两声,这才回话。 鹤云霄站在一旁,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得那些伤势轻的相互扶着爬起身来,不见动静的躺在地上,怕是已经没了性命,想到此鹤云霄的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 临要完结收场了,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摆了一道,还死伤了不少将士,是个人都要怒了。 入城之时被摆了一道,事后司马萧逸命人将这鹤城里外仔细巡查,结果却与另外的东西两个城门底下又寻到了不少硫磺,有了前车之鑑,这一次倒没有人员伤亡,而就在鹤云霄等人与鹤城巡查埋伏各地的硫磺之时,落霞城那边却兀然传来消息……项倾城叛变…… ☆、第一百一十六章:惊发现,五石散 听得这个消息,鹤云霄连鹤城的善后之事也顾不上,便直径策马返回落霞城,可当他回去,这里哪还有项倾城的影子? 多日不曾管事的北堂傲天这次气愤的下了军令,捉拿项倾城势必生见人死见尸,络思情被之收押看管,便是荆溪也探视不得,鹤云霄匆匆赶来,却被北堂傲天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只得问了旁人,才知道大抵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们领兵预备攻打鹤城之际,落霞城里北堂傲天遭人偷袭,项倾城出城未回,翌日天才刚亮,小兵负伤来报,说是高将军因发现项倾城与蜀军私密来往而被之杀害。 高将军与北堂傲天乃是多年兄弟,两人多少的战场都是一起滚过来的,可想而知这高将军之死,北堂傲天心里会有多难过,而鹤云霄与项倾城关系匪浅,此番见了他,北堂傲天必然会联想着行凶之人,不见也是正常。 夜色深沉,屋里的烛光依旧不见熄灭之像,屋里的人,从回来之后面色就阴沉的宛如六月天气,案桌旁,荆溪双眉紧拧,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珠子一会瞧瞧这个一会又瞧瞧那个,就是不敢开口说话,柩澜枢坐他身边,看他这跟小狗似的表情,也不避嫌直接将人拧了过来抱在怀里:“好好坐着,别那么瘫着,不然一会身体该疼了” 荆溪看他一眼,两手乖乖的攀住柩澜枢的身子就朝他身上靠了过去,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也不说话。鹤云霄坐在一旁,看了他二人这亲昵的样子一眼,思绪翻转却是想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当下眉宇拧得更紧,烛火在夜间跳动的声响不知为何变得格外的刺耳,鹤云霄错了眸一瞧,只见得却是那飞蛾一头扎进了火光里面。 “那个回来报信的小兵现在在哪?” “那小兵伤势太重,医治无效已经死了” 柩澜枢的回答,让鹤云霄的眉宇紧拧了一分:“那这些事岂不是死无对证?”这样的话,那当日的事岂不是只有项倾城一人知道?可项倾城的话只怕现在的北堂傲天根本就听信不得吧。 “会不会是王蒙自己杀了高将军,又弄伤了自己然后诬陷给我爹的?”屋里沉闷片刻,荆溪拧了拧眉突然开口,而后又一副笃定的样子磨了磨牙:“我看一定是他!他平时就看我不爹不顺眼,一直想着要抓我爹的小尾巴,所以这次就趁着你不在诬陷我爹?” 荆溪的话,让柩澜枢与鹤云霄对看一眼,显然这个可能两人第一时间都有过,只不过这话却没有说,毕竟高将军跟着北堂傲天多年,身经百战的他也不是吃素的,王蒙想要取其性命也不简单,何况还是在重伤之下? 无声轻嘆,柩澜枢皱了皱眉:“荆溪,这话除了我与云霄,你记着可别再跟他人说起,知道么?” “为什么?”荆溪皱眉,看着柩澜枢的眸色有些狐疑。 “王蒙如今重伤一直不见醒来,恐怕随时会有丧命的可能,这会你的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那些跟着王蒙的士兵心寒,给了元帅理由定了你爹的死罪吗?” 柩澜枢这话把荆溪吓的立马唔了自己的嘴,闷闷的惊道:“那我把嘴巴捂上,我不说了!” 瞧着荆溪这逗趣的样子,柩澜枢勾了勾嘴角,鹤云霄还没说话,屋外就传来了那闷闷的雷声,听这动静鹤云霄的眸底显了几许担忧之色。 “好像要下雨了,怎么办我爹……我爹在外面会不会被雨淋啊” 荆溪这话,到底还是让鹤云霄坐不住了,转身便拉开房门,临要出门之时鹤云霄又道了一句:“元帅现在不愿见我,那边要烦请你帮一下忙,还有那些将王蒙与高将军送回来的士兵也需要你盘查一下” 知道鹤云霄这会子惦记着项倾城,无心顾及其他,柩澜枢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第108页 柩澜枢话音才落,鹤云霄便已经错步走了出去,叫上了林沛淇与夏侯西等人,便直径出了落霞城。 出事之后,那个未曾返回落霞城的人,如今又在何处? 屋檐的水珠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天边的雷电一闪而逝,快得叫人看不真切,远远只瞧见了远处的云泛起了层层亮丽的藏蓝之色,哗啦啦的雨声和着闷闷的雷声一直不断。 “穆顺,那位小公子可有醒来?” 隐藏于山间的小竹木住屋青灯缭绕,悬挂在门樑上的风铃,被这夜雨敲得叮噹作响,屋里的筑墙之后,那正待捣碎药材的中年男人,听的开门的声响喝着门外那叮铃的铜铃声动,才刚太了头,就听见来人的声音响起。 放下手里的药材,穆顺错步而出,看向那错步来到屋里直径走向榻前的人,笑应道:“早前的时候倒是醒过一次,不过该是身体太虚,这会子吃了药又睡下了” 那白衣人影来到榻前,垂下的眸宛如琉璃玉珠一般,见得榻上的人神色正常,睡相安稳这才点了点头:“对了,他腹中孩子如何?” “孩子暂时没事,不过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这两个月的调理情况”提到榻上之人的情况,穆顺皱了皱眉:“顾念他腹中胎息微弱,受不得药性,这时候我也不敢给他随意用药,他身上的伤,恐怕也只有慢慢挨了” 听得这话,那一袭白衣之人不再开口。 穆顺见他站在榻前,盯着那榻上之人直看也不说话,当下便有些狐疑起来:“乘风,你是在哪捡来的这小子?” “回来的时候,在落霞城外的黄埔庙遇见的” “落霞城?”听到这个穆顺好似想到了什么:“他是南晋的人?”落霞城如今落在南晋的手上,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之事,而会出现在那边的,除了南晋之人一般百姓谁会被弄伤在哪里? “我想应该是的” 大雨下了一夜,都未曾停歇,鹤云霄带人寻了一夜,也未曾休息,清晨返回落霞城询问了柩澜枢情况,得到的结果却是……未回。 听得这个消息,鹤云霄心里焦急犹被火烧,一时没了控制,大手猛一拍桌,却是瞬间毁掉了一张上好的桃木桌。 司马萧逸与北堂浩才疾步回来,就瞧见鹤云霄动怒的摸样,一时间不由得怔在原地,荆溪被他这突然的暴力举动吓了一跳,冷不丁的就双眼惹了湿意,直朝着柩澜枢身旁躲去,北堂浩与司马萧逸才刚回来,瞧着屋里的动静,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愣。 “怎么了?”走到柩澜枢身边,北堂浩低声问了一句。 “项倾城一直没有消息” “我爹……我爹会不会是死在外面了?”抬眸看着柩澜枢,荆溪连说话的声音都哑哑的。柩澜枢蹩了蹩眉,看着荆溪的样子,对他无声的摇了下头,很显然鹤云霄的动作让荆溪联想到的情况把自己给吓住了,两手死抱着柩澜枢就把脸埋在柩澜枢的怀里死也不肯抬头。 垂眸看了一眼那被鹤云霄一手拍碎的木桌,司马萧逸沉吟片刻,也开了口:“让吧虎他们带了人阔达范围的去找,山林石路,总能找到他的” 听得这话,鹤云霄长长嘆了口气,命小兵换来了吧虎怀竹和陌齐北等人,便给他们分派了任务,让他们带着火骑兵的营以撒网之态兵分六路的去找。 北堂浩站在一旁,看这几人令命转身便走,想了想又道:“可要我加派人手?” “不用”拂了北堂浩的好意,鹤云霄淡淡蹩了眉:“以倾城如今的情况,见着了别人他定是信不得的,吧虎他们是我的人,倾城不会太过提防”还有就是,其他人,鹤云霄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藉机做些什么,只有火骑兵的人才不会做什么,并让项倾城放心…… 可是,见不到人鹤云霄到底还是安奈不住,才刚将人分配出去,皱了皱眉鹤云霄一个转身又想朝外踏去,柩澜枢见此忙开口唤住了他的脚步:“云霄,你还要去找吗?” “见不到人,我总是不放心的”鹤云霄老实承认了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现在更想去那地方瞧瞧”声落,举步便直径踏了出去。 知道鹤云霄是想去何处,柩澜枢蹩了蹩眉,一把抓过荆溪拧了人就疾步跟上:“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看这人说风就雨的摸样,北堂浩与司马萧逸才刚拧了眉,二人正欲举步跟上的时候,门外却被小兵拦了下来,原因则是北堂傲天要见他们。 发现高将军尸体的荒庙,距离落霞城说远也不远,出了城门快马一个时辰左右便也到了,鹤云霄与柩澜枢带着荆溪来到这里的时候雨势减小,三人一同入内,转动的眸珠将四周的景象细细看了个遍,纵然这里凌乱破旧不堪,但到底还是掩盖着不住曾经厮杀过的痕迹。 四周的景象,让鹤云霄的脸色更沉,那一双碧蓝的眸竟好似变得漆黑起来,沉的叫人不敢直视,荆溪跟在柩澜枢的身边,一双眼珠子咕噜咕噜的直打转,错开的步子走向鹤云霄的身后,突然冷不丁的荆溪就一个喷嚏重重得打了出来。 柩澜枢扭头看他,还以为他是受凉感冒,正欲说话之际,荆溪却揉着自己的鼻翼大声惊呼:“云霄!是五石散!是五石散!他们一定是对我爹用了五石散一定是的!不然我爹不会失踪不回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凌乱的顾着对齐,节章排序神马的跳的离谱了囧,卡了两天现在终于卡出来沽~,感觉倾城自打怀孕之后貌似弱毙了啊……好吧,在生产之前倾城都这么弱……我恶趣味了扶额 ☆、第一百一十七章:人情忌,刚柔心 荆溪的话,让鹤云霄一身的气息更沉,那负在身后的手也握得死紧,柩澜枢听得荆溪的话,一脸不解的开口问道:“五石散?你怎么知道他们用了五石散?” 张了口,荆溪刚想回答,鹤云霄那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便低沉的响起:“荆溪的鼻子对这些药石最是铭感,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药粉,也瞒不过他的鼻子” “对!我是属狗的,所以我鼻子最灵了”说着又是一个重重的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翼,荆溪的面上露了难色:“不行了,我鼻子受不了,我得出去不然我鼻子会坏掉的” 柩澜枢站在原地,看荆溪错了步朝外走出的身影,蹩了蹩眉,狐疑的扭头朝鹤云霄看去:“这五石散是什么东西?” “毒药”将四周看了个遍,鹤云霄这才扭头朝柩澜枢看去:“这五石散若是服用不仅容易上瘾,还会使人感到燥热急痴,致精神恍惚,不能控制,急躁之处难以想像,若用药极重还可丧命” 听得这话,柩澜枢也惊了一跳:“这五石散竟这般厉害?” “这五石散一般使用的都是些江湖小人,我真担心……”这样小人的手段项倾城是否防了过去…… “倾城身手极好,想来这些东西伤不了他才是,你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他找到才是”话是这么说,可若是项倾城当真没事,又怎么可能不返回落霞城去?这话柩澜枢自己也说服不了。 五石散,这样的玩意是个君子都不会沾惹分毫,项倾城没有江湖经验,不知人心卑鄙,所以当日被人用五石散算计,一点也来不及防备,五石散洒面,迷濛了双眼,那日王蒙欺他眼不能视,以多欺少,项倾城纵然功夫在如何了得,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还别说带有身孕的他,又怎能与往昔堪比?一番揪斗加剧了药性的发作,在连杀数人之后,却因动了胎气,反被王蒙暗算所伤,袖箭入肩差点就让项倾城这般损在王蒙手下,不过也当真是应了那句命不该绝吧,所以现在这项倾城还安然的躺于榻上。 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躺在榻上的人,睁着一双剪影的眸,看着四周这陌生的景象,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不知这是何处,只是隐隐听得,两个男人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你这医者一点也不负责任,里面的那小公子还没醒来,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你让我怎么弄?”这透着几许抱怨和无奈话音,听在耳中的感觉,只觉醇香如酒,让人一听心里莫名的欢喜得紧。 这人的话音,与项倾城那温润华美的嗓音又截然不让,二者全是两者风味,前者颇具书生之气,后者则是音圆腔浓颇具侠者之气。 “人是你捡回来的,又不是我捡回来的,我救他算是看你面子了,再说好不容易知道我媳妇就在那渔村里面,这时候不去,要是我老婆跑了到时候你赔我啊?”另一男人的话语明显的便透着不悦,项倾城躺在榻上,听得这人的话音随着脚步移动的声响来到门边,皱了皱眉,想要起身结果却因为肩头传来的疼痛,和发软无力的身体只的作罢,耳边同时亦听见了开门的声响。 “可就算如此,那小公子不是还没醒来?你就算要走至少也……” “他醒了” 错开的眸,看向那从屏风后走出的人影,项倾城眨眨双眼,还没说话,就见得另一白衣人影错步走了出来。 那人一袭白衣,衣衫层叠如纱,身形高挑比例修长健硕,剑眉入鬓,碎发垂肩,端得是整个潇洒不羁之态,而最让人一眼便注意到的,却是那一双琉璃翠玉般的眼眸。 “你是……?”项倾城确定,他不认识这人。 那白衣之人听得项倾城开口寻问,那人勾唇轻笑:“在下炼乘风,这是穆顺,小公子如何称呼?” “我……咳,我叫项倾城” 得名,那炼乘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身长衫的穆顺,在这二人互保名姓之时便以错步走到榻前,抓过项倾城的手腕诊起了脉,又拉开了项倾城身上的衣裳,查看了下伤势,这才开口:“这人醒了,我的责任也就到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他去意已决,再不去他怕老婆跑了又是一番好找。 炼乘风见此,轻嘆一声挥手道:“去吧去吧,但记得早去早回,不然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里” “那你烧吧,正好跟我老婆住一块,不用回来了” “……” 躺在榻上,看着眼前的这两人,项倾城有些一头雾水,正不知该说些什么之时,穆顺又扭头看他开□代:“你这个月最好都是卧床休养,不要下床走动,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吩咐乘风就行,因为你怀着身孕,之前动了胎气又受药物影响,所以孩子的胎息现在很弱,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这个月的安养情况”被一个陌生人一语道破自己男身受孕之事,项倾城心里一跳,瞬间就烧了双颊,可穆顺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你肩上的袖箭,因为带着倒刺,取出来的时候废了一番功夫,因着孩子的关系伤口现在不得用药,只能涂抹一些膏药,伤势恢复的情况会慢很多” 第109页 听得这话,项倾城急了:“不能用药?那我岂不是回不去吗?” “回去?”穆顺挑眉:“你要是现在就下床走动,别说你伤势加重,你那孩子肯定也保不了” 听这话,项倾城整个软在榻上,好似不知该说什么,片刻才又问了一句:“我在这里有多久了?” “已有十余日了” “十余日……?”那就是说,鹤城的战事结束,鹤云霄他们已经回去了,知道自己出了事,鹤云霄该要担心焦急了吧…… 何止是担心焦急,整整十余日都遍寻不到项倾城的影子,鹤云霄几乎接近了狂躁边缘,整整十日谁都没见他脸上露过笑意,连说话也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说错了什么惹怒了他被揍一顿那就冤枉。 高将军之死,北堂傲天虽然难受,但到底还是张罗着给其办了丧事,云刃因项倾城的关系被北堂傲天褫夺兵权,同络思情一样关押起来,王蒙吊着一口气,不见好转也不见恶化,火骑兵奉鹤云霄的命,一直不曾停止过寻找项倾城的事,可都没有结果…… 生不见人亦死不见尸,项倾城到底会在哪里? 深夜返回屋里,远远的还没走进,却见得屋里烛火明亮,鹤云霄心口一绷,脑子里面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一直都没有消息的人。 “倾城!”几日以来面上都未曾露过笑意的人,第一次在嘴角出现了弧,可是当他疾步推门而进,在看清楚那立在屋里的人影之时,心里突然一空,顿时满是失望之色:“怎么是你?” 司马萧逸扭头看他:“我听怀竹说你几日未回,所以便过来瞧瞧” 点了头,鹤云霄没再说话,司马萧逸见他不语,沉吟片刻这才又起唇问道:“你今日又去寻他了”虽是在问却也是肯定。 鹤云霄轻嘆:“好好的一个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这么些天了都让人遍寻不获”火骑兵撒开的网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可是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难不成还真是凭空消失了去? “他……会不会回去了?” “回哪……”话没完,鹤云霄便反应过来兀然冷了声线否决:“不肯能!”回蜀国吗?蜀国那边没有他的亲人,他回去做什么? “若不是回去了,那为什么这么久了,你的人一点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落霞城的背后就是大海,难不成这项倾城是跳海了,所以火骑兵才遍寻不获,不然的话就一个解释,他反了回去。 “我说不可能便是不可能!”冷了双眸的朝司马萧逸看去,鹤云霄面上的神色显得有些阴霾:“现在我找不到他,只有两个解释,一,他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二,他被人追杀不得回来!” 看鹤云霄说着这话时的眸子冷冽的直朝自己看来,司马萧逸微微一愣,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开口轻问:“你……在怀疑我?” 错开的眸,不再看向司马萧逸,鹤云霄冷声吐道:“我没有怀疑过谁,只不过是在猜测罢了” “可你心里猜测的人此时必然是我”从司马萧逸口中的话虽然不重,但却十分笃定,鹤云霄看他一眼,并不作答,只听得司马萧逸续道:“我是记恨过他那又怎样呢?但若说取他性命,我更想要你的性命,你当初为何会与项倾城扯在一起你以为我当真看不出来?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再做什么,是你想要与我散场,就算没有项倾城你一样还是会与我散场,他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你了一个报复我的手段而已,那天晚上我看你抱着他的时候,心里是有种想要杀你们的冲动,但那时候我更想杀的人是你,你鹤云霄才是我司马萧逸的人,可你却当着我的面去抱了其他的人!可是……我没有,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既然已经放下,那这个时候我又何必去为难项倾城”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鹤云霄居然会怀疑是自己所为。 听得司马萧逸的话,半响鹤云霄这才轻嘆出声:“你们说的都对,一开始我确实不过是在用他来做报复,可现在不一样,现在我是真的爱他,倾城他很简单很容易就懂,跟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舒心……”用柩澜枢的话来说,跟个简单的人在一起,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疼他怎么宠他,其余的都不用想。 项倾城的事鹤云霄确实在怀疑司马萧逸,只是没有证据便也不多说什么,他不怕司马萧逸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想到今晚上司马萧逸会说这些话,一个长于深宫,已经习惯了衡量算计的人是不是真的会有洗心革面的一日,鹤云霄不知道,不过这会也还是有些想去信一次,毕竟人谁无过呢? 依照鹤云霄的秉性,能让他动心动情之人必然不是弱者,项倾城的实力是不弱,可他的身影就有些弱不禁风,不熟识前,鹤云霄对这样的项倾城是心有牴触,可熟识之后又不同了,或许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现在鹤云霄眼中的项倾城,刚柔并济,就是这样一个两者皆宜的人,才能改变得了这鹤云霄的目光。 思着项倾城这人,鹤云霄的眸色不由得柔了几许。 司马萧逸站在一旁,听着鹤云霄口中说出的话,除了双眉微拧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神色,待得鹤云霄话音落下,司马萧逸这才轻笑出声:“以前的时候,我没有珍惜,现在……倒成了项倾城的幸……” 鹤云霄拧眉看他并不作答,司马萧逸无力的笑了两声,继而续道:“稿将军丧事已过,大军不日将迁往鹤城准备下一场战事,你若当真想让元帅相信项倾城没有叛变,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将军事置之不理,元帅将你视作亲子,此番也是伤心紧了才会对你避而不见,等再过两日高将军之事风头过了,你再去与元帅好好说说,想来他不会再如现今这般定了项倾城的罪”这些日子,鹤云霄一门心思都在寻找项倾城身上,军事都没怎么理会,若不然司马萧逸也不会来走这一遭。 北堂傲天待自己如何,鹤云霄心里清楚,这会子听了司马萧逸的话,心里嘆息便应了一句:“该怎么做,我知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分二,鹤城危 连着多日都遍寻不得项倾城的踪迹,相比于初时的那几日,这些时日来鹤云霄多少也静了许多,毕竟没有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总比得知死讯寻到尸首的强。 而就在鹤云霄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蜀军那边却传来信函相邀,落款——项府倾城。 “难道他真的回了蜀国?” 小院里,看着那小兵递到鹤云霄手里的书信,东方易淡淡蹩了眉宇,眸底也透着几许狐疑之色,见鹤云霄不答,东方易又复问一句:“可能确定这信上的字迹便是项倾城的笔记?” 鹤云霄摇了摇头:“不知道,倾城的笔迹我也未曾见过……”说到笔迹,原本还是想打算拿来项倾城的书写手迹交给那北堂浩,可结果却是…… 看鹤云霄无声低嘆,东方易皱了皱眉:“你打算去吗?” “去”没有半点犹豫将手里的书信折成纸团,鹤云霄毫不迟疑的吐了个字。 “不怕这是陷进?” “便是陷进我也照去不误” “若不是我这两日有要事在身抽不得空,不然必定随你走这一遭” 鹤云霄挑眉:“你是说就我一人无所事事吗?” 东方易轻笑:“你敏感了”话于此东方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既要远赴蜀军,身边怎的还是带个人一同前去,若当真有事也有个照应” “无妨”知道东方易是关系自己,鹤云霄却也不愿多带谁人:“我自己一人前去便可,多带谁人不过便是多份累赘罢了” 看他鹤云霄这副摸样,透着几许睥睨之态,东方易不再说话,只是叮嘱两句便起身离开。 邀请函上写着相聚的地址,乃是晋南定下的下一个攻打的目标洛城,洛城与鹤城相隔较远,便是快马也须得十来日的路程,洛城地势繁华,由外像来看一点也瞧不出有战乱之像,鹤云霄孤身来到这里的时候,见着洛城里这繁华之像,心里不由得冷笑,心想在那秦倚天的管制之下,这洛城还能这般繁华也是难得。正如此想这之际,酒肆的楼道处却是缓步行来两人,微微眯了自己的双眼,鹤云霄看着那二人的身影并不答话。 “鹤云霄?”那人错步上前,见着了鹤云霄的目光微一挑眉便喊出了他的名字。 鹤云霄点头:“正是鹤某”看着眼前的人,鹤云霄虽说不曾见过这人却也不知怎的竟是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 点了头,李穆轻笑,兀自拂衣在桌前坐下:“单枪匹马就敢来我洛城赴会,果真是胆量非常啊” 确定来人只有李穆与他的随从,鹤云霄心里虽然狐疑,但面上却显得格外随意:“以两军对垒之态,怒鹤某想不明白,无缘无故你为何要约我于此?” “约你的人不是我,我只不过是提任跑腿的”拿过桌上的茶壶为自己瞒了茶杯,李穆的摸样就好似是在与友人相聚一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靥:“这一遭我本也是不想来的,不过我突然想起你似乎还欠着我李家一条命,所以便自告奋勇来走这一遭” 听他的话,鹤云霄心里才刚起了狐疑,李穆手里杯子一掷,直接向鹤云霄砸去,鹤云霄不躲不闪,抬腿一扫,直接以脚碎了那茶杯。同时李穆一个翻身而起,一手拍在桌上,整个身体横空一扫,便抬了腿的朝鹤云霄踹去,鹤云霄一个侧身散开,翻飞的衣襟猎猎作响,抬腿反踹的动作直接一脚碎了木桌。 这边两人突然的打斗惊吓的酒肆里面的吃客纷纷起身逃离,同一时间只见得数百余人全都握着兵刃的从楼下的大门外沖了进来,鹤云霄虽与李穆揪斗着,可那惊人的听力也发现了酒肆之外那弓弦紧绷的声响,初步断定,酒肆外那将对着自己的弓箭最少不下二十把。 “倾城呢?”击出的手型唔利爪,一把扣在李穆身上,逼近了两人的距离,鹤云霄开口,问的是这个落款上的名字。 李穆冷哼,弯腰一旋,挣开了鹤云霄的利爪遂又出手反击,一脚下去硬生生的碎了长椅:“自然是我蜀军军中了!”声落,闪身避开鹤云霄的攻击同时,李穆反手击向鹤云霄的肩骨又道:“倾城本就为我蜀国之将,圣上既然早已为他项他平反,他还有何理由留于南晋?!” 项家平反? 听得这话,鹤云霄心里微微诧异,随机便又否了这个可能,以自己对项倾城的了解,即便秦倚天为项家平反,可项寇已死,一切枉然项倾城又怎么可能会去? 只是……项倾城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蜀军,鹤云霄不能确定,但已不想在多说什么,只是冷了眸色,出手更狠,一脚下去,竟是直接破了这二楼的地板,木屑破碎的声响呼啦刺耳,若不是李穆闪的够快,只怕早已被踹了下去,鹤云霄眸色一凛,在李穆刚闪身避开之际,一个回身旋转击出的掌又快又狠得直接朝着李穆的胸口拍去,李穆出手防御,才刚接了一掌,就被鹤云霄连接而来的后两掌打在胸口,当□体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地上,而鹤云霄连喘息的空间也不给他,在李穆刚想挣扎起身自己,一抬腿便重重踩在了李穆身上,将人死死按住一点也不留情。 第110页 垂下的眸,看着这个被自己打倒得人,鹤云霄的眸里显了几许还不掩饰的轻蔑之意:“项倾城呢?”如果那个落款上的人名之是假的,他就立马废了李穆,可……又不希望是真的…… 轻咳两声,李穆忍□体的疼痛,冷笑着朝鹤云霄看去:“项倾城已决心回我蜀国,你想见他那只有去我蜀军军中见他”见鹤云霄眸色沉了一沉,李穆又道:“只不过就算你现在去了也找不到他,他早已随大军直攻鹤城去了” 听这李穆的话,鹤云霄心里突然没由的就想冷笑,看来自己当真是关心则乱,居然连这人的话也去相信,心里发狠正预备给这李穆一个干脆的时候,鹤云霄却忽感后背一冷,眉宇轻拧便兀然闪身避开,同时只见得他之前站立的地方赫然被人掌拍得地面好似泼了什么毒药一般,木质的地面瞬间就毁坏殆尽。 拧了拧眉,鹤云霄抬眸看向,那立在前方的人影开口道了来者之名:“东方夕墨?”他跟这人不是一般的有缘,鹤云霄甚至开始怀疑这东方夕墨是不是对自己有些那什么,不然为什么总爱追着自己跑呢? 眼见着东方夕墨来了李穆这才免于一死,爬起身来就站到东方夕墨的身后,东方夕墨错眸看他一眼淡淡吐道:“带着你的人退到十丈之外” 李穆得话点了头,转身就走。 鹤云霄站在原地不急不躁,一副淡定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东方夕墨,忽而勾了嘴角:“看来,这才是要我赴会的真正目的吧”其实是东方夕墨想要见他,跟他算帐。 东方夕墨没有回答,只是抬了双手开始运作,鹤云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心里知道这一次跟东方夕墨若是没有一个彻底的结果,他们谁都走不开这里。 错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收敛起了自己肆意的性子,鹤云霄也开始认真起来,对着谁都可以不当回事,但这东方夕墨……想到那个让人头疼的阴阳术,鹤云霄自己也不敢大意了去。 才刚摸出了那腰间的佩剑,前方的人却突然一个移形换位,直径朝着鹤云霄的方向攻去,鹤云霄一惊,扬手一挥手里的剑,耳中在刚听到那一身翁鸣的声响之时,碧蓝的眸珠一错,只见得这东方夕墨朝自己身上砍来的居然是一把透明的气刃。 聚气成刃乃是阴阳术的上家功法,没有一定的修为是断断做不到如此地步。 拧紧了眉,鹤云霄用力一挥逼开东方夕墨朝自己身上砍来的气刃,施展了轻功的身体朝旁飞跃,刚已调整过来便又握着手里的兵刃,以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东方夕墨狠攻过去…… 闷闷的雷声在远处的天边声声作响,而就在鹤云霄于洛城与东方夕墨总结算帐之际,才刚迁入鹤城的南晋大军却是遭到了蜀国的反击,突发的战事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不知被谁打开的城门,居然就这般将蜀军放入城中,突然的事件令南晋措手不及,伤亡惨重整个鹤城几乎完全笼罩在了战火之下,似乎败已为定局。 “心袔!” 被人直逼而入的鹤城,几乎没有一处不在厮杀打斗,韩子丹领着冷心袔才刚逃了出去,结果还没到北堂浩那边路上就遇见了攻入鹤城的蜀国士兵,韩子丹小小军医,不懂武功,偏这会子的冷心袔又是个怀着身孕之人,身手到底不比从前,才刚拉着韩子丹避开了几次蜀军的攻击,结果就差点动了胎气,脸色苍白的样子,呼吸不济,两手直捂着自己那早已显形的腰腹。 负责保护他们二人安全的小兵见着冷心袔这般状况,虽然担忧但到底不敢停下,拼死的护着二人,就想要朝一旁退去。 韩子丹搀扶着冷心袔的身体,看他这难受的样子,急忙忙的从怀里摸了药丸递到冷心袔的口中,看冷心袔吞下药丸,那哒哒的马蹄声响却从一旁传了过来,冷心袔皱了皱眉,与韩子丹一起扭头看去,只见着远处的前方,那熟悉的人影骑着白色的骏马,一身银色的战甲正策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眨了眨眼,冷心袔心有狐疑,却听的韩子丹那惊喜的声音突然就喊了一个名字:“倾城?难道他回来了?!”话音落,却无人回答,蜂拥上来的蜀军对着他们的人就是一番砍杀,为护这二人安全,所剩不多的几名士兵簇拥着,将两人护于中央,半点也不敢迟疑的就朝着一边退去。 远处的人影打马上前,却于前方停了下来,与蜀军接头对话,韩子丹心里惊了一跳,四周喧闹的声音和着兵器打斗的声音让他听不真切,只是隐隐间好像听的那人温润清冽的声音,不带半点迟疑的吐了两个字:“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两清算,巨阙穴 没有半点迟疑的话,让韩子丹心里一腾,来不及去细细思量,身旁的冷心袔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一个踉跄栽到地上,当下便疼的爬不起来, 韩子丹大惊,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就忙伸手将冷心袔抱起,北堂浩与柩澜枢带人远远的策马而来,还没接近,两人便一起拉弓搭箭,手里的箭矢飞射,利索的射杀了那些朝着韩子丹涌去的蜀兵,二人带着的兵马嗷嗷叫着沖了上去,对着那些蜀兵就是一番厮杀,柩澜枢与北堂浩刚一来到韩子丹与冷心袔的身边侧身下马就急忙上前查看:“心袔,心袔!”将人接到怀里抱住,看这冷心袔神色痛苦,北堂浩也不敢晃动他的身子。 韩子丹抬头看他一眼,神色显得格外严峻:“他动了胎气,不要动他”韩子丹说着,摸了药丸给冷心袔服下,随即又摸了药针包,拿了银针就地给冷心袔诊治起来。柩澜枢只留了片刻,见这二人都平安无事,遂又带了其余士兵起身追杀上前。 混乱的鹤城,几乎到处都是厮杀的将士,北堂傲天因高将军之死,心绪早已郁结,此番更是发了狠劲的领着胡疑云和众先锋对蜀军痛下杀手,东方易和着另外几位先锋独成一队,手低下的士兵团结配合着,将侵入鹤城的蜀军直朝城方向逼去,由林沛淇和夏侯西所带领的火骑兵则宛如流星一般,策马疾驰而过之处,手里的兵刃只一个眨眼便可取数人性命。这一役,从清晨之时,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日跌之后方才结束,虽已将蜀军驱出鹤城,可这一次,南晋元气大伤,死伤者总计共达一万多人…… 而不知鹤城早已遇难的鹤云霄,此时依旧还在这酒肆之中就东方夕墨进行着生死搏斗,前几次与东方夕墨的交手都是不了了之,这一次想要不了了之必然是不可能了,若不是上回,鹤云霄从这东方夕墨的手里弄走了柩澜枢,致使他功亏一篑,这会子,东方夕墨也不会这么恨他。 闷闷的雷声,一直在远处的天际不断作响,顷刻间,只见得那牛毛般的细雨,随着冷风落了下来,李穆带人退至酒肆的十丈之外,拧了眉的一脸肃然之色,抬起的手,正想示意让自己身后的弓箭手放箭之际,前方酒肆的屋顶却突然砖瓦乱飞,李穆皱眉,才刚抬头,便看的,那鹤云霄手执长剑赫然立于屋顶之上,那强健的身形丝毫无损,翻飞的长衣在冷风中猎猎作响,长发飞扬。 这般的异动,惊得街上的百姓四处逃逸,热闹的街头眨眼间便变的门可罗雀,只留下李穆和着他的手下,依旧立于原地未曾移动半步。 东方夕墨紧随其后破了屋顶的飞跃而出,手里的气刃泛着寒光,鹤云霄见得他的动作,眉宇一拧,施展了轻功的身影灵敏如燕,才刚腾飞而起,东方夕墨却是紧追而上,两人手里的兵刃险险擦过,发射而出的剑气以那放射之态,卷席着屋顶上的砖瓦直朝四周散去,落了地上便是轰然一身巨响,炸了开来。 屋顶上这二人的身影腾飞揪斗,彼此间都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一招下去,鹤云霄闪避不及,却是被那东方夕墨一记气刃穿了肩头,顿时间血液飞溅,可鹤云霄却全然不顾自己肩头的伤势,反手一把抓住了那将气刃穿入自己肩头的手,用力一握碎其腕骨,在东方夕墨吃痛,不由自主的收了手时,鹤云霄一个旋身翻转,手里的剑直朝着东方夕墨逼去,却被他闪身侧开,剑尖划过东方夕墨的胸前,当即便显了红痕,同时间两人抬腿朝着对方一个横踢,硬是逼得各自的身形朝后越去,险些砸下屋顶。 强行定下的身形,一手捂着自己肩上的伤口,在看向前方的那东方夕墨之时,还没开口,就听得那东方夕墨忽而开口:“上次,你能从我手里带走柩澜枢,这一次你能不能把你自己带走?” 听这话,鹤云霄勾了勾嘴角:“捡条命回去,应该还是没有问题”似乎对于别人挑衅的问话,这鹤云霄总是这样的漫不经心而又随意,那可有可无般的姿态,看了真叫人有些说不出的火大。 拧了眉宇,东方夕墨手里的气刃兀然消散不见,鹤云霄看着他的动作,见他双手运结的样子,鹤云霄眸色一沉,心里顿时多了几许警惕。 手里运结出来的气形似火焰,每一掌对着鹤云霄的方向击打下去总能看见那如火般的飞射而出,在鹤云霄闪身避开之际,那气形的火焰飞射而下,落了地上便轰然炸开,滚滚浓烟乍然而起,瀰漫街头,直惹得碎石乱舞尘埃飞扬,李穆带人便是退至十丈之外,倒地也是不能完全避开这股气流,被累得只能找了地方藏匿起来。 面对东方夕墨的这诡异的掌力,鹤云霄每一次避开总会显得那般叫人心惊胆战,这一掌若是落在身上,其结果必然是死无全尸,鹤云霄不敢怠慢,施展了轻功的身体翻飞在这街头的屋顶之上灵敏如燕,紧拧得眉宇脑子里面想着的全是要如何对付这东方夕墨才能以绝后患。 阴阳术这玩意虽然鹤云霄自己也懂得一点,但要跟东方夕墨比起来,那就是小巫大巫的区别,也幸好就因为是多少知道一点,所以此番对着这东方夕墨鹤云霄才不至于显得格外狼狈,只是阴阳术这东西太过霸道而又厉害,若是不能破气攻力,即便这人被谁一剑穿胸依旧还是可以死灰复燃,若是不能杜绝后患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阴阳术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死穴,人的身上有三十六个死穴,而修习阴阳术之人则可换位这些死穴,只不过有一个死穴是无法换位,并且也是最忌人知的死穴—— 突然在脑子里面响起的是柩澜枢的声音,遥想当初,那是半个多月前,鹤云霄刚柩澜枢从东方夕墨那里弄出来时,柩澜枢跟他说的话。那时候两人还没有回到落霞城,在酒肆客房里面谈及这东方夕墨的时候柩澜枢突然提到的。 鹤云霄只知这阴阳术除了厉害霸道之外还有延寿之能,其他所知不多,当然这完全是因为他当初学的吊儿郎当都没怎么当一回事,于是师傅一气之下不再教他,所以那时候听柩澜枢说到这话,他还有意外。 ——什么穴?—— ——巨阙穴—— 第111页 巨阙穴在人体前正中线的脐上六寸处,经属任脉,击中后,冲击胆、肝,可令人死于心脏震动,修习阴阳术之人能转换全身的三百多处死穴,唯独转换不了此穴,而此穴亦为这些的人命穴。 巨阙穴一破,功力必失,死……就是唯一的结果。 想到这个,鹤云霄脚下步子一停,扭头看向身后那紧追上来的东方夕墨,便赫然动身防御与之又交上了手,可会子的这东方夕墨动作却突然变的快的叫人有些跟不上脚步,鹤云霄被他从屋顶逼得落了地面,手里的剑在被东方夕墨打落掉在地上之际,胸口兀然中人一掌,直震得鹤云霄浑身一震,全身血液膨胀,好似要炸开一般。 五指成抓,东方夕墨的手紧紧抓着鹤云霄拿受伤的肩头,东方夕墨冷讥出声:“你不是很能耐很不可一世的吗?现在却连我这一掌也接不下?!” 好似伤势太重,鹤云霄几乎绷紧了自己浑身的筋脉,此时听得这东方夕墨的声音,鹤云霄拧紧了自己的双眉,伸出的手,一把抓住东方夕墨的身子,冷笑一声,在东方夕墨才刚一惊之际,拇指一转却是狠狠的点在东方夕墨身上,当下便领这东方夕墨浑身一震,抓着鹤云霄的五指才刚一有松动之像,却与此时被那鹤云霄连出三掌很拍心口,还一掌比一掌更重,而那最后一掌,竟是这般打得东方夕墨的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站在远处,看着这边的动静,李穆惊了一跳,当下立马大喊放箭,咻咻的箭矢声响顿时全都一股脑的朝着鹤云霄的方向飞射而去,鹤云霄却与此时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猛然一甩,便如数卷席了那些直朝他扎去的箭羽,同时两手再次一甩,竟是将那些被他外袍卷席的箭矢反掷回去,李穆见这情况,才刚纵深闪开,余下的那些弓箭手却是全都中了箭矢,随声惨叫便倒地不起。 站在原地,除了肩头那一直在流血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了些,鹤云霄身上倒也没有其他不适,一身的不羁之态,便是负了伤仍旧不减丝毫。站在原地的他,垂眸看了一眼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东方夕墨,勾了嘴角冷笑出声:“知道你厉害,可现在我破了你的穴,你还有何能耐” 坐在地上,东方夕墨显然已无力站起身来,看着鹤云霄的眼眸底泛着恨恨之色:“是柩澜枢告诉你的!”不是柩澜枢鹤云霄不会知道。 “柩澜枢本是有心想要放你一马,你却被逼暗算于他,欲想抓他回去,他岂能作罢”不是对这东方夕墨起了杀意,柩澜枢也不会告诉鹤云霄这个,毕竟这是关系着所有修习阴阳术之人的秘密。 “咳咳……咳……”身体出现的不适,让东方夕墨止不住的重重咳了两声,半响才又恨恨的道:“柩澜枢贵为我冰族之尊,却抛弃族人生死不管不顾,任由他们自相残杀……咳,我抓他回去无非是想让他平息内战,却不想……”柩澜枢居然还是这样的态度,对自己的族人不管不顾,身子还将自己的死穴告知他人。 冰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弄得他们自相残杀?鹤云霄不知道也懒得过问,既然柩澜枢明知冰族现在的情况也不愿回去,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也懒得去管,东方夕墨现在怎么说也顶着一个蜀国将军的名号,除理了他,便也算是处理了蜀国的一员猛将,这一次勉强算得划算。 贯穿的肩头,再让东方夕墨那么一抓又受他一掌,内伤外伤一起来情况变的有些恶劣起来,看这东方夕墨因被自己破了穴的关系而只得坐于地面,鹤云霄错眸看了一眼藏匿远处的李穆,不再多留,施了轻功便飞身离开,可当他才刚离开此地,倒地还是因为这伤势较重又运功过甚,眼前一黑便落了地面不醒人事。 ☆、第 一百二十 章:旧情季,怀疑念 雨后的天气,总比往昔要阴冷些许,还别说近日以来时值入秋,气候则更是要冷上许多,树叶枯落,便是连那虫鸣的声响也少了许多,只有夜风在呼呼的响。 地王藏庙里面的篝火阑珊,火架子上吊着的小小药罐正热气腾腾的咕噜作响,篝火边边坐着的人影身穿竹叶青色长衣,发髻高束,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扬,薄唇轻敏,垂下的眸,直看着药罐里面的汤药,伸手拿了汤匙搅动一番确定已经煎好了药,这才拿过一旁的瓷碗将药汁倒了出来,而后起身走向一旁的神台底下,那里此时正躺着一人,而这人便是那负了伤势的鹤云霄。 坐到鹤云霄的身边,这人拿这汤匙,搅了两下碗里的药汁,又吹了几下,确定温度适中之后,这才将汤匙递到鹤云霄的嘴边,小心的餵他食下,一勺一勺,待得碗里的药汁见了底,这人拿过帕子给鹤云霄擦了嘴角才又起身,坐会篝火边上,将一旁的柴枝丢入火中,片刻之后火势越少越烈,炽烈的火光映照着四周的空气都热了几分。 将篝火添大,这人走回鹤云霄的身旁坐下,后背靠着神像的石台,便闭了双眼,假寐休息。 夜色静静,除了庙外的夜风还在呼呼作响,庙里那燃烧炽烈的篝火也时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点点火星星子随着这清脆之声在火苗之上串升起来,宛如萤火之光却又眨眼即逝。 躺在地上的鹤云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褥,吃了药的他又安睡了这么些的时辰,这会子听着那篝火燃烧的声响,皱了皱眉,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许是睡得久,一时间反倒让他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才刚嘆息出声,那坐在他身旁假寐的人却兀然睁了双眼,低头看他:“云霄?云霄你醒了” “萧逸?”虽然脑子还有些混沌,但听着耳边的声音,鹤云霄还是能猜到这人是谁:“你怎么在这?”躺在榻上,鹤云霄重新闭了双眼,好半响的时候又才重新睁开,这一次他清楚的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的摸样。 那一身竹叶青色,在瞧见的第一时间,几乎有种让鹤云霄要误以为是项倾城的错觉,一时间,心里的思念之意便油然而生。 “你走不久,鹤城遭到蜀军攻击,我担心你只身在外会有不测,所以便快马赶了过来”声才落,见鹤云霄突然挣扎着要起身来,司马萧逸忙伸手将他按住:“你身上还有伤,这才刚换了药不久呢,还是别乱动的好” 躺了回去,鹤云霄蹩了眉宇:“你说鹤城遭到蜀军攻击,情况如何?” “我军这次伤亡很重,但好在保住了鹤城” “倾城可回去了?” 听鹤云霄现在还在想着这个名字,司马萧逸微微拧了眉宇:“没有……”项倾城的事他不会说的太多,以鹤云霄对他态度来看,与其让他来说,倒不如让鹤云霄去听别人说的更为实在。 这样的回答,似乎有些意料之中,垂了眼帘,沉吟片刻,鹤云霄才又问了一句:“我们在哪?” “洛城外的地藏王庙,我原本是想带了你直接快马回去,但看你伤势颇重便做罢了,你先在这休养几日,等伤势好转一些再回鹤城”说到这里,又想到鹤云霄才刚醒来,就话了许多,不由得又皱眉问了一句:“你饿不饿?火上还烤着野味,我拿给你?” “恩”点头,在司马萧逸的搀扶下,鹤云霄坐起身来,看司马萧逸拿了吃食过来,鹤云霄伸手打算接过,见司马萧逸微微蹩了眉宇,这才又轻笑道:“一点伤而已,没有那么严重,吃个东西我还是有力气的” 司马萧逸没有说话,只是将吃食递到了他的手里,而后才又叮嘱一句:“小心着点,你现在外伤内伤的可不能不顾着些” 被他这般叮嘱,鹤云霄眸色一愣,却也并不答话,只是将吃食递到嘴里,一口咬了下去。 看他吃完野食,司马萧逸拿了帕子给他擦拭了油腻的手,而后又将一旁的水袋递了过来,鹤云霄没有说话伸手接过,才刚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司马萧逸见他喝完了水,嘴角还有水渍,拿在手里的帕子便这般自然而然的给他擦拭嘴角。 这般亲昵的动作,叫鹤云霄微微一愣,随即撇开了自己的头,故意掩嘴轻咳两声,看出他的回避,司马萧逸也不多言,只是给他拍了拍后背,而后才打着哈欠略显疲惫的道了一句:“已经很晚了,你早些休息,有什么事的话,我在这里”说完扶他躺下,便兀自坐在一旁闭了双眼。 也是是否因为伤势过重的关系,躺在地上,鹤云霄也不言语,闭了双眼的样子有些像是熟睡过去,可片刻之后却又睁了双眼,抬眸看向这个坐在自己身边闭眼打盹的人。 从鹤城到洛城这十天的路程,不眠不休硬是被这司马萧逸快马赶来缩减成了五日,来了这里又遇重伤晕倒野林的鹤云霄,一番照看下来倒也疲惫得紧,此时一闭了眼不出片刻倒真睡了过去。 鹤云霄抬眸,静静看他片刻,而后这才无声轻嘆,闭了双眼。 翌日的时候,鹤云霄是被那野食的香味引诱醒来的,一睁开双眼,看见的便是那人一身竹叶青色的身影坐在篝火前翻弄食物,竹叶青色……看着这个背影,鹤云霄眸色有些怔住,口中眷念的喊了一个名字:“倾城……”似乎受伤之后他越发的像念这人,总希望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这人。 可……项倾城到底会在哪里? ——倾城本就为我蜀国之将,圣上既然早已为他项他平反,他还有何理由留于南晋?!—— 那时李穆所说的话兀然在脑中想起,拧紧了眉,眼帘半垂的摸样,眸底显了一丝怀疑之色…… 眼看着吃食好了,药汤也煎好了,拿过一旁的瓷碗将药汤倒了出来,才一回头就见得那本该熟睡之人这会子已经醒来,嘴角挂了笑意,司马萧逸便错身在他身边坐下递上了药碗:“刚好,吃了药酒可以吃东西了,小心烫” 伸手接过药碗,鹤云霄垂眸看这碗里这深色的药汁,仰头一口喝下,也不知是不是这药太苦,鹤云霄一口喝下,别说心里竟连这心里也多了几许苦闷。 司马萧逸看出他心思有异,接过他手里空掉的碗,又问了一句:“看你神色不好,是不是伤口疼了?” “没事”心里有股怒意在蠢蠢欲动。 见此,司马萧逸又拿过一旁的吃食过来:“先把东西吃了,然后我在给你换药” “换药吧,我没胃口”他现在只想赶紧治好身上的伤,然后在去蜀军一趟。 点了点头,司马萧逸也不多说,伸手解开鹤云霄身上的衣裳,便开始给他换起伤药。 呆在这地藏王庙的时日,都是司马萧逸在陪着鹤云霄,除了第一次的那次亲昵,而后司马萧逸的举止倒是不曾在逾越分毫,鹤云霄现在也只是一心惦记着想要养好伤势,也未在乱想起来。许是身体底子结实,在这司马萧逸好生的照看之下,短短几日,鹤云霄肩头的伤势便好了大半,比起初时那会的无力动弹,这会子已经可以起身行动,司马萧逸拿着猎得的野物回来之时,瞧着他站在庙里正在活动胫骨,蹩了蹩眉便直径错步上前:“你小心着些,这伤口才刚癒合别又裂了” 第112页 “你放心,我仔细着呢”看他手里拿着野鸡野兔,鹤云霄上前伸手接过:“你又去山里猎物了” “不过就是抓一两只野物倒也不难,再说多吃这个对你身体也好”说道这里司马萧逸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拧眉朝他看去:“今日的药你可记得喝了?” “早便已经喝了”回答的同时,拿着小刀几下子就将这野鸡拔了鸡毛,司马萧逸看了一会,又将之拿了过来:“我拿到溪边去洗洗,你先把火生大些” “我去吧”避开了司马萧逸的手,鹤云霄嘴角挂笑的看着他:“这几日一直是你在忙碌着,现下我已恢复的差不多,就让我去弄,你在这里休息睡一会,弄好了我再叫你”这些日子司马萧逸照顾着他,精神明显的不济起来,夜里的时候总是很快便能入睡,可第二日又醒得格外的早。 鹤云霄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也将他举动看在眼中。 听他说要去清洗着野鸡,司马萧逸拧了拧眉:“藏庙背后就有条小溪,你注意些别自个儿掉了下去,弄好了就赶紧回来” 听这话鹤云霄嘴角失笑:“我虽然伤着但也不至如此吧?”掉溪里,他会这般没用么?轻笑两声,鹤云霄拿着东西转身就朝外走去。 司马萧逸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消失门外,这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走到一旁的被褥上躺下,闭了双眼仅片刻的时候便睡得格外的沉,眉眼间的疲倦之色一点也掩盖不了,尤其是他闭眼入睡之后,那疲倦之态更显浓烈。 鹤云霄去而复返,见他缩倦着身子睡在地上的摸样,便放轻了自己动作,将野鸡用树杈杈上,便放在火架子上,垂下的眸,看着那火花烂灿的火焰,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这一觉,司马萧逸是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正午方才醒来,坐起身时,一旁的火架子上还剩下半只烤好的烧鸡,眸珠转动,四周都不见得那鹤云霄的影子,司马萧逸心里狐疑,才刚拧了眉宇,就听得外边传来了马蹄的声响。 起身朝外走去,来到门口,便瞧见前方那鹤云霄正在逗着马儿的身影,还未上前,那鹤云霄已经瞧见了他:“醒了?给你留了半只烤鸡,吃过了吗?” “还没”看鹤云霄这穿戴整齐的样子。伸出的手一直拍着马面,司马萧逸蹩了蹩眉,还没文话就听的鹤云霄突然说道:“吃了东西,你自己先回鹤城去,我还另外有事需要去办” “你身上的伤才有些好转,又急着去办什么事?” “一些我自己的私事,完了之后我自己会回去的,你这样出来想必匆忙间也未跟元帅他们好好交代,早些回去免得让他们担心” “我跟你去!”鹤云霄话音才落,司马萧逸便拧了眉态度坚决:“你要办什么事,我不干涉你,但我跟你一起去,你身上的伤还没痊癒,若再有万一至少还有我在一旁看着,若是这次你当真无端死在什么地方,你让我……”话到这里。司马萧逸一惊兀然住口该道:“你让荆溪那小子岂不是的哭闹死了?” 司马萧逸的话,让鹤云霄微微拧了眉,沉吟片刻这才松了口:“那你回去吃了东西就准备出发吧” 不论李穆的话是真是假,他都要去探一探,若不然这心里便总是不安得。 ☆、第一百二十一章:信念摇,离竹屋 深沉的夜,司马萧逸跟着鹤云霄的脚步宛如鬼魅一般,来到这蜀军大军至外,一袭黑衣的两人隐去了自身的气息,敏捷的身影直径避开蜀军里面那些巡查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寻找什么。 司马萧逸与这鹤云霄一样黑巾蒙面,隐藏在营帐之后的样子显得格外小心谨慎,两人眼看着前方巡视的蜀兵交叉而过,两人的身影一闪纵深越了过去,跳过那堆放着麻袋甘糙的板车,两人藏身躲下确定无人发现,司马萧逸这才明知故问的低声问了一句:“你冒险前来蜀军,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他一眼,鹤云霄蹩了蹩眉这才回道:“只是想来确定一件事情而已” 得这话,司马萧逸不再多言,只是跟着鹤云霄的动作,直径朝着蜀军深处潜去,来到蜀军内部,见得那些将领的大帐多已熄灯,只有一两个帐篷还在亮着烛火,皱了皱眉鹤云霄无声上前,才刚挨近那烛火明亮的营帐之时,便听的,里面那温润清冽的声音传来。 “杀了东方夕墨的人是谁?” 这样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兀然叫鹤云霄心里一绷,双眉拧得死紧,还不等他做和反应就听得令一男人的话音响起:“是鹤云霄,东方夕墨这才就是损在了他的手上” “鹤云霄?”那温润清冽的话音对于这个名字似乎透着几许意外。 鹤云霄藏在帐外,听着这曾叫他念了许久的话音,心里有股子的怒意越烧越烈,直让他神色阴霾,摸出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将这营帐划了个口子出来,眯了眯眼的小心看去,只见得营帐中的床榻上,那二人相拥的身影显得格外亲昵。 “把你牵扯进来,你有木有怨过我?”里面的男人说着这话之时,那将人揽住的手直在那人背上游走撩拨。 鹤云霄看得那说话的男人正是李穆,却看不清他怀里人的摸样,只能瞧见一个长发披散的摸样,乖巧的依在李穆怀中:“你我之前说这个做什么?只要能帮到你,就比什么都重要” 那人的话显然取悦了李穆,只听得李穆的一声轻笑,捏了那人的下颚便缠了他齿唇。 鹤云霄葬外帐外,着那人的动作,双眼寒烈如冰,眉宇硬是深深的拧出了刀锋,司马萧逸见他这样心里狐疑不知他是看见了什么,狐疑了眸,司马萧逸正想问他情况,那知鹤云霄却阴霾着深色,碧蓝的眸低赫然串起了股怒焰之气,一巴掌重重的拍向身旁的木桩,手腕粗的木桩硬是被他一掌拍断,司马萧逸大惊,才刚应该过来,营长里面的人便被之惊动赫然而问:“什么人!” 这一声响顿时惊动了巡视的蜀兵,警戒的朝着他们这方向巡视过来口中同时高喝出声:“有刺客!!!”这一声响顿时扰的整个蜀军好不热闹。 司马萧逸眼见情况不对,一把扯了鹤云霄的手腕就强行将人带走,鹤云霄深色阴沉,站起身来的动作欲想沖入这营长之中,却被司马萧逸强行拉住:“有什么回去再说不要冲动!”鹤云霄功夫再好,身上的伤势到底没有痊癒,若是一会引来大批蜀军,只会麻烦。 一刀挥杀那率先冲来的几名巡视小兵,司马萧逸扯了鹤云霄的手腕硬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施了轻功便纵身离开,当这二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夜色中时,鹤云霄垂下的眸看着那蜀军大帐的方向,只见得那人与李穆一同齐步出来,恍惚间瞧见的面容,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又会是谁? 出了蜀军地界,两人的影子立在这无人的山头,鹤云霄双手负在身后,拧了眉看着天边晨曦的摸样,一身的气息暗沉的格外压人,那一双碧蓝的眸低,从蜀军里面出来之后就好似一直在燃烧着炽烈的火焰一般,仿佛只要一点,就能将四周的这片树林烧尽成灰。 从未见过他如此摸样的司马萧逸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山头,一直等到那金丝般的光缕穿透云层微弱的散了下来。 鹤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司马萧逸心里知道,只是他特意选择了不说,也不是不说,只是不想从自己口里说出来,而鹤云霄在蜀军里面到底看见了什么,他却是心里无底想要知道,却又无从猜起,不过但看鹤云霄这幅样子,能这般迁怒于他,想必定时于项倾城的事有关……莫不成他也看见了那人? 静静的在这山头伫立半响,鹤云霄兀然凛了双眸的摸样,神色寒烈如霜,兀然转身举步的他,好似未曾瞧见身后的司马萧逸一般,便举步朝着山下而行,看他动作司马萧逸一愣,正想举步跟上便听得鹤云霄那低沉喊冽的声音响起:“别跟着我”他有事要办。 这个时候再做纠缠并无意义,所以司马萧逸十分理智的选择停下脚步,目送他身影的离开。 且说鹤城那边之事暂告段落,而这边留于竹屋养伤养胎的人,在这卧床休息的一个月里,身上的伤虽然没有药物的相助,但好歹也已经开始结痂,至于他腹中胎儿如何,只因留下来照顾他的练乘风不懂医理,所以完全不知,因此对他的照看更显小心。每日骨汤鸡汤的就从未断过,项倾城这一月来都是躺在榻上,百无聊赖之际,总会低头瞧瞧自己的腰腹,然后在伸了两手摸摸,得到的结论是,他的小肚腩好像有复发的现象。而那离开一月之久的穆顺,再回来时竟带来了个叫项倾城意外之人。 “紫苑?你怎么来了?”一觉醒来,就看见这个女人项倾城不由得有些意外。 紫苑坐在他的榻前,看着他这神色饱满的样子,拧了拧眉嘆道:“上次你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多久怎么就又出事了?,那鹤云霄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出事的时候鹤云霄不在落霞城,而后穆顺离开,练乘风要照顾他也走不得,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外界的人有何联繫,轻笑两声,看着眼前的人,项倾城又来了几分好奇:“你……难道你就是穆顺的妻子?” “鬼才是!”紫苑哼哼,难得的摆了脸色,项倾城坐在榻上微微一愣,就听得紫苑又道:“我是听穆顺说你在他这里所以才赶过来瞧瞧的,你可别听他胡说毁我清誉!” 这话便也是认了,穆顺的妻子果真是她,轻笑两声,项倾城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反正人家夫妻耍耍花枪什么,他一个外人没必要参合,见他不语,紫苑抓过他的手腕诊了下脉,而后才微拧着眉道了一句:“怎么这胎息还是这么弱?你都没有按着我给你的方子服用吗?” “他之前中过五石散,现在什么药都不能用,否则会伤及腹中孩子的”紫苑的话音刚落,房门突然开启就听得穆顺的声响起。 这话,让紫苑面色略沉:“五石散?谁这么卑鄙居然用了这东西?” “这事也怪我一时大意”五石散是什么东西项倾城也不太清楚,但从这两人的话语中叶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这身子,还需要多久才能回去?” 紫苑皱眉看他:“你那么急着回去做什么?你这胎息微弱,没有过前三个月就不算稳定,你便当真想要回去,至少也等到四个月后啊” “四个月?”这个回答让项倾城心里一惊:“不可以,我已经在这一个多月了,云霄他们该要担心坏了,四个月我不能等那么久的”四个月一听就感觉好恐怖。 瞧他这样,紫苑皱了皱眉:“这样吧,反正我也来了,这样子我在好好琢磨一下,你安心养着,至于鹤云霄那边我让穆顺去知会他们一声” 第113页 “苑儿我……” “闭嘴!”穆顺站在一旁才刚开了口,紫苑便恶狠狠的扭头看他:“要不是知道项公子在你这里我才不会过来,现在要么是你去落霞城一趟,要么就我亲自过去”去了之后她不保证自己还回不回来。 穆顺站在一旁,委屈着的小样立马点头:“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么……”于是最后,穆顺只得当起了这传信使者,可是当他去而复返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南晋大军早已不在落霞城。 外面的情况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局面,项倾城不清楚,只是多了一个熟识的紫苑在这里,能说话的人多了起来,日子倒也不似过去只有他与练乘风时那般无聊,一次偶然的谈话间,对于这三人的身份,项倾城才隐隐知道一些。 这三人都不是一般百姓,甚至并非蜀国人士,项倾城只知那练乘风是远从炎国而来,对其身份背景却所知不祥,至于紫苑与那穆顺这二人则隶属江湖中人,至于为何隐姓埋名,说得便并不太多。 由于南晋大军已不在落霞城,项倾城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迁移何处,无奈之下便又在这多呆了半月之久,也幸得这几日,紫苑针对着他身体的情况,到底还是弄了一些带有少量药性的膳食出来,仅是半月的时日,便已让他项倾城的胎息稳固不少,若不是一次偶然听得练乘风欲想离开,项倾城也不会动了这样的心思,决议要走。 离开竹屋的碎石山道上,项倾城与练乘风齐肩而站,紫苑与穆顺立在山路口皱眉看着他们:“你要去就去吧,我也不拦你了,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回来找我”男人产子什么的当真是千载难逢,不用说,紫苑一门心思的特想见识。 知道紫苑心里打得小九九是什么,可穆顺除了阴沉着脸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毕竟老婆的话的意思,最近这几个月她都会留在这里。 项倾城点了点头,跟紫苑道了两句,扭头看向一旁,就见得穆顺一脸肃色的样子皱眉看着自己身边的练乘风也不知在交代什么,只见练乘风眼帘半垂的样子点了点头:“该怎么做我知道,救了人我不自会回来” “你自己心里有个尺度就好”穆顺点头,拍了拍练乘风的肩,又大声笑道:“好了,不早了,你们去吧” “告辞” “告辞” 对着二人,项倾城与练乘风一样朝着他们抱了抱拳,这才同练乘风一齐转身离开。 路口上,紫苑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嘆一句:“其实我怎么觉得倾城跟乘风看起来也挺般配的啊……”一个潇洒不羁自有一股浑然的大气之派,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儒雅,那弱不禁风得身形特有一种少见的灵气,这二人这么并肩一站其实有种说不出的般配之感,而就在紫苑这么想着的时候,穆顺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蹭的一下就火了。 “可惜他们两个都是底层的” 这话的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幻灭,黑了脸色紫苑一个手拐狠狠拐在穆顺的胸口:“你不说话会死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情敌会,牢狱祸 随着练乘风的步子一路向外走去,看着四周的景象,项倾城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他所居住的竹屋,竟是隐藏于山林里的瀑布之后,两眼踩过小溪,穿过瀑布来到这外面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练乘风扭头,看着项倾城那咂舌的样子轻笑出声:“这地方说难找也不难找,我带你走这一次,日后便是你自己回来也知道该怎么走了” 项倾城点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在瀑布后面还有另一番天地” “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这些都只不过是些面上的小事而已” 点了点头,项倾城面上带有笑意,随着练乘风的脚步踏出了这瀑布底下的水道,远远的便听见那马儿吹气的声音,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得在前方的灌木林下一匹白色的高大骏马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来回的渡步,口中一直发出嘶鸣的叫声,那摸样看来却是偷着几分焦急。 看清楚那白马的摸样,项倾城面色一喜,快步上前来到这白马跟前伸了手便将之抱住:“漠雪,没想到你居然在这” 那漠雪偎在项倾城的怀里听他的声音又是点头又是喉间哼叫,好似当真听懂了项倾城的话般。 练乘风缓步上来,看着跟前这一人一马勾唇轻笑:“这马很有灵性,是匹宝马” “漠雪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很是董事” 看项倾城的嘴角挂着笑,练乘风点了点头:“时辰不早,我还要赶回炎国,你自己且多加小心” 练乘风回去,好似是为了救人,项倾城虽不知他是去救谁但也还是叮嘱一句:“我会的,你自己也万事小心” 声落,练乘风抬手拍了拍项倾城的肩,体内气息一体便施展轻功眨眼不见了踪迹。 扭头看向身边的漠雪,项倾城摸了摸他身上的鬃毛,而后才一个翻身越上了马背,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南晋那边怎么样了?高将军之死回去说明缘由,北堂傲天可会理解自己?将近两个多月不见,鹤云霄……这个人……他很惦念。 因为自身有孕,这一路项倾城不敢将马骑得太快,也不敢废寝忘食的赶路,如此放慢的脚程,在得知南晋大军现在整于鹤城赶去之后已过月余,天色更显寒冷…… “什么人?!下马!” 因气候传冷,不得已在身上披了披风的人骑着漠雪,刚来到这鹤城的城门底下,结果就被守城士兵拦住,一副严查之像显然将他当了坏人。 翻身下了马背,宽大的披风将项倾城那纤细的身子整个包裹其中,也遮盖住了他腰腹的变化,看着眼前的守城士兵,项倾城也不恼怒,只是报了自己的名字:“你去告诉元帅,我项倾城回来了” “项倾城?”将人拦下的士兵嚼着这个名字,片刻却是眉宇一黑兀然喝到:“将他拿下!!”一声喝令,四周守城士兵全都涌上,将手里的长矛对准了项倾城的身子。 剪影的眸,看向这些直逼向自己的长矛,项倾城微微拧了下眉却没有要动手的打算,那将项倾城拦下的士兵,看他一眼,眸低的冷色毫不掩饰:“将他押入牢房,派人严加看守!”话是这么说却无人敢上前动他分毫。 项倾城站在原地微微拧了眉宇,好半响的时候这才举步,朝一旁走去,那些士兵小心翼翼的更在他的身后,紧张的摸样好似生怕这项倾城会突然动手一般,眼见着项倾城自己离去,方才的那士兵皱了皱眉,这才急忙转身跑回城里去通知北塘傲天。 光线阴暗的囚室里面,干糙铺地,潮湿的空气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腐烂的味道,牢门里,那人穿着身上的披风,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之上,恬静的面容恍如他此时深处之地并非牢笼。 回来后的情况,他想过许多,也想过自己见得第一个人有可能是鹤云霄亦或者荆溪那小子,但让他没有想到的事,回来后他看见的第一个人居然是…… “司马萧逸?”这人的出现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站在牢门背后的司马萧逸一身随意的常服,看着里面那坐在石床上的项倾城,他眸低略过几许意外:“三个多月不见,我都要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了,岂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温润华美的桑音在这安静的可以听见回音的地方轻轻响起更显华丽之感。 司马萧逸勾唇轻笑:“从私心上说,我确实不太希望你还能回来”但是不回来,有的事又没有一个了断。 微微拧了眉的看着那站在牢门外的人,项倾城并不开口,司马萧逸见他如此轻笑一声又复问一句:“你猜猜,你不在的这三个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要发生的事实在太多。 面色沉了几分,项倾城冷声而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讨厌打这种哑谜。 “呵,也没什么想说的,就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这厮到底想做些什么? 项倾城不知道也猜不出来,他的心思没有那些九曲十三万,想不到太多的东西。见项倾城在听了自己这话之后,司马萧逸举步朝外踏去,另要走时又突然来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声我跟鹤云霄,已经打算重新开始了” 这般随意的笑言轻轻的飘过耳边,却击得项倾城胸口一疼,兀然睁大了双眼直看着那司马萧逸离开的方向,披风底下的双手瞬间握得死紧。 司马萧逸的话不可信,不能信,无缘无故鹤云霄怎么可能会跟他重新开始? 压下心里的翻滚的思绪,项倾城坐在石床之上拧紧了自己的双眉。 ——我跟司马萧逸已经散场了—— 记忆中,这人虽然狂妄自大但却不是反口复舌的小人。 ——你会骗我吗?—— ——不会—— 他说了不会骗自己,那就定是不会,不是鹤云霄亲口说的亲口认的,别人的话他都概不能信。 心里想到的这点,让他握紧的手又松了几分。 ——我鹤云霄虽不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一个小人,尤其是感情的事更不可能拿来做什么筹码赌博,你既然喜欢我,那就应该对我多一些信心,不要因为一些事就质疑我,除非是我自己亲口承认的,否则外人说了什么,那也做不得数,毕竟我才是你男人,你连自己男人都信不过的话,又何必去相信外人?难道你就不怕他人是有心挑拨搬弄是非吗—— 思及那是鹤云霄曾经说过的话,绷紧的心口又松缓了不少,如鹤云霄所言,他连鹤云霄都信不过的话,那又何必去相信外人所道? 只是……这一次项倾城在这牢房里面关了两天,鹤云霄都没有来,除了司马萧逸,项倾城另外见过的人就只有北堂傲天,可是……北堂傲天对于他杀害高将军一事根本就不相信…… 两天后的晚上,项倾城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面,听见那牢门打开的声响,睁眼的他兀然起身下床,错眸看向前方,听着那从一旁传来的脚步声响,心口的频率越来越快…… 是不是……鹤云霄来了? “爹!”心里才刚这么想着荆溪的声音就从前方传了过来,项倾城微微一愣定眸看去,就瞧见前方的拐角处荆溪撒开步子直径一个马达的杀到了自己跟前。 “爹!爹我终于看到你了,我好担心你,可是他们都不让我进来,爹……你受委屈了……” 看荆溪说着说着居然自己就哭了起来,项倾城心头一暖,抓了荆溪的手,便勾唇笑道:“傻小子,怎么自己哭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话音落下,身后又走出两人,项倾城错某看去,见得除了负责看守自己的狱卒,另外一人便是荆溪的婆家柩澜枢。 第114页 狱卒上前忙将牢门打开,荆溪咻得一下就钻了进去,项倾城这会子才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偌大的食盒,而柩澜枢的怀里则抱着两床厚厚的棉被直径钻了进去。 看这情况项倾城不由得轻笑出声:“没想到我也有被人探视的一日” 将被褥放到石床上面并动手将之铺好,柩澜枢这才回道:“今日天气转凉,牢房的夜里更是清冷,你身子单薄,要是没有这些御寒容易生病” “就是”荆溪哼哼,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一打开里面全是项倾城往西爱吃的小菜,还有骨汤,项倾城心里一喜,还没说话就听得荆溪说道:“这些都是我一早就准备好了的,骨汤我从昨晚上就已经开始炖了,又鲜又补,爹你可要多喝汤多吃饭还要把菜吃光光了才对得起我!”从知道项倾城回来,荆溪就一直想要过来看他,可偏偏他一个火头营的小兵无权无势狱卒根本就不放他进来,今夜要不是柩澜枢在他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勾唇笑笑,见着荆溪显然项倾城的心情不错,看荆溪舀了骨汤便递到自己手上,项倾城也不客气端碗就喝了起来,荆溪的厨艺自然是没话说的,熬出来的骨汤又浓又烈光是香味就引人食指打动,项倾城的身孕已是三月之久,胃口比平时都要好上许多,加之这两日被关在这牢房里面伙食的质量不用说了,几乎让人没有动筷的欲望,这会子吃着荆溪亲手做的菜餚,不过片刻就已经被食扫大半。 看这情况,荆溪满脸都是心疼之色:“爹,他们这两天是不是苛待你不给你饭吃了?” 荆溪这话让项倾城微微一愣,定眸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盒,不由得也是心里惊了一下,那么多东西他一个人全吃了? 柩澜枢站在一旁,也觉得项倾城这胃口有些像是被人虐待几天没吃饭似的,当下蹩了眉眸低透着几许关切之意:“若当真如是,以后不如就让荆溪来给你送饭?” “胡说!”柩澜枢话音才落,荆溪立马开口喝斥:“什么以后!我爹才不会被关到以后我爹明天就能出去!” 柩澜枢看他一眼,轻嘆一声并不作答,项倾城却从柩澜枢的话音听了出来,短期内恐怕他都出不去…… “鹤……鹤云霄呢?”他回来两天,被关了两天都不见着鹤云霄的影子,他人呢?去哪里了? “云霄这两日军事繁忙,暂时抽不得空” 什么样的军事会忙得连来看自己的时间也没有。 桌下的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突出的腰腹,有些无力的勾了勾嘴角,项倾城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哦……他现在贵为将军,军事……是比以前更多了,我明白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审问人,锁落门 看项倾城垂下眼帘的摸样透着几分黯然,柩澜枢蹩了蹩眉,想着他一回来就在这地方呆了两天,不由得开始关心起他的身体情况:“你在这呆了两日身体应该没事吧?可要让子丹来给你瞧瞧” “不用,我很好,没有什么事……” “爹你放心,高将军的事云霄一定会弄个明白的,倒是你,那五毒散你吸了多少?” 荆溪的话,让项倾城眸色透着几分意外:“你怎知那时王蒙对我用了五石散?” “我的鼻子比狗厉害,可以闻到那些药粉的气味,辨识出来”除了炒菜,大概那一只狗鼻子就是他的强项了吧。 听得荆溪的话,项倾城勾了勾嘴角,柩澜枢看他一眼,拧了拧眉,又问:“倾城,这些日子你都在什么地方?” “我……”启了唇刚想回答,项倾城兀然想起自己的身体情况,话锋一转才道:“离开了那荒庙,我因为中了五石散的关系身体不济倒在了路上,后来是被练乘风所救,在那竹屋修养了好些日子,这才回来” 这般的回答,让柩澜枢眸低显了几许狐疑之色:“当真?你……没有返回蜀国,没有去见李穆吗?” 这话,让项倾城不解了:“我为什么要返回蜀国?”他见李穆做什么?去杀他还是让他杀? “爹……心袔他们说……说你……” “荆溪!”荆溪糯糯开口,那迟疑的样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柩澜枢喝斥,当下咬唇闭口,一副委屈的小样直看着项倾城。 他们的异动让项倾城心里起了狐疑,才刚拧眉便又听的柩澜枢问道:“你说的竹屋在哪?” 那个地方能说吗? 想了片刻,项倾城还是道出了这竹屋的地址。 点了点头,柩澜枢不再多说,眼看着时辰不早,便带了荆溪离去。 原本还说笑有声的牢房一下子便得安静起来,项倾城坐在桌边,扭头看了看这空荡荡的牢房,心里忍不住轻嘆出声。 以他的身手即便是带着身孕,可想要离开这牢房亦不是难事,只不过若是那样的话,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任他说些什么,北堂傲天等人也绝不会在相信他所说的话,这个……大概就是蜀国人,与南晋人之间的区别,即便是他北堂傲天也做不到完全的信任…… 有了柩澜枢送来的被褥,这一夜倒不如前两夜的晚上那般清冷,可便是这样,项倾城躺在石床上面依未能休得安稳,那闭了眼假寐的样子半睡半醒,睡意混沌,隐隐间听的牢门的铁锁被人打开,项倾城躺在石床之上,皱了皱眉依旧未曾醒来,直到耳边听到那一声低低的嘆息,这才猛然睁开了双眼。 看着那人坐在自己床边的样子,项倾城微微一愣,继而勾了嘴角,温润的桑音还透着几许倦意的道了一句:“我回来了” “恩,我知道”那人坐在床边,碧蓝的眸静静的看了项倾城许久,而后却是突然伸了手,将人连着被褥一齐抱了怀中,举步就朝外踏了出去。 见他好似要带自己离开,项倾城不由得有些楞住:“你带我出去,可是元帅允准了的?” “事后我自会与他说明” 听这回答,项倾城两手抱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这才低腻的轻轻吐了一句:“我想你了” 朝外行去的脚步微微一顿,鹤云霄垂眸,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而后才又举了脚步朝外踏去。 往昔,对于这项倾城撒娇的摸样,鹤云霄必然喜欢得紧,可此时……看着怀里的人,他却只有种说不出的怒意,有些就想这样撒了双手,将人重重摔倒地上,但……想着他身子纤弱,鹤云霄到底还是压住了心里的怒意没有这么做。 将人带到倚梅居的院落,开门直径放到了榻上,鹤云霄这才松了双手,坐在榻边看他:“你……” “怎么?”见鹤云霄这欲言又止的摸样,项倾城的那一双眸,透着狐疑之色的直望进他的眼中。 心里嘆了一声,鹤云霄这才一脸正色的摸样,看着项倾城开口……审问起来:“你与李穆到底是何关系?” 这第一句问话,当下就叫项倾城的眸色一愣,沉吟片刻才反问一句:“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困惑之色,鹤云霄拧了眉宇,又复问一句:“三个月前,落霞城外的荒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将军是否当真为你所杀?” 一记闷锤因为鹤云霄的这话,而不轻不重的砸在了项倾城的心口,虽然不疼但也难受,想着那日的情况,项倾城微微蹩了眉,这才回道:“高将军是被我所杀,王蒙也是我打成的重伤” 老实的交代,却因此而换来了鹤云霄诧异的质疑:“当真是?” “是”剪影的眸定定的看着这个眼前的人,项倾城也是一脸肃色:“高将军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日我是被王蒙以旭梁的名义骗到了荒庙,我原以为在那等我的人真的会是旭梁,可是倒了那里却只看见了王蒙,王蒙记恨他那三十多名兄弟死在我的手里,因而对我起了杀意,那天是他对我了用了五石散,要不是药性发作,我也不会失手误杀了高将军,将王蒙打成重伤”而且指不定那日死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还一尸两命,说起王蒙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 “真的?”这番说辞也不知鹤云霄信是不信:“那之后呢?你在什么地方?” 今天的鹤云霄……好奇怪…… 看着眼前的人,项倾城心里也忍不住狐疑起来,要是以往的话,对于自己所说的话,鹤云霄从来都不会有这么重的质疑,好似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难以取信与他一般,心口的气息有些淡淡憋屈,可项倾城对于他的话,依旧还是有问必答:“之后我被练乘风所救,一直在落霞城西山的树林里的竹屋养伤,伤好之后这才寻着你们赶了过来……” “西山树林?”这样的地址,叫鹤云霄狐疑的眯了双眼看他,如此摆明了质疑的神色,就像是一根刺一样,轻轻的扎在了项倾城的心口,明明就不怎么痛,可是却又难以忽视:“落霞城方圆数百里的范围,林沛淇与夏侯西带着火骑兵寻找了不下数次,为什么会没有发现你说的地方?” 他的口气……似乎越来越冷冽了…… 可便是如此,项倾城依旧还是点头回答:“那里有个瀑布,我跟练乘风就在住在那瀑布的后面的竹屋里,瀑布里有条小路,三弯九拐,走出瀑布才能找到竹屋所在” “那之后呢?你就没有离开过?” “没有……” 他……这是在审问?是的,这般语气不是审问又是什么? “鹤云霄……” “难道月前你就真的没有回过蜀国?没有去见过李穆吗?” “我为什么要回蜀国?我又为什么要去见李穆?” 鹤云霄那越来越沉得面容,和着越来越冷的话音,到底还是叫项倾城心里起了怒意,拧紧了眉宇的样子冷声反问。 这个问题,柩澜枢昨日曾问过一次,鹤云霄之前也问过一次,现在又问一次,为什么? 想到李穆,鹤云霄不由得便也想到了一些东西,当下神色更显阴霾,连看着项倾城的眸低也先了几许怒火:“月前之时,鹤城遭到蜀军突击,伤亡惨重足有一万多人,有不少将士纷纷指认,那领兵攻城之人其中就有你项倾城,此事你如何作答?”他到底还没提那日所见之事。 “什么?”鹤云霄的话叫项倾城楞在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来冷声否认:“那不是我!月前的时候我还在竹屋休养,根本就离开不得,怎么可能会带兵突击鹤城?”眼看着鹤云霄双眸更显凛冽,项倾城又急忙厉声道了一句:“你若不信,可去竹屋找紫苑证实!月前的时候紫苑刚跟李穆去了竹屋,想来此时她必定还在那里!”他的话……鹤云霄不信,不知道紫苑的话,鹤云霄会不会信? 第115页 思于此,项倾城的胸口兀然被人堵了块大石,连话音都带了几许低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会有质疑我的时候……” 看着他这副摸样,鹤云霄双眉拧得死紧,好半响才无奈般的嘆了一句:“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有被我质疑的时候”声落,鹤云霄起身离开床盼,不再多有半点关切之语,便兀然转身而去。 项倾城坐在榻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门外,嘴角轻笑出声,说不出的感觉竟是突然浑身发软,咽喉泛酸,而这都不算,门外突然传来的咔嚓声响,清脆的传入项倾城的耳中,就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了他的心口。 “鹤云霄……鹤云霄!”起身来到门边,项倾城身手拉上门栓,欲想拉开房门,可任他如何实力,就是没有办法打开这扇房门。 心里瞬间凉透大半,项倾城站在门边,紧握成拳的手,重重敲击在门板之上:“为什么要锁为什么要锁我!是不是连你也不相信我!鹤云霄!” “你还是剩些力气吧”低沉的声音冷冽的从门板之后闷闷传来,项倾城站在门边,听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话语,不由得有些愣住,而那人的话却还未说完:“这些事,待我弄个名,自会放你出来,不要妄想逃逸,这四周的门窗我都已经让人上了锁板,你出不来的” 他这是在……囚禁他? 何至于此? “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我当真是有通敌的嫌疑,你又何须这般待我将囚禁于此!!!”原来将他从牢房带出来,只是担心他会从牢房逃逸,所以才换了地方将他关押? “我为何关你,你该自己心里明白才是!” “我明白什么……?”他搞不懂,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变得了这样?若当真是疑他叛变,何须如何? 可惜这一次,鹤云霄没在说话,只是举步朝外踏了出去。 “你这样将他关在这里,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远远的隐约传来的声响,叫项倾城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直盯着门板,好似这样就能看见门外那说话的人。 是……司马萧逸? “哼,陪我走一趟” 那人对于这话,只是冷笑一声不做多答,话锋一转却是要这司马萧逸随他一趟。 站在门边,知道屋外的脚步声响远得再也听不到了,项倾城却是兀然愤愤而骂:“混蛋!!!”从小到大从未开口说过脏话的人,这次口吐脏话,同时拿一拳,重重的砸在门板上前,当下就打的手骨发青,若不是顾念着腹中孩子,此时他早已动用武力,一掌噼了这房门,冲出去揪住鹤云霄的衣服向他问个明白。 依在门边,他许久都未曾有过动静,脑子里面只是突然响起了两日前司马萧逸曾过的话话 ——我跟鹤云霄,已经打算重新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实话言,怒难平 被鹤云霄带到这里之后,他没有再见过其他人,鹤云霄也没有来过,项倾城不知道他是在刻意回避自己,不见自己,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在忙,抑或是……反正这几日除了给他送食的小厮,他几乎没有再见过别的人,连荆溪也不得相见。 虽然看不见荆溪,但从自己每日三餐的膳食中,项倾城还是吃出了荆溪的味道,四碟小菜的做法,都是依着项倾城喜爱的口味,变着花样的弄,肉汤顿顿都有且每餐不同,有时若是项倾城的肉汤喝得多了,下一餐时又会附带一点,怕他油腻吃得多了会反胃,荆溪还特意准备了一些水果甜品,都留给他餐后食用,这些东西,虽然荆溪拿不进来,可项倾城每一次吃着心里的感觉总是会不由得又暖又涩。 连荆溪这傻小子对他都可以这么坚信不移,为什么鹤云霄却做不到呢? 想到这人,项倾城一时间又没了胃口,放下了碗,项倾城轻嘆出声:“撤了吧” “将军不吃了吗……这……”还有好多,他都没怎么动。 “不吃了” 看这小厮将膳食又一碟一碟的收入食盒里面,拧了拧眉项倾城沉吟半响这才开口问道:“这两日鹤云霄都在忙些什么?” “鹤将军三天前就跟九殿下出了鹤城,也不知是去做什么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小厮的话,让项倾城楞在原地,心里因为这三天为何不见鹤云霄而找到了答案,可是……跟司马萧逸一起出了鹤城……他们……会去那里? 鹤云霄与司马萧逸会去哪里?两人自然是快马赶回落霞城去西山的树林,去找项倾城说的那个地方。那个屏障般的瀑布,两人是找到了,也寻了进去,可是两人在里面寻了许久,都未见得项倾城曾经说过的竹屋,想到项倾城说起的人是那紫苑,鹤云霄步程一改,与司马萧逸又快马赶去了那渔村,在这里,鹤云霄依旧还是没有找到紫苑,更为奇怪的是,他们二人才刚入了村子不久,竟被村民集体轰了出去…… 寻不到紫苑,那项倾城的话就无人证实……到底……该不该信? “喝点水吧”突然被人递到眼前的水囊,打断了鹤云霄的思绪,皱了皱眉伸手接了过来,取了水赛,鹤云霄连喝了几口,这才又将水囊还给了他:“我们出来已经有好几日了,快马赶一赶,明日子时应该便能回到鹤城” 抬头看了看天色,司马萧逸微微拧眉:“还有一日路程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天色已晚,我看我们还是应该休息一夜,等明日晨曦之时再行上路比较妥当” 可是……他比较想要快些回去。 看出鹤云霄的迟疑,司马萧逸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又道:“我们现在是在蜀国的地界之内,与蜀国的战事一直都这么僵持着,若是还要连夜赶路岂不冒险了去?到时候多余的时间都该折腾出来了” 看他一眼,鹤云霄轻嘆一声点了点头:“早些休息吧”若是遇上蜀军被之纠缠,弄不好估计明天晚上也回不去。 虽有高床软枕,可一个人的空间却也闷得无聊,人一旦无事可做便总爱胡思乱想,可项倾城的胡思乱想全都化作了潦糙的笔记书写出来。 鹤云霄……鹤云霄……鹤云霄……鹤……云霄…… 尖尖的毛笔之下,写出来的全是这人的名字,脑海里面翻转的思绪,全都随着这名字的写成而不断的闪烁。 那些点点滴滴全都是跟鹤云霄有关,南晋酒肆的初湿,而后夜晚湖畔,战场再遇,夜雨中的争吵,他给的承诺……太多太多都是这鹤云霄的影子,可是……只不过才三个月而已,这人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变化? ——落霞城方圆数百里的范围,林沛淇与夏侯西带着火骑兵寻找了不下数次,为什么会没有发现你说的地方?—— ——难道月前你就真的没有回过蜀国?没有去见过李穆吗?—— ——月前之时,鹤城遭到蜀军突击,伤亡惨重足有一万多人,有不少将士纷纷指认,那领兵攻城之人其中就有你项倾城,此事你如何作答?——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有被我质疑的时候—— 那日的话一声声的在脑海重响,让他笔锋一错,竟在纸上写糊了字,心里郁结难舒,闷得难受,弃了毛笔,项倾城拿过纸张就给揉了一团丢到桌下。 从小到大,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锁在屋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鹤云霄回来的时候,已快过半月,这些日子项倾城都被锁在屋里,未曾出来,三个月多的身子,比起前些时候越发的重了,这几日项倾城也比往昔都要贪睡起来,可宽衣上床,却又了无睡意,只得躺在榻上转辗反侧…… 人说锦上添花,雪中送炭,项倾城目前的情况,别说送炭,就是连帮他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韩子丹与冷心袔在做什么,项倾城不知道,可能连自己这个人他们也早都忘了,只有荆溪那个傻小子,每日的在这膳食上,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可也就是这点绵薄之力,已经足够暖了项倾城的那颗心,至少……在这南晋军中,他不是真的只有孤身一人…… 再次见到鹤云霄的时候,不多不少刚满半月,可也就是这短短半月的时间,竟会让项倾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真实的味道浓浓的笼罩四周,许是这半个月的时日被人关禁于此,便觉得时间走的太慢,一日恍如一年那么长……而如今这人又突然站在眼前,过去的时日又恍如梦境一场……亦如鹤云霄当初对他的温柔和疼爱一样,转眼都化成了空。 看着那站在门边人,一时间项倾城却是找不到话,他本就是不擅言语之人,此时又哪里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可是那人却拧了眉的样子,遣退了给项倾城送食的小厮,开口的第一句话,也不是询问他这半月来过的好不好,而是…… “我去过你说的地方,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住,连间茅房也没有” “不可能!”鹤云霄的话,几乎让项倾城反射性的放了筷子,起身看他:“我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紫苑穆顺他应该是在里面的,难道你就没有好好找一下吗?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所以才……” “你还想糊弄我到什么时候!!!”项倾城话没说完,鹤云霄便赫然怒声打断:“你说你是失手杀了高将军中了五石散才重伤王蒙我信你!可是你说你在那聊无人烟的地方住了一个多月,你让我怎么信?我快马赶去,那里空无一人,别说竹屋,就是连一片竹叶我也没有发现”想到这个,鹤云霄的话说不由得又冷冽了几分:“项倾城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他亲自寻去,就是想要跟那紫苑当面询问明白,若紫苑真能作证,至少他还能相信项倾城没说假话……他在蜀军里面看见的人不是项倾城,只是与项倾城相似而已…… 可是去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被人愚弄的感觉只是让他心里更气。 “我什么时候与你说过假话了?”从没有想过鹤云霄会这么生气的质问自己,逼迫自己口吐那所谓的实话,项倾城定眸看他,眼睛里面写着的全是意外:“自你我相识以来,我什么时候与你说过假话?莫说是你,对着荆溪和韩子丹他们我又何曾有过几句假话?”他本就是那种山舞长袖之人,若一当真这般八面玲珑能说会道,今日与南晋的列位将军也不会处于这种两不相容的局面,可是鹤云霄却不怎么想,但看着眼前的人,项倾城心里一绷,却是嘲弄般的轻笑出声:“呵,鹤云霄你想听的所谓实话,你让我该怎么说?”让他承认自己带兵攻击鹤城杀伤鹤城将士一万多人?这样的罪名,他怎么敢背?这可是不当初的那三十人啊…… 第116页 “你也不是没有说过假话”拧眉看这眼前的人,鹤云霄突然沉声道了一句:“至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成功骗过了我” 这话,令项倾城不由有些愣住,眨了眨眼,片刻之后却是听的项倾城突然失笑出声,那无力的笑声透着几许嘲弄和几分凝噎,直听的人心口发疼:“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便认定了我对你说过假话?”见鹤云霄不言只是拧眉看着自己,那一副默认的样子,当下就叫项倾城的心口气息翻涌,最后一恼之下,却是双手猛的将桌上的吃食扫落地面。 瓷器破碎的声音突兀的在屋里响起,显得格外刺耳,手掌被碗里溅出的骨汤烫的通红一片,可项倾城却好似没有感觉似的,只是双眸冷然,压抑了许久的怒意,到底还是鹤云霄的这句话,让项倾城对他发作出来:“我就说了假话又怎么样?我就是骗过你又怎么样?!你既然那么想听哪我认了便是,我是回了蜀国去见了李穆!我就是与他商议如何叫你这南晋几万大军全全军覆没!!!” 啪——!!! 自己在说什么许是项倾城都不知道了,心里憋了口气,全然的没了理智,可他这负气的话音未落,脸颊上却被人一个瓜子甩来,当下就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地面。 两手抓了桌角,强行定下自己的身形,项倾城还未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口中却又有那铁盐的腥味传来。 这一耳光,可一点也不轻。 怔楞了片刻,项倾城站在原地,他呼吸一滞,却是兀然热了眼眶…… 鹤云霄居然……动手打他吗? 分开三个月,他不止一次的想着跟鹤云霄再见时的情况,想着两人白日里靠在一起说些贴心的话,想着两人夜晚可以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可唯独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境况。 在牢房里面呆了两天,鹤云霄没有来,他等。 柩澜枢说他军事繁忙暂时抽不出时间,他信。 可是为什么把人等来以后,心里想的那些东西都没有实现,却只换得他的一句——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有被我质疑的时候。和半个月的幽禁,而现在居然还对自己用了粗…… 这……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这两天情绪不淡定了%>_<% ☆、第一百二十五章:信念碎,去意生 这一个耳光落下,被打懵的不止是项倾城,仿佛那老天都有些怨怼,闷闷的雷声竟是轰然响起,不出片刻,整个院落笼罩在了烟雨濛濛之中…… 项倾城的话,不过便是一时恼极了的话气话,可这些话落在鹤云霄的耳中不却是证实了他那时的亲眼所见,心里的波涛此刻再也压制不住,阴沉着面容,他顿时错步上前,身手一把便拽住了项倾城胸前的衣襟,将人狠狠提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说一遍!” 被他拽着衣襟,项倾城几乎站不住脚,仅靠着脚尖触地,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身子,才不至于因为被鹤云霄抓了衣襟而呼吸困难,这一刻面对着鹤云霄的咬牙切齿的话语,他却说不出来,许是已经不想再说,眼帘半垂而下,却是错开了眸,不再对视眼前的人,只是失望而又困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不信我?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胡逸云……还是司马萧逸?”垂下的眼帘,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了阴影,羽睫之上惹了水雾。鹤云霄定定看去,只见得那晶莹的泪珠一直在他眼眶打转,就是不曾落下…… 若是司马萧逸当真开了口,也许鹤云霄还会有所质疑,然而就是这一切的事,司马萧逸都未曾在他耳边多言半字,说项倾城带兵攻击鹤城的,是那些士兵……还有韩子丹,而蜀军里面的事却又是他自己所见…… “不是我自己见的,我不会信” “那你看见了什么?”鹤云霄的话,让项倾城抬眸看他,可他却并不作答,缄默半响,却是兀然咬紧了唇,心里长长嘆息出声,而后……这才松开了那抓着项倾城衣襟的手,转身朝外走去…… 看他离开,项倾城浑身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一直到这一刻,那在眼眶里面久久打转的泪珠才化作了两行水渍滚落而下。 以前……他以为自己是明白鹤云霄的,可是现在……他却不懂了…… 这一次,鹤云霄回来,没再让人将房门上锁,许是因为他现在就在这里,所以并不担心项倾城会有出逃的可能。 撤了门锁,便也是解了项倾城的禁锢,可就是这样,而后的这几日项倾城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一是念着如今在这鹤城,他的存在对于别人而言,就像是一根芒刺,出门见着了谁,大家冲动之下指不定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二是……他腹中的孩子才刚满头三个月不久,再过几日便已足四月,娇养了那么久的胎息好不容易有了稳固的迹象,他也不敢胡来,以免再出事端,这几日一个人闷在屋里,郁郁的心结,从与鹤云霄吵闹之后便得不到舒缓,不过好在,这个地方还算清静,并无谁人来这打扰。 荆溪在获得鹤云霄的默许,来看他的时候已然接近月尾,这夜的晚上荆溪亲自带了吃食来到倚梅居看他,才刚推门进去,一瞧见那项倾城躺在榻上的摸样,神色间显了几分憔悴之态,眼眶一红,荆溪耐不住就差点哭了起来:“爹……” 躺在榻上闭眼假寐,并未睡着的人,听到桌边传来的声响,睁开眼,在瞧见荆溪的身影之时,那一双落寞了许久的眸,这才总是浮现了几许暖意:“荆溪,你怎么来了?” “爹……”糯糯的话音透着几许哭腔,荆溪错步上前,在他榻边坐下:“云霄欺负你了……”他心疼他爹了。 看着荆溪如此样子,项倾城淡淡勾了嘴角,起身坐在床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腰腹却突然传来一疼,让他兀然拧了双眉。 见得此,荆溪不由得更显担心之态:“爹你怎么样?是不是那不舒服?” “没事……”腰腹传来的感觉,也是这两日才有的情况,项倾城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却也不由得更显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大意,这腹中孩子就突然没了,但好在这样的异样并不持久,片刻那疼便又消散了去,好似不曾发生过般。 荆溪见他不欲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伸手将他扶下床榻:“爹,我刚给你弄了吃得,还热着呢,你先吃东西好不好?” 来到桌边,看着这被荆溪放了一桌子的吃食,项倾城淡淡蹩眉,虽然坐了下来却并多大食慾的样子,荆溪见他不动,一脸的小样显得有些困惑:“爹……你……你不吃吗?” “没”答了一字,项倾城这才动了筷子,可这也奇怪,几日前吃着都还可口的饭菜,这会子闻着这油腻的味道,却又让他有种反胃的感觉。 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荆溪坐在一旁只顾着给他布菜,沉吟半响这才开口问了一句:“爹……你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 荆溪突然的话,让项倾城微微一愣,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这才反问一句:“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想都不想荆溪立马就吐了这话,可话音才落,荆溪的气息又弱了下去:“可是……可是连子丹也说,他那天看见的人就是你……” “子丹也这么说吗?”怪不得荆溪这小子也有些迟疑。 “恩”将盛好的骨汤递到项倾城的眼前,荆溪蹩了蹩眉又道:“鹤城被蜀军攻击的那天,心袔出了事,好像是差点死掉了,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床,前两天我去看过他,子丹一直守着他,都没有离开过……” 这么严重吗? 想到这个,项倾城拧了拧眉:“荆溪,一会……”他有点想去看看冷心袔的情况,可转念一想到韩子丹,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一个外人,去做什么? 韩子丹对他的好,也不过都是为了冷心袔,若是没有冷心袔的话,也许……这韩子丹根本就不会理他一下,只因为……他是蜀国人…… 韩子丹和冷心袔便也罢了,可如今竟连鹤云霄都在质疑自己…… 心口堵了许久的石头,一直找不到放下的理由,不知怎的,连这膳食也变得苦涩起来。 “荆溪……”垂下的眸,看着端在手上的碗,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烛光底下被透出剪影重叠着他的眼影,低喃般了喊了荆溪的名字,好半响,项倾城才又道:“我是蜀国人,我也不是你爹,我根本就没有比你大多少,你……” “那又怎么样?”项倾城话音还没说完,荆溪却看着他十分理所当然的道:“不管你是蜀国人还是南晋人还是其他国的人,你一样也是我爹啊,为什么你是蜀国人就不能是我爹了呢?你是我爹也是蜀国人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冲突啊?还是你不想要我了?”荆溪脑子里面想的永远都是那么简单,项倾城可以是他爹也可以是蜀国人,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他也不觉得这是个冲突。 可是荆溪这话,却说的项倾城心口发疼,低哑着嗓子的喃喃低语:“要是鹤云霄跟你想的一样,该多好……”倒现在他都不知道,鹤云霄对自己的质疑,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叛变,因为自己是蜀国人,还是其他什么…… 话音落下,荆溪楞在原地,还没开口,门外边突然传来怀竹的声音:“项将军” 扭头看向门边的人,项倾城收敛心绪,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问道:“有事?” “元帅请项倾城即刻前往大殿,有军事相议” “军事?”他记得,自己当初推掉了这些,鹤云霄与北堂傲天都允了,这个时候的非常时期,人人都道他嫌疑难洗,本该就是他避嫌的时候,可为什么北堂傲天却又突然要他去相议军事? 拧了拧眉,项倾城的眸里浮现了几许狐疑之色,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怀竹站在门边,见他不动,忍不住又催促起来:“项将军……请吧” 放下手里的碗筷,项倾城到底还是站起身来,荆溪看他要去,忙端了骨汤递到他的眼前:“爹,你先喝碗热汤再去吧,刚才你都没怎么吃” 拿过一旁的裘狐披在身上,将自己的腰腹遮盖起来,项倾城这才端过荆溪手里的骨汤一口喝下,放下汤碗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涌,让他差点就这么呕了出来,荆溪见了,忙伸手给他拍着后背:“怎么样?好点没有?” “没事了”深深两个呼吸,压下胸口的不适,项倾城这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怀竹站在门边,看着他身穿裘狐的样子,心里狐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正想着现下时日虽然较冷,但也不至于到穿着裘狐的时候……可待他回神之时,眼前的人却早已远去。 第117页 来到大殿的时候,这里坐着的人除了鹤云霄与司马萧逸,另外还有北堂傲天与胡逸云,余下再无他人。 往昔这样的军会,项倾城都没有什么感觉,可这次,从门外一直走到中央,他浑身上下却止不住的发冷,好似被人丢在冰窖一般,全身找不到一处是温暖的,两手忍不住只得抓紧了裹在自己身上的裘狐,好像这样,就能换的几分暖意一般。 从项倾城来到门口一直到走入大殿中央,鹤云霄斜斜靠在椅上,都闭了自己的双眼,未曾看过他一眼,北堂傲天面色略沉,看着他的样子也是双眉紧拧,伸手拿过一旁的令箭,丢掷与项倾城的脚边,北堂傲天便沉声开口:“项倾城,你说你没有勾结李穆叛离我军,本帅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说的话” 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令箭,项倾城拧了眉宇却并不作答。 “本帅给你五千兵马,你若能攻下洛城取得李穆首级,本帅就信你无辜!”否则便是杀无赦。 没有想到北堂傲天将自己叫来居然会说这话,项倾城一时有些愣住,心里止不住的想,以他现在的情况不被收押看管已属难得,怎还可能带兵杀敌?可北堂傲天的话这里却无人有异,便是那鹤云霄都不见得有何反对之态,心里一时间摸不准,这北堂傲天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可扭头再次看向一旁的鹤云霄,见他依旧还是闭眼不理自己的样子,项倾城的眉宇拧得更紧。 藏在裘狐底下的手,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小腹,以他如今的状况,哪能上阵杀敌?可若是不去,北堂傲天必然不会轻饶于他…… “云刃呢?”半响项倾城还是开了口,可这话确实不是应下北堂傲天的话,而是询问这个人。 “待你凯旋归来自然能见他”也就是这次战役,若项倾城弄了什么么蛾子,云刃与那络思情都必死无疑。 这一下,项倾城算是明白过来了,心里的怒火,蹭一下串了出来,扭头看向那说话的司马萧逸,项倾城咬了咬牙:“九殿下当真是好本事,居然以云刃他们的性命相挟,这一战,岂不是容不得我不应?!” “呵,你多心了,云刃之事是由北堂元帅下令,在洗脱嫌疑之前,自然需要严加看管”面对着项倾城的愠怒,不知何时这司马萧逸竟也学得这般笑靥而对。 拧眉看向二人,北堂傲天又再开口:“项倾城,这一役,你接是不接?” “我接!”没有半点的迟疑的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冷眼着眼前的人,项倾城又道:“但我有个条件,除去那五千兵马,我还另外再要一支骑兵!”他不能保证这一战自己当真能全身而退,因为他若是应了,那他要面对的,就不止是蜀军李穆……另外还有一个最难以提防的…… 这话,到底还是让那闭眼假寐的鹤云霄了反应,转身看他,项倾城的眉宇硬是紧紧拧成了川:“不知鹤将军可愿借出你的火骑兵一用?”鹤云霄要是真的懂的自己,就应该知道,他借这火骑兵,是在告诉鹤云霄,北堂傲天给他兵马,他信不过,他只相信鹤云霄鹤,只相信他的人可是…… “两日前,我已派了火骑兵任务,现在他们都不在军中”那人睁眼,碧蓝的眸,透着几许疏远的寒烈之气淡淡的看着项倾城,口中说出的话没有半点迟疑,好似真有其事一般,可项倾城却听得心头一紧阵阵酸涩之意顿时翻涌袭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人撕开,那东西……就叫信任…… “我明白了……”轻嘆着吐了这话,强行压下心里翻涌的苦涩,背过身去,项倾城不再看他。 今日之前,他还能在相信着,可是现在他的相信却是被那鹤云霄的一句话生生撕成了两半……这一次,若能活着回来,他一定要离开这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束腹布,求助信 不知道司马萧逸他们是怎么跟北堂傲天说的,居然能劝服北堂傲天让他答应自己带兵攻打鹤城,不过既然他们已做了打算,除非是项倾城不顾云刃的生死,否则这一役,他当真是不得推脱。 幽静的夜,晚风轻轻刮过倚梅居外的树叶,项倾城坐在屋里,手里拿着的帕子,正仔细的擦拭着他那件银色的战衣,剪影眸相比往昔却是多了几许晦暗之色。才刚擦完了战衣上的鳞片,一旁却突然响起那开门的声响,项倾城扭头一看,只见得,那许久未曾见过的女人,此时关了房门紧紧贴在门边的样子,正看着自己。 “思情?”看清楚那站在自己门边的女人是谁,项倾城一时愣住:“你你不是被他们看管着吗?” 络思情见着他如此摸样,错步上前直径来到他的跟前,那一双看着项倾城的眸子,满满的有着惊喜和担忧:“是鹤云霄让他们放我出来……”看他因为这个回答而顿显意外之色,咬了咬唇,络思情负而又道:“我听他们说,你要带兵去攻打洛城” “恩”鹤云霄为什么会把络思情放出来,他不知道也猜不到。 得到这个确定的回答,络思情焦急了:“你不是还有着身孕,怎能答应他们皮甲上阵呢?” 络思情口中突出的话叫项倾城惊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你与鹤云霄的事,我很早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 “你!——”络思情的这话好似平地炸出了声雷响似的,震得项倾城睁大了双眸,有些不知所措的直看着她,张了张口似乎欲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拧了拧眉,络思情垂眸看向他的腰腹,许是他衣裳特意穿的宽大了些,所以这会子到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可络思情仍是一脸的不放心:“这一次鹤云霄他知道吗?”云刃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是楞了一愣,不过比起最初已然要镇定了许多。 被络思情的话打断了他的翻涌的思绪,错开了自己的眸,项倾城垂下眼帘:“……不知道”他还没说。 “你……不告诉他?” “他现在不相信我,我不知道若是说了会怎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的事,他居然得不到鹤云霄的半点相信。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低低的嘆息透着毫不掩饰的迷茫,一想到近日来鹤云霄对自己这忽而的转变,他就无奈又闷涩,完全摸不明白了。 看得项倾城如此摸样,络思情咬紧了唇,垂开的眸,看向那放在桌上的战衣,又复问道:“你真的,非出战不可吗?” “非战不可”纤细的五指摸着战衣上那闪亮的鳞片,项倾城蹩了眉宇:“若我不去,恐怕云刃会死于非命,他是六哥留给我,我不能让他出事”陪伴身侧的云刃,带着项燕身上的几许气息,这会项倾城有种感觉,项燕……一直在自己身边。 听项倾城提到这个名字,络思情眸色一亮,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而后沉吟片刻,却是举步走向一旁,拉开了衣柜在里面也不知道是找些什么。 项倾城看着她的动作,虽不知道她在做些却也并不过问,片刻,络思情却是从柜子里面拿了一床床单出来,哗啦两下就给撕成了布条,见此项倾城眸色不解:“思情,你这是做什么?” “你即非战不可,那至少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个法子,用束缚裹身,不但可以稳住胎儿,还可以减少些危险”话说间,络思情已经将那床单撕得差不多了。 看着她手里的动作,项倾城眸色狐疑:“真的?可是这样……不会伤着他吗?”他对那些事都不懂,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什么危险。 “不会的”整理好了手上撕出来的布料,络思情错步来到他的身前:“你……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缠上” 一听这话,项倾城当下就红了脸颊,络思情也是略显侷促,但到底还是强作无事。 迟疑了半响,项倾城这才身手解下了自己的衣袋,烧红了双颊的样子,心里只有种恨不得找到地fèng钻进去的冲动,外衣脱下,那纤细的身影穿着裘衣的样子便可清晰的瞧着他那隆起的腰腹,这一次项倾城却没有勇气在脱下去了。 一是男女授受不亲,另外就是……他这男身孕育的身子,这些日子来到底还是没让谁人瞧过一眼,更别说是□着的。 络思情也好不到那里去,好好的大家闺秀及时见过那个男人□的臂膀了?可就算这样,一想着项倾城若是在战场上出了意外极有可能会牵累性命,也在顾不得许多,只得丢开矜持:“不用脱了,你……你把衣服撩起来就好”这算是退步了吧。 得这话,项倾城心里多少还是松了口气,两手微微颤抖的样子,撩起了自己的衣衫,而当他那突出的腰腹显与眼前之时,络思情心里还是楞了一下,只觉得他这肚子似乎比一般四月份的孩子还要来的大一些。 拿了手里的布,给他缠上,络思情也不敢看他的样子,只是手里用力,将束布缠紧。 项倾城皱了皱眉,感觉着那缠在腰上的东西让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重量,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便并不住了自己的呼吸,好半响,络思情这才给他缠好了束布,放下他的裘衣问道:“怎么样,难受吗?” “还好……”缠紧的腰腹,刚开始时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不由自住的让项倾城连说话都变得小心起来。 拿过衣服给他穿上,看着项倾城那被缠得有些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穿上衣服,项倾城弯腰在桌边坐下,抬头看向络思情又突然道了一句:“待这次若能从洛城回来,我……我想离开南晋” “我跟你一起走”似乎这话络思情已经等了许久,此时听得项倾城道来,她的眸低隐隐显了几许笑意:“南晋终究不是我们长留之地,特别是从这次的事情来看,他们的国界分得比我们还要清明” 这一点,项倾城也看出来。 “离了南晋,你有想过要去哪吗?”蜀国那边他们是断然不能回去。科尔沁路程太远,项倾城现在的身子又奔波不得…… “去渔村”拧了拧眉,项倾城此时的脑子里面唯一想到的只有那个地方。 “那……可要我修书告知六哥此事?”毕竟项倾城的身边只有一个云刃懂的拳脚,可现在云刃却被他们关了起来,倘若到时候这云刃真遇上不测,那么她与项倾城恐怕都难逃一劫…… 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项倾城点了点头:“让六哥……千万对娘保密,我不想让她伤心” “我知道该怎么写” 第118页 如果可以,项倾城也不想让项燕知道,可是他现在不敢逞强,更不敢赌,腹中孩子至少还有六月,在这六个月里,他知道日子必然不可能风平浪静,所以项燕现在是他的希望……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由络思情手写的书信,还没飞出这鹤城,便落在了别人的手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意为何,攻洛城 清点好了手里的兵马,翌日一早,换上那银色的战甲,项倾城骑上漠雪,便领着队伍直径朝着洛城方向而去。 这次前往洛城的战役,让项倾城意外的是,在北堂傲天给他的人马里面,居然还有齐鲁朱琳和刘林与王胜这四人,之前于一线天时这四人也曾参与其中还跟着他一起在渔村呆了些许时日,虽说不上有多熟,但至少也能减少几许项倾城心里的芥蒂。 五千人马从鹤城一路而来,于洛城城外的树林扎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他与鹤城出发之后就一直缠绕心上久久不散,直到这会子到底还是让他安奈不住,拿了弓箭离开自己的营长。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从鹤城一直跟随至此。也让他神经绷了数日,与其等着对方出其不备的下暗手不如自己先发制人得强。 绷紧的弦硬是将那弓拉成了弧形,银色的箭尖,直对准了那树叶茂密的树林背后,微微眯了自己的眼眸,项倾城指尖一松,箭矢飞射而出,直向着树林里凶猛的飞扎过去,耳中听见那树林中隐隐传来的衣裳拂动之声,项倾城站在原地,面色沉了一声,随机有从身后的箭盒里面抽了四支羽箭,对准着耳中所听的动静就咻咻咻的发射出去,好半响,直到再也听不到半点异样,和着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之后,项倾城这才收了弓箭,转身回去。 “霄哥!” 一直到树林外的人影远处消失不见,夏侯西这才敢出声说话,看着鹤云霄那被箭矢刺手臂,眼里满满的全是担忧。 “无妨”拔下那扎在自己手臂上的羽箭,鹤云霄勾唇轻笑,项倾城的箭法之好,连柩澜枢也心生佩服,这一次他数箭齐发,没全扎在鹤云霄身上已经是这鹤云霄的本事了。 “他很敏锐,你们小心隐藏不要在叫他发现了” 得这话,夏侯西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从项倾城带了人马离开鹤城之后,他们这一只火骑兵也在鹤云霄的带领下悄悄出了鹤城,跟着项倾城的兵马一路来到这洛城,鹤云霄在打算什么,夏侯西与林沛淇都不知道,也不敢多问只是奉命行事小心藏匿,只是没有想到这项倾城发现他也就算了,竟还对他鹤云霄射了箭,幸好这鹤云霄闪得快,即便中了一箭也扎得不是很深,并未伤及要害。 自己射出的箭能伤对方多少,项倾城大抵也可以根据这箭发出的嗡鸣声响猜个一二,回去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放下了手里的弓,便让人将齐鲁与王胜唤了过来。 “将军” “你二人带着一队人马,即刻封锁西山那片林子,并将里面的跳蚤给我一个个揪出来” 听的项倾城的吩咐,这两人微微一愣,虽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多了跳蚤,但想着目前他们正与洛城作战便也不再多问就直接令命而去。只是没想到等他二人带人前往的时候,居然是夏侯西在那树林里面等着他们两个,这下这两人懵了,这火骑兵藏在这里是要闹些什么? 夏侯西也只是奉了鹤云霄的命来着专程等他二人,打了照面,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一下项倾城在军中的情况,两人老实将之细细汇报,夏侯西听后并无不妥这才交代二人对他们的事严加保密,而后便让这二人返了回去,于是想当然项倾城在帐中收到的消息便是毫无所获。 蹩了眉宇,项倾城沉思半响,这才低低嘆道:“罢了”从鹤城一直到这,对方都没有什么异动,想要这会子应该不会做些什么。将这所谓的跳蚤暂时先放一放,项倾城拧眉看向二人又道:“昨日我有研究过洛城四周的地形,在西北方向有一处地方,于我们而言是极为有利的,我需要你们将蜀军全都引致其中去,但记着士兵们不得身穿盔甲,也不得手持长矛,只得带上缰绳与竹棍即刻” 齐鲁与王胜一听这话心下大骇:“将军如此岂不是叫我军将士束手就擒吗?”不穿盔甲一拿兵器只拿缰绳和竹棍不是明摆着让人砍吗? “我手里的士兵,我爱惜着,绝不会拿他们的性命来开闹玩笑,且这么做不但可以活捉蜀军还可减少我军伤亡……” “我们连兵器盔甲都不带怎么减少伤亡?!”心一急,齐鲁便开口打断,连这说话的音量不由得也重了几分。 想到自己这两日发现的情况,项倾城也不知道该要如何与他解释,拧了拧眉,便听得他沉声喝道:“你二人尽管令命便是,这次战役若叫军中将士枉死一人,我愿接受军法处置,但若有一人违抗军令,依照军法必当处死!” 谁没事愿意拿性命来开玩笑?听项倾城将话懂啊说到这个份上,齐鲁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与王胜令命之后就转身退了出去。 待这二人离开,项倾城腰腹突然一疼,当下就叫他拧紧了自己的眉,拉开椅子坐下休息,仅片刻,腰腹上的疼意便又消失不见,好似之前什么都未发生一般这会子又才松了口气。在这鹤城城外扎营已有数日,眼下即将正式开战,项倾城的这心耐不住的有些慌了,最后两手摸上自己的腰腹,喃喃自语般的轻嘆一句:“你一定要给我争口气,这个时候可不能闹腾”话音落下,片刻之后,他却又是轻笑出声。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对着腹中的孩子说话。 腹中孩子……翻转的思绪一想到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心里才刚泛起的几许愉悦又顿时消失下去…… ——两日前,我已派了火骑兵任务,现在他们都不在军中—— 脑子里面想着那人疏远而又漠然的语气,项倾城的胸口一下子又闷了起来,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鹤云霄竟是连一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次也不…… 翌日天才刚亮,齐鲁与王胜便令兵朝着洛城城门方向而去,项倾城守于军中,拧了眉宇的样子还在想着下一次战役的攻入计划,营长外就听的小兵急急来报:“项将军!齐鲁与王胜两人已将敌军引至西北方向” 这回答,似乎早已是在意料之中,没有多想,项倾城淡淡一勾嘴角便直径朝着他指定的地方而去。 项倾城来到这里的时候,蜀军那边的人一个个的不是贴在闪避上就是贴在石地上,嗷嗷叫喊的挣扎着可却又动不得分毫,就连那些蜀军的兵器也都是齐刷刷的帖在四周的石壁上面,而由着齐鲁和王胜带来的人,因为卸下战甲的关系,全都一身白棉衣的样子,对着那些被贴在石壁上的蜀军就是一番拳打脚踢,整个场面竟是偷着几许说不出的滑稽。 项项倾城站在远处,看着地下的这个情况,好半响这才高亢的问道一句:“可有伤亡?” 回答他的是那齐声震耳的一句:“没有!”然后对着蜀军又是一顿暴打。 穿着布衣的齐鲁扭头朝着项倾城的方向看去,见他一身战甲并不接近,当下不由得好奇的跑上前去问道:“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扭头看了齐鲁一眼,项倾城勾了勾嘴角笑道:“这就是我要让他们脱下战衣的原因,早前我曾勘察过这边的地形,发现这边石头大多都带着很强的磁性,而这类磁性对于战甲又有着很大的反应,假若士兵们不脱下战衣的话,那冲进这里结果就与那些蜀军一样会被那些石头吸食住动弹不得” “磁性?”磁性是个什么性?齐鲁一头的雾水。 “这个我也是小时候听我六哥说的”至于磁性到底是个什么性他就不知道了,拍了拍齐鲁的肩项倾城又道:“好了,先让他们把人全都捆了回去,明日就要真正的开战了”让人把这些蜀军引到这里,目的都是会为了明日一战。 “是!”齐鲁点头而后又扭头对着地下那群还在施暴的士兵喝令:“把人全都捆回去,该缴的全都缴了!” “是!” 时候齐鲁清点下来,这次被他们活捉回去的蜀军总共有八百多人。而他们的人却连一个伤亡的也没有。 营帐中听着这个数字,项倾城点了点头:“八百多人,差不多够了,齐鲁你从军中令外选出这八百多人换上他们的衣服,日落之前返回洛城”他要给蜀军来个鱼目混珠再外加里应外合。 知道他的想法,齐鲁点头就应,当日日跌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充作蜀军混入城中,而项倾城这边也开始在忙碌起来,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就只等着夜幕降临。 当夜的三更时分,项倾城便领兵而出,藏于洛城之外,朱琳和刘林与王胜分别领兵藏于两侧都静静的匍匐地上等待着项倾城的指令,可是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项倾城却依旧不见半点动静,这下子,刘林可有些安奈不住了。 “项将军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这要在等下去天都该亮了!”最重要的是万一齐鲁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还有半个时辰,不急”相比刘林那焦急的样子项倾城要淡定许多,因为他早都连进攻的时辰时间全都算好了,现在就只是一个字,等而已。 眼瞅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即将天亮,刘林等人越来越是安奈不住,项倾城掐着时间,摸出了身后箭盒里德羽箭,五箭齐齐拉弓,硬是将那弓箭绷得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会断裂一般,刘林等人见他有了动作心里一震明白这是要行动了,而就在这时,远处的洛城里面却突然传来那沖天的火焰,只一个眨眼便消失不见。 见这动静项倾城眉宇一拧随即赫然下令:“攻城!” 等待这刻已久的刘林等人早已安奈不住,项倾城话音才落,便大喝出声率领着身后的一众士兵沖涌上去。 项倾城立于原地并不动作,只是在看清楚远处城门上的人影之后兀然松了手里的羽箭,箭矢飞射,速度之快眨眼便直喘人的咽喉,五箭五人全都齐齐倒下,余下的士兵才刚应该过来,随即又从一旁飞来五箭直穿了他们的咽喉。眨眼之际这城门上齐刷刷的几乎倒了一片。 刘林等人带人直冲向城门方向,还没接近就看见城门缓缓打开,等反应过来只瞧见那开门的士兵是齐鲁手下的小将,一干人的更是快马加鞭直冲进去。入了城对着城里德蜀军就是一番厮杀。 ☆、第一百二十八章:内讧闹,背水战 自己的身体情况,现在已不复最初,项倾城不敢莽撞,眼看着大伙差不多冲了进去之后,这才骑着漠雪随后而至,弃了长枪不用的他,只是于马鞍上带了佩剑,和着自己身后背着的箭盒。 第119页 被刘林等人率先踏过的城道,到处都可看见满地的尸体,有的还在垂死挣扎哀嚎呼救,城内的厮杀早已乱作一团,那兵器碰撞的声响,和着叫喊之声远远传来叫人分不清楚到底是那边的士兵伤亡倒下,城内早已被吓坏的百姓,来不及躲避都皆成了鱼池之殃,漠雪的马蹄缓慢的朝前跑去,不出多久,身后却是遥遥传来了那沉重的关门声响。 项倾城心头一震,赫然扭头看去,只见得几名蜀军,正吃力的欲想要将洛城的城门关上,眸色一变,项倾城来不及多想,赫然拉弓搭箭,就将目标对准了那几个欲想关上城门的士兵。 箭矢飞出,才刚射了两人,咻得一声只听得自己的背后兀然传来了那冷箭的声音,身子前倾匐在马背之上,那从背后而来的箭矢,险险的从马背之上划了过去,直到这刻,项倾城这才听见那熟悉的声响从一旁传来:“项倾城,我恭候许久了” 又是李穆,这个认识让项倾城的心里十分不慡,而就在李穆话音才刚之际,街道的一端又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声响,项倾城警戒的扭头看去,只见得却是刘林等人率兵反了回来,两人于此接了对头,一眼看去,这人马好像是折损了大半。 “将军我们中了埋伏!王胜和朱琳都被这些蜀军给冲散了”来到项倾城的身边,刘林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汇报为何回来的人会少了大半,可这刘林话音才落,于他们之后又是快速涌来大批蜀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这是中了别人的埋伏,是谁走漏的消息?齐鲁?不可能,齐鲁是鹤云霄那边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冷眸看向眼前的这些人,项倾城还未说话,就忽而听得那立于一旁的李穆笑言出声:“项倾城,这次你做的很好,他朝你回国后,圣上必有重赏”言罢也不管那边的人是何反应,李穆声线一冷赫然下令:“除了项将军其余人等杀无赦!”一句话,当下就点得四周的蜀军拿着兵刃的朝着刘林等人冲去。 如此情况,硬生生的将这刘林气的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项倾城!原来你早有预谋,假意投诚就是想要暗害我南晋将士!!!”挥动的兵器一边砍杀着那些朝他们冲去的蜀军,刘林一边开口大骂:“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枉元帅还这般信你,让你领兵出战,却原来你跟他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估计这刘林的心里现在最想杀的应该是这项倾城了。 一剑砍杀了围攻上来的蜀军,刘林也真是御马朝着项倾城的方向而去,挥出的大刀,恶狠狠的就朝着项倾城身上噼去。 项倾城一惊,拔出马鞍上的佩剑,朝前一挡,稳稳接下了刘林砍来的大刀:“休要听那李穆胡言,我项倾城岂是这等小人!” “要真不是,为什么蜀军会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显然刘林已经是气的双眼发红。 李穆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边的厮杀,似乎并没有要参与的打算,这会听着刘林的叫骂,却是笑意盛浓的高亢一句:“项倾城会投与南晋,无非就是想要更好的击杀你们,再怎么说你们南晋人终究是外国之人,岂能与我蜀国相提并论!” “你闭嘴!” 国界的区分无疑是最大的雷点,这一脚踩下去,当场就炸得刘林再也听不的项倾城所言,靠着自己蛮力挥动大刀的样子一刀刀直看向项倾城。 四周的两军的人马厮杀成了一片,双方虽都有伤亡,可真要比较起来,南晋损失更重。 而就在刘林与这项倾城闹起了内讧之时,一旁却见得那谁一身的银色战甲御马直径来到李穆身边。见他的出现李穆的眸色一下就柔和很多:“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那人来到李穆身边,扭头看了一眼那厮杀的场景,而后又淡淡蹩了眉宇:“其他的南晋士兵我与陈将军等人已清理的差不多,现在该撤了” 看着那人,李穆点了点头与他一起翻身上马,便扬鞭而去完全不顾那些余留下来与刘林等人拼死厮杀的士兵。 眼见着李穆欲想逃离,刘林又对自己紧逼不放,项倾城力道虽然不小,可这刘林的手劲也不是假的,一刀下去硬是砍得项倾城虎口发麻,心里有些愠怒,项倾城手腕一转,手里的剑与刘林的大刀硬是划出了刺眼的火花,而后剑锋一转直接挑了刘林的大刀,两人御马擦身而过之际,随即反手拉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了李穆的臂膀,可谁知就在这时,刘林只因手里的兵刃被人挑落,一时间面对着蜀军的攻击却是难以防御,最后竟是被人以那长矛左右的穿透腰间,口吐鲜血滚地而死。 刘林一死,南晋士兵的人心更乱,项倾城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自己险些也中了招,睁大的眸,一时间只见得眼前的士兵,不堪一击的全都倒在了蜀军的长矛之下。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里的感觉说不出的诧异和愤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洛城里面却是轰然炸了起来,一声声的声响时远时近,直听的人心惊胆颤,完全无法估计这下一声会不会就在这处响起。 翻飞的尘埃和着滚滚浓烟,紧随着声声爆炸之声传来,这样的异动当下就惊的那些还是相互厮杀的人马满脸惧意的停止了相斗,睁大的眸直惊恐的看向四周,听着这越来越近的声响,有的人甚至还丢下了兵器,直奔城门欲想打开大门,可是人越慌越容易出乱子,好几个大汉一起使力楞是怎么样都开不得这大门分毫。 漠雪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直踏着地面泥沙的样子显然格外不安,口中一直在喷着粗气,项倾城摸了摸他身上的鬃毛,示意让他安静,可这一次漠雪却越显烦乱,怎么样都安静不下来。 眼瞅着已经可以看见那些炸开的烟雾不过几丈之外,余下的一些南晋士兵竟是双眼发了狠意,也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杀了项倾城这个贼子!”就见得两个士兵穿着南晋的军服握着长矛直接朝项倾城的方向攻去。 那轰隆的爆炸声响越来月近,宛如近在咫尺,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确实让人心里万念俱灰,只想着就是死也要拉着罪魁祸首的一起死,因为之前李穆的话在这的人全都听见了。 “项倾城你这个狗贼!让我们攻城原来是想害死我们!”突然拔剑而对的自己人让项倾城一时间有些懵住,耳边的话也不知道是谁怒骂出来,这一骂却是唤醒了其他人的回应,而后竟都是团结一致的全都将长矛对准了自己。 如此境况项倾城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状态之下发生,一时间容不得他多想其他,只得挥动手里的剑做自我防御。 “项倾城你这混蛋!害了我们这么将士我们不会放不过你!就是死也饶不了你” “你这狗贼……” “卑鄙小人……” “不会放过你的!……” 耳边的辱骂一声接着一声,一句比一句还要不堪入耳,全都这些南晋的士兵对他的怨恨,原本顾念着他们全是南晋将士,所以项倾城都收下留情,只是伤了他们的手腕,并不伤及他们的性命,可这里面好像就是有人要将他置于死地一般,不对对他出手很辣招招要命的想穿他腹部,还有人更是乘机一枪刺向他的手臂,偌大的伤口几乎从手肘一直蔓延到了碗上,顿时就让他手里的剑掉落地上,看样子是不把他的手给切下就不罢休。伤及筋骨,连带着心口都在发疼,想着腹中的孩子现在也是这般岌岌可危,心思一横项倾城再不顾其他,抽了身后箭盒里的羽箭,不顾伤势的硬是直接将之插在了那弄伤自己手臂的士兵的咽喉里面,而后伸手一把枪过了他手里的长矛紧紧握在手里,沉下的面容,一身冷御的气息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想杀我尽管上不要搞这么多的花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心发凉,不能怒 项倾城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可这唯一一次做事却是这般收场,初次领兵出战结果是自己家散人亡,喜欢同样是个男人的鹤云霄,却连他一次的相信也得不到,如今带兵攻打洛城却又落得这么一个众叛亲离的结果……好像他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做什么都总是不得到一个好的收场…… 听他将话挑明,一时间四周那些辱骂之声竟是荡然无存,只有着那些人挥动兵器发狠而上的叫喊声响,知道这些人现在全都想取自己性命,对他们,项倾城也不再手下留情,手里的长矛对着这些人影,几乎是没有半点迟疑的便直取要害。 轰隆隆的爆炸之声,以包裹之态已不足十丈之远,错眸间,已经可以看见那近在咫尺的烟火平地炸开,碎石乱舞,连那房屋被这股气流波及的摇摇欲坠。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个地方,一会这爆炸波及过来,他能逃的机率又是多少? 不知道,这会子被这些人缠住,他没有时间去多想别的,也不知是不是运功过甚还是什么原因,整个身子却是开始出现了发软的情况,竟就有种想要躺下不在动作的慾念,漠雪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异常,抬高的腿对着四周的人影就是一番狠狠的踢踹,口中同时愤怒的嘶吼,好像是在说着不许伤害主人似的…… 涌上的士兵在吃了漠雪了两个闷亏之后,一个眼神交际,最后却是全将这矛头对准了漠雪的身子,项倾城眼看着情况不对,才刚飞身下了马背,霎时竟听得漠雪那尖锐的嘶鸣声响,兀然扭头看去,只瞧见那数把长矛全都被人狠狠扎在漠雪的身上,红色的鲜血从伤口处哗哗流淌下来。 “漠雪!”这样的镜头一瞬间就叫项倾城绷紧了自己的心口,然而他才刚刚开来了口,漠雪叫着竟硬是胡乱挣扎,逼得这些士兵收了兵刃,血液喷洒出来,浓浓的铁盐气息瀰漫在空气里面,直刺激着项倾城的大脑。 扭头看着项倾城的方向,漠雪口中喷出的白气越来越多,可它依旧还是撒开了蹄子,直朝着项倾城的方向奔去,身上流淌出来的血,随着它的动作而溅得一地都是,可漠雪的步子才刚来到项倾城的跟前,却是整个一倾,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项倾城站在原地,一时间似乎有些愣住,垂了眸子,只瞧见这漠雪倒下的身影,鸣叫着居然还想要在站起来,可伤势太重,流血太多,这一会再一次跌落地上之后,却再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喷着白气,睁着的眼,一直看着项倾城,片刻后那眼眸中竟是显了晶莹的液体,沿着眼角滑落而下,而漠雪这时亦是完全的没了动静…… 感情这样的东西并不是只有人才有,世间万物皆有属于自己的感情,而每一份感情都有他自己的表达方式,即便漠雪只是一匹马,它依旧还是有些自己的感情,若不然又如何远从蜀国追到南晋,且一直跟在项倾城身边呢……如若漠雪能够口吐人言,或许这一刻它会对项倾城说:对不起……不能陪你直到最后…… 第120页 眼看着漠雪倒下完全了没了动静,只一个眨眼项倾城便眼中氤氲起来的雾气,模糊了双眼。眼看着项倾城被这漠雪的死分了心神,残余下来的五名士兵相互对看一眼,眼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个信息,而后却是同时抓了手里的长矛,随着一声吶喊,就狠狠的朝着项倾城的方向扎去。 被雾气迷濛的双眼,心里还在想漠雪,此时对于那五名士兵的攻击,项倾城的反应却是慢了一拍,待他抬眸之时,看见的却是那高高举起的长矛,竟是有种要扎入眼中的错觉。 咻——! 同一时间,耳边只听得那箭矢飞来的声响,项倾城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那拿了兵刃,欲扎向自己的士兵,却是被人一箭直接穿了胸膛,余下四人被这情况惊住,赫然扭头一看,只见得,城门方向,那人骑着棕色大马狂奔而来,一身的战衣墨红如血,身上的鳞片在阳刚底下闪着刺眼的光芒,浑身的狂佞之气,透着几许藐视之态,那双碧蓝的眸,在看清楚项倾城平安无事之后,更显沉凝。 城门是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不知道,这里厮杀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眼看着那来人是谁,这最后的四人神色一慌,一时间却是放下了手里的兵刃楞在原地,就这么看着那人策马而来,直径奔到项倾城的跟前。 这个时候鹤云霄怎么会在这里,项倾城不知道,连看着鹤云霄的眸都透着几许迷茫,几日之前他对自己的疏远漠然突然在脑子里面闪过,可是这会子,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容颜,说不清楚的感觉,竟是让项倾城有种想要狠狠甩他一个耳光的冲动。 碧蓝的眸一直看入项倾城的眸中,见了他双眸湿润的样子,鹤云霄眉宇一拧,二话不说直接弯腰伸手,一把搂在他的腰上,便将人带上马背,同时间,只听得那轰隆隆的声响,赫然重叠着在两人的四周响起。将人护在怀里,鹤云霄随即调转马头,才刚打马跑了两步,顿时项倾城之前所立的地方,便轰然一声炸了开来。心里一震,项倾城赫然扭头看去,可那里还瞧得见漠雪的身影?只有那满天的火焰,紧追着他与鹤云霄的身影轰然响起,被淹没里面的是那来不及逃掉的四人。 四周的火石凶猛异常,鹤云霄垂眸看了一眼他的动作,虽不知他扭头是在看些什么,却也还是将他整个护住,被这爆炸炸飞的碎石全都毫不留情的,重重的砸在鹤云霄的背上,可他却是不坑一声,只是两手拉紧了缰绳,这般的震耳欲聋的动静,惊吓得鹤云霄的坐骑似乎有些发了狂,一番奔跑之下速度更快,如此景象遥遥看去,就只见得,那小小的马儿,发了狂的样子直奔向城门的方向,而在它的四周全是随之而起的火焰,轰然一声便炸了开来,彼起彼伏的火焰紧追着它的脚步,好似随时都有将之吞噬其中的可能。 带了人一路的狂奔而出,才刚冲出这洛城洛城门,两人身后的大门却是被那震天声响炸的木屑乱飞,六十名火骑兵身穿金色耀眼的战甲,前后两排的立于城门前方,见那二人平安出来,众人高高吊起的心,这才松了口气。 “吁——!”出了危险之地,鹤云霄两手拉紧了缰绳,这才垂眸看向怀里的人:“你……怎么样?”话音才落,眼角看见了他鲜血淋漓的手臂,鹤云霄的眉宇一拧,侧身下马将人抱了下来,同时朝一边道:“拿金疮药来” 林沛淇听得吩咐,翻身下马,从怀里摸出了药瓶递到鹤云霄手上。 接过药瓶,鹤云霄随即又将人抱起,走到一旁的石墩上将之放下,而后这才单膝蹲在他的身前,撕开了他手臂上的袖子为他处理起了伤口。 剪影的眸,看着那险些把自己也吞噬在里面的城门,见得那里面一片凌乱的狼狈之象,连那城门也被炸得摇摇欲坠,项倾城神色怔楞似乎还未回神,直到手臂上的伤口被人洒了药方,刺激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冷气,手臂缩回这才回了神来。 “忍一忍,一会就不疼了” 小心的将药粉洒在伤口处,鹤云霄并未抬头看他,可项倾城在看清楚他的样子之后,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拧,再次错眸看向一旁的那六十名一身金色战甲的人影,几乎是没有多想就这般道了出来:“火骑兵不是出任务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鹤云霄闭口不答,只是专心的给他的手臂缠上绷带。 “你为什么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垂眸看他,项倾城又问了一句,可鹤云霄依旧没有开口,心里一凉,项倾城几乎是笃定的道:“你在监视我”不然为什么这齣了任务的火骑兵会突然出现这里?远在鹤城的鹤云霄又怎么会及时出现? 话音落下,项倾城断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看他,直到这刻,鹤云霄这才拧眉,开了口:“是”他承认他是在监视项倾城,看他是否与李穆还有什么联繫,不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答案还是令人比较满意,所以最后他出来了。 可鹤云霄的这话,却让项倾城的心口怒意翻涌,想要朝着鹤云霄发作,可是这会有身子发软,腰腹隐隐有那酸疼之感阵阵传来,让这项倾城只得咬了牙,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别人生气都可以随意发作,可他却不能,非但不能发作,还得必须强行压下所有的不悦,只因为他一直都记得,现在的身子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第 一百三十 章:会审时,我为孤 一个人的心里到底可以积蓄多少怒意难受和委屈?而当这些东西沉积到难以容量的时候,一旦炸开,又将如何? 这次的事,到底应该怎么算呢? 五千兵马一去不回,全都葬身洛城,仅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反了回来,鹤城的大殿之上,就为了这事,胡逸云硬是狠狠参了这项倾城一本。 用了五千人马的性命,才换来一个面目全非的洛城,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在众人心里该有多么的怫然,如此两败俱伤的局面乃是兵者大忌。 为将者若不能好好利用手里的兵马,却只能以这种覆没的结果来换得胜利,这样的胜利他不是胜利,他只是一种失败,没有人气的空城,他就是一座死城,如若每一个城池都要这样以全军覆没为代价才能攻下的话,那这仗还怎么打?他这个元帅还怎么当? 不知道大殿上的人此时全都在朝北堂傲天参自己的本,回了鹤城之后,项倾城的身子明显虚了起来,到头就睡的他,从粘上床榻之后就没有醒过,络思情一直收在他的榻边,担心着他的身体情况,却又不好多问什么,见这项倾城睡梦之上身上总是容易泛起层层细汗,拿了帕子就给他擦拭。 鹤云霄推门进来,看着络思情手里的动作,也只是微微一愣,便直径错步上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络思情随即便黑了脸色,拧眉看他:“你来做什么?”她现在对这个男人很没有好感。 垂下的眸,一直看着榻上的人,见他的睡颜眉宇轻拧,额头全是细汗,鹤云霄淡淡了眉,伸手弯腰就想要试他的温度,结果手才刚轻轻砰到这人的额头,结果这睡着的人却突然睁了双眸,鹤云霄微微一愣,收了手就这般立在窗前看他,也不说话。 剪影的眸,在睁开的剎那透着的全是疲倦和迷茫,可仅片刻,在看清楚那立在自己榻前的人后,眸色一冷,他却是抬手冷漠的扶开鹤云霄放在自己饿上的手,做起身来:“你来做什么?” 问出的话不是“你来了”抑或者是“怎么在这”而是……你来做什么,话中的情调冷淡的不掺杂半点感情。 项倾城的这个反应,鹤云霄似乎早已习惯,从洛城返回鹤城的这一路上,项倾城对他的态度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冷然得好似在面对着一个陌生似的。 他的这般反应,叫鹤云霄心口的郁结又积了一分,想要发作,可到底还是忍了下去。然而不等他开口说话,络思情便一副担忧的样子,询问起了项倾城的情况:“看你这虚弱疲倦的样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然后在沐浴一下?”他身上滚出来的汗渍,想必都已经黏糊了衣裳,看他长发湿漉的样子就知道。 项倾城并未立马作答,而是轻嘆一声,这才抬眸冷然得朝鹤云霄看去:“我要沐浴,鹤将军是否应该回避一下?若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叫人将这院落监视起来,有任何风吹糙动不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很显然,鹤云霄对监视他的事,当真是把项倾城给伤了。 不信任就算了,不借兵也算了,可是鹤云霄居然亲自监视自己,依项倾城的性子来说,要当做没有发生,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就因为鹤云霄对他的猜忌,害得他连漠雪都没了……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 这话,让鹤云霄拧紧了眉,可他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小兵禀报的声音:“项将军,元帅要你即刻前往大殿不得有误!” “知道了”打发了前来传话的小兵,看着立在自己榻前项倾城的眉宇又紧了一份:“我要换衣服,鹤将军还请移驾!” 面对现在的项倾城,根本就不可能与他说些什么,最后鹤云霄也只是心里轻嘆,转身错步而去。 他不介意自己在蜀军里面看到的是真是假。只要项倾城从现在起不再于那李穆有什么联繫,他就什么都不介意……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 确定鹤云霄走得远了,络思情关上房门,直径来到项倾城身边开口问他:“倾城,你感觉怎么样?这孩子他没有事吧?” “不知道”少了那人的影子,项倾城长嘆出声,那摸样好似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腹,项倾城蹩了眉宇:“攻打洛城那日,有些隐隐作痛,还会身子发软,这两日倒没什么异样” 听这话,络思情拧了拧眉:“医理上的事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怀孕期间的身子特别小气,嗑不得,碰不得,你可千万要小心了,往后的日子万再动不粗,这情况要是还有持续的话,会很危险的”危险的话,结果如何,络思情知道,项倾城自己也明白。 看他点头不语,又想着北堂傲天说要见他,络思情走到桌边端了一碗骨汤递到他的手里:“先喝点汤,我去给你找衣服” “恩”端了汤碗递到嘴边,才刚喝下就听的络思情一边翻柜子一边道:“这汤还是荆溪昨晚上就给你熬得,看你睡得熟,也没干吵你,就隔会来看你一次,见这些吃食冷了,又拿去重新热过,前前后后不知忙了多少次” 提到这个傻小子,项倾城的眸色也揉了许多:“大概……这里就只有他对我是真心的好……我想见他了”以前的时候不觉得,可这会子却突然好想这个傻小子…… 拿了衣服来到床边,络思情接过他手里的碗:“等你回来,我这就去叫他,来先换衣服” 第121页 将衣服放到床上,络思情蹩了蹩眉,转身朝外走去:“我就在门外,不方便的话可以叫我……” 知道她说的不方便是指什么,项倾城也没有多言,只不过是换个衣服而已,还没有到这般不禁的地步,但至少这也是络思情对自己的一份关心。 络思情从柜子翻找出来的衣服,是往昔项倾城最长穿的那件素色长衣,这般浅色的衣衫穿在身上,透着他那张有些虚弱的神色,一时间到真显得格外的弱不禁风,好似随时他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来到这大殿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久未谋面的北堂浩,而后柩澜枢胡逸云鹤云霄还有几位先锋都齐聚在列,压抑的气氛瀰漫在大殿之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拧了拧眉,项倾城到底还是举步走了进去 “项倾城,本帅给你的五千兵马尽数葬于洛城,此事你可有何话说?”看项倾城错步进来,北堂傲天眸色一沉,当下便赫然开口问话。 他曾说过,若项倾城能攻下洛城,他信项倾城许是当真无辜,但若不能就另当别论,而如今蜀军骑乘而逃,洛城被毁得面目全非,五千兵马一去不回,北堂傲天想再信他也难。 “洛城之事,我早已定好了计划,本该是万无一失,可是军中出了内鬼,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失败”不是出了内鬼,李穆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动作,还提前在洛城里面藏下那么大量的炸药,可是就这简短的两句话,那里又能取信于人? “你说军中有内鬼?那这内鬼呢?洛城一役,五千兵马全数尽灭,难不成这内鬼还把自己害死其中了去”项倾城话音落下,第一个发难的便是这参他一本的胡逸云:“难道不是你成心与那李穆勾结,想要不费吹灰之力,便叫我大军将士死于非命?” 扭头看向胡逸云,项倾城的面上隐有不悦:“洛城被毁,除了我其他人大概都死在了里面……” “大概?”项倾城的回答才说了一半胡逸云便冷笑打断:“难道就不是全死在里面,还是你没有办法确定” “到底你胡逸云是元帅还是北堂傲天是元帅!”受孕之人脾气向来容易动怒,还别说这两日心里积压了怒意的他,此时面对着胡逸云这一副审讯的样子心里还能忍着不去发作业才奇怪了。 “我并非你南晋将士,只是敬这北堂傲天为三军统帅才愿来此交代清楚,你胡逸云又以和身份来对我盘查审讯?!” “你!”这话当下就让在座之人全都拧了眉宇,连那看着项倾城的眸色也都起了毫不掩饰的排斥愠怒之意,只有着鹤云霄坐在一旁,听了这话心里却是有些暖意消无声息的划过心坎。 “好一个不是我南晋将士!你既然受封我南晋将军,受元帅统治却说自己并非南晋将士,如此的理直气壮,难道还不承认你当初归降南晋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归降南晋,受封南晋却不承认自己是南晋将军如此等于是在承认,他确实是有问题。 “他确实不是南晋将军,更没有降过南晋”胡逸云话音才落,坐在一旁的鹤云霄突然开了口:“项倾城当初是归降与我,并非南晋,他是我手里的将士,只听命于我,并不受关南晋” 原来的当初的话,记得的不止是自己,鹤云霄也记得……想到这个,项倾城心里一时间又闷了起来,可他却看都不看那鹤云霄一眼。 而鹤云霄的这话,到底还是让北堂傲天动了怒意:“鹤云霄,且不说这项倾城当初到底归降于你,还是降于南晋,他既然受本帅将军一职,自然便是我南晋将士,受我管辖,如今出了这等事,又岂是一句“不是南晋将士”便是作罢的!” 这话,让鹤云霄拧了拧眉,还未开口,就见得胡逸云兀然起身抱拳道:“元帅,未将有人可以证明这项倾城当初归于南晋确实居心叵测,与敌军同私通才会让那五千将士全枉死洛城!!!” 胡逸云这笃定的样子,让在座的人都怔了一下,北堂傲天拧了拧眉,眸低显了几乎狐疑之色:“将人带上来” 得令,胡逸云扭头朝外大声喊道:“将赵三,黄青等人带上来!”音落,就瞧见几名士兵低着脑袋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还没看清楚这大殿上面都有些什么人就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口中颤巍巍道:“小的见拜见元帅,拜见几位将军” 众人垂眸,看向这跪在地上的几人接无人开口,胡逸云却低头朝这几人说道:“尔等如实禀报元帅攻打鹤城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有半句虚言必当军法处置!”□裸的威胁,说的让人毫无半点怀疑之意,可那几人却听的分外明白,当下就听的那跪与前端的黄青连忙开口急急回道:“回禀元帅,小的不敢说谎,攻打洛城那日,齐鲁令命率先带人换了蜀军的衣服混入洛城,我等跟着项将军埋伏于洛城之外,快四更天的时候才攻入洛城,可刚进去不久我们就被蜀军反围,朱琳和王胜被蜀军冲散,刘林死在项将军,齐鲁只怕也早已遭了不测,动手前小的还听见蜀军守将大喊,说项将军会投与南晋,无非就是想要更好的击杀我们,还说我们南晋人终究是外国之人,岂能与他蜀国相提并论”这话对那些将士的杀伤力可是不小,尤其是处理这种国界分明的乱世,身为将帅又岂容他国侵入自己国土分毫。 项倾城不介意那是因为他记恨蜀国国君,可北堂傲天等人却不一样。 黄青这话,炸得大殿上的气氛又沉了好多,所有人的面色瞬间就黑如锅底。只有柩澜枢在听了这话之后好奇的问了一句:“据我所知,战役整个洛城都被毁得面目全非,就连项倾城也是被鹤云霄冒险救出来的,为何你们几人却平安无事?”项倾城功夫这么好都是靠着鹤云霄相救,就这几个小兵却能安然逃脱未免有些…… “项将军杀了刘林,城里又到处都炸成了一片,我等这时候若还执欲其他,岂不是白白枉死,所以就……就合力开了城门”逃跑。 这话,让北堂浩眸里显了几许愠怒之意:“战场之上居然临阵退缩,你们简直妄为我南晋将士!” “副元帅!”北堂浩话音才落,黄青身后的人一急就忙忙开口:“洛城一战,摆明了是蜀军的圈套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等明知是死岂还有一头扎下去的道理,若项将军当真是去攻下鹤城,我等绝无二话,可若是有人蓄意为之,小的们难道还不该逃吗?” “荒缪!!!”这北堂傲天面色一黑,大手猛拍桌面,硬生生的将这在座之人都吓了一跳:“兵家大忌便是将帅不和,你等已不是新兵,岂可听信他人之言,就弃将帅不顾!居然还有脸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若人人都如你们一样,那我南晋早已不知被他国覆灭几次!”很显着这两人的话将北堂傲天气得不轻:“来人!黄青赵三等人听信他人之言战场退缩弃将帅不顾依照军法拖出去斩!”北堂傲天当了一辈子的将,最恨得就是这种战场逃逸的人,这两人踩了雷区不知还这般理所当然,不死倒也怪了。 一句话,就将这几次小兵吓的浑身发抖连忙求饶,可北堂傲天却听都不想再多听一句,就被赫然打断:“带下去!” “是!” 最后这几人却是速度的被人拖了下去。而就在这时,那司马萧逸的声音兀然从门外传来:“黄青等人战场逃逸,所说之言确不可信,但若是他人手写书信与蜀军的李穆联繫,此事不知项将军会如何解释?” ☆、第一百三十一章:杀手锏,不信我 眼看着那人一身锦服,手里拿封信笺长衫,踏步而来,大殿之上的众人全都拧了眉的样子一脸狐疑之色,直看着他。 司马萧逸错步上前,拿着手里的信直径来到了北堂傲天跟前:“此信笺乃是今日早上,帐中小卒交予我的,信中内容,我大致也看了一下,现在便将之交与北堂元帅过目”声落,便将手里的信笺递到了北堂傲天手里。 拧紧了眉,北堂傲天神色狐疑,拆开了手里的信笺细细一看,片刻之后却是忽而神色一变,赫然抬头看向众人道:“鹤云霄与九殿下留下,所有人等退出大殿,项倾城留下!” 这是做什么? 项倾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纷纷起身离开的样子心里实为不解,只得站在原地拧紧了自己的眉。众人退出,一时间这偌大的大殿之上便只留下了这四人的身影,看着北堂傲天那一脸的凝重之色,鹤云霄坐在一旁拧了拧眉,还未开口就见得北堂傲天走到项倾城跟前,将手里的信笺递到他的眼前问道:“项倾城,这信笺上的字迹,你可认识?” 剪影的眸,简略的将那北堂傲天递到自己眼前的信笺看了一下,当下就被惊的双眸大睁震在了原地,再无半点心思去细看其他。 信笺上的字迹是络思情的笔迹,而信笺上他所看见的内容,则写了他目前处于南晋军中的情况…… 络思情写给项燕的书信被司马萧逸截了下来,那这么说司马萧逸岂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男身受孕? 想到这里,项倾城不由得浑身冰凉,忍不住错眸朝鹤云霄的方向看去。 项倾城的反应,让北堂傲天脸上的神色更显阴霾:“看来你是认识这笔迹了” “我……”开了口项倾城却不知该说什么,错开的眸看了一眼那站在北堂傲天身后的司马萧逸,见他此时也正看着自己,项倾城心里一惊,瞬间就反应过来,原来这害他之人,竟真是这司马萧逸。 坐在一旁,瞧着项倾城这欲言又止的摸样,鹤云霄拧紧了眉,心里满是狐疑的错步上前,伸手拿过了北堂傲天手里的信笺,将之全部取出还未细看,就只见开头写了这几个字:李穆如唔。 看着这挂在开头的名字,鹤云霄瞬间眸色一凛,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碧蓝的眸住硬是压下了心里的怒意,将这信笺上的内容看了仔细,信笺之上,在抬头的几句简略的简略提及了下洛城的战事,而后满满一篇,几乎将项倾城的情况都交代了清楚,不该落下的一个都没落下,别说项倾城如今受孕之事,便是他欲想离开的念头都写了里面,只是……收信的对象,从项燕变成了李穆而已,落款络思情。 看到此,鹤云霄顿时只感觉怒火中烧,发了狠得样子突然一把掐住了项倾城的咽喉。被这信笺震在原地的项倾城脑子里一片混乱,心虚的样子几乎有些不敢去看这鹤云霄的样子,只是没有想到,鹤云霄在看了信后,竟然会一把狠狠的扣住了他的咽喉,火辣辣的疼痛,当下就让项倾城反射性的抓住了鹤云霄的手。 没有料到鹤云霄在看了信笺之后,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又岂止是项倾城一人,北堂傲天惊在原地,反应过来,就急忙开口制止鹤云霄的动作:“鹤云霄住手!你打算掐死他吗!” 第122页 “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管!”他现在已经恼怒的听不进别人的话了,眯了双眼凛然看着这个被自己掐得满脸通红的人,鹤云霄问出的话,格外的咬牙切齿:“这信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你……你放手……放手……”他的力道很大,项倾城拉扯不开,窒息的感觉只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爆开了一般。 “鹤云霄,你若在不松手这项倾城恐怕就要死在你的手里了!”北堂傲天站在一旁,见这样的景象眉宇拧得死紧,话音落下,看这鹤云霄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北堂傲天也是心里愠怒,而后却是发了掌力的朝鹤云霄打去,硬是将他逼得,不得不松开了自己掐住项倾城的手。 被北堂傲天护在身后,项倾城一个劲的剧烈咳嗽,好半响的时间才恢复过来,司马萧逸站在一旁,拧了眉宇,错步上前便一把将那鹤云霄拉住:“云霄,冷静些!你若是一怒之下杀了他事后岂不难过,当下该是先将事情弄得清楚明白才是” “项倾城,本帅只问你一句,信上所写到底是否属实!”信笺里面涉及的内容有些关于项倾城的私人问题,北堂傲天到底还是顾及着他的颜面,不想将这些事叫他人知晓了去,遂遣退了别人。 说不是,简直就是欲盖弥彰,那确实是络思情的笔记,如若自己否认指不定鹤云霄还会让人将络思情抓来盘问,可若说是……知道了自己现今受孕之事,知道自己动了离开的念头,这鹤云霄又岂会这般善罢甘休。 “你不想说?很好,那我就让人将络思情找来,让她代你来说!” “是!”鹤云霄那透着浓浓杀意的语气,到底还是让这项倾城开了口:“信上所言句句属实!” “你!!!”高高举起的手,差一点就要重重落了下去,可这一次鹤云霄却没有同上回一样当真打下,那一双碧蓝的眸,暗沉的好似大海深处翻滚起了滔天巨浪一般,恨恨的直看着项倾城那一张透着虚弱的脸。 ——你是我见过最不成体统的人了—— 看着项倾城的这张脸,鹤云霄想到的却是那一日,他站在树下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一句话就道出了他对自己的不满。 ——我……我没有—— 思绪翻转,兀然间想到却又是那一日,他被军杖处罚,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眸里显了几许委屈之色,可口中吐出的话,虽然虚弱却又那般倔强。 ——不要丢下我……—— 那一次他躺在自己的身下,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口中呓语而出的话,滚烫得叫人心口发疼,忍不住的只想要对他更好。 那个时候的项倾城真的很好懂,可是这会子,在听见他口中说出的话后,鹤云霄却又迷茫起来,到底他以前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还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他都有些分不清楚。 心口除了愤怒,还有一种从未有过感觉,硬生生的像是被人吊在心口,即上不来,又下不去,当真是恨不能将谁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原来那日我在蜀军看见的人当真是你……”五分怀疑,五分猜忌,却不想这会子竟是得到了回答。可他的这话却让项倾城有些摸不着边:“什么?”蜀军?跟那边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一句话鹤云霄问了两次,说一次心口的感觉就疼一次。 “是你先隐瞒于我”以为他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瞒他孩子的事,项倾城根本就没有多想:“我上次受孕,你连着子丹他们一起瞒我,不敢告诉我不就是害怕我会对司马萧逸不利?你自己说的与他已经散场了,可是为什么你却又这么担心他,甚至不惜将我隐瞒,你这般对他上心,我怎知你对我有没有这样的心思是不是真的?”孩子的事这不是小事,这是命是骨血是自己身上的肉,可是就只为了一个司马萧逸,鹤云霄却将他隐瞒得死紧,要他不去多想实在太难。 那一次与鹤云霄发生了冲突,他虽然愿意在信一次,可这心里到底还是不踏实的,所以才会起了不告诉他的念头……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就爬上了李穆的床跟他扯在了一块?”是不是因为质疑自己的感情,所以他才会跟李穆又纠缠到了一起?可是项倾城是这样的人吗?但若不是你刚才他的承认又算什么? 鹤云霄已经被气的凌乱了。 “你……你说什么?”耳边的话音,竟有一种叫人陌生的味道,他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难道不是?刚才不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你腹中现在的这个孩子就是李穆的吗?”想到这点,鹤云霄就感觉自己的肺几乎要炸了一般,只恨不得揪出李穆将之五马分尸。 “胡说!我几时认了!” “在络思情写给李穆的信笺上,就有提到你受孕一事”不是李穆的种,那干嘛跟他提着孩子的事,说想要离开? 司马萧逸给出的这个瞎想杀伤力十分之狠。 “李穆?”项倾城懵了,完全不懂这事跟李穆有什么关系。 “不错,这信笺正是络思情代你写给李穆的,就在你们出发的当日,信鸽被守城士兵发现一箭射了下来”话到这,司马萧逸无奈轻嘆:“我知道,云霄心里很重视你,我原以为云霄随你去了洛城应该会阻止你才对,却没有想到那五千将士到底还是没能回来”司马萧逸拧了眉宇,颇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即便是云霄怨恨于我也好,这东西我都只能交与元帅过目了”一句话无意间的便点出了鹤云霄曾经监视过项倾城的事情,同时又解释了为什么自己的手上会有这个东西,洗掉了自己的同时又黑了别人…… 听得这话,项倾城楞在原地,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鹤云霄对自己的质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怪那时候他与柩澜枢都问自己有没有去找李穆,原来竟是如此……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这么及时出现在洛城的原因……”一想到鹤云霄居然一直都在这么怀疑自己居然跟别的男人有什么暧昧,项倾城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想要吐! 这龌龊的人到底是谁! “那几日,见不曾与李穆有半点联繫,我还……”还暗喜了下,将人从洛城带回来后,原本是想要与他讲和,谁知道居然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心里的有种窒息的错觉,小腹突然隐隐传来的酸痛,让项倾城冷静了些许,两个深深的呼吸吐纳,这才看着鹤云霄较为冷静的问了一句:“今日,司马萧逸的话,你信吗?”他从没有想过,原来这些日子鹤云霄与自己矛盾间隙居然会是因为这个……难怪他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次,是不是……是不是在心里,他其实早就已经定了自己的罪? 咬牙看他,鹤云霄给的话却是答非所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那算什么?不知道……不过他给的这话已经算是一种回答了——他相信司马萧逸的话。 楞在原地,项倾城眸里写着几许难以置信,脚下的步子朝他行了两步,有些发颤的五指抓住了鹤云霄臂上的衣裳:“要是我说……这孩子,这孩子是你的你信不信?”带了几许颤意的话音,透着那么一丝丝的期望……期望这个时候鹤云霄会说一声:我信。 可事实却是…… “放手!”那人大喝一声,愤然的甩开了项倾城抓住他衣衫的手,被他逼的连退数步,差点站不住脚。 碧蓝的眸,看着项倾城那张几乎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鹤云霄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示着他那压抑不住的愤怒,最后一甩手却是怫然而去。再不离开,再呆在这里,看着项倾城的话,鹤云霄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亲自噼了他…… “云霄!”看他离开,司马萧逸神色一惊,可才刚开了口,鹤云霄却突然离开了大门,站在门口就施展轻功飞身离开。 柩澜枢等人站在大殿之外,听了那开门的动静,才一扭头却只看见那站在门里的三人,神色各异。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司马萧逸没人知道,而当日项倾城就被北堂傲天以通敌之罪罪证确凿为由下令落了大牢。 “少爷!” 牢房里面,云刃看着被人狠狠推了进来的人影脚步踉跄,几乎要站立不住,心里一惊急忙上前将他接住。 被他抱着项倾城这才眨了眨眼,抬头看他:“云刃?”他好久都没见着云刃了。 “少爷他们怎么也把你关了进来?鹤云霄难道也不相信你吗?”被云刃抱着的人浑身都在颤抖,从未见过项倾城如此摸样,云刃心里满是焦急和担忧。可谁知道,云刃的话音才落,项倾城楞了一愣,却是突然紧紧抱着云刃,靠在他的身上哭了起来:“他不信我……我相信司马萧逸也不信我……他不信我……”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与鹤云霄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这般哭泣的人将云刃吓的慌了手脚,将人紧紧抱住坐在墙角,云刃忙开口劝他:“少爷别哭,别哭,别忘了你腹中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动了胎气啊”一辈子的刀光剑影什么时候看见过别人的眼泪了?这会子听这项倾城的这哭声,云刃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腹中的孩子,项倾城当然记得,可是这会子却怎么样也控制不了,心口堵得难受,闷得慌,好像不将那堵在心口的东西取出来,自己就会死于窒息一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放手!—— 回荡在脑海里面久久不散的,全是今日鹤云霄的对自己说的话,靠在云刃的身上,将自己整个埋在他的怀里,项倾城难受得几乎连呼吸都要不顺起来,云刃听着他的哭声,也是双眉紧拧,眸里的神色又怒又恨,此时听着项倾城这当真是控制不了的声音,担心他伤心过度会累及腹中孩子,最后云刃咬了咬牙,身手点了他身上的睡穴,项倾城这才没了动静,靠在他的怀里当真睡了过去…… 从小到大……他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第一百三十二章:狱情断,落胎药 络思情被人押进来的时候,项倾城还靠在云刃怀里没有醒来,铁链落锁的声响,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面,隐隐带着几分回音听在耳中的感觉格外让人惊恐,可络思情却管不得太多,才刚从地上爬起身来,就直向云刃的方向跑去,两手抓着栅栏,就急忙询问着项倾城的情况:“云刃!倾城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点了他的睡穴而已” 第123页 得了云刃的回答,络思情这才松了口气,长嘆出声。 云刃拧眉,眸低透着狐疑之色:“怎么回事?几日前你不是才被鹤云霄放出去了吗?为什么今天连少爷也被他们关了进来?” 垂眸看向那靠在云刃怀里的人,见他睡得还算安稳,络思情轻嘆出声这才回道:“我写给六哥的信,被司马萧逸截了,没想到他居然以此陷害倾城” “司马萧逸?”想到这个人云刃忍不住就有些牙痒痒,上次项倾城被军杖责罚的时候,也是这人在旁推波助澜。 被云刃点了睡穴,靠在他的身上,项倾城睡了很久这才睁开了眼,看他醒来,络思情跟云刃浑身一震,忍不住开口询问他的情况。 靠着云刃的身上,项倾城并没有回答,只是疲惫的长长嘆了口气,这才道了一句:“不用担心,我没事”睡了一觉,除了他眸眼间隐隐透着几分晦暗之外,项倾城现在的摸样,看上去倒也还算平静。 错眸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淡淡的勾了嘴角,却是听的这项倾城轻笑出声:“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又回到了这里……” “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项倾城一觉醒来,怎的就这般冷静……云刃看的心里担心,忍不住开口喊他。 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项倾城扭头看向被人关在隔壁的络思情:“我四姐的骨灰你可有安置好了?” “你放心,我都安置好了” “恩……”点了头,项倾城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云刃与络思情看着他这平静得好似未曾发生过什么事的样子,二人心里鼓声直响,哪知道项倾城这会子又突然问道:“我睡了多久?” 云刃微微一愣,这才回道:“有些时辰了” “难怪身子有些冷了”说着,项倾城的身子缩了一下,两手抱住了自己的臂膀,手掌一移,便摸向了自己的腰腹。 眼帘半垂,想着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项倾城忍不住轻嘆出声,心里郁道:鹤云霄不要我了,也不认你们了,你们……恨不恨? 肚子里得小傢伙恨不恨他不知道,不过这会子他心里是有恨的,只是发泄不出来而已。 在心里响起的话音才落,结果自己的手掌底下,有些奇怪的感觉传来,一息一息的就在自己的掌心作动,虽不强烈,却能感受明白,掌心的异动传来片刻,而后又如那划水一般从掌心移开,动向其他的地方。 比起之前的那一次,这会的异动显然温柔的很多。 这是什么感觉,又是代表什么意思?项倾城心里又惊又怕,不明白腹中传来的动静代表了什么。 “这里……会动?”喃喃出声,项倾城忽而抬了眸,看向一旁的络思情,反正这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络思情更是还为他缠过束布,他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看着络思情的眸子就透着几许狐疑。 楞楞看他一眼,络思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刃楞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才刚张了口想问些什么,就听得络思情道:“这个可能是胎动” “胎动?”这东西是什么?项倾城不知道,云刃也有些狐疑。 看他二人的反应,络思情笑嘆道:“胎动就是指怀孕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在动,我听娘说过有时要是疼厉害了,那就是肚里的孩子在踢你呢” “……是吗”这话听来,感觉不错。 “吃饭了”项倾城话音才落,门外随即就远远的传来那狱卒粗豪的嗓音,三人扭头看去,就瞧见两名狱卒手里,端着粗简的吃食,将之放到了牢门外的地上:“吃饭了”抬头看着里面的人,狱卒又将话说了一遍,而后便不再理会他们起身前后离去。 剪影的眸,看了一眼那被人这般放在地上的碗,项倾城淡淡拧了眉宇,却是错步走到了牢门边,蹲□来,将那粗简的吃食拿了进来。 “少爷……” “倾城!” 看着他的动作,云刃与络思情都惊了一跳。 牢狱这地方的伙食哪是现在的项倾城能吃的?可项倾城却不觉所以,只是一脸平静得样子,看着二人道:“我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存有力气,不进食又哪里来的能力?” “可是……”话虽如此,这样的膳食若是往常倒也罢了,可现在他的腹中还有个孩子,这东西吃下去,不会对那孩子有什么影响吗? 拂开云刃的手,项倾城没多说什么只是拿了筷子,用起食来…… 夜色太静,转冷的天气在夜间尤其的冻人,特别是这样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面,空气更显寒冷,鬼鬼祟祟守在大牢门外的两名狱卒,犹如壁虎一样,紧贴在大门之上,静静得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耳中听到那瓷碗落地的声响传来,这才浑身一震,全都急忙开了大门朝着里面跑去。 两人疾步而进,见得里面的三人全都倒在地上没有动静,脚边还放着碎开的瓷碗,里面的粗食都洒了出来,两名狱卒在门外站了半响,嘀咕了几句,确定里面的人当真是昏了过去,这才又让其中一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盒拿了过来,而后就见那领头之人,摸了钥匙将牢门上的锁打开,拧着食盒就走了进去。 两人摸索着来到了项倾城的身边,打开了食盒就将里面的那装了药汁的瓷碗取了出来,黑漆漆的药汤装了整整一碗:“你把他扶起来,掰开他的嘴,我好给他把这药灌下去” “我说,这样真的不会出人命么?” “不会,要是真那么容易出人命,将军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做了” 两人说着,当真是一副合作的样子,就打算将那瓷碗的药汤给项倾城灌下去,可就当那瓷碗即将碰到项倾城的嘴边之时,这昏迷的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抬起的手,一把抓住了那狱卒端着瓷碗的手腕。 这突然的举动,将狱卒吓了一跳,两人才刚吃了一惊,那将项倾城扶住狱卒,却被人从后一脚踹在了背心,当下就打得滚落出去,同时项倾城身子一侧,避了开去,可那将人抓住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而被那狱卒端在手里的碗,除了轻微的摇晃,竟还完好无损不见摔落的迹象。 听着这边的动静,络思情猛然睁眼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两手抓着栅栏,还没开口,就瞧见云刃一脚将名狱卒狠狠踩在地上,而那项倾城也是半蹲地上的样子,抓了另一名狱卒的手腕,见那狱卒一慌,拔了腰间的佩刀就要朝项倾城砍去,络思情脸色一白,当下就吓的尖叫出声:“倾城!” 云刃被她这声音惊住,扭头一看,只见得项倾城伸手,夺下了那狱卒挥动的长刀,同时耳中也听见那了清晰的错骨声响,咔嚓一声,顿时,瓷碗破碎的声音和着男人的惨叫之声直刺激着人的耳膜。 项倾城做了什么竟让那狱卒这般惨叫?错眸看了一眼那狱卒紧紧握住的手腕,云刃蹩了蹩眉,原来却是项倾城使了力劲,捏碎了他的腕骨。 “为什么要才饭菜里面下药?是谁让你们做的?!”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这两人,项倾城拧了拧眉。 之前若不是云刃发现及时,恐怕这会子自己当真是要出事了。 被人碎了碗骨,那狱卒躺在地上,除了翻滚哀叫,根本就说不出话,云刃看了一眼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微一用力就恶狠狠的吐了一字:“说!” 那狱卒疼得闷哼出声,忍不住两手抱住云刃的脚,痛苦的道:“是……是鹤将军吩咐,让我们给项倾城送的药,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让他吃下”他快要被踩断气了。 鹤将军,鹤云霄? 这个名字,让云刃和络思情在第一时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项倾城的腰腹,而项倾城站在原地,却是被这个名字震得几乎站不住脚。 无缘无故鹤,云霄怎么会让人给自己送药?还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喝下…… 身侧的手,指尖发凉,忍不住的摸向了自己的腰腹,感觉着掌下那突起的异样,这会子他并住的呼吸,好像才恢复了正常。 这个是……打胎药?鹤云霄想要打了他腹中的孩子!鹤云霄非但不相信他的话,这会竟然还让人送来打胎药要落了他腹中的孩子!!! “混蛋!!!”一声怒吼,吼不尽心里得愤怒的悲凉,两手握紧了刀柄的他,硬是一刀狠狠刺进了那狱卒的身体里面,血液飞溅,惹上了他身上的素色衣衫。 不能原谅,当真是不能原谅!!! ☆、第一百三十三章:婴孩哭,不留情 牢狱里面的异动声响,仅是片刻便引得其他狱卒纷纷疾步赶来,可当他们才刚来到这项倾城的牢门外时,里面的景象却将这些狱卒惊了一跳,怔楞之间,才刚回神欲想拔出腰间的佩刀,结果云刃目光一错,伸手拔了这被自己踩在地上之人的长刀,顺手一划就割了他的咽喉,而又脚步一错就朝门外沖了出去,手起刀落竟是一刀便可连伤数人,才一个眨眼就将这随后赶来的数十人全都杀伤在地。 不是为了项倾城,他不会乖乖委屈自己在这鬼地方呆这么多天。 将人全部杀了,云刃找了钥匙,便打开了络思情那边的牢门,项倾城垂眸看了一眼这些躺在地上的人影,也未多言,只是扭头看了络思情与云刃一眼,而后这才云刃的保护下举步朝外走了出去。 被人送到牢房的时候还是青天白日,这会子却夜色已深,深深吸了口气,结果身上却是多了件衣衫,项倾城才刚微微一愣,耳边就听得云刃的声音响起:“夜色太凉,少爷要注意身子” 项倾城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披在身上的衣裳穿好,多了一件防御的衣服,这夜色好像也变得没有那么冷了。 络思情紧挨在项倾城的身边,由云刃开路,三人的步子一齐朝前行了出去,可这牢狱到底不是闲玩的地方,三人的脚步才刚出了这里,迎面之上却被那巡查的士兵撞了个正着。 被人发现,络思情显得格外紧张,云刃也是双眉紧拧得样子,握紧了手里的刀柄,项倾城却毫无异色的样子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那群围堵上来的人影。 发现有人越狱,巡查的士兵毫不犹豫就动了兵器全都涌了上去。云刃手里的刀柄一扬,对着这些涌上的人影就毫不留情的挥砍下去,每一次的攻击交手,云刃都紧紧守在项倾城的身边,并未离开过他的身边十步。 云刃在项燕身边多年,又得项燕曾亲自指教,身手实力那并不低于这边的北堂浩等人,这会子面对着这些虾兵蟹将,更不会逊色分毫。眼见着但凡涌上的士兵都被这云刃一刀解决余下之人心有忌惮,颤巍巍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走吧”看出那些人的胆怯,已经不敢再有异动,项倾城开了口,脚下步子一错,便直径转身朝旁而去。 云刃握着手里的长刀,跟在项倾城的身后,那一双泛着杀意的眸,冷冷的看着那些士兵。 第124页 要离开这里若是从那前方出去,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即便云刃身手再好可也经不住这样的车轮之战,三人的脚步不朝大门方向走去,该而朝那后院方向行去。 鹤城的后院是比其他地方都还要来的安静,这里几乎没有士兵的巡查,安静得隐约还有种阴森的味道,项倾城与云刃和络思情绕到这里来的时候,只是想着要朝后门出去,却不想这处地方竟这般异样,一时间项倾城心里不禁警戒许多,微拧了眉宇的样子直小心翼翼的听着四周的动向。 “怎么了倾城?”跟在他的身边,络思情见他突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忍不住开口问道,同时还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去。 “云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拧了拧眉,错眸看了一眼项倾城身边那紧张得紧的女人,云刃开口反问一句:“少爷是说小孩的哭声?” “小孩的哭声?”络思情意外了,鹤城里面全都是一些大老爷们,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不会是真的有那什么吧? “恩”点了头,项倾城眉宇紧拧一分,却是错开了脚步,寻着耳边隐隐听到的这个哭声找了过去,脚下的步子绕过了这寂静的墙角,远远的就瞧见了前方那还灯火明亮的院落。 他与云刃听到的哭声,就是从那院落的屋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格外稚嫩。 这里为什么会有小孩? “少爷!”看项倾城错了步竟是要朝里面走去,云刃一惊忙开口唤他:“小心有诈” “我进去看看,不会有事” 他只是心里好奇罢了。 错开的脚步,缓缓的走了上前,越是接近那灯火明亮的屋子,就越是能清晰的听见里面的声音,除了小孩的哭闹,另外还有其他的人声。 “这孩子怎么越看越那么像北堂元帅,却一点也不像副元帅呢?” 这声音听着虽然熟悉,可一时间却叫项倾城想不到说话的人会是谁,心里还在狐疑间,就听得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可是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到底哪点地方像北堂元帅了?就算要像的话为什么不是像……像副元帅?” “那我怎么知道这孩子不像他老子却像他爷爷” 是北堂浩的孩子? 剪影的眸色一沉,项倾城兀然伸手推开了房门,错眸看去,果然……屋里的人正是他已经许久不见的两人,韩子丹与冷心袔。 “项倾城?”原本以为来人是那北堂浩,结果扭头看去见了对方到底是谁,这坐在床榻边上韩子丹神色微微一愣,心里顿时狐疑起来。 冷心袔坐在榻上,怀中抱着几日前才刚产下的孩子,身后垫着厚厚的被褥,见得项倾城站在门外的身影也是有些愣住。 自从上次动了胎气之后,他已经与世隔绝了很久,外面的事北堂浩从不让韩子丹跟他多说半字,所以对于项倾城的情况他一点也不知道。 剪影的眸,看了一眼韩子丹里面抱着的襁褓,想着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项倾城也明白了他抱着的是什么:“目的达成,也不枉那些日子,你对我诸多看护了” 冷心袔不知道项倾城的情况,可这韩子丹却是知道的,这会子看人不但来了这里,还一开口就语气不善,顿时整个人都浑身紧绷了起来:“你怎么会来了这里?”他记得北堂浩说过,项倾城今上午的刚被北堂傲天落了狱。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项倾城直接错步上前,韩子丹对他心有忌惮,忙起身挡在他的跟前:“你想做什么?” “这孩子,是心袔跟北堂浩的?”被人拦下了脚步,项倾城便站在榻前远远的看着冷心袔抱在怀里的小人儿,见那小人长得粉雕玉琢的摸样,项倾城蹩了蹩眉,眸低隐有几分狐疑:“他真的是心袔生的?”冷心袔该是与自己一样都吃了药,现在他怀里抱着的就是他自己的骨血,是活生生的不是假的。 项倾城的话,让床榻上的冷心袔一下就红了双颊,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就听的项倾城又道:“就是为了心袔,所以当初你才会对我诸般照看,只是因为你想要用我替他试药”其实这南晋的人都才全都是假。 “试药?试什么药?”韩子丹当初用项倾城试药,冷心袔并不知道,所以此时听了这话,才会一脸的困惑之色。 怕项倾城将话说了出来,而被冷心袔知道自己当初作出了有违医道得事,韩子丹浑身一震,就沉了脸色沉声说道:“心袔前日才刚生产,身子还弱着,你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声落,扯了人就一把朝外拖去。 项倾城任他拉着自己,扭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冷心袔,又道:“当日你可以为冷心袔而不顾我的安危用我试药,不知他日你会不会为了自己而出卖冷心袔呢?” “心袔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出卖他,而你只不过是……”才刚开了房门,结果韩子丹的话却突然停住。 项倾城与他站在门外,看他急忙关了房门的样子,忽而开口接下了他未说完的话:“而我只不过是个蜀国人,哪能与你们南晋之人相提并论对不对?” 站在原地,韩子丹拧紧了双眉,没有回答,那一副算是默认的摸样,让项倾城心里忍不住长嘆出声:“是我自己傻……”当初居然会真的相信这韩子丹愿意与自己结交。 “倾城……”看项倾城低嘆出声,竟了转了身走下阶梯,韩子丹皱了皱眉开口喊他:“对不起……”他当初虽然拿项倾城试药并没有考虑太多,但也不是真的想要项倾城的命。 “很珍贵的三个字啊”三个字,就可以换一条命,可有时候这三个字却连块泥都不如。 寻来这里,只是好奇那婴孩的声音罢了,可当见了韩子丹与冷心袔后,他却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来,错了步想要离开这里,结果远远的就瞧见了远处明亮的火把正朝着这边快速涌来。 “少爷,他们来了”项倾城才刚一愣,结果云刃就跟络思情从拱门外跑了进来,眼看着那些举着火把的士兵,即将将这院落围堵起来,络思情也慌了:“倾城怎么办?”要是这小园被围堵起来,他们想走就不容易了。 拧了拧眉,错眸看向自己身边的云刃,项倾城突然低声吐了三个字:“抓住他” 云刃会意,在韩子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人扯住,手里的长刀直接架到他韩子丹的脖子上,当下就吓的韩子丹脸色一白:“项倾城你想要干什么?!” 心里虽然害怕,可韩子丹也不敢大声,要是将冷心袔引了出来受了凉怎么办? 冷心袔虽然没有出来,可是这小园之外却已经叫人团团围了起来。 而这领头者刚好……就是鹤云霄。 剪影的眸看见了那神色阴霾的鹤云霄,项倾城也是双眉紧拧,一脸压抑着怒意的摸样冷眼看他。 “子丹!”东方易跟在鹤云霄身边,瞧见了被云刃用刀架住的韩子丹,顿时就惊的眸子大睁,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乱动,毕竟架住韩子丹的人是云刃,而不是项倾城。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要逃?” “为何不逃?难道还留在这里等着你来将我绳之以法?”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项倾城身上的气息,显得格外的凛冽扎人而又冷御,好似周身沉睡的刺,瞬间全都甦醒了般:“让开!” “放了韩子丹!”眼看着云刃那架在韩子丹脖颈上的长刀格外的紧贴肌肤,东方易站在一旁,整个都紧张起来,可对于他的话却无人理会,北堂浩父子随后而来,见了这样的情况,也是双眉紧拧得样子立在原地,而相比于北堂傲天,北堂浩却连双手都紧握成了拳,就怕房间里得那父子二人已经出了什么事。 冷心袔当然没事,只是听着屋外的这份喧闹,站在窗边将窗户开了个小小的逢,看了一眼外面的动静,可却又看不全,但听着东方易的声音,只想到是那韩子丹出了事,可偏偏这时被他放在床上的孩子又哭了起来,冷心袔无法只得回到窗边抱起孩子轻哄。 屋里传来的声音,让北堂浩的心里松了口气,可一旁的北堂傲天却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军里居然还有婴儿的啼哭。 “你们让开,我自然会放了他”这里有这么多人,若是全都上来,云刃必然不敌,要离开,韩子丹就是唯一的筹码。 见着眼前的人影都不动作,项倾城又冷声说道:“我若被擒拿,韩子丹也活不了”在他们失手之前先杀了韩子丹并不困难。 “你!”没有想到项倾城居然也会有将韩子丹当真人质的这天,东方易几乎是气得咬牙,恨不得冲上前将人暴打一顿,情人跟朋友之间,当然是情人重要了! “全部让开!!!”看他们依旧不动,项倾城已然没了好脾气,赫然冷下的声音透着几许毫不掩饰的杀意,云刃会意手里的刀锋硬是划得韩子丹的咽喉出现了一条红痕,韩子丹吓的脸色发白,却又不敢乱动,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直看着东方易。 “全部让开”看这动静项倾城根本就是动了真格的,北堂傲天皱了皱眉突然开口,元帅发话,在这的人没有不从的,一时间就看得四周的士兵全都小心翼翼的退了开去,让出了道供他们通过。 架着韩子丹,云刃护着项倾城一路踏出小院,东方易等人全都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动作,络思情跟在项倾城身,边显得有些紧张而又害怕,而对于那边的人,项倾城的面上除了冷峻就再无其他。 鹤云霄站在一旁,眼看着他的影子就这般从容的于自己眼前走过,心里愠怒之气,却是伸手夺过一旁士兵的长刀,就这般突然发了狠得朝项倾城袭去,络思情站在一旁,反应不及,被她拿在手里的长刀突然被人一把夺过,才刚惊了一跳,耳边就听见了那蹭的一声,同时就见得项倾城的身子突然站到自己身前,而他的头上却是一把横砍下来的长刀。 “倾城!!!”这般的景象当即就吓了络思情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刃见这动静,眸里闪着怒火,手里的刀锋一侧,那刀尖直接扎进了韩子丹的身体里面。 “云刃!!!”云刃的动作已经激怒了东方易,可眼看着那长刀扎在韩子丹的身体里面,他也不敢乱动,就怕云刃的刀在深那么一寸,韩子丹就真的完了。 那边的动静,鹤云霄也注意到了,可他有些不太想去理会,心里只想着将眼前的人留下,可项倾城现在看着他,心里只有怒意和恨,手腕一错,硬是逼开了鹤云霄那横砍下来的长刀,而后脚下步子一错,刀光闪过,只听的几声蹭蹭的声响,两人再次停下之后,景象里,项倾城手里的长刀竟是扎在鹤云霄的胸上。 顾念着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心里还是担心自己会伤着了他,所以鹤云霄出手间都留了余地,只是想要逼这项倾城弃权而已,可他却没有想到,项倾城对他出手竟是完全的不留余地,就这般一刀刺进他的心口。 第125页 这一幕,将这的人全都给震在了原地,谁都没有想到项倾城……竟连这鹤云霄也下得去手。 “不要逼我!”鹤云霄对自己留了余地,项倾城当然知道,可一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又全不领情,乘机一刀刺在鹤云霄的身上。这一般的舞刀弄剑,自己的呼吸已经有些乱了,跟鹤云霄的交手,比让他面对数十人还要难对付。 眼看着这幕,与项倾城交好之人都被他们所伤,北堂浩错步上前,一把将鹤云霄扯了回来,沉了面色的朝项倾城看去:“项倾城,你们走,这一次我不为难你们!”但下回见了,就真的不能客气了。 “不要再搞什么花样,否则我不会留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无关系,昏不醒 剪影的眸看见了那神色阴霾的鹤云霄,项倾城也是双眉紧拧,一脸压抑着怒意的摸样冷眼看他。 “子丹!”东方易跟在鹤云霄身边,瞧见了被云刃用刀架住的韩子丹,顿时就惊的眸子大睁,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乱动,毕竟架住韩子丹的人是云刃,而不是项倾城。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要逃?” “为何不逃?难道还留在这里等着你来将我绳之以法?”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项倾城身上的气息,显得格外的凛冽扎人而又冷御,好似周身沉睡的刺,瞬间全都甦醒了般:“让开!” “放了韩子丹!”眼看着云刃那架在韩子丹脖颈上的长刀格外的紧贴肌肤,东方易站在一旁,整个都紧张起来,可对于他的话却无人理会,北堂浩父子随后而来,见了这样的情况,也是双眉紧拧得样子立在原地,而相比于北堂傲天,北堂浩却连双手都紧握成了拳,就怕房间里得那父子二人已经出了什么事。 冷心袔当然没事,只是听着屋外的这份喧闹,站在窗边将窗户开了个小小的逢,看了一眼外面的动静,可却又看不全,但听着东方易的声音,只想到是那韩子丹出了事,可偏偏这时被他放在床上的孩子又哭了起来,冷心袔无法只得回到窗边抱起孩子轻哄。 屋里传来的声音,让北堂浩的心里松了口气,可一旁的北堂傲天却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军里居然还有婴儿的啼哭。 “你们让开,我自然会放了他”这里有这么多人,若是全都上来,云刃必然不敌,要离开,韩子丹就是唯一的筹码。 见着眼前的人影都不动作,项倾城又冷声说道:“我若被擒拿,韩子丹也活不了”在他们失手之前先杀了韩子丹并不困难。 “你!”没有想到项倾城居然也会有将韩子丹当真人质的这天,东方易几乎是气得咬牙,恨不得冲上前将人暴打一顿,情人跟朋友之间,当然是情人重要了! “全部让开!!!”看他们依旧不动,项倾城已然没了好脾气,赫然冷下的声音透着几许毫不掩饰的杀意,云刃会意手里的刀锋硬是划得韩子丹的咽喉出现了一条红痕,韩子丹吓的脸色发白,却又不敢乱动,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直看着东方易。 “全部让开”看这动静项倾城根本就是动了真格的,北堂傲天皱了皱眉突然开口,元帅发话,在这的人没有不从的,一时间就看得四周的士兵全都小心翼翼的退了开去,让出了道供他们通过。 架着韩子丹,云刃护着项倾城一路踏出小院,东方易等人全都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动作,络思情跟在项倾城身,边显得有些紧张而又害怕,而对于那边的人,项倾城的面上除了冷峻就再无其他。 鹤云霄站在一旁,眼看着他的影子就这般从容的于自己眼前走过,心里愠怒之气,却是伸手夺过一旁士兵的长刀,就这般突然发了狠得朝项倾城袭去,络思情站在一旁,反应不及,被她拿在手里的长刀突然被人一把夺过,才刚惊了一跳,耳边就听见了那蹭的一声,同时就见得项倾城的身子突然站到自己身前,而他的头上却是一把横砍下来的长刀。 “倾城!!!”这般的景象当即就吓了络思情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刃见这动静,眸里闪着怒火,手里的刀锋一侧,那刀尖直接扎进了韩子丹的身体里面。 “云刃!!!”云刃的动作已经激怒了东方易,可眼看着那长刀扎在韩子丹的身体里面,他也不敢乱动,就怕云刃的刀在深那么一寸,韩子丹就真的完了。 那边的动静,鹤云霄也注意到了,可他有些不太想去理会,心里只想着将眼前的人留下,可项倾城现在看着他,心里只有怒意和恨,手腕一错,硬是逼开了鹤云霄那横砍下来的长刀,而后脚下步子一错,刀光闪过,只听的几声蹭蹭的声响,两人再次停下之后,景象里,项倾城手里的长刀竟是扎在鹤云霄的胸上。 顾念着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心里还是担心自己会伤着了他,所以鹤云霄出手间都留了余地,只是想要逼这项倾城弃权而已,可他却没有想到,项倾城对他出手竟是完全的不留余地,就这般一刀刺进他的心口。 这一幕,将这的人全都给震在了原地,谁都没有想到项倾城……竟连这鹤云霄也下得去手。 “不要逼我!”鹤云霄对自己留了余地,项倾城当然知道,可一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又全不领情,乘机一刀刺在鹤云霄的身上。这一般的舞刀弄剑,自己的呼吸已经有些乱了,跟鹤云霄的交手,比让他面对数十人还要难对付。 眼看着这幕,与项倾城交好之人都被他们所伤,北堂浩错步上前,一把将鹤云霄扯了回来,沉了面色的朝项倾城看去:“项倾城,你们走,这一次我不为难你们!”但下回见了,就真的不能客气了。 “不要再搞什么花样,否则我不会留情!” 项倾城不是真的要自己的命,韩子丹心里知道,若不然在方才他就不会错步独自走下阶梯了,会抓自己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可知道是一会事,害不害怕那又是另一回事。 “倾城!”四人的影子才刚出了鹤城的城门不久,结果项倾却突然身子前倾,险些朝那地上跪了下去,络思情反应过来,忙伸手将他扶住:“倾城你怎么样了,倾城!?”刚才都还好好的,怎么会子就差点栽倒了呢? 抓紧了络思情搀扶这自己的手,项倾城绷紧了身子,腰腹间那物体下垂的痛楚,让项倾城一时间只是紧紧咬住了牙,连那呼吸有变得有些紧凑起来。 云热急忙上前,两手扶住项倾城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原本以为是之前被鹤云霄所伤,可细细一看,却并无异样,韩子丹之前被云刃扎了一刀,这会子也疼得难受,可见了项倾城这副样子,也只有咬牙忍住:“他怎么了?”之前不都还厉害得紧么,怎么一下就成这样了。 “不准碰他!” “不准碰他!” 见韩子丹伸手朝项倾城身上摸去,络思情与云刃同时恶狠狠的开口朝韩子丹怒吼,韩子丹被唬得一震,身上的伤又还疼着,当下就心里就有些委屈起来,他真的只是想看看项倾城怎么会比自己还要严重的样子而已啊。 靠在云刃身上歇了半响,腰腹间的疼痛消去大半,连那物体下垂的感觉也缓和了许多,项倾城这才缓过神来:“我没事了……只是身体已经乏了,云刃你还有力气吗?” “有!”将人小心抱着,云刃站起身来:“我抱着你走,你休息” 项倾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人靠在云刃的怀里,呼吸显得有些沉重,韩子丹瞧着他们这个样子,捂着自己身上的伤,皱眉问道:“你们真的要走?”这好像不是开玩笑的。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死?”皱眉看他,络思情开口就没好气。 韩子丹也有些急了:“可是,今夜你们这一走,哪倾城这叛军的罪名可就背实了!以后洗清清白根本就不可能啊!” “你们还会相信倾城是清白的吗?”这话听在络思情与云刃的耳中就好像什么天大的笑话,只让人忍不住的笑要冷笑:“将云刃关入牢房,限制我的自由,关禁倾城这就是你们的相信?今日倾城才刚进了牢房,结果夜里就有人才饭菜里面下药,企图给倾城灌那……” “思情,够了”络思情的话还没说话,项倾城就无力的打断了他,靠在云刃怀里的样子淡然的看了韩子丹一眼:“事已至此,还不还我清白都已经不重要了……”说道这里项倾城的声音不由得哑了几分:“他答应我的事一件也没有做到,现在居然还听信司马萧逸的话来查实我,继续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是不是叛军对鹤云霄来说或许都不重要,重要的,在鹤云霄的心里,现在的自己已经是…… 将脸埋在云刃的怀里,项倾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你走吧,回去告诉鹤云霄,从今以后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当初的话都不再算数,要报仇还是要杀李淳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了,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听这话,韩子丹站在原地怔了一怔,云刃却已经抱着项倾城朝前踏步走去,想着自己那时在鹤城所见之人,韩子丹拧了拧眉看着云刃的背影又急忙开口问了一句:“鹤城被攻那日,我看见的那个带兵之人当真不是你吗?” 云刃步子停下,那靠在他怀里闭眼假寐的项倾城却微微睁了双眼,片刻这才道了一句:“你看见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我,那时候我胎息不稳,还在竹屋养胎,整整一个月多都没有下过床,又怎么可能带兵攻打鹤城” “你……!”胎息不稳? 听到这话,韩子丹惊了一跳,想要给他诊脉,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云刃却已经抱着人带着络思情踏步离开。 摸一下脉!要是能够摸一下,诊出这孩子的月份时间,那么项倾城的嫌疑当真就可以洗得清白,若是项倾城当真是在别的地方养胎,那日他所见之人就不可能是项倾城而是别人!那这样说来往后的一切就都不能成立?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这军中与李穆勾结之人其实另有其人? 这个想法将韩子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一切要都是真的话,那么恐怕……大军危矣! 任云刃抱着自己行了一夜的路,项倾城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其实该是晕了过去,络思情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他们于山林间休息的时候了。 “倾城!倾城!”看云刃将人放下,这项倾城都没有醒来,络思情心里狐疑开口喊了几声依旧不见项倾城醒来,这才猛然绷紧了身子,变得焦急起来:“倾城你醒醒,你别吓我啊,倾城你醒醒……”好好的人就么就会没有意识了呢? “少爷!少爷!!!”云刃也慌了神了,眼看着自己跟络思情怎么喊项倾城都没有反应,云刃不敢再多耽误,忙将人又抱了起来,起身就走。 第126页 “云刃,你要带他去哪?”络思情没了主意,看云刃抱着人就转身朝着鹤城方向折去心里一急就忙开口。 “去渔村找紫苑姑娘!洛城不比鹤城相隔那么远,加紧一下步子,天黑之前应该能到!”现在除了紫苑他也找不到别人,只是想着项倾城腹中的孩子,云刃就不由得担心起来,不知道这父子二人,能不能在多撑一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双生子,破腹产 抱着人,好不容易来到这紫苑居住的渔村时,夜色已深已是二更时分,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两人,早已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疲惫,此时心里挂念着的全是那项倾城的安危,心里总怕他这样昏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似的。 “紫苑姑娘!紫苑姑娘!我是云刃!紫苑姑娘请你开门,我家少爷现在危在旦夕求姑娘开门相救!”小屋前,云刃的手砰砰砰的猛拍房门,一副要拆房子的打算,那砰砰砰的拍门声响在这安静的夜间听来竟是格外的骇人。 “来了来了!”屋里闷闷传来的,居然是名男人的声音,云刃站在门边才刚刚一愣,咯吱一声,房门就被人打开,可里面的人当真是个男人。 这是什么情况? 穆顺站在屋里,才刚拉开房门,结果那双眸子,还没瞧见站在门外的云刃,反倒先看见了那坐在地上背着门边的项倾城,当下浑身一震瞬间就彻底的清醒过来,二话不说直接跨出门槛就将人抱起送进屋里。 云刃与络思情看着他的动作二人才刚跟了进去还来不及问话,就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在里间响起:“倾城怎么样了?”说话的当真是云刃想找的人,紫苑。 将人抱到里面的榻上放下,穆顺连忙抓过项倾城的手腕诊脉,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这才凝重的道:“他有滑台的迹象,紫苑,赶紧把银针给我拿来,你立马去给他煎药” “恩”披散了长发的紫苑,听得穆顺的话音,连忙将抽屉里面的药包拿了出来,交给穆顺之后就连忙去了小厨房生活煎药,穆顺虽然没说要煎什么药,但紫苑却也清楚,对于这种滑台之人该吃什么才好。 侧身在榻上坐下,穆顺连忙伸手解开了项倾城身上的衣衫,当看见他腰腹之上缠着的束布之时,不由得微微一愣,而后才又给他全都解了。光滑圆润的腰腹,就好像被人赛了颗藤球在里面一样,束布一解,被强行压下的腰腹瞬间就又涨了些许,穆顺拧了拧眉,摸出银针,五指在项倾城的腰腹之上找着穴位而后就一针针的给他轻轻扎了下去,片刻,在项倾城有些反应之后,穆顺又从一旁的药箱里面翻了药丸出来,给项倾城吃下,直到拔了银针,这才擦了擦汗长长嘆了口气。 云刃跟络思情一直安静的守在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这会子瞧见穆顺拉过被褥给项倾城盖上,才忍不住开口询问情况:“先生,我家少爷他他没事吧?” “还好他这腰上缠有束布稳定了胎像,只是他这些日子身体似乎疲倦得很有劳累过度的情况,所以才会出现滑台的情况,一会找几件衣服给他换上,估计衣裤上该是会沾有血迹,这两个月要好好休养注意营养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暂时没事了。 这个回答,让络思情跟云刃整个大大的松了口气。 穆顺坐在床边,扭头看了一眼项倾城腰腹,蹩了蹩眉又道:“他这第一胎就是个双生子,恐怕后面还有危险的时候” “双生子?”这个话瞬间就叫云刃跟络思情傻在了原地。 穆顺点头:“不错,我刚才把脉的时候发现,还两个都是男孩” 又是双生子又是男孩的,一听就好叫人羡慕,可这份羡慕也不知道项倾城到底受不受得起,毕竟这第一胎就是双生子,在生产的时候还是很危险的。 给项倾城稳定了情况之后,穆顺也去梳洗了番,紫苑煎好了药就由络思情在屋里照顾项倾城喝下,而后又拿了衣服给云刃换上,看着项倾城喝了药后,脸色变得好了许多,紫苑跟穆顺这才打发了云刃他们去休息,两人亲自照顾这项倾城。 虽然放心不下,但一天一夜都在提心弔胆担心着项倾城的安危,这个时候也是累了,进了客房,穆顺看着云刃从知道项倾城的情况暂时稳定之后就开始揉着臂膀,想来该是肌肉有些拉伤,就给他扎了一下针。返回主屋的时候,项倾城还睡得正香,紫苑坐他床边正在把脉。 “没想到还真是双生子”知道项倾城的腹中是双生子,紫苑的面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却透着更多的忧色。 穆顺在旁坐下,听她这声音也拧了拧眉:“怎么,你也怕吗?” “……有一点”紫苑老实回答:“双生子生产的时候,是个女人恐怕都不一定能挨得过来,更别说倾城他这身子还不是女人,要是到时候出现血崩的情况,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我担心的倒不是他生产时会不会出现血崩的问题,而是他这身子到时候能不能承受得了”项倾城身子纤弱,这些日子以来又没有怎么好好调理,就算往后的六个月全都小心翼翼的照看着,但这底子到底是没有打好,偏又是个双生子的情况,六个月后若是顺产倒也罢了,可是就怕血崩的情况可他没有力气,承受不住的情况出现,那可当真是要命的事。 “若真是如此,那到时候就只能给他破腹取子了” “不行!”穆顺的话,将紫苑结结实实的惊了一跳:“破腹取子,岂不是等于要了他的命吗?到时候就算保了孩子又能怎样?” 破腹取子可比正常生产来的危险,因为后者至少还能保证大小平安,可这前者却等于是舍大保小,这种做法紫苑岂能答应。 “我也只是说说,你别紧张,现在距离他生产之日还早,我们可以先看看情况然后再做准备,好歹相识一场,你总也不希望就看着倾城这般没了对不对”穆顺也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已。 紫苑拧眉,心有余悸:“若是能够顺产,就千万别破腹取子,我……我怕……”怕这又是一个失误,留住了小的,留不住大的…… 看自己提到了这事就把紫苑吓得慌了手脚,穆顺拧了拧眉,一副心疼之像走到床边将人搂住:“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放在心里,生死各有天命,不是我们所能驾驭得了的,再说产子之事本来就是在用命换命,只看他熬不熬住而已,真的与你没有关系” “可是……我……”忘不了……她曾经为人破腹取子过,之前几次原本都还好好的,可是后来的一次,吗妇人却是死了,只留下了个孩子,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被那妇人的丈夫家人轰打赶出了镇子,也记得那妇人死的时候那双没有闭上眼,满满的写着的全都是不甘和遗憾……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会与穆顺分开,独自一人来了这蜀国的小小渔村。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晚上三更神马的,我真是够了,好鸟碎觉去鸟~ ☆、第一百三十六章:别勉强,鹤城变 休息一夜,云刃与络思情的精神倒是都好了许多,只是项倾城躺在榻上还一直不见醒来,睡相很沉,倒也不见他神色间有何不适。 主厅里,看着那精神明显已经比昨夜好多了两人,紫苑给云刃说了一下穆顺的身份,而后就又问了一下项倾城这些日子的情况,云刃毫无保留老实的将项倾城这些日子的情况全都老实的交代了个清清楚楚,紫苑听得双眉紧,拧沉吟半响突然低喃道:“难道那晚来这竹屋刺杀我们的人,就是那司马萧逸派来的不成?” “刺杀?”紫苑口中的话,将络思情与云刃都吓了一跳,两人眸子大睁,神色间满是诧异。 “恩”想到那日半夜出现的人,紫苑点了点头:“那天晚上若不是我跟穆顺发现的早,恐怕早就被他们一把火烧成了灰”不是竹屋被毁,她跟李穆也不会又回到这渔村,鹤云霄带人找来的时候,他们当然知道,子不过紫苑对他并无什么好感,所以就跟村民嘀咕了下,让村民给全都轰了出去。 云刃大惊,急忙开口问道:“那你可有抓到他们问个清楚,人到底是不是司马萧逸派去的?” 穆顺皱眉:“事发突然紫苑被那些人所伤,我顾不上太多,便没有将人抓住” 云刃皱眉,牙根紧咬的样子,突然一手猛拍桌面:“我看八成是他!” 坐在主厅里得几人,听这云刃这笃定的话,还没开口,里间里面就传来了动静,络思情最先反应过来,一起身就跑了进去。 床榻上,项倾城忍不住的咳嗽,双眉紧拧得样子,似乎有些难受,见络思情推门进来,压下了喉间的不适,项倾城沙哑着声音开了口:“思情……倒被水给我……咳……”喉咙干得好难受。 项倾城话音才落,云刃在旁就忙倒了杯水递上前去,络思情将人扶了起来靠在床头,接过杯子就小心翼翼的递到他的嘴边:“小心呛着” 生命之泉的水,滑过咽喉落入腹中,当下就立马舒缓了咽喉得干涩不适,深深的一个呼吸吐纳之后,剪影的眸珠,在看见一旁的紫苑和穆顺之时,眸低顿时就显了意外之色:“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你忘记了?”错步走到榻前,紫苑垂眸看他:“几个月前你还在这里住过几天呢” 被紫苑这么一提,项倾城也想起来了,当下眸色一惊,张了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轻嘆一声:“你跟穆顺怎么回来了?”他只是在问他们怎么会回了渔村,却不问为什么鹤云霄去竹屋的时候没有找到他们。 “出了一些事,所以就只能回来了”项倾城才刚醒来,紫苑也不愿与他多说,只是让络思情去小厨房,将给他准备的膳食拿了过来让他吃下,可谁知这刚吃了两口,项倾城就一个反胃,坐在榻上干呕了起来,才刚有点精神的摸样这下子又半点不剩。 瞧着他这幅情况,络思情和云刃满是担忧,紫苑只是笑笑:“放心吧,没事的,怀着双生子有时候是比较辛苦的” “双生子?”这三个字让项倾城坐在榻上楞了一楞。 “是呢,双生子”提到这个双生子,络思情的眸里也显了几许笑意:“是穆先昨晚上给你诊脉的时候诊出来的,两个都是哥儿呢”若是络思情知道紫苑跟穆顺的担忧,也不知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孩子这么小,光是诊脉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哥儿吗?”扭头看向穆顺,项倾城心里只有一种好神奇的感觉啊。 “你这孩子都快五个月了,已经不小的”只要孩子成形之后,大夫是都能根据脉象诊断出孩子的性别,这一点也不奇怪。 第127页 楞在榻上,项倾城忍不住错眸看向自己的腰腹,两手几乎是下意识的轻轻摸着,解了束布的缠绕,现在的这个肚子摸上去的感觉,好像又大了一些,好半响,项倾城却又突然开口:“思情,把粥给我吧,我自己来” “你……”他肯吃食当然是好的,可刚才不是还呕得厉害吗? 心口在知道腹中的是双生子后,有着两种极端的感觉,竟是开始蔓延起来,一喜一悲,搅得人心里好生难受,可他的面上却又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端过了络思情递给自己的粥,就张口喝下。 紫苑跟穆顺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明明没事的样子,却不知道怎的,连他二人的心口都有些感觉下沉了去,云刃站在一旁,看他靠在床头的样子,几次强行压下欲呕得感觉,硬是将那粥喝了干净,两手拽得死紧差点就忍不住上前给他将碗抢了下来。 接过已经空掉的碗,络思情才刚放到桌上,云刃就急忙倒了被递给络思情的手上,让他递给项倾城喝下。 被水润过咽喉之后,项倾城轻咳几声,看着眼前这几人的样子,有些失笑的勾了一下嘴角:“怎么都这个样子看着我?我不是好多了吗?” 拿过已经空掉的杯子放到桌上,络思情有些沙哑的开了口:“要是吃不下就别勉强,不然身子会受不住的” “没事,我好着呢,刚才是真饿了”生产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项倾城自己想不出来,他甚至连自己到时候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空白的一无所有,现在的身子又这般孱弱,完全不能跟过去相比,腹中的又是双生子,若不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他都不知道等到六个月后,这对哥儿能不能安全落地。 心里,完全不知所以,好好得用食和休养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而就在项倾城离开几日之后,鹤城那边却也出了事端,副元帅北堂浩被其父北堂傲天褫夺军权,撤去副元帅一职留以查看,由将军鹤云霄暂代其副元帅之职。 此令一出,军中莫不譁然,北堂傲天对外的解释是,北堂浩身染顽疾不能继续担任什么的解释,这样的话糊弄一下那些不知事实的将士还行,可鹤云霄心里却十分明白,北堂傲天撤了北堂浩职位的真正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冷心袔。 北堂浩自己本身就是已有婚约之人,可如今这北堂浩不但悔婚竟还与个男人纠缠到了一起,更逆天的是这两个男人连那孩子都蹦了出来,这事在当场就气的北堂傲天险些昏厥过去,最后剥其实力,并将这二人分别囚与鹤城南北两个极端的院落,并派了亲兵看守,杜绝这两人任何司机相见的机会,至于那个才刚出生还不足十天的婴孩,北堂傲天则另外让人看护,铁血硬汉的手腕,硬生生的分开了这一家三口,韩子丹视为同谋,被北堂傲天一顿军杖打得几乎快去了半条命,荆溪得知项倾城离开大军,难过得硬是把自己的眼睛哭成兔子,闹了两天的绝食,把那柩澜枢逼的发誓一定帮他把人找到,这才答应乖乖吃饭。 短短几日,整个大军就好像是要变天了一般。 虽然接任了北堂浩的位置,可这鹤云霄的心里却只是沉得好似被块大石紧紧压着一样,呼吸特别难受,夜晚躺在床上,摸着那冰凉的被褥,恍惚的脑子里面却总是想到以前那人的面容。 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一百三十七章:去餵鸡,学胎教 司马萧逸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他躺在榻上的样子,整个睡无睡像,淡淡拧了眉宇便直径错步上前:“不是病了?怎睡觉也不盖好被子?” “谁说我病了?”坐起身来,看向这个立在自己榻前的人影,鹤云霄淡淡蹩了眉宇,神色间略显几分不快:“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将手里药箱放到桌上,司马萧逸随即转身又朝他看去:“把你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伤势” “不用”逼开他对自己的碰触,鹤云霄站起身来,举步朝门外踏去。司马萧逸见他如此拧紧了眉,直接错步一把将他拉住:“这都几天了你还不处理身上的伤,要是伤势恶化你是不是就想这么死了!” “就算这么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何关系!!!”怫然一把将这司马萧逸的手给甩开,鹤云霄突然沉声喝道,那毫不压抑的怒意直冲沖的就这么对司马萧逸发作了出来:“我现在还有事要处理,你若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发生了这样的事,北堂傲天还把北堂浩的事都丢给了自己,他心里惦记项倾城却又记恨着,复杂的情绪,几乎有些让他喜怒无常了去,尤其是想着那日晚上,这项倾城居然还将那长刀刺进自己的胸口,鹤云霄的心里忍不住的就全是恨意。 “鹤云霄,你到底够了没有!一个项倾城就值得你这样对他?他是李穆的人!他还有着李穆的孩子!他归于你是有目的的!你到现在怎的都还放不下呢?!”从跟项倾城起了矛盾以来,司马萧逸站在一旁都瞧得清楚明白,鹤云霄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要冷峻许多,往昔的那一份潇洒不羁竟是不见了踪迹,只留下那一袭阴鸶的气息,叫人有些不敢接近。 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鹤云霄吗? “你给我闭嘴!”从司马萧逸口中突出的话,让鹤云霄周身的气息突然一沉,咬牙切齿的样子就一把掐住了司马萧逸的咽喉:“我不用你们一个个的来提醒我项倾城的事!不要以为你是南晋的九殿下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在我这里你最好别跟我提他的名字,否则下一次我会直接拧断了你的脖子!”扬手一甩,将人重重朝旁丢去,鹤云霄冷哼出声,随即举步朝外踏去。 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想要将人找回来,可一听别人提到他的名字,提到他与李穆的事,鹤云霄的心里就忍不住顿生怫然之气。 看他拂衣而去,司马萧逸站在屋里,揉了揉自己被他掐疼的脖颈。 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怎的不见他也曾因为自己的事而这样过呢? 北堂浩与冷心袔的事虽说将这北堂傲天气得不轻,但好再得知这事之前还有鹤云霄跟项倾城的事给这二人垫了底,所以这北堂傲天还不至于被气得吐血,不过虽说北堂傲天升了鹤云霄的军职,但除了军事,其余的也并不与鹤云霄多说。两个月后大军定下了下次的攻城事宜,整个大军都在预备之中准备攻击蜀军大城昌州,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在这里鹤云霄等人还当真是遇见了,别北魏与鲁国为盾国的援军,这一役,也是南晋大军对战时间最为持久的一次。 家里有个女人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针线活的问题,项倾城现在的肚子已经是六个月的时间,可这六个月的肚子晃眼一看,就跟八个月似的,楞是弄得人心惊胆颤,主厅里,络思情跟紫苑两个姑娘坐成一堆,拿着针线的样子就在fèng制小衣裳,不过相比络思情那熟练之极的摸样,紫苑就要头疼许多,让她用针扎人还行,至于这针线活麻,她认输。 项倾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端着骨汤,一边喝一边朝那边的两女人看去,上次险些滑台之后,项倾城就一直躺在榻上又一次躺了一个多月,直到前两天才被允许下床走动,这两个月紫苑对他的照顾,楞是让他整个人都长了一圈,看上去都健康了不少。 “啊……!”一声惊呼是紫苑叫出来的,项倾城扭头错眸一看,就瞧见紫苑捏着自己的手指,双眉紧拧得样子神色有些怫然,不用说又被扎了。 “紫苑,你还是别弄了,我来做吧”这已经不知道是紫苑第几次被针扎了,络思情都已经快看不下去,又开口劝她放弃。 紫苑长嘆,认命的放下了手里的动作,蹩眉朝络思情看去:“可是我也想学学针线啊……”但跟着络思情学了好久任是学不会,学不会都不说了,还炸得自己满手疼痛。 伸手拿过络思情fèng制好的衣裳,紫苑拉开一看,小小巧巧的格外让人喜爱,放下手里的瓷碗,项倾城看了两人那堆满了衣裳布料的筲箕一眼,想了想就开口道:“思情,我看这衣服你都逢了好多,应该够了吧?” “不够”咬断线绳,络思情理了理刚刚fèng制好的新衣裳,看着项倾城笑道:“你腹中的是两个哥儿,又不是一个,这点衣裳那里会够,再说现在天气凉了,我这里备的都是单衣,还没有棉袄,若是下雪了,没有棉袄的话,孩子会被冻着的” 项倾城语塞,只是坐在原地看着两人,紫苑扭头看他一眼也开了口:“你就歇吧,要没事做的话就去小厨房那边喂喂鸡吧” “……”他不会餵鸡啊。 心里轻嘆,虽然不会项倾城倒也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刚刚喝完骨汤,活动活动筋骨也还是不错的,可他脚步才刚走到门边,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就见云刃跟穆顺错步走了进来。 “外面天气可真冷啊,我今天在山上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野物,咦少爷,你要出去?”话才刚说到一半,云刃就注意到了项倾城的动作。 穆顺放下背上的竹楼也是扭头朝他看去,询问意味十分明显。 “我去餵鸡”这话说来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外面冷,别出去了”谁这么缺脑,大冷天的还让他出去餵鸡了? “紫苑!”穆顺的脸色也沉了一沉,硬邦邦的喊了这两个字,结果紫苑浑身一震这才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一个马达冲上前去,紫苑连忙将项倾城拉住就朝里间推去:“这大冷天的你去餵什么鸡牙,思情胡乱说的你也听信了去,这才刚喝了汤还不会床上去躺着,要磕着碰着那怎么办?” “嘶……”一针扎在食指指上,络思情除了忍痛还不能做些什么,就像这紫苑把罪名推到自己身上一样。 “扎手了吗?” “没事”抬头朝项倾城看去,络思情笑笑,而后又扭头朝云刃望去:“云刃,一会你带我去城里,採办点东西吧” “你要採办什么,告诉我,我去办就好了”主要是城镇距离渔村太远,一来一往特别费时。 “我要採办的东西,你去不方便”接生时需要的用品,云刃懂得什么? 站在门边,项倾城蹩了蹩眉:“我才刚起床不久,这才坐了一会就睡,身骨都会发疼”能不能再坐一会,而起睡得久了,也好无趣啊。 “不行!”紫苑的态度十分独裁:“你这会再躺一会,晚上用完膳后,还有你要做的” “我要做的?”他要做的有什么事?项倾城一头雾睡,进了里间在榻边坐下就一脸不解的样子朝紫苑看去。 皱了皱眉,紫苑弯腰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吐了两个字:“胎教!” 第128页 ☆、第一百三十八章:预备药,鲁齐归 胎教是个什么玩意? 不知道,以前完全没听他们说过。 “紫苑,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这感觉……好奇怪啊……” “你这两日不是说腰背酸疼吗?这样可以减轻你的疲劳,和腰酸背痛,好了别偷懒,平躺之后,膝盖弯曲双脚底平贴地面,同时下腹肌肉收缩使臀部稍微抬离地板,然后再放下,作运动时同时配合呼吸控制,先自鼻孔吸入一口气,然后自口中慢慢吐气,吐气时将背部压向地面至收缩腹部,放松背部及腹部时再吸气……” 耳中听着紫苑那绵绵不绝的话音,项倾城躺在地上的的被褥里,跟着她的动作做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赶脚,只有对这些动作满满的全都是怪异,可这样的动作做下来之后,背部的感觉当真是比以前平坦了,好奇怪…… 晚上吃饭之前,在紫苑的督促下,完全她所说的,运动胎教,花样很多,项倾城几乎要记不住了,每个动作紫苑都只让他做了两遍,另外一个肌肉韧性的伸展动作又做二十遍,还有一个是什么项倾城已经记不住,只是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三遍,这一番折腾下来,到了用膳时间,就立马又觉得飢肠辘辘了。 饭桌上,只有紫苑穆顺陪着他,络思情中午的时候跟云刃出去了,要两三天的时间才会回来,少了两个人的桌面,于是乎,这里得膳食几乎有一半,都是被项倾城给吃掉的。 “要不是知道你肚里还有两个小的,我真怀疑你这肚子是不是无底洞了” “噗……咳咳……咳……”原本端了汤在喝的人,听见穆顺这打趣自己的声音,项倾城一时间却是被自己呛了,忙放下碗就咳了起来,紫苑看他这样,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穆顺酒喝多了,你理他做什么,看把自己呛了吧,怎么样,好点了么?” “咳咳……没事了,咳……”错眸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好像大部分真是被自己一个人给吃掉的,想到这个,项倾城红了脸颊,心里寻思着他是不是该节制一下自己的食慾比较好? “别胡思乱想啊,能吃你就多吃,你现在的身子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要是粮食吃完了,就让穆顺去山上打野味,在去城里换点用品回来就好”自己的男人,紫苑用起来可一点也不含糊,但这话项倾城听在心里却有些内疚了,因为他最近这几日的食量大得惊人。 用了晚膳,项倾城回了房间倒头就睡,想着现在天气冷了,紫苑从柜子里面又给他翻了一床被褥出来小心盖好,才刚转身出了房间,就看见穆顺一脸肃色的样子站在门外正看着自己。 “你不去睡觉,在这做什么?” “今日我在山上找到了七叶莲和北玄参” 听见这话,紫苑微微一愣:“你……你还是打算给他……” “不是打算,只是准备”知道紫苑对她上次的失败心里有了阴影,穆顺错步上前,将人揽住,转身就朝二人的房间走去:“倾城现在的肚子才不过六个月而已,可看起来却跟八个月的一样,若他是个女人倒也罢了,可他不是,要是勉强,恐怕到时候他的□会被撕裂,你若当真是心有余悸的话,那到时候就由我来持刀”穆顺的医术并不比紫苑的差,可以说他的东西比紫苑懂的还多。 “你……”听了穆顺的话,半响紫苑这才轻嘆出声:“我明天就拿七叶莲和北玄参熬骨汤给他喝”穆顺持刀,总比自己持刀的好。 几日之后,络思情跟云刃回来的之时,除了他们所採办的货物,另外还带了个差点奄奄一息的人,紫苑对于云刃随便从外面捡个人回来这事颇有不悦,但一想到既然认识那就算了,因为这个人正是她曾经见过的鲁齐。 “他的腿骨折了,好好修养倒是没什么问题,他的手断了伤口因为长时间未能及时处理,又失血过多伤势已经开始恶化,其他地方的皮肉伤虽然不怎么棘手,但伤势都有恶化的迹象,他这命能不能保的住,就看这几日的情况有没有恶化的迹象了”紫苑在闹脾气,撒手不管去了小厨房给项倾城炖鸡汤,于是给鲁齐看伤治疗的人就是穆顺。 一边处理着鲁齐身上的伤势,穆顺皱眉一边开口朝云刃问道:“这人到底是谁?你是从哪把他捡回来的?”鲁齐的身上伤势全是被人用刑的痕迹,伤口都逼开的致命的地方,可是从那皮肉外翻的情况来看,也够叫人生死不得一回了。 “他叫鲁齐,是鹤云霄以前的手下,至于他怎么会成了这样子,我也不知道”云刃皱眉,想着在树林里遇到鲁齐的时候,他已经快连命都没了,被人砍掉的一只手伤口血迹都开始发黑,爬在地上简直是狼狈之极,那时候云刃差点都没认出他来,还是这鲁齐死撑着口气,虚弱的喊了一声云大人,云刃这才反应过来。 “鹤云霄?”这名字好熟:“就是那个搞大倾城肚子的男人?” “……”云刃嘴角抽搐,站在原地额上黑了一层。 穆顺皱了皱眉:“行了,这人交给我吧,你出去” “有劳穆先生了” “看到了倾城,别跟他说这事,南晋那边的情况,也都别跟他提,凡事等他生了孩子以后再说” 知道穆顺这是在顾及着项倾城的身子,云刃拧了拧眉:“可这人在这里,到底也瞒不了多久”他现在有些后悔把鲁齐救回来了。 皱了皱眉,穆顺又道:“到时候看情况吧”要是鲁齐的伤势稳定下来了,他就会把鲁齐转移到其他村民家里养着,养好了再让他回去,当然前提是鲁齐能熬得下来。 “你要在我这里养伤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们城里那些龌龊的事不许在倾城面前提起半个字,否则的话小心我毒哑了你!”这话虽然只是说说,不会真的去做,但就是不用毒药要个人不开口说话也很简单。 鲁齐点头跟紫苑保证:“我知道,项将军的情况,之前云大人有跟我说过,我不会多话的” 紫苑点头:“云刃,你带他先去休息吧,我这里房间不够,就让他跟你一个屋吧” “恩谢谢紫苑姑娘” 主厅里,络思情打开了放在桌上那大大小小的包袱,一扭头不见项倾城的影子,这才又开口朝紫苑问道:“倾城呢?” “中午的时候累着了,这会子还在睡呢” “哦……”点了点头,才刚翻了一下包袱,络思情就皱眉了:“关于鲁齐的事,一会要不要跟倾城说?要是哪天教他撞见了,恐怕还不好解释了”项倾城这些日子的情绪还算不错,要是因为看见鲁齐而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影响到腹中孩子,那这些日子的调养会不会全都白费了? 紫苑皱眉:“还是算了,一会我跟穆顺说去,要是鲁齐的情况稳定下来就把他挪到别处去,这样倾城就会不见着他了” “这样好吗?” “我不用见谁啊?”络思情才刚迟疑着,里间立马就传来了项倾城那慵懒的声音,两姑娘坐在桌边都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就瞧见他长发披散的样子缓步而出,圆润的腰腹怎看怎么扎眼。 “你不是才刚睡下,怎么就起了?”紫苑皱眉看他。 “我听到了思情的声音,知道她跟云刃回来了,所以就起了”来到桌前,看着放在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项倾城的眸色显着几分好奇:“这些都是衣服吗?” “恩,这几包是小孩穿的棉袄,那边的是给你还有紫苑穆顺他们准备的冬衣,至于另外的这几包,暂时保密,到时候是什么用途你会知道的” “冬衣……”地低喃的说着这两个字,项倾城不由得微微一愣,扭头看向窗外,原来一眨眼已经是快要入冬了么?一晃眼就又是一年……好不真实的感觉…… “倾城?倾城?”看他突然发起愣来,络思情开口喊了两声,这才见得项倾城回了神:“刚才,你在想什么?” “呵……没想什么”只是突然就觉得光阴似箭,过去发生的事都有些虚假起来,可当五指摸上自己的腰腹,感受着里面的动静之时,才又觉得,这一切不是假的…… 嘴角的笑,显得有些无力起来,不再面对着屋里的人,项倾城错步朝外走了出去:“我在外面转转” “你当心着点,别走远了”不想让他出去,可想着他刚才那无力的轻笑,络思情与紫苑又没有办法开口把人留下,最后只有随了他自己的意愿。 医者,能医治的只有身上伤,而治不了心里的伤。 来到渔村的这些日子,项倾城到底有没有想过鹤云霄?他自己到是不愿意去想,可是有的东西并不是不想就能算了的。 就像他总会回想起幼时,一切的变故未生,他总记得走过家乡仍然繁华的街道上,从酒楼里传来女子弹着琵琶娇软温柔的曲子。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明明是未曾刻意去记着的东西,偏生像是被人一笔一划的刻在了心上,挥抹不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糙木兵,人变了 光阴如梭,时间的飞逝总是在悄无声息里面蹉跎而过,眼看着冬雪飞来,而这昌州的战事却一直没有一个着落。 东方易押粮而来的时候,连口茶水也没有喝下,就直接去了鹤云霄的营帐,才一撩开帐帘,那幽幽冷风就卷着鹅毛似的飞雪直朝营长里面钻去。 “东方易?”听见脚步的声响,鹤云霄坐在桌边,抬头这见来人是谁,微微一愣,便放下了手里的正在桌上书写的毛笔:“不是还有几日才到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看他一眼,东方易错步直径走到哪火盆放,烘烤起了自己发僵的双手:“我是抄小道来的,所以时间提前了几天”说到这个,想着如今这攻打昌州的情势,东方易拧了眉宇:“已经三个多月了,昌州这边还是没能攻打下来?”鹤云霄指挥的战役,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日,可有些超出了预算啊。 “三个月算什么?有的战役还有一打就是一年的”所以三个月都没打下昌州很正常。 这一次东方易没在开口,只是拧眉看了鹤云霄许久,这才突然嘆到:“子丹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两日就可以从鹤城赶过来”垂下的眸,看着盆里燃烧热烈的火焰,东方易也不去看这鹤云霄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续道:“我出来之时,子丹说他想去找项倾城” 突然提到的名字,兀得便让鹤云霄拧了眉宇:“他当初既然要走,那还去找什么?”就算找了,也找不到吧,项倾城现在恐怕是对他们所有人都避如蛇蝎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第129页 东方易斜眸看他一眼:“当真不找吗?”要不是韩子丹内疚,在卧床休养那几日把他自己干的事都和盘托出,依照项倾城上次对韩子丹做的事,他其实也不太想多管这个闲事。 看鹤云霄重新拿了毛笔,似乎不打算理会自己的样子,东方易也不觉所以只是又道:“之前我押粮过来的时候,发现了蜀军的小队人马正朝着鹤城方向过去,也不知道他们是想做些什么” “你把他们处决了?”蜀军的人没事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鹤城那边? 东方易点头:“我没有时间去放线钓鱼,所以就顺道宰了”感觉鹤云霄对自己的话有些爱理不理,东方易心里轻嘆,将还那还未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错步来到鹤云霄的桌前,看着他桌上画出的东西拧了拧眉:“这个是?” “车弩,这些日子,我军与昌州蜀军有过两次对战,结果都是战败而归,我看了一些时候,发现对方木车弩可到八十丈,大木车弩也近两百丈远,这对我军很是不利,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这车弩,这是这两日刚画的样式,还差一点便可完工,明日你拿着这样图去鹤城交给元帅,告诉他一个月内我要五台这样的车弩” 东方易拧眉:“一个月赶制五台,会不会紧了一些?”而且看着这纸上的图样,这扯弩远比他原来的还要重大一些。 “一个月是最佳时期,一个月后若这车弩还未能成形,那你们就可以等着给我们收尸了” 东方易不再开口,帐外却于这时传来了小兵的声音:“东方将军,您的营帐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高声应了一句,东方易又朝鹤云霄道:“我明日一早就准备回去,你的图纸若是定好了就拿给我吧”声落不等鹤云霄点头,东方易便错步朝门外走去,临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又突然道了一句:“对了,前些时候子丹跟我说过,要是他能给项倾城诊一下脉的话,就可以知道项倾城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话,让鹤云霄眸色一愣,可东方易却已经错步走了出去。 这几日的天气,下起了纷飞大雪,项倾城不能出门,缩小的范围就只有在这小屋周围随便转转,这些日子,他的肚子又大了许多,就算穿着棉袄也依旧遮不住腰腹的隆大,行动间比起前两个多月更显的小心翼翼,身体特别容易发累,可就算这样,他也遵照着紫苑和穆顺的交代,每日午后时间的活动一下,可是今日,他才在这小屋外走了一会,才一转身,就瞧见前方,穆顺端了药丸推门进了云刃的房间。 瞧这这幕,项倾城不由得微微一愣,穆顺给云刃的房间送药?是云刃受伤了吗?可是昨晚上吃饭的时候云刃不是还好好的?心里狐疑,项倾城把自己的身子往屋墙后藏了藏,片刻看见穆顺拿着空碗踏步出来,项倾城拧了拧眉,这才错步上前。 云刃昨晚上与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好好的,那么穆顺送药的这个人就不应该是云刃,那……又是谁? 拧了拧眉,项倾城身手推开房门,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有男人那虚弱的咳嗽的咳嗽声传来,脚下的步子一错,项倾城扭头朝床榻的方向看去,见了那靠在床头的人是谁后,当下却是被惊在了原地:“鲁齐?” 床头的鲁齐听这声音,抬了眸看向项倾城的样子显得并不意外:“项将军”他早就知道项倾城在这里,只是身上的伤还没好下不床,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没离开过房间:“好久不见了” 确定这人当真是鲁齐,项倾城惊了一跳,错步上前,剪影的眸,在看清楚鲁齐身上的伤势还有他断掉的臂膀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许多:“你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鲁齐长嘆:“两个多月前,我从蜀军军里逃了出来,差点丢了性命,幸好在树林遇上了云大人……” 看着他,项倾城的眉宇拧得死紧:“蜀军?你为什么会在蜀军?”想到洛城那一战,项倾城的眸低顿时显了强烈的戒备之意:“这渔村地靠鹤城,和落霞城的边上,而上次洛城一战,蜀军早已撤退,像你伤势这般严重,怎还有命能逃到这里?!还是有谁故意让你来的” 项倾城的反应,让鲁齐惊了一吓,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多的质疑:“我就是因为躲避蜀军的追捕,才会被人砍断了手,并无他人指使啊!” 看着鲁齐脸色的神色显出几分焦急,项倾城拧眉沉吟片刻的摸样似在想着鲁齐这话的可信度,可半响他到底还是没信:“我如何我信你?!洛城一战,五千将士全部覆灭,好端端的你怎会到了蜀军里面!现在又这般情势出现这里?难道就当真不是意有所图吗?!还是见我未死想来斩糙除根!” “项将军!”项倾城的话把鲁齐吓的脸色发白,想要下床,结果一番激动之下却从床上栽了下来,可项倾城站在一旁,见着鲁齐的样子确更满是戒备的神色拧眉看他。 忍着身上的伤痛,鲁齐咬牙想要朝项倾城的方向爬去,可断了一只臂膀得他又哪能如愿?最后只有惨白着脸,认着疼痛的看他:“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项将军都不会相信,但我确实没有受人指使,更没有出卖过将军……” “你们南晋人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不等鲁齐将话说完,项倾城便冷声打断。 鲁齐楞在地上,完全没有想到,今日的项倾城不但他会有这么重的猜忌之心,还一竿子就打死了一船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以前的项倾城不是这样的啊…… 穆顺跟紫苑听到动静来这的时候,刚到了门边,就瞧见鲁齐跌落地上的样子,项倾城却满是戒备的神色,拧了眉宇的样子直冷眼看着鲁齐,穆顺一愣,忙错步上前将鲁齐给扶了起来,项倾城看着这二人却有些愠怒的冷问:“是谁把他带回来的!他是南晋的人,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倾城……”紫苑惊住,完全没有想过,项倾城在看见鲁齐之后会有这样的反应:“是云刃把他带回来的” “云刃?”听到这个名字,项倾城的眸色怒意顿显,而就在这时,云刃跟络思情才刚来到门外,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听见项倾城愠怒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他是鹤云霄的人你知不知道?鹤云霄是南晋人,他们南晋人全都是些小人根本就不可信,你为什么还……”满是怒意的话音还没说话,结果却因为气急攻心,身体出现了不适。 云刃大惊忙上前将他扶住:“少爷,你别生气,有话慢慢说,气坏了身子事小,要是伤着孩子,那怎么得了” “放开!”一把甩开云刃的手,项倾城显然还是怒意未消:“不是他们南晋之人,我如今不会是这般模样,漠雪也不会死!吃了一亏,为什么你还学不会教训,还要把他带回来?”这话,到底是在骂云刃还是在骂自己? 其实……当初在知道韩子丹拿自己试药,鹤云霄还帮衬他瞒着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觉悟才是……可为什么偏偏还那么傻,选择了再相信别人一次…… ☆、第 一百四十 章:八月产,大小象 一直以为已经没事的人,直到这会子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动了怒意的人,气息翻涌,连那看着云刃等人的眸色也冷了许多,过重的话音才落不久,结果腰腹兀然传来的阵痛,却让他的眉宇拧得更紧,摸样看来更似气煞一般。云刃单膝跪在地上,也不敢再上前扶他,只忙开口解释:“少爷,我会把鲁齐带回来,也是因为上次一线天时他对少爷照顾周到……” “照顾周到?”听得这话,忍下腰腹传来的一阵阵疼意,项倾城咬了咬牙:“一线天之事刘林也参与其中,但你可知道,他却战场叛变率领众将欲想置我于死地?”鲁齐跟刘林他们都是一起的,今日刘林在关键的时候会捅自己一刀,难保鲁齐不会。 洛城的战况,项倾城从未跟云刃他们说过,这会子听他忽然提到,在这的人都楞了一跳,而鲁齐才刚被穆顺扶到床上,听了项倾城的这话,浑身一震,就急忙开口:“不可能的!刘林怎么可能会战场叛变?!” 扭头看他,项倾城眯了眯眼:“刘林是没有叛变,叛变的人是我!刘林只是率领众人除去我这个叛将而已!”那腰腹一阵阵传来的疼意,不过十息就重来一次,项倾城被这阵痛搅得呼吸紊乱,两手不由得紧紧的握成了拳, 项倾城的话让鲁齐傻在了床上,项倾城看着他那样子,胸口就是说不出的感觉堵了口气,而此间腰腹却忽而有种物体下垂的感觉,随着那阵阵的疼意传来,当下就让项倾城拧紧了眉宇,额头也开始出现了密密的细汗。 见他神色异样,云刃微微一愣,随即起身将他扶住:“少爷,你消消气,你现在的身子可动不得气啊” “就是,倾城,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先别生气,别忘了你肚里的孩子要紧” 看着项倾城的异样,络思情与云刃都当他是被气的,项倾城看了二人一眼,深深的一个呼吸,腰腹的疼痛才刚隐下,可谁知几个鼻息之后却又卷土而来,这会的疼意却是比刚才更烈,一下子就有种叫人绷紧了神经的感觉。 “让他走!”看见这些南晋人就让他心里说不出的芥蒂。 “倾城?”终于,一旁的紫苑看他神色不像是被气出来的,又见得他的两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腰腹,紫苑心里狐疑,忙错步上前,抓过项倾城的手腕,可当指尖才刚摸上他的脉搏,紫苑却是惊了一跳,当下就忙伸手撩开他的衣摆,却见的项倾城的腿间,竟是隐有那可疑的红色在悄悄蔓延。 “云刃!赶快把倾城抱回屋里去!快点!” 紫苑突然的喊声显得格外紧张,一下子就将屋里的众人都惊了一跳,云刃不敢多问,这会子听了紫苑的话,刚反应过来,就忙将项倾城打横抱起送回房间,络思情站在一旁,还来不及开口追问情况,就听得紫苑扭头对穆顺说道:“他脉象异动,可能是要生了,但有见红的情况” 怀胎之人在满月之后,若是先见了红的话,那么距离孩子落地尚且还有一些时辰,但若不是的话,那这生产期间就能少受些罪,可以项倾城这还有两月时日才满的情况来看,见了红,并不是什么好事。 被人放到榻上,项倾城便因为腰腹那越来越频繁的疼痛,弄的两手紧紧抓住了被褥,齿唇紧咬的样子不过片刻,那铺在榻上的长发便已被着汗渍湿透。 穆顺与紫苑拉开布帆搭好了产架,看了看项倾城的情况,眉宇又拧做一团:“看来是这孩子等不及要提前出来了” 第130页 这话,让紫苑惊了一跳:“怎会?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先别说那些,你让云刃先去把热水烧开,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你马上去小厨房把七叶莲和北玄参煎了赶紧送来” “恩!”点了头,紫苑转身就跑,撒开的脚步在知道项倾城的情况之后却是有些开始发软起来。 自己被这阵阵的疼意折腾了多久?项倾城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这疼痛似乎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浑身的骨头,筋脉还有皮肉都被这疼痛搅得发软发酸…… “穆顺……穆顺,我会不会死……会不会……?”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恐怖,从腰间传来的疼痛好像无休无止一般,似乎不将人活活疼死就不会完结一样。 “不会的,你别乱想,有我在这必定能保你大小无事!” 在羊水破开之前,就算是穆顺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随时的注意着他的情况。 项倾城心里没底,抓紧了被褥的五指几乎要将床上的这被褥撕碎开来,咬紧的齿唇挡不住的全是疼痛的呻吟。 好痛…… “穆顺,煎好药了,赶快给他喝下” 听紫苑去而复返的声音,穆顺急忙伸手接过就朝项倾城嘴边递去:“倾城,来把这药喝下” 强行压下了疼痛,张口含住碗口,可到底还是因为腰腹传来的疼痛而只喝下了那么几口,衣襟都被流淌出来的药汁惹湿。 身上的疼痛,更显难受起来,让项倾城忍不住的想要翻滚扭动,紫苑听着穆顺的吩咐,将项倾城这不安得身子按在床上:“穆顺,都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还没有,在等等” 从项倾城的身体出现不适,直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可他肚里的孩子却还没有想要出来的意思,只是停驻在项倾城的腹中,将人折磨的几乎晕厥过去。 “麻药!”不等了,再等下去,该要出事了。 这简短有力的两字,让紫苑心口一晃,拿着装满麻药的药包,就往项倾城的口鼻上捂去。 穆顺看他一眼,拧了拧眉:“相信我!我不会让倾城跟孩子出事的!” 在人肚子上划一刀,可不是开玩笑的,就是穆顺对自己的医术在怎样自信,可这会子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络思情一个女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在将热水送来之后就在一旁准备小孩的单衣和襁褓,云刃站在一旁给穆顺打下手时,看着穆顺手里的动作,心里也被惊骇了翻。 刺鼻的血腥气味浓浓的瀰漫在屋里的每个角落,床榻上的布帆,几乎都惹上了血渍,穆顺双手通红,泛着水亮的光泽,在云刃惊骇的目光之下,伸入项倾城那破开的腹中将那里面的婴孩取了出来。 紫苑站在一旁,伸手将孩子接过,解开了那缠在孩子脖颈上的脐带,才刚交给了身边的络思情,这孩子随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洪亮的声音,听得人心底软成一片,可还不等大伙高兴,穆顺就又从项倾城的腹中再取一子,急忙交给紫苑之后,就开始急急的给项倾城处理伤口,直到这会,穆顺紧紧绷住的心才稍微松了口气,云刃看他满头汗水的样子,拿了帕子忙给他擦拭。而那边的两个女人,却是一人手里清洗着一个小傢伙。 哇哇的哭声一样的都那么洪亮稚嫩,原本大盆里那清澈的水渍眨眼间都变得通红起来,一直到络思情跟紫苑将这两个小傢伙清洗干净,并用襁褓包好之后,这两个小傢伙才呜咽着慢慢停了哭声。 “他们好小,好小,感觉还没我这手臂长呢” “这两傢伙是早产儿,又是双生子,自然小,过些时候就会长大的” 两个女人站在一旁,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婴孩,脸上的神色全都是隐藏不住喜悦,可是转念间,一想到床榻上的人,紫苑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倾城……倾城怎么样?” 穆顺没有回答,只是双眉紧拧得样子一直在忙着手里的事,他的沉默,一时间却让紫苑跟络思情忍不住皱紧了眉,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难道连穆顺也…… “呼……”就在紫苑的心忍不着往下坠落的时候,终于听见穆顺拿长长的嘆息:“倾城没事,伤口我已经给他fèng合了,药效退了之后他就会醒来”说着错身走向一边,去清洗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直到这会,紫苑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破腹取子,她已经怕了……也幸好这次有穆顺在这。 将孩子放到一旁的早已准备好的小木床上,让络思情带到主厅去照看,紫苑忙从一旁拿了衣服给穆顺和云刃换上,一翻整理下来,天色都已然黑了。 “怎么样,我看看这两哥儿是像倾城还是像他那混蛋老子” “口没遮拦,孩子跟前哪能胡乱说话” “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子么?怎么皱巴巴?” “哪有,明明漂亮的,瞧这眼睛跟倾城小时候真像” “我怎么看不出来眼睛像少爷了?” “你大男人会看什么?” “……” 主厅里,这四人站成一圈,将小木床上的两哥儿团团围住,眼里的神色满是喜爱疼惜之色,两个小傢伙躺在床上,小鼻子小眼的摸样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叫人傻傻的分不清楚谁兄谁弟。 “我说,他们两谁大谁小啊?” 紫苑笑笑,伸手分别摸着两孩子的小嫩手道:“这个是哥哥,这个是弟弟” “你怎么知道?”穆顺也好奇了,连他这个持刀大夫都分不清楚,这女人怎么知道? 络思情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以为谁都跟你男人一样粗心大意的,当初知道是对哥儿的时候,我就跟紫苑说好了,衣裳要给他们分开,用的动西也不能一样,还得在他们的衣服上绣字,这样好区分开来” 穆顺斜眼看她,没有说话,云刃却是翻了翻其中一个孩子的衣服,当下就惊喜到:“还真有个字,是个小字,那这个是弟弟了?” “小字?”穆顺皱了皱眉,也翻了一下另一个孩子衣服,当下就笑了出来:“这个是个大字,那这么说这个是大项,那这个是小项了” 紫苑抚额:“什么大象小象” “这孩子将来跟着倾城姓,自然是大小项了,难道还要让他跟那鹤云霄姓?” 三人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大小象什么的……好吧,象也挺可爱的,象麻,肥肥壮壮的,还很健康。 ☆、第一百四十一章:父子情,象兄弟 等到麻药的药效退去,项倾城恢复了些精神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房间外,就听得那孩子哭闹的稚嫩声响隔着门板闷闷的传来,项倾城躺在榻上微微一愣,瞬间,心头顿时涌瞒了激动的喜悦之意,当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起床,可才刚刚一动,接过腰上就传来的刺骨的疼痛,瞬间就让他倒吸了口凉气,皱紧了双眉躺在榻上不敢再动,直到腰腹的疼痛逐渐消退,这才得意松了口气,而他自己却不敢再乱动分毫。 “思情……思情……”张口喊出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也不知门外的人听见了没有。 最后,到底还是云刃推门而入:“少爷,你醒了,两位小少爷都在主厅里呢” 看云刃进来,项倾城急忙开口:“他们……他们都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 云刃张口,欲想说话,接过门外络思情就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云刃看她则在榻前坐下,脸上也挂着几分老实巴交的笑:“少爷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看他离开,络思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怀里的孩子放到项倾城的身边,笑道:“你看,像不像你小的时候?” 剪影的眸,一直盯着络思情怀里的襁褓,这会子看她放了下来,项倾城侧头,看向里面的小孩,怔楞了好久的时候,都没开口,只是细细的盯着襁褓里得孩子打量。 肌肤的色泽粉粉嫩嫩,那眼帘半睁半垂的样子格外慵懒,细细长的眉眼就如同他的生父一样,那漂亮的双眼皮清晰可见,白葱般的小鼻樑光亮通透宛如玉石一般,菱形的小嘴微微张着,嘴里那粉嫩的小舌还会时不时的吐一下,这淘气的摸样看来当真的逗趣得紧。 “这个大象,才刚餵他吃了羊奶,估计是想睡了” “大象?”项倾城愣住,是谁他儿子取得这么没气质的名字?垂眸看向孩子那柔软的小手,项项倾城刚一伸手去,这孩子的小手就一把抓住了项倾城的食指,躺在榻上,五官一皱就挣扎起来,可不过片刻却是这般握着项倾城的食指,安静下来,而后眼帘一眨一眨,就睡着了。 见得此,项倾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好小,好嫩的感觉”就连那抓住自己的小手也柔软的跟什么似的。 络思情失笑:“他才刚出生呢,又是早产儿,自然比一般孩子要小些了” “早产?”这个词,让项倾城有些愣住:“是啊,我记得还有些日子才满月,早产……那那他们会不会跟我一样?小小的就一身疾病?”他自己就是个早产儿,小时候那药不离口的日子给了他太深的印象。 “别胡说,又不是每一个早产儿都一样”知他想到了什么,络思情忙开口道:“早前的时候我问过穆先生他们了,他们都说两孩子很健康,没有什么不适的,所以你放心好了”当年项老夫人怀着项倾城的时候已经上了年纪,娇养太过吃了一些药,才会弄得项倾城幼年病痛不断,而项倾城在这受孕期间,幸好遇得贵人,并没有吃错什么,所以这对哥儿都挺健康的。 一对…… 想到自己产下的应该是对双生子,项倾城又急急追问:“还有一个呢?不是是双生子吗?” “当娘了这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啊” 络思情还没回答,紫苑那取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项倾城顾不上她的取笑,一错眸,就直盯着紫苑怀里的孩子瞧:“真的是一对……”好不可思议,他居然也会…… 来到床前,紫苑将自己怀里的孩子也放到了项倾城的身边,一脸贼笑的摸样问:“倾城,你猜猜看,这两哥儿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这让他怎么猜?他知道才怪了。 垂眸看着这两个躺自己身边的孩子,这一摸一样的面容神情,都叫项倾城看的眼花缭乱,实在分不出来。 被紫苑放下的小象许是才刚吃饱的缘故,咂咂嘴,毫无睡意的摸样,睁着双眼睛一会瞅瞅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而后哼唧一声就胡乱了蹭了两下,又乖乖躺着不动了。 项倾城笑笑,伸手点了点小象的上唇,结果小傢伙立马就张口抬了抬头,轻轻的含住了项倾城的食指吸允起来,这会子项倾城笑得更开,璀璨的笑意仿佛在他的脸上消失了许久一般,这会子的再次绽放却显得格外扎眼:“这个是弟弟” 第131页 “你怎么肯定?” 抬头看向两人,项倾城笑道:“因为在我家里,除了大哥,其他的兄弟姐妹小时候都很淘气”既然是他项家人那肯定得有他项家的骨性。 络思情失笑,似乎早有猜到答案一般,紫苑却是有些无力,总感觉他这个爹当得有些不靠谱。 云刃端着吃食回来,瞧着三人坐在床边的样子,直径走了上去:“少爷,这筋骨汤,是今早上就熬得,里面放了药材,对你的伤口恢复很有帮助的” 说到这个,紫苑也忍不住交代起来:“你肚子上的口中,可不能忽略了去,一定要好好养着,直到伤口癒合之后才能下床走动,不然今后会对你的身子有影响的” “恩,我知道了”在床上卧着什么的他现在已经不怕了,再说身边还有这两个抚额小傢伙,就是为了他们也得养好身子。 小心翼翼的被云刃扶起来靠在床头,一边吃着云刃弄来的骨汤,一边看着那被络思情和紫苑分别抱住的孩子,项倾城眼珠转了转忽而又道:“云刃,你给六哥写封信吧,把这孩子的事告诉他和娘……” 云刃微微一愣,还在心想难道要如何禀报,就又听的项倾城又道:“就说这孩子是……” “我生的”项倾城话没说完,络思情站在一旁突然开口:“你就这么告诉娘,这孩子是我生的”这个是对项夫人的说法,至于给项燕的说法,那就是如实禀报。 明白了络思情的意思,云刃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项燕跟烈火两人就都是分桃之人,与他二人如实禀报也没什么不可,至于项老夫人,人年纪大了,还是少些刺激比较好。 小屋里面,有了两个小哥儿的存在,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欢乐,所有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这父子三人的身上,鲁齐修养在云刃的房间,伤势也逐渐的回覆了不少,现今已然能够下床走动,只是断了一只手的人,在不少的时候还是很不方便,可是听这穆顺等人的吩咐,他现在也不敢往项倾城的跟前凑,相比那些人欢愉的时候,他侧视一个人呆的时间比较多。 鲁齐不出现,项倾城便也想不起他来,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心上,宛如回到了过去,自己还留在项府里面一样。 腹上的伤才刚好了大半,项倾城便忍耐不住想要自己抱了一抱那对大小象,可每到这时候,紫苑就总会忍不住逗他:“你猜猜,我跟穆顺抱的,谁是大象谁是小象?” 又来! 项倾城已经无力了,每一次只要他动了这念头,紫苑就总会让他猜,猜对了就给他抱一小片刻,因为他的伤还没好玩,猜不对的话,抱歉就不能抱,有好几次项倾城都忍不住腹诽,到底这孩子是谁生的。 络思情站在一旁,正准备着这两孩子要喝的羊奶,扭头看着项倾城坐在椅上那有些怨怼的神色,摇头笑笑也不参与,那知道才刚把瓶里得羊奶倒了出来,穆顺怀里抱着的孩子就突然哇的一声哭闹了起来,项倾城顿时双眼一亮,就忙指着穆顺怀里的孩子到:“他是小项,你抱的是大项”小象是个贪吃鬼,每一次只要闻到羊奶的气味准闹腾。 穆顺耸了耸肩,老实的把人交给了项倾城:“当心点,孩子软着呢” “恩……”每一次抱着这两孩子,项倾城都不敢大意就害怕自己一个没抱好吓哭了孩子。 被项倾城抱在怀里,小象张口就哇哇的哭闹着,声音听来稚嫩得特别软化人的心口,可那双眼珠子就是不见半点眼泪,紫苑对此曾经给的评价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小骗子。 项倾城抱着笨手笨脚的哄了一会,小象的情况非但不见好转还哭得更凶,没一会紫苑怀里的大象也哇的一声跟着哭了起来,这两小鬼的一唱一和,当真是搅的在座的诸位头大。 “好了好了,羊奶我热好了,可以餵给他们吃了”这两小鬼的哭功实在厉害,络思情也耐不住,只得加快动作,确定羊奶的温度适中这就赶忙拿了过来,紫苑抱着人自动自发在一边坐下,拿了汤勺就一点点的餵给大象嘴边,大象比较听话也比较乖,除了在饿肚子的时候会跟着小象唱双簧,其他时候都很好带的。但这小象就有些让人头疼。 “他吐了……”项倾城第一次餵他吃羊奶,虽然有些笨手笨脚倒也很是认真小心,可这小象就有些不太合作,一般情况下口试喝三口吐半口,孩子吐奶可不是小事,拧了眉项倾城就担心的朝紫苑看去:“他吐了,是不是不舒服?吃不得这羊奶?” “没事”紫苑还没说话,穆顺坐在一旁就道:“这小子闹腾得很,吃东西就喜欢这样吃吃吐吐的,没事”起先穆顺跟紫苑都以为小象是肚子不舒服所以才会吐奶,结果这半个多月的经验下来,是这小子习惯边吐边吃,白天的时候吃个三分饱,到了晚上那就不得了,哇哇的哭闹着的,楞是要吃个结实的宵夜,然后第二天就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穆顺对他已经是投降了,因为这些日子里,紫苑跟络思情这两女的直接就把小象丢给他和云刃轮流处理。 这是歧视啊歧视!□裸的歧视! ☆、第一百四十二章:心有刺,谁害我 听得穆顺的话,项倾城点了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拿了帕子将那被吐出来的羊奶擦了,而后又拿了汤勺一点点的小象的嘴里餵了过去。 菱形的小口含住汤勺,小象不吞不咽,睁着双眼珠子就这般愣愣的盯着项倾城看,半响却是呜呜的哼哼出声,脑袋一偏就不合作了,这下子项倾城头疼了:“你怎么就是不肯好好吃东西呢?要再不听话,一会可不给你吃了”说是这么说可有那里真的捨得呢? 众人扭头朝他看去,瞧着他那佯怒的摸样,皆忍不住失笑,小象哼哼唧唧,拱了两下,这才又张口含住了汤匙乖乖喝羊奶,穆顺见此,好笑出声:“这爹的威严果然就是不一样的啊”一句话就唬得这闹腾得小子乖了起来。 心口溢满喜悦,项倾城没有说话,反倒听得络思情在一旁笑道:“父子天性就是不一样,我们这些叔姨又算什么?”反正那小子紫苑跟她是已经头疼了。 屋里一时间又是一阵闹笑,云刃推门进来,风尘僕僕的身上全是雪花,就连那张略微黝黑的脸也难得的被冻的通红:“这外面的雪是越下越大了,差点连山路都给封了” “难怪你这次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络思情扭头看他,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包袱,替他解下那沾满飞雪的披风,而后又忙着给他倒了杯热茶:“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少夫人” “这思情可越来越贤惠了啊” 项倾城不明所以,抬头看向那边的两人,还没开口,就瞧见那两人间的神色似乎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心里正在狐疑之际,怀里的小象哼哼唧唧拱了两下就哇得哭了起来。 项倾城一惊,不敢在分点半心思,忙放下了汤匙就抱着小象轻哄了起来,借得机会,络思情忙朝项倾城走去:“交给我吧,你都抱了一会,还是休息一会” “可是……”话都来不及说,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络思情把人抱走,可他还没抱够啊……扭头朝紫苑那边看去,大象吃饱喝足,已经显了困意。 怎么感觉这个爹当得这么没有真实感啊? 心里虽然有些怨念,可项倾城也只有长嘆,最后无奈便只得起身走向一旁的桌边,伸手就打开了桌上的包袱:“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呀?”云刃离开几天,他只听说是进城去办货了,却不知道云刃是去办些什么货。 “眼看着这两位小少爷就要满月了,自然是去给他们添些东西,还有给少爷再买些补品”走到桌边,云刃伸手在里面翻了翻,最后从里面拿了汤婆子出来递到项倾城手里:“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在城里给少爷买了两个汤婆子,少爷抱在怀里,这样手就不会僵了” 项倾城伸手接过,顿时就感觉那暖暖的热度从掌心传来,两手捧着汤婆子,项倾城扭头又朝包袱里面瞅了瞅,除了小孩子的玩意,还有一些是分别带给紫苑等人的事物,就连自己的云刃也给添置了几件新衣,看着这些东西,项倾城狐疑了:“云刃,你哪来这么多的钱?”他们这些时日都是住在紫苑这里,按理说身上的银钱该是用完了才是,可这些东西…… 云刃张口还没答话,一旁穆顺就开了口:“不过就是添置些东西,这点银钱我还是有的” 扭头看他,项倾城似乎欲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咕咕的鸽子声与翅膀拍打的声音,屋里的众人微微一愣,穆顺却突然笑道:“定是乘风来消息了”声落,便开看门,朝外走去。 想到那个大半年都没见着的人,项倾城也狐疑起来,穆顺去而复返,脸上一片喜色:“果然是乘风来的消息,他说炎朝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再过些时候,等淳于修登基后,就会来这找我们了” 紫苑挑眉:“淳于修会捨得放他回来?” 穆顺好笑:“所以他现在正在想办法脱身呢,看来他是赶不上两孩子的满月了” 项倾城听的迷糊,好奇问道:“淳于修是谁?” 紫苑跟穆顺齐齐扭头看他,无奈的笑了笑:“这淳于修过几日该是炎朝的国君了,至于乘风,他要是愿意的话将来有可能就是炎朝的皇后了吧……” “皇后?!”项倾城惊了:“他不是……!!!”男人么? 额……男皇后?那就是说练乘风跟淳于修其实是…… “明白了?”看项倾城那一副醒悟过来的样子,穆顺好笑。 点了点头,项倾城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只是眼帘半垂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众人看他突然沉默下来,不由得都隐了笑意,片刻却是听的项倾城突然轻嘆:“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你去吧,一会我给你把骨汤送来” 看他只是点了点头,就错步回了里间,络思情扭头朝几人看去,最后都只得轻嘆。 联想,有时候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明明就是已经可以放下的东西,结果却就因为那一点点的相似痕迹,而牵出了更多的想法…… 练乘风与淳于修的关系,被穆顺那么一点,项倾城便也明白了,想来那淳于修都可不顾这天下反对而立练乘风为后,那必是喜欢得紧了,别人都可携手相伴,可为何自己如今却只落得一个这般的结果…… ——要是我说……这孩子,这孩子是你的,你信不信?—— ——放开!—— 脑海里面,思及那日的画面,心口就忍不住的一阵紧缩,纵然这么些时日过去可依旧还是得不到半点释怀,就像是一根倒刺,深深的扎在了心口…… 第132页 云刃推门进来,见他躺在榻长辗转反侧的样子,就知他没有睡着。 “少爷,骨汤我端来了,你先喝点吧” “云刃,鲁齐是不是在你房里?” 没有想到项倾城居然会提到这人,云刃微微一愣,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他伤势严重,等他伤好了些我就让他离开” 起身坐在床头,项倾城拧了拧眉:“我要见他” “少爷……”上次项倾城对着鲁齐大发雷霆的样子,云刃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子听了他的要求,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 项倾城想做什么? 伸手端过骨汤,项倾城喝了两口,这才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今我身子开始好转,有的事该要算个清楚才是,不是我做的事,我不会承认,别人也休想强加在我的头上” 云刃拧眉,沉吟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能还得少爷清白,那少爷是不是会原谅鹤云霄?” “不会”几乎没有半点迟疑,项倾城便拧了眉宇:“我信不过他”昨日他会为了别人的言语而质疑自己,难保明日不会,项倾城已经怕了,他现在只想还自己一个清白而已,而后做了该做的事,就带着小大象兄弟他们去科尔沁找项燕…… 放下骨汤,轻轻嘆了口气,项倾城这才又道:“你去把鲁齐叫来,我有分寸的” 站在原地,云刃细细端详了项倾城面上的神色半响,确定他并无异样,这才点头,朝外走去。 云刃将鲁齐带来的时候,鲁齐行动还是不便,得靠人扶着才能勉强步行。项倾城靠在榻上一脸沉吟之色,虽是他自己提出的要见鲁齐,但这会子看着云刃将人带来,心里还是免不了要起芥蒂,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压下了自己发作的冲动。 鲁齐被云刃安到一旁的椅上坐下,此时见得项倾城靠在床头,蹩了眉宇的样子看着自己,想着上次与项倾城的相见,鲁齐这会子反倒有些紧张起来:“项……项将军……” “我早已不是南晋将军,你不必这般唤我”鲁齐才刚刚开了口,项倾城便突然打断,温润华美的声音,比起往昔少了几许柔和多了几分凛冽,却是叫人忍不住屏气静听:“我让你来,只有一事想问,当日洛城一战到底是不是你出卖于我?勾结李穆?” “不是!”听项倾城问话,鲁齐立马开口:“那日我带人才刚潜入洛城就被李穆的人马拿下,往后之事实在不知,但我军军中却有细作一直与李穆等人联繫,而洛城一战我也怀疑是此人早与李穆联繫,才会害得我们功败垂成”害怕项倾城不相信自己,鲁齐的一只手不由得紧紧握成拳头,又急忙续道:“我于蜀军逃脱之时曾潜入过李穆的营帐,在里面发现了我朝的通行令箭,就是因为盗取这令箭的关系,才会使得我成了如今的样子” “什么令箭?” 听他开口,鲁齐想了想又道:“这等令箭不像是行军之用,但与军行令箭又很是相似,我曾仔细看过,令箭上的青龙盘珠乃是我朝正二品官员才有的象徵” “正二品?”如此官阶可一点也不小,而在南晋军中,能勾得着这正二品官阶的人却不超过两个——司马萧逸与北堂傲天,一想到这里,项倾城心里顿时明了:“这令箭可在你的身上?” “没有”鲁齐摇头:“此物太过重要,且逃逸之时我受伤太重,因为担心不小心掉落此物,所以我将它埋在了树林里” 拧眉细想片刻,也不知项倾城是在想些什么,就听的鲁齐又道:“那日我才刚藏好了令箭,结果就被李穆的人抓了回去,那抓我之人与项将军极为相识,起初我也以为那人就是项将军,可后来才发现不是” “像我?”这突然的消息,让项倾城狐疑了眸色。 鲁齐点头:“很像,不但样子像就连身形和说话的声音都很像,若不仔细细看,根本就辨别不出来” “此人是谁?”云刃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忍不住插嘴追问。 鲁齐摇头:“不知道,只不过他与李穆的关系很是要好,功夫远在我之上” 听了这话,项倾城一下就眯了双眼冷声而问:“既然他功夫远在你之上那你又是如何逃脱而没有死于非命?”他似乎忍不住又想发作了。 听他这浓浓的质问之气,与初见之时如出一辙,怕他生气,鲁齐连忙解释:“许是因为他们看我伤势过重,疏忽了对我的看管才给了我逃逸的机会,我这条手,就是在逃跑的时候被人一刀砍了下来” 鲁齐不说还好,一说这下项倾城的神色更加冷冽了:“你到底是逃了几次又被抓了几次?既然那人功夫这般厉害,竟还会容许你接二连三的逃逸?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末将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死无葬身之地!”被项倾城的气息逼的紧了,鲁齐却是慌不折路急忙发了毒誓,只求换得项倾城的半点相信。 瞧着鲁齐这惊弓之鸟的摸样,项倾城微微一愣,忽而就想起了自己当初遭遇别人盘问质疑的时候,半响这才长长的嘆了口气:“罢了,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自会核实,你回去吧”他不想变得像那些人一样去质疑谁,可是却又忍不住的总会多想,这会子能压下心里的逼问和猜忌,感觉好像费了不小的力气一般。 ☆、第一百四十三章:满月礼,不知道 鲁齐的话,到底可不可信?是不是实话,项倾城此时心里都没有去多想,只是要证明鲁齐所言非虚的话,那就必须找到鲁齐说的那个令箭。 项倾城虽不是南晋人,却也知道一些,朝里面但凡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有一面属于自己的调行令,见令如见人,而此令可以使唤的也只有心腹亲信而已,鲁齐说的这个令箭到底是不是这个调行令,项倾城想要确定,就只有先将它寻了回来。 “不如让我去将这东西拿回来?” “不用”小床边,看着那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两个孩子,项倾城身手捏了捏大象的手,结果就被他软嘟嘟的小手轻轻抓住了食指,剪影的眸看着这两孩子的睡颜,项倾城面上的神色显然温和了许多:“等我身体好了我亲自去,顺便再去蜀军会会李穆他们” 云刃站在一旁,听他这话,忍不住拧起了眉:“可少爷你的身体不是才刚好吗?要是遇上什么情况那……” “没事的,我整日呆在屋里,被你们的骨汤炖鸡吃的整个人都长了几圈,腰上的伤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整整一个月他都被关在屋里,天天的炖鸡骨汤加补品,想不长个几圈都难,但也随他怎么长,再胖也就跟过去还没受孕之时差不多了。 破腹取子与自然平产的差别,大概就是恢复的情况不同,自然平产仅仅只是一个月下来,可能有的人连走路都还会发软,股间还会时不时的传来疼痛,但破腹取子则不会,只要伤势养得好,癒合之后倒也没有什么问题,要说这最大的问题估计就是若还想在怀胎产子,就须得两三年的时间过后才可。 这几日,项倾城倒是可以出门转转,只不过被大雪覆盖的天地,到处都是一片银色,空气又冷又冻,项倾城顶多也就是在小厨房和主厅之间来回,倒也不怎么在外逗留,被人精心调养的身子看起来精神明显的好了很多,若是不说估计该要不相信,屋里的那一对哥儿,会是他这看来纤弱的身子,所产下的双生子。 紫苑推门进来,瞧着这两人都守在小木床边上,嘴角挂了笑就直径上前将小象抱了起来:“这两象崽子还睡呢,我们都把东西弄好了,现在该这两象崽子忙乎了”今天是他们给两哥儿般满月礼的时候,原本这满月礼是在几日前就应该办了,只是考虑着项倾城的身体康复情况,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与紫苑一起将两哥儿都抱了出来,主厅里,穆顺早已等在一旁,看着紫苑与项倾城怀里抱着的两小人,笑了笑,便拿着一把小刀走了上前,一边笑道:“剃了满月头,再用红鸡蛋来滚两下,包你这两哥儿将来将来能成名就、升官发财” 看着穆顺的动作,再听着穆顺口中的话,项倾城拧了拧眉:“什么升官发财的,我倒宁愿他们将来向你们一样,不走官路逍遥自在的多好” 穆顺与紫苑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又道:“那成”说完,在将两哥儿剃下头发装入那红色的小福袋里,非别给这两兄弟带上,而后又另外拿了个圆滚滚的小石头在这两兄弟的胸前分别点了三下。 项倾城看得糊涂,忍不住开口问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紫苑站在一旁笑了笑:“这是我们的风俗,用圆石在孩子胸前点三下,叫做胆,是希望孩子以后可以胆大一些,你既然希望这两孩子将来走水路,那这胆量就不可缺乏”其实有的时候,水路比官路还要难走,要说唯一的好处那就是水路自由一点。 给这两个哥儿将满月头剃了,几人又围成一团,将两孩子的衣服脱了,放入那装满热水的水盆,给这两哥儿洗澡。 被人放到水里,大象倒是依旧闭着双眼,一副享受的样子,两只软嘟嘟的小手轻轻握成拳头,那一双小腿是不是提动一下,就任由大人们随便摆弄,瞧着大象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众人只觉好笑,项倾城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大象的鼻头,那只大象一个激灵就睁开了双眼,直愣愣的朝项倾城看去。 相比兄长,小象就没这么老实,从被人脱了衣服放到水里,就一直在哼哼唧唧,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就没松开过,显然对于洗澡这事他是心有不满,项倾城瞧他这受罪般的样子浮水给他身上清晰两下,然后一伸手摸了摸小象的象头,结果这小子当场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众人失笑,正准备拿帕子给这两人擦拭身体之时,穆顺垂眸一看,楞了一楞:“不好……” 穆顺声音都还没落下,结果就听见那哗啦啦的水声在水盆里面响了起来,众人低头一看,顿时全都哭笑不得。 “这小象崽子居然就这么……”嘘嘘了。 云刃好笑,忙擦汗手,起身朝外走去:“我再去烧些热水,重新给他们沖一下” “这混小子,怎么越来越淘了?”瞧着这小象一边哇哇的哭,一边在这水盆里嘘嘘,项倾城就满是无奈。 众人除了嘆气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一比较之下,只感觉这大象不愧是当哥的,从出生到现在都特别的让人省心。 好不容易云刃烧了水来,把这两哥儿重新洗过,这才拿了早前被好的狗头帽和虎头鞋给这两小人换上,许是之前被折腾得久了,才一穿上衣服,两小傢伙就又开始呼呼大睡。 睡着孩子是最可爱的时候,一旦睡的熟了就任人搓揉,只要不弄疼了,就基本没什么大事,给两傢伙一番忙碌下来,已是晚膳之时,众人围坐桌前,两小孩子的小木床也被放到一旁方便照看,项倾城卧床许久,这会子身子康复,倒也是第一次这般与大伙围桌吃饭。 第133页 穆顺看他精神饱满,拿了酒壶就给他满了一杯,云刃坐在一旁,蹩了蹩眉:“少爷身子刚好,喝酒会不会……” “你放心,没事的”云刃才刚开口,穆顺便打断了他的话音:“倾城的身子恢复的很不错,喝点酒不打紧的” 听的穆顺的话,项倾城拿了酒杯递到鼻尖闻了闻,半响却是眸色一沉,微微拧了眉宇:“竹叶青?” “这不是竹叶青,不过里面确实含了少量的竹叶青而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穆顺续道:“这是我用五种酒调和而成的,即可保证酒的香味,喝了之久又不会上头,可以不用顾虑太多的”说着分别给络思情和紫苑等人都满上了杯子。 项倾城端着酒杯,也不喝下,只是细细闻着里面那熟悉的味道,半响这才将之一口饮下…… ——这酒已经热过,可以喝下,竹叶青,跟你身上的衣服一样,酒香清纯一点也不辣,你可以尝尝,要是不喜欢,我在给你换茶—— 一口下腹,舌苔却尝不出这酒原有的香味,只有一股淡淡的闷涩划过咽喉,咽下的同时,脑子里面想到的却是那一日,他第一次喝这竹叶青的画面…… 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酒,不但可以清纯香甜,原来……也可以这样苦如黄连…… 第一次细细品尝的酒,也许就如那教自己喝酒的人一样,恐怕是再也忘不掉这酒的气味,可是……却又尝不出他原来的香醇…… 办了大小象的满月礼,看着情况,项倾城跟鲁齐问清楚他当日埋下令箭的地方,骑了马,就亲自去寻,鲁齐伤势还未痊癒,依旧留在渔村里面,云刃原本是想跟着他去,但是被强倾城拒绝,理由是要他保护大家,说到底他的心里对鲁齐还是不太放心。 连着下了多日的大雪,虽然已经有了停歇的情况,但这空气依旧还是冷冽如斯,项倾城身披白色的毛绒狐裘,骑在马背上的摸样,显得格外飒慡,只是相比于过去,他一声风华轻灵的气息却又多了几许沉稳。 御马而出的他,直径来到鲁齐埋藏令箭的这地,这片林子距离蜀军的昌州及近,石凹下就可以清晰的看见蜀军巡视的身影,错开的步子直径走到这林子的岔路口,看见了鲁齐曾说过的石碑,错步上前蹲下,当真是在这石碑底下挖出了那用衣角包裹住的东西。 拧了拧眉,项倾城打开一看,果真是他所知的调行令,调行令与行军令箭极为相似,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的青龙盘珠。 南晋军中能拥有这东西并对自己存有敌意之人,屈指数来只有一人,想着这人是谁,项倾城的眸色不由得冷了许多。 以前总觉得自己对很多事都可以不去计较,可是从发生了这些事来,他连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见如陌,断袍义 拿了调行令,确定了鲁齐之言非虚,翻转的思绪再一想到鲁齐曾提到的人,项倾城脚步一改,却是直径朝这昌州方向而去。 乱石堆砌的高巅之上,项倾城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丝绸的长发被风撩得缕缕荡开,一身冷御的气息透着几分淡淡的菱角味道,隐约间似乎有些拒人之外。 蜀军昌州现在与南晋是对战之期,两边的战事僵持了多久,项倾城不知道,但看着这样的地形,他若想不动声色的进入昌州,就必须先绕过南晋大军的后防的那片石林,翻山而入,进入昌州,否则以目前这两军对垒,整个情势紧绷的情况来开,他若是这般堂而皇之的以轻功越墙而如,打糙惊蛇不说,恐还会平白招来一些麻烦。 拧了拧眉,最后项倾城还是吁马而行,决定从南晋大军的后防绕行过去,翻山而入。 项倾城只是在这观测了半日的地形,便猜想着该要从何处进入昌州才是最佳,那在这里为守了多日的鹤云霄又岂会不知道呢? 策马来到这片石林的时候,项倾城才刚往前跑了不久,便忽而感觉四周好似有无数的眼睛从他策马踏入这里的时候,就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让项倾城不悦的拧起了眉。 拉住缰绳,项倾城骑在马背之上,静静的观测了半响四周的动静,却是忽而凛了眸光,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赫然一挥,银色的剑气宛如新月鸿沟一般,凌烈的朝着四周散去,霸道的剑气一闪而过,快的几乎叫人看不清晰,几人的闷哼声响随着那树干倾倒的声音兀然在林中传来,项倾城皱了皱眉,纵身一跃便提了体内的真气轻功飞跃而上,手里的剑影一闪,朝这前方挥刺下去。 被之前的那一道剑气击落马背的人,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来,周身一凉,就只见的眼前白影一闪,顿时却是有种兵临死亡的错觉。 “夏侯西?”傲然而立的身影,看着这躺在地上,被自己用剑指住咽喉得男人,项倾城微微拧了眉宇,眸光一错,只见得与夏侯西一样跌落马背的还有几名一身黄金战甲的男人,全都是鹤云霄的火骑兵。 被剑尖指着的咽喉,让夏侯西躺在地上不敢乱动分毫,只得抬高了眸,直直的看着那消失许久的人。 看清楚这些人是谁,项倾城拧了拧眉,似乎并没有收剑的打算,而这会子,身后却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响,项倾城即便不曾回头,但从这马蹄声里,也知道来者几人。 “霄哥!” “霄哥……” 夏侯西身后的人,错了眸看的那从前方策马而来的人,不由得开口低喊起来,项倾城听着他们这好似求助的声音眉宇当即就拧紧了一份。 缓缓前行的马蹄,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碧蓝的眸,看着前面那个身披狐裘的背影,马背上,鹤云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眉宇轻拧得样子,似乎有些不能确定,那个白色人影到底……是不是他。 六个月,两人整整分开了六个月,记忆中的人身形纤细好似弱不禁风,一身的气息却如珠如玉……而眼前的人,却是周身都散发着一份菱角的味道…… 指尖微动,背对着身后的人,项倾城手腕一转却是赫然将手里的剑收入剑鞘,夏侯西直到这会子才终于感觉松了口气。 以前分开的时候,鹤云霄的影子总是偶尔会在自己的脑海里面闪现,被大石压住的胸口,只有在看见那对大小象后才会得以舒缓,而现在这人就这般近在咫尺,瞬间气闷的胸口好似被拧成了一团,有那么一瞬间让项倾城就忍不住想要朝他挥剑…… “你怎么会在这里?”拉住缰绳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碧蓝眸看着项倾城那站在自己跟前完好无损的摸样,心里安慰之于同时又伴随着阵复杂的感觉,让鹤云霄都理不清楚,这会子他到底是喜是怨。 “我身在何处,为什么要跟你道明?”拧了眉项倾城冷声讥笑,错步走到自己的坐骑旁,翻身便越了上去,冷问:“你以为你是谁?” 项倾城这话,就宛似一柄钢刀似的重重的插/在了鹤云霄的心口,那看见项倾城的惊喜瞬间都化作了愠怒。 眼看着项倾城欲想吁马而去,鹤云霄一挥手就立马对自己身后的林沛淇吩咐:“拦下他!” 林沛淇得令,一挥马鞭,便领着自己身后的十余人马冲上前去,以包抄之态,将项倾城围困中央,拦住了他的去路。 拉紧了手里的缰绳,冷眼看着林沛淇等人,项倾城面上的神色明显的写了不悦,调转马头朝身后的鹤云霄看去,项倾城的眸色,清楚的写着他在压抑自己心里的怒。 “鹤云霄,当初的话,韩子丹没有告诉于你吗?”见鹤云霄看着自己的眸色,透着疑惑之色项倾城眯了眯眼又继而冷道:“我跟你现在没有半点关系,当初你与我说过话都不再算数,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来干涉分毫!”第一次说这话时候,心里的无力和失望几乎要将自己整个淹没里面,现在看着鹤云霄再说一次,心口依旧还绷得死紧,项倾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下了决定,可是心口却还是会这般难受…… 难受吗? 难受的人又岂只项倾城一个,鹤云霄整个人却是被他这话结结实实的震在了马背之上,双眼大睁的样子瞳孔缩小,似乎他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你……你再说一次!”回过神来,心口猛然剧烈的跳动,就像是那重鼓在狠狠敲打着心口一般,片刻这才咬牙出声。 心里一直挂念了大半年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他出现的消息,结果却换来一句没有关系……不怒不气不痛……那是不可能的。 拧紧了自己的眉宇,项倾城面上的神色显得格外阴霾,听得那鹤云霄的话音,他咬了咬牙,赫然拂开了自己衣袍,剑影闪过,只看的他的手里,拿着被他一剑割下了的衣襟,当真是一字一句的冷道:“我项倾城与你鹤云霄再无半点瓜葛!若有为誓,身!同!此!衣!”那结果,就是身首异处。 项燕曾经说过,项倾城的性子是一把双刃的剑,毁了别人,也会毁了自己。 他的动作,他的话,让鹤云霄的心瞬间就好似要炸开一般,咬了牙,便赫然起身朝项倾城的马背上飞跃过去。看清楚他的动作,项倾城身体一轻,赫然立于马背上之上,手里的剑影一挥就直朝鹤云霄的咽喉逼去,却被鹤云霄伸手抓住手腕及时的制止了他的杀意。 “你想杀我!还想跟我割袍断义?我若不应你这一切全是白做!” 身子一倾,抬腿朝后向前扫去,同时手里的腕道一转,逼开了鹤云霄抓住自己的手,两人拳脚相击,在这小小的马背之上竟这般稳稳的厮打起来:“鹤云霄,我今日来这是有事要办,你这般纠缠惹闹了我,别说是你就连司马萧逸与韩子丹他们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只知南晋现在与昌州对战,却不知坐镇之人竟是这鹤云霄,直到方才,看见那被自己剑气击落的人,乃是火骑兵的夏侯西时,项倾城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自己跳进了潭穴。 双方同时击出的一拳,狠狠的砸在对方的肩头,顿时就见得这两人的身影一个滕翻,同时一齐跃下了马背。 忍下肩头的疼痛,项倾城双眉拧得死紧,才冷眸朝鹤云霄看去,只见得鹤云霄双手负在身后浑身阴霾之气的怒视自己:“这里乃是通往昌州的小径,你出现在这,难道还想去与李穆汇合?” 听鹤云霄这好似捉jian般的语气,项倾城顿时就气的胸口发疼,忍不住一道剑气划出,直朝鹤云霄的身上逼去,却被鹤云霄一个闪身避了开去,划出的剑气直击中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仅是片刻就听的那卡卡的声响隐隐传来,而后就见得那臂弯粗壮的树干,倾倒在地…… “到底是什么时候,你鹤云霄竟也变成了这样?以前你不是很相信我的吗?到底你曾经看见了什么让你这般质疑我?”分开了大半年,一见面两人就是这般剑拔弩张的情况,可这都不算,鹤云霄对自己的猜疑竟然丝毫不减。 第134页 这话,也只是鹤云霄一时气恼才口无遮拦说了出来,此时听的项倾城这带了几许低哑的问话,一时间却是闷在原地不知如何解释。 项倾城不再的这些日子,鹤云霄其实也不好过,心里的感觉总是空荡荡的,习惯了房间里有着谁的影子,可每一次推门进去,里面都是空无一人,躺在榻上的时候又总会想起,这人窝在自己怀里乖乖熟睡的摸样,伸了手想要碰触他的肌肤,可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 倾城现在在哪? 他安不安全? 过的好不好? 下雪了,他有没有注意保暖,添加衣服? 云刃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他身子那么单薄,会不会病了? 他……是不是跟李穆在一起? 这些心思,每想一次鹤云霄的心口就忍不住的疼一分,可每当只要一想到项倾城极有可能是与李穆在一块,就总是又会忍不住负气的想。他若要走便走!要回去那就回去!自己就当与他再无关系。 人,想要欺人容易,想要自欺却不可能,只是落在感情这个漩涡里得人,都容易的丧失了自己的理智,全凭着一时冲动做事。 胸口闷堵的气息又酸又涩,几乎叫人呼吸不顺,听不到鹤云霄的回答,项倾城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在鹤云霄看清楚他的动作欲想紧追而上之际,口中低念出声,顷刻间,只见得那一个个的金色文字犹如蜘蛛盘丝一般邹然而显,而后只见他猛然一挥手里的长剑,顿时就只见得那些文字,瞬间转化成了金灿夺目的闪电,如网一般朝着鹤云霄等人凶猛击去。 鹤云霄神色一惊,赫然闪身飞跃,可不管他落入何处,这些闪电都总会紧追不放,硬生生地将他逼得倒退了数丈方才作罢。 待得四周一切停下,鹤云霄拧眉看去,这里那里还有项倾城的影子,满地的伤兵全是他火骑兵的人,除了自己谁都没能避开…… 马蹄哒哒的声响在林中狂奔不止,马背上,项倾城一手拉紧缰绳,一手不停的拍打在马背之上,马蹄奔跑太快,最后一个不稳竟是朝前栽了下去,项倾城神色一惊,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就重重的摔在地上,砸得浑身都疼,扭头看了看那趟在地上还在大口喘息的坐骑,项倾城无力轻笑,爬起身来,若这地上不是有着厚厚的积雪垫底的话,这一摔后果可不轻啊。 除了小时候驯服漠雪的那些时日,他已经许久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了。 漠雪…… 已经死的不会再活过来,就像已经过去的不会再重来一样。 心里虽然还是不能放下,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甚至十年,总有一日能够摸除心里那个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到底是在闹那样啊……望天…… ☆、第一百四十五章:相似人,昌州乱 一月之期,东方易依着鹤云霄当初的要求,不但真的弄来了他想要的车弩,连北堂傲天也亲自来了这里,北堂浩随父同行而来,至于冷心袔父子则依旧禁于鹤城之内。 “怎么回事?他们都是被人所伤?”营长里,北堂傲天身披披风,双眉紧拧得摸样,直看着这躺在营帐里面动弹不得的数十人,神色格外阴霾。 北堂浩皱眉上前查看,半响这才开口:“伤势虽然不轻,但好再并不伤及要害,尚且没有性命之忧” 扭头看向一旁的鹤云霄,北堂傲天又问:“伤了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拧了拧眉,心里长嘆鹤云霄这才开口吐了几个字:“是项倾城……” 北堂傲天意外了:“他回来了?”当初项倾城一走,就音讯全无,北堂傲天等人已是许久不曾见过他,这会子突然听闻他的消息,不意外也奇怪了。 负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半响这才吐道:“他现在应该是在昌州城里才对” “他……”北堂傲天楞住,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话到嘴边,又拧了拧眉的朝鹤云霄看去:“看来项倾城当真是要返回蜀国了,你……可会留情?” 没有想到北堂傲天居然会这么询问自己,鹤云霄楞在原地,一时间喉头竟是被哽了石块答不出话来。 什么叫可会留情? 看鹤云霄不答,北堂傲天捋了捋须,轻嘆出声:“我知你与项倾城关系甚好,但他现在即已返回,昌州一战,若是战场相遇,尔等若是手下留情的话,那只会让我军将士枉死与项倾城之手了” 扭头朝鹤云霄看去,见他阴霾的神色拧了眉宇并不回答,北堂浩率先开了口:“父帅放心,我跟云霄都有分寸的” “谁都不能伤他”北堂浩话音才落,鹤云霄却突然沉声开口,北堂傲天父子才刚一愣,就听的鹤云霄沉声又道:“我不会让他伤害我军一兵一卒,但我也不许有谁伤他分毫”项倾城是他的人,就算要打要杀,也只能由他亲手处理。 听他这话,北堂傲天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沉吟片刻这才又道:“项倾城既然返回蜀国,昌州之战不易再拖下去,现在车驽已送了过来,这一战理当速战速决才是” 鹤云霄点头:“我已吩咐下去今夜子时就对昌州发动攻击” 项倾城是不是真的回了蜀国,鹤云霄与北堂傲天等人虽然都不确定,但看今日他闯入昌州的举动来看,却也叫人不得不防。 通往昌州成的小径,虽然外有鹤云霄的人看守,但内有蜀军士兵小心待守,若要想从这里攻入昌州,看似简单实际并不容易,石林之后的小径说穿了就是一座陡峭的山石,攀山而上目标太过明显不说,若山上有人投石放箭那这攀山之人就只会落得呜呼哀哉的结果,项倾城来到这里的时候,皱眉看了半响的地形,最后只得弃了坐骑,将之栓在一旁的树干上,而后这才运了体内的气息,施展轻功,恍如鬼魅一般飞跃而上,敏捷的身影叫人看的眼花缭乱,即便是投石放箭,也伤不得其分毫,而鹤云霄之所以只是让人守于这里并不亲自攻上,自有他自己心里的打算,不过今夜子时一到,恐怕连被僻静的小径也会沦为战场。 李穆乃是李淳次子,因为李子龙之死所以才对项倾城存了怨念,而这李淳在朝堂之上又与项寇水火不容,项府一门如今成了这般局面,全都李淳一手促成,所谓的冤冤相报,想必就如这两家人的恩怨一般,无休无止了吧。 进入昌州,好不容易找到李穆房门所在之时天色已黑,藏身在屋顶之上的他,脚步轻灵的宛似一只正在逮捕猎物的猫。 “南晋大军集结城外,看来随时都有攻入的可能,这次恐怕……” 藏身屋顶的人,听着里面闷闷传来的声音,眸色一愣,心里也惊了一跳,这人的话音当真是与自己相似之极。 “他们既然那么想入主昌州,那放他们进来就是,我们与他们较了这么久劲,等得不就是这个时候吗?”另一男人的声音,听着熟悉,项倾城拧眉想了片刻,这才想到一人,李穆。 “可是用一座城池来换一条命,怎么看都是赔本的买卖不划算” “梓钦,跟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房间里,李穆怀里抱着一人,嘴角得挂着淡淡的笑:“这些纷乱的事,我本就不欲多管,谁胜谁负也不在我的心上,只是我大哥当初是死在项倾城的手上那个,若不能为他报了此仇,我心里焉能安心?” 听着里面的声音,项倾城趴在屋顶,拧了拧眉小心的揭开了瓦片,垂眸朝下看去,只见得那坐在伏案边上的李穆,怀里抱着个慵懒的男人,男人跨坐在李穆的身上,衣裳半解露出的肩头还留着几个明显的吻痕,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这二人的样子是在做些什么,虽然偷看别人欢好是小人之为,但项倾城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什么君子之道。 两手软软的搭在李穆的肩头,梓钦双眼轻闭,脸上透着淡淡绯红,微微抬起的头,更加方便了李穆对自己的亲吻:“等……等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恩,杀了北堂傲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他的目的只是想要项倾城不论是蜀国还是南晋都无处容身。 有时候杀了一个人确实是一种最慡快的报仇方式,可有时候死亡又是一种解脱,李穆要的,不只是杀了项倾城这样的结果,而是看着项倾城一点点的走向毁灭的尽头。 剪影的眸,看着那被李穆抱住亲吻的人,见他微微抬了头的样子,项倾城心里一惊有些楞在了原地。 底下的那人……那个人……! 若不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他都要以为自己眼花了去,被李穆抱住的人有着与自己几乎一样的面容,看着他的摸样,感觉就像是在看镜子里得自己一般。 他是谁? ——你与李穆到底是何关系?—— ——难道月前你就真的没有回过蜀国?没有去见过李穆吗?—— ——那抓我之人与项将军极为相识,起初我也以为那人就是项将军,可后来才发现不是—— ——不但样子像就连身形和说话的声音都很像,若不仔细细看,根本就辨别不出来—— 看着地下着亲热的两人,脑子里面再一想到鹤云霄与鲁齐曾经说过的话,曾经不解,这一刻全都明白了……是明白了,可是心也更凉了。 为什么连鲁齐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自己与李穆怀里的人不同,而鹤云霄却看不出还一口就咬定了是自己呢?鹤云霄不是外人不是鲁齐,他是自己的枕边人是自己的爱人啊…… 李穆的报仇方式并不是立马就想要项倾城的命,可他虽然,但有的人却不一样。子时一到,鹤云霄与北堂傲天便一起领了人马直朝昌州大城攻去,擂鼓声号与号角声在这夜间突然响起,伴随真那震天的叫喊之声,整个夜间顿时显得格外的肃杀。 北堂浩听从父令,与东方易带领一队人马翻阅石林之后的山壁,两人轻功飞跃而上率先处理守于山上的蜀军,而后领了众人攀山而上。 李穆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战场之上,纵是有盟国的援兵相助,可他依旧不放在心上,多日来与南晋的僵持不下,只是为了证明昌州并不好打,有了这样的基础而后,当北堂傲天等人入城之后才会有所放松警惕,北堂傲天一死,项倾城翻身无望,他要做的事基本算是完了,对李淳也有个交代,而后……这一切都不再与他有何关联。 项倾城不知李穆心里真正的打算,只当他此次费了这样的力全是为了杀掉北堂傲天,李穆被小兵急忙叫走的,那被他唤作梓钦的男人还在屋里的床上,衣衫散乱,神色格外慵懒。项倾城趴在屋顶,想着他们之前的话,拧了拧眉却是转身而下。 战斗一起,整个昌州都陷入了紧张时刻,李穆虽然想用一座城池来换北堂傲天之命,但有北魏与鲁国为盾,若鹤云霄等人没有如此能力攻下昌州,那能在战场上将之射杀也算不错,还可振奋士气。 第135页 带人翻山而过的北堂浩与东方易,在即将入城之际,遭遇敌军埋伏,一场突击,几乎打得二人无力还手,最后回神过来,东方易带了一队人马留下断后,北堂浩则领着余下之人直冲城内。 城门处,那被人投下的石块滚落满地都是,砸得那些率先而上南晋士兵晕头转向脑袋粉碎,战马拉着的车驽,对着城门上的士兵发射过去,射程之远,硬是解决了那些守城将士,由数几十人抱着的树干狠狠撞击在城门之上,不多时便顶开了城门,鹤云霄与北堂傲天一齐策马而入,才刚沖入城中不久迎面便与蜀军北魏和鲁国的将士撞在了一起,三方夹击之态有些让人腹背受敌,这本该是生死一线之际,北堂傲天与鹤云霄却都是越战越勇,心里满满的都只有同一个感觉,畅快淋漓。 ☆、第一百四十六章:杀李穆,不爱我 战事乍起,李穆匆匆出了房门,原本是想朝议事厅而去的影子,结果才刚出了房间不久,竟是在那楼道的拐口遭人暗伏,传信的小兵被人一剑至死,李穆浑身一震才刚闪开那暗处驶来的剑影,结果却看见黑暗的墙角底下,缓缓踏出一人的身影。 “项倾城?”看清楚这将剑尖指着自己的人是谁,李穆微微一愣,心里一时间多了几分意外,可面上却挂着几许冷笑:“半年都没有你的音讯,我还当你已经被那北堂傲天军法处斩了” ——把……把我的骨灰带回去见……见娘……—— 眼前的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只会让项倾城想起那一夜项冷月的死,他们姐弟多年不曾相见,可一见面却是生离死别,不说自己被陷之事,但只这一条就够项倾城对他动了杀意。 剑影的眸色一冷,项倾城手腕翻转却是赫然挥剑而上,李穆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攻击,微微怔楞之际倒也反应极快的出手防御,早前的时候他曾与项倾城有过一次交手,感觉项倾城似乎也没有怎么厉害,可还没补多心里多想的时间,项倾城手里的剑却透着凛冽之意,直直的穿了他的肩头,李穆大惊,才刚吃痛,那只项倾城随即将剑拔出,而后太托向后横踢过去,一脚重重的踹在了李穆的胸口,当下就应是将人踢飞出去,狠狠的砸在身后的石墙之上,在李穆还来不及喘气的时候,随即上前一把抓了李穆身上的衣服,就施展轻功将人带了出去。 李穆连鹤云霄都敌不过又哪里会是项倾城的对手?早前的时候项倾城会在他的手里吃了亏,只是因为他当时有孕在身,而现在的项倾城身子已然完全康复,区区李穆焉是对手? 无人的荒苑之内,项倾城还未落地,就将被他抓住的李穆一把重重丢了下去,李穆受他一剑,被他所伤这番坠了地面却连点防御都做不到,最后只能被咂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翻飞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项倾城才刚落在地上的影子手臂一样,冰冷的长剑随即狠狠穿透了李穆的右腹,血渍飞溅惹在他雪白的衣袍之上,李穆躺在地上,因为疼痛的关系而浑身绷紧了筋脉,猩红的血液从他嘴角不断溢出。 垂眸看着他如此摸样,项倾城的周身凛冽得好似一把锋利的刀,两手紧紧抓住剑柄不放:“这是你李家欠我项府的!”一声落,再狠狠次一剑入李穆体内,项倾城恨恨咬牙:“这是你欠我四姐的!!”而后再次一剑,穿透李穆的身体直插在雪地里面:“这是你欠漠雪的!!!”最后一剑直接刺中李穆的心脏,让连半点被就得机会也没有:“这是你欠我的!!!!” 李淳害了他项府一门,项寇的死,项凌青的死,还有项冷月跟漠雪的离开,一直压在他的心里,让他不敢有片刻的遗忘,好似被一把大锁紧紧压着的胸口,直到这会子才有了些松动的痕迹…… 闷闷的气息在这一刻翻涌的堵在了心口,看着李穆躺在地上双眼大睁的样子似乎还未断气,项倾城眯了眯眼,再次拿起了剑对着他的身体就是一阵胡乱的砍,雪白的衣袍惹了猩红的颜色,晃眼一看竟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飞溅在雪地上的面血迹,好似闪着晶亮的光泽,好似那妖冶的毒魔花在无声冷笑…… 昌州一战,足足打了一夜,最后到底还是因为南晋车驽实在厉害,而逼得蜀军不得不弃城逃逸,梓钦不见李穆归来,心里虽然担心,但想着他曾答应自己的事,也还是强迫着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定了心神的样子握着手里的剑去完成李穆之前交代给自己的安排。 攻破昌州之后,北堂傲天与鹤云霄倒是在城内与北堂浩汇合在了一起,可是这些人里似乎却少了谁的存在。 “东方易呢?” 将士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可这昌州城里,却不见东方易的影子,众人扭头朝这四周看去,满地的尸体伤兵,有敌军的,也有他们自己人的。 “会不会是在其他地方?”北堂浩皱了皱眉,想着他们翻山而来之时是东方易断的后,调转马头朝一边行去:“我去找找看,是否在其他地方”战事结束,东方易却未来会面,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鹤云霄拧了拧眉也开了口:“元帅,你与赵先锋等人先入府城吧,我随后与浩一起来”东方易突然的缺席他也有些狐疑。 北堂傲天点头:“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得他松口,鹤云霄轻夹马腹,调转马头就跟着北堂浩的方向而去。 看这二人离开,北堂傲天拉了拉手里的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抬了蹄子就托着北堂傲天朝这昌州的府城而去。 昌州府城,便是之前李穆等人所在之地,这会子蜀军撤离,府城便空了下来,北堂傲天带人而来的时候四周早已被打扫出来,若不是空气里面还瀰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这里之前还是一片屠杀的战场。 府城主厅的大厅中央,北堂傲天双手负在身后,眉宇轻拧的样子看着那挂在上方的白虎下山图,想着自己当初决定吃下蜀国的举动心里嘆息,然而这嘆息声才落,大厅的房门却突然被人关上,北堂傲天心里一惊,才刚回身,迎面就被人挥剑砍来,北堂傲天出手防御,同时侧眸一看,只见得这大厅之上突然涌出数名不知藏匿何处的蜀军,对着大厅里得小将就是一番砍杀,不过几个眨眼,那些小将就都倒了地面,这几人随即又朝自己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的疑惑无人作答,守门外的小将却被这突然的情况惊了一跳慌乱的样子一边急忙喊着北堂傲天,一边猛的拍门撞门,北堂傲天顾不上回应他们,急忙闪身闭开,才刚伸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挡下对方朝自己头上砍来的兵刃,同时北堂傲天也看见了这人的样子。 “项倾城?!” 不对! 拧紧了眉看着眼前的人,北堂傲天才刚道出了这个名字,心里随即不知怎的又拂了这个想法,手腕挥动逼开他朝自己砍来的兵刃,看着他的摸样,北堂傲天心里满是狐疑,眼前的这人是项倾城却又不似,北堂傲天说不上来,此时被他攻击,却是握紧了剑的样子,仅是几个过手之间便反被动为主动,一剑击杀那些朝着自己围攻而来的蜀军。 北堂傲天作为大军统帅,不但率领将士抗战了蜀军的侵略,还反被为主反噬蜀国身后又岂是泛泛之辈,梓钦与他过招下来皆不得伤其分毫,还反被北堂傲天所伤,梓钦不敢怠慢,发动的攻击招招全要人性命,这大厅里面的桌椅眨眼间几乎毁在这两人手里,粉碎一地。 北堂傲天握着长剑,与梓钦在这屋里揪斗半响,才刚击杀了那些蜀军不久,这血腥的气味却越渐的浓烈起来,串入鼻翼之后竟是有种让人身体发软的感觉。 有毒!但不知这毒是何时被人所下,此番与这血腥的气味混合在了一起,竟是于空气之中发挥了效应。 梓钦看他神色有异,面色逐渐乏了青色,知道是药效的作用,当下咬了咬牙,乘着北堂傲天身手出现迟缓之际,却是一个纵身一跃朝北堂傲天身上扑去,顿时手里的剑划过了北堂傲天的剑锋,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直直的插进了北堂傲天的心口。 脚下的步子被逼得连退了几步,捂着伤处,北堂傲天的眉宇拧得死紧,同时出手一掌狠狠噼在梓钦的身上,硬是将人打飞出去,同时身子一倾就朝着地上栽去。 梓钦虽受他一掌但还不致死,忍了内伤的爬起身来,错步走到北堂傲天的身前,欲想再补北堂傲天一剑,谁知却于此时,屋顶上方的砖瓦突然砸落下来,噼里啪啦的碎在梓钦跟前,差点砸在他的身上,北堂傲天才刚抬眸一看,只瞧见那白色的影子随着这砖瓦的落下而兀然出现眼前,来人是谁?他不知道,此时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已让他双眼变得模糊起来,浑身乏力只想要睡上一觉。 梓钦未曾料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能及时赶来,后退的步子,错眸看向对方,一时间却被对方的摸样给楞在了原地,梓钦虽不曾见过项倾城,但看想到李穆曾跟自己说过的话,并让他做的事,这会子看着眼前的人,他也不难猜出对方是谁了。 “项倾城?你不是早已离开了吗?” “不先杀了你们,我怎么可能离开呢?”身上的血迹虽然早已干透,但此时看在眼中,也还是会让人拧紧了眉。 梓钦看着他这副摸样,心里因为不知项倾城的深浅而不敢妄动,错了眸朝地上的北堂傲天看去,见他那脸色越来越青的样子已是奄奄一息,想着李穆的打算,最后梓钦却是轻功一闪,朝着那被项倾城凿穿的屋顶飞跃而去。 原本的设定,就是要让北堂浩等人,亲眼看着自己佯装的项倾城杀了北堂傲天,如今正主意外的来了,而后的效果必能比原先设定的好,项倾城想要重回南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知道北堂傲天重伤,眼看着梓钦逃走,项倾城也没有去追,而是急忙转身在北堂傲天身边蹲下:“北堂元帅!北堂元帅!”喊了两声北堂傲天都没有反应,项倾城看了他的伤势一眼见得那伤口处流出的血液黑如墨迹,心知北堂傲天这是种毒现象,当下竟也不顾空气中那还为散去的毒素,只是并了呼吸的一掌拍在北堂傲天的身上,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渡了过去。 北堂傲天虽然也有些芥蒂与自己蜀国人的身份,但项倾城也还记得,比起王蒙等人北堂傲天已经对自己已经不错的了,至少当初王蒙想要自己性命的时候,北堂傲天还曾帮过自己,只是给了杖责以堵王蒙的口安抚人心,并为听信王蒙所言,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门外小将的吵闹声不知何时没了动静,而就在项倾城才刚刚将自己的内力渡与北堂傲天不久,轰隆一声主厅的大门却硬是被人一脚踹开,项倾城此时不敢乱动,也不敢收手,还来不及去多做他想,北堂浩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过来。 第136页 “父帅!” 站在门边的两人,看着屋里的情况,全都被震在了原地,两人所立的位置,只瞧见那个白色的影子,单膝跪地的蹲在北堂傲天身旁,刺穿了北堂傲天身上的剑,剑柄处被那人影遮盖了去,如此景象只是一眼,就已经让北堂浩瞬间红了双颊,猛然冲上前去,就直接一掌朝着项倾城的后背拍打过去。 项倾城收不得掌,此时明明感觉到身后的危机,却也不敢乱动,结果那知道北堂浩突然沖了上来,一掌打在自己的心口,运输的内力被北堂浩一掌打散,顿时令这项倾城自身受了反噬,胸口翻搅得疼宛如刀搅一般,瞬间就让他惨白了脸色,可那知道,他才刚挣扎着爬起身来,自己的后背肩竟是被人一剑刺穿, 北堂浩冲上前去,抱起北堂傲天的身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就连脖颈上的筋脉也清晰可见:“父帅!父帅你醒醒!父帅!我跟云霄回来了你醒醒!”低哑的嘶喊,没有让这北堂傲天睁开眼睛。 项倾城受人一剑,爬在地上却无力在动,此时只是虚弱的轻咳出声:“他中了毒,被你一掌打来,毒性运行全身……没救了……”北堂傲天没救了,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救? 项倾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将剑刺进他身体里面的人,顿时神色大变,碧蓝的眸里清清楚楚的写着震惊二字。反应过来,连忙将剑拔了丢弃在地,就急忙上前将人从地上抱起:“倾城?倾城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被鹤云霄抱在怀里,项倾城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而那从嘴角溢出的血迹又猩红的夺人眼目,看了一眼这将自己抱住的人,项倾城也没有想到这会子,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一定没有爱过我,不然你不会怀疑我跟他人有染,更不会……更不会连我的背影……都看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这奇葩的发展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只是想要北堂傲天死而已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辩解难,陌路人 爱过还是没有爱过?忍了伤痛,项倾城这会子的脑子全是一片混乱,鹤云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会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心口宛似被人撕成了两半,又看项倾城脸色苍白的样子,两指才刚点了项倾城身上的穴道,那被北堂浩抱住的北堂傲天这会子才醒了过来。 “父帅!父帅!” 北堂浩才刚急忙开口喊他,北堂傲天却是错眸看了看项倾城的方向,张口想要说话,可是半天才虚弱的道了一句:“帅印……帅印交给云霄……”北堂浩抱着他,听他困难的把这话说了出来,那一瞬间就低哑着嗓子的哭了出来:“爹你不会有事的,军医马上就到,刘军医马上就到!” “倾城……”许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北堂傲天的手紧紧抓着北堂浩身上的衣衫,口中反覆念着项倾城的名字似有话说,可最后到底还是没说出来,气息一窒,却是忽而闭眼,身体软了下去。 “爹……?”北堂浩楞了一楞,颤抖的手探了探北堂傲天的鼻息,时间心里翻涌的痛,让他红了双眼,愤愤然就放下了北堂傲天,猛然拔了身上的剑,一剑朝着鹤云霄怀里的人砍去。 鹤云霄眉宇一拧,想都未想就这般本能的抬手一把抓住北堂浩朝项倾城看来剑,顿时间就见得那被鹤云霄一把抓住的地方鲜血流淌而下。 项倾城怔住,惊住的眸子,看着鹤云霄将剑抓住的手,心里翻涌的情绪此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而那北堂浩却恨恨看着他们二人,咬牙切齿的话音透着浓浓的杀意:“你还想护他?!他杀了我爹害死了东方易,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护他!?” 凛了双眸,看着北堂浩的神色,鹤云霄一点也不退步:“就算要死,项倾城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别人碰不得他!!!” 他与北堂浩才刚到昨夜与东方易分手的地方,地上的血迹早已干透,被人清理过的战场已不见了那些横躺的尸首,二人正想着要扩大范围去找,结果却听有小兵匆忙来报,说是昨夜东方易遭人暗算,已然丢了性命,就连他带领的那一队人马处了几个伤兵还活着的外,其他人都跟着东方易去了。 同门多年,被这消息震在原地还来不及消化的他,就又接到了府城小兵的报信,北堂傲天出了事,心被搅成一团的感觉,让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可当他与北堂浩来了这里,眼前的景象,却又让他们都失了往日该有的冷静…… 鹤云霄的让听在项倾城的耳中,让他突然间就感觉自己的心口空荡荡的,那一剎那,好像连过去那些日子对鹤云霄的失望,难过,苦闷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一般,眼看着他二人此时僵持在了一起,项倾城拧了拧眉,却是出其不意的一掌拍在鹤云霄的身上,而后又腾身而起,在北堂浩反应过来之际,朝北堂浩发了攻势。 鹤云霄吃他一掌,反应过来,只见得项倾城与北堂浩纠斗在了一起,赫然抽出自己腰间的剑,就一挥手朝项倾城身上砍去,岂止项倾城却是一把夺下了北堂浩手里的剑,并扣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移形换位自己立到了北堂浩的身后。鹤云霄一剑砍去,忽而见的北堂浩被项倾城当做了盾给推上前来,心里一震,忙急急收手,顿时就见得这三人的影子僵持在这大厅之上。 “东方易死了,北堂傲天也死了,现在你是不是连北堂浩也想杀了?”东方易是他多年的兄弟,说没了就突然没了,鹤云霄的心里怎不难受。 将北堂浩当做了自己的人质,项倾城冷眸看他:“我会杀了北堂浩也是你们现在想杀我!”刚才的那一剑,要不是自己将北堂浩推了上前,鹤云霄是不是就会直接砍了下来?这个可能似乎不小:“害了北堂傲天的人不是我!是司马萧逸与李穆,是他们合计害死了北堂傲天!” “信口雌黄!”项倾城话音刚落,鹤云霄便怒吼出声,随即突然出手,一剑朝北堂浩身上挑去,项倾城看清楚他的动作是想将那剑挑想自己的手腕,心里一惊,手上的剑锋一侧,险险的在北堂浩的脖颈上面划出了一刀血痕,鹤云霄看着机会,一把将北堂浩扯了过去,同时一掌朝着项倾城的身上打去,项倾城心里发狠,不躲不闪硬是出手一掌接了下来,两人的掌力相碰,一股气流顿时从这二人的掌心散了出来,朝着四周发射而去,硬是震得这二人的身子,朝后重重砸去。 项倾城之前受北堂浩一掌,又受鹤云霄一剑,此番还不顾伤势的与鹤云霄硬碰,内伤外伤一齐发作,让他跌在地上几乎没有力气起来。鹤云霄爬起身来,抬手擦去了自己嘴角得血迹,拧眉看着项倾城跌在地上还未起身的样子,正欲错步上前,大门外柩澜枢却领着荆溪急忙错步而来,荆溪刚到门边,见了这样的情况,当下就一个马达杀了到了项倾城的身边:“爹?爹你怎么样了,爹!” 项倾城抬头看他,才刚咳了两声,那知道荆溪却一副慌忙的样子捡起了地上的剑,就急忙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有些胆怯又强壮执拗的朝鹤云霄等人看去。柩澜枢没有想到荆溪冲动之下居然会这么做,当下就被唬得脸色发青,不敢上前。 鹤云霄脸色阴霾得紧,冷冷看着荆溪的样子眸里全是怒火:“过来!” “不过去!我要跟我爹走,你们让开,不然今天我就跟我爹一起死在这里!!!”鹤云霄越凶,荆溪越是气愤,紧挨着项倾城的身子都不敢离开半步。 歇了这小片的功夫,项倾城倒是缓过来了,站起身来的他,看着荆溪这小小的背影,心里唯一的一丝暖意,全都是因为荆溪对他全无保留的信任。 “荆溪,刀剑无眼,你别伤了自己”现在看来,这南晋军中,唯一还能让项倾城关怀之人,也只有荆溪一人了,至于鹤云霄……项倾城就突然感觉,此时看着他,与看一个陌生人似乎没有多大区别。 有好多话都想跟项倾城说,好像抱着他,看看他伤了哪里,可荆溪现在却不敢这么做,他害怕自己一分心,就会被鹤云霄钻了空子,那到时候项倾城就真的走不掉:“不过去!”咬牙恨恨的看着鹤云霄与北堂浩,想着身后的人,荆溪心里就闷得难受:“我爹是蜀国人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他?他都帮着你们去攻打蜀国了,为什么你们还要介意他是蜀国人呢?要是换做你们,你们会帮着外人打自己家里人吗?为什么出了事你们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爹呢?鹤云霄,你天天跟我爹睡在一块,住在一块你不是最应该相信我爹,最没有理由来怀疑我爹的吗?为什么司马萧逸只是说了两句话,你就这么对他?”要是北柩澜枢也这么对待自己的话,不用想荆溪也知道,自己肯定会因为难过而离柩澜枢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见他! 荆溪的话,说的鹤云霄心里怒意更甚:“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鹤云霄才刚开口,荆溪就急忙打断怒吼:“但我知道我爹一直在帮你们打仗!他一直对我很好!一直都喜欢你!”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爹会不会也因为难过而离鹤云霄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见他。 “荆溪……”站在荆溪的身后暗暗调整了下自己体内的气息,听见荆溪这怒吼的话,项倾城深深吸了口气,那一双剪影的眸,淡然的朝鹤云霄看了一眼:“今天谢谢你这么维护我,只不过……鹤云霄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路人而已……”声落,也不管在这人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项倾城压低了声音在荆溪耳边轻道了一句:“你保重” “爹……?”荆溪愣住,才刚扭头看他,结果项倾城却纵身一跃,宛如他来时一般从屋顶上那被自己砸出的地方跃了出去。 鹤云霄站在原地,眼看着项倾城就从这般离开,两手握得死紧,却又顾忌着荆溪那架在脖子上的剑,而没有追去,脑子里面只是一直不断的回响项倾城刚才的话…… ——鹤云霄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路人而已—— 就是一个陌路人而已 陌路人而已 …… “爹……你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啊……” 确定项倾城真的不见了,荆溪哇得一声就哭喊起来,柩澜枢错步上前,小心得将他手里的剑取下,发现荆溪的脖子上有道浅浅的红痕并不严重,这才松了口气,将人抱住。 难怪刚才鹤云霄没有追去。 “我爹不要我了,他这次真的不要我了,他不带我一起走了……”两手抱着柩澜枢,荆溪哇哇大哭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哥哥,还给我 第137页 离开了昌州的府城,脚下的步子才刚入了树林,项倾城便已然没了力气,只得靠着树干滑坐在地,运了功力的暗自调息。 早前的时候鹤云霄及时为他封住了穴道止了血,这会子伤势倒也不怎么严重,只是内伤……北堂浩的那一掌他挨得结实,后又跟鹤云霄硬碰,相较之下似乎内伤还要重些。 鹤云霄……鹤云霄…… 这个人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作为军中灵魂的存在,北堂傲天一死,整个南晋大军的士气瞬间跌至低谷,灭蜀之战,是否还能看的那胜利之日?这样的疑问从北堂傲天死后,开始在众将士的心里悄悄衍生…… “军中目前为止有五名新兵欲想逃逸,还有几人处于犹豫不决之地,散播谣言者一直在军中吹鼓人心,瓦解将士意志” 书房里,陌齐北一身军装,腰间缠了白绫,看着那坐在上方伏案后的男人,道了这两日军中发现的异状。 鹤云霄神色冷硬,看不出他的心绪到底是怒是喜,斜斜靠在椅上的样子,五指轻敲桌面,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可有查到什么?” 陌齐北拧眉:“我与煦秦这几日查看过各士卒的户籍,发现在新兵一列,这个叫蒋毅之人,与户籍之上的信息有些出入”将早已带来的名册打开,放到鹤云霄的桌上,陌齐北续道:“名册上的记载,蒋毅祖籍南州,为蒋家幼子,弱冠之年如今不过也才刚满十八,可现在在军中的这个蒋毅,说话却带着几分北方口音,虎背熊腰能扛能打,一点也不像是个弱冠之人”其他的不用多说,鹤云霄想必应该是清楚了些。 “蒋毅?”轻敲桌面的五指突然停下,碧蓝的眸看了一眼陌齐北方到桌上的名册,悠悠开口:“我记得当初攻打通州的时候,敌军主将好像也是叫这个名字来着?”拧眉想了想,鹤云霄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初的不负责,淡淡勾了嘴角:“陈毅”他当初奉命追查此人,可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听到他的猜测,陌齐北拧了拧眉:“应该不是,陈毅我等当初也曾见过,可是……” “没有可是”不等陌齐北将话说完,鹤云霄便突然打断:“在江湖上,有种东西叫人皮面具”看陌齐北因为这话而有些愣住,鹤云霄拿了名册递还给他:“五名逃兵依照军法处斩,至于这个蒋毅……”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等鹤云霄将话说完,陌齐北便开了口。 “鹤将军,荆溪来了” 听门外小兵报告的声音,鹤云霄心里轻嘆:“你去吧” 陌齐北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向门边,伸手拉开房门,就瞧见荆溪那委屈的小样站在门口,也不搭理自己。 嘟着自己的嘴,荆溪错步走进屋里,看了一眼那坐在案桌背后的鹤云霄,居然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礼:“荆溪拜见元帅” “你……”荆溪这般的口气和态度,让鹤云霄拧了眉宇,片刻轻嘆出声:“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直说吧” 咬了咬牙,荆溪盯着鹤云霄看了好久,这才低哑着嗓子的吐了一句:“你能把我哥哥还给我吗?” 荆溪得这话,叫鹤云霄突然睁大了眸子,诧异的朝他看去:“你……你说什么?”荆溪在跟他要哥哥? “我哥哥,你能还给我吗?” “你……”起身走到荆溪跟前,鹤云霄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恩……”荆溪点头,抬眸朝他看去:“我有个哥哥,可是他不见了,你能不能还给我?” 这矛盾的话是怎么回事? “荆溪,我……我就是啊……”荆溪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脚下的步子朝后退了一步,荆溪看着鹤云霄,忍不住就红了眼眶:“你现在是这南晋的元帅,不是我认识的人更不是我哥哥,我哥叫鹤云霄,野鹤的鹤,白云的云,九霄的霄,他是个潇洒桀骜的人,他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他很重情意,答应了事也一定就会做到,他还很爱我爹,很相信我爹,对我爹很好很疼我爹的,你?你是谁?”荆溪的话并不重,说得也不快,可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足以搅的鹤云霄心里酸涩,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带着陌生与迷茫的轻问,更是让鹤云霄疼得心口发酸,一时间楞在了原地。 “记得小时候,我闯了祸,每一次都是哥哥帮我收拾的烂摊子,他虽然嘴上说了不会管我,可我看得出来每一次他都很关心我,记得有一回我把师傅练的丹药跟硫磺混杂在了一起,炸掉了师傅的炼丹房,哥哥怕师傅责罚我,就给我顶了下来,结果他自己被师傅责打了一顿,后来,东方易要来从军,我跟着一起来了,路上贪玩就自己跑进了贼窝,我知道哥哥会生气的,但我也知道他不会不管我的,后来……我遇见了我爹,可是他在蜀国出了事,我找过去的时候舅舅他们都没了,我就跟哥哥求救,他虽然来的晚了,但没有让我失望,他救了我爹……后来他就跟我爹在一起了……” 听着荆溪将这些发生过的事一件件的数出来,鹤云霄绷紧了自己的心口,静静听着也不打断,隐隐似乎知道荆溪想说什么,可这心口却只能跟着他沙哑的声音而越来越沉…… “我爹是蜀国人,可我哥哥并不介意,他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爹睡觉,给我爹暖被窝,还会因为我爹被人欺负而生气,要是我爹病了他都担心得不准外人去打扰我爹休息……连我都不可以”想着那些时候跟鹤云霄在一起的项倾城,荆溪就心口发疼,止不住的眼泪就这般流了下来:“可是……鹤城一战之后,哥哥就不见了,消失了,元帅……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吗?”荆溪不记得自己跟鹤云霄的血缘关系,但与鹤云霄在一起这么多年,心里早就将他与东方易当做了兄长,可是有一天,这个自己最亲最亲的兄长,突然就变得陌生起来,荆溪就忍不住开始难过。 是啊……哥哥不见了,眼前的人是谁? 荆溪的话,让鹤云霄不知该如何回答,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模样的荆溪,心里的震惊诧异疼痛瞬间全都汇聚在了一起,好似变成了颗小小的石块堵在了自己的咽喉,痛得难受…… 自己是谁?是鹤云霄?是南晋现在的元帅?还是其他人……? 站在原地,荆溪的两手一直擦着自己眼里流出的泪,可是任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只有哽咽着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那天……我爹被人关在牢房,我跟枢将军一起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等着我哥哥,可是……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回来?为什么他要把我爹一个人留在那里?让别人将我爹关禁起来?他在哪里?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他要让别人去怀疑我爹……”止不住喉间的哽咽,最后荆溪只有放任自己哭了起来。 鹤云霄看着难受,心里的感觉就好像被人用刀在刮一般:“荆溪……”伸手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荆溪就抓着他的衣服,哭着乞求:“你把哥哥还给我好不好?你把哥哥还给我好不好?我好想我哥哥,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埋首在鹤云霄怀里放声哭泣的人,一声声的哭喊全是在要自己哥哥。 鹤云霄被他的哭喊,喊得眸里起了雾气可除了两手紧紧抱着荆溪,他却给不了一个回答。 荆溪要的是哥哥,而不是现在眼前的自己,也许对荆溪来说,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丧葬礼,孔明灯 哭得久了,荆溪也累了,呜咽着就在鹤云霄的怀里睡了过去,鹤云霄看着他那红彤彤的眼珠子跟小兔子似的,睫毛之上还惹着水雾,脑子里面一直在回荡得全都他刚才哭喊的话,心里郁结久久不得松缓。 “去将林沛淇与夏侯西叫来”吩咐了门外的小兵,鹤云霄将荆溪抱起,送到自己房间的床榻上,粘了床榻,荆溪皱了皱眉,口中还在呢喃着“把哥哥还给我”给他拉了拉被褥,鹤云霄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起身朝外走去,小院里,林沛淇与夏侯西早已等在这里。 “你们两个带着人将这昌州城的里里外外仔细寻找项倾城的踪迹,不得伤他一分一毫,找到了人就立马回来通知我” “是” “还有……”看二人抱拳答应,鹤云霄皱了皱眉又急忙补充:“记得把伤药带着,他身上还有伤……” 鹤云霄跟项倾城闹卯的事,林沛淇与夏侯西也都知道,这会子听着鹤云霄的这语气,两人心里狐疑,该是这二人的关系出现了转机的可能,不曾多话,这两人应是离开。 站在屋檐底下,鹤云霄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拿缠了绷带的手,紧拧得眉宇一直未曾松开,久久之后这才听得他轻嘆出声。 北堂傲天之死,让整个昌州都变得阴沉起来,鹤云霄领了帅印,成了这南晋大军新任的元帅,北堂浩忙着父亲的身后之事,数日以来都未能休息片刻,鹤城的冷心袔与韩子丹一齐赶来的时候,北堂浩整个人几乎都瘦了几圈。 自从那日在鹤云霄怀里哭过之后,荆溪每每看见鹤云霄都是绕道走开,柩澜枢曾问过他,为什么要避开鹤云霄,而荆溪只是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这般的回答,听得柩澜枢倍感无奈,除了嘆息也只有将人小心抱住,战后之事处理得已然差不多了,余下便是这北堂傲天西去上路的丧葬之事,偌大的校场之上,上方放着的那装着北堂傲天的棺木,下方跪着的则是一身孝服的北堂浩,与鹤云霄,校场四周站哨的士兵全都一身白衣,翻飞的旗帜在这夜空里面猎猎作响,这一刻几乎军中所有的将士将军全都齐聚于此,只为送这北堂傲天最后一程。 荆溪与柩澜枢站在人群之后,皱眉看着那些上前给北堂傲天鞠躬行礼的人影,皱了皱眉便忽而朝着柩澜枢身上靠了过去。柩澜枢垂眸看他,抬手揽住他的肩头,关切的低声问道:“累了吗?” “没有”摇了摇头,荆溪将目光看向了别处,低喃问道:“枢将军,你说我爹现在会在哪里呢?”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你不是养着一只鸟吗?你可以让他去帮你找找啊” 柩澜枢的话,让荆溪微微一愣,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以前养的那只云雀,可是最近这些日子他都好久没瞧见云雀了,也不知道云雀会玩到什么地方去了。 想着云雀,荆溪抬头四处张望,可还没看见云雀的踪迹反倒叫他瞧见了天上那不知何处飘落而来的异物。 第138页 “孔明灯?”荆溪楞了:“丧葬也能放孔明灯的吗?可是那上面怎么好像有人呢?” 荆溪的喃喃自语,让柩澜枢狐疑的抬了头,结果却看见了数盏灯火通明的灯笼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越来越近,心里狐疑,柩澜枢才刚拧了拧眉,一旁的鹤云霄与北堂浩也发现了夜空中的那样些异样。 “这灯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鹤云霄的话,让北堂浩拧了眉:“我爹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他的丧礼我又怎么可能会安排这些东西?” 北堂浩的回答让鹤云霄面上的神色沉了几分:“吧虎陌齐北!你二人与煦秦怀竹即刻疏散众人!” “是!”吧虎与陌齐北不知情况,不明白突然之间鹤云霄怎会下了这样的命令,可二人也不多说,领了命就开始指挥着四周的将士散去,各种寻了地方隐蔽。 柩澜枢见得情况不对,低头在荆溪耳边交代:“你快回屋里去,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恩,你要小心”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荆溪也还是乖乖听话,拔腿就跑。 柩澜枢皱了皱眉,错步跑到一旁拿了弓箭,就将目标准备了夜空上那越来越近的孔明灯,可噹噹准备放箭之时,目标里,那立在灯下的人影却叫柩澜枢楞了一下:“倾城?” 灯上的人影,不止是柩澜枢,那边的鹤云霄与北堂浩等人也看清楚了,一时间不由得都拧紧了眉。 他想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来寻仇的,为李穆寻仇,因为来着并非项倾城而是梓钦。 看着地上人影,灯下的篮框里面,梓钦面若寒霜,眸里透着的全是浓烈的杀意,眼见着底下的人影晃动却是朝着四周散去,梓钦拿了早已准备好的火药点燃火星就扬手狠狠甩丢下去。 鹤云霄立在地上看清楚梓钦的动作,心里一震随即大声喝道:“趴下!!!” 轰——!!! 鹤云霄话音才落,地上随即炸了开来,滚滚浓烟一圈圈随着那火光沖天而去,惨叫的人声顿时乍然而起,鹤云霄等人在第一时间都寻了地方隐蔽,可这爆炸声响却好似未曾完结一样,接二连三的在地上炸了开来。 人影飞弹,也不知到底死伤了多少。 荆溪才刚跑了几步,身后轰然炸开的声音就将他震在了原地,猛然回头看去,只见得眼前的景象一片混乱,那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直响,震得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发生……什么事了? 柩澜枢藏身一旁的板车后,浓烟后看见荆溪傻傻站在原地不动的样子,心里一惊就起身不顾危险的朝荆溪扑去,才刚将人抱住,结果……轰得一声,炸了开来…… “荆溪!!!” “柩澜枢!” 眼看着那边的动静,北堂浩惊得脸色发白,双眼大睁,而鹤云霄却好似被定在了原地似得,连呼吸都在剎那停了下来。 爆炸声过,尘埃中远远的就看见了柩澜枢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背上的肌肤一整片的血肉模糊,身上还有多处负伤,而荆溪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样子,看似毫发无损,却不见半点动静。 心口紧紧缩成了一团,弹指间鹤云霄的眼里赫然浮现了赤红的血丝,一身阴霾的肃杀乍然而显:“项!倾!城!!!”咬牙切齿的喊了这个名字。鹤云霄身影一闪,却是赫然拿了一旁的弓箭,而后纵身一跃腾空飞跃而起,同时拉开的弓箭,对准了那在夜空中孔明灯下的人影,一箭飞射而去,箭矢凶猛,直逼人的心口…… ☆、第 一百五十 章:噩耗传。小屋祸 雪色茫茫的林间,项倾城只身一人起马缓步走在林里,从肩背一直传来的疼痛,让他蹩起了自己的眉宇。 肩背的伤口,虽然已经找了农夫为自己做过简单的处理包扎,可到底这一剑是伤了骨头,疼痛的折磨远比皮肉来的磨人,可项倾城除了咬牙忍着也别无他法。若不是发现了鹤云霄的火骑兵正在寻找自己,项倾城也不会这么快就动身离开农舍,只是想着这一次自己前往昌州,居然没有在里面发现司马萧逸的身影,项倾城不由得满心狐疑起来,这司马萧逸会在什么地方? 想到他的卑鄙连这北堂傲天都死于非命,项倾城不敢去想,昌州大乱他会安安静静的呆在屋里看书…… 说不出的感觉竟是让项倾城的心里猛然一惊,浑身却是瞬间起了一层冷汗,拉了缰绳,项倾城抬手一拍马屁,当下就吁马而行,转眼消失在树林深处。 希望结果不会是自己想的一样。 策马狂奔,一路上项倾城半点也不敢休息,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回到渔村之后,远远的却只瞧见,他曾居住了大半年的小屋竟被烧得不成样子,砸坏的门窗倒塌的房梁被火烧得格外漆黑,扎满了羽箭的墙角,地上干枯的血迹…… 看着眼前的景象,项倾城翻身下马,急忙忙朝里面的奔了进去,越是接近屋里,看着里面那凌乱的景象,项倾的心口就跳得越快绷得越紧,:“紫苑!云刃!我回来了!云刃!”发软的脚步跨过门槛,焦急的呼喊得不到半点回应,只瞧见里面的家具几乎都被烧得变成了黑色,散落地上的药材,砸碎的桌椅,好似都在告诉项倾城,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他是不是真得来晚了?云刃跟络思情他们呢?还有自己的那一对象儿在什么地方? 寻不到半个影子,项倾城双腿一软,顿时朝着地上重重跪了下去,心里想到的结果让他一下就红了自己的眼眶。 他们……是不是全死了? “是不是项小公子回来了?” 听屋外传来的声音,项倾城心口一绷,扭头朝后看去,就看见了那上了年纪的老妪,杵着拐杖小步小步的走了进来。 这人项倾城认识,大小象喝的羊奶,还是这老妪家里的母羊给提供的。 “啊婆……” 老妪前,停步看着项倾城,长长嘆息:“孩子,你怎么才回来呀……” “啊婆!紫苑大夫他们人呢,他们在哪?还有我的孩子呢?”伸手抓住老妪的手,项倾城一开口,声音早已沙哑,话语中那强烈的希望之色,却只引来老妪的长嘆:“晚了,晚了,都晚了啊……” 晚了吗? 那是不是……不!有云刃跟穆顺在这里,他们都不是弱者,要保护两个女人跟孩子应该不是难事!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云先生” 云刃……没事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项倾城打起精神,跟在老妪身后,绕到了小屋背后,心里还在狐疑云刃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当他看见那在小屋背后赫然而起的坟丘,和那写着云大人之墓的墓牌时,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好像被雷噼中一般,傻傻的楞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隐约间只听得老妪的声音,带着几许黯然的在自己耳边响起:“前几天的晚上村外来了一拨人,放火烧了紫苑大夫的屋子,紫苑大夫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抓走了,大家出来找的时候,屋里就只有云先生躺在地上,可是……可是他已经……唉……”已经死了。 事情的发生,是那项倾城离开的两天后,那天晚上,紫苑跟络思情刚给那对象兄弟餵了羊奶,结果小象就开始哼哼唧唧不安分起来,没一会惹得大象也跟着哼哼唧唧起来,两兄弟就像在唱双簧似的,直闹的紫苑跟络思情几乎抓狂,两姑娘一人抱着一个,在屋里来回走动哄了半天都没哄好,最后大象干脆直接放声哇哇的哭了起来,这响亮的哭声,听得人心里直感觉他好似有满腹的委屈一样。 “这小子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尿了,不舒服?”穆顺看着大象那梨花带泪的小脸,又心疼,又头疼。 紫苑皱眉,轻轻拍打着大象的身子,在屋里来回的走:“不是,尿片之前我才刚给他换了,哪能这么快就又尿了?” 云刃站在一旁,收拾好了两兄弟刚才食用的羊奶,也微微拧了眉:“这小少爷到底是怎么了?他可还没这么哭过啊,穆先生你给瞅瞅?”大象的哭声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委屈,众人不明所以。 穆顺哼哼:“八成是想他爹了吧”错步上前给大象瞅了瞅,并没有什么问题:“真得没事,可能是这两日倾城不再,两小子不习惯吧” 这话真是有够牵强的,不过这两兄弟也确实是从项倾城走了后就有些不乖起来,不过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能认人了吗?众人心里自问无人作答。 穆顺看这两象崽子实在闹腾,最后干脆学了鸡叫,咯咯咯逗都着这两兄弟,络思情跟云刃都惊了一跳,齐齐扭头看他,紫苑抱着大象,额头的筋脉隐隐跳动,似乎有种想要一巴掌给穆顺拍去的冲动,那知道,穆顺叫了两声,这两兄弟哼哼唧唧的却是渐渐没了哭声,都睁着那双一摸一样的泪眼儿,盯着穆顺直看,小样儿显得认真而又专注。 “他们不闹了”发现这点,云刃还稀奇了下,络思情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象当下也笑了起来:“穆先生这办法真好,他们还真不闹了呢” 穆顺得瑟:“你以为呢,这孩子别看他小,他也要人跟他玩的” 紫苑的脸微微一黑,斜眸看他:“你好像很有经验啊?” 穆顺一听这口气不对,立马就狗腿了:“我哪有什么经验呀,这还不是跟村里的阿婆的听来的” “哼!”紫苑哼哼没有理他。 几人还在屋里调笑,房门咯吱一声响了,云刃扭头看去,就瞧见鲁齐一脸凝重的样子,跛着走了进来。 “怎么了?” “屋外有人批人马正朝着我们这边赶来”鲁齐一直休息的云刃的房间,因为伤势还没好全,几乎很少走动,可没想到刚才只是跑了一趟茅厕,结果就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鲁齐的话,让屋里的几人全都凝重了神色。 “恐怕来者不善,大家赶快从后门走”要是真来寻他们麻烦的话,两个孩子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穆顺的话音才落,几人随即动身朝着小屋的后门走去,可是才刚走到了门口,鲁齐正准备打开房门之际,一只带火的羽箭随即从门外飞射而来,云刃听着动静不对,忙伸手一把将鲁齐扯开,同时就看见那羽箭闪着火焰的直破门而入射进强里。 有第一支就会有第二支第三支…… 眼看着这从门外,从窗户射来的羽箭都带着火焰,落在屋里的那处,那处就可燃烧起来,众人心里绷着,青色的烟雾随着火焰的燃烧而在屋里滚了起来,被两个女人抱在怀里的孩子,才刚吸了两口,却都突然挣扎着哇哇的放声大哭。就连络思情也被呛得咳嗽起来。 “这烟里有毒,不能吸进去!”紫苑反应过来,立马开口,随即将大象的口鼻捂住不让他吸进这毒烟,络思情反应过来也立马跟着照做。 第139页 穆顺双眉拧得死紧,急忙朝窗外小心的看了看情况:“硬冲出去,鲁齐跟着紫苑他们一起撤,我跟云刃断后!” 云刃点头,连半点犹豫也没有,拿过自己挂在墙上已经许久没用的剑握在手里,一脚踹开房门,就当前沖了出去,云刃这一现身,那围在屋外的人影,全都将手里的羽箭对准了他的身体,咻咻咻得就射了过去,云刃站在门边,手里的剑快速的转动,几乎将每一支射来的羽箭全都打落,扎在了墙角下,房屋上窗户里…… 乘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云刃身上,穆顺开了一边的窗户,硬是将紫苑和络思情都一个个的弄了出去:“鲁齐,你跟着他们走千万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鲁齐怎么说也曾是个军人,虽然如今手臂断了,腿也跛了,但反应能力还在。只要入了山林,能找到地方藏身,怎么也比在这里安全。 看穆顺话音落下,就要朝云刃的方向走去,紫苑绷紧着心口,想要交代让他小心,可这会子根本就不是话别的时候,与络思情抱着孩子就跟着鲁齐朝一边跑去。 敌方羽箭来的凶猛,火焰中的气味又带了毒性,云刃在这坚持了半响,开始觉得自己体内的内力不济起来,穆顺从旁赶来,手里的银针飞掷而出,准准的扎在敌方身上,当下就使得几人因这金针入穴而手臂无力,反被疼痛搅得到底打滚。 敌方首领见着穆顺的动作,亲自拉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了穆顺的方向,穆顺一惊才刚闪身之际,对方的羽箭已经离了弓弦,险险的从穆顺的衣角穿过射而。穆顺闪身越到云刃身边,一把扯了人又朝屋里躲去,飞来的羽箭因为有着这些遮挡物的关系,而减少了对他们的伤害,可是……这满屋子的烟…… “把这个服下”从怀里摸了药丸递个云刃让他服下,穆顺的脸色铁青的难看之际,云刃一边小心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开口追问:“你来了少夫人他们呢?” “鲁齐带着他们往山里去了……” “糊涂!”穆顺话没说完,云刃便怒喝打断:“少夫人与紫苑大夫都不会功夫,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那要如何自救?”他们这里唯一懂得功夫得救只有云刃跟穆顺,鲁齐现在的样子跟个不会功夫的妇孺根本就没有多大区别。 穆顺知道他担心的,但也不能放着云刃不管啊:“咱们一起走!”谁都不能留下,不让他日见自己还有什脸面去见项倾城。 ☆、第一百五十一章:云刃亡,陌谏言 伸手抓了云刃的手,穆顺就想要将人朝窗户边拉去,可这二人的脚步才刚走到窗户边上,视线里,只瞧见敌方数人全都朝着紫苑他们逃离的方向追去,见得如此穆顺骇了一跳。云刃反应过来,当下也不管不顾一把将穆顺推了出去:“不要管我!你现在赶紧追上去!”他们穆顺想要一起走是不可能了,再说络思情和紫苑他们也等不到云刃跟穆顺一起出现。 飞射而来的羽箭突然没了动静,想着那两个女人跟孩子,穆顺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耽误一点,可他才刚跳窗而出,屋外的人影随即全都涌了进去。 云刃扭头,随手扬了手里的兵刃反冲上去,对着这些一身黑衣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傢伙就是一阵挥砍。 虽说云刃功夫不错,可到底也吸了着毒烟,纵然有穆顺刚才餵给自己的药,可终究还是支撑不了多久,只能暂缓燃眉之急,手里的剑在连伤数人之后,云刃因为吸了太多毒烟,内力使不上劲,身体也开始软了起来,最后一个反应不及,却被人一脚踹中心口,砸了出去,剑柄飞出手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云刃躺在地方,还没挣扎起来,四周的人影却涌了上去,一抬手竟是断了他手腕的筋脉。 被这般疼痛折磨得脸色惨白,额浑身都起了冷汗,可云刃除了闷哼,硬是咬紧了牙不哀嚎一声,断了手腕的筋脉让他没有能力在做反抗,最后只得被人脱住双手,带出屋外。 “只有他一个人?”那领头之人坐在马背上面,垂眸看了一眼云刃这狼狈的样子,说出的话格外不悦。 “有几人朝着山里逃了,属下的人已经去追了” 被人抓住了双手跪在地上,耳中听着他们的声音,微微一愣,云刃居然笑了出来:“司马萧逸……原来是你”司马萧逸与项倾城一直以来都不对盘,云刃也很是讨厌这人,所以此时听了他的声音,当下就立马认了出来。 嘴角轻笑出声,云刃抬了头朝他看去:“你自知不敌我家少爷,所以就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怪不得那鹤云霄即使与我少爷分了,也不愿与你重新开始!” 云刃的话,让司马萧逸拧紧了眉,翻身下马来到他的跟前,一抬手就狠狠的一个耳光朝着云刃面上甩去:“项倾城呢?” 被他一个耳光打的嘴角发疼,可云刃却还能笑得:“他若在这,你们还有命在?” “你到底说不说!”他得到的消息,确定了项倾城这大半年来一直都在这里,如今准备好了赶来,谁知却连项倾城的面都没有见到,心里不怒才怪。 被他掐了咽喉,云刃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哑起来:“今日你做出这些事来杀不了他,依照他的性子,就算你不找他,日后他必定也会找上你的,你心急什么” “你!——”云刃这全不合作的样子,让司马萧逸心里愠怒,可他才刚开了口,就听的云刃冷笑出声:“你心胸狭隘,人品卑劣,今日就算是我死,可你也活不了多久,我——在下面等你!”语毕后,司马萧逸只瞧见云刃面色突然一黑,嘴角溢出了血迹。 司马萧逸一惊,连忙查看,这云刃竟是已中毒而亡。 “殿下,他已经死了” 下属的禀报几乎让司马萧逸的肺叶子起砸,咬了咬牙,最后赫然拔了长剑,硬是一剑穿透了云刃的心口。 原本是想今晚上将人全部赶尽的,可却没有想到,当他准备好了带人来时项倾城居然不再,心里原还想着,抓了云刃就不怕抓不到项倾城,可他又哪里知道云刃居然会这么决绝,可是他身上哪里来的致命毒药? 毒药是很早的时候,云刃就已经藏在口腔的牙里了,项燕当初的教诲他一直深深记得,有的时候,拧可选择死亡也绝不落入敌人手中,所以这次他自己咬破了那藏口腔里面的毒药,选择死亡也不让司马萧逸拿着自己去要挟项倾城,只不过……项燕当初交给自己的嘱託他……却办不到了。 老妪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根针样狠狠的扎在心口,跪在云刃的坟前,项倾城咽喉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从眼眶里面滚落而下…… 自己为什么要去昌州?为什么不能多逗留几日……要是自己在这里的话,云刃又怎么会死?络思情跟自己的那一对象儿,又怎会生死不知…… “元帅,夏侯西他们回来了” 推开荆溪房间的门,陌齐北错步上前,看了一眼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荆溪,压低声音的在鹤云霄耳边轻声说到。 鹤云霄现在为大军主帅,他们这一伙人都不敢在像以前一样,叫他霄哥,全都规规矩矩的,直唤元帅。 “出去说”荆溪情况并不乐观,但比起柩澜枢来说要好一些,至少荆溪的身体还是热的,呼吸还是有的,可柩澜枢就不一样,他伤势严重,随时都有撒手的可能,韩子丹跟刘军医等人,已经在他屋里轮流守了好几天,到现在都还没能送一口气。 鹤云霄不敢想像,要是柩澜枢真的没了,那时候荆溪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出了房间,鹤云霄小心的将门关上,这才扭头看向陌齐北:“说吧” 陌齐北拧眉:“夏侯西他们在没有找到项倾城,却找到了鲁齐” “鲁齐?”听到这个名字,鹤云霄意外了,他还以为鲁齐早在洛成一战之时就已经死了。 “恩” 陌齐北点了点头,续道:“可是鲁齐伤势太重,夏侯西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只说了一句话人就死了”见鹤云霄拧眉看着自己,陌齐北扭头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错步朝鹤云霄走近几分,低头贴在鹤云霄耳边轻声将鲁齐死前的话说了出来。 鹤云霄听完,脸色兀然一变,身后的双手猛的就握成了拳头,陌齐北看他脸色有些难看,皱了皱眉又道:“霄哥,鲁齐是我骑兵营的人,他为人实在,说所得话决计不会有假,霄哥现在为什么这么不相信项倾城,我不知,但霄哥应该相信自己的兄弟,即便项倾城当真通敌,可霄哥就不想查个明明白白吗?” 沉吟半响,鹤云霄这才开口:“我气他,不是他通敌……”而是…… 这话让陌齐北有些狐疑,既然不是气项倾城通敌,那又是为了什么而跟项倾城闹成了这样? 疲惫的轻嘆出声,鹤云霄有些无力:“罢了,这事就交给你跟煦秦了” 得他松口,陌齐北点头:“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为我军那枉死将士和鲁齐他们讨要一个公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旭阳名,下落惊 经陌齐北这么一提,鹤云霄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这些日子疏忽了什么,心里说不出的味道,有些压抑总感觉自己好像错了什么,可是思绪翻转之后,当所有的画面全都凝集到荆溪与柩澜枢出事的那晚,心口就忍不住的全是杀意。 荆溪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倘若当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此人便是项倾城他也不会手软的吧……手软……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鹤云霄眉宇拧得死紧,回想着那日晚上,当他以为荆溪死了之时,对着“项倾城”射出的箭,完全没有半点犹豫,那箭就这样直直的射在了“项倾城”的身上,人是不是死了?他不知道,孔明灯落下之后,他上前查看过,除了地上的点点血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明白了,“项倾城”不是最喜欢荆溪的吗,可为什么这一次竟连荆溪的性命也不顾了…… 想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晚上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项倾城。 云刃死了,络思情跟紫苑他们都不在了,大小象兄弟更是不知所踪,项倾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寻找,每一日过的都恍如十年那么长,钻心的心思几乎将他溺死在里面,身上的伤还没痊癒,连日以来的不休不止的寻找,更是让他整个都瘦了一圈,肩背上的伤势因为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处理的关系,开始有了恶化的迹象,内伤更是不用说了,在连着找了几日之后,到底还是在大雪纷飞的这日,而支持不住,倒在了雪地里面。 以前的时候不懂的,父母对自己的担心,如今亲身体会了才知道,那种不知亲儿身在何方的挂念,是怎样的揪人肝肠…… 第140页 睡了多久,项倾城也不知道,迷迷糊糊醒来之间,身体的感觉已经不在那么冷了,只是浑身发软,脑袋混沌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可就算这样他这疲惫的心依旧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那一双象儿…… “公子?公子你醒了么?公子?” 听着耳边的声音,项倾城皱了皱眉,缓了许久,这才睁开双眼,可眼中看见的却是那蓬头垢面的人影,对方到底是啥模样,他也没能瞧得清楚,只是身子被人扶了起来:“公子醒了就喝点药吧,这样身子才好的快” 对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他自己应该是在雪地里面才对,可这会子却怎么在这,项倾城都不知道也问不出来,只能被动的张口喝下这人餵到自己嘴边的药。 滚烫的药汁从咽喉滑入身体里面,好半响的时间,项倾城这才找到了自己说话的力气:“多想相救,不知阁下是?” “不知道”听对方的回答,项倾城微微一愣,抬了眸朝他看去。 男人轻笑,坐在一旁拨弄了一下那燃烧的篝火:“我醒来的时候就呆在这个地方了,其他的都不知道昨个儿去山里找食的时候,发现你躺在雪地里面,弄得我还以为自己这事遇上了什么狐仙”男人说着,扭头朝他看去:“你叫什么名字?” “项倾城”男人说话的声音偷着低浑的磁性,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和霸气,心里对他起了几分好奇,项倾城不由得拧了拧眉细细朝他看去,男人却在这时拿着考好的野味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刚好对在一起,项倾城微微一愣,发现男人的眼睛深邃而又漆黑还闪着一种睿智之光,一点也不似个平凡的农舍人家。 这样的人这般模样出现这里,一时间反倒叫项倾城的心里生了戒备。 “放心吧,没有毒的”看项倾城并不接过自己手里的吃食,男人好笑出声,说着随即自己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吃下又重新递给了项倾城。 见着男人这幅坦荡磊落的样子,再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小心之心,项倾城心里起了几分别扭,虽然接过了男人递给自己的吃食,可这心里仍是不敢大意。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要真想害你,还救你做什么?再说你我无冤无仇的我又怎对你起什么歹念呢?” “……我”听他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心思挑明,项倾城有些愣住,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却是轻笑出声:“你心里想得不都写在了脸上吗?” 这话听起来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以前的时候他曾经听谁说过…… 看项倾城脸上的神色突然间就黯然了下去,只是低头摸摸咬着手里的吃食,男人微微一愣关切问道:“怎么了?东西不好吃还是伤口又疼了?” “不是……”收敛了自己的心绪,项倾城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两人现在呆的地方居然是在山洞里面,山洞的入口还长满的藤蔓,倒是将那寒冷的风雪都挡在了外面,莫怪乎坐了这会子他都不感觉自己像之前那么冷了。 看他不语,男人坐在一旁,一边吃着手里的野味,一边开口问他:“好好的你一个人怎么会躺在树林里面?难道也跟我一样出了什么事?” “我家中遭逢变故,妻儿朋友都不知身在何处,我……” “你在找他们?”似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想了想男人又道:“就算担心妻儿你也该顾顾自己的身子才是,要不是我发现的你,指不定你还会山里的老虎狮子给吞了呢” 山里……会有这么霸气的东西。 感觉男人这话有些在将自己当小孩唬吓的成分,项倾城微微一愣,却是有些无力的勾了勾嘴角。 看他如此,难热突然来了一句:“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项倾城一愣,看他一眼,有些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只得问道:“听你说话的口音似乎并不是蜀国人,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和之前一样,男人又给了一个这样回答,轻笑一声但听得他又续道:“我脑子受过创伤,到现在都还没好,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意料外的回答,让项倾城有些愣住,结果男人却扭头看他笑到:“不如你帮我取个名字?” “啊?”突然的话让项倾城一时间楞在了原地:“名字……”他怎么知道该给这人取什么名字,再说为什么要……好吧他救了自己取名字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旭……旭阳?”小心的吐了这话,项倾城还有些担心怕男人不喜欢,谁知男人复念了两遍,却突然轻笑起来:“不错,旭阳不错,那以后我就旭阳吧” 等等,这奇怪的气氛是要闹些什么? 看项倾城有些无力的样子轻嘆出声,旭阳轻笑:“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明天你把你妻儿的情况告诉我,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这话项倾城一下子就哽在了原地,抬头朝旭阳看去,只听得他又笑了笑:“别发愣了,吃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不放心的,交给我就好了”看项倾城望着自己的眸子透着疑惑之色,旭阳只得好笑的再三保证:“你放心,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歹念” 旭阳的出现虽然有些怪异,但这几日他对项倾城的照顾,多少也减去了不少项倾城的戒备,虽然对陌生人是应该有些防备才好,但项倾城对他的防备似乎有些过重,尤其是旭阳说要帮他去找妻儿的时候,项倾城眼睛里面的戒备就毫不掩饰,旭阳看在眼里,保证了几次之后发现怎么都改不掉项倾城这戒备的心态,最后也不再多说,随他去想,没有想到几天之后,项倾城眼里时不时冒出来的防备却消失不见。 对此旭阳是既无奈又好笑,心里直在想着这项倾城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大雪这几日又下了起来,连着数日都不见停歇的情况,对于项倾城身上的伤,旭阳只能冒着寒雪在山里给他找些糙药,预防伤势的恶化,每一次旭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几乎都覆盖着一层积雪,项倾城怕他冻着,忙将人拉到篝火边坐下,并将自己原先的那狐裘给旭阳披上取暖。旭阳反应过来,忙解了下来,顺手就给项倾城穿上:“我身子结实得很,冻那么一会不碍事,你身子单薄,又还伤着万一要在惹了伤风,我可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我这几日多亏你的照顾,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可你还每日帮我去挖山药,又……” “没事,我自己愿意去的”打断了项倾城的话,旭阳将人拉到火边坐下两手放在火上烘烤:“这几日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情况,但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妻儿” 听旭阳突然说到这个,项倾城当下就急忙追问:“你打听到了什么?” “听说海林成的李将军在几日前的时候,曾抱了个孩子回去,我问过那守城的士兵,听他们说孩子是李将军从山里带回去的,至于孩子的娘已经死了,尸体就葬在海林城外的山上” 旭阳的话,让项倾城的脸色兀然惨白:“死……死了?”是都死了,还是是络思情或者紫苑死了?有些颤抖的手抓住旭阳的手臂,项倾城还没说话,旭阳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今晚上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林海,确认一下那女人是不是你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有个感觉,最近几天的晚上冷不丁的可能我就突然把连载状态给改成了红槓槓的完结状态,望天……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尽亡,丢一子 林海距离他们所在的山洞,倒也不远,只是步行还须得走上好些时辰,项倾城跟旭阳来到这林海城外的山林,找到那个坟丘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许是因为不知她的名姓,所以墓牌上并为写有名姓。 来到这里,项倾城愣愣的看着那未写了名字的墓牌,并住的呼吸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好似擂鼓。 旭阳跟在项倾城的身边,看他一眼沉声道:“不要犹豫了,去看看,看了之后你才能安心,假如那人真是你的妻子,那就证明被李将军带走的孩子真是你的骨血了” “恩”咽了咽咽喉里的唾沫,项倾城错步上前,伸手将这坟丘刨开,旭阳站在另一边也帮着项倾城将坟刨开。 两人刨了半响,好不容易将这坟丘挖开的时候,两人的手都破了,指尖还惹了血迹,旭阳看了他的手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跳下坑去,伸手将那将人裹住的糙席揭开…… 被糙席裹住的女人,面容若姣月,细眉如柳,只是脸色苍白,樱唇紧闭,全无半点生气,看清楚这人的样子,项倾城哽了喉头,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这一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父兄,后是四姐,跟着就是云刃……现在连络思情也……他这一辈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身边的亲人全都一个个的死去…… 看着项倾城这难受的样子,跪在地方,几乎将脸埋了下去,旭阳拧眉,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将人抱住没有说话,一直到许久之久感觉不到项倾城的颤抖了,旭阳这才低声开口:“既然确定了她就是你的妻子,那看来李将军带走的,就真是你的孩子了,该去找回来才是” 深深吸了口气,项倾城挣脱了旭阳的怀抱,磨破的双手将四周的泥土重新埋上:“思情,你放心,等我杀了司马萧逸之后我会把你还有云刃都带回去的”不将司马萧逸千刀万剐了,他不能解恨。 旭阳陪在他的身边,对于他的动作也不阻止,只是安静的陪着他,一起将络思情重新埋上,两人起身前往海林城的时候,已是深夜将近子时,两人跟守城的士兵道了来意,在城门底下等了半响,这才被人领进城内。 在士兵的带领下,项倾城跟着旭阳朝着将军殿的偏点走去,还没踏进大门,远远的就听见婴孩那哭闹的声音传,项倾城当场愣住,下意识的扭头朝那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原本还有些平静的心,在听见这满腹伤心的哭声之后不由得抽痛起来,直想让他转了步子,跑去看看着哭闹的孩子。 “倾城”旭阳看着他的样子,低声开口喊了他一声,项倾城收敛了心绪,深深吸了口气,就跟着旭阳一起随着那小兵的步子,朝着偏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才刚跨过门槛,结果两人就听见男子拿火爆的声音吼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几个大人还照顾不好一个孩子,要在哄不好他,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将军,这孩子谁抱他都哭闹的厉害,睡着的时候到还乖些,可一旦醒了就又哭了,连辱娘们的奶水他都不喝,更是不让辱娘们碰,小的……小的实在没有办法啊” 第141页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有奶便是娘,只有他家将军从外面抱来的孩子,是只认汉子不要奶,只要奶娘一近声,立马的就哇哇哭了起来,谁家的孩子有这么折腾人的了? 那将军瞪大眼睛还想在吼,结果目光一错,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项倾城跟旭阳,当下眼珠子一亮,就错步朝两人走了过去:“你们就是自称是孩子父亲的人?” 项倾城点头,想说话,这将军就又立马说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这孩子现在正闹的厉害。你们要是哄好了他,我就相信这孩子是你们的”说吧转身带着两人走朝一边走去。 项倾城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有些脱力,但一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心里满满的又都充满了力量。 两人跟着这李将军的步子,来到婴孩啼哭的这房间里面,才刚进去,结果就瞧见里面一排站着的三个奶娘,全都齐刷刷的盯着屋里那怀里抱着孩子,一幅头疼不已的小兵,小兵脸上的神色小小翼翼又满是痛苦,抱着孩子的样子笨手笨脚,就应是应是不敢放手。 被那小兵抱着的孩子,哼哼唧唧,哭声时大时小,一张小脸都给哭得通红,许是哭得久了这会子开始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不等那将军说话,项倾城就绷着心口上前,剪影的眸,在看清楚孩子的摸样之后,眼眶里面一下子就显了几许淡淡的湿意,才刚停下了脚步,项倾城还没开口,小兵怀里的孩子就突然睁了眼,朝项倾城的方向看去,当下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孩子的哭声,让那将军跟屋里的乃娘们都皱了眉,正想开口的时候,项倾城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小傢伙张嘴哇哇大哭,那小脑袋却一个劲的朝着项倾城的身上拱去,项倾城将他抱着,却又不敢用力,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在这孩子的哭声里面了。 瞧着项倾城对那孩子的神情,不是假的,站在一旁的李将军这才松了口气,只不过这孩子为什么被他爹抱着都还这么哭呢? 两只软嘟嘟的小手握成拳头,哭了一会,好似发泄够了,这孩子才哼哼唧唧的停了哭声,睁着满是眼泪的眼,直盯着项倾城的样子看,片刻后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旭阳站在一旁,在确定孩子不哭了之后这才错步上前,低头瞧了项倾城怀里的孩子一眼,旭阳笑道:“这孩子的眉眼,长的可真像你”说着,旭阳伸了手指,点了点孩子的脸颊,结果这孩子却张了口,脑袋微微一偏,就寻着旭阳的手指张口含住吸允了起来。 眼瞧着这幕,屋里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这小祖宗终于安静不哭了。 孩子的举动逗笑了项倾城跟旭阳,李将军错步上前,长长嘆了口气:“这孩子总算是安静了,这几天为了他,我几乎将城里的辱娘全都找了过来可楞是没有一个人能哄得他,都快把我给头疼死了,现在看他这乖巧的样子,我相信他是你的孩子了”不是自己亲爹用不用哄得就让孩子安静下来么?所以这李将军话都不曾多说就信了。 项倾城抬眸看他,项倾城的面上挂着几分笑意:“多谢将军这几日来对对犬子的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唉,别说这些了”项倾城话都还没说完,李将军边打断了他:“我也没做什么”他行军巧过的时候,络思情一身是伤,已然没了气息,若不是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放声大哭,李将军也不可能在糙丛里面找到抬眸的影子。 小傢伙含着旭阳的手指吸了半天,吸不出奶汁,最后吐了就又哇哇哭了起来,项倾城看他这样八成是饿了,扭头看了一旁立在几位辱娘,想了想还是问道:“将军,不知您这里可有羊奶?” “羊奶?”李将军懵了。 项倾城点头:“恩,这孩子大小就被我以羊奶餵食,恐怕对这母辱是有些排斥的”孩子排不排斥母辱,项倾城也不知道,不过这孩子从小就是喝羊奶长大的,对羊奶应该是比较能够吸收些才是。 听这话,李将军一幅明了的样子点了点头:“难怪我这里的辱娘都哄不好他,他也不吃奶,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这里没有羊奶,只有马奶,马奶可以么?” “额……”项倾城还意外李将军的话没有回答,旭阳站在一旁却是却轻笑出声:“马奶也行,可以给这孩子试试” “好”李将军点头,扭头就对自己身后的小兵吩咐,让他去取马奶。 看那小兵离开,想着这里只有一个孩子,项倾城狐疑了:“将军,这孩子是对双生子,应该还有一个才是” 李将军愣住:“没有啊,我找到他们母子的时候,尊夫人的怀里就只抱着他一个啊” 只有这一个孩子?那……那还有另一个孩子呢?他在什么地方? ☆、第一百五十四章:东方回,旭阳离 昏睡多日,荆溪倒是醒了过来,只不过因为伤势不轻加上又昏睡太久,身体还很是虚弱,鹤云霄坐在他的床边,亲自照顾着荆溪的饮食用药,可荆溪却挂念着柩澜枢的情况,怎么样也不肯乖乖吃药,鹤云霄无奈,最后只得将荆溪抱到柩澜枢的房间。 柩澜枢伤势比荆溪严重很多,不过经过这些日子几位大夫的轮流照看,可小心照顾情况倒是稳定了不少,可也不知会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荆溪坐在柩澜枢的床边,伸出的手,一遍遍小心的摸着柩澜枢那苍白的脸颊,也不说话,可没一会,那发红的眼眶,就有一颗颗的泪珠滑落下来。 鹤云霄站在一旁,看着荆溪这无声哭泣的样子,拧紧了眉,心里也不太好受:“荆溪,柩澜枢他会好的” 荆溪没有说话,只是擦干了眼泪,将鹤云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扯了下来,疏远之意十分明显。 荆溪的动作,像是一颗石头突然间就压在了鹤云霄的心里,他张了口,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嘆。 怀竹从外面进来,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最后错步走到鹤云霄身边,跟他低声道了一句:“元帅,东方易回来了” 听到这个,鹤云霄当场一惊,随即错了步之朝外面踏去,来到门外的时候,看见东方易那完好无损站在院里的身影,此时这一脸正看着自己,鹤云霄心头一喜大步上前,便伸手一把与东方易抱在了一起。 “不是死了?怎么还活着?” “没死透,还差口气儿吊着呢” 听他的回答,鹤云霄笑笑,随即一拳头砸在东方易的肩头,东方易不躲不闪,任他砸来,可一想着之前的事就不由得拧了眉宇:“我在养伤的时候听说北堂元帅被是项倾城杀了,这是真的?” 突然提到的话,让鹤云霄隐下了脸上的笑意:“恩……” 东方易看他眸色隐透着几分晦暗,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说到此事,我倒想着一事来了” 鹤云霄挑眉看他。 “还记得早前的时候北堂元帅让你追查的陈毅吗?我觉得此人可能藏在军中,昌州一战,我与北堂浩领兵翻山而来,原本是可歼其敌军,岂料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差点死了,虽然昏迷了,可我意识还在,当时我好像听见了敌军的人唤了这个名字” 听着东方易所言,鹤云霄拧了眉宇:“关于此人,我也有所怀疑,这事我已经交给陌齐北和煦秦他们去查了”话音落,想到东方易从上次战役之后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他的情况:“你身上的伤,怎么样?都好了吗?”伤势如果不严重的话,东方易不会这个时候才来。 “呵,你放心,都好的差不多了” 东方易是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了,可如果云刃与络思情一样也能逃了一劫,又该有多好呢? 海林城,将军府的客房里,项倾城抱着怀里的孩子,正在给他餵着马奶,这两日的时间,从这孩子哭闹的情况还有饮食的情况来看,项倾城知道了自己找到的是小象,只有小象才会这么闹腾,而大象就要乖巧很多,寻了一子还有一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被吊在空中的心,每回只要一想到大象如今不知被紫苑他们带去了何处,就总是难以安定。 只不过……有紫苑和穆顺照顾他,他应该会很好的吧。 旭阳推门进来,看他抱着小象发呆的样子,在门边停足了片刻,这才上前,将小象从他怀里抱了过来:“还在想着大象么?” 项倾城轻嘆,将汤匙放下:“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如今不知下落,又怎会不想呢” 小象窝在旭阳怀里,睁着双眼珠子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旭阳伸手点了点他的脸颊,小象就张着嘴去含住了他的指头。 “如果大象是被你朋友带走的话,想来他会没事的,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了”对项倾城的情况,旭阳并不过问,只是偶然看着他神色晦暗之时,才会涉足一下他自己的私事。 项倾城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旭阳身边,伸手摸了摸小象:“这孩子,怎么寻了什么东西都爱往嘴里塞呢” 旭阳轻笑:“这能吃是福,看来小象以后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借你吉言” 跟旭阳站在一起,项倾城只到了他的胸口,两人的身形体格,一看就不是层次,尤其是换了衣衫梳洗干净后的旭阳,举手投足间看起来更是透着贵公子的气息,项倾城第一次看见他穿戴整齐的样子时,楞了半天居然没将人认出来,惹得旭阳一阵好笑。 旭阳垂眸,看着项倾城站在自己身边,逗着小象的样子,眼神黯了黯,半响才开了口:“今日过来,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听他的话,项倾城微微一愣:“你要去哪?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是不记得,可是家里人找到了我,我想要知道自己是谁,这也许是个机会” 项倾城拧了拧眉:“你不怕被人骗吗?” 旭阳好笑:“我这么大个人,哪能这么容易就受骗呢”再说对过去的一片空白,也让他有些不能定位自己。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有没有做过什么大jian大恶之事?配不配得起……日后会不会给人带来麻烦,想要解除这样的隐患,他就要先知道自己是谁。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去吧,不过要多加小心才是,毕竟……人心难测” “我会来找你的”看项倾城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眉宇紧了一分,旭阳突然沉声开口:“等我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解除了心理的顾虑,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所以,你不能忘了我” “你……”要说是自己对这些事情也许还不一定能反映过来,可是跟鹤云霄在一起后,认识到了什么叫情,就算不懂也早都懂了。 平静的心,因为听见了旭阳这样突然的话,而让项倾城一时间却是多了几分害怕,推开步子,拉开了自己与旭阳的距离,项倾城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开了口:“你别来找我了,等这些事情完了以后,我不会留在蜀国,即便你来了也找不到我” 第142页 项倾城的反映,让旭阳微微一愣,却也并不着急,只是看着他这突然避开自己的样子,轻笑赔礼:“是我唐突了” 无声的嘆了口气,连那看着旭阳的眸子,项倾城也多了几分前几日的戒备,将小象从他怀里抱了过来,项倾城续道:“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我感激在心,但是……我心里只有自己的妻儿,并无多想,你的搭救之恩,他朝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定犬子相报”自己这是在怕什么呢?项倾城也说不上来,可是一想到旭阳刚才那话的意思,这心里就莫名的慎得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难道……自己这是在怕,旭阳会是第二个鹤云霄吗? 项倾城的眼睛藏不住事,旭阳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惧意,对于此事便也不再多提,只是走的时候却悄无声息,只是在房里给项倾城留了书信,将自己前日的唐突道了歉,又一次在信里表明,对项倾城并无不轨之意,希望他不要介意。 看完了信,项倾城就将之揉成一团,丢了出去,在旭阳说了那话之前,也许他还不会多想,可现在他心里却生了根刺,总感觉不能安生。 过了几日之后,项倾城也决定跟这林海的李将军辞行,可是当李将军答应让他走时,大门外却突然来了一人,神色怫然的样子,一开口,就让人将项倾城拿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屠杀令,南晋到 见这情况,李将军惊了一跳,忙将那些抓住项倾城的人呵斥下去,继而一脸不解的朝那下令之人看去:“元帅,为何要让人捆了项公子” 蜀军现在这个所谓的元帅,是蜀国皇帝心血来潮突然提拔上来的,名叫赵枭,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强处,但好在他并不是李淳那边的人,不然恐怕早都让人将项倾城拉下去砍了。 “我为何要捆他?” 项倾城一头雾水,看着那赵枭气煞的样子,心里原本还在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身份叫他知道了去,就听得那赵枭说道:“据我说知,京城项府的七少爷早已叛离我国,投靠南晋成了南晋将军,而今日他居然还敢站在我蜀国国土之上!我岂有不绑之理” 原来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李将军听得这话有些愣住,他一个大老粗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只是想着这林海乃是他蜀国地界,南晋人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来他这里,可谁知道这来人居然是! “还不将他押下去!” 这一次,李将军只是皱眉看了项倾城一眼,面上虽有难色,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毕竟他只是一个将军,做不得主。 垂眸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小象,项倾城没有反抗,随着那押解自己的蜀军走了下去,可当他脚下的步子,才刚跨出门槛时,门外就有小兵急急来报,南晋大军攻过来了。 南晋大军何以会来的这般突然?赵枭没有时间去多想,只是急忙追问这领兵之人是谁,想这南晋大军,从他们国内一直打到国外,入了蜀国国土还不肯作罢,赵枭心里多少也有些忌惮,可身为元帅,又不能露出心里的不安,这第一时间只想知道对方来人是谁。 “领兵者是南晋的司马萧逸!” 已经离开的脚步,听到屋里传来的名字,当下就惊得停住了脚步。 “不是鹤云霄领兵吗?” “前些日子,听闻南晋的北堂傲天死了,军心必然不稳,可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就突然攻了过来?”司马萧逸他们不怕,他们只怕鹤云霄跟北堂浩,原本以为北堂傲天的死,怎么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士气,可谁知道,这才多久,南晋居然就攻了过来。 领兵者是司马萧逸?该不该乘这个机会出去杀了他? 心里才刚闪过这样的念头,结果怀里的小象突然哼唧起来,项倾城收了杀意,将孩子抱着只得随了那些蜀军走了下去。 原本是离开房间之后就走的,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应该留下……? 距离北堂傲天丧事,也不过才短短两月左右的样子,柩澜枢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可南晋却为何这么快就又发动了攻势? 有时候,伤痛不止会让人意志消沉,同时也能让人脱胎换骨,而鹤云霄之所以会允许这次的战事,就是想要激发将士的杀意,不给他们任何约束,攻下海林,除了不得伤其百姓之外,城中蜀军皆可一律绞杀,也算是为他们那些死去的将士复仇。 对于此举,北堂浩与东方易都存了反对的想法,可鹤云霄却不理会,这些日子荆溪对他的视而不见,让他心绪压抑,在一想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恨,偏大家都在劝着鹤云霄的时候,这司马萧逸却又挺他得很,一个元帅加一个皇子,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谁扛得住,最后,便是司马萧逸领兵来了这里。 虽然被人关在牢里,但那李将军到底还是没有亏待于他,许是顾念着两人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有些交情,还有一个就是这李将军实在喜欢小象,偶然总是前来牢里看望小象的情况。 幼子何辜?即便是在沙场浴血,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此时面对着襁褓里的孩子,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被李将军照看几日,小象对这救了自己的黑叔叔似乎也有些好感,看见人时,也会笑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温暖人心。 虽说项倾城被人关在这里,但对外面的事也不是全然不知,每回来跟他送吃食的狱卒,总会忍不住跟他唠叨两句目前的战况。 南晋大军因为鹤云霄给的特许,所以对着这些蜀军是下了狠手的弄,一个活口也不留,狠绝的手法将这蜀军吓的有些胆怯起来。 项倾城听着这些,总感觉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想了想之后,项倾城还是请这牢狱通专,他要见李将军,只是没有想到这李将军来的时候,身上居然还挂了彩。 “将军这是……?”看着李将军身上那打了夹板的手,项倾城皱起了眉,眸低显了几分担忧之色。 李将军看看自己这差点废掉的手,嘆了嘆:“没事,就是在战场上被司马萧逸那小子砍了一刀,没事得” 皱皱眉,项倾城想着这两日听到的情况,又开口问:“我听狱卒说,南晋大军这次对抓获的俘虏也不留命?是怎么回事?”送饭的狱卒对外面的情况了解并不太多,也都是听别人话传话传来的,等传到项倾城这里的时候他也只能听个大概却不知详细。 提到这事,李将军皱了眉头:“南晋这次下手很绝,几乎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看样子是想灭我全军啊” 两国交战向来都是降者不杀,可这一次南晋却是连降兵都不放过,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如此进退不得之地,硬是逼的海林城里的蜀军双眼发红。 听了李将军的话,项倾城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似的,鹤云霄这次……是想给蜀军来个狠得了。 李将军又嘆:“我知道,蜀国纲纪现在都毁在李淳的手上,我们这群武将常年在外,又回不得朝,说点难听的,我都不知道我们还这么死守着做什么了”武将的想法大多简单,尤其是像李将军这样的粗人,那些细腻的心思他没有,他只知道蜀国现在已经都坏在李淳的手上,要是太子还在的话,也许他们还有个盼头,可是据消息传来,连这太子都跟一些老臣一样没了,老皇帝的昏庸可见到了什么地步,偏这赵枭……唉,说不心寒也是骗人的,他现在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这些将士,不至枉死。 李将军现在的心情,就跟当初的项倾城差不多,垂眸看了看怀里的着睁着眼睛咿呀出声的小象,项倾城拧了拧眉,就听得李将军忽而说道:“项公子,你既然曾与南晋交好,那这一次能否帮我们兄弟一次?” 李将军的话让项倾城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可能的,我如今与南晋已经决裂,此时若我现身只会惹来他的挥军屠杀”更何况,现在外面领兵的人是司马萧逸,而不是柩澜枢他们。 李将军楞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可是…… “不如你们派人修书一封,联繫南晋的柩澜枢,说不定他能劝的鹤云霄下令,放过降军”外面的司马萧逸,是别指望他能善心发现了,他要有这样的善心,自己今日焉还能站在这里? 得项倾城指点,李将军离开之后,就照做了去,项倾城不知道鹤云霄之所以会答应这宛如屠杀的举动,是不是因为自己,只是想着李将军现在原本就无心再战,若是这般枉死倒也可惜,柩澜枢那边若是能接到书信,让他将这边的情况,跟北堂浩合计一下,在去劝劝鹤云霄,指不定他们还能将这海林城的一干将士收入麾下…… 想到这点,项倾城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嘴角,他们能不能将海林将士收入麾下,关自己的什么事? 这几日,小象的身体长开了些,也不像之前的那样软软的了,小傢伙可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长长会在项倾城的怀里睁大双眼,哼哼唧唧的踢蹬着小腿,模样显得格外精神,以前的时候项倾城看不出来,只是听着紫苑他们在说,这两个孩子长得很像自己,现在看着,还真能看出自己小时候的几分模样来。说起来,这孩子一直都还没正式给他取名字,都是依着穆顺当初的话在喊着他们,现在只要一喊小象,小傢伙哪怕看着别处都会把眼珠子转过来,张开的嘴,咬着自己的袖子直看着那喊他名字的人,小样子格外机灵,只不过……今日一早,项倾城才刚给他餵了马奶,就有小兵来传说赵枭要见他。 心里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我代你们去给南晋讲和?”当听到赵枭跟自己说的这话,项倾城兀然就沉了脸色。 赵枭站在前方,看着项倾城点了头:“不错,前日我军将士,才刚出了城就被蜀军的人击杀,现在离开林海的各个关卡都有南晋的人在把守着,我们想要出城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出不去,敌方也进不来,现在城门上高高挂着的免战牌,也不知道还能撑个多久。 “我与元帅都想过了,若是由你亲自去找南晋的柩澜枢,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要是等待鹤云霄亲自来了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就……“真的可以去地府里面重新组织了。 “可是……“这些人凭什么以为他会答应? 看项倾城的眸低写着拒绝的颜色,李将军双手抱拳,重重朝着项倾城跪了下去:“项公子!我林海将士的性命只有依靠你项公子了!”赵枭虽然挂着个元帅之名,单打独斗他是高手,可这领兵作战却不厉害,自己现在又被司马萧逸伤了手臂,这林海城现在就靠着其他三位将军在撑着,要是城破了,他真的无法想像,到时候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不管闲事,不管闲事,不管闲事!可是…… 第143页 小象窝在项倾城的怀里,毫无睡意的样子,张着嘴,就往项倾城身上的衣服咬去,也不知这是在找吃的还是在帮着李将军求他。 别人的话项倾城真的可以不管,可这李将军他不一样,他救了小象,没有让络思情暴尸荒野…… ☆、第一百五十六章:擦身过,项燕归 依照赵枭的想法,原本是想将项倾城捆了之后押送上京,交给蜀国皇帝处理的,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海林与南晋的战役就打了起来,眼看着连接几场战役下来,他们都讨不了乖,最后在李将军的劝言之下,赵枭这才同意,请项倾城来帮他们一把。 眼看着李将军跪了下去,项倾城都没有点头的意思,赵枭想了想随即也双膝给他跪了下去:“求项公子解救我一城将士!”这声音落,一时间整个大殿里里外外的蜀军全都相继跪了下去,口中齐声呼道:“求项公子解救我一城将士!” 看这情况,项倾城只感觉到自己头疼,小象睁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也跟着哼哼唧唧起来,最后项倾城无奈还是松了口:“我只能尽力一试” 不是不管闲事的吗?那为什么又要答应呢?项倾城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可既然应了,那总要做到才是。 应下了李将军等人的请求,项倾城当夜就准备牵马而出,海林距离昌州不近,快马加鞭也需要将近半月的路程,这一去,不能带着小象与他奔波。 “你放心,孩子我会给你照看的,绝对不会让人伤他一分一毫!”城门底下,项倾城一身黑衣,长发高束的看起来比往昔更多了份英飒之气,李将军跟在他的身边,怀里抱着的是已经睡着的小象。 伸手摸了摸小象那通红的脸颊,项倾城皱了皱眉:“犬子,就託付将军了”除了李将军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看项倾城翻身上马,李将军忍不住又交代一句:“项公子路上小心啊!” 点了头,又看了一眼那在李将军怀里皱眉挣扎,似乎睡不安稳的小象一眼,项倾城敛下眼眸皱紧眉:“驾!”抬手一挥马鞭狠狠甩在马屁股上,马儿撒开蹄子当下就朝着城门方向沖了过去。 仅仅开了一条fèng隙的城门,刚好够着项倾城策马插过,那纤细的身影,才刚沖了出去早已准备好的蜀军随即全都急忙将大门关上,项倾城骑在马上,才刚冲出城门不久,那剪影的眸微微一凛,随即身子一侧硬是躲开了黑暗中那从一旁飞射而来的冷箭,马蹄朝前狂奔而去,不出片刻就又看见了前方那吁马冲来的南晋士兵犹如一张张开的网,欲想将他困于其中一半。 看了一眼前面晃动的影子,随即将背在身后的弓箭握在手里,抽出羽箭,就将弓弦绷成了弧形。 马蹄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可项倾城却稳稳的骑在马背上面,拉开的弓箭对准了前方的影子,在看见了对方也准备搭箭拉弓之时,项倾城的箭头向下一移,随即五指一松,满弓上的五支羽箭随即咻的一声全都飞了出去,精准的直接一剑射穿了对方坐骑的前腿,随着一声声激烈的马叫声才起,项倾城又一次拉弓搭箭放箭,整个动作只是一个眨眼便已完成。 对方的坐骑被人一箭射穿了前腿,马儿吃痛当下就无法站立,整个倾倒地上,连那马背上的人影都被狠狠甩了下来。 收了弓箭,项倾城扬手再挥马鞭,一人一马就这般嚣张的从那些南晋士兵的头顶飞跃而过消失在了夜幕里面。 营帐里,司马萧逸收到消息,一双眉宇几乎拧成了麻花,想了半天都不知这胆敢从他正面冲出海林城的人是谁,赵灿祥本想提议现在就进攻海林,可这司马萧逸心思绕得太多,并不答应,更何况,对方现在还挂着免战牌,他们打去有用么? 夕阳西下,在那渔村的小屋背后,站立着一群来自塞外的人,其中只有一名男人身穿中原服饰,黑色的狐裘披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身形的高大和魁梧,那横倒在男人脚边的墓牌之上,上书写着云大人之墓…… 被人挖开的坟,露出里面那粗简的棺木,项燕皱紧了眉,错步上前伸手打开了棺盖,里面的人身上的衣衫不见一丝伤处,安静睡在里面的样子若不是他面色发黑,谁又能知道他其实是死于毒药? “把云刃的尸体火化了,待会科尔沁去” 喉间哽了许久,项燕这才开口。烈火站在一旁,看着他那双眉紧拧得样子,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抱住,还没说话,就听见项燕深深吸了口气,低哑道:“是我来晚了……”要是早来些时候,云刃就不会死了…… “我们已经在快马赶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司马萧逸会快了我们一步”抓住项燕的手,想着现在不知下落的项倾城,烈火也皱了眉:“我们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找倾城他们才对?”他对蜀国并不了解,要不是跟着项燕,估计他连这个渔村都找不到。 “去海林城”想都没想,项燕便开了口:“哪里是这渔村后山出去之后唯一的城镇,快马加鞭,七日之期定能赶到” 烈火点头与他一起踏了出去,便翻身上马,留下来的三人负责处理云刃火化之事,其余的人全都跟着他的步子一起,直朝海林方向奔去。 快马奔了几日,眼看着距离昌州越来越近,项倾城的心就开始乱了起来,翻转的思绪,都是在想着要如何避开昌州的鹤云霄才好,可还不等他想出一个结果,项倾城在山道的茶寮边暂作休息之时,耳中却忽而听得身后几人的闲话议论。 “这南晋大军是不是疯了,前些时候才刚攻下了昌州现在又打海林的注意,别人不累难道他们也不累的吗?” “还别呢,我听说啊,那南晋的什么元帅死了,现任的鹤元帅要给他报仇,所以这次对海林下了杀手,就两天前,那鹤元帅都带着部队赶去海林支援去了,唉幸好咱们不是海林城里的,不然这次咱们也完了” “真是可惜了那海林城里的百姓要受着灾难了” “伙计结帐!”身旁几名吃客的谈话,听的项倾城心里赫然一凉,丢了两个铜板放在桌上伸手抓了包袱就起身急忙离开,翻身上马之时,脑子里面一直在想着刚才的话。 ——就两天前,那鹤元帅都带着部队赶去海林支援去了—— 鹤云霄已经去了临海,看样子两人不但错过,而且林海恐怕危矣! “殿下,鹤元帅的大军已经抵达海林” “哦?”营帐里,听见士兵的报告司马萧逸神色一喜起身站了起来:“当真?”声落,也不等这小兵说是,司马萧逸便疾步走了出去。 军营的大门方向,还没上前,远远的司马萧逸就看见了那人一身的黄金铠甲,披风如血,踏步而来的样子显得格外的霸气凛然,东方易跟在他的身边,身做黑色盔甲,整个人也是格外的威风凛凛,瞧着这两人上前的样子,司马萧逸楞了一愣:“不是说你们还要过些时候才会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已经到了海林?” “九殿下”东方易朝他抱了抱拳,既不会显得太过亲热又不会让人觉得疏远:“柩澜枢现在已经醒了过来,虽说伤势还没康复,但到底已经没有危险了,所以我与元帅就一起赶了过来” “柩澜枢已经醒了?那真是太好了” “荆溪整日守在他的榻前哭,他想不醒也不行了” 三人说着,已经齐步进了营帐。 “你们来的突然,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不如先在我这里休息片刻,我这就命人为你们按扎营帐” 鹤云霄点了点头,看司马萧逸吩咐下去之后,又问了一下目前海林的情况,司马萧逸都细细跟他说了清楚,鹤云霄听在心里,只是点了点头并无多言,片刻待得营帐扎好之后,鹤云霄这才与东方易起身去了营帐休息。 海林城里,赵枭听闻鹤云霄居然赶了过来,当场就吓的脸色发白,李将军看他这样子,心里气的直骂脓包,可面上却又不得发作,毕竟这赵枭是他的元帅,最后还是李将军给他鼓了气,带着伤势上了城楼查看情况。 南晋士兵肆无忌惮的与海林城外的沙场上按扎营帐,遥遥看去,好似平地突然冒出了无数个蘑菇一般,眼花缭乱的叫人几乎都数不清到底是有多少,赵枭看的双腿发软,回了大殿之后更是坐立难安,隐藏不住的慌乱一直在问,项倾城回来了没有。 李将军看他这强作镇定的样子,也是双眉紧拧,一脸肃色,毕竟海林不同之前与南晋对战的那些城镇,现在这海林城完全就是别人的替罪羊发泄桶…… “来人!传我命令!若南晋发兵之时项倾城还未回来,就将其子给我悬挂城墙之上!” “元帅!”赵枭突然下达的命令,让李将军惊了一跳:“元帅使不得啊!幼子无辜元帅何必将个孩子拿来做事?再说此地距离昌州有半月之期,可这项倾城才离开不过几日,若到时候项倾城及时赶了回来,发现元帅将他的孩子挂与城墙之上,届时元帅你要如何跟他解释!” “项倾城若能赶得回来,事后我自会向他负荆请罪,若他赶不回来他那儿子就算是为我城将士殉葬了!” 听得这话,李将军气的脸色更黑,差点炸了:“不可!项倾城离开时我答应他,必会好好照顾他的孩子!在他回来之前谁都不准动那孩子一根指头!否则我就将他揍残了丢下城门去!” “李牧青你大胆!”李将军这凶狠威胁的样子激怒了赵枭,可他才刚一拍桌怒吼,就被李将军冷声打断:“为兵者,不欺妇孺,不欺百姓,不为恶乡里,严守兵之责,守家为国,希望元帅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做出那伤天害理贼寇不如的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发现从白天更了之后我就有点亢奋了,到现在更亢奋了……我肯定是要疯了,阿弥托福…… ☆、第一百五十七章:飞巾射,虎食子 休息了一个下午,鹤云霄与东方易便都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晚上用了晚膳,三人便聚在营帐里面商讨起了海林如今的战事,因为对方现在是高挂免战牌,就算他们想要攻城,也有些不太适宜。 “不就是只是一个免战牌吗?难道还能阻挡大军不成?” 扭看向鹤云霄,东方易拧了拧眉:“敌方高挂免战牌,不战的意思十分明确,现在他们城门紧闭,任凭我军叫阵也不给回应,若是我军强攻,这与我军并无好处” “那若是没有这免战牌呢?他们也打算这么死守下去?” 鹤云霄的轻笑,让东方易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射落他的免战牌?这未免有些脱轨了吧。 “对君子,将规矩,对小人就得用这种小计”他鹤云霄不是君子,不会去乖乖遵守哪些什么狗屁原则,他只知道五年内他要吃了蜀国,他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跟海林这边的将士磨泡:“通知下去,明日一早点兵出战!” 第144页 自打知道鹤云霄的兵马来了之后,海林城内的赵枭就一直惶惶不安彻夜难眠,李将军陪着他,两人楞是一起从白天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白天,这一日一夜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竟是这般长。 “报——!元帅敌军已在城外集结,眼看即将兵临城下!” 传讯兵那焦急大喊的声音回荡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上,硬是炸的里面的人全都浑身一震,原本有些颓废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精神,可那双眼中却满是血丝。 “你再说一次!”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赵枭看着那传讯兵的神色好像要把人拆入腹中一般。 传讯兵被他看的心里发慌,硬是咬牙又说了一遍:“敌军已在城外集结,眼看即将兵临城下!”要准备硬攻进来了。 这一次赵枭不敢在有说耽误,急忙忙的起了身就朝城门方向奔去,城墙上的弓箭手投石兵全都已然就位,随时准备着开战,李将军站在众将士的身边,正指挥着所有将领,准备防御工作,赵枭踩着发软的脚步走上前去,才刚低头一看,结果就被眼前的阵势吓的脸色惨白。 城墙底下的前方,南晋大军排开的阵型,好似那张了口的毒蛇一般,盘旋在他城门之外,硬是封锁了任何可以让人逃生的机会,飞扬的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遥遥望去,犹如海上那浪花,一波接着一波翻滚而来,鼓声阵阵好似在为下面将要发生的战事而作提前的追悼,听得人浑身冰凉。 “这……这是真的要开战了吗?”赵枭开口,连说出的话都忍不住有些颤抖,心里只是在一直不断的想着,项倾城为何还没有回来。 李将军站在赵枭的身后听他的问话,也忍不住长嘆出声:“看来这一劫我们是逃不掉了”为将一生,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悲是不悲? “不!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劫就过不去了!”死谁不怕?有谁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从容如斯,更别说还是赵枭这人了:“你!去将那孩子给我抱过来,我就不信这个时候项倾城还能躲着不出来!” “元帅你!” “你住口!”李将军刚开了口,赵枭便突然朝他吼去:“是你说的项倾城跟南晋的人有交情,说他能劝得鹤云霄不对我们赶尽杀绝,我听了你的话让他去讲和,可为什么现在鹤云霄都攻到城下来了这项倾城却不见踪迹!”害怕的心里,写着全是死亡二字,此时的赵枭已经没了多少理智,只是想着如果当真逃不过一死,那至少也要拉着别人一起陪葬。 被赵枭的话噎在了原地,李将军还没想到自己该怎么说,就见得赵枭指挥一旁的士兵朝着底下大声喊去:“鹤云霄!让项倾城出来!我们元帅要见他!” 马背上,鹤云霄一身的黄金战甲披风如血,晨光下他挺直的背影骑在马背之上,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可当听见城墙上那叫喊的人说了要见谁时,他一身的气息多有了几分割人的凛冽之意:“项倾城为我叛军,早已不在我军中,尔等若是弃城投降,本帅还可留你性命,若是不从,杀无赦!” 城门上,赵枭听着鹤云霄这高亢而又满是威严和霸气的声音,心里一震慌乱,竟开始胡想起来,项倾城是不是出卖了自己,若不然为什么鹤云霄都在这里了可项倾城却不见踪迹…… 而这会子,那奉命将去小象抱来的士兵已然去而复返,远远的就听见孩子的不安的声音一直在哼哼唧唧,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不安起来。 “把那孩子给我挂出去!” “元帅不可!” “抓住他!”李将军才刚一动,赵枭便命人将他扣住,按在石壁上面动弹不得。 小象被人抱着襁褓里面,用绳子捆好之后,竟是当真这般被那小兵缓缓的挂这里城门上前,李将军看着这心惊胆颤的一幕,硬是使了力气想要挣开,可他越挣扎就只会被按得越紧,要是以前他肯定能挣开,可现在天天一只手伤了都还没好全,力气失了大半,哪里敌得过呢。 “你要是不闹,那孩子也就是那样不会有事,你要在这么闹,我就立马一剑杀了他!”赵枭咬牙,口中说出的话一点也没有手软的意思:“项倾城要是来了,大家都没有事,项倾城要赶不来,你以为我们还能活着,那孩子还能活着吗?”南晋大军一旦进城,必然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就像之前上了战场的那些士兵一样,即便投降了也得不到活命的机会。 好像被赵枭的话说到了心坎上似的,李将军当真是不在动弹。 而城墙下,东方易与鹤云霄等人看着那被他们挂在城门上的东西,不由得狐疑起来。 将团布裹挂在城门上面,他们是这想做什么? 几人的心里,还在打着疑问,一阵冷风吹来,刮过众人的耳边,隐约间竟还伴随着孩子那稚嫩的哭声,东方易一惊当下就咬牙咒骂:“该死!他们居然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这弱弱的哭声,一听就是个还不足一岁的孩童,襁褓里面的婴孩,初出人世,连话都不会说,又能懂的什么呢?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偏生因为赵枭的失了理智,而被人挂了出来,命悬一线。 东方易那愠怒不齿的话音才落,耳中便听到了弓弦拉动的声响,扭头看去,只见得鹤云霄竟然将手里的箭对准了城墙上的婴孩,心里一惊东方易忙开口阻止他:“云霄不可!” 可东方易的声音才落,就听得鹤云霄冷笑:“区区一个孩子焉能阻挡我大军进城?” 这般的话音叫东方易心里一绷,才刚准备开口想要,结果一旁就听见那熟悉的声焦急的传来:“住手!!!” 这熟悉的话音,叫鹤云霄心头兀然一紧,还不等他扭头朝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眼前景象一花,却是那纤细的人影赫然立在他的跟前,一身的衣衫沾满了灰尘,长发如丝一般缕缕荡开,看着自己的眸里满是焦急和慌乱。 “倾城……”自己有多久不曾这样正面看过他的样子了? “鹤云霄住手!你不能伤他!”看鹤云霄见自己来了也不曾放下手里的箭,项倾城才刚开了口,不想鹤云霄却突然拧了眉宇赫然下令:“将项倾城拿下!” 自己出城的目的是什么,项倾城记得,这会子他不是来制造事端的,所以面对四周涌来的士兵他并为如何反抗,只是任他们抓了自己,开口朝鹤云霄大喊:“鹤云霄你住手!李将军他们根本就无心再战,他们是想要投降的!撤了你的兵让我进去与他们谈!只有我才能让他们开城门投降!”之前不是司马萧逸的手法弄的红了眼,这会子在面对鹤云霄时他们不会还这般戒备,看不见自己他根本就不知道鹤云霄是不是已经答应降兵不杀。 可他的话,却只引来了鹤云霄的冷笑:“让你去?”本是有所松动的弓箭瞬间又绷得死紧,箭尖直对准了城墙上的影子:“让你去跟他们勾结,在害我们一次?!”北堂傲天的死,荆溪的死里逃生,和床榻上才刚甦醒过来,却虚弱至极的柩澜枢,心里恨意一起,不想却是自己指尖一松,那搭在弓上的箭咻得一声,直接飞射而出。 听着那箭矢咻的一声飞了出去,项倾城赫然扭头朝后看去,眼看着那箭居然就这般□了那襁褓里面,项倾城只觉得自己心头一碎,一口气当下就这般提不上来。 “不要——!!!” 嘶喊的声音才落,耳中听不到了孩子哭闹的声音,一瞬间项倾城红了眼眶,竟是被逼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让大家心里阴影,我说一下,包子没有死真的没有。 ☆、第一百五十八章:决绝裂,危旦夕 没有想到鹤云霄当真会对那个孩子射了这箭,东方易与司马萧逸都惊在了马背上马。 被这鹤云霄的动作,逼的项倾城胸口翻涌,才刚吐了血时,他随即拔了腰间的佩剑,手腕一转,却是将这些抓住自己的士兵全都一剑封喉,而后挥了剑,就直朝着鹤云霄的方向逼了过去。 东方易与司马萧逸骑在马背之上,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项倾城的动作,二人只觉得周边的空气兀然一冷,再回神时,鹤云霄却已经与谁交上了手。 东方易大惊,睁大的眸子完全看不清楚项倾城出手的动作,而这时司马萧逸却突然看着城门方向惊呼出声:“那是谁?!”东方易扭头看去,只瞧见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施展轻功的飞到城墙之上,一把将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保住,割断绳索便又朝旁飞跃而去,轻功之好叫人咋舌,两个眨眼便已不见了踪迹,同时只见得城门上的免战牌落了下来,清脆的掉在地上。 司马萧逸反应过来,拔剑喊沖,一干士兵楞了一楞,这才全都挥舞着兵刃,抬了云梯和木桩朝海林城的方向冲去…… 项倾城的每一招每一拭,都杀意十足全无半点手软之意,鹤云霄在马背上才刚与他接了两招,便感觉有些被动,纵深越下马背,才刚落了地面,项倾城手里的剑气便紧随而至,差点将他噼成两半。 深知项倾城的功夫绝不低于自己,鹤云霄不敢大意握紧了手里的剑,也是半点情面不留,两人死斗的身影绞在一起,好似在比快的招式,几乎不给人喘息的空间,鹤云霄身穿盔甲,防御能力不知比一身布衣的项倾城好了多少,可越是这样项倾城下手就越重。 洛城里,陪伴了自己八年的漠雪没有了——是鹤云霄不信自己,不借兵给自己。 渔村的小屋后,对自己一直忠心不二云刃死于非命——是鹤云霄不信自己,给了司马萧逸动手的机会。 树林里,络思情死于荒野——还是鹤云霄不信自己,让她成了司马萧逸刀下的亡魂。 而现在……小象……也是因为鹤云霄的不信自己,尚在襁褓就被他亲手一箭射死…… 从来没有发现,对于这个人自己居然也会有种想要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冲动。 “鹤!云!霄!!!” 双手握紧的剑柄用尽全力的朝着鹤云霄的身上砍去,鹤云霄两手抬剑一挡,自己的剑硬生生的被项倾城压得的砍紧了肩头,破了盔甲。 项倾城的力气不小,他知道,只是不知道彻底发了狠得项倾城力气竟然会大得这般惊人,拧了眉宇,鹤云霄好似不觉肩头受伤一般,硬是一口气逼开了项倾城的朝自己压来的剑,继而又进逼而上,扭转了情势。 小象的死,引发了项倾城还未痊癒的内伤,且情况更重,这会子跟鹤云霄这不要命的打斗全是凭着一股子恨意在挥动手里的剑,眼前的人是谁,他看不清楚了,自己为什么要挥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个人非死不可…… “快看,是倾城跟鹤云霄!”策马狂奔而来的人,远远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混乱的战场里面正忘我而互相厮杀的两人。 第145页 项燕瞧着这幅景象,脸上的神色格外阴霾,策马才刚沖了进去,还没接近那两人的身边,便施展轻功犹如鬼魅一般闪了上前,从后一脚,重重的踢了鹤云霄的身上,在鹤云霄猝不防及被踢得砸向一旁的时候项燕两手一把将项倾城保住,却险些被项倾城一剑噼砍下来:“倾城!倾城是我,我是六哥!我是你六哥!” 六哥是谁?不知道了,只感觉好熟悉…… “鹤!云!霄!”谁是谁他都不知道,心里只记得这个名字,只记得这个人欠了自己太多的东西,只记得自己想杀了他。 听着项倾城狠狠的咬出这个名字,项燕一愣,心里才刚察觉不对,却被项倾城一剑狠狠的刺了过来,险些扎进他的胸口。 倾城……连自己这个哥哥也不认识了吗? 烈火紧追而来,眼看着项倾城将项燕的手臂划出了个深深的口子,也起了怒意:“项倾城你疯了!你连项燕也想杀吗?!” 烈火这愤怒的吼声传入项倾城的耳中,让他楞了一楞:“项燕……?”项燕好像是自己的哥哥。 这会子终于清醒过来的项倾城,在看清楚项燕被自己伤了手臂的样子后,握剑的手,一下子就没了力气,长剑落在地上,项倾城也跟着软软的跪在地上:“六哥……他杀了我的孩子,他杀了小象,他杀了我的小象……” 项倾城的话,让项燕鹤云霄与烈火都震惊在了原地,人都说虎毒尚不食子,何况还是个人呢? 看项倾城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放声大哭,项燕气的手上的筋脉都突了出来,而鹤云霄却被项倾城那一句我的孩子炸得脑袋嗡的做想,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直看着那鬼子地上放声大哭的项倾城。 那个孩子……是……是倾城的? 难以确定的自问在脑子里面不断回荡,鹤云霄有些不能回神,就被项燕一把抓住衣服,狠狠的朝着地上砸去。 “鹤云霄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可你看看,你把倾城害成了什么样子!!!”这个从小就被他们兄弟疼着宠着的么弟,曾几何时像今日这般哭过,甚至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项燕简直不敢去想,这些日子,项倾城都经历了什么……才十九岁的人居然就差点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认识。 抓住了鹤云霄的手,每一拳狠狠砸去,都可以打得鹤云霄栽倒地上,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项倾城的功夫,有一分部都是项燕交得,比起项倾城项燕比他厉害多了,这一掌拍在鹤云霄的胸口,就打得他当场吐血,若不是心里震惊于项倾城的那句话,这会子鹤云霄也不会忘了防御,可等他想起来时却已经被项燕打成了重伤。 “倾城!倾城!”烈火站在一旁,看着那跪在地上的项倾城突然没了哭声,就这般倒在地上,烈火一惊忙跑上前将项倾城抱起,发现项倾城脸色苍白,嘴角还惹了血迹,烈火心口一沉,忙伸手探了探项倾城的鼻息,结果却把自己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项燕!倾城要不行了!” 烈火的这一大喊,无疑是雪上加霜,项燕浑身一震,两手一把将鹤云霄砸了出去,就急忙跑到烈火身边,抓过项倾城的手腕诊了诊脉,而后就阴霾着脸色将人抱起,转身就走。 鹤云霄一身是伤,这会子挣扎半天才起得身来,止不住的咳嗽,来不及去问项倾城的情况,耳边就听见项燕那满是杀意的声音冷冷响起:“要是倾城死了,我要你整个南晋全都给他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这神的发展我也不知是肿么回事了……望天…… ☆、第一百五十九章:人病了,杀意浓 马车车轮的轱辘声响,在这野外的山道上不断传来,马车里一身中原衣着的烈火,怀里抱着那脸色苍白的人影,紧皱的眉头从他们离开海林之后就没有松过。 从那天昏厥之后,这项倾城就没有醒来过,长时间的昏睡让他整个人都瘦了好多,混乱的筋脉有些让人诊不准他现在的情况,只能从他的鼻息知道,他现在还活着。 现在的项倾城,就全凭烈火带来的丹药在吊着一口气罢了,要是这丹药没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这项倾城也就没有了。项燕不敢大意,快马加鞭的将人直朝科尔沁带,等他们好不容易回到科尔沁的时候,项倾城的情况差点吓得项老夫人昏死过去,项燕不敢让老人家受什么刺激,只跟他说项倾城会没事的,而后就将项倾城交给了科尔沁的医史,治了整整一年,这人才有了好转。可他醒来后却有什么东西都不记得,偏偏又记得两个名字,司马萧逸跟鹤云霄。 这两个人……是谁? “倾城,还不睡,在想什么?” “我睡不着”扭头看向那从敖包外走进来的项燕,项倾城放下手里的毛笔,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两个名字拧起了眉:“六哥,你知道这两个人吗?” “怎么了?”看了看他笔下写出来的名字,项燕一脸平静不见半点异样,项倾城从醒来那天就一直记得这两个名字,却不知道这是谁的名字,项燕也不担心他会想起什么,因为该项倾城想起来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隐瞒只会让他伤心难过而已。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你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笑的朝他看去,项燕拿过茶杯给他倒了杯茶。 项倾城皱了皱眉,垂下的眸子开始想着那模糊的景象:“我好像喜欢了谁,可是他不信我……”他是怎么喜欢这个谁的,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和这个谁好像一起亲热过,一起睡过,后来呢? 项倾城皱眉想了许久,久到项燕以为他实在想不起来的时候,才又听的项倾城低低的续道:“后来我好像怀孕了,可是他不告诉我,还瞒着我,我好像跟他吵过,但怎么和好的记不得了,之后……之后出了好多事,有个人冤枉我背叛了他们,害得我被喜欢的那个人关了起来,他们用云刃要挟我,还让我上战场,我去了,可是漠雪死了,他们所有人合起来审问我,可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不信我,把我关在牢里,还让人送来了打胎药,后来我就跟着云刃走了,回到渔村在哪里生了一对象儿,他们是双生子,哥哥乖巧听话最好带了,弟弟淘气又闹腾,每次都会让紫苑头疼的脸色发青。有一天,云刃从外面带来了个人,好像叫什么鲁的,我问过他,他说他在敌军哪里看见有个人长得跟我很像,后来我去看过,真的看到了这个人,他和我长的真是十分得像,可之后……之后北堂傲天死了,那个人却对我拔剑了……” 坐在项倾城的身边,听着他这喃喃自语般的话音,项燕喉头哽的难受,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拿了杯子递到嘴边,项倾城喝了一口,看了看项燕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又开口续道:“我在昌州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个害我的人,心里就在想着他是不是找去渔村了,可等我回去的时候,紫苑他们都不见了,云刃跟思情都死了,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小象的时候……小象……小象却……” “倾城!别说了!”听项倾城的声音越说到后面就越是不稳,项燕怕他想得多了又再受刺激,一把将他拦过抱在怀里:“你不是说了吗?只是梦而已,不要去想那么多” 他不是所有的事都不记得,只是不记得鹤云霄跟司马萧逸而已。 “是吗?”项倾城有些迷茫,抬眸看着项燕:“可为什么这感觉会这么真呢?”真实的让他的心口无时无刻不在疼着。 “做梦当然会有感觉了,那也是你的一部分啊”不想跟项倾城再继续这个话题,项燕笑了笑问道:“过几日就是可汗的小殿下满周岁了,到时候盛京会很热闹,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去行吗?”他什么地方都不太想去,可是身子还没好完,容易发软,就只想着呆在这里,可项燕又哪里会同意呢? “不行,后天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去盛京,这是命令,哥哥的命令你敢不听吗?” 看项燕端出兄长的架势非要自己跟去,项倾城无奈轻嘆点了点头:“好吧,我去就是了” 盛京是科尔沁的首都,这里的衣着穿般房屋建筑都与中原一样,盛京现在的皇帝是烈火的六弟,两人同父异母,但关系却好的没有话说,烈火现在受封为逍遥王,有他统治那一片大糙原,项燕现在为君,手握兵权乃是武官之首,可以说这科尔沁现在是随他们夫夫二人无法无天,反正可汗都不管,谁没事爱去操这个心呢? 项倾城跟着项燕夫夫二人来参加可汗儿子的周岁生辰,不善交际的他,对周边的人全都自动无视,眼观鼻鼻观心的吃自己的东西,因为这的东西真的好吃,可是当听他们的话题提到蜀国之后,项倾城不由得拉长了耳朵多听了几句。 蜀国现在好像完全败在了南晋手里,刚才听到了那领兵攻打蜀国,短短两年就将蜀国吃下的元帅叫什么……鹤云霄? 又是鹤云霄,鹤云霄不是自己做梦的时候在梦里听到的名字吗? “鹤云霄跟司马萧逸到底是谁?” 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一时间反倒叫着在座的人都楞了一楞,诡异的安静片刻之后,坐在上方的可汗第一个回过神来,就听得底下的官员有人口快的道:“这鹤云霄是南晋的元帅,南晋的北堂傲天死后就把帅印交给了他,打昌州,攻海林,夺京都可厉害着呢,硬是用了两年的时间吃下了蜀国这片肥羊” 北堂傲天……昌州……海林…… 这些都是自己梦到过的啊,可这会子听着从这些人的口中说来,竟叫项倾城的身体发凉,忍不住打起了冷颤。 “倾城!”看他有异,项倾城忙朝他走去,项倾城反应过来,却是伸手一把抓住项燕的衣服:“我要去蜀国!” “别乱想,好好的去蜀国做什么?” “我要去杀了司马萧逸!” 项倾城口中吐出的话,让在座的人全都惊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项倾城却抓着项燕的手狠狠的咬牙:“我要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他比谁都该死!我要他偿命!他……”话没说完,项燕却点了他睡穴,将人抱起跟在座的人赔了句笑,就将项倾城打横抱走。 要是真的那么想杀了司马萧逸那就去杀吧,项燕不拦着了,至于鹤云霄,自己也该跟他把这笔帐好好算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次连着四更得,加上白天的那一次这就是五更了,望天……我想完结想疯了 ☆、第 一百六十 章:恕罪难,识不清 两年的时间,蜀国大局已定,全然落在了南晋手里,书房里,鹤云霄爬在桌上双眼轻闭的样子显得十分疲惫,写好的书文笔迹还未干透,司马萧逸推门进来,看他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也不闹他,只是当司马萧逸上前看他写的文书竟是想要辞官远去,当下就拧紧了眉。 第146页 做了这么多等的就是战事结束回国之后,可不是让鹤云霄辞官故里的。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踏入官场”听他突然说话,司马萧逸微微一愣,错了眸,只见鹤云霄已经醒来,坐在椅子上伸着懒腰。 “我知道,可就算你要辞官至少也得等回到南晋之后啊” “南晋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将桌上的文书收好,封了印泥,鹤云霄续道:“剩下的事我都交给了北堂浩与东方易,返回南晋之后他们自己会跟皇上交代清楚,我有自己必须要去的地方但,绝不是南晋” “你是要去找项倾城吗?” “是”没有半点想要隐瞒的意思,鹤云霄老实点头。 司马萧逸面色一黑,两手抓住了鹤云霄胸前的衣襟:“项倾城都走了这么久,你怎的对他还是这般念念不忘!难道你忘了他以前做的事了吗?” “事?那些事是你做的?还是倾城做的,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才对”撤下司马萧逸抓着自己衣服的手,鹤云霄拧眉,冷眼看他:“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都还留着你吗?因为我知道倾城他早晚都会回来,杀了你”和自己的。 “你……” “当初的事,虽然陌齐北和煦秦都查清楚了,可到底还是晚了,而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动你一根汗毛,只是因为倾城他会回来跟你和我算清楚这笔帐,我又岂能让他白走一趟?”项倾城当初所谓的叛变,陌齐北和煦秦都弄清楚了,从一线天开始司马萧逸就已经在做铺垫了。 大军撤离一线天而不留下人接应项倾城,致使他们无形间落得了一个疑兵的称号,而后荒庙杀害高将军,则是司马萧逸与王蒙还有陈毅三人的合谋,由王蒙与陈毅分别将项倾城与高将军骗了过去,再藉以五石散的药效,想要项倾城杀人并不困难。至于之后那封写的李穆所谓的信,只要是个能模仿笔迹的人都可以写得出来,之后洛城一战,也是司马萧逸这里传讯告知李穆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同时安排的人手混在项倾城的军队里面,必要的时候就来个剷除叛逆的戏码…… 那时候,项燕刚刚把项倾城带走的第三天,陌齐北和煦秦就拿着这些东西,抓着陈毅来到他的跟前,将一切都说了明白……鹤云霄当初之所以一直找不到陈毅的下落,正是这司马萧逸将人藏在了军中。 最危险之地就是最安全之地,这一条司马萧逸用的很好。 鹤云霄的话,让司马萧逸楞在了原地,扯开了司马萧逸抓着自己衣衫的手,鹤云霄现在只觉得连跟司马萧逸说话都格外的费力。 “云霄……”北堂浩与东方易推门进来,看着两人那怪异的气氛,微微一愣便也站在了门边,不再说话。 “何事?”转身看向门边的两人,鹤云霄踏步上前,全然无视一旁的司马萧逸。 “李淳找到了” “恩”点了头,鹤云霄转身拿过桌上的文书,递到了北堂浩的手上,三人便一起同步朝外踏了出去,至于司马萧逸……谁记得他呢? 将鹤云霄递给自己的文书拆开一看,北堂浩随即拧起了眉:“你要转交帅印辞官离开?”北堂浩的话,让东方易也楞了一下。 鹤云霄却不以为意:“我原本就无心朝堂,会这么拼命的攻下蜀国,只是因为我记得,我答应过他……要帮他灭了蜀国……”如今蜀国已灭,可那个他……却不知所踪…… 这一切能怨谁? 怨司马萧逸吗? 与其去怨司马萧逸,倒不如说其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才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对项倾城就……就不能再多一点信任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可项倾城不是司马萧逸,他与司马萧逸根本就不同,自己不是正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会对他动心的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当知道项倾城跟他人有染的时候,自己就总会忍不住想到当初的司马萧逸,忍不住的去联想会不会项倾城也在戏弄自己呢…… 迟疑的事,一次次的被人证实,连对着项倾城的心,也越走越远……最后却是自己亲手将他逼入了绝境…… ——六哥……他杀了我的孩子,他杀了小象,他杀了我的小象—— 那一日的项倾城,是一种怎么崩溃的模样,鹤云霄这辈子都忘不掉,每想一次,心就钻心的疼一次,当初项寇父子死时,自己也不曾见过项倾城这副样子。 受人一拳,还人五拳,依照项倾城这样的性子,这一生,恐怕无论自己怎么补救,项倾城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三人的脚步一起来到这光线昏暗的牢房里面,隔着牢门只瞧见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者,蹲在铺满干糙的石床上面,见了鹤云霄等人的到来,他神色漠然全然不理那边的三人,这人就是将蜀国弄成如今局面的李淳。 “把他带出去”丢下这个,鹤云霄随即转身离开。 来之前总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这会子看着李淳这样子,鹤云霄却又突然就找不到话了,蜀国皇帝在他们攻破首京城门的时候就已经死在了皇宫里面,只留下这个李淳不知逃了何处,找了两个月这才在乞丐帮里将李淳找了出来。 知道项倾城会回来,所以鹤云霄让人将李淳捆了起来,绑到了当初项寇父子行刑的刑场,项倾城若是回来了,必定会知道自己将李淳绑在这里等他前来…… “六哥,那边在做什么?”马车上,看着街上的百姓全都朝着大长街的方向跑去,项倾城眸色狐疑,忍不住扭头朝项燕问道。 项燕也不知所以,吩咐随从跟去打听,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李淳被南晋的元帅捆在大长街的刑场上,百姓们全都赶去看他受刑” “李淳?” 听到这个,项燕眸色随即一沉,项倾城却是当即就拧了双眉,想都没想就立马开口:“去刑场!”虽然好多事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可是他还记得自己的家仇,记得自己的凶父是被谁人所害,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 马车来到大长街的刑场时,这里已经站满了蜀国的百姓,咒骂之声不绝于耳,全是来自这些蜀国百姓的口中,有些情绪激动的甚至拿了烂菜叶烂鸡蛋和臭豆腐等一股脑的全都朝李淳身上砸去。驻守在刑台上的南晋士兵对于这些百姓的举动也不管不问,只是当有人想要冲上刑台揍打李淳的时候,这些士兵才会开口呵斥。 李淳是个jian臣,祸害忠良欺压百姓,还弄的蜀国现在都成南晋的,老百姓们对他岂有不恨之理?若不是鹤云霄的人拦着,估计这李淳早该被这些百姓啃肉食血了。 下了马车,看着那跪在刑台上被百姓们丢东西丢砸的李淳,项倾城的眉宇越拧越紧,脚下的步子,不由得缓缓上前的几步。 刑台上的士兵看着他在人群后的身影,有些惊住的揉了揉眼,确定不是眼花之后立马转身就跑了出去。 “倾城,这个给你”来到项倾城的身边,项燕将手里的弓箭递给了他,项倾城抬头看了项燕一眼,接过弓箭就将之拉了起来,箭尖直对着人群后那李淳的额心。 自己的家门全都毁在李淳父子的手上,原本看来无害的人,在拉紧了手里的弓箭之后,剪影的眸低赫然显了浓烈的杀意,两指一松,手里的箭矢咻的一声穿过人影,精准无误的射在李淳的头上,一箭硬是穿破了这李淳的头颅,当下就将李淳射死在了刑场上,双眼大睁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这突然的一箭,吓的四周百姓尖叫的四处逃逸,刑台上的士兵更是,显了几分慌乱握紧兵刃的样子就四处寻找这放箭之人,可当百姓散去之后,这空荡得街上一时间就只留下项倾城与项燕那格外显眼的身影。 项燕他们不认识,可项倾城他们却是认识的。 看着李淳就这般死在刑台上面,项倾城站在原地,眉宇一直不曾松开过。 伸手揽住项倾城的肩头,项燕拿过他手里的弓箭交给身后的随从,兄弟两人站在这街上也不说话,片刻之后只听的那凌乱的马蹄声响,从大长街的一端传来。 项倾城扭头看去,瞧着那边骑马而来的几人,神色平静不见什么异色,可项燕在看清楚那边赶来的人影是除了东方易与北堂浩之外,还有鹤云霄与司马萧逸的身影,当下就将眉宇拧了起来,眸低那浓烈的肃杀之意,一点也不掩饰。 那边的几人,在看清楚被项燕揽住的人后,脸上的神色各异,可谓精彩绝伦,只是……项倾城在看清楚那边几人的样子之后,却是突然开口问道:“六哥,他们谁是司马萧逸” ☆、第一百六十一章:旧帐算,不会哭 马背上,项倾城的那一句话,让鹤云霄惊住了,碧蓝的眸直朝他的眼里看去,可项倾城的视线也只是在他身上轻轻一扫,就又看向了别人。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项倾城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就想在看陌生一样? 是忘记了,不记得了还是…… 都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项倾城都还记得,可又记不得几许,他记得络思情,记得云刃和紫苑他们,记得他们是什么样子什么长相,却唯独记不得鹤云霄与司马萧逸是何模样,只知道心里一旦想到这两个名字,就搅痛得厉害,不太真实的记忆,连项燕都说这只是梦,既然是梦娜就放在心里算了,可在盛京的时候听到了梦里名字从别人的口里说了出来,一直压杀的杀意瞬间就像是喷泉一般,怎么样也压不住了。 项燕是带着自己来了蜀国,可是眼前的这些人谁是司马萧逸,他不知道了。 “左边的人就是司马萧逸,右边的是鹤云霄” 听着项燕的回答,项倾城拧了拧眉:“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偿命!”要是真的能够干干净净的忘了倒也算了,可项倾城这不成不就的样子,却只让项燕更感心疼,记不清发生的事,却记得他们的名字,记得他们、心里的恨……这般凌乱的状态,项燕心里还真是担心,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弟弟会真的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眼看着项倾城在知道了自己与司马萧逸谁是谁后,鹤云霄翻身下马同时亦对身后的两人交代:“这是我们的事,你们别插手” 东方易与北堂浩拧眉并不作答,项燕缓步上前,站到鹤云霄跟前,平静的摸样一时间竟叫人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喜是怒。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让你见个人,这个人我找了很久,相信你也认识” 项燕的话,让鹤云霄心里狐疑,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街道口,就瞧见几名异族服饰的男人,押着个身子单薄的男子直径来到自己跟前,项倾城站在一旁,拧了眉宇却没有开口,而项倾城却让人捏了那男子的下颚,将他低垂的头抬了起来,这一下……鹤云霄站原地,硬是被惊得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不止是他,连东方易与北堂浩都吃了一惊,只有司马萧逸面色并无太多异色。 第147页 瞧着鹤云霄脸上的诧异,项燕勾唇冷笑:“很像对不对?要是我说他才是倾城你信不信?”一年前前往蜀国的时候,在路上项燕就遇见了这人,当时连他差点也误以为这人就是自己的弟弟,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的。 这人虽然项倾城长的很像,但也不全像,至少项倾城身上的灵气这人没有,且比起项倾城这人的眼则要大一些,认真细看就可知道他并不是项倾城,项燕当时并不知道这人就是梓钦,只不过是看他与项倾城相似才误手救了,后来发生的事实在突然得紧,最后却带了人一起回了科尔沁,直到那次听到项倾城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救下的人是谁…… “这……这……”看着眼前的人,鹤云霄的脑子嗡嗡的一直做响,转动的眸,看了看项燕背后的项倾城,又瞧了瞧眼前这杯人抓住的男子,心口死死绷做一团,好半响竟是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样的面孔…… 可自己居然分不清楚谁才是项倾城…… 看着鹤云霄这副自嘲大笑的样子,项燕眸色一冷,突然一拳砸在鹤云霄的胸口,两手揪紧了他身上的衣衫狠狠低语:“你知不知道倾城这辈子从没有喜欢过人,你是第一个也是伤他最深的一个!” 受他一拳,鹤云霄完全没有想要还手的打算,连运功护住自己的想法都没有,这一拳挨得很扎实…… ——我为什么要回蜀国?我又为什么要去见李穆?—— 疼痛的身体,让鹤云霄的脑袋清明的就忽而想到了那日,项倾城的冷声反问,可自己为什么不信呢…… 一手抓住鹤云霄的衣衫,项燕手里的拳头就一拳拳的狠狠朝着鹤云霄的肚子上揍,口中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冷:“你根本就没有珍惜过他!你根本就不相信他,是你将他置于生死边缘,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知鹤将军可愿借出你的火骑兵一用—— ——两日前,我已派了火骑兵任务,现在他们都不在军中—— ——你在监视我?—— ——是—— 当初洛城一战,项倾城跟自己借兵,自己应却还反去监视,最后还得漠雪没了,是自己亲手撕碎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不是如此他不会离开…… 落在身上的拳头,每一拳都有碎骨之感,可鹤云霄硬是忍着不哼一声,项燕越想心里就越怒,最后直接一脚脚人踹飞出去,看他倒在地上随即便吐了血,项燕余怒未消两手负在身后恨骂:“你非但不相信倾城,竟还让他眼睁睁看着你是如何射杀了那个孩子,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那孩子是你和倾城的骨血!不知道那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而你却一箭射杀了他!!!鹤云霄,你害的他伤痕累累难道你还以为你这样被我揍一顿,当真就可以消弭了倾城心里的痛吗!” 鹤云霄被揍得很惨,项燕的一拳一掌全都毫不留情,北堂浩与东方易几次想要上前阻止,可看着那站在一旁,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的项倾城后,却又没有力气阻止…… 在这的,有谁能指着天说一句:我没有对不起过项倾城! 没有,谁都说不出来,谁都有愧于他。 项燕的一拳一掌虽然都打在鹤云霄的身上,可东方易与北堂浩却好像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疼一样。 躺在地上,鹤云霄半响都起不来身,重重的咳了两声吐了一口血出来,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项倾城的方向看去:“这一切……我都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你多些信任,咳……这辈子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要是我的死能让你好受一些,我愿意现在就死在你的手里” 这一切虽然是司马萧逸搞出来的,可若不是自己先去招惹了司马萧逸对项倾城又不够信任,这一切又怎会发生?即便发生了,只要自己能一直相信项倾城,事情又怎么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想到这个,鹤云霄的心口就疼的几乎不能自己,他与那孩子都尚未谋面,就已经这般难受,不知项倾城在当日有事承受着怎样的痛楚和打击,才会对自己起了那么强烈的杀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再多的对不起此时却一点用也没有,他抚摸平自己对项倾城的伤害,换不换自己射杀的孩子,更不可能再挽救所有的一切…… 鹤云霄的话,像是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中了项倾城的胸口,他双眸冷冽,突然一把抢过了随从手里的弓箭,张开的弓几乎绷成了圆,箭尖直对着鹤云霄的胸口的心脏,这一幕,人司马萧逸等人全都惊得差点忘了动作。 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项倾城一身的刺全都竖立了起来,鹤云霄静静看他,就在他以为项倾城会朝着自己放箭的时候,项倾城箭头移动却是对准司马萧逸嗡的一声就松开了指,司马萧逸猝不及防,被项倾城一箭射落马背,才刚滚到地上,项倾城随即又拉弓搭箭,随着那咻咻咻的声响,一支支的羽箭硬是被他扎在了司马萧逸身上的手臂处,肩骨处,膝盖处,大腿处的多处地方,每一箭都能让人致残,可每一箭却又避开了致命的地方。 这般狠毒的手法,看得北堂浩与东方易都拧起了眉,忍不住开口叫他:“倾城!够了!”地上的司马萧逸现在处了胸膛腰腹和头颅,哪一处不是插满了羽箭? “你知道一次次的看着身边人死去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北堂浩的话非但没有让项倾城停下拉弓搭箭的动作,而返又让他射了一箭直插在司马萧逸的左肩上:“那种是一种剜心的疼痛,可以腐蚀了一个人的善念,这样的痛我一个人尝了好久,现在我只是将十分之一的痛还给司马萧逸,哪里会够!”声音落下,又是一箭,这一次却扎在司马萧逸的腰腹之上。 要说死,也许很简单,可就怕死得并不干脆,拖泥带水反倒让人更是绝望。 躺在地上的司马萧逸,这会子连惨叫也弱的让人几乎都要听不见了,四肢插满羽箭的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全是叫人想要翻滚的痛楚,被人一箭箭的插满身体,生命流逝的感觉突然就让他想起云刃死前,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心胸狭隘,人品卑劣,今日就算是我死,可你也活不了多久,我——在下面等你!—— 一箭箭的将司马萧逸射得断了气,项倾城却好像疲惫得很一般,胸口喘息有些急促,确定司马萧逸已死,项倾城双手发软,手里的弓和箭就这般突兀的掉落地上,好半响这才无力的背过身去:“要杀你很简单,死也很容易,可我不想杀你,我要让你活着,让你记住你曾经做过的事,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内疚和后悔里面”鹤云霄若是还不知错,也许项倾城会给他一个痛快,可看鹤云霄刚才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错,项倾城又不想那么做了。 因为只有知道后悔的人,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面知道什么叫痛…… 看着项倾城那单薄的背影,止不住的颤抖,项燕错步走到他的身后,一低头,只看见项倾城满脸泪痕,项燕心疼极了,将人抱入怀里:“倾城,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六哥……家里有没有可以让人忘掉伤痛的药?我想要……” “有,族里的医史有很多,回去我就拿给你” “恩……把以前的伤都忘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在哭了” “有我在,以后谁都不能在伤你了,你放心” “谢谢六哥……” 看项燕将项倾城抱到马车上面,听着他们兄弟的对话消失在马车里面,随着车轮声响绝尘而去,鹤云霄站在原地,心里绞的几乎不能呼吸,扬起的头,双眼早已湿透,那晶莹的眼泪肆无忌惮的从他眼角滑下…… 项倾城走了,他……要忘了自己,是因为被痛得怕了吗? ☆、小 小 小 番 外:这是坑,别怨我 “勛儿,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以为你跟你大哥他们一样都没了” “娘,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夫人,勛少爷当初受伤太重,筋脉几乎都断了,根本就行动不得,所以到现在我才能带着他找来科尔沁,还望夫人息怒” “零宿!要你多嘴!” “筋脉断了?那……那现在你……” “娘,我现在没事了” 糙原上的敖包里面,两名身穿中原衣服的男人,站在项老夫人眼前看着眼红鼻子红的样子,心里除了无奈就满是内疚。 看项老夫人这还一脸担心的样子,项勛笑着又忙安抚道:“以前学的那些东西都白学了,现在能走能动我已经很满意了,再说这几年有零宿照顾我,你看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了吗?” 项老夫人听了这话,忙扭头朝零宿看去:“零宿,你当初是怎么找到勛儿的?” “当年刑场事件之后,我与七少爷散了,被李淳的追杀,后来一次受了重伤,被群乞丐救了,在里面才遇到了勛少爷,自此就一直跟在勛少爷身边” 扭头看向这神色间略微发着几分冷意的零宿,项老夫人对他满是感激之情:“这次我们母子能够团聚真是多亏你了” “夫人的话严重了,照顾勛少爷是我心甘情愿的” “咳——!”零宿的话音才落,项勛便脸色一变重重咳嗽一声。 零宿扭头看他,眸低的神色显得温柔而又关系:“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几乎是咬牙的吐了这两个字,项勛脑子一转,决定转移话题:“对了,娘倾城和老六呢?不是说他们都在这里吗?为什么我来了还不见他们呢?” 提到自己的小儿子,项老夫人脸色的神色随即又黯了些许:“唉……倾城的朋友来了信,说倾城的孩子在他那里,让他过去,老六和烈火不放心倾城只身在外,都陪着他一起去了,半个前才就已经走了” 听这话,项勛又问:“他们去了哪里?” “炎国,倾城的那朋友是炎国的人” 项勛点了点头:“有老六跟在他的身边,倾城吃不了亏,我身上的筋脉才刚好,不能再跋山涉水了,等他们在炎国定下了住的地方,到时候我再过去,看看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第一部写到这里就完了,五十多万,是我写的最长的一次,所以就忍不住想要啰嗦一下,亲们也别介意,当初刚开始想写这个的时候主要是看了林峰演的那个回到三国时代,一下子就突然想来个乱世的战场文,然后想了一会就想到了这个故事发展,原本的估计是三十万左右就完结了,但没有想到居然超额了(擦汗,表示依旧还是先想到了最后的结局然后才去想了其他的,好吧很坑……不过第一部还是到这里就完了,至于第二部,过两日就会开始挖了,申明一下,不是我不想虐鹤云霄,其实我真不知为神马笔锋一转,就又是倾城遭罪,我无限望天……在第一部结尾处打了酱油的旭阳,在第二部里面将会扶正,能不能虐到鹤云霄神马的,我不去保证努力就是(因为第一部的后面我真的有想虐他,可是可是%>_<%倾城遭罪了)咳……然后包子神马的其实我最近开始yy了好多双生子的镜头,有点小小的鸡血了,好了废话也就这些了(都说番外是个坑了~咳咳虫子神马的抓过来一把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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