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大明,从绞杀吴三桂开始》 第1章 垂死榻上惊坐起 大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顺治十六年,正月初五。 云南省,滇西边境,永昌府,保山。 岷王府,坐落在城西,达官贵人的豪华地段,是一座民宅,低调不奢华。 此时此刻,位于王府西南侧的岷王卧室,外围站满了装备精良的护卫,头戴兜鍪,身穿铁甲,手执钢刀,分列四周,表情肃穆,戒备森严。 卧室内,装潢陈设华丽,富丽堂皇,香炉、烛台、摆台等铜器,均以精铜铸造,表层镀金,显得尊贵而典雅。 古色古香的床榻,布满了精美的雕刻和华丽的丝绸帷幔,上面正躺着一个身材魁梧,五官俊朗,面容刚毅的帅气男子。 他就是宗室亲王朱雍槺,大明王朝的第十一任岷王。 此时的朱雍槺,头上缠着几层发红的纱布,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丝血渍,额头上的肿块,高高凸起,尤为显眼。 此刻的他,跟木乃伊、植物人似的,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进气少,出气多。 很明显,风华正茂的岷王朱雍槺,受了重伤,正处在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状态。 堂堂大明亲王,风华正茂的大帅哥,差不多就要嗝屁了。 “呜呜呜!” 只见卧室里,有两个少男少女,低着头,依次跪坐在床榻边上,正发出几个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前面的一个,是丫鬟打扮,身穿粉色衣裙的花样豆蔻少女。 她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仿佛两颗晶莹的珍珠,马上就要滑落,面部紧绷,似乎在极度隐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少女的香肩,因为抽泣而颤抖着,仿佛在向世界诉说着她的悲伤,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跪在后面的,是一个身材纤细,面白无须,眉清目秀的小少年。 如此俊俏的少年,倘若换上女孩的衣裙,男扮女装,走在外面,也是妥妥的美少女,难以分辨。 没错,这个小少年就是个太监,岷王的近侍。 他眼神空洞,双手握拳,绷紧身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里念念自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很明显,床上的岷王,就是他们的主人,主辱臣死,大王没了,他们也没好下场。 昨日的岷王,还是生龙活虎,溜街逗鸟,花天酒地,当街强抢郡主(异姓王嫡女),掳人回府,白日宣淫,坏人清白。 后来行房的时候,即便是被郡主反击受伤,刚开始也就是昏迷,谁知道没过多久,伤势急剧恶化,竟然一睡不醒。 眼见着,此时的岷王殿下,危在旦夕,忠心耿耿的他们两个,正陷入各种悲伤、自责和惶恐不安。 此时此刻,床榻上,正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只见,岷王朱雍槺,刚刚还是脸色苍白,一刹那间,就变成青一块,紫一块,呼吸急促,双眼紧闭,面目狰狞,全身微微颤抖着。 床榻上的蚕丝被褥,也随之抖动着,也把卧室里的侍女和太监,都惊动了。 “大王!” 床榻前的侍女和太监,听到动静后,猛的抬起头,赶紧擦干眼泪,看着类似抽搐的岷王,手足无措,面面相觑,只能仗着胆子,弱弱的问了一句。 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毫无反应,继续颤抖着,脑门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瞬间湿透了纱布。 “殿下?” 两个少男少女,少不更事,全身绷紧,害怕焦急的不得了,挺起胸膛,伸长脖子,再次沉声问道。 王府里的叔公和长史,都出去办事了,一个话事人都找不到啊,在滇西永昌,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怎么搞? 此时的朱雍槺,正处在天人交加的虚无境界,对外界毫无知觉,外面的人又岂能晓得? 任谁也猜不出来,更是想不到,奄奄一息的岷王,脑海里,却装了两个不同时代的灵魂。 一个明末时代的岷王朱雍槺,另一个来自21世纪的朱然,正在虚无中对峙着,准备捉对厮杀,争夺肉体凡身的所有权。 现实中,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脸色一阵青,又是一阵白,再是一阵红,持续抽搐中,典型的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大胆、放肆!” “这里是本王的寝宫,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滚出去” 在梦境中,明朝的朱雍槺,怒不可遏,对着突然闯入的朱然,双目圆睁,毛发皆竖,厉声怒斥道。 怒发冲冠的他,头上又绑着月经带似的纱布,看上去,滑稽的不得了。 “瘪犊子,滚你妹!” “你又是谁?唧唧喳喳,滚、滚、滚,别打扰你大爷睡觉” 来自后世的朱然,眼神迷离,一副官场老油子,不以为然的样子,撇了撇嘴,甚是傲慢,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大胆刁民” “本王朱雍槺,是大明岷王” 明朝的朱雍槺,纨绔大王,不可一世的样子,拽的不得了,自报名号,想吓退来人。 “格老子的,还冥王?” “你要是冥王,我就是阎王,什么玩意,睡觉都不安稳,赶紧滚” 后世的朱然,头痛欲裂,睡意朦胧,半眯着眼,嘟囔着,极度不耐烦的说道。 昨晚累了一宿,酒吧嫩模一条龙,好不容易睡着,梦里还有人瞎胡闹,太恶心了。 “逆贼,受死吧!” 自命不凡的岷王朱雍槺,哪里受得了这种轻视,目露凶光,怒吼一声,拔出佩刀,扶着受伤的头颅,摇摇晃晃的走过去。 他要亲手剁了,这个不分尊卑的逆畜,以泄心头之恨。 “我尼玛,来真的” 后世的朱然,瞥了一眼,定眼一看,吓的半死,魂飞魄散,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搞?十万火急啊,有人要砍他啊,警察呢?城管呢?都哪去了,有恐怖分子,快来救宝宝。 左顾右盼,情急之下,随手抄起身上的华为mate90,当做砖头,照着朱雍槺的脑门,使出吃奶的劲,用力砸过去。 “啊哈!” 好死不死的玩意,正好砸中岷王朱雍槺的脑袋,伤口崩裂,一瞬间血流如注,满脸猩红,极度骇人。 朱雍槺惨叫一声,双眼暴睁,浑身一抖,直挺挺的倒下去,激烈抽搐中,一分钟不到,双目爆裂,死不瞑目。 眼看着手持凶器的暴徒,被手机砸中,然后倒地不起,朱然总算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不已,百分百命中率啊。 半晌后,才慢慢走过去,想捡起那个华为小砖头,赶紧报警啊,他可是良好市民。 “扑通”,一声响起。 谁知道,刚走完几步,脑海中一股睡意瞬间袭来,朱然直接宕机,像断了电的机器一样,也直挺挺的倒下。 不一会,梦境虚空里,死去的岷王朱雍槺,慢慢的浮起,缓缓飘向不远处昏迷的朱然,渐渐地,两个魂魄再度纠缠,重新融合在一起。 “啊、哈” 安静的岷王府,一声惊叫,彻底划破了死寂的卧室,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跟诈尸似的,直挺挺的从床榻上坐起来。 真是垂死榻上惊坐起,阴风阵阵入寒窗,冥王、阎王、黑白无常,索命招魂来了。 “妈呀” 紧接着,跪坐在床前的侍女和太监,又是两声惊叫,双目圆睁,猛的向后倒去,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 这两个少男少女,也就是十五岁的年纪,哪里经历过这种诡异场面,太骇人了,惊心动魄,肝胆俱裂啊。 尤其是后面的小太监,本来就缺了些小玩意,经常嘘嘘漏水,就刚刚那一刹间,腰子前列腺彻底绷不住了,膀胱一酸,腰间一麻,裤裆瞬间温暖湿润。 这个小太监,怂了,尿了,犹不自知,可见恐怖之极。 “哎!” 挺起的岷王朱雍槺,脑海中一片空白,环顾四周,一片茫然的样子,缓缓的叹出一口仙气。 紧接着,眼睛一闭,精神气一松,身子骨一软,又直愣愣的倒下去了。 一个侍女,一个随身太监,这会彻底怂了,哆哆嗦嗦的,相互看了看,满脸的惊恐,到底是诈尸呢?还是诈死啊。 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这是什么骚操作,太吓人了。 岷王府的老叔公呢?王府长史呢?还有朱统领,到底在哪里啊,快回来啊,王府出事了,宝宝们扛不住啊。 第2章 岷王竟是我自己 岷王醒了,彻底醒了。 今年19岁,身高近1.8米,体重大概170斤,身材高大魁伟,相貌堂堂,无妻无妾,追随皇帝朱由榔,颠沛流离十几年。 朱雍槺,在永历二年,公元1648年,嗣位岷王,时年8岁,第十一任岷王,是永历朱由榔,同辈宗室亲王。 朱然,不,应该是岷王朱雍槺,想着前任的记忆,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古色古香的床帷,一片茫然,处在一种宕机的状态。 似梦似真,真真假假,到底那个是真的?岷王?冥王? “大王醒了!” 两个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同时响起,一个声如黄莺般清脆,另一个刺耳、尖细。 岷王朱雍槺,扭头看向床边,一个是脸白无须,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另外一个,咦,身穿粉色衣裙,面若桃瓣(激动的),肤如白雪,满满的胶原蛋白,妥妥的青春无敌美少女。 长发挽成一个优美的发髻,斜插着一只翡翠玉簪,跟小少妇似的。 “嗯呢” 岷王朱雍槺,眨了眨眼,咽了咽哈喇子,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再言语。 他要缓一缓,矜持一些,太吓人了,怎么就成了岷王朱雍槺了。 “今夕是何年?” 老油子朱雍槺,两世为人,沉思了一下,又抛出一个灵魂一问道。 他还要再次确认,事情太诡异了,岷王,冥王,朱然,到底是谁? “大明永历朝,十三年” 近侍小太监,愣了一下,定了定神,虽然他也很纳闷,为啥岷王这么一问,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话。 话说,不学无术的纨绔王爷,只知道花天酒地,欺男霸女,还真有可能忘记年月。 永历十三年,不就是大明1659年吗? “400年前?” 朱雍槺,大吃一惊,又坐了起来,太吓人了,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竟然来到了400年前的明末清初。 是月光宝盒吗?还是时空穿梭机? “快拿镜子来” 老油子,瞬间急了,催促他们赶紧拿镜子,嘴里不时的在嘀咕着。 400年前,不会是月光宝盒,盘丝洞吧,他可不想变成猴子啊,法力无边的猴子,最后也变成了一只哈巴狗,太惨了。 再环顾四周,千万别出来白晶晶,牛夫人,盘丝大仙啥的,老色胚也吃不消。 大王发话了,小侍女也很机灵,顾不得发呆,赶紧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交给朱雍槺。 接过铜镜,看了看,再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猴子。 确定了,他就是岷王朱雍槺,梦境中的拿着大砍刀,追杀他的那个人。 定眼仔细端详,嗯呢,还长得不错,英武不凡,鼻梁高耸,眼眸深邃,五官分明,充满了独特的男性魅力。 朱然,这个老色胚,来自21世纪,400年后,公元2059年。 这一年,兔子国在南海,集结10大航母编队,配备20艘无人机航母,40艏088大驱等等,大胜鹰酱、脚盆鸡、南棒子国的3国联军舰队。 这一年,正是兔子国运昌盛,武力巅峰时期,身为爱国良好市民,正想着跟随大部队,登陆地震岛国,品尝下东京热风情,也算是报效国家。 好家伙,老色胚,忍不了,叫上一大堆猪朋狗友,酒吧走起,喝了个酊酩大醉。 酒会结束,这个花丛老手,会所再逛一逛,找几个岛国小嫩模,想热身所谓的东京热。 想不到,完事后,一觉醒来,400年前啊,佛祖真是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上一辈子的朱然。 00后,生在农村,打小偷鸡摸狗,不干人事。 上山爬树掏鸟窝,下水摸鱼抓鱼虾,寡妇门口瞎溜达,孤寡老头前闲逛,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村里的姑娘,见了叫流氓,野狗绕道走。 中学在县城,凭着小有聪慧,搭载国家扩招大军的顺风车,成功考上某西南大学,测绘工程专业。 大学里前三年,野马脱了缰,彻底玩开了。 吃喝玩乐,交友一条龙,迟到,早退,旷课,网文、昼夜红警、cs、网游家常便饭。 大三下半年,眼瞅着,周边的同学,开始联系实习单位,才意识,前途迷茫叵测,该收收心,玩命读书,补考学分,又成功混到本科文凭。 工作后,顽主心态又来了。 上班,开始挑三拣四,好吃懒做,换了几个工作,白天磨洋工,晚上泡吧,夜店,交了一打女友,没车、没房、没存款,外人看上去,潇洒,华丽无比,实则,三无产品1个。 到了疫情时代,这货彻底完球了。 公司开始裁员,生活困顿,投简历,换工作,报效无门。 眼看着,兔子国(东方大国),体制内,高官厚禄,车子、票子、房子、妻妾成群,才发现体制内,真香定律,遂立志,打不过就加入,不寒碜。 闭关苦读半载(天天泡面、火腿肠),成功上岸(先斩意中人)。 早九晚五,日子不要太爽,相亲妹子,一个接一个,工资福利一堆,吃拿卡要,妥妥的老色批,官场老油子。 “你去,把族谱找来” “第一任,最后几任的书,本王都要” 岷王朱雍槺,指了指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 然后又眯着眼,养精蓄锐中,他要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首先要了解岷王的历史。 他的前任,太不靠谱了,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欺男霸女,纨绔大王一个。 不多久,小太监,带着1个侍卫,搬了不少书进来,妥了。 “你们都出去” “有事的话,本王会招呼” 老油子朱雍槺,赶人了,他得好好研究一下,岷王府的历史,以史明鉴啊。 前世的他,即便是喜欢历史,但是岷王这个明朝亲王,远房宗室,太偏僻了,压根没印象。 小太监,很听话,低着头,小步快走,很快出去了。 倒是那个小侍女,一步三回头,眼神里充满了依依不舍,还有一丝丝娇媚。 老油子,可管不了那么多,大事要紧,女人一边玩泥巴去。 岷王系族谱,纸质材料,也不少的,又多又重还厚,写的非常详细,老油子就挑了些重要的,仔细翻看。 融合了前任的记忆,继承了前任的遗产,他的读写看能力,勉强凑活。 这个明朝岷王世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第一任岷王,朱楩,太祖朱和尚的第18个儿子。 第一次封地,是岷州,他的母亲是朝鲜人,生来就不受待见,分配到穷乡僻壤。 第二次封地,在云南,长大后,王府都被沐氏占了,家眷都没地方安置,可见这个黔国公沐氏,地头蛇,很牛掰。 一生经历了3次被废,最后安置在,湖南武冈,凄惨无比。 第八任岷王,朱禋洪,1622年封岷王,在1628年,明朝军队哗变,被乱兵噶了,没有儿子,在位6年。 第九任岷王,朱企?,朱禋洪的堂叔,1631年封岷王,在1643年,明末张献忠攻湖广时,被乱民噶了,在位12年。 第十任岷王,朱禋纯,朱企?的儿子,也就是朱雍槺的便宜老子,1645年封岷王,1647年,在武冈,被南明权臣刘承胤,胁迫降清,随后也被清军噶了,在位仅2年。 一个字,惨,岷王系亲王,不好做啊。 第3章 跑路皇帝朱由榔,地狱开局 穿越南明,沦为宗室亲王岷王。 后世的老油子朱然,已经接受了,这个无奈,又让人崩溃的事实。 现实中,岷王朱雍槺,是南明宗室亲王,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被当成猪圈养。 没有妻妾成群,更没有亲卫、扈从几万(明朝初期亲王三护卫,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只有家丁、护卫几百人,钱财、米粮若干。 明朝宗室亲王,没几个勇武、英烈的,也没几个好货,更没几个好活。 历史上,满清对被俘的明朝宗室,同时具有资格,登基称帝的亲王,必屠之而后快,全部杀掉,一个不留,永绝后患。 最好的证明,就是明朝末年,南明时期,潞王、鲁王、唐王啥的,还有岷王系亲王,全部没有好下场,全噶了。 他太难了,地狱开局啊。 “你们两个,过来” “都说一说,当今皇帝怎么样?” 随便翻了翻,几个关键人物后,岷王朱雍槺,就把族谱丢一边,把侍女和小太监叫进来。 来自后世的灵魂,信仰唯物主义的他,根本没把朱由榔放在眼里,即便他是穿越来的,科学无法解释。 熟读历史的他,官场老油子了,身为宗室亲王,必须了解平民百姓,对朱由榔的看法。 民心,自古都是非常重要的,方便以后操作,朝廷大臣家里面,也有不少平民百姓啊? “额” 两个侍女和太监,难住了,支支吾吾的,老油子不怕,他们怕啊。 非议大明皇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九族不赦免啊,亲朋故友,通通砍头,死光光的大罪。 “不中用的玩意,胆小鬼” “让你们说,就放心大胆的说,怕什么?” “屋子里就3个人,天塌下来,有本王撑着,况且,你们还有家人吗?” 岷王朱雍槺,看着两人,半天不说话,就知道都在顾忌啥,直接点出来。 特别是最后一句,那是灵魂一问啊,皇宫、王府的侍女和太监,基本上都是市面上,买来的幼童,连年战乱,家人早没了。 倘若怕皇帝朱由榔,砍头诛九族,不敢说话,岷王朱雍槺,现在就能砍了他们,侍卫就在外面,很顺手。 “大王,请赎罪” “小的十岁那年,就跟着岷王,至今也有5年了” 小太监,第一个站出来,也很机灵,先诉苦,跟了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啊,千万别下死手啊。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陛下从登基到现在,十三年了,朝廷四处辗转,换了几十个地方” “大王嗣位后,也跟着朝廷到处跑,老百姓都说了,跑天子” 说完以后,这家伙,还不忘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真怕有人偷听啊,特别是最后几个字,声音跟蚊子似的。 旁边的小侍女,听完后,脸都吓白了,只是跟着点头,意思很明显,都觉得朱由榔,是跑路大王,只是胆小不敢说啊。 “嗯!”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不再为难他们。 因为两人说的,跟他在后世网络上,了解到的差不多,半斤八两吧。 南明第三个皇帝,桂王朱由榔(万历皇帝的孙子),永历皇帝。 绰号,走天子,跑路皇帝,长腿大帝,是南明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总共16年。 但是朱由榔,混的最差,死的最惨,出道即巅峰,一路高开低走,最后崩盘亡国。 登基后,前6年,逃亡16次,最后1次逃跑到国外缅甸(诈骗国)。 次年,被平西王吴三桂,押回云南昆明,全家25口,全部用弓弦勒死。 噶屁后,尸身连着棺材,一把火烧成灰烬,尸骨无存,昆明的百姓,听者伤心,闻之流泪,惨绝人寰。 皇帝朱由榔,流亡缅甸后的2年里,四川、贵州、云南,群臣将士几十万,群龙无首,死的死,降的降。 滇西的晋王李定国,夔东的临国公李来亨,台湾的延平王郑成功,这些南明英烈,都是拼杀到最后,印证了“臣欲战,陛下何故弃国”。 崇祯皇帝,有很多缺点,但有一点,做的非常好,天子守国门,够胆够勇,打不赢,宁愿自挂东南枝。 朱由榔,手下精兵悍将一堆,即便都是农民军,都是大军阀,但那些武夫,都是干鞑子的。 他但凡有一点点,像朱由检的勇武和血性,永历朝廷,也不会被满清,一捅就破,一撮就倒。 这样的君主,面对强敌,只会一味的跑路,下面的文武大臣,有什么动力拼杀呢? 历史上,此时此刻,永历十三年,正月至二月,就是永历朝廷,分崩离析,走向灭亡的开始。 穿越南明宗室亲王,岷王朱雍槺。 地狱开局啊,怎么办?路怎么走? 老油子朱雍槺,不想死,封建大王的荣华富贵,飞扬跋扈,还没有享受过,迎来的却是,刀枪剑雨,身死族灭,太憋屈了。 永历十三年的正月,永历小朝廷,驻跸云南边陲,永昌府保山,人心惶惶,朝不保夕。 群臣百官,都知道没地方可跑了,除了出国(缅甸)。 后世有一个经典语录,“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就是说,打不过,就跑,地盘没了,可以再夺回来。 打不过,还要头铁硬扛,不但人没了,地盘、女人、钱财也全没了。 怎么办?系统呢??金手指呢?还是召唤神龙??在线等,急啊! 第一条路,投降满清,立刻,马上,死啦死啦的。 第二条路,死守滇西边境,李晋王都打不过满清,像老鼠一样,继续苟活,东躲西藏,2年后,再死。 第三条路,逃出滇西,北上,循入川南、夔东,投靠夔东十三家,临国公李来亨,还是像老鼠一样,苟活,坐等满清3路围攻夔东,也是2年后,再死。 第四条路,逃出滇西,追随跑路皇帝朱由榔,去缅甸,受尽凌辱,囚禁,坐等吴三鬼子,过来接收,再抓回来,一个个用弓弦勒死,尸骨无存,也是晚死2年。 好像无路可走,无路可退,无路可逃。 岷王朱雍槺,心中不停地在呐喊,地狱开局,怎么才能活下去? 唯有拼了,散尽家财,招兵、买马、搞军队,干翻满清福临,搓打康麻子,赢了逆袭,败了吃席。 康麻子,想活五百年,他朱雍槺,也想再活五百年。 第4章 禽兽岷王,熊心色胆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顺治十六年,正月初五。 云南永昌府,位于后世保山市,隆阳区的老城区,明太祖时期,永昌置地军民府。 明朝中后期,永昌府版图,包括2个县(保山县、永平县),腾越州(腾冲),安抚司2个(潞江安抚司、瓦甸安抚司),3长官司(凤溪、施甸、茶山),辖区坐落在高黎贡山南麓(磨盘山战役地点),归属云南承宣布政使司。 永昌府,又称金齿卫,元朝时期,设金齿卫安抚司。 明朝前期,设金齿卫指挥使司,明嘉靖年间,革除金齿卫指挥使司,归属永昌府。 永昌府城,有8个城门,城西北的仁寿门,紧靠太保山,是永昌府的核心区域,包括府衙、府学、县衙、县学等朝廷机构,也有达官贵人、富商、豪族住在此地。 岷王府,就坐落在永昌城西北,靠近永昌府衙(临时行宫)。 这是一处民宅,本地一个大族商人的宅院,屋主叫杨昌业,是永昌府同知杨昌彦的弟弟。 皇帝朱由榔的临时行宫,就是永昌府府衙,作为临时驻跸之所,后宫、内官都住在里面,是永昌城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朝廷六部、重臣高官,还有一众家眷,都安排在旁边的府学、县学、县衙。 其他随行的军政官员,大部分住进本地豪强、商人的宅院。 皇帝和随行大臣,都是体面人,驻扎城内,除了锦衣卫,其他的军队,大部分驻扎城外。 杨姓是永昌府,更是云南的大族大姓,在云南杨姓、李姓、张姓、王姓、赵姓、段姓等都是豪族。 岷王府,全部随行人员,也就300多人,兵荒马乱,乱七八糟的,能跟上就不错了。 穿越而来的朱雍槺,通过小李子,大致了解一下岷王府。 朱企鋘,贵州布政使,第九任岷王,朱企的庶弟弟,岷王朱雍槺的叔公,德高望重,是岷王府的核心成员,养育朱雍槺,长大成人。 永历小朝廷,迁入贵州时,出任贵州布政使,贵州沦陷后,回到后方根据地昆明,最近比较清闲,今年47岁,是个能臣干吏。 朱宏正,朱企鋘的儿子,朱雍槺的堂叔,今年24岁,岷王府的护卫统领,是王府的核心武力。 跟朱雍槺一样,身材高大魁伟,岷王府虽屡遭劫难,但从小在王府长大,不缺吃食,又常年习武,显得更加强壮,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岷王府,随永历小朝廷,东奔西走,几次遇险,都是他挺身而出,带着王府侍卫,拼死冲杀,击退乱兵。 岷王府设左长史,陈长兴,广东肇庆人,崇祯时期的举人。 永历元年,朱雍槺嗣位后,得到举荐,被任命为岷王府左长史,一直负责岷王府,内外大小事务,面面俱到,兢兢业业,是名副其实的多面手、老黄牛、大管家。 贴身护卫,是百户潘忠、潘贞兄弟,总兵潘世荣的儿子。 王府护卫,原本有900多人,因战乱逃散不少,也有一部分抽调前线,现在剩下200多人,在南明永昌小朝廷里,也算高配置了。 总兵潘世荣,是岷王府护卫出身,是朱雍槺老爹,朱禋纯的心腹,从武冈,一路护送朱雍槺到肇庆,后被抽调到前线,立功,封为总兵。 历史上,永历小朝廷,逃亡缅甸,皇帝朱由榔的銮驾,内宫,文武群臣,大部分人,安排走水路,进入缅甸。 岷王府一行人,被抛弃,只能依靠,忠心耿耿的潘总兵,带着剩下不多的军队,护卫朱雍槺,走陆路,进入缅甸。 不久后,被缅甸军队突袭,死伤无数,侥幸活下来的,被罚为奴为仆,凄惨无比。 随身近侍太监小李子,李安,朱雍槺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脸白无须,印象深刻)。 随身侍女(也负责暖床)段彩云,云南人,年纪15岁左右,家室不详,在昆明的时候,被王府长史采买(乱世卖儿卖女),派来服侍岷王朱雍槺,负责饮食起居。 岷王府,其他相关属官人员,如右长史、典簿、审理正、典乐等等,一个没有,妥妥的草台班子。 正月初五,下午。 老油子朱雍槺,醒来后,读取原主的记忆,独自思考、复盘半天,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 先搞清楚,府里的情况再说,毕竟人生地不熟,周边都是陌生环境。 富贵时,大树底下好乘凉,落魄时,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人心思变,卖主求荣,也是常有的事。 打定主意,召唤小李子、彩云。 记忆中,要了解岷王府的事情,这两人最清楚、最贴心、最让人放心,是屋内人,亲信心腹,对岷王朱雍槺,唯命是从。 “小李子,说一下,昨天的事” “王爷,昨日宠幸刘氏的时候,我们都在外面守着,听到响声后,再进去” 小李子一边说,一边疑惑的眼神,看着朱雍槺,好像在说,发生啥事?你这位主心里,没点逼数? “废话,本王问的是,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双眼一瞪,吓得小李子,脖子一缩,眼神闪烁,哟,胆子蛮小的,看来岷王平时的淫威不小。 朱雍槺,心里当然清楚,干了啥事。 原主朱雍槺,干了啥事,为啥这么干,醒了后,他都想起来了,毕竟融合了原主的记忆。 说起来,就是见色起意,色欲熏天,精虫上脑,这种事,以前肯定没少干,轻车熟路,纨绔王爷的标配。 被侵犯的官女,叫刘盈,故蜀王刘文秀的嫡女,兄长是世子刘震,醉酒后的朱雍槺,色大包天啊,大军阀的嫡女,都敢硬上。 昨日,正月初四,是永历小朝廷,从永平逃到保山的时候。 永昌城,涌入1万多逃亡队伍,城内兵荒马乱,刘盈的马车,与蜀王府大队人马,走丢了。 当时,场面乱哄哄的,刚好被醉酒的朱雍槺撞见(逃难还醉酒,不愧是纨绔王爷),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唇红齿白,亭亭玉立,惊为天人。 岷王朱雍槺,那种纨绔德行,哪忍得了,果断指使亲卫动手,抢人,绑走,堵嘴,一气呵成。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蜀王的家眷,还是坚持带回住处,精虫上脑,关起房门,急哄哄办事。 过程不便详谈,完事后,正神游太虚时,被弓马娴熟的刘盈,一脚无影腿踹下了床。 小头爽歪歪,大头遭罪,磕到桌子,伤到头部,晕死过去,估计是脑震荡。 朱雍槺,摸了摸头,伤口疼,脑袋里更疼,倒霉到家。 转头看向侍女彩云,仔细一看,得了,朱雍槺(朱然)老毛病,又犯了,见不得美人。 能被王府看上,花钱采买,当真有点姿色,身穿粉色衣裙,娇媚无骨,关键是皮肤白,肌若凝脂,满满的胶原蛋白,身高约1.60米左右,长的娇小可爱,妥妥的美人坯子。 以原主朱雍槺的德性,估摸着,此女已清白不保,年芳十五啊(古代已结婚生子),下手太快了,没留给他,太禽兽了。 朱雍槺,眯着眼,盯着,侍女彩云,双颊通红,估计是想起昨天的事,当时她和小李子,就在门外,小丫头片子,脸皮子薄啊,太可爱了。 “昨日,王爷昏迷后,蜀王府世子,刚好带人赶到” “然后,侍卫们开始对峙起来,还差点动手,蜀王府的人,趁乱抢走了刘氏” 侍女彩云,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声音糯糯的,很甜美。 得了,捉奸成双,差那么一点点,现场直播啊,妥妥的岛国小电影,最佳男主角,可惜没人掌声,更没有打赏,脑袋也差点没了。 朱雍槺,心里很不爽,原主也太混账了,这是把骄奢淫逸,纨绔子弟,演绎的活灵活现啊。 国难当头,兵荒马乱的,吴三桂的追兵,就在屁股后面,满清的屠龙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时机,地点,把握的太差,手段太生硬了点,太不讲究。 朱雍槺,刚入局,就输麻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可是熟读历史的,上辈子,没少看明末、南明的网文,还专门研究过,南明的历史纪事(南明史、庭闻录),越是冷门,越有劲。 大军阀蜀王刘文秀,那可是永历朝大西系,军中三巨头之一,位高权重,在军队的威望非常高,特别是在四川,亲属旧部一堆,势力更强大。 即便刘文秀,去年郁郁而终,可朱雍槺,得罪的不单单是蜀王府,而是整个大西系军队。 旧主岷王朱雍槺,色欲熏天,骑脸输出,凌辱郡主,强势的蜀王府,岂能善罢甘休?擦枪易走火,真不知死。 第5章 禽兽岷王,悔恨不已 “没动手就好!” “朱统领(堂叔朱宏正),潘忠兄弟呢?当时怎么样?” 朱雍槺,心有余悸,小命要紧,大头永远比小头重要。 “王爷在卧室里,办事的时候,就是朱统领,亲自带人把守” “蜀王世子上门后,潘忠兄弟,也从外面赶回来,刚好与蜀王世子众人,一起对峙” “混乱中,他们全程护着王爷,阻止蜀王世子动粗” 小李子,很机灵,接过话题,条理清晰,说的很详细,侍女彩云,一脸的懵懂,不知所谓,显然就是个花瓶。 嗯,堂叔朱宏正,潘氏兄弟,都是朱雍槺的亲信心腹,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顶住了蜀王府。 潘氏兄弟,还有他们的父亲,总兵潘世荣,也是永历朝的大将,在军中的时日不短,嫉恶如仇,人品没的说。 这帮悍将,肯定看不惯,岷王的所作所为,但碍于职责,能做到尽忠职守,难能可贵,可重用。 朱雍槺,当然紧张,潘氏父子3人的态度,不单单是,护卫个人安全,以后更需要他们父子,替他上阵杀敌报国。 历史上,潘氏父子3人,自始至终追随岷王府,不抛弃不放弃,皇帝朱由榔,抛弃岷王府,总兵潘世荣独自带兵,护卫岷王府,走陆路,入缅甸,伤亡惨重。 想到这里,朱雍槺,更恨原主了,太不讲究了,原主自己快活了,爽歪歪了,留下的米工骚味,一股脑全丢给他,承担品尝。 “嗯,小李子,讲得不错” “叔公、长史,不在府里吗?” 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是岷王府的核心成员,特别是朱企鋘,朝廷的封疆大吏,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深谙世事。 朱雍槺,无论想干啥,都得手里有人,能办事的人,亲卫们都是一群肌肉男,粗人,办事打交道,不成。 “布政使大人、陈长史,带着礼物,去蜀王府办事了” 好吧,不愧是岷王府的人,这是给原主,擦屁股去了,原主犯事了,他们想搞定苦主,够忠心。 “你们先下去吧” “叔公,长史回来后,就说本王醒了,让他们来一趟” 没辙了,得想法子,马上解决这种破事,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又是逃难,还涉及到身家性命,不努力就完球了。 现在,岷王府300多人,靠谱的没多少,忠诚度也是问号。 大部分都是侍卫肌肉男,拿刀砍人没问题,商量办事出点子,还是要靠布政使叔公、左长史,见多识广,深谋远虑。 朱企鋘,贵州省的布政使,贵州会战后,跟着晋王李定国的败兵,回到云南昆明,紧接着,又随永历小朝廷,逃亡滇西。 劳碌命啊,此时,朝廷的新职务,还没有安排,难得闲下来,又要处理王府的屁事。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贵州布政使、叔公朱企鋘,王府左长史陈长兴,联袂来了。 两人满脸疲惫,永历小朝廷,从昆明匆忙跑路,王府的事情,全部担在他们的身上,衣食住行一大摞,又遇到这种不靠谱的王爷,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堆。 岷王朱雍槺,昨日干的事,不比往常,很大条,后果很严重,受害人刘氏,后台蜀王府,关系很强、很硬。 叔公朱企鋘,今年47岁,中等身材,文官出身,看上比较儒雅,两鬓斑白,隐约可见,眉头紧锁,脸色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贵州布政使,作为一省民政兼财政长官,贵州又处在前线,常年交战,粮饷无算,又要操心王府的破事,劳心劳累。 左长史陈长兴,身高1.65米左右,举止大方得体,身材微胖,是岷王府长史兼管家,态度严肃,不苟言笑。 “岷王,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叔公朱企鋘,急切的问道,言语中,流露出溺爱的神色。 “叔公,别急,本王没事了,好的很” 朱雍槺,内心有点小感动,叔公焦急的眼神,做不了假。 “岷王啊,女人如衣服,天下美色何其多” “殿下,千金之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区区小女子,何至于,弄的如此难堪啊” 朱企鋘,岷王的老长辈,开始劝谏、语言轰炸。 岷王朱雍槺,无父无母,未婚,没儿子,万一出点意外,怎么搞,永历小朝廷,朝不保夕,风雨飘摇中,堂堂亲王,为了女色,差点被弄死,不值得。 朱雍槺,不无耐烦,静静的听着,德高望重的叔公,对他是真的很关心啊,肯定时常劝谏,熟门轻路。 “叔公、长史,请受本王一拜” “多谢二位,多年的教诲” “本王,这些年,少不更事,愚不可及,顽劣不堪,屡教不改” “如今,已幡然悔悟,今后,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老油子,朱雍槺,站起来,郑重的深躬行礼,立刻表态,不能再让叔公、长史,这2个老黄牛,寒心了。 朱企鋘的声音,戛然而止,长史陈长兴,也是呆呆的,看着岷王,难以置信的表情。 两人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怀疑,惊喜,解脱,难道苍天有眼,岷王终于开窍了? “昨日昏厥后,梦见已故父王、母妃,被痛斥一番” “痛彻心扉,追悔莫及,思绪良久,悔恨这些年干的事,肮脏无比,龌龊不堪” “本王,在这里起誓,悔过自新,做一个坦坦荡荡、名正言顺的大明亲王” 朱雍槺,搬出死去的老岷王,开始一正正经的瞎扯淡,旧主干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肮脏事,得安抚,否则,人心真散了。 紧接着,又是鞠躬行礼,哽咽,双眼发红,声泪俱下,一气呵成,立人设,痛改前非,知错了。 “王爷,客气了” 两人,立马还礼,开玩笑,堂堂的亲王,行大礼,赔错,他们怎么敢硬接? “迷途知返,浪子回头金不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叔公朱企鋘,看着信誓旦旦的岷王,也想起武冈,双目含泪,不胜唏嘘,这种神转折,太激动人心了。 想当初,岷王府,门庭若市,宗族繁衍,人丁兴旺,几经劫难,最后就剩下朱雍槺、朱企鋘、朱宏正,3个男丁,差点被灭门,太惨了。 岷王朱雍槺,是不是真的幡然悔悟,能否洗心革面,他们不知道,但至少认错的态度,前所未有,都哭出来了,像变了一个人(被穿越了)。 穿越后的朱雍槺,首要任务,是要立人设,改变纨绔形象。 作为21世纪,经过兔子国,正规统招,高等教育毕业的大学生,体制内的老油子,机关腹黑男,略懂为官之道,精通屠龙术。 晓得他自己,肯定不能再纨绔下去,要改变形象,立志做一个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王爷,才有机会,赢得众人的拥戴,活下去。 像原主那样,肆意妄为,继续搞下去,不得人心,剩下的300多人,也得风吹云散,岷王府,迟早药丸。 朱雍槺,拿起笔,写了一封信(道歉信、情书),作为朝廷宗室王爷,基本功的教育,还是可以的,字写的还不算丑陋。 要想活下去,先搞定蜀王府,就必须搞定刘盈,不然就没有然后了。 泡妞而已,后世的朱雍槺,从大学到工作,经手的女人不少,把妹的花样,百度里,耳熟能详。 第6章 禽兽岷王,欲娶刘氏 “叔公、长史,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片刻后,眼看朱企鋘、陈长兴,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 朱雍槺,开始催促做事了,感慨再多,也挡不住蜀王府,打击报复,甚至登府破门砍人,别小看军阀,得解决。 “岷王,此事不比以往,非常棘手” “属下与布政使,昨日,今天2次求见蜀王府,都是闭门谢客” 长史陈长兴,站出来回答,满脸的忧虑。 这就对了,这种肮脏事,人家堂堂蜀王郡主,黄花大闺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掳掠入府,再凌辱。 “难不成,无法善了?” “求见陛下如何?能否转圜?” 朱雍槺,有点急了,蜀王府态度强硬,只能搬出朱由榔,这座大山。 “难,朝内争吵不断,相互攻讦,陛下也是焦头烂额” “殿下,三番五次犯事,倘若被陛下知晓,岷王府,定在劫难逃” 叔公朱企鋘,摇了摇头,愁容满面。 禽兽岷王,犯了这种肮脏事,还是惯犯,岷王府,就要面对蜀王府、皇帝的双重怒火。 很明显,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这两个核心成员,都没辙了。 “长史,府里钱粮剩下多少?度支如何?” 朱雍槺,想了想,出了事,就要解决,要办事,就得花钱,后面的计划更多,都需要大量钱粮。 有钱就是男子汉,没钱就是汉子难,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比比皆是。 长史陈长兴,一阵愕然,没反应过来,太脑回路了,岷王这什么操作?话题转换的太快。 “殿下,府里钱财尚可,金1万两,纹银8万多两” “粮草、食盐、料豆,存货不足,仅有500余担” “其它的锦绢布匹,也不多,路上匆忙,旅途奔波,不便携带” 长史陈长兴,放下心中的疑惑,老老实实,一本正经的陈述。 钱粮是长史的本职工作,根本不用翻账本,金银不少,方便运输,利于逃难,看的出来,这个王府长史,还是蛮合格的,能力也不错。 朱雍槺,低头沉思,心中不停的盘算,家底还行,明末清初的军队,月饷大概1-2两,这些银两,应该能养不少军队。 其实朱雍槺,还是太肤浅了,这点金银,干不了多少事,养军队,花的钱粮,海了去。 况且,这等身家,在明朝宗室里,中产都算不上。 明朝的宗室王爷,都是家财万贯,福王朱常洵,洛阳破城后,被闯王李自成,抄家灭门的时候,得金银几百万,粮草几十万担。 明朝的王爷,被朝廷圈养2百年,没权没势,就使劲积攒钱粮,是典型的地主土老财,贪财抠门,一毛不拔。 朱雍槺,心里大致有数了,端正身体,该出手了。 “叔公、长史,本王想娶妻了,刘氏贤良淑德,正合吾意,可为正妻” 朱雍槺,态度诚恳,一本正经,这就是他的办事风格。 打不过,就加入,不丢人,朝廷风雨飘摇,又惹上了军阀,联姻是最好的破局方式,得人又纳财。 “咳咳”、、“什么?娶妻?” 这几天,忙的前脚不沾后脚,正在喝茶的朱企鋘,被呛到了,一阵咳嗽,这什么骚操作? 陈长兴,也是一脸的懵逼,瞠目结舌,愕然失色,彻底惊呆了。 半晌后,两人总算回过神来,一脸的惊喜,耗尽脑细胞,他们也想不到,混蛋王爷,愿意放下身段,迎娶刘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此。 “对,就是娶妻,立刘氏为王妃” “此时,国事维艰,朝廷困顿,本王,做了如此无耻下作之事,非常懊悔” “冒犯刘氏,对不起故蜀王,更对不起叔公、长史,多年的教导” “本王想补偿刘氏,给蜀王府一个交代,做一个有担当的王爷” 老油子朱雍槺,嘴里喊着正义,心里想的却是美色,还能搭上蜀王府,一举多得。 “王爷英明”、“王爷睿智” 朱企鋘、陈长兴,赶紧出言,称赞,深怕朱雍槺反悔似的。 “刘氏待字闺中,蜀王虽已故去,但军中故旧、部众甚多,威望还在,的确是良配” “蜀王府,态度强硬,不肯善罢甘休,闹起来,陛下,必将严惩岷王府” “此事应速办,以免夜长梦多,事态扩大,一发不可收拾” 朱企鋘,摸着小胡子,神态很欣慰,对岷王的举动,非常赞赏,勇于承担错误,敢作敢为。 叔公阅历丰富,经验老到,提议很关键,时间非常紧促,拖不得。 “殿下,应当入宫请罪,同时,请求陛下赐婚,这样诚意更足” 长史陈长兴,补充了一句,朱企鋘,点头,也表示认同。 陛下朱由榔,也是一个坎,需要解决,毕竟朱雍槺,这次惹得麻烦不小,涉及到大军阀,永历小朝廷,本来就处在崩溃的边沿,一着不慎,就是兵祸。 朱雍槺,非常满意,这就是人才的好处,领导提出想法,他们就会查缺补漏,把各个方面都考虑到,面面俱到。 “还有一事,本王想募兵” “如今朝局动荡不安,满清鞑子,又紧追不舍,大理府的晋王、巩昌王,兵力严重不足,可能顶不住” “本王思绪良久,想募资练兵,为陛下、朝廷尽力,两位觉得如何?” 眼看着,局面不错,沟通良好,朱雍槺,又抛出一个深水炸弹,募兵,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没兵没权,那是草头王,亲王头衔,顶个锤子用,嘴炮都不如。 “募兵?”、“练兵?” 朱企鋘、陈长兴,吓得站起来,声音哆哆嗦嗦的。 两个老成持重的下属,被彻底惊到了,刚刚好好谈着,娶王妃的事情,岷王转身反手,就丢出一个王炸。 古人都说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个道理,他们怎么可能不懂。 岷王,屁股一撅,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岷王想兵权干啥? 朱雍槺,倒是镇定,拿起茶杯,慢慢的喝起来,也是给两人接收信息,考虑的时间。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办起来,难度很大,不然找他们两个人,来干啥?没事聊天打屁吗? 过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 叔公朱企鋘,站起来,再郑重的跪下去,行礼劝谏,率先打破沉默。 这是要来真的了,堂堂正正的谏言。 “练兵、领军,都是朝廷大事,战事凶险,刀枪无眼,王爷千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 “况且,宗室亲王领兵,朝廷没有成例,陛下和朝廷重臣,肯定会坚决反对” “说不定,还会惹火烧身,殿下,不可不慎” 叔公朱企鋘,一脸的担忧,说的很隐晦,点出其中的关键。 明朝历任皇帝,对宗室的权力,控制非常严格,朝廷重臣,更会坚决反对,甚至怀疑岷王的企图。 想募兵?想拿军权,怎么,好好的亲王不做,钱财不够花吗?想兵变做皇帝吗?能做上六部重臣的,没一个傻子,想屁吃呢? “殿下,万万不可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鞑子兵锋锐利,杀人如麻,生性残暴,兵事凶险啊” “万一有个好歹,岷王府,就完了” 陈长兴,跪下去,拼了,老泪纵横,磕头劝谏,甚至搬出满清鞑子,希望吓退岷王的想法。 无论岷王怎么想的,他们都必须尽力阻止,万一皇帝朱由榔,起了猜忌,他们可不想岷王府,灰飞烟灭。 今天,岷王,给他们的惊喜太多了,刚开始,以为岷王,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想不到,朱雍槺,给他们留了个,更大的炸药包。 老胳膊老腿的他们,心脏实在顶不住,这么多刺激,必须阻止,朱雍槺的胡作非为。 第7章 禽兽岷王,枪杆子 “叔公、长史,请起,地上凉” “万事好商量,你们都是岷王府的心腹,再怎么激动,也要等本王说完,对吧” 朱雍槺,站起来,急忙走过去,慢慢的扶起,这两个老黄牛,时代楷模标兵。 再怎么说,叔公、长史,都是为了岷王府,任劳任怨,尽力尽职,功不可没,更不该让他们失望。 “大家很清楚,满清鞑子,残暴,毫无人性,本王也懂” “正因为如此,本王身为大明亲王,更不能置身渡外” “满清鞑子的前锋,会师昆明,近在咫尺,说不定,那一天就兵临永昌了” “本王练兵,上阵杀敌,舍身报国,宁愿站着死,不愿引颈就戮,请叔公、长史,鼎力相助” 朱雍槺,站起来,对着两人又是深躬,态度决然,说的慷慨激昂,演讲似的,很有感染力。 他倒是不担心,拿不到兵权,也不怕永历皇帝,打击报复,大不了北上四川,也可以逃亡东南亚,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而已。 如果前惧狼,后怕虎,干个锤子,为了军权,尝试一下都不敢,那是废物的表现。 而且,今时不比往日,南明强势的时候,皇帝、朝廷重臣,会严厉防范宗室,但此时,反而更需要宗室,站出来做榜样。 历史上,本月下旬,皇帝朱由榔,就会派江夏王朱蕴铗,进入广西土司,联络土司义士抗清,可惜消息走漏,被清军噶了。 永历小朝廷,最后为啥崩盘,就是因为皇帝、宗室、重臣,一群胆小鬼,全跑了,流浪在外的军队,有什么动力拼杀? “王爷,当真要领兵?此事牵扯甚大,兵权可是把双刃剑,易克敌伤己” 叔公朱企鋘,郑重、慎重的问道。 再次确认、测试,岷王的胆略,别搞到最后,朱雍槺跑路了,抬架子搭好了,猪脚不在,那就好玩了。 “此事当真,千真万确” “岷王府,不想重蹈覆辙,再次经历,武冈旧事,请叔公助我” 朱雍槺,态度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没有兵权,没有枪杆子,怎么干死吴三鬼子?怎么翻盘?如何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既然王爷,有此决心,老夫就直说了” “满清鞑子,大军压境,朝廷当下缺粮饷,缺兵又不缺兵” “朝廷缺兵,在永昌,精锐仅有平阳侯靳统武,统领的4000驾前军(夷汉选锋军)” “朝廷又不缺兵,在云南、四川、贵州3省,散兵溃将,至少有十几万” 叔公朱企鋘,眯着眼,摸着小胡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解。 “王爷是亲王,如果仅仅是,想练兵,上战场杀敌,是幸事” “陛下和皇后,重臣们,有所顾忌,也可能会同意,可以尝试一下” 叔公朱企鋘,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朱雍槺。 冷静下来的他,算是慢慢的品出,一些异味了,又不是政治小白,当然,如果能顺利拿下兵权,对岷王府、他自己,都是受益方。 朱企鋘,身为贵州布政使,一方大员,政治资深老杆子,非常清楚,永历小朝廷的政治格局。 而且亲身经历,明末、南明,时局动荡几十年,知道军队兵权的敏感性,重要性。 “叔公,你是朝廷重臣,更是岷王府,德高望重的长辈” “20多年来,岷王府,在武冈几经动乱,3任岷王,几百口宗族,死于非命,这些您老最清楚” “本王,非贪权恋位之辈,如今朝廷逃亡滇西,危如累卵,破巢之下,焉有完卵?” “练兵,既能上阵杀鞑子,又能护卫王府安危,一举两得,请叔公、长史助本王” 朱雍槺,再次站起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继续劝解。 一个好汉三个帮,缺少岷王府,核心成员的鼎力相助,啥也别想干成,缺兵可以招募,真心实意,任劳任怨,又有能力的人才,去哪里找? “老夫非质疑王爷,只是事关军权,关系牵扯甚大” “既然王爷,谋算日久,决心已下,此事不得延缓,当速办” “晋王掌军权,刚好不在永昌,陛下遇事不决,皇后倒是可能反对” “朝廷这边,由马阁老(马吉翔)掌控,还有内廷王坤等人,皆可送金银,打点买通” “定可助王爷,拿到赐婚、兵权的旨意” 叔公朱企鋘,眯着眼,捏着小胡子,他不得不怀疑,朱雍槺的动机,时机把握的太准了。 当然,朱企鋘,更多的是欣慰,他也是岷王出身的人,虽然是庶子,那也是岷王府的一份子,这个标签,摘不掉的。 “叔公,老成持重,阅历丰富,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朱雍槺,大声赞赏,得肯定叔公的功劳,千万别抹杀掉。 经过朱企鋘的一番分析,才想起来了,永历小朝廷,外庭、内廷之事,阁老马吉翔,基本上一手遮天。 军中大小事情,由晋王掌控,当然,现在就不一定了,贵州大败,很大的因素,就是军队内部,孙、李、刘,三王派系争斗,相互掣肘。 争论结束,该办事了。 “老夫与陈长史,再登蜀王府,上门交涉,致歉,提亲,沟通各项事项” “再备上黄金500两,老夫亲自登门,拜访马阁老,疏通其中关系” “这两件事,事关重大,片刻不能耽搁” “办好后,岷王再入行宫,求见陛下,请旨赐婚,募兵事宜,更为妥当” 朱企鋘,有条不絮,熟练的安排着,妥妥帖帖,事无巨细,很有能臣干吏的影子。 “此事,有劳叔公,长史” “长史去府库,取些钱财礼物,顺便带上这封信,交于蜀王府刘氏” “再取500两黄金(乱世价值超过5000两白银),交于叔公,便宜行事” “此时,本王,不便现身蜀王府,两位辛苦了” 说完后,朱雍槺,对着叔公、长史,又是躬身行礼,没办法,没兵没权,草头王,必须礼贤下士。 老油子朱雍槺,心里早等着,两人主动请缨,替他去蜀王府交涉。 朱企鋘是贵州布政使,朝廷大员,又是岷王府,德高望重的长辈,提亲的身份足够了。 朱雍槺,当然不敢去刘府,怕被刘府的那些骄兵悍将,刀了自己。 封建王朝时期,世人对女子贞洁,非常看重,毕竟都在气头上,这帮军中悍将,动起手,杀起人来,从不手软。 安排好一切后,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起身告退。 临走时,两个老黄牛,相互看了一眼,不胜唏嘘,今天的神反转,太刺激了,足够他们回味一阵子了。 然后,两人点了些财物,立马带上潘忠,十几个侍卫,随从出府,赶往城南的蜀王,事不过三,世子刘震,应该要开门了。 岷王朱雍槺,回屋休息。 毕竟伤了头,又费脑细胞破局,还得费劲口舌,说服两个老黄牛,不容易啊,两个字“心累”。 没办法,联姻,兵权都是大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叔公、长史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同,靠忽悠,肯定行不通。 如果朱雍槺,连他们都说服不了,干脆洗干净,哪里凉快,待哪去,别再掺和永历朝廷的事情了。 联姻蜀王府(垂涎刘盈美色),交好大西系,蜀王军队、旧属,盟友越多,枪杆子越多,腰杆子也就越硬。 此时,朱雍槺,倒不是急色,毕竟两世为人,模特、明星、万人迷,网上见多了,大学读书时,毕业工作后,经手的女色都不少。 如今天下女色,何其多(紫禁城三千女色),身家性命更重要,有军队多一分的支持,活下去的希望,也就大一分。 破局的第一招,先上车,后补票,联姻蜀王府,娶个美娇娘,回家暖被窝。 破局的关键,还是立人设,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大彻大悟。 如果还是纨绔王爷,贪图享乐,强抢民女,专干肮脏事,啥也别想了,混吃等死,躺平任操吧。 第8章 敌我态势,亡命滇西 永历十一年,顺治十四年,公元1657年,9月。 南明永历小朝廷,爆发内战,孙李相争。 大西系,军阀巨头之一,秦王孙可望,在贵州起兵10万,其中夷汉选锋军,精锐6万,攻打云南。 大西系,另外两2个军阀巨头,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领兵4万,迎战孙可望。 双方在云贵边境,曲靖交水城,爆发大战,孙可望的部下,白文选、马宝、马惟兴等将,临阵反水,李定国、刘文秀部大胜。 秦王孙可望,仅仅带着100多人,逃回贵阳,9月底,再逃到长沙,易发降清。 次年,公元1658年,二月,降将孙可望,在湖南长沙,被满清封为义王。 孙可望,投降后,献出永历政权的地图,把贵州、四川、云南等西南各省,关隘虚实、粮草分布、兵力配置,全部告诉满清朝廷。 永历十二年,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二月。 满清朝廷,摸清永历政权的虚实后,决定遣兵十万,进攻南明,兵分三路攻西南三省。 平西大将军吴三桂、都统李国翰,领北路军从四川进攻,征南将军卓布泰(鳌拜兄长),领南路从广西进攻,靖寇将军罗托、大学士洪承畴,领中路,从湖南进攻。 11月,晋王李定国领3万精兵,与卓布泰4.5万大军,在贵州西部,盘江会战,李定国大败特输,贵州军民被杀几十万,晋王家属妻子,被俘处死。 12月13日,晋王李定国,带着残兵败将,撤回云南昆明。 皇帝朱由榔,得知消息后,惊恐万分,连夜召集朝廷文武重臣,举行御前会议,朝廷该怎么办?向哪里跑路? 第一个是,晋王李定国主张,转战湖南,再找机会,攻入越南。 第二个是,翰林院讲官刘茞,蜀王刘文秀的旧部,广平伯陈建,按照刘文秀的遗书,提出转战巴蜀,汇合闯王系,虁东十三营,临国公李来亨,靖国公袁宗第等,经营巴蜀,找机会再反攻陕西。 最后是,黔国公沐天波,权臣马吉翔,提出退守滇西,找机会反攻,若战事紧急,可出逃缅甸。 会议在争吵中,不欢而散。 会后,阁老马吉翔,暗中勾结,晋王亲信金维新、龚铭,劝说晋王,于是,李定国改变主意,决定退守滇西。 12月15日,永历皇帝朱由榔,带着内宫家眷、文武群臣、随从几万人,由总兵靳统武,带着4000驾前军,护卫銮驾,离开昆明,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最让人无语的是,在永历朝廷撤离昆明时,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提出建议,烧毁存储在昆明的粮草物资。 皇帝朱由榔,却说“担心满清大军,到了昆明后,没有粮草物资,会害苦朕的百姓”,下令,放弃烧毁粮草。 满清大军十万,正月初三,进入云南昆明,到9月份的时候,才消耗完,这些存储粮草物资,完全是资敌,弱智行为。 由此可见,皇帝朱由榔,不仅是生性懦弱无能,遇事毫无主见,更是妇人之仁。 云贵高原,山高路陡,道路曲折,交通不便,大军征伐,粮草后勤才是命脉。 历史上,满清前锋大军,追到滇西腾冲边境后,因粮草运输不便,大军后继乏力,退守姚安,昆明。 公元1659年,正月初四。 皇帝朱由榔,带着小朝廷,沿着南方丝绸之路(滇缅公路),途经楚雄府、镇南州(今南华县)、大理府、永平县,最后到达滇西重镇,永昌府。 南明永历小朝廷,逃亡滇西的重臣,包括永安侯马吉翔、黔国公沐天波、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佐宸、户部尚书龚彝、兵部尚书孙顺、兵部右侍郎龚铭、吏部侍郎金维新、礼部尚书程源、侍郎万年策、大理寺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中胡显等。 公元1659年,满清朝廷的情况,顺治时期的全国兵力。 顺治时期,满清全国军队,包括八旗(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绿营(明朝、南明投降军队),乡勇。 南明永历朝廷兵力,包括4个部分,云贵川的大西系、川南闯王系夔东十三家、东南沿海郑成功部、浙东鲁王系遗部,其中郑成功部、鲁王系,基本上,听调不听宣。 历史上,公元1657年之前,在南明永历朝廷,跟满清对峙期间,双方军力,满清肯定比较强一些,在50-60万左右,永历朝廷,30-40万左右。 满清方面,八旗清兵入关时,兵力有583牛录,17万人左右,扣除留守兵力,入关八旗兵的数量,大约15万。 满清八旗,分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 在努尔哈赤,皇太极时期,正黄旗、镶黄旗是上两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皇太极,其他旗主,都是努尔哈赤的子孙,每一任旗主,都是由上一任旗主的儿子继承。 多尔衮时期,顺治皇帝是正黄旗、镶黄旗旗主,多尔衮是正白旗旗主,同时兼任镶白旗旗主。 多尔衮死了后,顺治亲政,为了加强皇权统治,夺走多尔衮亲领的正白旗,这样正黄旗、镶黄旗和正白旗列为上三旗,顺治亲领上三旗,此举一直延续到清朝灭亡。 满清八旗,每旗包括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每旗旗主1名,都统(固山额真)3名,分别统领满旗、蒙旗、汉旗,同时设3名副都统(梅勒额真)。 都统(固山额真)下辖5名参领(甲喇章京),参领下辖5名佐领(牛录额真),每个佐领(牛录)兵300人。 正常情况下,都统下辖兵力约7500人,每旗旗主,下面满蒙汉3个都统,每旗兵力就是人,满编总计约18万人。 顺治十七年,八旗满清官改汉名,固山额真改都统,甲喇章京改参领,牛录额真改佐领。 满清入关时,八旗每一旗,有满洲大兵约7500人,满清女真总数6万人,其他12万,由蒙古人、汉人组成。 顺治五年(1648年),满洲八旗,男丁数是5.5万人,蒙古八旗,男丁数是3万人,汉军八旗,男丁数是4.6万人,包衣汉人,男丁数是21.6万人,合计35万人左右。 顺治十四年(1657年),满洲八旗,男丁数是4.9万人,蒙古八旗,男丁数是2.6万人,汉军八旗,男丁数是7.9万人,包衣汉人,男丁数是23.7万人,合计39万人左右。 由此,可以看出,清朝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无论是数量、质量,都在严重下降,汉八旗、包衣奴才,不断增加,清朝八旗汉人,比例也不断增加。 满清初期时,八旗总兵力18万,等于18万个编制,严进宽出。 八旗兵,待遇非常好,月饷银五六两,还有行军饷(类似出征饷、出差补贴啥的),在当时的国内,就是人上人,福利太好,没有女真满人愿意放弃,死一个替一个,满编满员,满人不够,汉人来凑。 满清顺治时期,八旗兵力不变,18万左右,绿营30-40多万(收编的明朝军队),全国总兵力50-60万。 永历十二年,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 满清10万大军,兵分三路,试探性的进攻,南明永历政权,北路的吴三桂、李国翰,南路的卓布泰,中路的洪承畴。 三路清军的主力军队,大部分都是汉八旗、绿营,很快,三路清军,突破湖南、四川、广西后,会师贵州。 三路清军,半年时间不到,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击垮、打穿永历政权。 眼看着,永历政权,不堪一击,崩盘在即,满清朝廷,开始抢夺功劳。 信郡王多尼(23岁),封安远靖寇大将军,统帅平郡王罗可铎(19岁)、贝勒尚善(38岁)、杜兰、固山额真伊尔德、阿尔津、巴思汉、卓罗等,大批满蒙权贵将领,八旗兵南下,以便节制三路清军,既可以监督汉八旗、绿营,又能夺取首功。 满清4路大军,十几万兵马,会师贵阳。 随后,信郡王多尼,平西王吴三桂,征南将军卓布泰,又是兵分三路,攻云南。 晋王李定国,带着南明最后的精锐,进入贵州西部,迎战满清大军,双方爆发会战,晋王大败而回。 永历小朝廷,在朱由榔的带领下,带上家眷、文武大臣,开始亡命滇西。 第9章 敌我态势,路怎么走 正月初五,午后,岷王府。 朱雍槺,把小李子、小美女彩云,打发掉,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开始复盘,当前的敌我双方的态势。 敢问路在何方?路该怎么走? 首先,要了解清楚,满清在云南的势力。 正月初三,满清大军,已经汇合,到达云南昆明,军队数量,应该10万左右。 去年,满清三路大军10万,分三路,从四川、湖南、广西攻永历朝廷,然后,在贵州会师。 随后,增援的信郡王多尼,平郡王罗可泽,统帅的满蒙八旗,3万人左右,从湖南进入贵州,自此,四路大军16万(包括南明降军),会师贵阳。 满清三路大军,在四川、贵州两省征战时。 北路的吴三桂部,会师贵阳后,又回师四川,在重庆,击败夔东十三家(文安之统帅)。 南路的卓布泰部,在贵州北盘水,大败晋王李定国,各路清军攻城、夺关损耗不少,破城后,必须留军队看守。 特别是贵阳,由五省经略洪承畴,镶蓝旗都统,镇国将军罗托镇守,清理南明朝廷溃兵、土司,同时,料理粮饷,打理后勤,需要大量的兵力。 沿途几十个城市,像重庆、贵阳、七星关、这些重要城市,也需要大量兵力镇守,至少扣掉3万军队留守。 至于俘虏,满清攻打南明永历时,除了吴三桂部,大量收降,其他的满清将领,基本上都是搞屠杀,换军功。 参考永历朝与满清,最后一次会战,磨盘山之战,晋王李定国,率兵1万多,抽调6000精兵(夷汉选锋军),伏击吴三桂前锋3万多人,满清伤亡1.2万人,南明伤亡4000多人。 因此,满清入滇,会师云南的大军,应该10万左右。 永历朝廷,这边军队的情况。 根据朱雍槺,上一世的历史记忆,将领、兵力如下。 去年12月15日,永历朱由榔离开昆明,逃到永昌府,路上的护卫将军,是晋王李定国的心腹,总兵靳统武,带着4000驾前军。 如今,一部分驻扎在城内,通华门附近,金齿卫旧营,另外一部分,驻扎在城南外的汉庄,诸葛亮旧址。 12月21日,晋王李定国,统领全军剩余的3.5万兵马(杂牌不少),负责殿后,撤离昆明。 为了拖住,满清的追击大军,采用分兵,步步防守的策略,严守昆明以西,城池要道。 12月23日,晋王的大军,到达楚雄府,殿后大军,被分兵了。 蜀王刘文秀的旧部,广阳伯陈建、艾承业、庆阳王冯双礼,带着1万多兵马,北上,穿过姚安府,到达四川,蜀王府的根据地,建昌卫。 晋王李定国,只能留下总兵王国勋,统兵5000人,驻守楚雄府镇南州。 随后,晋王李定国,带着巩昌王白文选、泰安伯窦民、广昌侯高文贵、总兵王国玺,2万兵马,继续向西撤退,到达大理后,布防坚守。 大西系军阀,晋王、秦王、蜀王派系,在楚雄府,分道扬镳。 证明永历小朝廷,军阀内讧公开化,已经撕破脸皮,彻底引爆了,大西系的内部炸弹,严重削弱,永历朝的军事实力,开始分崩离析。 公元1658年,晋王李定国联手蜀王刘文秀,击败孙可望后,皇帝朱由榔,把军政大权,全部托付给李定国,从此,晋王独揽朝政。 另一个大功臣,蜀王刘文秀,在大西系中,德高望重,人缘又好。 大战后,通过关系,蜀王招降了,大量的孙可望旧部,包括冯双礼、马宝、马惟兴、祁三升,还有3万精锐,夷汉选锋军。 独揽大权的晋王,非常不满,心生猜忌,通过皇帝朱由榔,召回四川的蜀王,同时,在军中,打压刘文秀、艾能奇、孙可望的旧部,区分晋兵、秦兵。 同年4月,回到昆明,被解除兵权的刘文秀,忿忿不平,郁郁而终。 永历小朝廷,皇帝朱由榔,逃亡滇西。 朝廷都跑路了,这些军阀巨头,彻底没了顾忌,翻脸,各奔东西。 贵州会战时,孙可望旧部,叙国公马惟兴、淮国公马宝,就率本部,临阵脱逃。 战后,马宝、马惟兴,也没有回昆明,而是沿着金沙江,绕路,一路跑到,云南西北的丽江府。 这次内讧,彻底暴露了,晋王李定国的弱点,军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白痴。 奸臣、佞臣马吉翔,联手晋王心腹,金维新、龚铭,李定国被各种忽悠、pua,竟然在大西军中,排除异己,打压功臣。 证明他是将才,军事家,而非杰出的战略家。 永历朝廷,在前期,能掀起反清高潮,那是因为大西军三巨头,通力合作,同仇敌忾,联手打满清。 晋王李定国,前期对阵满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功赫赫,就是建立在,三巨头合作的基础上,才能实现。 秦王孙可望,反叛降清,蜀王刘文秀,郁郁而终,孤零零的晋王,还在军中排除异己,搞肃反,焉能不败? 事实上,南明永历小朝廷,在云南的兵力,远不止3.5万。 历史上,平西王吴三桂,本部兵马1.5万,进入云贵,平定南明势力后,把投降的南明军队,分作十营,马宝、李如碧、高启隆、刘之复、塔新策、王会、刘偁、马惟兴、吴子圣、杨威,任十营总兵,降兵3万多人。 还有10个游击,10个守备,又招抚云贵土司,到康熙朝时,拥兵十几万。 历史上,皇帝朱由榔,在缅甸政变后,被囚禁,对身边的人说:“当日朕为奸臣所误,未将白文选封亲王,马宝封郡王,以致功臣堕心,悔将何及?”。 说明朱由榔,已经意识到,当初孙可望降清后,没有封白文选为亲王,导致晋王独揽大权,朝廷失去平衡。 永历政权的覆灭,并不是兵力不足,将领能力不够。 而是皇帝朱由榔,昏庸懦弱无能(能力不足、未能平衡各势力),朝廷内部倾轧。 最大的问题,是晋王李定国,在军中排斥功臣,又把朝政大权,托付给奸臣小人,导致大西系内部,离心离德,分崩离析。 南明永历小朝廷,一句话诊断,“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正月初三,满清三路大军,会师昆明。 1月31日,抚远大将军,信郡王多尼,派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卓布泰、鳌拜族弟),率兵1.5万,为前锋军,沿着南方丝绸之路(滇缅路),追击永历朱由榔。 2月7日,前锋白尔赫图部,到达楚雄镇南州(今南华县),南明总兵王国勋,领兵5000兵马,死守镇南州。 2月9日,清军攻城,南明土司官,段良临阵叛变,清军破镇南州南门。 总兵王国勋,弃城而走,率残部1500余人,退到大理府,祥云县普淜兵站,满清总兵线国安(定南王旧部),随后追上,纵兵围城。 2月10日,满清前锋军,白尔赫图部,破普淜兵站,南明总兵王国勋,兵败被杀。 随后,平西王吴三桂,征南将军卓布泰,在普淜汇集大军,杀向大理府。 驻守大理府的晋王、巩昌王,得知镇南州破城后,满清挥军向西,非常震惊。 巩昌王白文选,劝说晋王,带着兵赶紧离开,去永昌,保护皇帝朱由榔,自己带本部1万兵马,留下来断后,阻击吴三桂部、卓布泰部。 2月14日,晋王李定国,带着最后的1万精锐,连夜撤兵,回到永昌府。 皇帝朱由榔,得知消息后,召集朝廷重臣,廷议决定,撤往滇西边境。 晋王安排心腹,平阳侯靳统武,率4000驾前军,护卫永历皇帝,逃亡滇西边境腾冲。 李定国,则是留在永昌,掩护朝廷转移,伺机反击,满清的前锋军,吴三桂部。 现在是正月初五。 正月底,满清大军,发兵滇西,2月中旬,吴三桂的前锋军,就会杀到永昌府。 朱雍槺,目光空洞的看着床帏,那里好像挂满了大铡刀,明晃晃向他砍来,吓得直哆嗦。 怎么搞?路怎么走? 逃亡出国?还是奋起反击? 军队,枪杆子,又在哪里? 第10章 夔东十三家 公元1658年,11月15日。 重庆东部,兴山县,七里坪,大帅府。 大厅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顶盔全甲的侍卫,手持腰刀,昂首挺胸,戒备森严。 大厅内,夔东十三家,几十个顶盔全甲的大顺军将校,人头攒动,汇聚一堂。 一个白发苍苍,头戴朱玉乌纱帽的老人,精神抖擞的端坐帅位,后面3个小太监,捧着尚方宝剑,站立一旁。 眼睛深邃而明亮,宛如两颗璀璨的星辰,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的皱纹,但那双眼睛依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没错,他就是督师文安之,是南明永历朝廷,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经略川、楚、秦、豫军务。 大厅下面,坐满了大顺军余部,为首的是临国公李来亨,益国公郝摇旗,皖国公刘体纯,靖国公袁宗第。 后面的是宜都侯塔天宝,阳城侯马腾云,岐侯贺珍,兴平侯党守素等等。 其他一些人,是川东明朝将领以及本地武装,以荆国公王光兴为首。 “众将听令” 东阁大学士,督师文安之,双手扶着帅桌,撑着老迈的身躯,慢慢的站起来,缓缓的说道: “皖国公刘体纯,靖国公袁宗第,宜都侯塔天宝,兴平侯党守素,岐侯贺珍,阳城侯马腾云,领本部人马,随本督师攻重庆” “总兵袁尽孝,统帅7000水师,乘船溯流而上,汇合仁寿侯谭诣、新津侯谭弘水师,先行攻城” “临国公李来亨,荆国公王光兴,益国公郝摇旗,率本部人马,驻守巫山、兴山,防备湖广鞑子” 66岁的督师文安之,看着帅堂下的众将校,志得意满,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一夜回到40岁的壮年。 这一次,他吸取了半年前的教训,经过周密的筹划,终于汇集夔东的所有力量,再攻重庆。 满清4路大军,十几万精锐,会师贵阳,能否救永历朝廷,就看他这一次,能不能拿下重庆,切断吴三桂的退路。 “末将领命” 帅堂下面的国公侯爷们,激动不已,全部站起来,躬身领命。 夔东十三家,除了留守的临国公李来亨和益国公郝摇旗,领着2万兵力,驻守巫山和兴山,防备湖广鞑子。 其他的十一家兵马,全部出动,他本人领着皖国公刘体纯等人,总计2万人,走陆路。 总兵袁尽孝,带7000水师,汇合驻守忠州、万县、梁山的三潭(谭文、谭诣、谭弘),1万水师,总共1.7万水师,沿着嘉长江,溯流而上,先攻重庆。 而镇守重庆的夔镇总兵程廷俊,建昌镇总兵王明德,仅有5000兵马,胜算非常大。 “临国公,你怎么看?” 军议结束后,益国公郝摇旗,眉头紧皱,故意走的比较慢,等到临国公李来亨后,赶紧的问道。 “益国公,稍安勿躁” 临国公李来亨,黑着脸,没理他,随口回了一句,没心情搭理他。 不一会,皖国公刘体纯和靖国公袁宗第,也慢慢赶了上来,四人来到一处别院里。 各就各位,这帮大顺军的军阀们,要商议事情了。 “哎” “朝廷啊,对咱们还是心存芥蒂,不放心” 端坐主位的临国公李来亨,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心里一片悲哀。 督师文安之,不愿意带上李来亨,才是关键,因为夔东十三家,实力最强的就是他。 临国公李来亨,号称小老虎,养父李过,是闯王李自成的侄子,也是大顺军的第二代领导人。 因此,李来亨继承了大顺军的精华,兵马1.2万,都是精锐,其他十二家,也就是4万人左右。 “哎,谁说不是呢” “以前对咱们不屑一顾,现在鞑子大军攻云贵,撑不住了,才想起咱们啊” 益国公郝摇旗,粗人猛将一个,性子更急,急哄哄的,发泄不满。 郝摇旗,原名郝永忠,刚开始参加义军的时候,是军中为大旗手,慢慢的就被人叫郝摇旗。 第一次攻重庆,时间紧,南明准备不足,出动的兵马少。 满清北路军吴三桂,带了2万人,从贵州紧急回师,在重庆城下,击败文安之。 这一次,不一样了,除了李来亨,郝摇旗,其他人全部出动,水陆两路近4万人,而重庆守军只有5000人,怎么打都是赢。 很明显,不愿意把战功,分给临国公李来亨,猜忌打压的迹象,太明显了。 “小老虎,别多想了” “这事不是你的错,都是上一代的恩怨,无法改变的事实” “鞑子的10万精锐大军,就在川贵两省,咱们有的是机会” 皖国公刘体纯,资格老,老成持重,放下身段,怕李来亨想不开,劝说道。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一体的,都是大顺军余部,李来亨是李自成的孙子辈,实力最大,自然而然,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南明的弘光朝廷,隆武朝廷,当初就是对大顺军余部,百般刁难,万分打压,粮饷兵械,大部分被漂没了。 永历皇帝朱由榔,带着南明朝廷,在广西湖广流浪,宁愿跟大西军大巨头合作,也不愿意跟大顺军合作。 可以说,整个南明朝廷,大部分官员对大顺军,都是抱有成见,特别是李来亨。 看看封号就知道,大西军三巨头,晋王李定国,秦王孙可望,蜀王刘文秀,同样是农民起义军,大顺军的领头人李来亨,也就是个国公。 因为闯王李自成,逼死了崇祯大帝全家,南明失去了正统传承,内耗不止。 “哎!”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们别管咱了,跟着文督师,好好干鞑子” “这里有咱和益国公,帮你们看好老家,放心吧” 临国公李来亨,又叹了一口气,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报国无门啊。 身负原罪的他,不再想了,既然不让他带兵去攻重庆,那他就好好守家。 满清鞑子,全国到处都是,有的是机会杀鞑子,不用担心,以后没机会杀敌报国。 历史上,临国公李来亨,也是鼎鼎大名的南明抗清英雄。 康熙三年,满清鞑子20万兵马,围攻夔东十三家,粮尽援绝,李来亨举家自焚,惨烈无比。 当月,晋王李定国,带着南明永历朝,最后的11万精锐,兵分三路,从云南进入贵州。 随后,在贵州西部北盘江,与满清16万大军,进行大决战。 这一战,晋王李定国,大败特输,精锐尽失,自此永历朝廷,再也挡不住满清,只能撤离首府昆明。 即便如此,永历朝廷,也不愿意北上四川,而是逃亡滇西,原因很多。 首先,永历皇帝,本身就不大愿意,李自成逼死崇祯大帝,他要是投靠李来亨,朝臣们怎么看他。 还有,晋王李定国,义父是张献忠,有一次,闯王李自成想弄死张献忠,吞并八大王的兵马,大西军和大顺军之间,历史恩怨龌龊很多。 首辅马吉翔,也不愿意来夔东,因为文安之在这里,朝廷北上的话,首辅就是文安之。 第11章 围攻重庆,功败垂成 公元1658年,11月16日。 重庆东部,万县,县衙,大帅府。 县衙外,同样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顶盔全甲的亲兵,手持腰刀,昂首挺胸,戒备森严。 大堂内,夔东十三家,另外的三个营,“三潭”涪侯谭文,仁寿侯谭诣,新津侯谭弘,还有镇北将军牟胜,总兵冯景明,带着几十个将校,分别安坐在侧。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圆顶漆纱三山帽,面容白净的中年人,不苟言笑,端坐帅位,后面2个小太监,捧着金黄色的圣旨。 他就是永历皇帝朱由榔的近侍,司礼监秉笔太监潘应龙。 满清4路大军,会师贵阳,皇帝朱由榔,火速派太监潘应龙,带着5个小太监,来川南。 汇合督师文安之,催促夔东十三家,进攻重庆,牵制满清北路军吴三桂部。 夔东十三家,以大顺军余部,临国公李来亨为主,驻守在重庆巫山和兴山,地方武装“三潭为辅”,驻守在忠州、万县、梁山。 “众将听令!” 司礼太监潘应龙,表情严肃,眯着小眼睛,慢慢的站起来,压着嗓子,声音尖细,缓缓的说道: “奉皇爷谕旨” “涪侯谭文,仁寿侯谭诣,新津侯谭弘,镇北将军牟胜,领本部兵马” “汇合皖国公刘体纯,靖国公袁宗第等人,火速提兵,溯流而上,攻下重庆,牵制满清鞑子” 这是夔东十三营,第二次进攻重庆,准备非常充分,督师文安之和司礼监秉笔太监潘应龙,兵分两路。 阁老文安之,资历老,率领大顺军主力,走陆路,沿着长江两岸,西进重庆。 太监潘世荣,负责联络夔东十三营,地方军阀武装“三潭”,乘船沿着长江,逆流直上,先攻重庆。 “潘公公” “末将,粮草辎重,尚未备齐,可否延缓些时日?” 老二仁寿侯谭诣,头戴兜鍪,顶盔全甲,腰挂雁翎刀,双手抱拳行礼道。 前面的老大,涪侯谭文,闻言,眼皮一跳,缓缓的转过头,看了眼二弟谭诣,陷入沉思。 上面的太监潘应龙,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摇了摇头,深呼一口气,不理会仁寿侯谭诣,看着谭文说到: “涪侯,你怎么看?” 夔东十三家的“三潭”,地方军阀,飞扬跋扈惯了,倒是领头人是谭文,对南明朝廷,忠心耿耿。 “回潘公公” “末将愿率本部人马,还有镇北将军的人马,先行出发,攻重庆” “二弟和三弟,在此等候袁总兵的水师,汇合后再出发,如何?” 老大涪侯谭文,深吸一口气,压下对二弟的不满,站出来,对着潘应龙回道。 二弟谭诣,一站出来,他就知道要坏了,老二和老三,自从上次攻重庆,失利后,就不想再打了。 这两个弟弟,前段时间,还劝说他投降满清,得留心了。 “嗯,可以” “涪侯勇武,忠心可嘉,咱家会转告文督师” 司礼太监潘应龙,阴霾着脸,沉思了一会后,还是点头同意。 能出兵就行,这一次,攻重庆的主力,是大顺军余部,三潭驻兵万县,水师比较强。 而重庆城,三面临水,需要水师运送兵力,攻城的重任,可见交给大顺军余部。 “二哥,我们真的要出兵吗?” 出了县衙,回到住处后,刚入座,老三新津侯谭弘,就急不可耐,向二哥谭诣问道。 “老冯,去门口盯着” 老二仁寿侯谭诣,没搭理三弟,转头对着心腹,总兵冯景明,吩咐道。 等马总兵出门后,老二才回过头,对着老三说道: “瓜娃子,出个锤子兵,拖着” “这个死太监,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 “朱由榔,那个废物,被满清十几万大军围攻,自身难保” 老二谭诣,阴沉着脸,目露凶光,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地方军阀,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皇帝朱由榔,在他们眼里,就是逃跑天子,废物一个。 三潭,原来是明朝总兵方国安的部下,方国安降清后,老大谭文,带着两个弟弟和部下,回到万县,发展私人武装,成了坐地虎大军阀。 “大哥也是,大明有什么好?” “前几年,要是拿下石柱土司,咱们早就成了一方诸侯” 老三谭弘,也是阴着脸,忿忿不平,抱怨起大哥谭文。 做一方诸侯多香啊,何必选择老朱家,冲锋陷阵,还捞不到好处。 永历二年,四川招讨使,镇东将军秦良玉病逝,谭文和谭诣,就想劝老大,拿下石柱土司。 川南的石柱土司,就在万县、忠县的对面,隔着长江,很方便的。 “哼!” “老三,你还记得刘总兵吧,封侯了” “让我们去攻城送死,既然大明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当初,川南的总兵刘惟明,降清后,被封了候,私底下写信,劝说三潭归顺满清。 他和老三,羡慕的不得了,蠢蠢欲动,却被大哥谭文训斥,拒绝了,白白错过了好机会。 刚刚,在县衙帅堂,他胆敢站出来,直接拒绝太监潘应龙,就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 12月初二,四川重庆。 涪侯谭文,镇北将军牟胜,两部合兵7000人,乘船150艘到达重庆城下。 随后,兵分三路,一路攻朝天门,一路攻临江门、千厮门,一路攻南纪门、储奇门、金子门,满清总兵程廷俊和王明德,带着5000人,据城顽抗。 12月13日,仁寿侯谭诣,新津侯谭弘,总兵袁尽孝,到达重庆城下。 这一次,总共有1万水师,大小战船200艘,满清四川巡抚高民瞻,看见后,直接怂了,弃城而逃。 12月15日,三潭发生内讧。 当天晚上,涪侯谭文,总兵牟胜,在二弟谭诣的战船上,质问他们为什么来的那么晚,到了也不攻城。 争执中,老二谭诣和老三谭弘,总兵冯景明,暴起,击杀谭文和牟胜。 随后,二谭联络城中的满清守军,密谋投降。 12月16日,满清守军,出城迎战,二谭率部临阵反戈,谭文的部众和袁尽孝所统水师措手不及,大败特输。 此时,督师文安之的大军,刚到丰都县,前线传来水师发生叛乱的消息。 老成持重的文安之,召集众将商议,皖国公刘体纯和靖国公袁宗第,要求回师东撤。 督师文安之,无奈,只能同意回撤,准备了半年的西征,就这么不了了之。 夔东十三家,第二次攻重庆的失利,影响非常大。 此战,涪侯谭文被杀,大顺军余部的水师,几乎全军覆灭。 夔东十三家,丢了水师,无法对三面环水的重庆,形成威胁。 而谭诣和谭弘,带着精锐水师,投降满清,此消彼长,实力的天平,彻底倒向满清。 自此,夔东十三家,大顺军余部,失去了进攻重庆的利器,再也无法形成对重庆的威胁,牵制和反攻满清北路军吴三桂。 永历小朝廷,晋王李定国,贵州会战失败,自身难保。 同时失去夔东十三家,大顺军余部,这个最强的外援,又不愿北上四川,只能困守滇西,坐等崩盘。 第12章 骚操作,登门逼婚 正月初五,上午,永昌城,蜀王府。 蜀王府,坐落在城南,处在正阳路,上巷街的交叉口,靠近永昌城的镇南门,比较偏僻的地方。 客厅内,世子刘震,义兄刘鼐,家将卢氏兄弟,4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正在激烈的争吵,都是20多的年纪,火气旺,脾气爆。 王府管家老刘,带着一些护卫,守在门外,谨防隔墙有耳。 “狗仗人势,逼人太甚!” “格老子的,什么狗屁岷王,猪狗不如的东西” “竟敢凌辱郡主,真当我们蜀王府,是泥捏的啊?” “世子殿下,你别拦着我,让我带人,去剁了那狗东西” 刘文秀的义子,刘鼐,站起来,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像一只愤怒的狮子。 “欺人太甚!” “世子殿下,让我们去,干他娘的,为郡主报仇” 家将卢筠,同样是武夫,也是个暴脾气,桌子一拍,双眼一瞪,气冲冲的,非常豪横。 一个是义兄,一个是家将,都是蜀王府的核心,愤怒的气息,能把活人给吞噬了,泥人还有三分气呢,何况是杀人如麻的武夫。 幸亏,出事的时候,这俩人没在岷王府,就这暴脾气,当场非火拼了不可,面对这帮骄兵悍将,岷王朱雍槺,不死也得残。 “义兄,卢兄,坐下” “本世子,已上书陛下,相信陛下和朝廷,会秉公执法,严惩岷王” 蜀王府世子,刘震,腮帮子绷紧,阴沉着脸,眼睛里冒寒光,也在极力隐忍。 “等,等到什么时候?” “这帮孙子,都要骑我们头上,拉屎了” “世子殿下,那可是郡主的清白啊,被那畜生给糟蹋了” “我们在战场上,流血流泪,拼杀狗鞑子,他们在后方贪图享乐,糟践我们的家人” 刘鼐涨红着脸,不买账,继续喷,在王府里,现在也就是他,够资格,能劝刘震。 “碰!”,桌子一拍,蜀王府的桌子,今天遭罪了。 “本世子,不想干吗?剁了他?” “倘若我们动手,事情闹大了,小妹就全毁了,以后怎么嫁人?” “蜀王府,何去何从?军队又在哪里?还以为是几年前吗?” 一针见血,戳到痛处,暴怒的刘震,不顾形象,桌子一拍,狰狞着脸,对着他们怒吼。 “世子殿下,我打听过了” “那个狗屁王爷,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老王爷,恩养多年,无以为报” “我手刃此贼,也算是为民除害,大不了亡命四川,不会牵扯到王府” 刘鼐,又站起来,双手抱拳行礼,目光坚毅的看着刘震。 很显然,都计划好了,后路也准备好了,干就完了,武夫们,能动手就别瞎bb。 主位上的世子刘震,看着大义凛然,视死如归,随时准备搏命的的义兄,还有卢氏兄弟,非常感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义兄,再等等,相信陛下,会蜀王府一个交代” “朝廷的形势,一日不如一日,快穷途末路了” “实在不行,找机会下死手,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再循入四川,那里才是我们的地盘” 世子刘震,握紧拳头,眼里闪烁着凶狠的目光,阴森森的。 义兄刘鼐,家将卢氏兄弟,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的点头。 这帮军阀二代,武夫,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一个比一个狠,要么隐忍不做,要么做绝,全屠了。 蜀王府的壮汉们,在谋划干岷王,万万没想到,案犯朱雍槺,也在打蜀王府的主意,骚操作、神转折一堆。 永昌城南,蜀王府。 贵州布政使朱企鋘,岷王长史陈长兴,带着潘忠,十几个护卫,驮着礼物,来到城南蜀王府。 岷王府众人,第三次,有备而来,登门拜访,前两次,都是吃了闭门羹。 这一次,门房通报后,不一会,蜀王府,中门大开。 刘鼐,卢氏兄弟,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手执钢刀、凶神恶煞的侍卫,一股脑的全部冲出来,把岷王府众人,团团围住。 一个个眼神里,充满了怒火,能把岷王府的众人,给活吞了。 “老匹夫,三番五次,还敢上门?” “岷王府,欺人太甚,真当我们蜀王府,没人了,是吧?” 世子刘震,最后一个,缓缓的走出来,阴沉着脸,满脸寒霜,金刚怒目,瞪着岷王府众人,低声怒吼。 一忍再忍,事不过三,前两次,刘震忍了,闭门不见,这还没完没了,给脸不要脸,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护卫潘忠,也是武夫二代,眼见形势不对,蜀王府的杀气,太重了,急忙让护卫们,挡在朱企鋘、陈长史前面。 布政使朱企鋘,整了整衣袍,推开前面的潘忠,步伐沉稳有力,走向蜀王世子刘震,眼神不带一丝慌乱。 “老夫,登门贵府,代岷王,向世子殿下道歉” “昨日,岷王醉酒误事,冒犯了郡主,有损蜀王府颜面” “世子殿下,切莫冲动,妄动刀戈,老夫上门,是有要事相商,绝非有意挑动事端” “难道这就是,蜀王府的待客之道,站在门口,披坚执锐,商议事情?” 布政使朱企鋘,一脸淡定,倒打一耙,反问世子刘震。 朱企鋘也是老江湖,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明末、南明,战乱几十年,遭遇兵祸几十次,这些都是小儿科。 世子刘震,少不经事,哪里是朱企鋘的对手,被气的满脸通红,差点憋出毛病,气哄哄的冲出来,被这样整一下,心火气都无处发泄。 然后,看向蜀王府众人,也都是一脸的尴尬,都是武夫,准备动粗,耍嘴皮子,那是吊打的份。 哼的一声,世子刘震,只能无奈的发泄一下,领着众人进去。 他要是敢动手,早就动了,刘文秀死后,感受世间冷暖,被社会毒打的他,已经学会了隐忍。 何况,案犯朱雍槺,根本没上门,在这里动手,即使团灭了,上门的这帮人,吃亏的,反而是蜀王府。 蜀王府,客厅内。 “世子殿下,昨日岷王醉酒犯事,冒犯了郡主,老夫正为此事而来” “岷王府、蜀王府都是体面人,此事不宜宣扬,应妥善尽快解决” “世子殿下,意下如何?” 岷王叔公,布政使朱企鋘,主动开口,单刀直入,避轻就重,提出话题。 “布政使,朱大人,你是德高望重的宗室,也是朝廷重臣,这等事情,无需多言” “本世子,已上奏陛下,相信陛下和朝廷,会还蜀王府,一个公道” 世子刘震,鼻子都气歪了,气冲冲的回应。 岷王府的代表,叔公朱企鋘,几句话,轻飘飘的,把掳掠强暴,变成了冒犯。 刘震的意思,很简单,就这态度,免谈了,等着朝廷处置吧,处置的不满意,他们再动手。 “昨日就上书了?哎,还是晚了一步,不过,还不算迟” “世子殿下,真的不想,妥善解决此事?想闹得满城风言风语?郡主的名节,就全毁了” 听到已经上书,朱企鋘,惊得站起来,随后,又是一脸惋惜的样子。 心想,办事情要加快了,等皇帝朱由榔,处置下来,什么都晚了。 “这等事情,还能善了,你们真当蜀王府的刀,不利吗?” 这时,早已按耐不住的刘鼐,站起来,恶狠狠,瞪着朱企鋘,低声怒吼。 波澜不惊的朱企鋘,瞟了刘鼐一眼,不理会他,武夫而已,见多了,在蜀王府,还轮不到他撒野。 “贵府郡主,举止端庄,姿态优美,气质高雅,知书达礼” “岷王对郡主,一见倾心,冒犯了郡主,如今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 “岷王钟情郡主,特遣老夫,登门贵府,替岷王求娶郡主,为正妻,岷王妃虚位以待,如何?” 朱企鋘,盯着刘震,轻飘飘,慢悠悠的,丢出几句话,像炸弹似的,掀翻了所有人。 世子刘震,蜀王府众人,被彻底震惊了,目瞪口呆,还能这么搞? 这骚操作,太惊吓了,谁能想得到,纨绔王爷,竟然会负责任,迎娶被他强暴过的女子? 这不就是等于,上门逼婚吗?先毁人清白,再假惺惺的上门求婚,不嫁也得嫁。 第13章 骚操作,岷蜀联姻 “格老子的,不行,绝对不行!” “岷王的人品,如此不堪,郡主怎么能,嫁给那种人?” “世子殿下,不能答应啊,小妹的一辈子,就毁了” 义兄刘鼐,大吼一声,把钢刀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脑门青筋凸起,双目圆睁,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是真的急眼了,四川方言,都被整出来了,虽然是刘文秀的义子,但一直把刘盈当亲妹妹,能不急吗? 朱企鋘,继续不搭理他,他早发现了,这就是个炮筒,纯吓唬人的。 老成持重,圆滑世故的他,只盯着,蜀王府的主人,刘震。 此时的世子刘震,一阵精神恍惚,清醒过来后,反而,陷入沉思中。 蜀王刘文秀,三大军阀巨头之一,被解除兵权,形同软禁,郁郁而终,凄惨无比。 曾经的蜀王府,门庭若市,宾客盈门,如今变的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刘震,身为蜀王世子,家道中落,经历挫折,在逆境中快速成长,早就不再是,单纯的武夫了。 “世子殿下,老夫与你父王,也是同朝为官,有过交集” “老夫起誓,岷王殿下,绝不是你们想象中、道听途说的那种人” “况且,世子殿下,也该为蜀王府,郡主的处境,考虑一番” “两府联姻,强强联合,化干戈为玉帛,对两府的都是大有裨益” 朱企鋘,很鸡贼,换位思考,利用蜀王府的处境,继续劝解刘震。 “此事再议吧,太仓促了” 世子刘震,脑子里,一团浆糊,很敷衍的回应。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愤怒的义兄刘鼐,再低头,继续思考,很明显,刘震在琢磨,这里面的得失。 朱企鋘,经验丰富,看出了刘震的犹豫,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世子殿下,这里一封信,是岷王手书,请转交郡主” 旁边的岷王府长史,陈长兴,很有眼色,立刻拿出,朱雍槺的信,递给刘震。 朱企鋘、陈长兴,两人不动声色,看上去很淡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岷王的事情,需要尽快处理掉,刘震已经上书皇帝,继续拖下去,事情只会恶化,闹得更大,最后无法收场,联姻蜀王府,势在必行。 世子刘震,又是一阵愕然,有点无语,岷王朱雍槺,今天的骚操作,太多了,后手都准备好了。 这种办事作风,的确不像是,当街醉酒掳人,又匆忙行事的莽汉风格,很让人费解。 “诸位,稍等片刻” “本世子,去去就来” “老刘,卢焕,招待一下” 世子刘震,安排管家,招呼岷王府众人,口气不再是,咄咄逼人。 布政使朱企鋘,长史陈长兴,强做镇定,安心坐下,品着普洱茶,护卫潘忠,则是站在他们后面,一起等待,蜀王府商讨事宜的结果。 此时,两府关系,如果搞得太僵硬,将来万一,两府联姻成了,吃亏的肯定是刘盈,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岷王府的一套组合拳、骚操作,搞下来,世子刘震,已经没脾气了。 冷静下来的刘震,给义兄刘鼐,使了一个眼色,匆匆离去。 蜀王府后院。 世子刘震,带着义兄刘鼐,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小声谈论。 “世子殿下,岷王朱雍槺,纨绔之辈,你可千万别糊涂啊” 义兄刘鼐,急不可耐,忍不住,率先开口。 刘鼐,四川重庆,开县人,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八大王张献忠,第一次入川时,投了义军,后来刘文秀看中了他,收为义子。 蜀王刘文秀,恩养他十几年,情同手足,早就把刘震、刘盈,当成自己的亲人。 “兄长,你别急,万事好商量” 世子刘震,赶紧先安抚一下。 他带义兄刘鼐,一起出来,就是为了商量事情,没办法,蜀王府,能商量事情的人,太少了。 明末,农民起义军,收养义子,是一种传统,很流行,是因为一直被明军、清军追击,十几年,家眷很难保得住,义子也能传香火,继承家业。 “兄长,除了联姻,你还能拿出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吗?” “即使陛下处置岷王,甚至废黜岷王,当然,我们也能灭了他” “对蜀王府的处境,有用吗?小妹除了名节败坏,还能怎样?以后如何嫁人?” 世子刘震,死死的盯着刘鼐,突突突,一连串的关键的问题,丢出来,怼的刘鼐,哑口无言。 “兄长,本世子,比你更愤怒,昨天亲自带人,抢回的小妹” “可是,兄长,今时不比往日了” 说到这里,刘震,声音有点低沉。 “要是一年前,父王还健在的话,本世子,当场就会动手,宰了他,屠了岷王府” “我们蜀王府,都是刀里来,火里去的,这么多年,怕过谁?” 说道杀人,都是行家,世子刘震,义兄刘鼐,面目狰狞,恶狠狠的,够隐忍,兄弟两人,想动手,涉及到王府、小妹,瞻前顾后。 “哎” 世子刘震,叹了一口气。 “要是冯叔叔、陈叔叔他们,还在朝廷,就好了” “可惜,都远走四川了,也带走了军队,蜀王府最后的精锐” 世子刘震,越说声音越小,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惋惜。 言语中的冯叔叔、陈叔叔,就是庆阳王冯双礼,广平伯陈建,曾经的蜀王府护卫统领。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军阀出身的蜀王府,没了兵权,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刘鼐,也变的沉默,他是悍将,像个炮筒,但并不是傻子。 历史上,晋王李定国的亲信,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在滇西起兵,反清复明,刘鼐任户部尚书,军政能力非常强。 只是涉及到蜀王府、郡主刘盈,关心则乱而已。 蜀王府,所倚仗的兵权,精锐,随着刘文秀的病故,冯双礼、艾承业、陈建等旧部,北上四川,烟消云散。 同时,正因为,刘文秀的旧部,抛下朝廷,远走四川,朱由榔、李定国,反而更加猜忌他们。 片刻后,交流完毕的两人,来到刘盈的闺房。 侍女巧儿,很机灵,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眺望,迎着刘震、刘鼐进去。 郡主刘盈,早早得到消息,此时,正站在床边,脸色苍白,布满寒霜,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个兄长。 “大哥,那个畜生,派人来干什么?为什么让他们进府?” 说到岷王朱雍槺,刘盈的内心,就有无尽的怒火在,汹涌不已,咬牙切齿的问道。 刘文秀去世后,长兄如父,蜀王府,都由刘震做主,刘盈最小,军阀出身,娇生惯养不至于,大小姐脾气,还是有一些。 郡主刘盈,最愤怒、可恨的事情,就是昨天,没踢死那畜生,一整天,懊悔的吃不下,睡不着,时时刻刻,想把朱雍槺弄死,千刀万剐。 事实上,原来的那个朱雍槺,算是被她一脚弄死了,间接给了朱然,穿越的机会。 “小妹,不要急,坐下来” “府里有我和义兄,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世子刘震,看着亭亭玉立,又憔悴的小妹,非常疼惜,强颜欢笑,先安抚一下。 “岷王叔公,带着财物,屡次登门,替岷王道歉,诚意很足” “当然,兄长肯定看不上,那些黄白之物” 世子刘震,一边说,一边在观察小妹,小心翼翼的,怕她炸毛。 “哼” 郡主刘盈,一脸的不满,气哼哼的,很明显,不买账,在她眼里,军阀出身的蜀王府,直接抄刀子,干他丫的。 “好吧,其他的话,先不说” “你看看这个,岷王特意交代,留给你的信” 世子刘震,一脸的无奈,把那封信,当做烫手山芋,丢过去,让小妹自己决定。 其他的话,他不再想说了,想先看看小妹的态度,从小到大,他和刘鼐都非常疼,这个小妹,不想委屈妹妹。 刘盈要是愿意,觉得不委屈,那就继续谈。 刘盈要是不乐意,也不用再谋划了,等朝廷处置岷王,要么直接杀上去,刀把子解决。 第14章 骚操作,定情书 蜀王府,郡主闺房内。 愤怒的刘盈,打开朱雍槺的信,她也想知道,那个玷污她的畜生王爷,纨绔王爷,狗嘴里,能吐出啥玩意? 闺房内,刘盈看信,众人在看她,一时间,落针可闻。 老油子朱雍槺,写的的书信,也可称为情书,老套路,少女情怀总是诗。 一开始就是道歉,大致意思,就是喝酒冲动,醉酒误事。 昨日在路上,看见青春美貌,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她,惊为天人,一见钟情,沉迷于她的容貌,才干的糊涂事。 老油子朱雍槺,一阵猛夸,毫无底线,好话、软话一堆,哄女人而已,不寒碜。 刘盈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目瞪口呆,世上哪里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太不要脸了。 脸白,是被气的,当街抢人掳走,再玷污她,合着就是,怪她刘盈,长的太漂亮? 脸红,是被夸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刘盈从小跟随父兄,南征北战,东奔西走,没有缠脚,时常习武,身材又高挑,并不符合,当时的审美观,懂事后,其实有点自卑感。 如今,被朱雍槺,毫无底线,不要钱似的,一顿操作猛如虎,夸成花似的,能不脸红吗? 书信,诗词两首。 郡主刘盈,看完情书后,更不得了,满脸羞红,娇艳欲滴。 青春美少女,都曾有过梦想,白马王子,诗情画意,憧憬浪漫,那个少女不怀春啊? 《石桥禅》 那天我遇见一女子,我喜欢上了一女子,有多喜欢这女子呢? 我愿化成一座石桥,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 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美人词》 人生若如只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 第一首诗词,摘抄魔改《石桥禅》的一段,电影《剑雨》里,佛法高人、武学天才路竹,遇到黑石的杀手细雨,一见钟情,说的告白。 第二首诗词,第一句摘抄魔改《木兰词》,第二句是后世网络,经典段子。 电影《剑雨》里,细雨是冷面杀手,听完《石桥禅》的诗词,也被光头和尚路竹打动,后面的一首,更是后世经典的情书。 郡主刘盈,表情丰富的拿着情书,连续翻动,看了几遍,羞红着脸,爱不释手,心里想着那个混蛋,也不算太坏,至少懂得欣赏本姑娘。 很明显,郡主刘盈,被无耻的朱雍槺,一顿骚操作,忽悠了,pua。 房间内的世子刘震、义兄刘鼐,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一直在观察刘盈。 刘盈的表情,丰富多彩,堪称川剧变脸,一开始,满脸寒霜,不一会,转白又变红,最后是娇艳欲滴。 世子刘震、义兄刘鼐,也都是过来人,又是看着刘盈长大,了解她的脾气,顿时明白了。 “咳”、“咳” “小妹,岷王的信,怎么说?” 世子刘震,看着小妹的心情变好,也就安心了,故意逗她。 “哥、、、、哪有这样问的”, 刘盈,脸色更红润了,扭捏的不行,低声回应,很明显,朱雍槺的套路不错,偷走了她的半颗心。 “好了,难得看你心情好一点,就不逗你了” “跟你说正事哈,刚刚登门的朱大人,是岷王府德高望重的长辈” “据朱大人所言,岷王对你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特来求亲,你意如何?” 世子刘震,咬了咬牙,把朱企鋘的来意,告诉小妹,是福是祸,总要拿出来的溜溜。 “啊!”,激动的刘盈,叫了一声,从床头站起来。 “那混蛋,求亲?娶我?” “他怎么能这样干?把我当什么了?啊” 刘震的话,对刘盈来说,无异于丢出一个核弹,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懵逼,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兄长,不自觉中,口气也变了,刚才是畜生,现在是混蛋。 “对,岷王想弥补他的过错,娶你,正妻,岷王妃” 看到小妹的表情,刘震急忙解释,很有耐心。 “小妹,不要激动,坐下来” “无论你想怎么样,义兄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一切有我们,为你做主。” 义兄刘鼐,急不可耐,也插了一句,表明立场,不存在卖妹求富贵。 太突然了,激动的刘盈,又急又怒,脸色变化莫测,冷静下来后,陷入沉思,那混蛋太可恶了,色胆包天。 昨日,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抢人,玷污自己,强抢郡主啊,混蛋王爷,还好一脚踢翻了他,还了一点利息。 今日,又彬彬有礼,三番五次,派人登门道歉,又谦谦君子似的,写情书,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昨日是恶贯满盈的纨绔王爷,今天是谦谦君子,换了个人似的。 到底要不要嫁给他?不嫁给他的话,门当户对的豪门公子,谁会娶一个残花败柳?以后怎么办?孤独终老? 刘盈,拿起书信,翻了翻,又看了看,诗词好煽情啊,原来自己,在他眼里这么漂亮动人!羞红着脸,心里灌了蜜似的。 “长兄如父” “小妹也拿不定主意,请两位兄长,为小妹做主” 刘盈红着脸,低声说道,身子没了,芳心也没了一半。 “好吧,你先安心歇息” “我和兄长,会为你做主,万事由我们担着” 世子刘震,站起来说道,又给义兄刘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该走了。 随后,两人离开刘盈的闺房,刘盈虽然没有明说,其实她的言行举止,还是倾向于,愿意嫁人的,刘震的心里,大致有谱的。 “世子殿下,小妹同意嫁人?” 回去的路上,刘鼐抓耳挠腮,捉摸不透,急忙问道。 “小妹,脸皮子薄,应该是愿意嫁人” “你再想想,我们进去、出来的时候,小妹什么态度?判若两人啊” “要是邹叔叔,还在府里就好了,肯定有办法,更好解决此事” “行了,回去吧,别让岷王府的人,等急了” 说完后,世子刘震,带着义兄,急匆匆的赶往前厅。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道中落,成熟早。 世子刘震,长兄如父,能征求刘盈的个人意见,很有良心了,要是换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利用妹妹婚嫁,谋求利益也是家常便饭,毕竟,嫁出去的妹妹,犹如泼出去的水。 蜀王府,前厅里。 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两拨人的态度,不再是剑拔弩张。 贵州布政使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正在漫不经心的品茶,皱起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 对于两府联姻,朱企鋘还是蛮有把握,毕竟蜀王府的选择并不多,岷王娶刘氏为妻,对双方都有利,是最好的结局,皆大欢喜。 一个纨绔亲王,一个家道中落的郡主,门当户对,身份差不多,算是良配,唯一的破绽,就是朱雍槺,先上车,再补票,不够厚道。 假如事情,发生在一年前,蜀王在世时,岷王朱雍槺不死,也得扒一层皮,大西军两大巨头之一,手下骄兵悍将一堆。 布政使朱企鋘,经历乱世几十年,对骄兵悍将的秉性,记忆犹新。 “让诸位久等,怠慢了,不好意思” 世子刘震的声音,在客厅里,突然响起,打破朱企鋘的思绪。 “世子殿下,客气了” 朱企鋘、陈长兴,两人站起来,干嘛回礼,又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大致有谱了。 “世子殿下,不知婚事,蜀王府意下如何?” 陈长兴,站了出来,他是岷王府长史,代表的也是岷王府,当头炮,率先发言。 “此事再议,如何?” 世子刘震,已有决断,看着陈长兴,怼回去。 他还是觉的太仓促了,即使不反对婚事,也不能随便嫁走妹妹,太廉价了,很多人都是犯贱的,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珍惜。 长史陈长兴,略微有点尴尬,看向朱企鋘,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随后,岷王叔公朱企鋘,站起来,接过话题,蜀王世子的态度,很明显,讨价还价而已。 “岷王殿下,对郡主情有独钟,诚心实意,想娶郡主为王妃” “世子殿下,是否同意联姻,要快,时间不等人,万一朝廷处置下来,什么都晚了” 朱企鋘,陈说利害,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刘震,盯着朱企鋘,不说话,意思很明显,这是岷王惹出来的事情,要急也是你们急,蜀王府还是受害人,得加筹码。 “岷王有过交代,倘若蜀王府,不反对婚事的话” “岷王愿意,亲自入行宫,向陛下请罪、赐婚” 朱企鋘,没辙,拿出杀手锏,岷王亲自出马,皇帝赐婚,诚意够了吧。 “好,岷王殿下,够爽快” “岷王府诚意如此,本府绝无二话,愿静候朝廷旨意” 世子刘震,很上道,站起来,斩钉截铁,一锤定音。 岷王府,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巧舌如簧,没用,别想忽悠人,蜀王府只认圣旨,官方凭证。 “世子殿下,一言为定” 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态度坚决,把事情定下来。 世子刘震,也很清楚,两府联姻,皇帝、朝廷,才是最大的障碍,如此看来,岷王府的决心很大,志在必得。 岷王府的骚操作,一套跟着一套,步步紧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连赐婚,都整出来了,刘震无话可说,毕竟两府联姻,强强联合,合则两利。 岷王府众人,离开蜀王府后,兵分两路。 长史陈长兴,带着几个护卫,赶回岷王府,向朱雍槺汇报进展。 布政使朱企鋘,在潘忠的护卫下,带着黄金,前往马吉翔的府邸,两府联姻,募兵的事情,都离不开权臣马吉翔的支持。 第15章 权臣马吉翔 永昌城,城西岷王府。 傍晚时分,呼呼大睡的朱雍槺,肯定想不到,未来的大舅子,上午的时候,还在商量,怎么剁了他喂狗。 醒来后,长史陈长兴,已经赶回来了。 “长史,本王叔公呢?” 没看到朱企鋘,朱雍槺有点担心,万一蜀王府,那帮丘八把叔公扣押了,要他去赎人,就好玩了。 “回王爷,布政使朱大人,去拜访马阁老了” 长史陈长兴,心里有点感动,岷王真的成熟了,知道关心下属,他哪里清楚,朱雍槺是怕缺少牛马,没人干活啊。 “嗯,辛苦两位了,蜀王府那帮人,没有为难你们吧?” 朱雍槺,弱弱的问一句,就他昨日干的肮脏事,蜀王府的那帮丘八悍卒,岷王府的人上门,不动手就算客气的了。 “事情刚开始,比较棘手,蜀王府的将士,确实凶悍异常,不过都被朱大人,轻松化解了” “蜀王世子,稳重克制,未发生冲突,但昨日已上书朝廷,弹劾王爷” 长史陈长兴,顿了顿,让朱雍槺,消化一下,再继续说。 “待说明来意后,赔礼道歉一番,再送上王爷的信” “后来又商议了一会,总算不负重托,蜀王府表示,只待陛下旨意” 陈长兴,说完后,看着岷王,心里对那封信,其实蛮好奇的。 “多谢长史,长史受惊了,先下去歇息吧” 可惜朱雍槺,根本不解释,书信写的忒不要脸了,没下限,他在乎的是结果,过程手段不重要。 蜀王府,这时候,朱雍槺肯定不会去的,火上浇油,面对这帮暴怒的丘八,他自己上门,那是羊入虎口。 当然蜀王府的选择,也不多,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 首先,古代封建社会,重名节,刘氏的清白没了,要是不同意,以后想找门当户对的勋贵,就别想了,蜀王府也是体面人。 其次,岷王府联姻蜀王府,对双方都有利,蜀王府处境不堪,事发现场,刘震没动手,是个理智的人,懂得审时度势。 最后,就剩下刘盈,她的态度意愿,很重要,最怕要死要活走极端。 前世的朱然,不算花丛老手,也是经验丰富。 老色胚朱雍槺,舔着脸,先是道歉信,然后就是表白情书。 对付一个十几岁,涉世未深的封建小姑娘,再配上后世的各种花样,求爱手段,有几个情开初犊,清白已失的少女,能扛得住? 永昌城,马吉翔的临时府邸。 马府,就是永昌府的府学,位于皇帝临时行宫、永昌府衙的正对面,仁寿门与通华门之间,是永昌府的最核心区域。 永历小朝廷,刚到永昌府时,除了朱由榔的临时行宫(府衙),最好的府学大院,就被阁老马吉翔霸占了。 傍晚时分,从城南蜀王府出来后,布政使朱企鋘、带着潘忠等护卫,匆匆赶到城西的马吉翔府邸,求见权臣马吉翔。 护卫百户潘忠,很有眼色,拿着银子,出手打点,马府的门房和锦衣卫,通报不久后,朱企鋘、潘忠才准许进入,其他护卫留在府外。 也就是永历小朝廷,逃难永昌,要是在昆明,普通官员,想拜见首辅马吉翔,就得排队了。 “贵州布政使,朱企鋘,拜见阁老,永安侯” 到了客厅后,朱企鋘,对着着马吉翔,规规矩矩的行礼,潘忠则是,抱着的箱子,待在门口。 “朱大人,稀客啊” “回到昆明,那么久,也不来看看老朋友,不厚道啊”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啊,有要事?” 权臣、佞臣马吉翔,身穿蟒袍锦衣,面带威严,眯着眼,盯着朱企鋘,笑呵呵的样子,典型的笑面虎。 朱企鋘是宗室,官职贵州布政使,从三品,马吉翔是首辅,锦衣卫指挥使,朱由榔的心腹亲信,至少二品,永历皇帝登基后,两人就认识了,算是老相识。 “首辅大人,见笑了” 朱企鋘,可不敢开玩笑,直接送钱,简单粗暴,马吉翔是出了名的贪财。 在云南,他这个贵州布政使,就是个摆设,首辅马吉翔,可不是当初那个,四处卖笑的锦衣卫,如今权倾朝野。 “马阁老,这是岷王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朱企鋘一边说,一边示意潘忠进来,把小箱子搬过去,打开,金光灿灿,很耀眼。 权臣马吉翔,首辅,永安侯。 顺天府大兴人(北京),粗通文墨,明末武进士,身材高大威武,算是文武双全。 性格乖巧奸佞,阿谀奉承,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又毫无廉耻,惟利是图,老谋深算的奸诈小人,总之,奸臣的特征,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明末崇祯时期,随从高起潜监军各部,任都司,后调任广东。 南明隆武朝廷时,押送粮饷至福建,冒充锦衣卫,搭上隆武帝的便车,升任锦衣卫佥事。 南明永历朝廷时,凭着八面玲珑,阿谀奉承的手段,攀附权贵外戚,分润新朝拥立之功,升锦衣卫指挥使。 永历朝廷中后期,结交宫内宦官和朝内重臣,外交军阀巨头孙可望、李定国,得以入阁,封永安侯,掌控永历朝廷,权倾朝野。 “岷王殿下,那怎么好意思” “岷王府,可有要事,需要老夫襄助?” 老奸巨猾的马吉翔,表现的很惊讶,一本正经的问道,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马吉翔的心中,却不以为然,岷王府可是头一次找他,肯定蜀王府的事情,岷王朱雍槺,狗改不了吃屎,没管住裤裆里的玩意,糟蹋了蜀王郡主。 嘴上说着不要,马吉翔的眼睛,却时不时的嫖向小箱子,黄金500两,摆放整齐,里面的金锭,散发着闪耀的黄色光芒,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让人陷入迷醉。 黄金500两,乱世中,价值远超白银5000两,保值又方便携带。 永历小朝廷,从昆明匆忙逃亡永昌后,朝中六部重臣,开始攻击、弹劾马吉翔,已经很久没人上门,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甚是想念啊。 历史上的马吉翔,非常贪财,逃亡缅甸,带着几十车家财,临近铜壁关时,甚至勾结纵容驾前军,洗劫流亡的小朝廷。 第16章 奸佞马吉翔 “岷王殿下,有意迎娶,蜀王府郡主,刘氏为妻” “成亲后,愿报效朝廷,散财募兵,上阵杀敌,为国尽忠” 朱企鋘,也不扭捏,直接说出,岷王府的要求。 久经官场的他,对于马吉翔的贪婪,不以为意,拿钱办事,才让人更放心,无论是两府联姻,还是兵权,都是大事件。 “昨日,坊间有传闻” “岷王府在城内,抢了人,还带回王府了,可是刘氏?” 阁老马吉翔,顿了顿,想看看朱企鋘的反应,可惜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够淡定。 “岷王殿下,想募兵,杀鞑子?” “战场上,刀枪无眼,太凶险了,殿下是皇亲贵胄,不妥,不妥” 说到兵权,阁老马吉翔,也不是傻子,说的很慢,表情严肃,态度坚决。 两件事,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啊,岷王府,真的敢狮子大开口,区区一箱黄金,就想搞定?得加钱! 马吉翔是首辅,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岷王的事情,早就清楚了,朝中大臣的奏章,无论是弹劾,还是上书,都是经他的手,再转给皇帝朱由榔。 岷王朱雍槺,强抢民女,为非作歹的事,一件都没少干,想娶郡主,一劳永逸,解决纷争,也不会让人惊讶。 让他意外的是,岷王跨步那么大,竟然想散财募兵,明朝历任皇帝,对宗室防范,非常严格,杜绝宗室染指军权。 “传闻都是以讹传讹,不能当真” “岷王殿下,对蜀王府郡主,钟情日久” “昨日,岷王在城内,巧遇刘氏,诚邀入府,做客而已” 朱企鋘,睁眼说瞎话,一本正经的继续扯淡。 “如今朝廷,动荡不安,满清大军入滇,紧追不舍” “岷王殿下,成家立业,散尽家财,募兵立营,也是为陛下、朝廷分忧,请阁老相助” “况且,岷王殿下,对马阁老,也是仰慕已久” 朱企鋘,不卑不亢的继续游说,编瞎话,最后一句,更是重点。 果然如此,马吉翔听到后,眯着的眼睛,突然冒出一道精光,很显然,听懂了。 “蜀王府,昨日,已上书陛下,弹劾岷王” 阁老马吉翔,又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句。 意思很简单,别到时候,赐婚搞定了,蜀王府反而不愿意嫁郡主,岷王府就等着翻车吧。 “马阁老,请放心” “岷王殿下,与蜀王府郡主,两情相悦,是天作之合” 涉及到蜀王府,朱企鋘,很肯定的回答,不容置疑。 马吉翔听到后,眉头一皱,心想,岷王府,动作迅速啊,这么快就搞定,那帮军阀武夫,手段高明。 “至于募兵嘛” “岷王殿下,如此大公无私,舍家报国,愿替朝廷分忧” “老夫身为朝廷重臣,又岂能袖手旁观,必当声援”。 阁老马吉翔,继续眯着眼,手指不停地,轻轻敲打桌面,考虑其中利害得失,沉思片刻后,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朱企鋘,他这种权臣与宗室,不宜过于亲密,时间越长,越容易遭猜忌,不得不说,马吉翔,左右逢源,谨小慎微,做官很有一套。 布政使朱企鋘,也是老官僚,秒懂,端茶快点走人的意思。 “多谢阁老,岷王殿下,会很快入行宫,求见陛下” “属下告退” 贵州布政使朱企鋘,也不拖泥带水,躬身行礼告辞,带着潘忠,离开会客厅,出了马吉翔的府邸。 朱企鋘,大事告成,来的快,去的更快,一点都不用担心,马吉翔会放鸽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亘古不变的道理。 阁老马吉翔,坐在太师椅子上,陷入沉思。 岷王朱雍槺、吉王朱慈煃、江夏王朱蕴铗,这些朝廷宗室,以往都是自持身份,看不起他们这些佞臣,很少搭理他们这些人,岷王很反常啊。 满清三路大军,逼近昆明,永历小朝廷,从繁华的昆明首府,逃亡滇西永昌,这种穷困之地,陷入死局,朝廷百官,流言蜚语,人心惶惶的。 权臣马吉翔,是首辅,更是朱由榔的亲信,必然会陷入,被追责的漩涡之中。 朱企鋘,是贵州布政使,更是岷王的叔公,德高望重的宗室代表,这种身份,亲自登门拜访,事情的本身就不简单。 岷王联姻蜀王府,朝廷宗室亲王娶军阀的女儿,还想要募兵,那是秃子顶上的疤痕,明摆着,要抓军权。 岷王朱雍槺,是想学唐太宗李世民,搞个玄武门,还是想学明成祖朱棣,举兵靖难? 权臣马吉翔,能做到权倾朝野,也是顶级的聪明人,焉能不懂其中的玄机。 听到岷王府的要求后,马吉翔第一个反对,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支持,就是利益交换而已。 首先,是黄金,乱世黄金,这玩意谁都不会嫌弃。 在昆明时,马吉翔权势滔天,送钱的人都在要排队,到永昌后,冷冷清清,让他感受到,世态炎凉,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此时不捞钱,那是傻子。 其次,给他自己留条后路。 马吉翔是贪恋钱财、宝物,但不是笨蛋,反而很聪明,知道岷王的钱财,拿了会烫手。 老奸巨猾的他,精通左右逢源,黄金只是添头,他更想搭上岷王,给自己留条后路,多个朋友多条路。 岷王朱雍槺,毕竟是大明的亲王,南明小朝廷15年,世事无常,换了4个皇帝,几个监国,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大明亲王。 永历小朝廷,逃亡永昌,牛鬼蛇神,都出来溜达了,群臣几百,家眷扈从几万,都在准备后路。 岷王朱雍槺,选择在这个时间、地点,联姻蜀王府,要兵权,太反常了,到底想干啥,马吉翔不清楚,但是不妨碍他投机。 永历小朝廷,朝不保夕,朱由榔这棵大树,也可能有倒的时候,老谋深算,刁滑奸诈的马吉翔,该准备后路了。 满清十万大军,兵临昆明。 永历小朝廷,其实还能续存下去的,并非一定要逃亡滇西,流亡缅甸,最好的决策是北上四川,朝廷的军政大臣,基本上都赞同。 唯有首辅马吉翔,黔国公沐天波,坚决反对,北上四川,想逃亡滇西。 黔国公世镇云南,每逢劫难,都想逃回自己的老巢,滇西的势力范围,可以理解。 阁老马吉翔,想逃亡滇西,完全是自私自利。 他害怕永历朝廷,迁到四川后,朝廷的军政大权,被文安之、闯王系夺走,于是窜连晋王心腹,金维新、龚铭两人,劝说、诱导、忽悠李定国,最后永历小朝廷,逃亡滇西,出国流浪,国灭身死。 阁老马吉翔,精明一生,最后倒在他自己的骚炒作之下。 第17章 行宫博弈,前奏 永昌城,城西。 岷王府,距离府衙、府学不远,就在县学后面,地处小北门街,保岫路交叉口位置,隔壁是吉王府、江夏郡王府、松滋王府。 朱雍槺,下午休息时候,还在不停地复盘。 历史上,永历朱由榔,下个月,就要逃出滇西,流亡缅甸,他不能等死,这种地狱开局,只能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后生,胜了翻身,败了吃席。 二月中旬,大理府就会失守,永昌府危在旦夕,晋王李定国,孤注一掷,发动最后的决战,磨盘山之战。 交战的双方,两败俱伤,满清实力犹存,永历朝精锐尽失,没办法把满清赶出云南,只能留在边境,苟延残喘,从此以后,南明的残存势力,再无作为。 联姻刘府是关键,借助故蜀王军队的影响力,散财、募兵、训练,消除叛徒,再配合李晋王,打赢“磨盘山之战”,再决定,未来发展方向。 联姻、兵权、磨盘山,这些词,已经成了朱雍槺的梦魇,挥之不去,忘之不却。 傍晚时分,朱企鋘回来了。 贵州布政使朱企鋘,带着潘忠护卫,登门马吉翔的府邸,效率很高,半个时辰不到,就回到府里,急忙找朱雍槺。 “王爷,事情都办好了,马阁老收下了黄金” 一见面,叔公朱企鋘,就说出好消息。 “叔公辛苦了,先歇一歇,喝口水” “彩云,给叔公倒一杯热茶,润润嗓子” 朱雍槺,听到后,心情愉快,赶紧让侍女,给叔公上茶,态度要好,服务要周到。 朱企鋘,看着岷王,很欣慰,摸着小胡子,喝着茶,跑了一下午,换了两个场子,茶水未进,嗓子冒烟,累的够呛。 “首辅马吉翔,态度如何?” 歇了一会后,朱雍槺开始咨询,马吉翔是关键人物,权势滔天,暂时还是需要他的。 权臣马吉翔,虽然是奸佞小人,阿谀之辈,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老油子,不存在喜欢与否,只看立场、利益,该拉拢的时候,不能犹豫。 “马阁老,老夫认识他十几年了,此人最擅长,左右逢源” “刚开始的时候,比较犹豫,后来还是同意声援王爷,应该是想结交王爷,留条后路” 叔公朱企鋘,想了想,缓缓的说道,他也是官场老油子,察言观色能力非常强。 “甭管他,什么想法,以后打交道的机会,不会很多,我们的目标是兵权” 朱雍槺,很光棍的说道,朝廷出国流浪,首辅也是落汤鸡。 听到这个话,叔公朱企鋘,有点愕然,马吉翔可是阁老啊,锦衣卫指挥使,权倾朝野,虽然他也看不惯,马吉翔的奸恶嘴脸。 “朝廷是有问题,朝中的大臣,还有军队,人心涣散,听说朝中有大臣,在弹劾马阁老,还有晋王” “王爷的意思,朝廷要出大事?” 朱企鋘,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 “叔公,本王问你,满清10万大军,会师昆明,朝廷才几个兵?” “驾前军4000兵马,晋王和巩昌王2万兵马,其他的分散各地,朝廷拿什么,顶住满清大军?靠头铁吗?” “军队打不赢,朝内还在内斗,等满清杀过来,朝廷怎么办?除了跑路还是跑路?” 朱雍槺一脸淡定的说道,永历小朝廷,核心成员,最擅长的就是跑路。 “永昌已经是滇西边境了,难不成缅甸?” 说到跑路,朱企鋘,吓得站起来,反问一句,满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是头铁,他不知道,跑路他很熟悉,以前他们都是,朱由榔跑路集团中的一员健将。 “朝廷要是在楚雄、大理的话,还能沿着姚安府,北上四川” “满清大军,一旦杀过来,永昌就是死地,除了出边关,逃亡缅甸,已无路可逃” “叔公,本王再问你,流亡缅甸的朝廷,还是朝廷吗?” 朱雍槺,看着叔公,继续反问。 “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啊”,朱企鋘,感慨一句。 “前线顶不住,满清迟早要打过来,降不得,缅甸又去不得,那只能前往四川?” 朱企鋘,有点不确定,试探性的问道。 朱雍槺,缓缓的点点头,叔公的眼光,也非常不错,一点就通。 得到岷王肯定的答复后,朱企鋘,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骇。 难道岷王娶刘盈,就是为了跑路四川?岷王的心思,走一步看三步啊,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深谋远虑? “叔公,我们该去行宫,觐见陛下了” “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是赶快募兵,乱世,有兵便是草头王” “还有,一起吃个便饭吧,想必您也饿了,吃完再去办事” 朱雍槺,对朱企鋘的异常,丝毫没有发觉,自顾自的说道。 晚饭期间,贵州布政使朱企鋘,看着吃喝,犹如风云残卷似的朱雍槺,感觉到这个岷王,言行举止,非常的陌生。 心思重重的他,晚饭味同嚼蜡,心里还在不停的,念叨四川、蜀王府,还有那一句,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 永昌城,永历小朝廷。 永昌古城,是明朝在南诏、元朝时期改建而成,明太祖初期,在太保山上面修建永昌子城,用于驻扎军队。 后期扩建,把隆阳老城区,太保山子城合在一起,最终建成周长13里,高2.2丈(7.3米),占地超2平方公里的滇西大城。 永昌古城,有8个城门,东侧升阳门,南侧镇南门、龙泉门、安定门(靠近易罗池),西侧太保山上的永定门,北侧的仁寿门、通华门、拱北门。 永昌古城,东南北城墙下,都有护城河,分别是东门河、南侧的龙泉河、北侧仁寿河,镇南门、拱北门、通华门,还有瓮城,攻守兼备,是明清时期,云南最大、功能最完善的古城之一,是南方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 永昌府衙,是永历朱由榔的临时行宫,处在永昌城西北侧,太保山脚下,仁寿门附近,山上就是玉皇阁、武侯祠,周边有锦衣卫驻扎、拱卫。 行宫里,住着皇帝、太后、皇后、贵人,还有很多随行的太监、宫女,杂役,负责守卫的锦衣卫,只能住在府衙旁边。 行宫正对面,就是府学、县学、县署(保岫路上),阁老马吉翔霸占了府学,县学、县署被六部重臣征用。 总兵靳统武,统领的驾前军(夷汉选锋军),2000兵马,驻扎在通华门内的军营(金齿卫),另外2000兵马,驻扎在城南,10里外的汉庄(蜀汉时期,诸葛亮扎营旧址)。 永昌府,是南方丝绸之路,滇缅路的交通要道,成都的丝绸,沿着零关道,途经雅安、越西、会昌、建昌到达楚雄。 另一条路,是五尺道,途径乐山、宜宾、昭通、曲靖、昆明到达楚雄,再汇入大理,永昌、腾冲,进入缅甸八莫、密支那到达中亚。 永昌府,更是滇西第一大城,三国时期,诸葛亮南征蛮兵,驻兵永昌,在磨盘山上,修建诸葛亮城。 明朝时期,正统年间,兵部尚书王骥,三征麓川,万历年间,游击将军刘挺、邓子龙,增援永昌,击败缅甸。 清朝初期,乾隆年间,发动西南缅甸战争,指挥中心都是永昌府。 历代中原王朝与缅甸、土司的战争,永昌都是重要集散地,指挥中心,后勤基地,是自古以来的兵家的必争之地,战略要地。 滇西,永历小朝廷。 在朱雍槺的角度来看,并不是死地,历史上,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失国,滇西的南明残余势力,几年内,一直没有停止抵抗。 晋王李定国,磨盘山战役后,集中了几万兵力,一直游离在滇西边境,坚持抵抗清军,为了营救朱由榔,甚至击败缅甸50万军队。 着名的元江府、石屏起义,许名臣、那嵩父子、黔国公沐天波,嫡次子沐忠亮等; 勐朗坝起义,定夷右将军吴三省、靳统武侄子靳泰,刘文秀义子刘鼐等。 永历朱由榔,在永昌,并不是没有机会,滇西的南明军队,还有一大堆,如果能汇集起来,坚守滇西,昆明至永昌,路途千里,满清大军的粮草后勤,就是大问题。 关键是,朱由榔,懦弱无能,贪生怕死,跑惯了,登基十几年,跑路几十次。 风头不对,撒腿就跑,除了朱由榔身边的核心人物,满朝文武重臣,早就对他失去信心。 一句话,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18章 行宫博弈,初见由榔 永昌府,府衙,皇帝行宫。 晚饭后,岷王朱雍槺,身穿五龙赤色锦衣,带着布政使朱企鋘、左长史陈长兴、朱宏正、潘忠兄弟一些侍卫,赶往行宫。 乱世中,朱雍槺出门走到哪,都会带足够的护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小心驶得万年船。 皇帝行宫,很近,岷王府沿着府前街,骑马西行500米左右,街头就是仁寿门街,街尾是行宫(府衙)。 中途的路上,有点小意外,第一次出门的朱雍槺,四处观望,骑马又不利索,前世玩过几次,差点出丑,大家以为他受伤的原因,吓了一跳。 岷王府众人,很快到了行宫。 府衙门口,站满值守的锦衣卫,领头的是指挥使任子信,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不时有巡逻的队伍,经过查验,非常之时,皇帝朱由榔,更怕死。 行宫旁边的军营,就是锦衣卫的驻扎之地,此时锦衣卫仅有500多人,指挥使是阁老马吉翔,同知任子信、赵明监,佥事丁调鼎,都是马吉翔的亲信心腹。 岷王朱雍槺,看着眼前的锦衣卫,心里想到的却是,权臣马吉翔。 马吉翔,在宫内,是锦衣卫指挥使,勾连宫内太监掌事,掌管宫廷守卫重任。 在宫外,是朝廷阁老,又勾连晋王亲信,把控朝政,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乱世出英雄,也出奸雄啊。 阁老首辅、永安侯、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武进士出身,长得高大武威(坊间传闻,马吉翔与太后的小作文),性格乖巧,初期很受宫里太监、掌事、甚至太后的欢心,中后期,深得朱由榔的信任。 永历宫内,三大阉党,司礼太监王坤,御马太监庞天寿,文书房太监李国泰,马首是瞻(马吉翔)。 马吉翔,崇祯末年到永历小朝廷,30多年时间,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南明阁老,权倾朝野,绝对是精明能干的顶级人才,可惜是个谄谀小人,居心叵测之辈。 永昌行宫外,府衙门口。 “任将军,岷王殿下,有要事求见陛下,劳烦通报一声” 岷王府长史,陈长兴上前,对着锦衣卫同知任子信,抱拳行礼,打招呼。 朱雍槺,也对任子信点头示意,随后吩咐朱宏正、潘忠兄弟、护卫们,留在原地等候,他带着叔公朱企鋘,缓缓走到门口,等候。 朱雍槺刚到南明,本着人生地不熟,见人少说话,除了王府心腹,对外一律少说多听,也是上一世的老油子经验。 “岷王殿下,朱大人、陈长史,请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去通报” 任子信,一板一眼,抱拳回礼。 过了一会,任子信回来,后面跟着司礼监太监王坤,还有几个小太监。 在永昌府,朱由榔的内宫人员,主要是太后马氏、皇后王氏、贵人刘氏、杨氏,太子朱慈煊,文安侯马吉翔、司礼太监王坤(侍奉过崇祯、弘光,了解皇家礼仪)、御马太监庞天寿、文书房太监李国泰。 司礼监太监王坤,负责给朱由榔、太后、皇后、太子,教导皇宫礼仪,得到朱由榔的信任。 文书房太监李国泰,比较有脑子,历史上,在边境铁壁关,黔国公沐天波、国舅王维恭一起,劝永历朱由榔,不能进入缅甸(诈骗国)。 “岷王殿下,诸位大人,皇爷有请,奴婢给你们带路” 司礼监太监王坤,声音尖细,面无表情,缓缓的说道。 “王公公,宫内,近日可安好?” 长史陈长兴,不动声色的贴上去,小声问道,顺便向王坤袖子里,塞东西(金叶子,朱雍槺让陈长兴提前准备,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太监王坤,随意瞥了一眼,两眼发光,若无其事的卷了卷衣袖。 “皇爷,看了蜀王府的折子,不大顺心” 老太监,一脸的谄媚,看着朱雍槺说道,这是传递信号啊,老油条,变脸真快。 朱雍槺3人秒懂,金子花得值,默默跟进去,路上看了几眼,古色古香,收拾的蛮干净的。 府衙内,里面还有仪门,然后是大堂,左侧是推官宅、照磨宅,右侧是吏宅。 穿过大堂,是二堂,左侧是通判宅、右侧是经历宅。 最后,才是知府宅,左侧也是通判宅、右侧是同知宅。 府衙里面,还有不少太监、宫女,四周遍布锦衣卫,守卫森严,行宫就是不一样,逃难的朱由榔,更加胆小懦弱怕死。 永昌行宫内,知府宅院。 朱雍槺一行人,到了会客厅,他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小期待,毕竟是见皇帝,前世不敢想,不敢奢求的事情,偷瞄了一眼,屋里有不少人。 主位置上的人,身穿黄色九龙常服,头戴乌纱翼善冠,中等身材(1.6左右),面如满月、须长过脐、顾盼自雄,无疑是永历皇帝,朱由榔。 朱由榔,今年36岁,正值壮年,身材略胖(明朝皇帝、王爷都比较胖),相貌堂堂,颇具威严。 据说,朱由榔的外貌,像他的爷爷,万历皇帝朱翊钧,登基的时候,群臣非常震惊,可惜懦弱无能,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桂王,始封于万历年间,第一任桂王,朱常瀛(朱由榔父亲),1645年病故。 第二任桂王,朱由楥(朱由榔哥哥),逃难的时候病故,按照古代的嫡长制,公元1645年,23岁的永明王,朱由榔,继嗣桂王。 朱由榔,出道即巅峰,23岁继嗣桂王,次年公元1646年,肇庆称监国,同年,称帝。 按照明朝宗室的常规待遇,朱由榔的正常人生,就是拿着无数的钱财、良田、美宅,妻妾成群,不学无术,醉生梦死,儿孙满堂,做一只恣意妄为的种猪。 可是历史给朱由榔,开了一个玩笑,让这样一个胸无点墨,懦弱无能的宗室,去做一个南明皇帝。 满清初期的历任皇帝,努尔哈赤、皇太极、福临,那个不是雄才大略,让朱由榔顶上去,pk满清皇帝,太为难他了,结局可想而知,一个字惨。 朱由榔的一生,出道即巅峰,高开低走,尾盘跌停,噶屁。 皇帝朱由榔,周围一圈人。 皇后王氏,坐在朱由榔的旁边,身穿红色长裙(青衣打底、黑色修边),头戴凤冠,看上去,雍容华贵,温良娴舒,举止端庄大度。 王氏,今年28岁,正处在人生中,最漂亮、最有风情、魅力的年纪。 精通琴棋书画,通晓西方知识,洗礼名亚纳(anne),信奉天主教,婚前也是的名门闺秀,父亲是广东知府王略,兄长是华亭伯王维恭。 皇帝的后面,站着司礼监太监王坤,文书房太监李国泰,周边是小太监和宫女,随身侍候。 朱由榔左下侧,坐着一个身穿锦衣,看上去50多岁,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眼神锐利,面带谄媚,是老奸巨猾的阁老,文安侯马吉翔。 朱雍槺,看了眼马吉翔,后者也看向他,微微点头示意,露出不易察觉的谄笑,非常隐蔽,奸诈的老狐狸。 看的出来,马吉翔,年轻的时候,武进士出身的他,身材高大威猛,是个俊朗的帅哥,性格乖巧伶俐,擅长左右逢源,拉拢人心,很有一套。 同时,他也是一名勇将,敢打敢拼,朱由榔登基的前几年,兵荒马乱,几经劫难,都是马吉翔,带着锦衣卫,冲锋陷阵,营救皇帝,缅甸咒水之难时,还敢空手反击。 马吉翔,年轻时,混迹于北京皇城,高大俊朗,能言会道,交友甚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尝遍人间百味,阅尽世间繁华,造就了他的性格。 阿谀奉承,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又毫无廉耻,唯利是图,奸诈诡谲,老谋深算。 权臣马吉翔,如果遇到雄猜之主,能爬到三品官,就非常了不得。 遇到朱由榔,这种不学无术,昏庸无能的皇帝,通过内通朝廷重臣,外交藩镇诸侯,奸臣马吉翔,就会把控朝堂,权倾朝野。 所以说,盛世之治世能臣,乱世之奸雄、枭雄、野心家。 第19章 行宫博弈,苟着 永昌行宫内,知府宅院,会客厅。 “臣朱雍槺、臣朱企鋘、臣陈长兴,恭请陛下,圣安!” 朱雍槺带着朱企鋘,陈长兴,态度恭敬,跪下行礼。 穿越而来的朱雍槺,成长在红旗下,非常反感下跪,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磕头。 “哼!” 皇帝朱由榔,冷哼一声,表达内心的愤怒。 “混账岷王,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不住,裤裆里的那玩意?” “蜀王府的郡主,那也是你能碰的?色胆包天啊” “你这个岷王,是不是当的太舒服,不想做了?” 上面的朱由榔,脸色铁青,双眼喷火,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一连串的质问,喷向朱雍槺。 满清大军入滇,他这个皇帝,逃亡永昌,朝廷重臣,又天天上书,各种弹劾,搞得焦头烂额,搞得他寝食难安,夙夜难寐。 岷王朱雍槺,活得倒是滋润,欺男霸女,屡教不改,还专挑军阀的嫡女。 朱由榔,觉得朱雍槺,肯定是活腻了,亲王当够了,认为朝廷不够乱,万一这帮军头,搞个清君侧,兵乱啥的,永历朝廷,肯定完球。 愤怒的朱由榔,想到兵变,越想越气,忍无可忍,随手把桌上的茶杯,砸出去。 “砰!” 茶杯,刚好砸到朱雍槺的面前,吓得他眼皮直跳。 朱雍槺,本能的抬头一看(逾礼了),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次感受上位者的暴怒,肆无忌惮,动不动就是废黜。 此时,皇帝朱由榔,涨红了脸,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盯着他,恨不得生吞活剥。 看来,朱雍槺强睡了刘盈,打脸军阀,刺激了朱由榔的命脉,内外交困,害怕大西军兵变,驾前军就是孙可望的旧部。 皇帝朱由榔,面对满清追兵,跑路高手,面对军阀悍将,胆小懦弱,面对宗室,肆意辱骂,典型的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陛下,臣诚惶诚恐,死罪!” “臣有负圣恩,未能为陛下分忧,该死” 朱雍槺,很光棍,往地下一扑,抬起脑袋,使劲往下磕,一边磕头,一边请罪。 头上的伤口,疼啊,刚好,都不用憋眼泪,没几下,疼的朱雍槺,鼻涕眼泪,飞流直下三千尺, 学刘备嘛,苟着,无下限,哭谁还不会?上装表演而已,不一会,朱雍槺的额头,额头伤口发红,有一点点的渗血。 岷王朱雍槺,突如其来的骚操作,边哭边磕头又流泪,效果杠杠的。 主位上的朱由榔,声音嘎然而止,周围也是一片寂静,一个个目瞪口呆,把所有人,整不会了。 特别是皇帝朱由榔和皇后王氏,都愣了一会。 岷王这种荒唐之辈,啥时候,如此乖巧懂事了,磕头很给力,咚咚响,眼泪稀里哗啦的,态度非常诚恳,完全不见平时的纨绔模样。 “好了,别磕头了” 被朱雍槺这么一搅和,皇帝朱由榔,于心不忍,见血就打颤,赶紧制止,妇人之仁啊。 “陛下万岁,臣该死” “臣昨日醉酒,冒犯了刘氏,有辱蜀王府,如今悔恨不已” “臣年少不更事,懊悔这几年的荒唐事,有负陛下教诲,臣知错、认错、认罚” 老油子朱雍槺,哪里肯罢休,继续磕头,认错,态度要端正。 心里不停地嘀咕,皇帝朱由榔,下个月要跑路,亡命缅甸,磕头一个少一个,就当是给他送行吧。 “微臣教导无妨,也请陛下降罪” 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总算反应过来,形势不对路,也跟着磕头,一起认错。 都是岷王府核心成员,有难一起扛,有头一起磕,很仗义。 “好了,别再磕头了” 皇帝朱由榔,烦躁的不得了,赶紧制止,磕头认错,又哭又闹, “都起来,赐座” 没办法,朱由榔也是很无奈,他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废黜岷王。 朝廷的亲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罢黜的,古人讲究的是仁德,如果随意处置,很容易让御使,找到借口,攻击天家薄情寡义。 听到话后,朱雍槺,才勉强站起来,拿起袖子,擦一把鼻涕眼泪,很邋遢粗鄙的样子,让周围的人,眉头直皱。 位置正是马吉翔的对面,屁股挨着凳子坐下来,正襟危坐,态度要端正,认错、认罪要有个样子,两个字苟着。 “岷王,这次你闯祸了” 皇帝朱由榔,先给事件定性,再继续。 “以前,你犯的都是小事,遮掩一下,也就是算了” “如今,正值朝廷危难,需群策群力时,你怎可如此,肆意妄为?” “如此肆无忌惮,屡教不改,蜀王府也是你能惹得?” 皇帝朱由榔,恼怒不已,只能忍着,语重心长的说教岷王。 朱雍槺这个愣头青,正事不干,专搞一些肮脏事,惹了大西军军阀,那是捅他的软肋啊。 “皇后,此事,你怎么看?” 皇帝朱由榔,低头,小声问皇后王氏,求助贤内助。 朱由榔非常恼火,朝廷避难永昌后,朝内重臣,弹劾内斗更加激烈,朝政一片混乱。 以往,岷王朱雍槺犯事后,都是狡辩、抵赖、推诿,当然明朝宗室,欺男霸女是常事,皇室只能捏着鼻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象征性的罚点俸禄。 但这次不一样,涉及到岷王府,蜀王府,一个是宗室亲王,一个是军阀巨头。 从重处置岷王,宗室寒心,皇室的脸面没了,处置轻了,蜀王府不满意,难于善了。 “故蜀王,是朝廷的功勋重臣,军中德高望重,蜀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 “岷王,此事非同小可” 皇后王氏,白了朱由榔一眼,随后,看着朱雍槺,缓缓的说道,先把事情定性,后果严重。 “岷王,既然你认错,本宫问你,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后王氏,反问朱雍槺,既然认错,态度诚恳,就该表态吧。 “臣深知,此次闯了大祸,得罪了蜀王府,让陛下为难,朝廷蒙羞,虽万死不足以赎罪” “但是,臣对刘氏一见倾心,情有独钟,愿娶刘氏为妻,以弥补臣的过错” “请陛下、皇后成全,赐婚于蜀王府” 朱雍槺,心存腹稿,站起来,跪下,劲磕,一气呵成,毫不犹豫,还低头看向朱企鋘,要他助攻。 “微臣,今日已备礼,登门蜀王府,替岷王,赔礼道歉” “同时,微臣,也向蜀王府提亲,已无异议” 布政使朱企鋘,助攻回道。 皇后王氏,眼皮直跳,这什么骚操作,昨日凌辱别人,今日就提亲?蜀王府这都能同意?这也太快了吧。 “岷王,此话当真?无异议?” 皇帝朱由榔,站起来问道,能搞定这帮悍将武夫,值得激动啊,他可不管谁委屈谁,不闹事就成。 “岷王,婚嫁可不是儿戏” 皇后王氏,挺胸收腹,端正身子,目光炯炯,看着朱雍槺,似乎想看透岷王。 毕竟岷王朱雍槺,还有别的宗室,欺男霸女这种事,都没少干,纨绔王爷哪有什么责任心,吃干抹净是常态。 王氏,也是女人,以己度人,黄花大闺女,当街被人掳掠,还被侵犯,清白没了,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臣绝无半句虚言,愿娶刘氏为妻,为岷王妃,待之如珍宝” 地上的朱雍槺,抬起头,双目通红,信誓旦旦,望着皇后王氏,表决心,学刘备,哭就对了。 第20章 行宫博弈,上装表演 岷王朱雍槺,老毛病,又犯了。 表面上,信誓旦旦,表决心,心里却在嘀咕,王皇后,长得真不错啊。 雍容华贵,风韵犹存,特别是胸前巍峨的双峰,耸立在细嫩肌肤上,朱由榔有福,大侄子有福,让人浮想联翩、念念不忘。 历史上,皇后王氏,可不是一般女子,颇有智慧,懂大局观的人,此时,正在考虑联姻的风险、得失,对朱雍槺的眼神,毫无察觉。 她清楚,岷王府与蜀王府,两府联姻,隐患不小,一个是亲王,一个军阀,强强联合,一着不慎,后患无穷。 但是,皇帝朱由榔,急于安抚蜀王府,岷王凌辱蜀王郡主,要是传出去,皇家丢脸事小,军心事大。 蜀王虽已故去,但是军中心腹,故旧一大批,倘若处置不当,闹出兵谏啥的,大西系兵将,更是离心离德,永历小朝廷,经不起折腾了。 皇后王氏,心想,既然生米,已煮成熟饭,蜀王府也同意,联姻是最好的结局,对皇室、岷王、蜀王府,都是一个交代。 最让人不放心的,反而是岷王,担心太过儿戏,毕竟以前的朱雍槺,不太靠谱,没啥责任心,需尽快确定婚事,让各方吃下定心丸。 皇后王氏,有心阻止,无力反驳,只能看向皇帝朱由榔,微微点头。 “永安侯,此事,可有异议?” 皇帝朱由榔,看向阁老马吉翔,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权臣马吉翔,掌控锦衣卫,朝廷的大小事,了如指掌,岷王府、蜀王府,到底搞什么,他肯定清楚。 “回陛下,岷王既有悔意,又与刘氏情投意合,娶刘氏为王妃,是好事啊” “如今朝廷,动荡不安,军心不稳,岷王身为宗室,娶了刘氏,也是替陛下,安抚众将,一举多得,臣赞同” 阁老马吉翔,很机灵,点到即站立,对着朱由榔,谄媚的回道,说话很有艺术,反正功劳都是朱由榔的。 皇帝朱由榔,听了后,心情更加愉悦,点了点头,认同马吉翔的话。 “岷王府,是宗室代表,缺少女主人,总是不妥” “岷王今年19岁,也老大不小,该娶妻了,成家立业嘛” “朕允了,待会,即下旨赐婚” 皇帝朱由榔,心事已了,满脸欢喜,大手一挥,一个圣旨而已,搞定。 他是真心希望,岷王朱雍槺,赶紧娶妻,男人都是如此,有了女主人,至少会有牵挂,有人盯着他,别再搞事。 永历朝廷,小胳膊小腿的,经不住岷王折腾,大明亲王,安享荣华富贵,花不完的钱,睡不完的女人,做种猪不好吗? “臣等,谢陛下,皇后” 朱雍槺,朱企鋘,陈长兴3人,一起行礼,这个跪,值钱。 “布政使朱大人,长史陈大人,尽快与蜀王府,定下婚事,早日成婚” 皇后王氏,放心不下,又补了一句,想尽快定下婚期,免得夜长梦多,朝政不能再乱了。 “臣等,遵命” 朱企鋘,陈长兴,继续磕头,他们两个,也想早点搞定联姻。 旁边的朱雍槺,心里非常感慨,自己娶个媳妇,蜀王府的人,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似的。 最后还得他自己,亲自赤膊上阵,跪下、行礼、磕头、哭,一路苟过去,这个王爷,做的太憋屈、窝囊啊。 所以说,没钱没势还能过,缺少枪杆子,亲王也是草头王一个。 岷王朱雍槺,又跪了。 “陛下,臣再启奏,满清鞑子,杀我宗室、屠戮忠良,残害百姓,连臣的父王,也死在满清的刀下,此乃国仇家恨” “臣屡受皇恩,得幸继嗣岷王,无以为报,成婚后,愿从军,上阵杀敌,以报国恩”。 朱雍槺,慷慨激昂,大声宣告,博弈开始。 拼了,枪杆子出政权,图穷现匕首,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他再也不想,享受种猪的待遇。 皇帝朱由榔,皇后王氏,阁老马吉翔(装的),非常惊诧,今天岷王的骚操作,太多太骚了。 明朝宗室上战场,除了国朝初期的明太祖,靖难皇帝朱棣,后期的皇帝和宗室,上战场结果,大部分都非常惨,典型的是土木堡战神,朱祁镇。 皇帝朱由榔,转过头,看向皇后王氏,夫妻俩深深的对视一眼,王氏脸色有点阴沉,微微摇头,两人都想到了军权、皇权,这是历任皇帝的底线。 随后朱由榔,沉思了片刻,沉着脸说道。 “此举,朕不允” “岷王,上阵杀敌,太危险了,枪林箭雨的,难免有所损伤” “倘若,有个好歹,朕如何向老岷王交代”。 说完后,皇帝朱由榔,脸色有点难看了,他是懦弱胆小无能,但并不代表他傻,宗室授兵权,后患无穷啊。 而且,岷王府和蜀王府,又要联姻,再授兵权,岷王朱雍槺,岂不是要翻天,他朱由榔,还要不要安心睡觉? “陛下,此时,正值朝廷危难,需群策群力” “臣,身为朝廷宗室,得朝廷供奉十几年,岂能贪生怕死,畏首畏尾” “请陛下、皇后,成全” 朱雍槺,继续纠缠,利用朱由榔,刚才说过的话,反戈一击。 没办法,机会难得,满清入滇,练兵的时间有限,不争取,怎么有希望? 以前都说,岷王朱雍槺,纨绔之辈,欺男霸女,肆无忌惮,不干正事,那行,他现在出钱又出力,募兵杀敌,为朝廷分忧,够仗义吧。 “额” 朱由榔,有点语塞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君无戏言啊。 其实朱由榔心里,也是非常矛盾的。 永历朝廷,早期时,跟其他明朝的皇帝一样,对宗室的监管,非常严厉,防范宗室,染指权力和军队。 藩王叛乱,藩王政变争皇位,贯穿着整个明朝、南明,历任皇帝,对宗室亲王,触动军权的动作,都会严厉打击。 桂王朱由榔,唐王朱聿键,鲁王朱以海,都是大明的宗室亲王,在弘光皇帝被杀后,都抢着监国登基,彼此间的龌龊,兵戈相向都不少。 但是永历小朝廷,西南政权稳定后,朱由榔对宗室,也开始慢慢放权,他需要内宫、宗室、亲信,对抗大西系军阀巨头。 这时朱雍槺,就该拿出影帝的水平,开始上装表演。 继续跪着,继续磕头,使劲磕头,使劲哭,尽情磕,表忠心,能不能成事,就靠这一哆嗦了。 因为他发现了,皇帝朱由榔,眼神中的犹豫和不决。 历史上,满清前锋军,破大理,逼近永昌府,危急时刻,皇帝朱由榔,派江夏郡王朱蕴铗,50多岁的老头子,代表朱明皇室,去广西,联络土司起义,结果被发现,又被清军噶了。 要说服皇帝朱由榔,皇后王氏给军权,第一,表忠心,忠于朱由榔,忠于大明。 第二,夸大满清的残暴,满清大军的追兵,马上就到了,朱由榔是真怕清兵,被追着跑,十几年了。 老油子朱雍槺,两世为人,几十年的经验,很清楚谈判的技巧,装可怜,博取同情,也可以表忠心,换权利,实在不行,只能威逼利诱,利益交换。 第21章 行宫博弈,兵权到手 永昌行宫内,博弈继续。 “陛下,满清狗鞑子,汉奸洪承畴、吴三桂、尚可喜,这些鞑子走狗” “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群臣百姓皆被屠戮,所过之处,赤地千里” “本朝的弘光皇帝,隆武皇帝,全被满清鞑子杀害,即使被俘,也无一幸免” 叔公朱企鋘,看着犹豫的朱由榔,也开始助攻,没办法,他是岷王府的核心成员,利益共同体。 朱企鋘,当然非常痛恨满清,要不是满清入关,各种战乱,他也不用东奔西跑,早生华发。 历年战乱,岷王府,宗族几百人,死伤无数,而且涉及到岷王府,将来的利益,也开始磕头,放开了哭,听起来很凄惨。 周围的气氛,有点怪异,除了皇帝朱由榔,皇后王氏,其他宫里人,都是低头数蚂蚁,很机灵,懂眼色。 涉及到宗室兵权,很明显,就是天家自己的事情,插进去容易,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陛下,皇后,满清10万大军,会师昆明,等鞑子杀过来,早晚都是死” “臣身为朝廷宗室,愿散尽家财,募资成军,杀尽鞑子,护卫陛下和皇后” 朱雍槺抬头,目光炯炯,看着皇帝朱由榔和皇后王氏,慷慨激昂,表忠心。 看上去豪情壮志,整个会客厅里,回声震震,让人听的热血澎湃,实则为了兵权,毫无底线。 “岷王府,上下众人,愿倾尽所有,募兵上阵,杀光满清鞑子,护卫陛下、皇后” 旁边的朱企鋘、陈长兴,也跟着喊口号,声援岷王。 皇帝朱由榔,听到满清10万大军,鞑子的凶狠残暴、毫无人性,神情不大自然。 特别是说到弘光帝,隆武帝的时候,脸色有点发白,手臂微微颤抖,满清杀南明皇帝、宗室如屠狗啊,这点一击必杀。 胆小懦弱的朱由榔,以一敌三,芭比q了,开始犯难,左顾右盼,看了看皇后、马吉翔、王坤等人。 “皇爷,满清大军压境” “奴婢觉的,岷王殿下,勇气可嘉、忠心可鉴” 司礼监太监王坤,在旁边,低声助攻,说完后,赶紧退下,继续低头,数蚂蚁。 此刻,朱雍槺送的金叶子,价值体现出来了,王坤本不想掺和,但他收钱了,得拿钱办事。 明朝的皇帝,都是把宗室,当众猪圈养,但此时此刻,环境不一样,朱由榔这个走皇帝,跑路天子,在永昌这个边陲死地,已经无处可逃。 皇帝朱由榔,跟岷王朱雍槺一样,以前都是被天启、崇祯皇帝,当种猪圈养的。 这时候朱由榔,更需要宗室,忠臣良将,勇敢的站出来。替他挡住满清的追兵。 皇帝朱由榔,内心很无助,脸色惨白,看着皇后王氏,需要贤内助的表态。 王氏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她最了解永历朱由榔,自己的男人,胆小怯懦,贪生怕死。 永历小朝廷,被满清追了十几年,朱由榔对满清的恐惧,作为枕边人,她最清楚,常常做噩梦,只能无奈点头。 朱由榔,再看了看,阁老马吉翔,他是最信任的人之一。 “陛下,满清大军,会师昆明,休养整顿,最迟下个月,就会出兵” “庆阳王的兵马,已经撤往四川,仅靠晋王、巩昌王的兵马,不足以抵挡满清大军” “岷王是宗室亲王,以身作则,可比肩满清宗室亲王,领兵作战,也是陛下对前线将士的爱护,可激励士气、凝聚军心” “朝廷此时,粮饷、兵马奇缺,岷王殿下,散财募兵,征战沙场,可见对陛下、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阁老马吉翔,摸着小胡子,眯着小眼睛,肯定的回答。 马吉翔的解释,条理清晰,论据充分,不愧是阁老,拿钱办事利索,老奸巨猾,拿了岷王的钱财,又让岷王欠他人情。 权臣马吉翔,太监王坤,回答很有技巧,只挑好听的说,兵权的危害,一句不提,当着不知道。 朱由榔,一边倾听,一边点头,还是马阁老让他安心, “岷王,勇气可嘉,忠心可鉴,朕准奏”,永历朱由榔,一锤定音。 “岷王,上阵杀敌,代表的是宗室,不可轻视” “可重建勇卫营,勇卫营属京营,陛下和内宫,也能多多关照” “黔国公沐天波,勤于国事,思绪慎密,又久经沙场,善统筹全局” “就让黔国公,辅佐岷王,掌管军队,统筹钱粮,皇上,意下如何?” 联想到,岷王朱雍槺,刚联姻蜀王府,又要军权,皇后王氏,马上补一句,边说边看向丈夫。 皇帝朱由榔,瞬间明白,其中的关隘。 勇卫营,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是天子亲军,外臣很难干涉,倘若以后,战斗力不错,朱由榔也可以,随时收回兵权,手续简单,不费事。 “皇后,说的好,言之有理” “岷王年少,缺少募兵、钱粮、练兵、战阵的经验,黔国公,老成持重,最合适辅佐” 永历朱由榔,马上跟进,补充说明。 满清鞑子,已成了朱由榔的梦魇,犹如跗骨之蛆,既摆脱不了,又无力挥刀斩之,岷王朱雍槺,能出钱又拼命,冲上去挡住满清,是个忠臣啊。 “谢陛下、皇后” “岷王府,定当好好募兵、练兵,早日上阵,奋勇杀敌,以报皇恩” “陛下,臣等告退” 朱雍槺、朱企鋘、陈长兴,赶紧下跪行礼,机会不容错过啊。 大功告成,继续磕头,谢恩,此时朱雍槺的头上,伤口渗血不少,满目赤红(疼的)。 朱雍槺,略微抬头,瞟了一眼,皇帝朱由榔,表情很满意,皇后王氏,脸色有点严肃,他不敢与之对视,怕露馅,只瞄了眼,高耸的雪峰,徐徐后退,出了客厅。 岷王府3人组,默默的跟在太监后面,出宫。 岷王朱雍槺,倒是淡定,一边回味,那巍峨的雪峰,一边复盘,刚刚的对话,结合历史,对永历朱由榔、皇后王氏,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他知道,如果在昆明,皇帝朱由榔,皇后王氏,肯定不会让他,娶郡主刘盈,算是误打误撞,先上车后补票。 大明的皇帝,对宗室防范甚严,怎么可能让他,有染指军队的机会。 此时此刻,朱雍槺把握的时机,快准狠,朱由榔逃亡滇西,朝廷动荡不安,岷王娶刘盈,可安抚蜀王府,防止军队闹事,而且,朱由榔,也需要更多的军队,抵挡满清追兵。 重建勇卫营,很有讲究,勇卫营属于京营,明末期间,一直是皇帝的亲信太监统领,严格来说,属于内宫。 皇后王氏,非常睿智,有大格局,倘若岷王威胁到皇权,可以通过内宫,顺理成章,回收兵权(图样图森破,too young,too simple)。 黔国公沐天波,朱雍槺清楚,在皇帝朱由榔,皇后王氏的眼里,那是安排在勇卫营里的钉子。 黔国公,世代镇守云南,与国同休,朱由榔信任的朝廷大臣,就是黔国公沐天波。 历史上有传闻,明朝初期的建文帝,在南京破城后,逃到云南沐王府,后来朱棣,把汉王朱高煦,封在云南,就是想找出建文帝,可见黔国公,在明朝皇帝的地位。 等朱由榔流亡缅甸后,黔国公沐天波,就是朱雍槺的臂助,而不是钉子。 沐天波是云南的地头蛇,坐地虎,在云南的关系,不要太多太好,土司小弟一堆,而且非常悍勇,在咒水之难时,空手夺白刃,干掉七八个缅兵。 皇帝朱由榔,身材魁伟,体态丰满,相貌堂堂,看上去有帝王之姿,老祖宗朱元璋,就算长得再差,经过200多年的优良基因配种,后代都是非常俊美,一句话形容,就是高富帅。 经过观察,朱由榔的历史评价,很中肯,性格淡泊,胆小懦弱,遇事毫无主见。 朱由榔的嫡母,慈圣皇太后王氏,都说“吾儿仁柔,非拨乱之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皇后王氏,看上去雍容华贵,举止大度,永历太子10岁左右,王氏年纪大概25-28岁,正是女人,最美丽的黄金年龄,风韵十足。 王氏,是个厉害的女人,把持内宫,后宫大小事,都听她安排,皇帝悉听决断,处理起事来,滴水不漏,左右逢源,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兄长王国玺,也手握重兵,在朱由榔,进退维谷时,总是能提出建议。 总言而之,朱由榔做这个皇帝,胆小懦弱,不够格,害人害己。 皇后王氏,大方得体,顾大局,漂亮端庄,又有智慧,跟着朱由榔亡命缅甸,不值得。 第22章 登门蜀王府,安排 永昌城,行宫门外。 岷王朱雍槺,带着朱企鋘、陈长兴,出门后,会合府衙外的朱宏正、潘忠兄弟及众护卫。 “陛下的旨意,应该会,马上下发” “潘贞,你带人,去蜀王府蹲着,蜀王府接旨后,立马回报,其余人回府” 岷王朱雍槺,顾不得,头上的伤口,马上吩咐,时间不等人。 终于搞定了,兵队的最大障碍,永历皇帝朱由榔。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朱由榔不放权,朝廷不同意,等他娶了蜀王府刘氏后,会立刻跑路,去四川,树挪死,人挪活。 联姻蜀王府,掌控兵权,都是逃脱地狱开局的关键。 现在是正月初五,历史上,2月初,大理失守,2月中旬,朱由榔离开永昌,2月21日,磨盘山战役打响,朱雍槺的时间,就剩下一个月左右。 回府的路上,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欲言又止,今天的岷王,太反常,骚炒作太多,他们是一肚子的疑问。 朱雍槺,早发现了,但是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总不能说,你们家岷王,被掉包了,总之,干了再说,时间不等人。 岷王府众人,很快回到府邸。 真是马不停蹄,雷厉风行,一刻不耽误。 朱雍槺让小李子,把房主杨昌业找来,咨询成婚事宜,婚事繁杂,很多物资要准备,需要这种地头蛇、坐地虎,也想考察此人,是否可用,他手下的人才,太匮乏了。 “陈长史,准备彩礼,金500两,银1万两,其他的物资,你适当配置” “满清大军,紧追不舍,战事紧迫,时间不等人,等朝廷的旨意,下达后,我们就去蜀王府,登门提亲,尽早成婚” 朱雍槺,开始分配工作,前世公务猿的经验,得到充分发挥。 叔公、长史是亲近之人,可能会看出些,岷王性格大变的破绽,让他们忙起来,都是大事,无暇多疑,忙好以后,他们自然就懂了。 这次登门提亲,朱雍槺,这个当事人,肯定要亲自出面了,以表诚意。 “属下,马上去安排,准备各项,成婚事宜” 长史陈长兴,很上道,很安分的做好,他自己的分内事。 朱雍槺,找个地方,先歇息一下,顺便让侍女,再处理一下,额头的伤口。 永历朱由榔,再怎么懦弱无能,也是皇帝,还有睿智的皇后,奸诈的马吉翔,在行宫里,朱雍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各种上装表演,耗费心神。 片刻之后,房主杨昌业,匆匆赶到。 “草民杨昌业,叩见岷王殿下” 房主杨昌业,进来就磕头、请安,态度很积极,估计是小李子,跟他说了大概。 杨昌业进来后,朱雍槺就一直在观察他,长着一张圆润的脸,留着一撮胡须,皮肤稍微黑,应该是长期行商,风吹日晒的原因,眼睛不大,很锐利,看上去,比较精明能干。 此时,杨昌业的额头,略微有点汗渍,应该是小跑过来的,主宅被岷王霸占,他只能去住别院,其实也不远,隔着一条街而已。 “李安跟你说过吧,本王要成婚了,府里物资奇缺” “先生是本地人的大豪族,希望先生,可以配合王府,采购物资” 老油子朱雍槺,很客气,言辞恳切,让人如沐春风,没办法,这时候,他必须表现的礼贤下士。 杨昌业是大商人,这个年代,物资采购,都是大宗买卖,没关系,有钱都难买到,以后练兵,需要的物资,都是天量的,都离不开大商人。 “贺喜王爷!” “草民家资颇丰,愿资助,纹银5000两,物资若干” “正月初八,是黄道吉日,宜成婚” 商人杨昌业,目光炯炯,看向朱雍槺,这可是好机会,落魄王爷也是王爷,得抓住咯。 商人,最喜欢的手段,就是用钱砸,很豪横,效果杠杠的。 “先生,太客气了” “朝廷离开昆明,过于匆促,本府物资奇缺,却之不恭了” 嗯,很上道,意外之喜,不错,朱雍槺,这个落魄藩王,还是蛮值钱的。 杨家在云南,是大豪族,杨昌业的兄长杨昌彦,是永昌知府,更是一方霸主。 永昌府,是南方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杨家有势力,有人脉,商路更广,家资几十万,非常丰厚。 “岷王府,在永昌城,人生地不熟,以后,需要多唠叨先生” “等下,是否有空,随本王,登门蜀王府,商议成婚事宜” 朱雍槺,投桃报李,发出邀请。 这种时候,岷王府联姻,需要熟悉本地风俗的人,别到时候,闹笑话,丢人事小,让蜀王府误会,就麻烦了。 “草民,乐意至极”,杨昌业,欣喜的回道。 这时潘忠来报,圣旨到了,传旨的人,是司礼监王坤身边的小太监,又是一番磕头,送礼钱10两(传说中茶水钱),顺利拿到圣旨。 旨意中,让岷王朱雍槺募资,重建勇卫营,兵额3000,所需军械、粮饷找兵部尚书孙顺。 不久后,潘贞也回来了,说蜀王府,已经领旨谢恩。 岷王朱雍槺,换上赤色锦衣(明朝太子、亲王、郡王、世子正装都是赤色、红色五条龙袍),带着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杨昌业、朱宏正、潘氏兄弟等众护卫,再次出门,前往城南的蜀王府。 堂叔朱宏正,派人去蜀王府通报,让别人有准备,晚上登门,别太尴尬。 永昌,城南,蜀王府。 岷王府众人,赶到时,已是夜色朦胧。 此时的蜀王府,府门口,挂上红色灯笼(房主有喜事),灯光下,站满了人群。 “恭迎,岷王殿下” “蜀王府,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动作整齐,口号一致,振聋发聩的声音,如同狂风骤雨,岷王府的众人,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蜀王府世子,刘震,身穿红色锦衣,脸上略微尴尬,带着一群人,站在府门口,一板一眼的,迎接朱雍槺。 刘震后面,站着3个披甲执锐,身材魁梧,面带怒色的悍将,还有几十个的侍卫,全盔全甲,手执兵刃,队伍整齐,一看就是百战余兵,悍卒武夫,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最前面的朱雍槺,放眼看去,不得了,心中暗道,这帮军阀武夫二代,昨天被骑脸输出,丢了面子,不服气,下马威而已。 岷王府的护卫统领,堂叔朱宏正,一看形势不对,带人赶紧上前,准备护卫朱雍槺。 老油子朱雍槺,这时候,岂能躲在后面,装孙子?霸气的推开堂叔,面带笑容,大跨步的走上去,步伐沉稳有力。 “哎呀,蜀王世子,太客气了” “冒昧登门,多有叨扰,见谅啊” 老油子朱雍槺,上辈子,混了几十年,早就没脸没皮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走过去,拍了拍,刘震的胳膊,好像昨日,啥事都没发生似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世子刘震,就是处在这种状态,脑海中,各种凌乱。 随后,老痞子朱雍槺,半推半拥,带着世子刘震,一起进入蜀王府,根本不在乎,刘震满脸的迷茫。 岷王府的众人,倒是很机灵,丢下护卫,赶紧跟上。 蜀王府剩下的,一帮骄兵悍将,呆呆的,站在府门口,一脸的懵逼,最后,还是义兄刘鼐,咬牙一跺脚,带着卢氏兄弟,也丢下侍卫,跟上去。 蜀王府,这帮军阀二代,精心策划的下马威,杀威棒,就这样,被老油子朱雍槺,不留痕迹,轻轻松松的化解。 第23章 登门蜀王府,军二代 世子刘震,年少不经事。 一句话,图样图森破(too young,too simple),经历世事太少,以前庇护在蜀王刘文秀的羽翼下,哪里是老油子、老痞子朱雍槺的对手。 刘震,看上去非常年轻,大概20岁左右,身材高大,前庭饱满,双眼炯炯有神,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是武将胚子。 历史上,蜀王刘文秀去世后,世子刘震,在永历小朝廷,就没有啥存在感,后来带着蜀王府,归附满清,更没有留下笔墨,不是被满清弄死,就烟消云散。 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失国,两年后在昆明,被吴三桂绞杀,晋王李定国,总兵靳统武,又相继病故,随波逐流的刘震,跟着晋王世子李嗣兴,一起降清。 朱雍槺能理解,降清并不代表,刘震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从小随蜀王,南征北讨,与满清干了多少仗,能坚持到朱由榔被杀后,再投降满清,已是非常难得。 古人都说过,“君择臣,臣亦择君”,朱由榔逃亡缅甸,身死国灭,蜀王府家眷、下属一大堆,总不能全部殉葬吧。 蜀王府,会客厅。 客随主便(岷王很谦虚、态度要端正、低调),蜀王世子,刘震居主位,岷王客位,其他心腹、随从靠边站,封建社会的礼仪,等级观念非常强。 岷王朱雍槺,蜀王世子刘震,都是没了老子的人,也是各府的话事人,朱雍槺亲自上门,夜谈,也是表达自己的歉意,诚意十足。 “昨日,本王醉酒,干了糊涂事,世子请见谅” 朱雍槺,很光棍,站起来,先赔礼道歉,有错就得认,态度要端正,男子汉大丈夫,不扭捏。 “岷王,客气了!” 世子刘震,面无表情,不痛不痒的回答,很明显,对于昨天,还有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故蜀王,战功赫赫,威名远播,是朝廷的大功臣,顶梁柱,明朝的抗清大英雄” “本王,心驰神往,仰慕不已” 老油子朱雍槺,抬出刘文秀,先吹一波,留个梯子,给对方下,给蜀王府体面。 “岷王,过溢了!” 世子刘震,义兄刘鼐,果然入套,赶紧站起来,躬身回礼,不敢再拿捏了,毕竟涉及到刘文秀的名声。 而且,圣旨已下,两府联姻,已成定局,岷王朱雍槺,以后就是刘盈的夫婿,动不得,还不如顺坡下驴。 “世子,不知这几位壮士,猛将兄,如何称呼?” 老油子朱雍槺,舔着脸,继续猛夸,对刚才的3个壮汉,印象非常深刻,他也想认识一下,万一以后有机会呢。 “岷王殿下,本公给你介绍” “这位是父王的义子,本公的义兄,刘鼐” “这两位是卢筠、卢焕,是父王麾下大将卢总兵的公子” 世子刘震,指着3人,一一介绍,满脸的自豪,其他人都跑到四川去了,留在蜀王府的,都是核心。 “参见,岷王殿下” 刘鼐、卢筠、卢焕3人,赶紧站出来,全盔全甲,躬身行礼。 这帮军阀二代,谁不喜欢被人夸猛将,完全没了,见面时的滔天怒火,谁让朱雍槺,能吹能侃,毫无底线。 “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不怒自威,都是壮士,身经百战的猛将” “若有机会,跟着本王,上战场,干死满清鞑子” 朱雍槺,很鸡贼,拿出战功,一点点引诱这些人。 这些军二代,能留在蜀王府,肯定都是刘文秀看中的,武力值不错,悍将武夫,有几个不希望被认可,不想上战场,拿战功,兑换王侯将相? 果然如此,这帮军二代,听到后,都是两眼发光,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有惊喜,有渴望。 蜀王刘文秀,被解除兵权后,郁郁而终,这帮军二代,也断送了军事生涯,历史上就是如此,刘震带着他们,跟在晋王世子后面,瞎混。 刘鼐是刘文秀养子,25多岁左右,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明末农民起义军,有收义子的传统。 历史上,康熙年间,刘鼐跟着夷右将军吴三省,在勐朗起兵反清,任户部尚书。 卢氏兄弟,是刘文秀手下大将,卢名臣的儿子,年纪也是20多岁,一直寄养在蜀王府,跟义子差不多,是高大威猛的悍将。 这3人,在蜀王府长大,一直跟着刘震,把刘盈当亲妹妹,宠着、护着,昨天出事后,身为武夫,当然想砍朱雍槺。 可惜,刚见面,就被老痞子朱雍槺,三言两语,忽悠了,pua了,没办法,只能怪他们,太年轻,禁不住诱惑。 “岷王殿下,今夜来此,可是为了婚事?” 眼看着朱雍槺,寒暄的差不多了,世子刘震,按耐不住,开口试探,语气态度,明显缓和不少。 “正是此事” 岷王朱雍槺,也很干脆,给出肯定的答复,顿了顿,继续说。 “贵府郡主,举止端庄优美,是名门闺秀,金枝玉叶” “本王对郡主,一见倾心,十分仰慕,望早日议定婚事,迎娶王妃” 朱雍槺,语气诚恳,继续吹,反正是他的女人,不吃亏,当然也是事实,刘盈肯定姿色不错。 “陛下已下旨,赐婚,岷王何故心急?” 世子刘震,脸上有点不高兴,面带疑惑,反问朱雍槺。 他心里在想,岷王府的动作,也太快了吧,圣旨刚到不久,你们就登门,现在又急不可耐,想娶回去,三书六礼呢?太急色了吧。 蜀王府的郡主,又不是弃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刘震,卖妹妹换富贵呢,倘若朱雍槺,不是朝廷宗室亲王,换个人,早就被丢出去了。 “世子,你误会了,本王并非心急” “蜀王府的弹劾书,已传入内廷,流言蜚语不少” “圣旨已下,郡主就是岷王妃,本王怎么能容忍,唯有早日成婚” 岷王朱雍槺,又开始忽悠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歪理一堆。 而且,倒打一耙,毫无下限,谁让你刘震,上书陛下的,如今搞的满城风雨,郡主、岷王妃的名节,还要不要啊? 蜀王府,赶紧嫁人,郡主变王妃,谣言不攻自破,把他朱雍槺,这个始作俑者,推得一干二净。 实际上,他就是心急,赶紧成婚,然后募兵成营,时间短,任务重,他等不了。 “岷王殿下,言之过甚了吧” 世子刘震,蹭的一下,站起来,双眼一瞪,火气上来了,口气生硬,他是年轻,但不是傻子,不听懂人话似的。 岷王朱雍槺,也站起来,伸手制止刘震,免得他继续发飙。 好吧,忽悠不了,不好糊弄了,那就换个方式,谈判嘛,各凭手段。 随后,他转头,看向岷王府的众人,示意他们先出去,然后再看世子刘震,意思很明显,两人单独聊聊。 刘震愕然,有点无语,骚操作,又来了,心中无奈,只能照办,让蜀王府的人,也出去。 第24章 登门蜀王府,定婚事 一时间,客厅里就剩下,朱雍槺,刘震。 “蜀王世子,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本王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 “陛下已赐婚,我们已是姻亲,你我无需遮掩” “敢问世子,晋王在贵州,大败而归,满清大军,又紧追不舍,朝廷逃亡滇西,以后形势如何?” 朱雍槺,话锋一转,单刀直入,摊开了说,不再糊弄了,刘盈,他娶定了,谁来了都没用。 “嘿、嘿!” 听到晋王大败,世子刘震,抬头看向屋顶,嘴角上翘,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显然对蜀王府的遭遇,感到极度不满。 “哎!” “朝廷内外,人心惶惶,形势不容乐观” 随后,刘震,一声叹息,满脸的忧虑,晋王都顶不住了,永历小朝廷,也没救了。 “世子,你也是将门出身,知兵之人” 岷王朱雍槺,站起来,话锋又转,气势一变,声音洪亮,吓得刘震眼皮直跳,跟着站起来。 “以朝廷的兵力布置,根本挡不住,满清追兵,鞑子必然长驱直入” “最迟下个月,鞑子杀过来,朝廷逃亡何处?” 朱雍槺,盯着刘震的眼睛,搬出鞑子,咄咄逼人,后者的眼神,左右躲闪,不敢直视。 “到时候,蜀王府如何自处?是逃、是死、是降?” “满清追兵,步步紧逼,你我两府,人丁几百口,还有多少时间?” 朱雍槺,振振有词,追着刘震,继续大声逼问,威风凛凛,气势压人。 世子刘震,身体一颤,像被重锤击中一般,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两眼发直,默默的思考。 效果不错,朱雍槺心中暗忖,逮着刘震继续喷。 “如今国难当头,态势紧急” “本王,连夜登门贵府,就是想及时,议定婚事,缓解两府的困境” “蜀王世子,刀把子都架在脖子上了,婆婆妈妈,你还等什么?” 朱雍槺,灵魂一击,军阀二代,热血青年,哪里忍得了,被喷成婆妈?大丈夫,那个不是带把的爷们? “好!宜早不宜迟” 世子刘震,站起来,大喝一声,他也不想窝囊下去,两府联姻,已成定局,何不借势,拼一把? “蜀王世子,畅快,够豪爽,够爷们” “正月初八,是良辰吉日,如何?” 朱雍槺,趁热打铁,赶紧确定日子,生怕刘震反悔。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岷王朱雍槺,走上去,与世子刘震,击掌为誓。 朱雍槺,心想,费了这么口舌,总算说服了,未来的大舅哥,达者兼济天下,穷则低头做人,南明的亲王,外表看着光鲜,实不如这些军头。 客厅内,氛围浓烈。 岷王朱雍槺,世子刘震,各自安坐,喝茶歇一歇,中场稍息。 “对了,还有一事,跟你通个气” “陛下已下旨,准许本王,重建勇卫营,兵额3000” “本王打算,成婚以后,立刻募兵成军,上阵杀敌,报效朝廷” 婚事搞定了,朱雍槺,一脸的轻松,又开始,打窝诱鱼。 世子刘震,霍的一下,又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非常震惊,太震撼了,心想,又来骚操作,还让不让人,坐下来休息啊。 “岷王殿下,此话当真?” 世子刘震,声音颤抖,不可思议的问道。 他是年少,但不是政治白痴,明朝皇帝对宗室的监管,非常严格,怎么可能让岷王领兵,宗室领兵,可是皇室大忌啊。 “宫里刚下的圣旨,跟赐婚一起,千真万确,无需质疑” 朱雍槺,肯定的回答,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搞得很神秘似的,苟着拿到的兵权,也是本事。 “岷王殿下,不能大意啊,战场上,刀剑无眼,岂能以身犯险” “战事凶险,家父与满清,大战数十场,鞑子凶悍残暴,我辈多少英雄豪杰,命丧沙场” 世子刘震,表情激动,大声劝导,岷王朱雍槺,万一有个好歹,妹妹就成寡妇了。 “此事已定,难不成,本王是贪生怕死之辈?” “身为宗室亲王,更应该做天下表率,冲锋陷阵,总是躲在后方?” “眼睁睁的看着,满清鞑子,屠戮忠良,如此苟且偷生之事,娘们似的,岂是大丈夫所为” 老油子朱雍槺,又来劲了,说的大义凛然,开始忽悠。 “鞑子大军,会师昆明,然后是楚雄、大理、最后是永昌” “我辈继续逃亡?继续忍辱偷生?” 顿了顿,歇一口,继续喷。 “满清鞑子,每下一城,皆屠尽军民,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贵州罗炎大战,军民40万,鞑子屠杀殆尽,晋王的家眷,亦无法幸免” “大丈夫,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请世子相助” 岷王朱雍槺,目光炯炯,看着刘震,图穷现匕首,有兵权还不够,得有人。 朱雍槺,今晚亲自上门,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定婚事,婚事有圣旨,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搞定没问题。 他需要蜀王府的臂助,联姻的目的,就是蜀王府的军阀底蕴,他相信蜀王府也不愿意,就此消沉下去。 失势的军阀二代,热血青年,要想富贵荣华,世袭罔替,得下重注才行,女人满大街都是,朱雍槺,何须单恋一枝花? 世子刘震,坐下来,又要低头沉思了。 他想到了刘文秀,想起父王的功过荣辱,还有重伤投河自尽的卢名臣,义兄刘鼐,卢氏兄弟,蜀王府与满清鞑子,打了十几年,尸山血海,不共戴天啊。 家道中落,曾经不可一世的军阀二代,窝囊下辈子,如何忍得了? “岷王殿下,有此雄心,蜀王府,愿鼎力相助” “这几天,本公就精选,得力部下,随小妹一起,进入岷王府” 世子刘震,咬牙一跺脚,拼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两府联姻,一根绳上的蚂蚱。 心想,小妹刘盈,命苦也命好,命苦的是丈夫也要上战场,风险大,一不小心就就成了寡妇; 命好的是,如此英勇宗室亲王,朝廷太需要了,将来必有大作为,当是良配,看来岷王以前的风评有误啊。 投资需谨慎,入伙翻倍投,高投入,大回报,倘若赢了,蜀王府,中兴可待。 “多谢世子相助,这才是本王,收到最好的礼物” 朱雍槺,抱拳行礼,诚心诚意,感谢大舅哥的支持。 “世子,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雍槺,想了想,大舅哥这么卖力,该给点利息了。 “岷王殿下,还有要事?” “只要蜀王府,能办到,绝不推辞” 世子刘震,已经有点麻木了,怎么套路那么多?一个接一个,干脆一起说完吧。 “世子,放心,不是岷王府的事情” 看到刘震的表情,朱雍槺,有点无奈,连忙解释,但是刘震,还是一脸的紧张,看着岷王,压根不信。 “好吧,是蜀王府的事情” 朱雍槺刚说完,刘震就是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更加紧张。 “本王听说,在楚雄府的时候,巩昌王冯双礼、广阳伯陈建、艾承业,领着兵马,北上四川了” 酝酿的差不多了,朱雍槺,慢悠悠的,扔出一个小炸弹,把世子刘震,炸的外焦里嫩。 “王爷,此事当真?” 听到后,世子刘震,嗖的一声,站起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脸色发白,冷汗直冒,脑子里一片混乱和不安。 岷王朱雍槺,盯着世子刘震,郑重的点头,肯定答复。 从刘震的反应,可以看出,蜀王府的处境,太惨了,消息闭塞,对外一无所知,不受朝廷待见。 一会后,惊慌失措的蜀王世子,总算缓过来,朱雍槺,话题继续。 “本王说过,如今你我是姻亲,是自己人” “本王是朝廷宗室亲王,蜀王府也备受猜忌,处境艰难,若不是形势紧迫,你我两家,是不可能联姻的” “世子,两府联姻,抱团取暖,合则两利,且婚事不宜大肆操办,低调一些,避免刺激有心人,前功尽弃,你意如何?” 朱雍槺,态度真诚,郑重的发出邀约,他相信刘震,也是聪明人。 “多谢王爷相告,蜀王府,铭记于心” “婚事,如约举办” 世子刘震,赶紧跟进,他现在反而,希望小妹赶紧嫁人,蜀王府,缺少政治盟友啊。 刚才消息,太重要了,从楚雄北上四川的兵马,都是他父亲的旧属,皇帝朱由榔,晋王李定国,本来就猜忌蜀王府,蜀王府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蜀王刘文秀,被解除兵权后,郁郁而终,世子刘震,感受最深的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联姻岷王府,拥有兵权的岷王,说不定,还真能让蜀王府,脖子上的枷锁解套。 “好,就这么定了” “正月初八,本王亲自上门,迎接的王妃” “不发请帖,不请客人,不办婚宴,待日后,再补偿王妃” 岷王朱雍槺,说出心中的计划,骚操作,很溜,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天色已晚,本王暂且回府” “留叔公、长史,商议婚事的其他事项” 朱雍槺,说完后,指了指,他头上的伤口,世子刘震,哭笑不得,一脸的尴尬。 大致的计划,两人都商议好了,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无伤大雅,交给朱企鋘,放心的很。 朱雍槺,毕竟伤到头了,刚穿越到南明,打卡加班,下跪又磕头,伤口都开始疼了,赶紧回府休息。 随后,两府大佬,携手离开会客厅,其他人,已经等急了。 一番寒暄,岷王朱雍槺,安排叔公朱企鋘、陈长兴、杨昌业留下。 世子刘震,带着3个悍将,出府送岷王,态度完全变了,前后泰若两人。 岷王朱雍槺,又下一城。 他这种官油子、老油条,非常吃定蜀王府,刘盈已经被他吃干抹净,皇帝还赐婚,除了嫁给他,别无他选,蜀王府想重振声威,也就朱雍槺敢用。 出府后,带上堂叔朱宏正,潘忠众护卫离开,留下潘贞带些护卫,等待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杨昌业。 回府的路上,朱雍槺心情,非常愉快,都不用复盘了。 奉旨联姻,娶的美娇娘,又薅羊毛,得到蜀王府的精兵悍将。 虽然蜀王刘文秀,被永历朱由榔,召回云南闲置,但是能留在蜀王府,必是百战老卒,这都是成军的骨干。 打开南明,这扇地狱之门,有了一把小钥匙。 第25章 侍女彩云 永昌城西,待众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亥时,大概是晚上9-10点。 “去准备沐浴吧” 奔波了一整天,岷王朱雍槺已经有点疲惫,摆了摆手,随口吩咐小李子去准备,前世的习惯,不洗澡,很难入睡。 不一会,就准备好了,到了浴室(古代有钱人的配置),小李子在外面候着,朱雍槺进去一看傻眼了,侍女彩云也在。 怎么洗?怎么搞?这下难办了,万恶的旧社会。 放眼望去,浴室里蒸汽弥漫,侍女彩云,提着衣裙弯着腰,正在加水调温,娇躯玲珑,若隐若现。 朱雍槺今年19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两辈子都是色胚,就那么站着,色眯眯,直愣愣的看着。 嗯,就是单独的欣赏,彩云是自己人、屋内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好好欣赏。 “爷,看什么呢?还不沐浴?” 侍女彩云,若有所觉,回过头娇媚的说道,声音甜糯,腻死人。 岷王的老毛病,她很清楚,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羞,双颊通红,很东京热,卡哇伊。 说完后,彩云起身,走过来,靠上去,准备给朱雍槺,脱衣服。 要命了,火热的娇躯,贴上来,太润了,朱雍槺,瞬间一个激灵,立马致敬,热血少年。 “嗯,你先下去,本王,今天自己洗” 朱雍槺,牙齿一咬,咸的,克服糖衣炮弹,假装镇定,把小丫头赶出去。 估计这小丫头,早被原主吃了,但朱雍槺,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15岁,太禽兽了,未成年啊,毕竟是后世穿越来的,正规传统,法治教育的文明人,要是在严打时期,早就挨枪子了。 明朝嘉礼记载:“洪武元年,定制用之,下令,凡庶人娶妇,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 清朝嘉礼记载:“许男十六以上,女年十四以上……皆可行右议婚”。 朱雍槺,还是太保守了,没见识,明清14岁,都是孩子妈了,后世更多,幼女案,雏妓,萝莉岛一堆。 “诺,奴婢告退” 侍女彩云,唰的一下,脸色瞬间白了,双目泫然欲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慢慢退出去。 太危险了,这是考验他的定力啊,太容易犯罪了。 刚来到南明,上辈子的处世为人,让朱雍槺知道,人可以好色,毕竟孔子说过“色,食性也”,但是做人,不能没有底线(好虚伪)。 朱雍槺,急忙脱衣服,古代的衣服,不要太繁琐,搞了半天,才爬进浴桶,让温水灭掉,那个该死的熊熊欲火,快速洗好,披上内衣,准备睡觉。 转身,岷王卧室。 岷王朱雍槺,打着哈欠,进屋一看,被窝里躺着人,肯定是彩云。 吼吼,前世的经历,见识还是太少了,考验又来了,怎么搞?不睡了? 侍女,也就是通房丫鬟、丫头,平时贴身服侍主人,晚上要暖被窝、守夜。 想象一下,原主的纨绔德行,侍女彩云,这么一个漂亮、乖巧、懂事的青春美少女,肯定是妥妥的暖床,陪睡工具人。 拼了,朱雍槺,灭了灯,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小心翼翼,钻进被窝,找个位置,躺着一动不动,敌不动,我不动。 刚躺下,旁边的彩云,一个翻身,香喷喷的娇躯,贴上来,八爪鱼似的,趴到朱雍槺的身上。 “爷,新妇要进府,嫌弃奴婢了?” “以前是小心肝,现在新人换旧人(小甜甜变成牛夫人)” 侍女彩云,口吐芬芳,声音甜糯,轻柔且娇媚,话语中,带有浓浓的醋味,边说边摸索,一看就是老手,原主调教的不错。 “怎么会,本王,可舍不得你” “你服侍本王,也有五六年了,是府里的贴心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朱雍槺,假装镇定,心脏激烈颤抖,大脑在高速运转,打架。 “那为什么不让奴婢,伺候你沐浴,一直以来,都是奴婢做的” “奴婢无依无靠,如今战火涂炭,家人也不知道在哪里,王爷不要我,还不如让奴婢去死” 侍女彩云,声音中带着哭泣声,手上的活却不停,继续摸索,正准备往下,奔着要害去,又来了,这妖精。 得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标配,不分年龄。 “嗯、、、等等,听本王说” 朱雍槺,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彩云的手,阻止犯罪。 不能再往下去,顶不住了,他感觉这个身体,太不受控制,像活火山,一点就着,敏感的不得了。 “你身体太小,未长成,过早孕育,凶险异常,本王可舍不得,你以身犯险” “如今本王,成婚在即,等过几年,再孕育,定给你个身份” 朱雍槺,丢出一个空头支票,先稳住小丫头。 “啊!” “爷,还是你对奴婢最好,怜惜奴婢,奴婢此生无以为报” 侍女彩云,嗖的一声,激动的坐起来,声音充满了喜悦,苦尽甘来啊。 能不激动吗?刚入府时,岷王朱雍槺,就开始对她下手,吃干抹净,从来没有给过任何承诺。 “以前本王太混蛋,委屈你了” “如今满清入滇,朝廷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覆灭” “婚后,本王要励精图治,奋发图强,不能再自甘堕落,沉溺于儿女情长” “如果事不可为,你就带着银两,回昆明,寻找家人团聚” 看着小丫头,激动的表情,天真无邪,老色胚朱雍槺,第一次感觉到内疚,充满了怜惜,忍不住用手,抚摸她的小脑袋。 侍女彩云,太小了,也算是朱雍槺的女人,未来的路,耶稣都不清楚,该给她留条路。 “爷,奴婢这辈子,生是岷王的人,死也是岷王的鬼” “爷,你最勇武了,奴婢早就是你的人了,你走到哪,奴婢就在哪” 小丫头彩云,眼里带着崇拜,挺起小面包,态度决然。 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朱雍槺心中感叹,十几岁的小女孩,好哄又好骗,造孽啊。 原主干的好事,混账事,肮脏事,朱雍槺含着泪都得认,美女必须收,不管大小,不能让美女,无家可归,他很有责任心。 激动过后,才发现,小侍女彩云,双眼迷离,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晕,太诱人了。 还有面前,若隐若现的小白兔,这可苦了老色胚,双眼赤红,表情扭曲,像个喷火娃。 小丫头彩云,也不是雏鸟,眉眼一撇,瞬间就明白了,银牙一咬,鼓起勇气,趁老色胚没反应过来,钻进被窝。 良心发现的老色胚朱雍槺,两世为人,竟然被逆推了,他放过了小丫头,彩云可没打算放过他(它)。 道路是曲折的,过程是漫长的,不可描述,完事后,主仆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朱雍槺又被早起的鸟儿叫醒,这是晨练啊,又是一番折腾,不由感慨,万恶的旧社会。 其实对于醋坛子,段彩云的曲意奉承,他非常理解,入府五六年,早早的委身于岷王,府里又缺少女主人,凭着宠爱,有点想法很正常。 岷王要成婚了,未来的女主人,态度不明,得到岷王的许诺,非常重要,至少有了立锥之地。 朱雍槺刚到南明,更需要心腹,也乐于许下承诺,何况彩云也是个小美女,小嘴挺让人馋的。 古人说过,“女人如衣服,兄弟为手足,衣服可换新,手足不可弃”。 在朱雍槺的眼里,“女人如手足,不可弃,为女人,可插兄弟两刀”,两世为人的他,最大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第26章 谋士邹简臣 永历十三年,正月初六。 岷王朱雍槺,在彩云的伺候下,穿好锦衣,神清气爽,心情愉悦,照着铜镜,身材高大威猛的大帅哥啊。 “小李子,去把叔公、长史请来” “诺!” 侍候在一边的小李子,很机灵,转身出去,找人。 该干正事了,把叔公、长史叫来,得了解,昨晚他们在蜀王府,商讨婚事的结果。 不一会,布政使朱企鋘,长史陈长兴,联袂赶到。 “叔公、陈长史、昨夜商讨的很晚吧,歇息的可好?” 朱雍槺问道,看到朱企鋘、陈长兴脸色略微疲倦,作为领导,必须体恤下属,即使是牛马,也得安抚,不能让下属寒心,要加强蜀王府的凝聚力。 “有劳王爷挂念,臣下不辛苦” 听到这种话,两个王府核心,心里老宽慰了。 以前岷王,可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心想,王爷真的成熟了,成婚是好事,几日时间,犹如大变活人,其实朱雍槺,真的被穿越附身了。 “要注意休息,岷王府,缺不了你们” “昨晚的婚事,商议的如何?是否都安排妥当?” 朱雍槺,对蜀王府,心心念念,想知道进展如何。 布政使大人,长史大人都是大才啊,没事就继续干事,好好用,使劲用,物尽其才。 “回王爷,婚事,定在正月初八,无异议” “按照王爷的意思,多事之秋,以简便为主,减少彩礼的要求,可适当增加陪嫁护卫” “蜀王世子,也是非常支持王爷,愿提供200护卫,都是经年老卒,悍不畏死,战阵经验丰富” 叔公朱企鋘,站出来,汇报成果。 朱企鋘原来的官职,是贵州布政使,贵州沦陷后,带着一些部属,撤退到昆明,又逃到永昌,都被闲置下来,无事可做,刚好忙王府的事情。 朱企鋘、陈长兴,昨日忙了一天,在蜀王府回来的路上,谈话闲聊。 这两个岷王府核心,一致认为,岷王朱雍槺,以前放荡不羁,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皇帝朱由榔的猜忌。 当初桂王朱由榔、唐王朱聿键、鲁王朱以海,3个大明亲王,为了监国皇位,几番争斗,也很血腥,干过几次内战。 两个心腹,大致明白,岷王的想法,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岷王不装了,放弃逃生缅甸,准备搞军队,找满清搏命了,这时候,精锐老卒武夫,比什么都重要,想到这些,两人也是热血沸腾。 以前是执绔王爷,现在是勇武王爷,办事英明果敢,他们也有前进动力,毕竟都是有才华的人,特别是朱企鋘,做过一省布政使,也不想窝囊,苟活一世,引颈就戮。 “金银、绸缎,府里储备不少,可直接取用,其他各类物资,杨先生也愿意筹备” 陈长兴接着说道,岷王府的总管,钱粮是他的本职。 他感觉富商杨昌业,热情有点过头了,似乎有所图,以后要注意点。 “不错,叔公、长史,办的非常好,正合本王心意,一起吃个早点吧” “不得推脱” 朱雍槺说道,心里非常满意,顺便一起吃早餐。 “臣下遵命” 朱企鋘、陈长兴,赶紧躬身行礼,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激动的光芒。 岷王殿下,现在很体贴下属啊,是个合格的领导,在府里十几年了,破天荒,第一请他们吃早餐,能不激动吗?毕竟能得到领导的赏识,也是对他们才能的认可。 旁边侍候的小李子,彩云,赶紧把早餐准备好,上桌、入座,吃早点,食不言,寝不语。 永历十三年,正月初六,早上,蜀王府。 世子刘震,正在吃早餐,管家老刘带着人过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又心心念念的人。 邹简臣,四川乐至人,崇祯年间的解元,历任邛州(今四川邛崃)知州,成都同知、监纪。 弘光年间,募兵十万,在泸州大破清军,斩首几千,升川南副使,管川东道事,驻兵泸州。 永历年间,蜀王刘文秀,北征四川,邹简臣投入蜀王麾下,赞理蜀王府军务,相当于行军参谋,位高权重,是蜀王刘文秀帐下,两大谋士之一。 公元1657年,秦王孙可望,在贵州举兵叛乱,邹简臣为蜀王刘文秀,出谋划策,在曲靖交水,大败孙可望。 公元1658年,蜀王刘文秀病逝,邹简臣悲愤填膺,上书弹劾马吉翔,差点被马吉翔的同党整死,蜀王府旧属,大力营救,才得以幸免。 蜀王刘文秀,有2个重要谋士,一个是邹简臣,另一个是鼎鼎大名的刘玄初,看得出来,刘文秀慧眼识珠,2个谋士,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志。 大西军三大军阀,蜀王刘文秀,独具慧眼,秦王孙可望一般般,晋王李定国,堪称眼瞎。 晋王李定国,2个重要谋士,金维新和龚铭,自私自利,利欲熏天,勾结奸臣马吉翔,蒙骗、忽悠晋王,间接导致南明永历小朝廷,覆灭滇西。 刘玄初,是吴三桂的两大谋士之一,号称清初第一谋士,平西王吴三桂,云贵起兵反清,献12字战略,“反清复明、联合群雄、直捣黄龙”,可惜吴三桂,未能完全执行,刘玄初死后,吴三桂尽出昏招,身死国灭。 刘玄初,是单纯的谋士,只负责出谋划策,像历史上有名的管仲、诸葛亮、郭嘉、贾诩、刘伯温、李善长、姚广孝等等。 邹简臣,更厉害,文武双全,智谋百出,在内出谋划策,在外领兵出征,历史上有名的姜子牙、范蠡、庞统、李靖、王守仁等等。 吴三桂镇守云南时,谋士刘玄初,深知邹简臣的能力,向吴三桂推荐,可惜邹简臣推辞,隐居不出。 蜀王府,会客厅。 “邹叔叔,您怎么来了,小侄非常想念你啊” “老刘,快去把义兄,小姐叫来” 世子刘震,语无伦次,非常激动,赶紧让管家,去把人叫来。 “世子殿下,近来可好?” “老夫深居禄丰(楚雄),得知王爷的旧部,冯双礼、陈建、艾承业带着大军,私自北上四川” “陛下、奸臣马吉翔,猜忌蜀王府,老夫担心王府安危,特来相告” 邹简臣,摸着小胡子,缓缓的说道。 “有劳邹叔叔挂念,小侄感激不尽” 世子刘震,站起来,躬身行礼,心中感慨,像邹简臣这种,心系旧主,雪中送炭的人太少了。 不一会,义兄刘鼐,郡主刘盈到了。 刘盈,今天身穿花格子的白色罗裙,肤如凝脂,白皙胜雪,气色红润,笑容可掬,散发出高雅的气质。 旁边的刘震,看到后,暗自点头。 温婉可人,举止端庄,喜笑颜开,从被侮辱寻死觅活,到神反转联姻,一天的时间,就调整过来了,妹妹就是王妃的命主。 众人一番寒暄,非常热闹。 “刚才入府时,老夫在门口,看到大红灯笼,府里可有喜事?” 邹简臣,一脸的疑惑,看向世子,他离开蜀王府,也没多久,刘震今年20岁,也该成婚了。 世子刘震,义兄刘鼐,反而笑而不语,一起看向刘盈,不言而喻,后者双眼一瞪,恼怒不已。 “邹叔叔,你来的正好” “过几天,刚好是侄女的喜事,到时候,多喝几杯” 郡主刘盈,恼怒、害羞的低下头,女儿态十足,小声解释。 说起婚事,刘盈就眉头紧锁,非常恼怒,岷王朱雍槺,那个混蛋,又爱又恨,这两天,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想到那天的惨剧,对她来说,就是噩梦连连,恨自己,当时没踢死他,刀在手更好,一刀剁了他,生在明末混战时代的她,可是弓马娴熟,熟通武艺。 可是,想到朱雍槺的情书道歉信,心中又甜蜜,这个年纪的青春少女,又那个不怀春呢,少女情怀总是诗。 朱雍槺长的很帅气,王室的基因,非常强大,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英俊潇洒,还能写诗,完全符合少女的梦中王子,可惜没见过他的英姿勃发,只有猥琐下流。 第27章 蜀王府议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恭喜郡主” “郡主秀外慧中,举止端庄,是老主公的掌上明珠,蜀王府的金枝玉叶” “不知郡主的夫婿,是那个府的英才俊杰?” 邹简臣,看向世子刘震,一脸的疑惑。 朝廷这种态势,朝不保夕,蜀王府嫁郡主,时机不对,更何况,刘震都没有娶妻,哪里轮得到刘盈?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小妹的夫婿,正是岷王朱雍槺” 世子刘震,看出邹简臣的疑虑,赶紧解答。 “岷王?大明宗室亲王?” 邹简臣,更加疑惑,看着刘震,反问一句,后者点头确认。 随后,邹简臣摸着小胡子,陷入沉思中,永历小朝廷的宗室就好几个,岷王、吉王、松滋王,吉王和松滋王已成婚,就剩下岷王了。 岷王朱雍槺的年纪不大,在永历小朝廷,没啥存在感,唯一的恶评就是欺男霸女,纨绔不堪,作风恶劣。 “世子殿下,请细细道来” 半响后,邹简臣一脸的郑重,表情严肃,继续追问。 这时候,联姻大明亲王,并不是好的选择,万一永历朝完球了,很容易受到株连,朱雍槺是宗室亲王,蜀王只是普通的异亲王,不搭边的两码事。 去年的时候,邹简臣之所以选择在禄丰隐居,就是因为绝望,非常不看好永历朝,一个看不到曙光的朝廷。 “有劳世叔了” 蜀王世子刘震,点了点头,对着邹简臣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接下来,他和义兄刘鼐,轮番上阵,把岷王的过往和所作所为,以及蜀王府、朝廷在永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听的邹简臣,眉头紧皱,惊叹不已。 蜀王府,会客厅,陷入沉寂。 谋士邹简臣,一脸的凝重,再次陷入沉思,蜀王府的3个年轻人,嘴上无毛、心里没底,更是一脸的紧张看着他。 半晌后,邹简臣,终于开口说话。 “老夫离朝,半年时间不到” “想不到,朝廷的变化如此之大,朝不保夕,危如累卵啊” “陛下即已赐婚,婚事已定,王府当尽心筹备” 邹简臣,摇了摇头,一脸的感慨,朱由榔既然赐婚,那就没得商量了,照办就是,接下来才是重点,关系到蜀王府的前程。 “至于岷王,老夫倒是有些看法,跟你们说道一番” 谋士邹简臣,摸着小胡子,眼睛闪烁着精光,看向众人,一脸的郑重。 “邹叔叔,快快说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小侄兄妹几个,无所适从,也非常懊恼” 世子刘震,赶紧催促道,眼巴巴的看着邹简臣,旁边的刘鼐和刘盈也是一样的表情。 最近几天大事不断,刘震的脑子,是真的不够用啊,玩不过老油子朱雍槺,又找不到心腹商量,蜀王府的人,都是肌肉脑。 “这位岷王,不简单啊” “你们、还有朝廷中的大部分人,可能都误会岷王,甚至都看走眼了” “恭喜世子,还有蜀王府,可能要时来运转,扭转颓势了” “还有郡主,阴差阳错,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谋士邹简臣,一番言语,满座皆惊。 蜀王府的3个年轻人,听到后,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直接傻掉了,太惊世骇俗了。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刘盈的反应最快。 “邹叔叔,你老不正经,哪能如此调笑侄女的?” 郡主刘盈,双颊通红,又满脸期待,盯着邹简臣,意思很简单,赶紧说故事,大家都爱听。 过几天,她就是岷王妃了,马虎不得,涉及到朱雍槺,她下半辈子的男人,不得多了解清楚? “岷王殿下,都是以纨绔王爷的形象示人,应该是怕锋芒毕露,被陛下猜忌,藏拙、掩饰而已” “当年在肇庆的时候,陛下就跟隆武皇帝,抢监国登基,甚至为了皇位正统,不惜大动干戈,登基后,对宗室王爷,防范更甚” “朝廷有意,西狩缅甸,晋王和黔国公,强烈反对,岷王虽未表明立场,应该也是反对” 谋士邹简臣,把他的看法,详细的说出来,顿了顿,继续娓娓道来。 “岷王不看好,朝廷今后走势,在准备后路,找准时机,谋求兵权” “朝廷流亡缅甸,岷王手握重兵,自保无虞” “还是宗室亲王,有机会往前跨一步,在西南,有资格的亲王,没几个” 邹简臣,斩钉截铁,一锤定音,把他的猜测,全部说完。 乱世几十年,人心不古,有兵有枪就是草头王。 作为谋士,熟读古今,宗室亲王,联姻军阀,又谋兵权,想干啥,一目了然,所有的手段,都是障眼法而已。 蜀王府众人,听到后,惊愕失色,郡主刘盈,更是花容失色,再进一步,那不就是监国,或者皇帝? “岷王对小妹的作为,也是有意为之?” 世子刘震,突然问道,抛出一个关键的假设,他觉得,蜀王府,成了背景,像是工具人似的,被pua了。 “说得对,应该是蓄谋已久” “盯着蜀王府,从掳走郡主,上门赔礼道歉,再到进宫请罪,赐婚” “仅仅2天时间,根本不给别人机会,陛下和你们,都入套了” 邹简臣,点了点头,很笃信的说道。 “邹叔叔的意思?这也是蜀王府的机会?” “两府联姻,岷王看上了,我们的兵将,我们也可以助岷王,掌控军队?” 义兄刘鼐,站出来,问道,他也有点小想法,征战沙场。 他虽然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也是经历大西朝,南明朝廷的老人,见识不短。 邹简臣,点点头,端起茶杯,润润嗓子,看向世子刘震,在考校他,后者无奈,只好站出来。 “邹叔叔的意思,是相互合作,岷王有鸿鹄之志,决非纨绔之流” “如今陛下,虽猜忌、疏远蜀王府,但父王旧部众多,底蕴丰厚” “蜀王府,会鼎力相助岷王成事,支持小妹,重振蜀王府” 世子刘震,言词铿锵有力,定下方略。 又转头,看向刘盈,说道“今后,小妹就是岷王妃,夫唱妇随,相亲相爱,蜀王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小妹,谨记兄长教诲,有朝一日,必有厚报” 郡主刘盈,对着兄长刘震,躬身行礼,态度诚恳,嫁出去的小妹,也是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利益关系了。 “如今朝廷动荡不安,两府联姻,涉及到军队,容易被朝廷猜忌、抨击” “岷王和我的意思,婚事不大肆操办,要委屈小妹了” 世子刘震,眼神带着愧疚,对刘盈说道。 而旁边的邹简臣,听到后,反而连连点头,觉得世子刘震,成熟了不少,稳重了,知道权衡得失。 “父王过世后,蜀王府,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早习惯了” “长兄如父,小妹听从安排” 郡主刘盈,不见悲喜,反应平淡,家道中落,兄妹俩都不容易,她可以理解,兄长的想法。 郡主变王妃,那个青春美少女,不希望自己风光大嫁?兄长刘震,担心被猜忌,被打压,没完没了,更想重振蜀王府,只能委屈她自己。 “那就好,小妹,这几天好生休息,等岷王上门迎亲” “兄长,麻烦你,这几天辛苦点” “挑选200亲卫,战马100,配齐甲胄,交给卢焕统领,随小妹去岷王府” 世子刘震,对小妹,义兄刘鼐,开始安排事项。 父王亲信谋士,邹简臣的到来,一番分析谋算,让刘震信心十足。 刘文秀去世后,蜀王府门庭冷落,他是受够了,要下重注,为了蜀王府的将来,拼了,应验了“要想富、下重注”。 “邹叔叔,小侄如此安排,可好?可有补充” 随后,世子刘震,又看着邹简臣,躬身诚恳的讨教。 “世子,成熟稳重了许多,安排的非常妥当,甚好” 邹简臣,点了点头,看着刘震兄妹俩,满脸的欣慰,半年不见,好像都成熟了不少。 “明朝自崇祯帝驾崩后,弘光皇帝的福王,永历皇帝的桂王,都是万历朝的亲王” “隆武皇帝的唐王、监国鲁王,则是明太祖时期的宗室亲王” “岷王殿下,也是明太祖册封的亲王” “明末乱战几十年,忠臣志士不少,所缺的就是纵横驰骋,所向披靡,英明勇武的宗室亲王” 谋士邹简臣,看着蜀王府的3个小辈,语重心长,耐人寻味的说道。 世子刘震,郡主刘盈,义兄刘鼐,各自陷入沉思,表情不一。 邹简臣,在刘文秀病亡后,仗义执言,被阁老马吉翔及其党羽,联手打压,惨遭陷害,心灰意懒,选择离开昆明,隐居楚雄禄丰,对永历小朝廷,彻底绝望。 作为当世顶尖的谋士,治世能臣,心高气傲的他,一生致力于反击满清,光复大明朝。 在乱世,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在永历小朝廷,奸臣当道,蝇营狗苟,难于施展自身的才华。 邹简臣,对这个岷王朱雍槺,非常感兴趣。 第28章 筹备勇卫营 公元1659年,正月初六,早上。 岷王府,会客厅。 岷王朱雍槺、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各就各位。 该干下一个大事了,满清屠龙刀,悬挂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朱雍槺念念不忘。 “小李子,你去把杨昌业、朱统领、潘氏兄弟都叫来,大家一起商议,勇卫营的事情”,朱雍槺说道。 把岷王府有用,能用的人都叫上,然后跟叔公、长史一起品茶。 片刻后,府里的4人到了。 朱雍槺让他们入座,站着怎么谈?在座的5个半人,是朱雍槺仅有的牌面了(杨昌业算半个),得礼贤下士,队伍要有凝聚力,不然怎么带大家,去找满清拼命。 “彩云,小李子上茶”,朱雍槺对彩云、小李子说道。 朱雍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得了,老毛病又犯了,今天的彩云,光彩照人啊,小嘴上翘,小脸蛋白里透红,嗯,不能多想,大事要紧。 “今天找大家来,商议一下,重建勇卫营的事” “昨日陛下,已命本王,重建勇卫营,兵额3000人” “兵马怎么招,钱粮怎么搞,营地怎么办,有什么想法?大家畅所欲言” 朱雍槺,开门见山,定下会议的主题。 “岷王殿下,草民的庶长子,杨定,略通武艺兵法,愿牵马执蹬,追随殿下左右” “此外,草民在永昌城西南,汉庄南面的辛街,有一个杨家庄” “庄上的人,都是杨氏的佃户,可用于练兵、屯兵” 杨昌业很积极,眯着锐利的眼睛,第一个站出来,在这里,他是唯一的外人,赶紧表态。 这老狐狸,噢,这是下注投资了,又是儿子,又是庄子。 昨天在蜀王府,杨昌业,得知岷王,要重建勇卫营,回去以后,兴奋了半宿,一个手握军权,处事果断的南明王爷,值得下注,他也想学吕不韦。 “城南的辛街,大概多远?” 朱雍槺,想了想,提出关键的问题。 “城南20里左右,以前属于金齿卫的芭蕉里” “沿着保腾路,向西40里,就是蒲缥驿站,再过去,就是潞江”,杨昌业解释道。 朱雍槺,低头沉思,心里对杨家庄位置,有了大概的了解,前世的他,专业就是测绘工程,对地图方位,一点就通,可惜缺少地图,有机会,得搞一个。 辛街杨家庄,这个地方也不错啊,远离永昌城,又处在滇缅路上,距离蒲缥、潞江司、磨盘山很近,刚好适合低调,苟着发展,可惜汉庄,被驾前军霸占了,那个地方,更适合驻兵。 “好,杨定,本王收下了” “潘忠,杨定以后跟你,入亲卫营,好好调教”,朱雍槺对潘忠说道。 “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 潘忠站出来,大声回应,岷王重建勇卫营,能上战场,拿战功,那个武夫不渴望。 “如今朝廷逃亡滇西,国事维艰,满清鞑子残暴,屠戮忠良,本王重建勇卫营,可惜府里,钱粮匮乏,难以为继啊” “杨先生,如此大才,怎能埋没边陲小镇,可否屈就岷王府右长史,正六品”,朱雍槺,果断扔出大饼,封官许愿。 当然,要想吃大饼,老狐狸得加钱,朱雍槺继续薅羊毛。 “啊” 杨昌业,大吃一惊,这就当官了?节奏也太快了吧,赶紧表态。 “多谢王爷厚爱,属下感激不尽” “臣家业尚可,愿献纹银2万两,粮草3000担,以供军需” 杨大户,笑容满面,小眼睛都快眯没了,跪下来,磕头行礼,泼天富贵啊,从天而降。 赌性十足,这是下重注了,打满底仓,父子同府为官,大投入就有大回报,商人逐利,草民一下子,变成了正六品。 “好,今日得右长史父子,鼎力相助,他日必不相忘,定有重赏” 朱雍槺,看着惊喜不已的杨大户,郑重的许诺,以后的事情再说,钱粮是硬通货,人脉也是关键。 “诸位,以茶代酒,贺右长史”,朱雍槺又对众人说道,要精诚合作啊。 叔公朱企鋘、左长史陈长兴、朱宏正、潘氏兄弟,都站起来,轮番对杨昌业贺喜,欢迎加入集团,气氛热烈,杨大户这个大水猴,很受欢迎。 片刻后,众人才停顿下来。 “王爷,钱粮暂且无忧,可筹备募兵、兵械、建营” 叔公朱企鋘,老成持重,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出来,开始提议。 “叔公,请说”,朱雍槺,点了点头,示意朱企鋘继续,这些事情,他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 “重建勇卫营,诸事繁琐,老夫推荐两人” “沧大使罗子明,经历司刘高宜,是老夫在贵州的旧属,擅长统筹,钱粮兵械,可调配过来” 叔公朱企鋘,举贤不避亲,先推荐下属人才。 贵州的官员,撤退到永昌,都闲置下来了,布政使司,本职工作就是,掌管钱粮统筹,专业对口。 “多谢叔公割爱,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本王却之不恭” 朱雍槺赶紧站起来,向朱企鋘行礼,人才这玩意,多多益善,想办大事,得有人。 然后,朱雍槺发现,下面的人,都是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他,跃跃欲试,都等着他分果果。 “咳” “诸位都是王府的心腹,安排如下” 朱雍槺,清了清嗓子,开始安排,怎么筹备,他不懂,会用人就行。 “叔公,这里您最熟悉朝廷,就带着刘高宜,去兵部,商讨调拨粮草和兵械” “什么兵械都行,火器、火药、精铁等物资,多多益善” 岷王府,就朱企鋘一个人,在永历小朝廷,当过官,跑腿拉关系,要好处,全靠他。 “杨长史、罗子明、朱统领(堂叔)、潘忠,精选200护卫,即刻前往杨家庄” “杨长史和罗子明,负责营建募兵,朱统领和潘忠,负责练兵” 勇卫营是关键,杨大户,是地主,营建募兵都少不了他,朱宏正、潘忠只负责前期练兵。 “左长史陈长兴,负责筹备婚事,调配钱粮,潘贞统领剩余护卫” “还有工匠,府里的工匠,太少了,尽力招募,待遇翻倍” 王府的运转,离不开陈长兴,这个大管家,护卫的事情,就交给潘贞,还有工匠,打造兵械。 “诸位,还有别的意见吗?” 说完后,朱雍槺,看向大家,希望有人,站出来,拾遗补漏。 “臣等遵命” 众人大声回应,没有人提出意见,各司其职。 “那就这么办,诸君共勉” “堂叔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朱雍槺,摆了摆手,让大家散会,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赶紧干活去,只留下堂叔一人。 客厅里,就剩下朱雍槺、堂叔朱宏正。 朱雍槺坐在主位上,堂叔朱宏正,坐在下面,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看着朱雍槺。 堂叔朱宏正,今年24,比朱雍槺大5岁,两人身材相仿,因常年习武锻炼,身材更加火爆,肌肉男嘛,典型的猛将兄。 “堂叔,可知我找你何事?”,朱雍槺,试探性的问道。 “王爷,末将是粗人,不懂那么多,有事你尽管吩咐”,朱宏正,回答的一板一眼,非常正式。 老油子朱雍槺,被噎到了,这怎么搞?还想套近乎呢。 “堂叔,你也别太死心眼了,在外,你是王府护卫统领,在内,你是本王的堂叔” “本王、叔公、还有堂叔,都是一家人,你也是岷王府的一份子” “以前本王年少,不懂事,恰逢乱世,岷王府屡遭劫难,幸亏堂叔英勇护卫,才得以幸免” “堂叔,请受本王一拜”,朱雍槺边说,边躬身行礼。 这一次,老油子朱雍槺,态度非常诚恳,涉及到身家性命安危,行礼不为过,以后也要堂叔继续拼杀。 “王爷,不可如此,末将承受不起” 朱宏正,站起来,赶紧还礼。 他是第一次,听到岷王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内心有点波动,觉得做的一切,都非常值得。 想了想,继续表态道。 “王爷,家父时常教导,王府的安危,大于一切,护卫王爷是职责所在” 得了,聊不下去了,朱宏正,憨人一个,这种直肠男,朱雍槺无语又感动。 “好,有堂叔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把你留下,第一,是想感谢,堂叔多年的照护,本王铭记于心” “第二,马上要募兵,成立勇卫营,本王难于兼顾,需要堂叔留心,照看勇卫营” 朱雍槺,看着堂叔,郑重的说道,勇卫营是他的命根子,不在城内,到时候来回奔波,得靠心腹。 “王爷,但请安心,有末将在,勇卫营绝出不了乱子” “那个敢闹事,末将一刀剁了他,绝不含糊” 憨直的朱宏正,拍了拍胸脯,大声保证,带兵是他的拿手戏,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闹事的一刀了事,简单粗暴。 听到这话,朱雍槺就放心了,干一行,爱一行,保证忠心就行,摆了摆手,让堂叔下去。 看着远去的堂叔,愣了半天,悍将啊,乱世中的骄兵悍将,古人诚不欺我,这帮武夫,能动刀子的不动手,能动手的不再瞎bb。 客厅里,只剩下朱雍槺。 朱雍槺坐在凳子上,低头沉思。 不容易啊,对付这群老帮菜,特别是杨昌业这种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时,侍女彩云,轻轻的走进来,绕到朱雍槺背后,体贴的给他按肩膀。 一股芬香钻入,老色胚朱雍槺,很识趣的往后倚靠,头枕柔软,耳朵磨着小葡萄粒,彩云脸颊通红,不敢躲,抬了抬手,给朱雍槺按摩头部。 小李子则是,站到一边,低头数蚂蚁,不闻不问,很有定力。 朱雍槺,一边享受彩云的温柔,心里一边复盘。 杨昌业,朱雍槺观察了几天,典型的商人本色,永昌府同知的弟弟,杨姓是云南大族,也是永昌府本地大族,本地的关系,盘根错节。 岷王成婚,重建勇卫营,杨大户献纹银2.5万两,粮草3000担,庶长子入王府,给钱、给人、给农庄,大水猴,大手笔投入。 朱雍槺,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杨昌业任王府右长史,千金买马骨,屈居长史陈长兴之下,也是用心腹陈长兴,盯着杨昌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都是唬人的,人才既要用,也要防着,君不见,晋王李定国,被心腹金维新和龚铭,联手奸臣马吉翔,各种玩弄? 历史上秦朝的黑冰台、汉朝的司隶校尉、唐宋元的枢密院、明朝锦衣卫、满清粘杆处,都是鼎鼎大名的间谍机构,监视官员动态。 岷王朱雍槺,现在需要用杨昌业,带动云南滇西本地人,即使打败入滇清军,永历小朝廷,也无力反攻贵州、湖广,国力悬殊太大。 不出意外的话,朱雍槺,要蹲点川滇几年,猥琐发展,得苟着,再干出去,搓打康麻子(顺治福利,没几年可活了)。 第29章 登门沐王府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正月初六,下午。 朱雍槺,让小李子先送拜帖,准备拜访,黔国公沐天波。 吃完午饭后,换上常服,带着小李子、潘贞等人出发,顺便看看,有没有小郡主(沐剑屏)。 沐王府,位于城南,上巷街,保山县衙斜对面,靠近的上水河,距离岷王府不远,穿过保岫路、上巷街就到了。 永昌城的沐王府,是黔国公在滇西的别院,在永历小朝廷,逃难的群臣中,拥有自己府邸的重臣之一,另外一个,是永昌府本地人,晋王亲信的金维新。 沐王府,世代镇守云南,200多年,庄园、别院一大堆,沐王府别苑,靠近越南边境的临安府(石屏),都有庄园,可见一斑。 明末崇祯年间,武定、沙定土司作乱,昆明的沐天波,兵败后,一路狂奔,躲到滇西永昌府,沐王府的别院。 沐天波,是黔国公沐英,第十一世孙,历史上的末代黔国公。 历史上,跟随永历皇帝朱由榔,流亡缅甸,咒水之难时,被缅甸的官员,骗出行宫(不想杀他,黔国公世镇云南,滇缅影响力太大),在途中,沐天波识破阴谋,想回去救朱由榔,夺取甸兵的刀剑,干掉七八个缅兵,非常悍勇。 沐天波,经历明末农民起义,云南土司作乱,大西军入滇,永历朝内乱,满清大军入滇,深知永历小朝廷,已无力回天。 为了保全家族,把沐王府的嫡子、庶子,分别入赘滇西土司,试图留下沐家血脉,可惜,事与愿违,嫡长子沐忠显,降清发配宁古塔,嫡次子沐忠亮,起兵反清,兵败举家自杀,庶子杳无音讯。 永历小朝廷中,晋王李定国,统领各军,黔国公沐天波,世代功勋,是朝中百官之首,云滇的坐地虎。 永昌城南,沐王府别院。 岷王朱雍槺,带着小李子、潘贞等十几个护卫,登门沐王府。 黔国公沐天波,身穿麒麟常服,领着家眷、管家、家将,十几人人,已等候多时。 “吾等,恭迎岷王殿下” 沐王府众人,齐声说道。 领头的沐天波,言语恭敬,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黔国公,客气了” “本王,临时登门,打扰贵府了” 岷王朱雍槺,带着众人,赶紧回礼。 沐天波听到后,眼皮一翻,心想,知道打扰了,还登门作甚? 朱雍槺,就他以往的风评,就是恶客上门,根本不在乎,沐天波的态度。 沐天波是朱由榔的死忠,能给好脸色,那就见鬼了,朱雍槺上门,就是登门拜码头的,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为以后埋下伏笔。 接下来,进入程序化,一番寒暄,介绍,见礼,沐天波引着众人,入府。 介绍的时候,朱雍槺,观察的很仔细,听的很认真。 滇西,是沐王府的老巢,沐天波就是滇西势力的代表,更是朱雍槺的重点拉拢对象,得加把劲,了解清楚,使劲拉。 如今,永历小朝廷,岌岌可危,人心涣散,皇帝朱由榔,一旦逃亡缅甸,沐王府,何去何从,需要谋划,未来的出路。 沐天波的夫人、大部分子女、家将,刚好都在别院,应该是商议王府的出路,以保证沐王府的利益。 黔国公沐天波,中年大帅哥。 身材高大,威猛雄壮,锦袍飘飘、看上去40岁左右,眼神清澈,意志坚定,结合历史,是个光明磊落,忠心耿耿的悍将。 黔国公侍妾,夏氏,夏夫人,美少妇一枚。 看上去30岁不到,身穿白色长裙,容貌优美,五官别致,身材婀娜多姿,雍容华贵,跟皇后王氏差不多,嗯,都有一对雪白的双峰,很勾人。 沐天波的原配,是焦氏,明末东宁伯焦梦熊之女,死于隆武元年的沙普之乱。 明末南明初,土司叛乱,沐天波的原配夫人、嫡母、1个女儿,2个兄弟,全死了,可谓是元气大伤,慌乱中,沐天波仅仅带着4个儿子,2个女儿,逃亡滇西永昌,非常凄惨。 夏氏,是沐天波的侍妾,当年土司叛乱时,聪明又幸运,藏到寺庙,带发修行,躲过那场土司叛乱,没有受到凌辱,事后,沐天波非常看重她,就让她主持内院,只是没有扶正而已。 古人世家,讲究的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夏夫人,姿色拔尖,能在后院站稳脚跟,跟她的姿色,很有关系。 岷王朱雍槺,重点考察对象,是沐王府的郡主,2个嫡女。 大郡主,沐婉彤。 嫁给艾承业,是大西系四大巨头之一,艾能奇的嫡子,不在王府,跟着艾承业的大军,北上四川行营建昌卫,可惜见不到,应该也是大美女。 隆武元年,云南土司叛乱,处于无朝廷状态,盘踞在四川的大西军,趁机进军云南,平息土司叛乱。 至此,云南的军政大权,掌握在大西军手里,沐王府为求自保,选择与大西军联姻。 小郡主,沐婉瑜。 穿着黄色长裙,秀眉凤目,身材略有雏形(有待开发),妥妥的青春美少女一枚,《鹿鼎记》中的沐剑屏原型啊。 性格,看上去比较文静,内敛,容易害羞,年纪大概17岁左右,是老色胚朱雍槺,重点攻略对象,找机会多了解。 夏氏、小郡主两人,白花花、黄莺莺的站在一起,差点晃瞎了,朱雍槺的钛合金狗眼,不敢多看,要维持人设了。 嫡长子,沐忠显。 历史上,没有跟随沐天波,流亡缅甸,而是入赘石屏土司(滇省南部),娶了龙氏,是土官龙世荣的第三女。 沐忠显,磨盘山之战后,跟着晋王李定国,转战滇西边境,李定国死后,与晋王世子一起降清。 康熙年间,云南的土司,打着沐王府的旗号反清,沐忠显被牵连,一家被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为婢,非常凄惨,从此杳无音信。 嫡次子,沐显亮。 历史上,也没有随沐天波,流亡缅甸,也是入赘土司,做了元江(滇省南部)土司知府那崇的女婿,与那嵩父子、赖世勋、许名臣等人,起兵反清,兵败后,全家自身成仁,没有留下血脉。 庶长子沐忠平,入赘腾冲盈江干崖宣抚司(今江心坡周围),做了赘婿,后世没有记载。 庶次子沐忠志,年纪最小,夏氏所生,入赘腾冲早氏茶山土司(今江心坡周围),也做了赘婿,后世没有记载。 家将有王升、魏豹、王盛隆,其中,家将魏豹,来自永昌府潞江安抚司,家将王盛隆,来自腾冲州早氏茶山土司。 魏豹,长的五大三粗,说话声音像是打雷,满脸横肉,应该是《鹿鼎记》里面,武林高手,柳大洪的原型。 第30章 小郡主,沐婉瑜 黔国公沐天波,基因很强大,很能生。 4子2女,还不包括,夭折未成年的子女,男的高大威猛帅气,女的漂亮、肤白貌美,高端大气上档次。 历史上,黔国公沐天波,把沐王府家眷,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帖帖,沐天波本人带着侍妾,随皇帝朱由榔,流亡缅甸,最后杀身成仁,尽忠报国。 4个儿子,全部入赘土司,嫡长子降清,嫡次子自杀,庶子2人,在土司隐姓埋名,嫡长女嫁给艾承业,也降清,嫡次女杳无音讯,估计是一起流亡缅甸(可怜的小郡主)。 沐王府,能在乱世中,保全家族血脉,黔国公沐天波,绝对是审时度势,运筹帷幄的老狐狸,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祖宗沐英。 沐王府别院,客厅里。 岷王朱雍槺,还是坚持入座客位,秉着做人,要谦虚、礼让、低调的原则,给沐王府留下好印象,他已经准备好了,以后做沐王府的小女婿。 “黔国公,本王冒昧上门,实属打扰” 朱雍槺,站起来,再一次谦虚说道,姿态很足。 “无妨,登门即是客,岷王能光临寒舍,也是荣幸” 黔国公沐天波,还是不咸不淡回应,没有半分热情,公事公办的样子。 表面上,沐天波,态度分明,立场坚定,就是不想跟岷王,有任何的牵扯。 实际上,老狐狸沐天波,也在仔细观察朱雍槺,作为永历小朝廷的重臣、忠臣,在沐天波的印象中,岷王朱雍槺,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欺男霸女、顽劣不堪,骄奢淫逸的混蛋王爷。 关于岷王朱雍槺,最近的消息是前天,朝廷群臣刚到永昌府,道上就有人传言,岷王把蜀王府的嫡女,掳走了。 沐天波听到后,也是直摇头,蜀王府虽然被猜忌,但也是大西军军阀之一,军中旧部一大堆,身边家将护卫也不少,岷王的熊胆不小,可能会造成冲突。 但是昨天,有人传言,岷王府与蜀王府结亲,岷王朱雍槺,迎娶蜀王府嫡女刘氏。 更劲爆的是,晚上陛下,传来旨意,朱雍槺重建勇卫营,让他辅佐岷王,短短几日,岷王一系列的骚操作,眼花缭乱,沐天波就告诫自己,要留意岷王,别掉坑里了。 “那本王就直言了,登门贵府,是有要事相商” 眼看着,沐天波,无动于衷,朱雍槺,主动出击,不在藏着掖着,可惜后者,眼皮都不抬一下。 “黔国公是朝廷重臣,现如今,朝廷退到滇西,国事维艰,人心涣散” “满清大军,步步进逼,朝廷的军队,折损不少,陛下有意,让本王重建勇卫营” “黔国公,老成持重,久经沙场,经历丰富,是朝廷的顶梁柱” “本王希望黔国公,能助一臂之力,早日重建勇卫营,上阵杀敌报国” 朱雍槺站起来,躬身抱拳,声色并茂,铿锵有力的说道,诚意十足。 “岷王殿下,谬赞了” “本公,久未征战,满身旧伤,疾病缠身,实在是无能为力” 黔国公沐天波,继续苟着,低声的回应,不接招。 皇帝朱由榔的意思,他懂,留在勇卫营,监视反常的岷王,看好陛下的军队。 岷王的意思,他也懂,拉他过去,利用他的人脉关系,尽快重建勇卫营,其他的心思,就不猜了,皇室龌龊多。 沐天波,抬头,环顾四周,客厅里的家眷们,满满当当,心满意足了,沐王府,已经安排好了后路,没必要趟这个浑水。 同时,心里也充满不屑,一个纨绔王爷,即使练了几千兵,能比得上晋王和巩昌王,他们手下的几万虎贲?聊胜于无。 “如今朝廷,举步维艰,岌岌可危,本王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明忠臣良将,被满清屠戮殆尽” “本王身为宗室亲王,尚且,不畏生死” “黔国公,是朝廷勋贵,何故惜身?” 朱雍槺看向众人,大声愤慨,继续游说,故意刺激沐天波。 说到满清的残暴,沐王府子女、家将,反应倒是很愤慨,激动,特别是小郡主沐婉瑜,两眼发光,看着朱雍槺,美女慕英雄。 “岷王殿下,实属抱歉,本公爱莫能助” 老辣的沐天波,还是波澜不惊、不动声色的样子,继续苟着,任尔说的天花乱坠。 他把朱雍槺的表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岷王的那些小九九,看了个通透。 倒是这个岷王,根本不像往常,那种不学无术的样子,的确很反常。 一时间,沐王府别院,形势胶着,相持不下。 沐王府别院,客厅内。 面对处事圆滑老练,洞悉人情世故的黔国公沐天波,朱雍槺,一时无可奈何,得想法子破解。 看着满屋子的沐王府家眷,有了,沐天波的破绽软肋,就是这些家眷。 “黔国公,这些都是贵府的公子、郡主吧?” “贵府诸公子,高大威猛,英武不凡,都是青年俊杰,朝廷的栋梁之材啊” “小郡主,名门闺秀,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端庄得体” “贵府枝繁叶茂,家族兴旺,想当年,岷王府也是如此,本王非常羡慕啊” 朱雍槺,话锋一转,花言巧语,不要钱似的,一顿输出,猛夸。 沐天波,对于朱雍槺的换话题,一阵无语,低头苦笑,心想,这个岷王有点难缠。 沐王府的儿子们,就不一样了,都是20多的小伙子,各个都昂首挺胸,非常骄傲。 朱雍槺还特意对沐婉瑜,隐晦的眨了一下眼,调戏一下,后者低下头,耳根有点发红。 沐婉瑜和蜀王府的刘盈,家世相当,是闺蜜关系,听说刘盈要嫁给朱雍槺,因此对朱雍槺也很好奇,好奇心害死猫,常言道,防贼防盗防闺蜜。 “岷王,你说的不对,奴家还有一个姐姐,跟着姐夫去四川了” 沐婉瑜,站了出来,仗着胆子,盯着朱雍槺,回了一句。 她的声音,犹如清脆的银铃,动听悦耳,配上她那清澈的眼睛,充满活力的笑容,让朱雍槺人心动不已。 “婉瑜,不得无礼” “岷王,小女,从小疏于管教,你多担待些” 沐天波,假装怒斥,淡淡的说了一句。 嘴里说的好听而已,脸上的却是宠爱,也是,家里儿子一堆,大女儿又嫁人了,小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又乖巧懂事,肯定异常疼爱。 这个真怪不了,沐天波管教的问题,原配死的早,夏氏只是一个小妾而已。 “无妨,黔国公客气了” “小郡主,举止优雅,言谈得体,如此花容月貌,闭月羞花,黔国公好福气” 朱雍槺,盯着沐婉瑜,逮着机会,又是一顿猛夸,搞得后者,娇羞不已。 “岷王殿下,征战沙场,刀枪无眼,鞑子凶残,不怕吗?” 沐婉瑜,被朱雍槺盯着,调戏了几次,恨得牙痒痒,开口出言怼他。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丈夫当战死沙场,何须马革裹尸还” 朱雍槺,昂头挺胸,豪言壮语,显得非常威武,装酷而已。 “岷王威武,可有良策?” 小郡主,撇了撇小嘴,可爱的不得了,她可没那么容易被忽悠,继续怼,岷王不是能吗?看你如何,对付残暴的鞑子? 好奇心,害死猫啊,身为刘盈的闺蜜,想考校一下,看看朱雍槺的成色。 一时间,旁边的沐天波,其他人,也是一起盯着朱雍槺,看他怎么说,这玩意,糊弄不了人。 还好,这个问题,难不倒朱雍槺,复盘了好几天,刚好用上。 然后,盯着沐婉瑜,开始上装表演。 “小郡主,满清大军,并非不可战胜” “第一,粮草,昆明到滇西,千里路程,道路曲奇,转运不便” “第二,鞑子青黄不接,主力都是汉八旗、绿营,统属不一” “第三,四川的夔东十三营,东南沿海的鲁王旧部,延平郡王,都是外援” “最后,在川贵滇三省,我们的军队,不比满清少,关键是众志成城,一致对外” 朱雍槺,出口成章,条理清晰,论证充分,他就是要折服小丫头片子,证明他不是草包,不然以后怎么上手? “岷王殿下,说得好” 刚才还在开怼的沐婉瑜,面对朱雍槺,大发光彩,侃侃而谈,强势回应,内心怦然心动,一脸的娇羞,双颊通红,糯糯的回应一声。 “咳” “岷王殿下,请饮茶” 旁边的沐天波,看着岷王跟小女儿,一唱一和,无法容忍,赶紧岔开话题。 想到朱雍槺的过往,作风,沐天波,一脸的便秘,明明是上门劝说他自己,别盯着他的小棉袄啊,谈情说爱似的,那可是火坑啊。 第31章 老狐狸,沐天波 朱雍槺,喝了几口茶水,陷入沉思。 刚才的一番话,不单单是对小郡主,也是给沐天波听的,可惜后者,还是波澜不惊。 昨天皇帝朱由榔,已经下旨,重建勇卫营,老狐狸沐天波,如此淡定,不温不火,肯定是铁了心,对朝政大事,不再报任何奢求。 “黔国公,贵府人丁兴旺,子女环绕,不知明年,今时今日,在座各位,又身处何方?” 朱雍槺,话锋又转,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岷王,此话何意?” 黔国公沐天波,愕然,啥意思? “鞑子残暴,忠臣义士,被满清杀了多少?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去年贵州盘江会战,晋王败退,军民40万被鞑子,屠杀殆尽,连晋王的家眷,都未能幸免” “黔国公,朝廷的形势,你最清楚,万一战事不利,沐王府,该何去何从?” 朱雍槺,对着众人,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疾言厉色的说道。 最后看着沐天波,后者眼神闪烁,又低头沉思,不知道想什么,老狐狸一个,再狠的心,也逃不脱,家族的桎梏。 满清鞑子,对南明朝廷,上到皇帝,下到黎民百姓,都不放过,动不动就搞屠城,就问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怕不怕? “黔国公,本王知你,对朝廷忠心耿耿,准备为国捐躯” “本王身为宗室亲王,为了国家存亡,民族兴衰,百姓安危,面对凶残的鞑子,尚且无所畏惧,提刀上阵搏杀” “黔国公,永镇云南,世受国恩,何故置身事外?” 朱雍槺,盯着黔国公,继续开喷,刺激他。 “哎,岷王殿下” “说实话,朝政奸臣当道,本公也是无能为力” 沐天波,声音低沉,回了一句,充满了悲哀、凄凉。 “黔国公,永昌就是死地,无处可逃,朝廷何去何从?” “倘若朝廷,逃亡缅甸,黔国公府,家眷几十人,难不成一起流亡他国?” “也许,黔国公想把子女,留在滇西土司,但是你就忍心,他们一辈子,忍辱偷生,隐姓埋名” 朱雍槺一箭穿心,使出杀手锏,质问沐王府众人。 此时,浩然正气,环绕在客厅,沐王府年轻的儿子们,小郡主沐婉瑜,家将,被刺激的,满脸通红,胸口燃起熊熊的热火。 从小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集于一身的勋贵子女,哪里忍得了,憋的住一辈子,蹲在土司,变为赘婿,低声下气,忍辱偷生一辈子。 “黔国公,百年以后,又如何对得起,黔宁王的一世英名” “民为重,君为轻,勠力同心,成城断金” 朱雍槺,盯着沐天波,缓缓说出最后一句,不再言语,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黔国公沐天波,缓缓抬起头,喃喃自语,眼睛里带着惊诧,又带着犹豫的不甘,少许狠厉。 岷王的话,他听懂了,要想打破劫难,唯有勠力同心,苟着,没出路。 看着朱雍槺,重新审视了一番,然后,环顾众子女,不停的思考,最后目光停在,年纪最大的庶长子,沐忠平,还有家将魏豹身上。 “好,岷王殿下,如此铮铮铁骨,英武不凡” “本公,愿助岷王一臂之力” 沐天波,想通了,拿定主意,斩钉截铁的说道。 客厅里的众人,看着发愤自雄的黔国公,也是精彩连连,很是激动。 “犬子沐忠平,略通武艺,熟练战阵,善于行军打仗,可随殿下,入职勇卫营,但凭差使” “家将魏豹,作战凶悍勇猛,是冲锋陷阵的好手,出身潞江安抚司,熟悉风土人情,王爷募兵成营,刚好用得上” 沐天波,一锤定音,不拖泥带水,乱世多方投注。 大儿子是庶长子子,性价比高,岷王是宗室亲王,尚且不怕死,跟着他,不吃亏,值得搏杀。 今天的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藏拙,以往朱雍槺的形象,纨绔王爷,肯定是装的。 在老狐狸眼里,岷王朱雍槺,说的大义凛然,也许不是英明神武,也可能是装的,但是,说服他的这一番言论,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现在永历小朝廷,朝不保夕,穷途末路,黔国公府,几百口人,肯定不想等死殉葬,后路都准备好了,就是家族子弟,分散避难。 最让老狐狸沐天波,吃惊的是,把子女家眷,分散安置在滇西老巢,保留血脉的想法,居然被岷王看破,说明朱雍槺,见识不凡,绝不是碌碌无为之辈。 岷王朱雍槺,能在如此关键时刻,拿到勇卫营的兵权,准备搏杀拼活路,或许也是沐王府的出路。 老狐狸沐天波,把庶长子沐忠平,家将魏豹,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安排进勇卫营,对皇帝朱由榔,岷王朱雍槺,都有交代,世道纷乱,分散投注,走一步看一步,有机会再跟注。 “本王,多谢黔国公义举” “明年的今时今日,黔国公,必不后悔,今日之举” “不出旬日,勇卫营,必定让黔国公,刮目相看,黔国公到时候,可驻足观赏” 朱雍槺,站起来,躬身行礼,非常自信的说道。 “好,本公,拭目以待” 黔国公沐天波,又是愕然,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今天的朱雍槺,真让他刮目相看,他不清朝,岷王到底哪里来的信心,旬日成军,难不成,病入膏肓的南明,要出一个文武双全,英武不凡的宗室亲王? 想到这,一脸的苦笑,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口气真狂的没边。 “本王告辞,黔国公,好好修养身体” “有空可带家眷子女,常来岷王府做客,也可去勇卫营巡视” “大公子,魏将军,两位明早来我府上,有要事安排” 大功告成,朱雍槺,起身告辞,一口干了,手中的普洱茶,雷厉风行,顺便发出邀请。 随后,黔国公沐天波,领着王府众人,在府门口,恭送岷王,态度判若两人。 临走时,岷王朱雍槺,心情愉快,偷瞄了眼夏氏,够贼胆。 还有小郡主,又是眨眼调戏,惹得沐婉瑜,娇羞不已,但这一次,后者胆子不小,没有再低头了,反而盯着朱雍槺,一脸的倾慕、佩服。 小丫头,有点心动了,少女情怀,美女慕英雄。 沐婉瑜,有点羡慕闺蜜刘盈,今天的岷王,让她看到传闻中,不一样的形象,口若悬河,能言善辩,大义凛然,光辉伟岸的一面。 最让她佩服的是,朱雍槺,竟然说服了,她的父亲沐天波,要知道,此时的黔国公,已打定主意,对朝廷大事,不闻不问,漠不关心,高高挂起。 登门沐王府,统战黔国公。 朱雍槺,各种威逼利诱,忽悠pua,才拐走2人,算是成功了一小半,这种老狐狸,要慢慢搞,当然,小郡主沐婉瑜,那是惊喜。 黔国公沐天波,崇祯末年,南明初期,云南土司叛乱,打不过,就跑到滇西躲起来。 大西军进军云贵,赶跑土司,掌控军政大权,沐天波华丽大转身,跟反贼大西军联姻, 永历小朝廷,有意西狩缅甸,这边立马安排子嗣,入赘土司,审时度势,妥妥的千年老狐狸。 其实,朱雍槺对沐王府,还是不够了解。 历史上,沐王府,能世镇云南,屹立于朝廷,几百年不倒,最重要的秘诀,就是热衷于政治联姻。 历任黔国公,都选择朝中勋戚、大臣、皇室相互联姻,百年世家,家族利益第一。 只要朱雍槺能成功,沐天波的贴心小棉袄,小郡主沐婉瑜,就是他的盘中菜。 第32章 杨家庄,勇卫营 正月初六,傍晚。 朱雍槺众人,回到城西的岷王府。 护卫们,纷纷散去,心情愉快的朱雍槺,带着小李子,回到客厅,看见侍女彩云,正在收拾花瓶,挥手让小李子离去。 冲上去,一把抱着彩云,彩云吓得大叫,然后就没声音了,嘴被封住了,一番摸索,半晌后,放开彩云,这时候小美女彩云,满脸通红,娇艳欲滴,双眼迷离。 “爷、、、你吓死奴婢了,那有你这样的,裙子都皱了”,彩云轻轻的说道,声音带着腻味,糯死人。 “哈哈哈、、逗你的!” “好了,下去看看,让人准备晚餐吧,本王饿了”,朱雍槺说道。 侍女彩云,横了一眼岷王,扭着腰下去了,留着朱雍槺一人在客厅。 朱雍槺,又开始复盘了,没办法,满清步步紧逼,停不下来,需要尽快壮大自己。 黔国公沐天波,明显有顾忌,重建勇卫营的事情,拒绝的话,就容易得罪岷王府。 支持力过大的话,又容易遭受,皇帝朱由榔的猜忌,索性安排庶长子,家将入营,力度刚刚好。 这些老帮菜、老狐狸,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就是不知道,夏氏捏起来,手感怎么样。 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后,倘若能留下沐天波,这个忠臣良将,有利于以后团结土司。 沐王府镇守云南200多年,跟土司的关系,盘根错节,到时候,要往小郡主身上,多使劲,彻底的把沐王府,绑到他的战车上。 坐在凳子上的朱雍槺,眯了会,打交道的都是老狐狸(任何时代的当权者,智慧都不差),精神高度消耗,片刻后,又被彩云轻轻的叫醒。 吃饭,泡澡,抱着彩云入睡,一夜无话,朱雍槺兴致没变,今晚早睡早起,养精蓄锐,明日去杨家庄,操练勇卫营。 永历十三年,正月初七,早晨6点左右。 岷王朱雍槺,在彩云的服侍下,穿好衣物(彩云自然少不了,一番蹂躏),今天是便装,便于骑射(不会也要做做样子的),吃完早餐后,出门。 到了门口,潘贞已经集合护卫,另外,沐王府的庶长子沐忠平、家将魏豹,也站在一边。 “参见王爷”,众人躬身行礼。 “不用客气,我们去杨家庄,出发”,朱雍槺,兴致勃勃,大声说道。 杨家庄位于永昌城的南侧,处在在保山、蒲缥、潞江、腾冲的县道上(滇缅路、永昌古道),云南山多,石头不缺,道路都用石块平铺,充满了沧桑感。 云南这地方,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从明朝初期,移民实边,才开始大规模的开发。 特别是滇西永昌府,处在高黎贡山南麓,土司一大堆,经济不发达,县与县之间往往就一条县道,最好的路,就是南方丝绸之路,开发了几千年,古道上遍布驿站。 永昌府至腾冲县的古道上,首先要跨过潞江(怒江),爬过高黎贡山南麓的低谷山脉(磨盘山),再跨过龙江,才能到达腾冲。 在路上,朱雍槺就想好了,等勇卫营训练的差不多,就往磨盘山行军、拉练,既能锻炼队伍,又能熟悉磨盘山,周边的环境,为下个月的磨盘山战役,打下坚实的基础。 半个时辰后,到达辛街,杨家庄。 岷王府到杨家庄,路程20里左右,一行人骑着滇马,疾驰只需要1个多小时。 古代军队行军,正常速度是日行30-50里,行军速度的快慢,经常受到军粮、后勤、营建、马匹等条件影响,众人骑马,轻装疾驰,很快到达杨家庄。 杨家庄的位置,非常好,距离永昌城,不远不近,又处在,永昌府至腾冲县的必经之路上,就是后勤补给,有点困难。 在杨家庄门口,右长史杨昌业、罗子明、堂叔朱宏正、潘忠、杨定等人,已恭候多时,他们这些人,昨日上午,就过来了,打前站。 罗子明,在贵州布政使司,曾经担任仓大使,负责管理布政使司的官库、储运钱粮税收,履历非常丰富,是叔公朱企鋘,在贵州布政使司的心腹手下。 一副文官打扮,面孔方正,五官分明,衣着得体,态度严肃,不苟言笑,符合沧大使,严谨的身份。 杨定,身材魁梧,眼神刚毅,一副武将胚子,跟他的老子,商人杨昌业,长得一点都不像。 “恭迎岷王殿下” 队伍还没停下来,杨昌业,就带着众人,赶紧行礼,态度很积极。 “免了” “杨长史,前面带路,先参观一下” 朱雍槺,大手一挥,火急火燎的,想看看他的兵营。 右长史杨昌业,屁颠屁颠的,带着朱雍槺,参观了杨家庄,边看边解说,像个导游。 看得出来,杨昌业和罗子明,还是非常用心的,庄里的佃户,老弱幼小都转移了,留下的几百青壮,用于改造军营。 军营改造的有模有样,村庄改造成营房,还有粮库房,军械库房,训练场地,也平整了一部分,周边的围墙,都慢慢竖起来,功能齐全,布置合理有序。 回到杨家庄客厅,众人各自就坐。 “杨长史,罗大使,众兄弟们,都辛苦了” “仅一天时间,营地改造的非常好,布局合理,费心了” 主位上的朱雍槺,夸奖道,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人心、凝聚力,都需要鼓励的。 “岷王客气了”、“不辛苦”、“应该的” 下面的众人,喜上眉梢,一番谦虚,岷王至少认可,他们的付出。 “先给大家,相互介绍一下” “这一位是沐将军,沐忠平,另一个是魏将军,魏豹,都是黔国公府的” “这几位是岷王府的,右长史杨先生、罗大使、朱统领、护卫潘忠、潘贞兄弟” 朱雍槺,指着沐王府的人,远来是客,先给大家介绍,再接着介绍自己人。 “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好好配合,以便精诚合作” “首要任务,尽快重建勇卫营,早日成营,上战场,杀满清鞑子,建功立业” 老油子朱雍槺,又是一顿输出,给大家鼓劲。 岷王府的众人,内心很激动,主动上前,一番寒暄。 沐王府,势力庞大,树大根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外援,都能拉过来,那个不喜欢? 昨天是杨大户,今天是沐王府,岷王殿下,了不得。 “现在,本王把事情,重新安排一下” “右长史杨昌业,负责募兵,沐忠平、魏豹两人,带着护卫,辅助右长史” “你们都是,滇西的本地人,熟悉风俗人情世故” 朱雍槺,先安排募兵,杨昌业主导,沐王府的人,肯定不能给实权的。 “罗大使,还是干老本行,掌管军营的后勤,粮饷、军粮由王府供应,此事跟王府左长史,陈长兴对接” “军营内,要增加工匠房,以后要打造兵械,还有军营的改造、扩建、布置,这些都要劳烦罗大使” 朱雍槺,顿了顿,接下来就是重点,练兵。 “最后,最重要的事情,是练兵” “本王亲自负责,朱统领、潘氏兄弟、杨定、200王府侍卫,全部投入训练,后续一边募兵,一边训练” “诸位,有什么异议?” 朱雍槺,气势一变,环顾四周,兵权是他的底线,亲卫营,以后就是教导营,他的根基。 “岷王英明,遵命!” 下面的众人,赶紧躬身回应,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了,岷王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行事果断。 众人很配合,没有意见,朱雍槺,转头看向沐忠平,魏豹,这两位编外人员,示意他们说话。 两人赶紧站出来,沐忠平,赶紧表态。 “末将两人,一切听从王爷的安排” “昨日,家父说过,入营后,以王爷马首是瞻,绝不推辞” 听到后,朱雍槺,点头示意了解,心想,沐天波真是老狐狸,不留缝隙。 老油子朱雍槺,行事风格,简洁、果断,先做事,干就完了,类似后世的办事流程。 遇到问题再解决,时间不等人,岷王府是他的地盘,下面的人都是心腹,一荣俱荣,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如何成事。 第33章 军饷,募兵 粮饷,是军队的根基。 古人云,无财不聚兵,无义不打天下。 恰逢乱世,有兵有枪,就是草头王,没兵没权的岷王,就是面包王。 “军营和粮饷,都安排好了” “现在大家商议一下,募兵的事情” “这方面,本王知之甚少,需要诸位,群策群力,共同谋划” 朱雍槺,满脸期待的看向众人,不懂就问,虚心求教,不寒碜。 募兵也是一门学问,涉及到饷银、月饷、行饷、月粮等等,朱雍槺一头雾水,完全是个门外汉。 “王爷,属下请问,粮饷怎么定,募兵多少人?” 右长史杨昌业,蠢蠢欲动,第一个站出来,发出灵魂一问,商人本色,精于计算。 杨大户,问的很有艺术啊,皇帝的圣旨里,明明写着3000兵额,多此一问?这是在试探,朱雍槺的野心啊,老狐狸。 “兵额多少?这要看府里的粮饷,能养多少兵” “如今,朝廷严重缺兵,本王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要为陛下、朝廷尽忠” 朱雍槺,先喊口号,站在道德和名义的最高点,别人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相信就行。 “现在军中的粮饷,怎么定的?” 朱雍槺,看着朱宏正、潘氏兄弟、沐忠平、魏豹4人,诚心请教。 这些人都是军中将领,都带过兵,懂行情,外行的朱雍槺,要是胡乱定军饷,闹笑话事小,搞不好要出大事,历朝历代,因为饷银问题,闹兵变是常事。 “岷王殿下,末将清楚” 沐忠平,也站出来,看着朱雍槺,抱拳行礼,试探性的说道。 “沐将军,在本王这里,不用拘礼” “有想法就提,放心说,大胆说,绝不会怪罪” 这时候,对于编外人员,朱雍槺,肯定要鼓励,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 沐忠平,是沐王府的庶长子,十几岁就从军,今年25岁,云南乱战十几年,以前也带过兵,发过粮饷,经验丰富。 庶子在古代,很可怜,没地位,更没有继承权,一般都是靠自己,在外打拼,锦衣玉食的公子,有几个愿意征战沙场? 昨天,朱雍槺的一番言论,他感受颇深,觉得跟着岷王,有盼头,总比在黔国公府,混吃等死好。 “朝廷的粮饷,分月粮饷(相当于月工资),行粮饷(相当于出差补贴)” “如今朝廷困顿,财力不济,就剩下月粮饷了,且时常克扣,无法按时拨付,粮饷可用纹银、粮米、盐折算” “朝廷军队,普通士兵,足额月饷,战兵和守军1两,马军和边军等精锐士兵,1两半到2两” “将领的月饷,10两到100两都有,募兵的时候,还需安家费3两” “这些都是足额粮饷,但朝廷时常拖欠,几年是常态,有的粮饷,已拖欠十几年” 沐忠平,很激动,声音很大,一口气说完,非常详细。 听完后,朱雍槺,一脸的懵逼,心想,大明朝,真够吊毛的。 军队里,拖欠工资几年,十几年,普通的家庭,不得拖穷、拖垮、拖死啊,这种军队,能有战斗力?明朝不亡国,那才是见鬼了。 再看看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平淡,见怪不怪了。 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把烦恼丢一边,会议继续。 “这个月饷,好像有点低啊,右长史,现在的米粮价格多少?” 朱雍槺,看着杨大户问道,米粮在任何朝代,都是大宗买卖,杨大户是行家,肯定清楚。 “云南、贵州、四川3省,连年战乱,又不是产粮区,价格高得离谱,一担米粮,需要3-5两纹银” “而在江南、湖广等地,满清的产粮区,米粮价格,非常便宜,1两纹银,可买2担” 商人出身的杨昌业,张口就来,很利索,解释的很详细,了解物价水平,是他分内事。 听完后,朱雍槺,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历史上,满清征西南几省,钱粮都是从外地输入,云南和贵州,山多田少,土地贫瘠,出粮率非常低,米粮严重不足。 平西王吴三桂,镇守云贵时,米粮饷银,也是中央朝廷下拨,三藩的粮饷,每年拨付,是康麻子的头等大事,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削藩。 永历朝的军队,月饷1-2两,在云贵,只够买半担米粮,还要拖欠几年,军队战斗力,全靠喝西北风啊,打的赢满清才怪,也就剩下嘴炮了。 “满清的粮饷?你们清楚吗?大概的就行,不需要太详细” 朱雍槺看向他们,继续发问,粮饷高低,拿对手盘做比较,最合理。 众人听到后,反而不吭声了,表情有点尴尬,左等右等,这时候,潘忠站出来。 “王爷,据家父所知,满清八旗的月饷最高,前锋和护军,月饷3-4两,马甲月饷2-3两,步甲和匠役,月饷1-2两” “满清绿营,马军月饷2-3两,战兵和守兵,月饷1-1.5两,粮米3斗” “关键是按时按月,足额发放” 护卫百户潘忠,顾不得尴尬,很诚实的说道。 潘忠、潘贞兄弟,跟随父亲总兵潘世荣,在几个省,都经历过战争,也抓过满清俘虏,了解行情。 难怪啊,满清精锐军队,粮饷比南明高1倍,还是足额发放,在当时的年代,也是高收入职业了,至少也是中产阶级,战斗力,杠杠的。 特别是明朝的降军,投降满清后,战斗力爆棚,惧怕鞑子是一方面,粮饷才是关键啊。 南明的军队,饭都吃不饱,被打败也正常,都说好汉不经三波饥,饿着肚子,打了败仗,粮饷也就越少,导致越吃不饱,反复打败仗,恶性循环啊,最后,南明就嘎了。 “王爷,据属下了解,朝廷兵卒的粮饷,跟满清绿营的待遇,差不了多少,关键是足额发放,拖欠的问题” “西南各省和边军,都不是产粮区,米粮价格高,不足为凭” “自古边军的待遇,都是饷银,搭配米、面、盐,补足差额” 这时,沧大使罗子明,站出来发言。 罗子明,最有发言权,在贵州布政使司,本职工作,就是掌管钱粮仓库,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他的意思,饷银的多少,不能按照米粮的价格,来衡量,毕竟全国的价格,差异太大,可以参考,满清绿营的饷银。 朱雍槺,听完后,总结一下,这几人的意见,就是南明军队的月饷,跟满清的绿营,比起来,不算低,都差不多,关键是足额发放,不能拖欠。 第34章 军饷,募兵2 “诸位,说的非常好,言简意明” 朱雍槺,点了点头,站起来,先肯定大家的想法,众人智长,得鼓励。 军队里就一个头,军饷必须他来定,然后,咬了咬牙,继续说。 “当下,朝廷奔逃滇西,一路从昆明撤过来,本来就是士气不振,人心不附” “云贵的米粮,太贵了,王府的米粮,也不多,发军饷吧” “月饷1两,太低了,得翻倍,先定2两,安家费4两,招兵要紧” 朱雍槺,一锤定音,招兵要紧,先把架子搭起来,干了再说,钱粮的事情,以后再考虑。 说完后,看向罗子明,这才是真正的沧大使,经手的钱粮,海了去。 “王爷,此举,适合非常之时,可解不时之需” “属下建议,后期如果再招兵,可用米、面、盐巴,搭配月饷银,以便减少王府开支” 罗子明,也不扭捏,继续提出他的看法。 “嗯,罗大使,识大体,顾大局,很好” 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欣慰,沧大使罗子明,阅历深厚,见多识广,真是个人才啊。 他大致算了算,募兵5000,安家费2万两,月饷就1万两,士卒口粮,加上将领、侍卫、王府的开支等等。 还有兵械,工匠,不得了啊,朱雍槺,想到就头疼,还好有长史杨富翁,这个大水猴,狗大户啊。 勇卫营,亟需募兵成营,先养2个月再说,银子粮草没了,可以再赚,没有军队,或战斗力太差,朱雍槺也就没有以后了,准备跑路吧。 几千的军队,朱雍槺就有点吃不消,要是1万,2万,那就得翻倍,再翻倍,再加钱,自古以来,军队就是吞金兽,钞票粉碎机。 没错,朱雍槺就是想爆兵,把府里的钱财粮草,全部砸出去,一把梭哈,难不成留着下崽? 一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赢了翻身,输了跑路。 募兵,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南明的兵役制度,延续了明朝的制度,明朝前期,以世兵制为主(卫所兵),后期卫所糜烂,改以募兵制为主。 “云南十几年,兵荒马乱,前线溃兵,穷苦饥饿的百姓,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都非常多” “2两的月饷,4两的安家费,差不多,可比肩满清精锐” “王爷此举,英明果决,勇卫营募兵,肯定非常快” 杨大户,很机灵,赶紧站出来,溜须拍马。 “募兵的条件,年龄18到35岁,老实巴交的农户、旷工,身强力壮者优先” “溃兵,偷奸耍滑,市井无赖,一律不要” “招5000人,先集中训练,再择优淘汰” 朱雍槺,眼睛瞪得老大,鼓起腮帮子,发狠的说道。 军队的意志是服从,老实本分最好,多招一些,淘汰下来的,也可以做辅兵,他甚至想招1万新兵,可惜怕管不过来,心腹太少,影响战斗力,钱粮也是问题。 下面的众人,听到后,一片哗然,面面相觑,充满了诧异。 圣旨里,勇卫营兵额3000人,岷王要招募5000人,差不多翻倍了,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岷王想干啥? 唯有杨大户,双眼铮亮发光,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私自招兵,说的轻巧点,是违规违纪,说的不好听,那是抗旨不遵,不尊皇权,要被砍头的。 “王爷,募兵,是不是多了点?” 这时,堂叔朱宏正,站出来,一脸的担忧,不合时宜的说道。 他也是岷王府的人,属于宗室,知道宗室兵权,对于朝廷的敏感,他是肌肉男猛将,不是傻子,王府长大的人,对权力的争斗,耳濡目染。 “堂叔,无须多虑” “满清鞑子,10万大军,入云南,如今,朝廷粮草短缺,兵力更是严重不足” “本王,身为朝廷亲王,岂能畏惧退缩?能多招一个是一个,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脸厚心黑的朱雍槺,这个大忽悠,继续喊口号。 堂叔朱宏正,被怼的哑口无言,潘氏兄弟、沐忠平、魏豹等人,也被唬的一愣一愣。 尤其是沐忠平,沐王府的祖训,就是忠于明室、朝廷,从小被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朱雍槺的一番话,让他心潮澎湃。 朱雍槺之所以,敢私自扩充兵力,很简单,乱世中,军头的常规操作而已,况且,朝廷皇帝,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人顾得上他。 而且,他还是宗室亲王,也代表着皇室的一份子,等朝廷追责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岷王殿下,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忠君爱国,是我辈楷模” 这时,杨大户,很有眼力劲,赶紧站出来,鼓吹岷王高义,避免众人的尴尬。 朱雍槺,看了着杨大户,这个靠谱,满意的点了点头,反而是那帮军头,在朝廷里,待的太久,少了点进取心、冒险精神。 “这次招兵,尽量在永昌周边招人,凤溪土司(今保山市水寨乡)、永平县、潞江安抚司,招募穷苦百姓为主” “鞑子的前锋大军,肯定沿着大理、永平,一路打过来,把这些地方的青壮,招募过来,也能避免资敌” 朱雍槺,自顾自的,继续发号施令。 “岷王殿下,末将出身,潞江安抚司,就在蒲缥对面,潞江边上” “末将请命,亲自去潞江,招募兵卒,乡里乡亲的,募兵更快” 沐王府的魏豹,很积极,也站出来,大声请命。 岷王的勇卫营,招募条件这么高,待遇那么好,机会难得,魏豹也想到了,潞江司的父老乡亲,在家靠父兄,在外靠乡党朋友。 朱雍槺,此时,才注意到魏豹,长得五大三粗的,外表粗狂,本以为是个猛张飞,看上去呆头呆脑似的,原来也很有想法。 他还真想错了,在乱世中,能生存下来的,没几个呆鹅,都有他们自己的门道,傻乎乎的武夫,坟头草都长得老高了。 “魏将军,辛苦了,只要条件符合,多多益善” 朱雍槺,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潞江安抚司,很好啊,就在磨盘山脚下,是天生的山地兵。 “杨长史,沐公子,魏将军,现在就出发,先回王府,取饷银” “本王批个条子,去找陈长史,让他调配侍卫、杂役小厮,纹银2.5万两(募兵安家费),尽快完成募兵”,朱雍槺,继续安排。 “属下遵命!” 3人出列,躬身行礼,大声回道,内心很激动。 会后,右长史杨昌业,安排相关人员,配合罗子明,继续改造杨庄,一切就绪,带着沐忠平、魏豹、护卫出发。 勇卫营的兵营,暂时有了,粮饷准备好了,募兵也安排下去了。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魔鬼训练,打造一支,敢打硬仗,能打胜仗,属于朱雍槺的武装力量。 亲兵营,就是将来的教导营,训练好了后,大部分人,都要下放到新兵里,作为教官,训练新兵。 2月下旬,在磨盘山战役中,能否破局,能否干死吴三桂的先锋军,就看朱雍槺的勇卫营了。 第35章 勇卫营,开胃菜 永历十三年,正月初七,上午。 永昌府,保山,城南,辛街,杨家庄。 上辈子,朱雍槺,正规军事训练,没搞过,仅有大学军训的经历,再搭配一些,网文小知识,现在赶鸭子上架,死马当活马医,成败在此一举。 朱雍槺的目标,是跑不死,冲不垮,令行禁止,坚如磐石,锐不可当的王者之师(太想当然了)。 下个月,勇卫营,成军的话,就在磨盘山,干死吴三鬼子,替康熙康麻子,提前废掉,这个藩镇大军阀。 失败的话,带上刘盈、护卫和家底,赶紧跑路暹罗,东南亚,隐姓埋名,多花钱,找些女人,再生一打的娃,老婆小孩热炕头,做个富家翁,了却余生。 朱雍槺带着众将,兴致勃勃的,来到杨家庄的训练场。 王府侍卫,200多人,三三俩俩的站在一起,说话的、聊天的、发呆的、训练的都有,军纪不咋地啊。 看到岷王,带着众将过来,赶紧都停下来。 堂叔朱宏正,潘氏兄弟,赶紧走过去,让侍卫们站队列,等待岷王发话。 朱雍槺,倒是淡定,绕着队列,仔细观察,他得好好了解,这帮武夫。 王府的侍卫,看上去还不错,都很年轻,比较雄壮,看来岷王府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年纪35以上的,都留在王府,不适合培养。 “咳!” 岷王朱雍槺,来到前台,清了清嗓子,该他上场了,是骡子是马,该遛一遛。 “弟兄们,你们都是岷王府,忠心耿耿的悍将” “更是本王的心腹,手足兄弟” “这些年,跟着王府,东奔西走,居无定所,辛苦了!” 朱雍槺,开门见山,大声吼道,先来一波正能量,推心置腹,拉拢人心。 下面的侍卫们,听到这些心灵鸡汤,一阵骚动,怪叫连连,能获得执绔王爷的认可,不容易啊。 朱雍槺,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听他说。 “弟兄们,知道本王,带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吗?” 停顿了一会,朱雍槺,继续大声问道。 “听说了,练兵”、“学打仗”、“学本事”、“训练呗” 侍卫们,三三俩俩,回答的很随意。 这帮武夫,都很敷衍,有些人,甚至低头偷笑,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跟着岷王,这么多年,朱雍槺什么德性,一句话,盆子里生豆芽菜,知根知底。 “肃静!” 气氛有点乱,堂叔朱宏正,及时站出来,大吼一声。 效果很好,乱七八糟的声音,瞬间没了,王府侍卫首领,威武十足,看来平时,没少挨军棍。 声音是没了,但这帮武夫,眼神还是带着,各种轻视、鄙视、鄙夷、藐视、蔑视,总之就是,不屑一顾。 遛狗逗鸟,打架斗殴,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啥的,以前的朱雍槺,是行家,王府的侍卫们,也都成了帮凶。 岷王练兵?王府里,有一个算一个,那是阎王,得了嗝死病,鬼都不相信。 这也没办法了,怪不了,这帮武夫,谁让朱雍槺的过往,如此不堪,不靠谱。 甚至,叔公朱企鋘,已经暗自吩咐、嘱托,让朱宏正和潘氏兄弟,随时准备出手,等着朱雍槺,掉链子的时候,顶上去练兵,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练兵更是手到擒来。 混乱的场面,总算安静下来了。 威望不足啊,朱雍槺心想,以后操练死这帮武夫。 “弟兄们,想不想老家,想不想家乡的美食,父母妻儿,亲朋好友” 老油子朱雍槺,话锋一转,拉起来家常,继续大声问道。 这帮武夫,大部分都是,跟了岷王府很多年,最老的一部分,是湖南武冈,广东肇庆,还有贵州的,云南昆明的最多。 “想!” 武夫们,很上道,找到了共鸣,低沉的回应,有些人,甚至陷入沉思。 “本王,也想父王、母妃,想武冈的铜鹅、血浆鸭、卤豆腐” “但是有些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有些东西,再也吃不到了” “因为我们败了,被满清鞑子从广东、赶到贵州、再到昆明,现在是永昌,再跑就是缅甸了,老家再也回不去” “我们的亲人们,都被满清鞑子杀完了,满清鞑子无恶不作、烧杀抢掠,手无寸铁的妇孺、儿童、老弱,惨绝人寰” 顿了顿,歇一口气,朱雍槺继续吼道“弟兄们,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杀回老家” “想”、“打回去”、“干死鞑子” 武夫们,士气有点回升,大声回应,百战余兵,都是血海深仇。 “本王,听不见,你们没吃饭吗?” “一帮大老爷们,都是没带把的娘们吗?贪生怕死的懦夫吗?” 朱雍槺,话糙理不糙,继续大吼。 得刺激一下,这帮武夫牲口,男人最怕,被人说不行,更不能被说成娘们。 “想”、“不怕死”、“干死鞑子” 一众武夫,忍不了,瞪着眼睛,大声吼叫。 “好,跟着本王,带着你们一起练,好好练,谁要是怂了,谁就是没带把的娘们” “等本王带你们,练好本事,干死满清,杀尽鞑子” “抢钱抢粮抢地盘,回老家,吃家乡菜,喝家乡酒” 士气正旺,老油子朱雍槺,跟着继续吼。 “你们都是本王的心腹兄弟,以后领兵,上阵杀敌,有些人会战死,更多的人,会成为将军,世代公侯” “这个月开始,月饷4两,伤了的,王府养着,死了的,抚恤银10两” 老油子朱雍槺,开始许诺了,光靠迷魂汤,喊口号忽悠人,没用,得要有实惠,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王爷千岁!” 一群武夫,听到后,激动的嗷嗷叫。 武夫们的士气,被彻底干起来了,当兵拿饷,干的就是,卖命的活,死了的,只怪命不好,侥幸活下去,大将哦,公侯啊,这些爵位,都是可以传子传孙的。 旁边的堂叔朱宏正,潘氏兄弟,也是连连点头,佩服王爷的手段。 老痞子朱雍槺,下血本了,这帮王府侍卫,以后就是军中的骨干,月饷待遇,肯定也是最好的,混的再差,也是中产阶级。 最重要的一条,伤了以后,王府一直养着,按照惯例,士兵战场受伤,都会被丢弃,自生自灭,非常凄惨。 唯有做好后勤保障,高饷银,世代公侯,如此激励,才能彻底,把控掌握,这帮牲口武夫。 上午9点,杨家庄训练场。 岷王朱雍槺,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宣布军规军法。 东大起家军队,三大注意,八项纪律,他倒是想,但肯定不可能的,时代背景都不一样。 服从,军队里只能有一个声音,只能有朱雍槺的声音,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敢打敢拼,能打胜仗的勇卫营。 岷王府的侍卫,总数200人,分四队,50人为一队,不设队长,以后按训练表现,提拔一部分人。 训练第一项,开胃菜,排队跑步,长跑,围着训练场跑,往死里跑。 训练场比足球场大一些,一圈下来,大概一里左右,500米,这样的训练场,还要搞几个,勇卫营5000人,不够用啊。 岷王朱雍槺,亲自带队,领着队伍跑圈,一队一队的跟上,跑十圈,5000米左右,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侍卫们平时也训练,跑的还算整齐。 岷王的表现,差的很多,锦衣玉食的当猪养,平时吃喝玩乐,这副身体,根本吃不消,但是朱雍槺,咬牙坚持完成,最后一圈,基本上是,被潘氏兄弟拖着跑完。 老油子朱雍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跑圈完成后,汗如雨下,水里捞出来的似的,脸色有点发白,即便如此,还是咬牙站着,没有趴下(为了装13)。 周围的武夫们,鸦雀无声,看向朱雍槺的眼神,带着点尊重,佩服,敬重,而不是轻视,藐视,不屑。 武夫们的惯性思维,看不起王侯将相,又羡慕王侯将相,想成为王侯将相,阶级矛盾而已。 这帮丘八武夫们,就是如此,要赢得他们的尊重,就必须比他们更强悍,更狠辣。 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纨绔王爷朱雍槺,为了训练,为了干翻鞑子,带大家回老家,不要命似的,往死里练,谁敢尥蹶子?在武夫的世界里,自古以来,都是尊重强者。 第36章 魔鬼训练,我们都是木头人 上午10点,杨家庄训练场。 跑完10圈后,岷王朱雍槺,让侍卫们休息一下,补充水,活动一下,关键是,他也受不了啊。 接下来,训练第二项,站军姿,这才是魔鬼训练。 “弟兄们,辛苦了,刚才的跑步,表现非常不错” “接下来训练,第二项,站队列” “本王的要求,第一是不能说话,第二是不能动” “如果有紧急事情,可以举手打报告,听到没有,能不能做到?” “站队列,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动,我们都是木头人,能不能做到?” 经过上午的训练,看起来有点气势的朱雍槺,大声吼道。 “能做到” 一众武夫,又来劲了,开心不已,大声吼叫,心里却想,队列而已,娃娃都能干的事,能有多负责? 当然,半个时辰,这帮丘八,会第一次体会到,生不如死,怀疑人生。 接下来,200多王府侍卫,分4队,分别站好,一动不动站队列,岷王朱雍槺,则是绕圈子,不时的巡视。 一刻钟后,就有人,忍不了,咳嗽了一声。 “陈佑,站出来!” 朱雍槺,大吼一声,心里直乐呵,这么快,就有人出来配合。 护卫陈佑,听到后,灰溜溜的跑出来,站到岷王面前,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大庭广众之下,被拎出来,丢人啊。 这个陈佑,是左长史陈长兴的堂弟,在广东肇庆的时候,跟着陈长兴,一起投了皇帝朱由榔,做了岷王府的侍卫,今年大概31岁左右,是岷王府的元从。 朱雍槺,冲上去,二话不说,抬起脚,用劲踹过去,身材高大的他,把1.7米左右的陈佑,踩到2米多远,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 “咳什么?木头人,不能说话,懂不懂?” “你是猪脑子吗?还能不能练?不能练就滚出王府,这里不收留老娘们” 朱雍槺,走过去,弯下腰,怼着陈佑的脸,恶狠狠的盯着,一顿疯狂输出,像是要吃了他。 “报告,我不是老娘们,我能练” 陈佑抱着肚子,弓着身,站起来,大声吼道。 发白的脸上,沾满是朱雍槺的口水,恶心死了,也不敢擦,他要是被赶出勇卫营,回去后,堂兄陈长兴,会弄死他。 刚才那一脚真狠,不似作伪,这帮武夫看到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陈佑毕竟是左长史的堂弟,看来岷王,是铁了心要练兵。 又过了2刻钟,有人忍不住,擦汗。 “丁义,站出来!” 正在巡视的朱雍槺,第一个发现,又是大吼一声,旁边的丘八,被吓一跳,心道,又有人倒霉了。 侍卫丁义,赶紧站出来,一动不动,一脸无辜的看着岷王。 “干什么?谁让你动的?” 朱雍槺,走过去,怼着丁义的脸,压迫感十足,口吐芬芳,大声质问。 “报告,属下擦汗,眼睛看不见”,丁义大声回道,开始狡辩。 “本王说过,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你的耳朵聋了吗?还能不能练,不能练就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玩意” 朱雍槺,盯着丁义,继续口吐芬芳,继续喷。 侍卫丁义,满脸通红,被逼急了,嘶的一声,一把扯掉身上的单衣,露出几条刀疤。 “王爷,您睁大眼睛,看一看,这些刀疤” “末将,死都不怕,训练算个屁,属下不是娘们,能继续练” 侍卫丁义,脖子伸的老长,非常不服气,大声吼叫。 丁义,旧岷王府时期,武冈老王府的小护卫,父子相承,算是岷王府的家生子,哥哥丁仁,也在护卫队,一起跟随岷王府,逃难到肇庆,今年30岁。 “好,不愧是武冈的老人,大丈夫,敢死敢认,是条汉子” “但是,功是功,过是过,错了就要认,认了就要罚,趴下,脱掉裤子” 朱雍槺,也不客气,抄起一条军棍,对着丁义的屁股,10军棍抽下去,啪啪的响。 丁义,是挑汉子,战场上也是很勇猛,几次王府遇险,碰到追兵、溃兵,兄弟俩都挺身而出,此时,被军棍打的满脸通红,硬是一声不吭。 这时,周边的武夫们,竖着耳朵听着,看都不敢看一眼,脸色发青,岷王殿下,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下死手了,练兵。 “本王说过,军队里就一个声音,吃我的,拿我的,听我的” “本王的军规,就是服从,违反军规,轻者军棍伺候,重者斩首示众,听到没有” 朱雍槺,围着队伍,一边转悠,一边恶狠狠的大声吼叫,表情狰狞。 “吃王爷的,拿王爷的,听王爷的”,这帮丘八,跟着吼叫,再也不敢轻视。 一刻钟后,军姿已经站了半个时辰(1个小时),这帮丘八,满头大汗,甚至有人,已经摇摇欲坠,还是咬牙坚持,不敢动,更不敢吭声。 巡视的朱雍槺,看到后,点了点头,站军姿的训练,差不多了。 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把这帮武夫,给整坏咯,以后都是军队种子,宝贝疙瘩。 “我们的口号是,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跟着喊” 朱雍槺,走到前台,开始吼道,继续喊口号。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众侍卫们,心服口服,声音一致,放声大吼。 “本王听不见,都是没带把的老娘们吗?一群废物!”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朱雍槺,继续刺激,大声吼着,声音带着些沙哑,口号得加强印象。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这帮丘八武夫,被整的欲仙欲死,憋得满脸通红,歇斯底里的吼叫。 站在前面的朱雍槺,耳朵都嗡嗡响,点了点头,表情非常满意,继续吼叫,宣布解散。 “非常好,解散,休息” 听到解散后,这帮丘八,如释重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地上,东倒西歪,再也不想动弹。 休息一刻钟后,继续站军姿,又是一顿鬼哭狼嚎,如此反复站军姿,考验意志力,在这帮武夫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 朱雍槺的目标,就是坐如钟,站如松,军纪如铁,令行禁止,不动如山。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出自宋代,苏洵的心术。 中华上下五千年,江山代有才人出,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可谓是博大精深,后世的军事训练、战术、战略,只是在古人的基础上,继承、总结、改进。 下午2点,杨家庄训练场。 吃完午饭后,安排睡觉休息,经过中午的修整,这帮丘八,疲倦一扫而空,精神很饱满。 下午训练继续,还是重复训练,岷王亲自带队,跑步10圈,5000米,效果好了很多,掉队的事情,没多少。 朱雍槺本人,恢复的更好,全程单独跑完,不需要外人协助,心想,也许是,激活了穿越体质。 跑步的时候,还增加了喊口号,不能让这帮丘八,有时间瞎想,又是鬼哭狼嚎,响彻云霄。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忠君爱国,干死鞑子”、“杀鞑子,回老家,喝家乡酒” 然后是站队列,训练军姿。 下午的军姿,增加了训练要点:三挺“挺劲、挺胸、挺腿”,三收“收下颚、收腹、收臀”,一睁“眼睛要睁大,直视前方”,一顶“头要往上顶”。 规矩众侍卫都懂,上午陈佑、丁义做表率,下午训练,这帮丘八,不敢再有小动作了,效果杠杠的,朱雍槺很满意。 军姿结束后,又增加了蛙跳、俯卧撑、举石锁等体能训练。 蛙跳一组,接着一组,俯卧撑一个,接着一个,这帮武夫,一声不吭,默默地咬牙坚持,有些人,已经生无可恋,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很明显,他们不知道,以后,岷王会给他们,准备更多的军训套餐,彻底拿下这帮丘八,心服口服,绝对的服从。 下午5点,杨家庄训练场。 训练结束,全体解散,这帮丘八们,松了一口气,心想,魔鬼训练,总算结束了。 临走时,朱雍槺特意交代,他不在的时候,由朱宏正、潘忠,带着众侍卫,继续训练,护卫百户潘贞,带着一队侍卫30人,护卫岷王,回永昌城。 回去的时候,朱雍槺的双腿,一直打颤,经过一天的训练,王府的丘八们,看向朱雍槺的眼神,带着敬畏、佩服,甚至有点害怕,压榨的太狠了。 岷王规定的训练项目,酸爽感十足,长跑下来,肺管子,都像着火似的,然后是军姿,一天下来,双脚麻木,感觉不是他们自己的。 军队就是这样,你得拿命去拼,跟这些武夫,厮混在一起,了解他们,比他们更狠,才能赢得武夫们的尊重、敬畏,真正的掌握军队。 岷王朱雍槺,晚上要赶回岷王府,明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迎娶王妃刘盈,成家立业。 破局的第一步,就是联姻蜀王府。 第37章 火速成婚,低调迎娶 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正月初八。 今日黄道,吉祥如斯,春光明媚,万物复苏,宜婚嫁。 城南的蜀王府,一大早,整个府邸,就在喜庆的氛围中,开始忙碌起来。 世子刘震,带着义兄刘鼐,在故蜀王刘文秀的旧卧室,亲自清扫灰尘,再给蜀王的灵位,上香,最后跪下来磕头,嘴里念念说道。 “父王,今天是小妹出嫁的日子,我和兄长,给你老人家,磕头请安了” “父王,当年你助晋王,打败秦王,安抚秦王旧属,稳定川贵局势,功勋卓着,战后,李定国忘恩负义,把持军政,猜忌、打压蜀王府,使你含恨而终” “如今,鞑子10万大军,三路攻云南,李定国损兵折将,赔了夫人又折兵,朝廷亡命滇西,人心惶惶,朝不保夕” 刘震,顿了顿,继续自言自语。 “父王,你过世后,朝廷继续打压、猜忌蜀王府,孩儿与兄长,忍气吞声,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现在,岷王殿下,也就是你的女婿,胆识过人,临危不惧,在朝廷宗室里,也算是勇武果敢之辈” “既然陛下和朝廷,猜忌蜀王府,孩儿和兄长,打算支持岷王,期望有一天,儿子能重振,蜀王府的旧日辉煌” 说完以后,刘震和刘鼐,磕头行礼,面容沉静,目光坚毅,离开卧室。 郡主刘盈,则是安静地,坐在闺房里,看着周围的人,忙个不停。 府里的姨妈,陪嫁的贴身丫鬟巧儿,正在不停地给她上妆,画眉毛、含口红、盘发簪、试穿红色新衣,一套流程下来,至少花几个小时。 管家老刘,忙的焦头烂额,府里府外,指挥着一群小厮,给各个门房,贴红纸喜字,打扫门房,窗户,洗刷桌椅板凳等等。 厨房里,厨师、帮厨、小厮、杂役几十人,疯狂忙碌着,杀猪宰羊,鸡鸭鱼虾,今日的婚宴,得准备几十桌以上,几百人的吃食,时间紧,任务重,容不得半点马虎。 义兄刘鼐,家将卢筠、卢焕兄弟,指挥着亲兵,清点嫁妆,擦拭着盔甲、兵械,披挂红外套。 世子刘震,这次安排卢焕,带着200精壮亲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卒,配上甲胄,军马30匹,作为嫁妆,联姻岷王府,他是下了血本重注的。 卢筠、卢焕是亲兄弟,父亲是总兵卢名臣,随故蜀王刘文秀的征战十几年。 永历九年,卢名臣随蜀王刘文秀,出征湖南岳阳、常德时,被清军伏击,身上中了好几箭,不想被俘受辱,投河自尽。 那一战,蜀王刘文秀,失去忠心耿耿的心腹爱将,非常愧疚,便把卢名臣的2个儿子,接到自己府里,充当护卫家将,像子侄一样时常教导。 蜀王府的刘震、刘鼐、卢氏兄弟,沐王府的沐氏兄弟,岷王府的朱宏正、潘氏兄弟,都是军阀二代。 明末、南明,混战几十年,这帮武夫,都是在乱世中长大成才,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兵法、战阵、武艺都是必学的,耳濡目染,算是文武全才。 蜀王府,亲信心腹谋士,邹简臣,则是,安静的坐在客厅,品茶,今天的他,也是在等岷王。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个岷王朱雍槺,太神秘了,骚操作一堆,他要好好观察一番,确定是草包,还是卧虎藏龙。 永昌府,城西,岷王府。 太早上,岷王朱雍槺,就把彩云蹂躏一番,昨天的疲倦感,一扫而空,精神抖擞,满血复活。 这一切的变化,让他清晰感受到,昨日的训练,好像激发了,身上的野兽变态体质,这也许就是,穿越者的隐形福利。 兴致一来,便想测试一下,带着一帮护卫,绕着岷王府,抽风似的,狂跑半个时辰,结束后,反而更加神采奕奕。 一帮武夫,累的要死要活,看到后,惊得目瞪口呆,鸦雀无言,恐惧不已,太变态了,心中大喊,还让不让人活了? 府里的其他人,觉得岷王,娶媳妇,兴奋过了头,得了狂躁症,神经病,结婚当日跑步,亘古未闻。 一番胡闹后,岷王朱雍槺,在小李子、彩云的伺候下,沐浴、净面、穿戴整齐,再套上亲王礼服(五龙红色蟒袍),摇身一变,帅气新郎官。 府门口,叔公朱企鋘(贵州布政使),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潘贞带着30多个护卫,个个身披红色锦衣,已等候多时了。 今天岷王大婚,叔公朱企鋘,德高望重,是府里唯一的长辈,必须亲自操持。 勇卫营,诸事繁琐,他已经吩咐交代,下属刘高宜(贵州经历司),去兵部,商讨、调拨粮草兵械事宜。 右长史杨昌业,昨日半夜,从永平县,匆匆赶回来,招募士兵的事情,交给了副手,沐忠平和魏豹。 杨大户,是生意人出身,擅长钻营,在他眼里,岷王府娶妻,才是头等大事,又是本地人,熟悉本地风俗,长袖善舞,他再忙,也得参加婚礼。 岷王朱雍槺,作为新郎,不想抛头露面,坐的是马车。 护卫百户潘贞,骑着马,带着一部分侍卫,在前面开路,后面5辆马车,装着彩礼(金、银、蜀锦等),全部遮盖严实,王府其他人,则是跟在后面,主打的就是低调。 根据朱企鋘与蜀王府,协商的结果,考虑到永历小朝廷,人心惶惶,皇帝朱由榔,又性情多疑,婚礼不大肆操办,不送请帖,不请客人,一切以低调为主,都怕朝廷猜忌。 结婚当日,上午岷王朱雍槺,带随从、彩礼,到蜀王府接亲,蜀王府这边,安排中午婚宴,下午回岷王府,再主持婚礼。 中途不吹曲,不鸣炮仗,不喧哗,不吵闹,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跟纳妾似的。 两府联姻,就是妥妥的政治婚姻,各取所得,朱雍槺和刘震,都是小狐狸,朱雍槺的想法,很简单,苟着,猥琐发育。 此时的永历小朝廷,群臣百官,惶惶不安,人心涣散,首辅马吉翔,黔国公沐天波,这样的朝廷重臣,都开始准备后路。 如果两府联姻,宗室亲王与军阀二代,珠联璧合,大肆铺张,满城轰动。 皇帝朱由榔和皇后王氏,想不猜忌都难,六部重臣,更会调转怒火,喷向岷蜀两府。 第38章 登门迎亲,惊喜连连 城南的蜀王府,上午10左右。 岷王朱雍槺,带着岷王府众人,拉着彩礼,赶到了上巷街的蜀王府。 蜀王世子刘震,带着谋臣邹简臣、义兄刘鼐、家将卢筠、卢焕、管家老刘,在府门口等候,都穿着红色新衣,看着喜庆。 见面后,大家都满脸笑容,双方一阵恭喜寒暄,进入蜀王府。 长史陈长兴、杨昌业、潘贞带着众护卫,在后面搬运彩礼,蜀王府的卢筠兄弟,负责安排侍卫,帮忙搭手。 到了会客厅后,还是跟上次一样,朱雍槺坚持坐客位(继续苟着),其他人依次就坐,管家老刘,安排侍女小厮,上茶、糕点、红枣等等。 “岷王殿下,这是父王旧属,邹简臣,邹叔叔” “曾任通政司右通政,是父王的心腹谋臣,负责赞理军务” 刚入座,主位上的世子刘震,立马介绍邹简臣,可见邹简臣,在蜀王府很受敬仰,地位很高。 朱雍槺,这才注意到邹简臣,居然坐在刘震的右侧,第一个位置,义兄刘鼐靠边站。 这个邹简臣,身姿结实挺拔,略微有点消瘦,眼神非常犀利,身上散发着冷静、坚毅、智慧的气质,年纪不大,40岁左右。 老油子朱雍槺,陷入沉思,回想南明的历史,上一世的记忆。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邹简臣,就是那个,能比肩刘玄初,被历史埋没的鬼才啊。 刘玄初,号称明末清初第一谋士,吴三桂反清前期,能所向披靡,他功不可没。 历史上,吴三桂镇守云南,亲自出马,请邹简臣出山,辅佐他起兵反清。 问题是,吴三桂,怎么知道邹简臣? 很简单,因为刘玄初,当初刘玄初,跟邹简臣,一起在蜀王刘文秀,帐下共事,出谋划策,彼此非常了解。 能让明末清初第一谋士,刘玄初,亲自举荐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唯有顶级谋士,才会惺惺相惜。 “邹先生,久仰久仰啊,先生大才啊” 新郎官朱雍槺,噌的一下,差点跳起来,兴奋不已。 “本王听闻,先生在交水之战中,曾出谋划策,助蜀王、晋王大破孙贼” “先生名满天下,如雷贯耳,本王神往已久” 语无伦次的朱雍槺,看着邹简臣说道,激动的双眼发光,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什么叫惊喜?什么叫他妈的惊喜?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惊喜?这才是真正的惊喜,就像流浪汉,捡了几个亿的彩票,真是喜从天降啊。 “岷王殿下,谬赞了” “老夫,就一个书房佐吏而已,如今隐居禄丰,乡野村夫罢了,往事如烟,不值一提” 邹简臣摸着小胡子,打量着岷王,站起来,拱手行礼,语气很矜持。 他心里,挺纳闷的,岷王朱雍槺,真的听说过他?倒是刚才惊喜的表情,做不了假,反应很真实。 “先生过谦了,诸葛武侯,当初也是,隐居南阳卧龙岗,先主三顾茅庐,卧龙方得出山,辅佐刘皇叔成就不世功业” “诚意伯,刘伯温先生,隐居青田,本朝太祖,求才若渴,几番周折,诚邀入府,参与机要,立军卫法,定鼎大明300年基业” “今托太祖之福,大婚之日,得遇先生,亦是本王之幸” 朱雍槺对着邹简臣,郑重的说道。 古往今来,那些经世之才,恃才傲物,眼高过顶,都是很难搞定,朱雍槺,先把一堆高帽子,丢过去再说,看他能不能接住。 “岷王殿下,过誉了,老朽愧不敢当” 邹简臣,受宠若惊,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谦虚的回道。 他再怎么傲气,也不敢比肩武侯诸葛亮、军师刘伯温,同时,心里有点小得意,至少岷王朱雍槺识货。 这场面,跟他预计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他的本意,是默默地观察岷王,谁知道,朱雍槺,一见面,就上硬菜啊,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 “如今,满清大军压境,朝廷朝不保夕,先生文武双全,本王重建勇卫营,亟需先生谋划” “先生隐居乡野,埋没大才,可否重新出山,移居岷王府,参赞军事,共谋抗清大业” 朱雍槺,目光囧囧的望着邹简臣,急不可耐的发出邀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遇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搞过来,再慢慢考究,反正他手上能用的人才,太少了。 旁边的朱企鋘、陈长兴、杨昌业,一脸震惊的看着邹简臣,真有这么厉害?他们怎么不知道? 特别是朱企鋘,知道邹简臣,但是不熟悉,他是第一次看见,岷王如此郑重严肃。 “老夫年老体弱多病,不堪征伐,自渐形秽,多谢王爷好意” 面对岷王,炙热的眼神,谋士邹简臣,避而不见,不温不火的回应。 开玩笑,三言两语,就想拐走,一个智谋双全的顶级人才?朱雍槺,太天真了,万一岷王是个草包,跟皇帝朱由榔一样,怎么搞? “今日是岷王和郡主,大婚之日” “王爷,来日方长” 眼见岷王,还有继续纠缠游说,洞察人情世故,老成持重的叔公朱企鋘,急忙使眼色,插嘴说道。 “对,今日大婚,此事再议” 世子刘震,也站出来,劝说道,邹简臣,他也舍不得,但是留不住,否则就不会隐居禄丰了。 此时,朱雍槺也醒悟过来了,他太心急了,这种文武双全的治世能臣,三顾茅庐,有点过了,但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搞定说服的。 反正,已经娶了刘盈,有了蜀王府,这个沟通桥梁,机会很多。 蜀王府,会客厅。 经过刚才短暂的打岔,热闹继续。 新郎官朱雍槺,则是一边喝茶,一边思考,蜀王府的底蕴,丰厚啊,祁三升、陈建、刘鼐、卢氏兄弟等悍将,又有邹简臣、刘玄初,这种治世谋臣。 乱世中,什么最重要?人才啊,得想法子,拿出影帝级的上装表演。 “今天是大婚之日,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本王想带着王妃,给故蜀王,上柱香,祭拜一下,世子觉得如何?” 想通后,朱雍槺,对着世子刘震,态度诚恳说道。 “啊!” 世子刘震,一阵愕然,这什么骚操作,大婚之日,给去世的人上香?吉利吗? 倒是,旁边的邹简臣,听到后,暗自点头,赞赏朱雍槺的举动。 “岷王殿下,太客气了,本公感激不尽” 反应过来后,世子刘震,赶紧站起来,躬身回应。 接下来,世子刘震,前面带路,朱雍槺、邹简臣跟在后面,刘鼐去请刘盈,其他人则留在客厅,喝茶聊天。 在路上,朱雍槺,也顺便浏览一下蜀王府,院子不大,低调不奢华,蜀王府被陛下猜忌、打击,看的出来,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不一会儿,一行人,到了蜀王刘文秀的旧卧室,郡主刘盈,在侍女巧儿的陪同下,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穿越后的朱雍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媳妇,得仔细观察。 郡主刘盈,顶着红盖头,身穿喜庆红衣,看不见脸蛋表情,身材倒是一览无余,曲线玲珑,凹凸别致,前凸后翘,身材很高挑,目测1.7米左右,双手绞在一起,看来有点紧张。 朱雍槺,暗暗点头,妥了,这个老婆非常满意,晚上回去,得慢慢品尝,这颗大白菜。 接下来,朱雍槺走过去,领着王妃刘盈,站在一起,对着刘文秀的灵位,拜了三下,然后上香。 开始了,他的上装表演。 第39章 极限拉拢,豪横嫁妆 “蜀王,您老戎马一生,战功赫赫,识大体,顾全大局” “即使遭受猜忌,对朝廷依旧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当世,了不得的英雄豪杰” “小婿身为大明宗室亲王,您一世英雄,晚年郁郁而终,大明愧对蜀王府” 岷王朱雍槺,一上来,就是歌功颂德,赞誉不断,顿了顿,继续表演。 “今天是小婿,与令千金的大婚之日,本王起誓” “将来,本王倘若有幸,重振大明河山,定还蜀王一个公道,给蜀王府,一个锦绣前程” 朱雍槺,看着蜀王府众人,慷慨激昂,郑重的表态,许下重诺。 今日联姻成功,把蜀王府,拉上他的小船,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装了,得拿出诚意,画大饼了。 旁边的刘盈,双肩颤抖着,低声抽泣,身后的刘震、刘鼐,双目含泪,神情激动万分,这是朱雍槺对蜀王府功绩的认可。 特别是谋士邹简臣,站在后面,双眼发光,不停地点头。 岷王的个人表演,不管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至少有魄力,有想法,敢作敢为,且很有手段,能拉拢人心,这就够了,肯定不是草包废物。 要说南明朝廷十几年,最让那些忠臣良将,绝望的是,南明皇帝、监国,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是,昏庸懦弱无能。 面对满清鞑子,都是闻风丧胆,前线将士,拼死抵抗,后方的皇帝,亡命跑路,前线的将士,能不寒心吗?怎么有战斗力。 如今的他,对永历小朝廷,非常绝望,选择隐居禄丰,就是因为奸臣马吉翔,权倾朝野,皇帝懦弱无能,没担当,不堪任事。 永历小朝廷,从昆明逃往永昌,而不是北上四川,作为谋士的他,早就看透,朱由榔的想法,就是流亡缅甸,借助缅甸,逃避满清追杀,永历小朝廷,彻底完球了。 经过观察,岷王朱雍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南明十几年,忠诚良将不缺,最缺的是英武宗室,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岷王朱雍槺,应验了他的猜测,以前的纨绔王爷,只是掩饰伪装的手段而已。 当然,朱雍槺的一切,也需要时间证明,喊口号,在邹简臣,这种智谋之士眼中,只是小儿科。 “本公代表蜀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拜谢岷王殿下” “今后,蜀王府,定倾尽所有,鼎力助王爷,重振朝纲,匡扶大明” 世子刘震,义兄刘鼐,躬身拜谢,热血沸腾的回应。 热血青年刘震,心里在想,邹叔叔没说错,岷王殿下,果真有雄心壮志,想重振大明。 小妹刘盈,已经是岷王妃,两府彻底绑定,必须下重注,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午时日正,蜀王府,婚宴准时开席。 婚宴主桌上,朱雍槺、朱企鋘、刘震、邹简臣,四人一桌,安排在正厅。 婚宴次桌上,岷王府的陈长兴、杨昌业带着潘贞,蜀王府这边,是刘鼐、刘管家、卢氏兄弟等人作陪,安排在侧厅。 这种场合,朱雍槺很有经验,前世工作十几年,无论是公司,还是体制内,应酬都是少不了,得心应手,大家吃好喝好。 主桌这边,比较安静,朱雍槺是南明亲王,刘震是蜀王世子,邹简臣、朱企鋘也是斯文人,桌面上都是体面人,得端着,隔壁侧厅的人,很有眼力劲,不来打扰。 朱雍槺,吃了一会,感觉不对劲,没气氛啊,不吃好喝好,怎么谈事情,拉拢人,机会难得啊,端起海碗。 蜀王府,是军阀武夫出身,家里喝酒都是用海碗,没有杯子,很豪横。 “邹先生,初次见面,本王敬你一碗,满饮如何?”,朱雍槺端起海碗,陈年女儿红,看着邹简臣说道。 “岷王殿下,客气了,请!” 文武双全的邹简臣,很直爽,端起海碗,一口闷。 “好,先生好酒量” “本王与先生,一见如故,可否再饮一杯”,朱雍槺,继续喝,邹简臣,也不扭捏,一起喝。 “感情浅,抿一抿,感情深,一口闷,先生,请再饮”,朱雍槺,套路很多,继续喝。 前世的老油子朱雍槺,酒量很好,这一世,也不错,估计是穿越福利之一,连着干了3碗。 邹简臣,此时,40岁左右,正值壮年,很干脆,也想探一探岷王的底,连跟三碗,脸色变得潮红。 朱雍槺,很有经验,心想,妥了,这就对了,酒壮怂人胆,不喝酒,怎么交心,怎么说出心里话? “邹先生,对天下大势,如何看待?”,朱雍槺,试探性的问一问。 “非常恶劣,否则老夫也不会,隐居禄丰”,邹简臣,听到这话,一脸忧虑的回应。 “一年前,朝廷固守西南,号令天下,川东夔东十三营、浙东鲁王、沿海延平郡王各部,镇守一方,相互策应,方能与满清势均力敌” “如今,朝廷丢了川贵两省,撤离昆明,逃亡滇西死地,各路诸侯,失去天下共主,各自为战” “朝廷与满清,强弱悬殊,满清鞑子大军,又紧追不舍,滇西这种死地,撑不了多久了,哎!”,邹简臣,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忧愤。 邹简臣,忧虑朝廷走势,愤慨皇帝朱由榔,胆小懦弱无能,更恨首辅马吉翔的奸诈,勾结内外,欺上瞒下。 桌上的刘震,朱企鋘,同朝为臣,感同身受,一脸的忧虑。 “邹先生、世子、叔公,来,共饮一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树挪死,人挪活,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岷王朱雍槺,看着3人,故作高深,一脸淡定的说着,仰头一口闷。 世子刘震,一脸懵逼,懵懵懂懂的,举碗饮酒。 叔公朱企鋘,一脸震惊,呆呆的望着朱雍槺,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忘记了喝酒。 谋士邹简臣,听完后,低头沉思,随后,惊诧万分的看着岷王,双眼放出光芒,一扫愁容,嘴里念念有词,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饮完酒后,正厅内婚宴,气氛焕然一新,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侧厅的氛围,同样,热闹非凡,岷王府的陈长兴、杨昌业、潘贞,都是酒精沙场的人,但也挡不住,在蜀王府的主场,这么多人,轮番轰炸,众人喝吐了不少。 下午3点半左右,蜀王府婚宴,正式结束。 新郎官朱雍槺,准备带上新娘子,打道回府。 蜀王世子刘震,前面带路,领着岷王朱雍槺、王妃刘盈,离开府邸,其他人依次跟进。 到了府邸门口,朱雍槺抬头一看,目瞪口呆,差点吓尿了。 甲士如林,身姿挺拔,目光坚定,一个个身穿铁甲,头戴兜鍪,腰挎雁翎刀,气势磅礴,坚不可摧,令人敬畏。 这些武夫、悍卒,透露出不可动摇的杀气,一看就是百战余兵,壮观的场面,令人震撼,这才是朱雍槺,最需要、最想要的精锐。 “200亲卫,都是父王留下的,南征北战,久经沙场,各个悍不畏死,都安排好了” “岷王殿下,可满意不?” 世子刘震,昂首挺胸,满脸自豪感,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炫耀似的,看着朱雍槺。 他可是下了血本,拿出了蜀王府,近一半的亲卫,这些装备精良的武夫,放到哪里,都能随便拉起一支军队。 “大舅兄,多谢,这才是最大的贺礼” 老油子朱雍槺,双眼冒着绿光,欣赏美人图似的,看着这些甲士,点了点头,非常满意。 “等等,兄长,把箱子抬出来”,世子刘震,转头对义兄刘鼐,说道。 很快,30多个箱子,依次抬出来,一一打开,全是油光铮亮的铁甲胄、雁翎刀。 这些装备,是临时增加的嫁妆,因为朱雍槺,在刘文秀旧卧室,那些激励的话,太鸡血了。 看到后,朱雍槺还有岷王府众人,直接傻眼了,这些装备,甲胄100套,雁翎刀500把。 甲胄是铁盔铁甲、青甲(布面甲),柳叶刀是军中制式装备,雁翎刀利于劈砍,装备亲卫营,敢死陷阵营。 老油子朱雍槺,还是小看了,蜀王府的底蕴,蜀王刘文秀,南征北战几十年,存下来的好东西,太多了。 顿时觉得,他就个小白脸,软饭王,像北齐的高欢,三国的刘皇叔,娶个媳妇,军队、兵马、装备,啥都有了。 也不枉他,一番辛苦,卖力表演,极限拉拢,这一切,都非常值得。 “大舅兄,都是好东西啊” “本王,重建勇卫营,正缺人手和装备,真是雪中送炭啊”,朱雍槺抱着刘震,用力拍了拍,激动的说道。 “叔公,你安排人,带着这帮兄弟和装备,去杨家庄安置” “其他人,随本王和王妃,打道回府” 此时的朱雍槺,豪气万丈,热血沸腾的安排着。 随后,拱手行礼,拜别蜀王府众人,特别是邹简臣,这个老狐狸,摸着小胡子,笑呵呵道别。 200个亲卫,30箱兵械甲胄,非常满意。 都是久经沙场、装备精良的丘八,打老了仗,悍不畏死的武夫,还有那些铁甲、钢刀,都是冲锋陷阵的杀手锏,乱世里,有钱都买不到。 回去的路上,朱雍槺选择骑马,王妃刘盈、还有侍女坐在马车,其他马车,装满金银首饰嫁妆。 迎亲队伍,跟来的时候一样,中途不吹曲,不鸣炮仗,低调不奢华,不知道的,还以为去郊游。 岷王府,满载而归,大吉大利,一路顺风。 第40章 火速成婚,礼仪宴会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正月初八,下午4点左右。 永昌保山,城西,岷王府。 岷王朱雍槺,带着新娶的王妃刘盈,其他随从,回到岷王府。 进府邸第一步,是跨火盆,近侍小李子,早就准备好了,新娘子刘盈,在侍女彩云、巧儿的搀扶下,跨过火盆。 “跨火盆”这个仪式,在古代,比较有讲究的,火盆的柴火,必须选用桃木、柳木、荔枝木。 寓意是驱邪,防止新妇,带着晦气进入夫家。 其次是,意味着婚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最后是,薪火相承、承上启下,为男方家,开枝散叶,多子多孙。 婚礼第二步,是拜堂,就在王府客厅,司仪,必须是叔公朱企鋘,主持成婚仪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老岷王的牌位),三夫妻对拜” “礼成!” 叔公朱企鋘,中规中矩,庄重的唱道。 仪式结束后,侍女彩云、巧儿,扶着王妃刘盈,去新房。 新郎官朱雍槺,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杨大户等等,岷王府的其他人,准备婚宴,开怀畅饮。 岷王府客厅,就一桌,是婚礼主宴席。 堂下5桌,王府侍卫为主,50多人,每桌十几人,堂外十几桌,都是王府的杂役、小厮,闲杂人员。 客厅主桌上,岷王朱雍槺、叔公朱企鋘、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护卫潘贞,近侍小李子,则是,站在旁边伺候(主要是倒酒)。 岷王府的其他骨干成员,朱宏正、罗子明、潘忠、杨定等人,都在杨家庄训练,沐王府的沐忠平和魏豹,在永平,那边负责募兵。 岷王朱雍槺,很鸡贼,自恃酒量好,酒的度数又不高,特意把酒杯,换成海碗,今晚放开了喝,趁机拉拢人心。 “今天是本王的新婚之日,在座的诸位,都是岷王府的心腹,亲近之人” “第一碗,敬陛下和皇后” 新郎官朱雍槺,举碗,和大家共饮。 古代传统文化,讲究的是,三纲五常,八德十义,朱雍槺要想得到,属下的尊重和忠诚,他自己就要做好榜样。 “第二碗,敬那些,为朝廷尽忠职守、战死沙场的将士”,朱雍槺,举碗,继续共饮。 还是在做榜样,要想得到,军队的拥戴和尊重,就要放下身段,敬重那些为朝廷拼死的武夫。 效果杠杠的,桌上的潘忠,堂下的护卫们,喝酒的时候,眼睛就有点湿润(激动的,值得为岷王拼死)。 “第三碗,敬列祖列宗,希望太祖,保佑本王,带着勇卫营,干掉满清鞑子,重振大明河山”,朱雍槺对着众人,举碗,慷慨激昂的说道。 新郎官朱雍槺,干脆利索,喝的畅快淋漓,连干三碗,眉头都不眨一下。 这是让他们了解,本王朱雍槺,是有大志向的人,不是纨绔之辈,值得你们投效,下重注。 岷王府的众侍卫,都看在眼里,十分佩服,觉得岷王殿下,就该这样子,像个武夫,够豪爽。 酒文化,亘古有之。 喝完一轮后,新郎官朱雍槺,还要单独敬酒。 前世酒精沙场,老油子,知道怎么笼络人心,要肯定下属们的付出,这帮人才有动力。 “这一碗酒,本王,要敬叔公” “感谢叔公,10多年来,对本王的教诲,以前本王,做事鲁莽,少不经事,叔公费心了” 朱雍槺,站起来,端起海碗,走到叔公面前,一饮而尽。 朱企鋘,可是岷王府的定海神针啊,老成持重,阅历丰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殿下,谬赞了,分内事而已” 叔公朱企鋘,赶紧站起来,躬身回礼,谦虚的说道,也跟着一饮而尽。 “想当年,在武冈,岷王府,车水马龙,繁华似锦” “如今就剩下,3个男丁,人丁单薄啊”,朱雍槺对着朱企鋘,感慨的说道,蜀王府的核心成员,太少了。 想象一下,满清王朝的奠基者,努尔哈赤,儿子16个,各个通晓武艺,能战善战,上阵父子兵,凝聚力,非常强大。 在古代,父子,亲朋好友,乡党,都是一种凝聚力,关键的时候,能站在一起,冲锋陷阵。 听到这些话,叔公朱企鋘,老泪纵横,伤心、怀念,武冈的岷王府,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 “是啊,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想当年,在武冈时,岷王府,几百口人,扈从成群,良田豪宅成群,往事如烟啊”,朱企鋘,感受颇深的说道。 欣慰的是,岷王朱雍槺,终于长大成人,安家立业了,为人圆滑老练,敢作敢为,刚毅果敢,急于建功立业,他总算对得起,老岷王朱禋纯了。 说完后,两人对视一眼,又干了一碗,眼中带着刚毅,决心重振岷王府。 下一个,是左长史,陈长兴。 “这一碗酒,本王,敬左长史!” “左长史对岷王府,忠心耿耿,披肝沥胆” “十几年来,做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劳苦功高,请满饮!” 老油子朱雍槺,端起海碗,走到陈长兴面前,郑重的说道。 左长史陈长兴,是王府的大管家,十几年如一日,勤勤恳恳,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功劳不小。 “王爷,谬奖了,臣下,不敢居功” 左长史陈长兴,眼睛湿润的回道,心想,这么多年的付出,算是得到岷王的认可了。 “这一碗酒,本王,敬右长史!” “先生父子,在王府落魄亟需之时,倾囊相助,赤胆忠心,本王不胜感激,请满饮!” 岷王朱雍槺,还是端起碗,小李子紧跟左右,来到杨大户这里,继续喝。 “岷王殿下,臣下,不慎惶恐” “王爷有大志,臣下愿倾家荡产,鼎力相助王爷,成就不世之功” 总算轮到他了,杨大户,赶紧站起来,眯着小眼睛,躬身回道,跟着一饮而尽。 还是那一双小眼睛,带着一丝丝狡诈算计,商人起家的杨大户,岂能错过,吕不韦那样的机遇?朝廷和岷王,要是不落魄,能跑到永昌? 轮到最后一个,护卫百户潘贞。 朱雍槺端着碗,走过去,后者早就准备好了,哪里敢坐,一直站着,等候岷王。 “这一碗酒,本王,敬潘护卫” “这么多年,王府东奔西跑,颠沛流离,几番遇险,都是你兄弟二人,拼死护卫,才得以脱险” “今天,多喝几杯,潘总兵,你哥哥的那一份,也是你喝” 面对武夫,朱雍槺,不矫情,继续喝。 潘氏兄弟,是他最后的护身符,还有他们身后的潘世荣,以后要多费心拉拢,今天,他本来想把潘总兵请来,后来还是放弃了,他得继续苟着,等机会。 “王爷,末将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谁要想伤王爷,必须从我兄弟的身上,踏过去,末将父子3人,对王爷披肝沥胆,忠心不二” 护卫百户潘贞,武夫就不一样,非常好爽,连干了好几碗,眉头都不眨一下。 “好,潘将军,大丈夫,够豪爽” 朱雍槺,贴上去,重注的拍了拍,潘贞的肩膀,以示亲近。 “最后一碗,本王,敬府里的所有护卫” “诸位都是自己人,感谢诸位,多年的付出,鼎力相助” “举碗,大家共饮,吃好喝好,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此时,老油子朱雍槺,很有手腕,三言两语,把婚宴的气氛,推到了高潮,异常热闹。 “岷王千岁!” 岷王府的众人,也很激动,跟着一饮而尽。 旁边的叔公朱企鋘,把一切看在眼里,非常欣慰和自豪,心中不停的感叹,岷王府,后继有人了,暗自决定,要好好辅佐岷王,成就事业。 喝完这一碗,岷王朱雍槺,很自觉,带着小李子,独自离开晚宴。 他要是在这里,这帮丘八武夫,酒鬼一堆,肯定放不开了,吃喝玩乐,聊天打屁,万一喝大了,不好看,把叔公和长史,留下来,足够控场。 老色胚朱雍槺,离开酒桌后,急哄哄的赶去新房。 心里不停在想,跟这帮武夫,喝什么酒,聊什么天啊,他费尽心思,娶来的美娇娘,洞房花烛夜,等着他呢。 第41章 火速成婚,洞房花烛 岷王府,卧室。 新郎官朱雍槺,来到新房,进门一看,顺着烛光,哇吼。 王妃刘盈,顶着红盖头,穿着红色新衣,端坐着在床头,2个小侍女,彩云、巧儿,俏生生的站在旁边,一大两小,3个美女,宛如一幅画卷,美不胜收。 山靠山,峰连峰,山峦层叠,峰峰险峻,让朱雍槺人心生惊艳,如痴如醉。 “王爷,请给王妃挑盖头!” 侍女巧儿,看着一脸猪哥样的朱雍槺,拿着一杆天星秤,递过来,提醒道。 醒悟过来的朱雍槺,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走过去,屋里3个美女,大小都是他的菜,脸皮厚如城墙的他,丝毫不觉得尴尬,一脸淡定。 嗯,陪嫁侍女巧儿,陪嫁丫鬟,姿色当然不差。 仔细看,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眼睛,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羞涩的娇媚,身材婀娜,16岁,年纪跟彩云差不多。 买一送一,陪嫁侍女,也要陪床的,更要替女主人,争宠固宠。 新郎官朱雍槺,接过秤,走过去,慢慢挑起,王妃刘盈的盖头,充满了期待。 盖头掀开,王妃刘盈,也跟着抬起头,将门儿女,不做作,仗着胆子,昂首挺胸,看向朱雍槺,这个曾经侮辱过她的男人,也是陪伴她一生的男人。 一瞬间,老色胚朱雍槺,惊艳绝伦,看呆了。 明眸皓齿,千娇百媚,闭月羞花,花容月貌,浮现在他脑海,心中不停地念叨,值得拥有,原主朱雍槺,总算干了一件,靠谱的事情,抢人劫色,还是蛮有眼光的。 “哼!” 王妃刘盈,看着岷王朱雍槺,一脸的色眯眯,忍无可忍,发出不满的语气,心道,死性不改,色胚。 老色胚朱雍槺,也是忍不了,无需再忍,贴上去,抱着王妃,不顾刘盈的挣扎,来一个法式热吻,先热个身,反正是他媳妇了,不装了。 旁边的侍女巧儿,哪里经历过这场面,看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反倒是,侍女彩云,一脸的淡定,只是脸颊微红。 半晌后,王妃刘盈,小手轻捶朱雍槺几下,挣扎着起来。 “爷、、、我们该喝酒了” 王妃刘盈,双颊红彤彤,眼神迷离,满是春意,娇媚的说道。 此时的她,全身发软,岷王还是那么霸道,太热情了,雏鸟似的她,哪里吃不消。 对哦,仪式还没有结束,新郎官朱雍槺,略微有点尴尬,旁边的侍女彩云,双肩抖动,憋着笑,王爷的德行,她最了解。 合卺(jin)酒,源于周代,也称交杯酒,举行婚礼时,新郎与新娘,拿着酒杯,一起对饮。 侍女巧儿,双腿发软,端着2杯酒,慢吞吞的走过来,新婚夫妇,各取一杯。 老色胚朱雍槺,贴上去,很急色,半搂着娇羞的王妃,一边观赏美色,一边对饮,上下其手,慢悠悠的喝完。 结束后,王妃刘盈,全身酥软,半倚在朱雍槺身上。 “咳!” “王爷,请用点心” 护主心切的彩云,很机灵,端着一些糕点,递过来,一脸的不忿心想,岷王怎么能这样?太猪哥了。 老色胚朱雍槺,眯着眼,一眼就看透了,小丫头的心思,也没做声,点了点头。 忠心护主,不错,可惜太小了,没眼色,不懂人事,夫妻间不叫色,是情调,闺房娱乐而已。 随后,拿起糕点,他也饿的不行。 准备倒是挺充分的,这帮人,知道新郎、新娘,没吃东西。 王妃刘盈,离开蜀王府后,就一直顶着红盖头,没法吃,新郎官朱雍槺,中午、晚上的婚宴,都是喝酒,没空吃饭,饥肠辘辘。 王妃刘盈,低着头,慢悠悠的吃着,很文静的样子,还时不时的,看几眼朱雍槺 岷王朱雍槺,完全没了形象,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大口吃糕点,是真饿了,没一会,干掉了一盘糕点。 其实,他更想早点吃完,楚楚欲动,春宵一刻值千金。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今天大家都很累,王妃,我们该歇息了” 新郎官朱雍槺,急不可耐,乱哄哄的,开始赶人,侍女们,就睡在隔壁,方便夜间伺候。 王妃刘盈,脸红如桃花般娇艳,微微泛红的双颊,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羞涩,揪着裙角,坐立不安。 侍女彩云、巧儿,两人对视一眼,一脸的无奈,躬身行礼,出门去了。 老色胚朱雍槺,不忍了,贴上去,抄起刘盈,就往床头去。 “爷、、、别急,把灯灭了” 刘盈身体有点发颤,紧张的不得了,前几天,被朱雍槺的粗暴吓着了,把头埋在他怀里,糯糯的说道。 “灭啥子灯,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要好好的,仔细观摩爱妃”,朱雍槺色眯眯,嘿嘿的直笑。 半个时辰后,新郎官低声怒吼,回味无穷,长长的吐出一口仙气,魁梧雄壮的身躯,趴在刘盈的柔软上,妥妥的飞仙了(不再担心无影腿)。 隔壁的床上,2个小侍女,辗转反侧。 新房内,窃窃私语,半个时辰过后,波澜再起,新的征伐又开始了,春宵苦短,朱雍槺在刘盈的讨饶声中,相拥而眠。 穿越4天,地狱开局,胆颤心惊,呕心沥血,天天复盘。 跟一帮老狐狸、老帮菜,玩心眼、斗智力,为了兵权,为了打赢磨盘山,活下去,太心累了,他太难了。 今晚,朱某人的意大利炮,终于立功了,全心全意,鞠躬尽瘁,元神归位。 永昌府,城西,行宫内。 司礼监太监王坤,内宫太监李国泰,领着一众太监、宫女,伺候着皇帝朱由榔、皇后,准备更衣入睡。 皇后王氏,突然停下来,一挥手,一众小太监、宫女,低头缓缓出去,在门口候着。 “陛下,今日是岷王大婚的日子” “按礼仪,皇家要代表宗室,封赏岷王府”,王皇后,看着皇帝朱由榔,缓缓的说道。 朱由榔,猝不及防,一阵愕然,朝廷里,天天吵吵吵,岷王的事情,他早忘记了。 王氏,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问太监王坤。 “王坤,你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说一说,该如何赏赐?” 司礼监太监王坤,看向朱由榔,后者还在回忆中。 “岷王殿下,是宗室亲王,岷王妃,也是蜀王郡主” “按礼制,陛下和皇后,要御赐岷王妃冠服,玉器珍珠、金银绸缎无算” 老太监王坤,服侍皇宫,几十年,懂行情,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皇帝的脸色。 很快,他发现朱由榔的脸色,有点不对劲,顿了顿,连忙改口。 “朝廷离开昆明,过于匆忙,宫里的用度,已经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说完后,太监王坤,低头,缓缓的退回去。 太监王坤、庞天寿、李国泰,内宫铁三角,也是奸臣马吉翔的核心成员,去年召回刘文秀,打压蜀王府和秦王系,出力不少,怎么可能有好话? “免了吧,如今朝廷西迁,避难永昌,钱财不足,物资匮乏” 想起了,到底怎么回事,皇帝朱由榔,拒绝的很干脆。 历史上,在大西军的基础上,建立的永历小朝廷,还真不缺金银,离开昆明时,埋在皇宫下面的金银,价值几百万,最后便宜了吴三鬼。 “哼!” “蜀王府旧属,冯双礼、陈建、艾承业,在楚雄,未经请示,私自领兵北上四川” “真是匪性难改,在他们眼里,哪里还有朕,这个皇帝” 想了想,皇帝朱由榔,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忿忿不平,低声怒吼道。 朱雍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纨绔王爷,蜀王府,流寇军阀一个,要不是有所顾忌,早动手了,还要赏赐?想屁吃吗? “陛下,故蜀王,是朝廷德高望重的重臣” “岷王殿下,也是宗室亲王,赏赐不多,给皇家留点体面” 皇后王氏,识大体,顾大局,看着愤怒的朱由榔,低声劝说,忠孝礼仪,朝廷里,一堆人,观望着呢。 皇帝朱由榔,怒火中烧,憋得满脸通红,转头看向王坤和李国泰,俩人低头数蚂蚁,毫无表示,很明显,不想趟这个浑水。 “算了吧,岷王府和蜀王府,能安分守己,别给朕添乱,就是朝廷幸事了”,朱由榔,深吸一口气,恨恨的说道。 这帮军阀武夫,没一个省心的,三王鼎力时,朝廷几十万大军,鞑子一来,逃的逃,降的降,瞬间崩盘。 满清10大军,会师昆明,朝廷文武大臣,束手无策,还不停的相互攻讦,内斗弹劾,每天吵个不停,朱由榔,一个头两个大。 挨不完的打,跑不完的路,这帮军阀武夫,就是罪魁祸首。 说完后,皇帝朱由榔,更是烦躁不已,站起来,衣服也不脱了,带着王坤和李国泰,往外疾走。 “陛下,都这么晚了,要去哪里?”,皇后王氏,急忙赶上去,追问道。 “皇后先睡,朕去书房,处理朝政” 皇帝朱由榔,急不可耐,回了一句。 然后,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扬长而去,路上还吩咐,摆驾贵人刘氏。 皇后王氏,直愣愣的,站在后面,满脸寒霜,旁边的宫女、太监,也吓得脸色发青,卧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回到卧室,皇后王氏,看着铜镜里,身披亵衣,雪峰高耸,前凸后翘,30岁左右,正值女人,如狼似虎的黄金年龄。 自从贵人刘氏、杨氏入宫后,她的久旷旱地,皇帝朱由榔,早就腻了,荒废许久。 这一夜,皇后王氏,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第42章 新婚快乐,琴瑟和鸣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正月初九。 城西,岷王府。 一大早,朱雍槺醒来,看到怀里的刘盈,眉眼含春,美艳不可方物,忍不住,又是一番闺房娱乐。 一刻钟后,朱雍槺夫妇,在彩云、巧儿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来到客厅,吃早餐,近侍小李子,早就准备好了。 吃好后,左长史陈长兴,正好登门求见。 “王爷,王妃!” “这是府库的钥匙,王爷既已成婚,理应上交”,左长史陈长兴,很本分,郑重的说道。 “嗯,男掌外,女管内,以后府库,就交给王妃打理” “大额支出,本王批条子,小额支出,直接找爱妃支取” 岷王朱雍槺,接过钥匙,想了想,把钥匙递给刘盈。 王妃刘盈,喜滋滋的,接过钥匙,嘴角上扬,露出开心的笑容,像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旁边的老色胚朱雍槺,看着蠢蠢欲动。 成家立业,夫妻一体,攘外必先安内,家和万事兴,基业草创,离不开王妃和蜀王府的支持。 蜀王府的嫁妆,200个久经沙场的悍卒,100套铁甲,500把钢刀,下重注,高投入,再贪财好色的朱雍槺,也必须给刘盈,足够的尊重和交代。 “爱妃,陈长史” “王府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杨家庄” “勇卫营,关系到岷王府的生死存亡,粮饷,物资后勤,府里必须全力供应,容不得半点差错” 老油子朱雍槺,看着两人,严肃的说道。 军队是根基,他得时常盯着,甚至蹲点军营,岷王府,是他的大后方,他得安排好,由王妃坐镇,左长史辅佐,最合适。 “满清鞑子,士气正旺,下个月,估计就会有战事” “本王,重建勇卫营,正在募兵,但兵械严重不足” “陈长史,想想办法,购买兵械,招募更多工匠,双管齐下” 想了想,朱雍槺,继续安排,有兵没兵械,拿什么拼杀?赤手空拳吗? “夫君,请放心”、“臣下遵命!” 王妃刘盈,陈长史,站起来,郑重的回应。 “对了,夫君,妾身有个法子” “蜀王府,应该有一批工匠,都是跟随父王的老人,妾身,找机会,向兄长要” 王妃刘盈,看着朱雍槺,眼里充满爱意,献宝似的,提出建议。 心情愉悦的她,张口就来,挖娘家的墙角,果真应验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刚成婚,新婚燕尔,岷王朱雍槺,竟然忙碌事业,不沉溺于美色,邹先生说得对,夫君是办大事的人,得全力支持。 昨天夜里,洞房花烛夜,老色胚朱雍槺,花样百出(tokyo-hot看多了),把她弄得,死去活来。 一大早,朱雍槺,嘴上抹了蜂蜜似的,一口一个爱妃,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当初的暴行,忘得一干二净。 “爱妃,真是本王的贤内助” 老油子朱雍槺,非常满意,一句贤内助,把王妃刘盈,哄得眉开眼笑。 心里却是嘀咕,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身心皆通,经过一晚的辛苦耕耘,这不,收益立竿见影。 旺夫相,是典型的有了男人,忘掉娘家,挖墙脚的好手,女生外向,不外如是。 蜀王府,底蕴很雄厚啊,甲胄、兵械、工匠、谋士,应有尽有,都是好东西,老油子朱雍槺,琢磨着,还得找个合适的时间,跑一趟,常联络,多沟通。 这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 结束后,朱雍槺带着王妃,回到后院。 王妃刘盈,身材凹凸有致,姿色上乘,又识大体,顾大局,贤内助一枚。 老色胚朱雍槺,趁着在府里,有时间,有精力,得加把劲,努力疏通、耕耘,犒赏一番。 刚回到卧室,急不可耐的朱雍槺,一把抄起王妃,老套路,手足口并用,上中下三路,攻城略地。 王妃刘盈,雏鸟一只,哪里是老色胚的对手,挣扎没几下,就被攻陷,沉迷其中,热情似火的回应着,嘤嘤呀呀,把门外的2个侍女,臊的满脸通红,白日宣淫啊。 穿越后的朱雍槺,经过一番锻炼,成功领取穿越者的福利,饮食翻倍,体能成倍增长,身体异常变态。 王妃刘盈,自小跟着父兄,习武锻炼,弓马娴熟,身体恢复的快,又不是第一次,才经得住,狼人朱雍槺的折腾,换作普通人,早就奄奄一息了。 半个时辰后,闺房战事结束,偃旗息鼓,王妃刘盈,顾不得形象,趴在岷王身上,回味无穷。 新婚燕尔,闺房娱乐,身体和心灵的完美结合,让刘盈陶醉其中,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中。 “夫君,我们要不要进宫,给陛下娘娘请安?” 歇息一会后,王妃刘盈,顾不得身上的酸胀感,仰着头,看着朱雍槺,低声问道。 听到这话后,老色胚朱雍槺,眯着眼,脑子一边思考,手上也不停,继续摸索、搓揉,惹得刘盈,翻白眼,以示抗议。 王妃刘盈,弓马娴熟,身材很好,前凸后翘,漂亮又贤惠,老色胚朱雍槺,是真的爱不释手(色胚、憋得太久) “爱妃,提醒的好!” “暂时不用吧,宫里也没什么反应,如今时机不合适,低调点为好” 把玩了一会,朱雍槺,总算回应了,既然宫内,装聋作哑,他也装着不知道,各自安好,继续苟着。 “这几日,本王都要去杨家庄,训练勇卫营” “府里的事情,全靠你了,不清楚的事,可以问小李子和彩云,大事上,可找叔公和长史,一起商议,他们办事稳妥” 想了想,朱雍槺,继续叮嘱道,他还是不放心,年纪这么小,就要当家,管理岷王府。 “爷,你放心去办大事,府里一切有我” “有空的时候,我们回一趟蜀王府,找兄长要工匠、兵械” 王妃刘盈,昂起头,露出雪白的鹅颈,骄傲的说道,旧蜀王刘文秀,南征北战几十年,人才兵械库存,血条很厚。 老油子朱雍槺,听到这话后,感动不已,心中感叹,家有贤妻啊。 此时的美少妇,身无片缕,雪峰耸立,点点嫣红,瞎晃荡,老色胚,瞬间满血复活,忍不了,翻身上马,得好好犒劳一番。 按明朝礼制,宗室迎娶,非常严格。 亲王选妃,由王府官员,在封国内,选择家世清白,年纪合适,长相俊美的少女,经本地官员复核后,再奏报朝廷,朝廷同意后,再由皇帝册封,手续正规,十分繁琐。 按礼制,岷王成婚的时候,皇帝朱由榔,必须册封岷王妃,金印金册是最基本的,还有冕服车旗。 同样,受到册封后,岷王夫妇,要去给太后、皇帝、皇后,请安谢恩,缺一不可。 但此时,永历小朝廷,人心惶惶,亡命奔逃。 老油子朱雍槺,心中猜测,皇帝朱由榔,就是不想册封,王妃刘盈,其他的都是借口。 估计在朱由榔心里,朱雍槺这个纨绔王爷,不惹是生非,不给朝廷惹麻烦,就阿弥陀佛了,至于勇卫营,皇帝压根不指望。 当然,老油子朱雍槺,也可以装着不知道,省的让皇帝见到刘盈,再联想蜀王府,增加猜忌,最好忘记岷王府和蜀王府。 反正“走天子”朱由榔,不久后,就要跑路了。 第43章 新婚快乐,练兵继续 永昌府,城南辛街,杨家庄。 岷王朱雍槺,带着潘贞、30多护卫,骑马来到杨家庄。 他挺郁闷的,别人结婚,新婚燕尔,你依我侬的,度蜜月啥的。 堂堂大明宗室亲王,刚成婚,就丢下娇滴滴的新婚美妇,来军营,跟一群丘八们,厮混在一起,宝宝心里苦啊,想多了都是泪。 但是,没办法,鞑子的先锋军,下个月就会出兵,开始围攻楚雄府,然后沿着丝绸之路,一路砍过来,一直砍到南天门(南天门,就在腾冲附近)。 老油子朱雍槺,再贪花好色,也怕死,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军队,能在磨盘山,干死吴三鬼的勇卫营,女人这玩意,洗洗先睡,还得靠边睡。 杨家庄,勇卫营。 军营门口,有2个护卫站岗,看见岷王后,半跪行礼,朱雍槺点头示意,精神状态不错。 随后,一行人,很快来到训练场。 堂叔朱宏正,护卫潘忠,将军卢焕,正带着侍卫,在操场上,开展日常训练。 岷王府,原来侍卫200人,蜀王府,陪嫁护卫200人,总共400人,初具规模。 蜀王府的人,由卢焕带着,参照朱雍槺的训练方式,一起跑步,站队列,有模有样。 勇卫营的众侍卫,看见岷王来了,很自觉,开始整队列,等候领导发话。 岷王朱雍槺,新婚大喜,第一件事,是发赏钱(喜钱),拉拢心腹。 在前世,新婚燕尔,第一天,打卡上班,也得送香烟,发喜糖,小礼品啥的,以示亲近。 “兄弟们,辛苦了,训练的不错” “昨天新来了200多兄弟,那些都是王妃的家里人,今后,也就是本王的家里人” “以后两府的侍卫,不分彼此,都是亲兄弟,在一个锅里刨饭的同袍,也是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悍将,更是本王的心腹” 岷王朱雍槺,站在前台,大声咆哮,队伍刚开张,他可不希望,两伙人闹情绪,得有凝聚力。 顿了顿,对着这帮丘八,继续开吼。 “都听说了吧,昨天,是本王和王妃的大喜之日,” “你们都是本王的手足兄弟,王府大婚,怎么少的了你们?” “没的说,发赏钱,每人十两,喝喜酒,晚上加餐,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老油子朱雍槺,使出喝奶的劲,用力嘶吼道。 对付丘八武夫,再多的花言巧语,屁用没有,拉拢人心,得加钱,得喝酒,厮混在一起,联络感情。 轻飘飘的几句话,老痞子朱雍槺,又是大出血,4000两没了,旁边的堂叔朱宏正,心疼不已,暗骂,败家子。 “岷王千岁” 这帮武夫,激动万分,动作一致,齐声怒吼回应。 自古以来,军中盛产酒鬼,不喝酒的人,在军队里,是混不下去的,不合群。 何况还有银子拿,普通士卒,月饷1两左右,赏赐纹银十两,大半年的绩效奖金,能不激动吗? “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 “护卫潘忠、潘贞、卢焕、杨定、丁义,出列!” 老油子朱雍槺,要提拔人了,开始点将,400多侍卫,肯定不能一窝蜂似得,训练效果太差。 听到名字的5个丘八,兴奋的不得了,赶紧站出来,昂首挺胸,行注目礼。 “你们5个,每人选80个侍卫,负责带队训练” “能者上,庸者下,给你们机会,好好干,干不好的,就滚蛋,本王这里,不留废物,孬种” 老痞子朱雍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军队里,就是这么粗俗,这帮丘八武夫,就好这一口。 “遵命”、“殿下,俺不是孬种”、“王爷,看不起谁?” 5个丘八,嗷嗷叫,都想在岷王这里,好好证明自己。 这5个侍卫,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是将领,要带兵上战场,是老油子朱雍槺,费尽心思,精心挑选的。 堂叔朱宏正,岷王不在勇卫营的时候,他负责统筹、训练,是临时负责人。 潘氏兄弟,岷王府护卫百户,父亲是潘总兵,都是岷王府的心腹,兄弟俩,必有一席之地。 护卫丁义,父子相承,是岷王府的家生子,兄弟俩,都是侍卫,忠心耿耿,选一个,给机会上升,做榜样。 护卫杨定,他老子是杨大户,出钱出力,送粮草,还提供训练场所,高投入,得有厚报,不能让奸商寒心。 悍将卢焕,是蜀王府的家将,久经沙场,经验老道,必须得重用。 卢焕,卢筠的弟弟,其父是总兵卢名臣,蜀王刘文秀的心腹,作战勇猛,悍不畏死。 永历九年,公元1655年,随蜀王刘文秀,东征湖南,攻打常德时,遭遇阿尔津和苏克萨哈(隶属于正白旗,顺治皇帝心腹),被伏击,身中几箭,担心被俘受辱,选择投河自尽。 卢焕,今年25岁左右,继承其父的悍勇,看上去威武雄壮,杀气盈盈,是标准的武夫悍将。 明末起义,从天启7年(公元1627年),到南明永历,农民起义军,打了30年的仗,这帮军阀二代,都是战场中长大,软弱的人,早就被乱世淘汰掉了,留下的都是精英。 训话,分组结束后,练兵继续。 还是老样子,岷王朱雍槺,亲自带队,绕着训练场,10圈,5000米,休息片刻,又是10圈,玩命跑圈子。 朱雍槺这次的训练,比上次强悍多了,一路领跑,估计是前天的训练,也可能是婚后,激活了牲口属性,打通任督二脉。 岷王府的侍卫,表现较好,当然,新来的蜀王府侍卫,也争气,不甘人后,拼命跟上。 跑圈结束后,继续训练队列,这次增加了,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等,训练项目。 当然,在训练时,闹出的笑话、插曲不少,毕竟这时代的人,左右不分,朱雍槺想到办法,左脚穿鞋,右脚光脚。 这些训练项目,不能小觑,后世的经验证明,在实战时,实用性非常强,至少列阵,能比明清时代的军队,快几倍。 可以想象一下,敌人的军队,还是乱哄哄一大片,勇卫营,已经列阵杀过去,再凶悍勇武的士卒,面对阵列都得跪,电影里,一人陷阵,杀一片的武林高手,不存在的。 下午的训练,继续跑圈子,站队列、军姿、左右前后转、蛙跳、举石锁等等。 空余时间,朱雍槺,带着朱宏正、潘氏兄弟、杨定、卢焕、丁仁兄弟、陈佑等,核心将领护卫,开小灶。 主要讲解一些,后世训练的一些细节,各种注意事项,还要搞竞争训练,奖励惩罚。 随后,找来了,军营后勤负责人,沧大使罗子明,吩咐嘱托,增强后勤补给,米面供应要充足,肉类2天一顿,增加动物内脏,预防夜盲症。 古代军队,晚上最怕炸营,原因之一,就是大部分的士兵,穷的都吃不起荤菜,得了夜盲症,夜袭,也是勇卫营的杀手锏。 下午的训练,早早结束,准备宴会。 沧大使罗子明,早就准备好了,400多人的晚宴,至少准备40个大桌,荤菜,酒水备足,下了血本的。 勇卫营,400多人,就在训练场上,开宴,密密麻麻,各就各位,等待领导致词。 “今天的训练,大家辛苦了” “宴席都准备好了,酒水管够,肉菜管饱,今晚不醉不归” 岷王朱雍槺,站在前台上,随便吼了几句,立刻开席,这帮丘八,等的不耐烦了。 这400多亲卫,就是朱雍槺的教导营,军队的火种,他必须亲自拉拢,这是原则问题。 当然,对待这帮丘八武夫,朱雍槺的手段,简单粗暴。 老油子朱雍槺,带着堂叔朱宏正、潘氏兄弟、卢焕等人,几十个护卫,抬着装满银子的箩筐,顺着酒桌,一个个搞过去。 每到一桌,酒鬼朱雍槺,先干一碗酒,再发赏钱,非常豪横。 一圈下来,喝了40多碗,低度米酒,老酒鬼朱雍槺,也有点扛不住,一肚子酒水,双腿略微漂浮,满脸通红,咬牙坚持。 “岷王千岁”、“跟着岷王干”、“岷王,俺佩服你”、“岷王是大英雄”等等,收获一堆彩虹屁,非常值得。 这帮泥腿子,丘八武夫,什么时候,跟王公贵族,同台共宴,开怀畅饮,以前想都不敢想。 有些侍卫,在喝酒的时候,激动得,甚至边喝边哭,士气可见一斑。 何况,在训练场上,岷王殿下,也是一等一的拼命三郎,折服了一帮丘八。 在这场宴会中,老油子朱雍槺,拼命灌酒,收获非常大,得到了这帮武夫的尊重和忠心,彻底收服这帮核心侍卫。 而且,在侍卫里,他还发现了,1个悍将,叫欧阳卫,身高近1.8,跟朱雍槺差不多,长的膀大腰圆,魁梧粗壮。 此人,酒量好,武力强,宴会的后半段,有人喝多了闹事,一挑五,全部被他干趴下,非常勇猛。 宴会结束后,已是夜色朦胧。 岷王朱雍槺,休息片刻后,酒醒的差不多,就带着潘贞,几十个护卫,赶回永昌城。 岷王府,一大两小美女,等着他宠幸。 更重要的是,王府募兵、军械、后勤,都需要他回去,亲自把关,时间紧,任务重,不可能留在杨家庄。 朱雍槺,待在勇卫营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军队,升职加薪发奖金,亲自带队,玩命喝酒训练,可以说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思。 满清鞑子,从后金到入关建国,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都是南征北战、冲锋陷阵的悍将,所属的军队,士气高昂,所向披靡。 反过来,从明朝末年,到南明,明朝的皇帝和宗室,没有一个敢带兵打仗,更没有冲锋陷阵,特别是南明的皇帝,都是逃跑高手。 在乱世中,在这帮丘八武夫眼里,南明的皇帝和宗室,就是废物,孬种,不值得他们效忠。 朱雍槺,前世的老油子,这一世的纨绔王爷,贪财好色,贪生怕死,但身为南明宗室亲王,越怕死,越容易死,无路可逃了,只能卵着劲,玩命带着队伍训练。 玩命训练的好处,第一,可以增强自身的武力值,以后少不了,冲锋陷阵,即使打不赢,也能跑的更快。 其次,更能得到,那帮悍将武夫的认可和拥戴,不怕人比人,就怕货比货,相对于南明皇帝,岷王朱雍槺,算是勇武的,敢打敢拼。 第44章 满清三路,会师黔滇1 公元1657年(永历十一年、顺治十四年),8月。 南明永历朝廷,爆发内战,秦王孙可望,在贵阳起兵,亲自率领14万大军,誓师攻云南。 在曲靖交水,大战晋王李定国和蜀王刘文秀,统帅的4万军队。 交战中,秦王孙可望部下,巩昌王白文选、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等人,临阵反戈,孙可望大败,只带了100多人,逃回贵阳,9月底,投降满清。 同年,12月。 孙可望,投降满清后,卖国求荣,把南明永历朝廷,西南川贵滇,3省的兵力部署、粮草存储、山川地理情报,全部献出。 国运这东西,来了以后,挡都挡不住,孙可望一降,满清朝廷,泼天富贵,喜从天降。 顺治皇帝,果断下令,派遣10万精锐大军(汉军为主,几千满蒙八旗),兵分三路,进军西南川贵滇,试探性的攻击永历朝廷。 第一路,任命平西王吴三桂,为平西大将军,汇合镶蓝旗汉军旗都统(固山额真)李国翰,西安驻防总管(正蓝旗副都统)富喀禅,由汉中进入川北,南下攻四川、贵州。 第二路,任命江宁驻防营,镶黄旗固山额真(都统)卓布泰,为征南将军,由湖南进入广西,与定南王孔有德,旧部提督线国安会合,从广西向北攻取贵州。 第三路,任命镶蓝旗固山额真(都统)、宗室罗托(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孙),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领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都统)济席哈,前往湖南,会合五省经略洪承畴,西攻贵州。 第一路军,北路的平西王,吴三桂部。 吴三桂,本部精兵2万多人,历史上,关宁军有3万多人,在山海关,一片石之战中,先败给闯王李自成,统帅的8万军队,随后多尔衮,亲帅8万大军,突袭李自成,吴三桂,趁机反攻,闯王功败垂成。 经过此战,吴三桂部,伤亡过半,入关后,一路南下,边打仗,边补充,才2万多精锐军队,53个牛录兵力。 镶蓝旗汉军旗,李国翰部1.5万人,西安驻防营,富喀禅部5000人(满蒙2000、绿营3000),第一路军,总计兵将4万余兵马。 公元1658年,二月,平西王吴三桂,统领的北路军,从汉中出发。 3月4日,到达四川北部保宁府,汇合保宁总兵严自明部3000人,沿着四川嘉陵江,途径南部县、西充县、南充县、定远县,沿途城镇人烟绝迹(川北经常交战)。 4月3日,一路平推至重庆,镇守重庆的南明总兵,杜子香,弃城而逃,吴三桂部,占领四川重镇重庆。 此时南明内部,争斗不止,蜀王刘文秀,在击败孙可望后,招募了孙可望的旧部,3万精锐军队,打算经营川贵两省。 晋王李定国,猜忌蜀王刘文秀,通过皇帝朱由榔,召回蜀王刘文秀,导致川贵前线,士卒将领,互不统属,无法统一部署,调度失灵,混乱不堪。 满清北路军,吴三桂部,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打穿四川,南明四川的防线,毫无抵抗,犹如纸糊、不堪一击。 此时,南明永历朝廷,在四川的兵力布置,主要是川西的刘文秀旧部,建昌卫的总兵狄三品,嘉定府的将军杨国明、总兵武国用,雅安府的雅安侯高承恩、总兵郝成裔等。 还有川东的闯王系,夔东十三营,临国公李来亨部、南安侯郝摇旗、靖国公袁宗第等等。 平西王吴三桂,都统李国翰,按照清廷的旨意,决定留下,保宁总兵严自明,带着少量降兵,共计5000多人,镇守重庆,防止夔东十三营西进。 随后,北路的吴三桂部,带着李国翰、富喀禅部,穿过金沙江,途径四川綦江县,进入贵州桐梓县,击败南明总兵刘镇国,攻破桐梓县三坡、红关、石台关。 4月30日,镇守遵义的明将,郭李爱,率部卒5000多人,出城投降,吴三桂部,占领遵义。 5月3日,吴部继续南下,经息烽、扎佐到达贵阳,与宁南靖寇大将军罗托部会师。 5月11日,吴部回师息烽,在贵阳开州,击败南明总兵杨武,不久后,吴三桂部,返驻遵义,休养兵马,招降南明文臣武将。 贵州的土司,水西宣慰司安坤部,西阳宣慰司冉奇镳部,蔺州宣慰司奢保受部,共1.3万人,投降吴三桂。 南明兴宁伯王兴,部下总兵刘董才、王刘苍、王明池、朱守、金友臣、朱尚文、张伏成、杨士诚等,7000多兵马,投降吴三桂。 7月,永历朱由榔,派遣大学士文安之,带着太监、护卫,传旨川东。 驻守忠州的涪侯谭文、仁寿侯谭诣、新津侯谭弘部(三谭),驻守万县的靖国公袁宗第、刘体纯部,两部紧急抽调少量军队,反攻重庆。 驻守遵义的吴三桂部,正在休养生息,闻讯后,亲率主力,返回重庆,击败南明军。 10月,吴三桂部,又返回遵义,入贵阳,会师信郡王多尼的主力大军。 北路的吴三桂部,4万兵将,从汉中出发,一路接收城池,招降纳叛,仅在重庆和贵州桐梓县,交战南明军队,战损1万左右,招降2.5万。 会师贵阳的时候,总兵力,达到5.5万,不减反增。 第二路军,南路的征南将军,卓布泰部。 卓布泰,本部是江宁驻防营,镶黄旗满兵2000人(江宁留守2200人),包括梅勒章京多波罗横(征南将军赵布泰侄子),旗纛章京(护军统领)石汗,巴图鲁毒那,章京拜蔡,甲喇章京(护军参领)了土哈,牛禄(队长)杜大。 同时抽调,驻防镇江的镶黄旗汉军旗,5000人马,由护军参领,陈不禄、孙塔统领。 公元1658年,卓布泰军,正月25日,从江宁水路出发,沿着长江,2月1日,到达武昌,同月20日,到达湖南衡州。 五省经略,洪承畴(65岁),抽调经略标下,左路总兵张国柱,兵3000人,正黄旗汉军旗,都统祖泽润,兵7000人,交给卓布泰。 卓布泰部,3月5日,从衡州出发,南下广西,会合定藩(定王孔有德,兵败晋王李定国,自焚)部下,提督线国安,兵8000人。 随后,取道南丹州、那地州(今广西南丹县西南),北上进入贵州,到达丰宁司(今贵州独山县)。 5月初,攻占南明防守薄弱的独山、都匀,丰宁的土司知府,岑继鲁,带着1.5万人,投降,卓布泰本部,伤亡5000多人。 中路军,卓布泰部,从广西出发,本部镶黄旗,满蒙兵2000人,镶黄旗汉军旗,兵5000人,正黄旗汉军旗都统祖泽润,兵7000人,定王孔有德旧部,线国安,兵8000人,汉八旗总兵张国柱,兵3000人,总计兵将,2.5万人。 会师贵阳时,总兵力,达到3.5万,战损仅有5000多,收降1.5万,也是越打越多。 第三路军,中路的宁南靖寇大将军罗托、五省经略洪承畴部。 满清朝廷,任命宗室子弟、镶蓝旗固山额真(都统)罗托,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都统)济席哈,从京城出发,前往湖南,与五省经略洪承畴会合,从湖南进军贵州。 罗托本部,镶蓝旗满洲兵6200人,正红旗蒙古兵3200人。 2月,到达湖南常德,汇合五省经略洪承畴,带着左标提督李本深,右标提督张勇,官兵人,进入辰州。 同时,湖南偏沅巡抚(苗族、土司)袁廓宇,带着总兵李茹春、王平、南一魁、陈德等,官兵人(绿营),从宝庆出发,攻取武冈、新宁、城步、绥宁等地,再汇入罗托部。 3月上旬,宁南靖寇大将罗托,五省经略洪承畴部,统帅精兵人,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攻占湖南沅州、靖州。 长期在湘西,同清军对峙的南明军,全线溃败,罗托部乘胜追击,占领贵州镇远、黄平、平越州(今福泉)。 4月,罗托部,占领省会贵阳,南明安顺巡抚冷孟饪,兵败被俘,拒绝洪承畴的招降,被押送贵阳,五马分尸,城门示众,惨绝人寰。 南路军,罗托、洪承畴部,统兵3.6万,一路攻伐,收降溃兵1.2万,战损仅几千,会师贵州时,总兵力,达到4万。 第45章 满清三路,会师黔滇2 至此,满清鞑子,三路大军,13万兵马,齐聚贵阳。 第一路,吴三桂部,2月从汉中出发,5月到达贵阳,兵力5.5万。 第二路,卓布泰部,正月底,从江宁出发,途径湖南、广西,5月初,达到贵阳,兵力3.5万。 第三路,罗托、洪承畴部,2月初,进入湖南,4月,攻占贵州省会贵阳,兵力4万。 而此时,南明永历朝廷的擎天柱,晋王李定国,在曲靖之战后,独揽大权,却忙于争权夺利,打压功臣,而不是整兵备战。 猜忌蜀王府,通过皇帝朱由榔,召回坐镇前线的刘文秀,又打压孙可望旧部,激化大西军内部矛盾,致使楚雄府、永昌府,爆发叛乱(孙可望心腹,王自奇等人)。 晋王李定国,一系列的骚操作,导致川贵前线,蜀王、秦王的旧部,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更没有统一、高效的指挥,鞑子大军一到,要么降、要么逃、要么孤独战死。 满清三路大军,仅仅用了,不到5个月,就打穿南明川贵防线,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攻占川贵两省,大部分的城池。 公元1658年,顺治十五年,北京紫禁城。 6月中旬,满清三路大军,会师贵阳的捷报,传到紫禁城皇宫。 7月上旬,顺治皇帝下旨,果断下令,任命心腹信郡王多尼,为安远靖寇大将军,率领平郡王(镶红旗旗主)罗可铎、多罗贝勒(镶蓝旗旗主)尚善、多罗贝勒杜兰(代善孙子两红旗实权派)、辅国公干图、镇国公扎喀纳、正黄旗都统伊尔德、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镶红旗都统巴思汉、正白旗副都统卓罗、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等,满蒙权贵将领,带着大批满蒙八旗兵,南下增援云贵前线。 大将军多尼部,正蓝旗、镶红旗、镶蓝旗、正黄旗4旗,满洲八旗,兵力2.5万左右,镶白旗蒙古3200人,满蒙总兵力,2.8万人马。 先期三路大军,吴三桂部、罗托洪承畴部、卓布泰部,10大军,仅有1.3万,满蒙兵将。 大将军多尼,23岁,满洲正蓝旗旗主,努尔哈赤之孙,豫通亲王多铎之子,顺治八年,封和硕信亲王。 罗可铎,19岁,努尔哈赤玄孙,代善曾孙,岳托孙子,顺治八年,封多罗平郡王。 尚善,38岁,和硕亲王舒尔哈齐之孙,顺治六年,封多罗贝勒。 多尔衮,在公元1650年,顺治七年,12月,围猎时坠马身亡,次年,皇帝福临,14岁,开始亲政,大肆封赏亲信。 2月,进封亲王满达海,为和硕巽亲王,多尼和硕信亲王(后降为信郡王),郡王罗可铎,进封多罗平郡王,瓦克达为多罗谦郡王,杰书为多罗康郡王(鹿鼎记里的康亲王),贝勒岳乐为多罗安郡王。 顺治十五年,皇帝福临,这一年,21岁。 在满清的增援军队中,主帅多尼23岁,罗可铎19岁,都是顺治的绝对心腹亲信,是满清宗室,第三代、第四代的核心。 顺治元年,满清入关,多尼和罗可泽,还是个娃娃,入关后,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温室中,长大花朵,毫无战阵经验。 因此,这一路,增援的军队,是顺治皇帝,派去云贵前线,刷威望,抢功劳的。 刚开始,满清朝廷,派10万大军,以汉军、绿营为主力,试探性进攻南明,谁知道,川贵两省,不堪一击,迅速土崩瓦解。 收到捷报后,顺治皇帝,果断派出心腹亲信,赶往前线,统领前线大军,抢功劳,刷威望,同时,监督汉军,避免汉军与南明勾连。 历史证明,顺治的担忧,不无道理。 吴三桂,就是凭着平定,云贵川三省的功劳,同时收降大量的南明、大西军旧部,兵力膨胀到十几万,割据云贵,养虎为患。 随后,趁着顺治驾崩,康熙年幼,满清功勋,凋零之际,乘势起兵反清。 要不是吴三桂,优柔寡断,弃用刘玄初,提出的“反清复明、联合群雄、直捣黄龙”战略,满清政权,早完球了。 9月初,大将军多尼,本部2.8万,到达湖南。 10月初,多尼本部,到达平越州(贵阳东部),此时,满清在贵州的总兵力,达到16万兵马,就是奔着,覆灭南明政权的架势。 随即,信郡王多尼,召见三路大军统帅,贵阳的罗托洪承畴、遵义的吴三桂、都均的卓布泰,在平越州军仪。 军议决定,多尼本部、吴三桂部、卓布泰部,总兵力12多万兵马,兵分三路,从贵州进攻云南。 中路,主帅多尼,率本部兵马,2.8万兵马,从平越州出发,途径贵阳、安顺、安庄卫、关岭、普安,攻入云南。 多尼部,正蓝旗固山额真(都统)阿尔津、镶红旗固山额真多罗贝勒巴思汉、正白旗副都统卓罗、正黄旗固山额真伊尔德,各部6000多兵马,镶白旗蒙古固山额真沙里布,3200人,满蒙总兵力2.8万。 北路,吴三桂部(李国翰病死),4.6万兵马,从遵义出发,攻毕节、七星关、乌撒府,进入云南,再攻沾益州、曲靖府。 吴三桂部,本部剩余1.6万,西安驻防营剩余5000人,降将郭李爱部,5000降兵,兴宁伯王兴部,7000降兵,土司兵1.3万(李国翰病死,其部8000人,留守贵州),总共4.6万兵马。 南路,卓布泰部,5万兵马,从都均出发,西攻安龙、黄草坝,进入云南,再攻罗平、曲靖府。 卓布泰部,镶黄旗满蒙2000人,镶黄旗汉军陈不禄5000人,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6000人,总兵线国安5000人,总兵张国柱2000人,土司岑继鲁1.5万人。 同时,抽调罗托、洪承畴部,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济席哈3000人,降兵1.2万,总兵力5万。 大将军,信郡王多尼,安排罗托和洪承畴,统兵3.6万,留守贵阳,清剿溃兵,守备贵州,筹措粮饷,统筹后勤。 罗托本部,镶蓝旗满洲兵6000人,洪承畴部,左标提督李本深6500人,右标提督张勇7500,偏沅巡抚袁廓宇部8000人,李国翰(已死)旧部8000人。 第46章 满清三路,会师黔滇3 1658年,永历十二年,昆明。 永历小朝廷,爆发的内战,曲靖之战中,秦王孙可望的心腹部下,白文选、马宝、马惟兴,临阵反水,晋王李定国和蜀王刘文秀,大胜秦王。 战后,蜀王刘文秀,收编3万精锐,孙可望的旧部,驾前军(夷汉选锋军),实力大涨,北上四川,准备经营川蜀。 论功行赏时,居功自傲的晋王李定国,向朱由榔提提议,白文选进封巩昌王,马宝进封淮国公,马惟兴进封叙国公,同时召回蜀王刘文秀,收缴驾前军,解除其兵权。 晋王此举,打压功臣,赏罚不公,直接激发了,大西军的内部矛盾,导致晋王和秦王、蜀王的部下,相互对立,军中分晋兵、秦兵和蜀兵。 其实,大西军中,孙李的矛盾,由来已久。 八大王张献忠,建大西国,封赏四将军,孙可望年纪最大,四将军以孙可望为首。 张献忠死后,孙李争夺大西军首领,刘文秀和艾能奇,支持孙可望,孤立无援的李定国,只能退让。 孙可望在贵州,权倾朝野,皇帝朱由榔,形同软禁,李定国私自带兵,从云南入贵州,接走朱由榔,导致永历朝内战爆发。 击败孙可望后,独揽大权的晋王李定国,高傲自负,打压蜀王,排挤孙可望旧部。 蜀王刘文秀,回到昆明后,被解除兵权,郁郁不欢,几个月后,病重离世。 从此,晋王李定国,独揽军政大权,同时也失去了,蜀王系和秦王系旧将的支持,满清入滇,永历朝廷的灭亡,埋下祸根。 2月初,云南楚雄府。 总兵王自奇,在张献忠时期,任职侯军都督,是孙可望的心腹,率部5000兵马,镇守在楚雄。 有一次,在宴会中,把晋王李定国的心腹,徐佑,杀了,事后,带着军队,逃往永昌府。 孙可望心腹,关有才和张明志,交水之战后,带着溃兵,也跑到永昌,投靠王自奇。 2月底,昆明府。 此时,蜀王刘文秀已病重,晋王李定国,只能亲自领兵,前往永昌府平乱,昆明到永昌府,路程1000多里。 4月底,在永昌府,晋王李定国,大破总兵王自奇,阵斩王自奇,擒王显明、李定、李顺。 5月底,晋王李定国,率部回师昆明。 7月,永历皇帝朱由榔,任命晋王李定国,为招讨大元帅,带着巩昌王白文选、庆阳王冯双礼、叙国公马惟兴、淮国公马宝,总兵李成爵、总兵张先璧、总兵窦名望等将领,统兵11万兵马,其中夷汉选锋军2万,前往贵州,反击满清大军。 同时,永历朱由榔,派大学生文安之,带着5个太监,传旨夔东十三家,伺机反击重庆,牵制吴三桂部,可惜被吴三桂击败。 满清五省经略洪承畴,也写信给晋王李定国,意图诈降,延缓晋王,增兵贵州。 7月中旬,南明兵分三路,白文选、冯双礼、马宝马惟兴等,率8万进入贵州,汇合贵州的总兵刘镇国和罗大顺,几万守军,反击满清16万大军,试图收复贵阳。 庆阳王冯双礼,德安侯祁三升,领兵3万,驻兵贵州西部,镇宁州的鸡公背、关岭,迎战多尼本部。 亲信总兵李成爵、张先碧,统兵2万,进驻安隆、黄草坝(贵州云南交界处),阻击南路的卓布泰部。 巩昌王白文选,叙国公马惟兴,淮国公马宝,统兵3万,进驻毕节卫的七星关,阻击北路的吴三桂部。 晋王李定国,亲自带着3万精锐(2万夷汉选锋军),驻兵云贵边境,统筹诸部。 10月,贵州西部。 南路的李成爵和张先碧部,在北盘江,罗炎渡口,把沿岸的船只,全部凿穿沉河,占据险要地势,就地防守。 满清的卓布泰部,面对滔滔江水,束手无策,这时,土司岑继鲁,献策打捞沉船,得手后,清军在下游,偷偷渡河,绕过南明军队。 闻讯后,李成爵、张先碧部,急忙撤退,被卓布泰部伏击,李成爵战死,张先碧带着几千溃兵跑路,卓布泰带着大军,乘胜追击,破安隆。 北路的白文选部(孙可望旧部),据守七星关,凭着险要地势,坐等吴三桂攻关。 北路的吴三桂,征战几十年,经验丰富,绕过七星关,士气不振的白文选部,被迫撤离七星关,随后,双方在天生桥大战,混战中,马宝和马惟兴部(孙可望旧部),私自跑路,导致南明军阵崩溃,白文选大败。 中路的冯双礼、祁三升部(孙可望旧部),粮草不继,士气低落(晋兵排挤秦兵),也多尼部击败。 11月,云贵边境。 晋王李定国,得知南路的李成爵,兵败被杀后,亲自率兵3万精锐(2万夷汉选锋军),收集各部溃兵后,挺进北盘水,驻兵凉水井、罗炎,准备迎战,南路卓布泰部,4.5万兵马。 自此,南明永历朝廷和满清朝廷,最后一次战略性决战,在北盘江打响,双方投入的精锐,总兵力10万。 刚开始,晋王李定国,凭着山川地利,南明军小胜,可天有不测风云,战场上,突然刮起了北风,卓布泰部,久经沙场,乘机火攻,随后全军出击,南明军队崩盘,全军溃散,死伤无数。 贵州北部的几场大战,南明精锐,损失惨重,军民死伤数十万。 特别是晋王李定国,手下亲信大将,李成爵战死,北盘水又大败,直属的精锐兵马,伤亡殆尽,晋王的长子,李溥兴也被俘处死,战事惨烈,可见一斑。 永历朝廷与满清,贵州几次会战,以南明军惨败而终,军心大溃,自此再也无力阻挡,满清大军,攻入云南。 贵州会战后。 晋王李定国,会合巩昌王白文选,庆阳王冯双礼,德安侯祁三升,总兵张先碧,还有贵州留守军队等,仅有3万多兵马,逃离贵州,撤回昆明。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率本部5000多兵马,在贵州北部,一路沿着金沙江,溃逃到云南西北部,丽江府。 贵州会战,南明军队,损失惨重,丢掉近7万兵马,全是朝廷主力军队。 贵州的本地兵马,大部分都是孙可望的旧将,总兵高应风、王安、王汝霖、黄之宝等人,带着2万多人,投降满清。 此战,永历朝廷,被俘的军队、家眷、百姓,被满清屠杀近40万,当然,满清三路大军,也损伤了好几万。 12月上旬,中路的多尼本部,3.5万兵马(包括俘虏)、北路的吴三桂部,3.5万兵马、南路的卓布泰部,3万兵马,总兵力10万,在云南曲靖府,罗平会师。 12月下旬,在云南昆明,安定了几年的永历小朝廷,得知晋王李定国,在贵州大败后,朝野震动,皇帝朱由榔,惊慌失措。 此时,留守昆明的军队,仅有5000驾前军,贵州回师的军队,也只有3万(杂牌很多),士气低落,军心糜烂,根本挡不住,满清的10万大军。 皇帝朱由榔,胆小懦弱,贪生怕死,毫无抵抗,决定撤出昆明,逃亡滇西。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正月初三。 满清的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带着满清三路,10万大军,进入云南首府昆明。 第47章 夫妻交心,试探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正月初十。 永昌府,城西,岷王府。 岷王新房里,一对新婚燕尔,刚做完晨练,正在享受战后的余韵,神游太虚的朱雍槺,很是怀念,后世的华子,“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感慨后,把王妃揽过来,刘盈顺势,眯着眼,钻入朱雍槺的怀里,满脸的春情,洋溢着幸福光芒。 “爱妃,上次你说的工匠,大舅子怎么回的?” “你知道的,勇卫营,马上要招募几千人新兵,府里没有多少兵械”,朱雍槺,低声问道,老色胚一边说,一边捏着小葡萄。 “昨日下午,巧儿回了一趟蜀王府” “兄长说,可调拨50个过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王妃刘盈,白了朱雍槺一眼,忸怩的说道,在被窝里,捉住朱雍槺玩弄的大手。 “还是大舅兄好啊,这么支持我们,很给力啊” 老色胚朱雍槺,嘴里说着,手上更给力了,惹得刘盈,咋呼一声,又是一番你追我躲,鸡飞狗跳。 片刻后,卧室内,总算安静下来。 朱雍槺,想了想,还是跟王妃刘盈,通个气,岷王府生死攸关的大事。 “爱妃,跟你说个事,你心里要有个底” “下个月,估摸着,满清鞑子,就会从昆明发兵,楚雄和大理府,这点兵力,应该守不住” “到时候,陛下无路可走,只能撤往腾冲,甚至是缅甸”,老油子朱雍槺,抱着刘盈,郑重的说道,开始打预防针了。 “啊!” “陛下避难缅甸?那大明朝廷,不就完了吗?大臣们不会反?”,王妃刘盈,惊得坐起来,春光乍泄,大声叫道。 躺着的朱雍槺,猴哥似得,两眼发直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白花花,点点殷红,差点忍不住,再来、、、。 “声音轻点,小心肝哦” 老色胚朱雍槺,把王妃刘盈,用力揽过来,使劲揉了揉,那对峨眉峰,心中不由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大又挺。 “咱们这个皇帝啊,登基以来,面对满清鞑子的兵锋,哪次跑得慢?” “晋王又不在永昌,朝廷六部重臣和黔国公,都成了摆设” “朝政大权,都被马吉翔、王坤、李国泰、庞天寿,这帮奸臣佞臣,把持着,都是软骨头、废物” 说到这帮奸臣集团,朱雍槺,也是咬牙切齿,顿了顿,继续喷。 “到时候,满清鞑子大军,兵临滇西,咱们的皇帝,除了逃亡缅甸?滇西还有藏身之地吗?” “留下来的,要么投降,要么隐姓埋名,要么就是死” 老痞子朱雍槺,抬头看向床帏,眼神狠戾,阴森森的说道。 皇帝朱由榔,带着小朝廷,丢下十几万的军队,润到诈骗国,朱雍槺能不恨吗?心中大骂,胆小懦弱无能,太废物了。 “那我们怎么办,爷的意思?” 王妃刘盈,有点害怕,低头钻进朱雍槺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 乱世中长大,弓马娴熟的她,非常清楚,满清的残暴,烧杀抢掠,特别是妇孺,无一幸免。 “本王的想法啊,跑什么跑?干就完了!” “岷王府和蜀王府的人,全部留下来,秣马厉兵,也可以联手晋王,就在滇西,跟满清鞑子,决一死战” “胜了翻身,败了溜走,北上绕道丽江府,沿着金沙江,去四川,招兵买马,跟鞑子继续干” 老痞子朱雍槺,发狠了,兽性大发,慷慨激昂的说道,惹得身上的美少妇,双眼含情脉脉,闪烁着光芒,崇拜不已。 “大明的亲王,鞑子必除之而后快,要么战死,要么隐姓埋名!” “本王朱雍槺,只能站着死,绝不会跪着活,苟且偷生” 老油子朱雍槺,抱着刘盈坐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不带任何颜色,郑重的说道。 他要看清,这个女人的成色,跟他到底是不是,一条心。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两世为人,几十年的经验,人世间的蝇营狗苟,见多了。 “妾是岷王妃,生是岷王的人,死是岷王的鬼” “将来,无论王爷去那,妾身都会跟着,如果战死沙场,妾身绝不会苟活”,王妃刘盈,也坐起来,不顾一切,眼神坦诚,态度坚决的说道。 老色胚朱雍槺,眼神清澈,紧紧盯着刘盈,毫无波澜,不带丝毫颜色,心中纳闷不已,就这?喊口号而已,典型的坟头上烧报纸,糊弄鬼呢。 面对朱雍槺,凌厉、怀疑的眼神,王妃刘盈,出身武夫世家的她,也不含糊,能动手的,就别瞎bb。 从朱雍槺身上,直接跳起来,身法矫健,很溜,来到梳妆台,抄起一把剪刀,对准她自己的心脏,作势刺入,双目含泪,死死盯着朱雍槺,娇声怒斥。 “朱雍槺,你个混球,竟然不信我?” “这身子给你了,心也是你的,要不要掏出来,给你看看?” 一直观察她的朱雍槺,顾不得欣赏,白花花一片,窜起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刘盈的胳膊,同时,另一只手,一把夺过剪刀。 玩笑开大了,这个王妃,性情很激烈,很虎啊,以后要留点心眼了。 一脸紧张的朱雍槺,赶忙抄起刘盈,抱上床头,仔细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这可是心头好啊。 万一伤到了,面对蜀王府,那一帮丘八武夫,翻脸事小,抄刀子砍人,妥妥的。 王妃刘盈,则是昂着头,美目圆睁,死死盯着朱雍槺,眼里好像在说,你要是不信我,我就死给你看。 “得了,本王误会了!” “爱妃,心肝宝贝,吓死本王了,以后不许犯傻” 老油子朱雍槺,自知理亏,不敢与之对视,弱弱的回应一下。 “哼!” 王妃刘盈,看着一脸紧张,怜惜她的朱雍槺,又是心肝宝贝,心中窃喜,故作生气,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搭理他。 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坐地炮,女人的专利,天生的。 “小心肝!真生气了?” 朱雍槺,用他的金刚指,搓了搓刘盈,试探性的问道? “别烦!” 王妃刘盈,生气中,继续冷战,机会难得,岂能轻易原谅这个混蛋? 嗨,小丫头,脾气还真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抽,浑身难受?大老爷们朱雍槺,可不会惯着,得正夫纲。 随即,用力把刘盈,掰过来,不顾挣扎,压过去,手脚并用,一阵猛啃,上中下,三路齐攻。 一柱烟的功夫,心满意足的老色胚,才停止折腾,此时的刘盈,两眼迷离,盈盈春水,娇艳欲滴,新婚燕尔的她,食髓知味,一点就着。 婚姻的奇妙,就在于,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第48章 夫妻交心,忽悠 新房内,一对新婚燕尔,相互依偎,腻味在一起,继续聊。 “爱妃,说说那个邹先生,本王想了解一下” 老油子朱雍槺,对那个邹简臣,念念不忘,把手头上的活,都停下来了。 “邹叔叔啊,他好厉害的” “为人正直忠诚,又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是父王的心腹谋士之一” 说起邹简臣,王妃刘盈,也来了兴致,撑起身子,扯过被子,遮掩点点嫣红,岷王的德性,她太了解了。 “父王在世的时候,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邹叔叔” “邹叔叔,平时屯田练兵,出征打仗时,负责行军布阵,参赞军事,智谋百出” 王妃刘盈,侃侃而谈,言语中,充满了敬重。 “父王过世后,也非常照顾我们兄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去年,邹叔叔,为了蜀王府,仗义执言,上书弹劾奸贼马吉翔,差点丢了性命,事后隐居禄丰” 说起大奸贼马吉翔,美少妇刘盈,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样子,煞是可爱。 “爱妃,岳父大人,手下的谋士,都有谁啊?”,朱雍槺,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求证道,他是真缺人才啊。 “啊?” 王妃刘盈,有点无语,她正恨着马吉翔,朱雍槺的脑回路,太快了,看着爱郎炙热的眼神,表情无奈,只能解答。 “父王有两个重要谋士,一个是刘茂遐,玄初先生,另一个是邹叔叔” “以前在大西军的时候,是玄初先生,为父王出谋划策,可惜后来,在四川征战中,不知所踪,父王懊悔不已” “从此以后,邹叔叔,就是蜀王府,唯一的谋士” 老油子朱雍槺,激动不已。 妥了,一个刘玄初,一个邹简臣,对号入座,别无分号。 朱雍槺,当然知道,这两个谋士,都很厉害,一个就在城南待着,他正挖空心思,准备把人拐过来,帮他出谋划策。 另一个,他也知道在哪里,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就在云南昆明,平西王吴三鬼的帐下,隐姓埋名,帮着大汉奸,出谋划策呢。 在他的前世记忆里,刘玄初,明末清初第一谋士,是顶级的战略大师,闻名于三藩之乱,为人低调,经历很神秘。 谋士刘玄初,在明末时期,起初投身农民起义军,就在大西军军阀之一,刘文秀的帐下。 蜀王在四川,北征吴三桂,刘文秀狂妄自大,轻敌冒进,先胜后败,在川北保宁府,损兵折将,大败特输,刘玄初,也在那一战中,失踪了。 此后,谋士刘玄初,消失一段时间,杳无音讯,再次出现世间时,已到了康熙年间,三藩之乱时,平西王的座上宾。 谋士邹简臣,明朝的死忠铁粉,皇帝朱由榔,流亡缅甸后,他对永历小朝廷,彻底绝望,选择隐居禄丰。 平西王吴三桂,灭掉永历朝廷后,镇守云贵两省,谋士刘玄初,向他推荐邹简臣。 身为南明铁粉的邹简臣,怎么可能屈身于吴三桂,这种明朝掘墓人,断然拒绝,从此,闲云野鹤,做个教书郎,号称“易斋先生”。 “爱妃,咱们把邹先生,请到王府来,怎么样?” “鞑子凶残,战场上,刀剑无眼,本王新建勇卫营,亟需邹先生,这样的大才啊” 老油子朱雍槺,装可怜,小白脸似得,看着自己的女人,为谋士人才,不耻求助。 王妃刘盈,瞬间明白过来了,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她呢,白了他一眼,千娇百媚。 随即,想到上战场,又紧张起来,蜀王刘文秀,征战半生,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凶险。 “爷,您且安心,邹叔叔,非常疼我的” 王妃刘盈,拉着朱雍槺的手,安慰的说道。 “妾身,定能说服邹叔叔,让他助你练兵,出谋划策,他行军打仗,可厉害了” 王妃刘盈,昂首挺胸,信心满满的说道,像只骄傲的小鸟。 “还有啊,父王的旧部,很多都在四川,将来都可以倚重”,美少妇,又献宝似的,对着爱郎说道。 “哎哟喂,咱的小心肝啊,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啊” 老油子朱雍槺,一口一个小心肝,爱妃啥的,把美少妇哄的,心花怒放,立马献上香吻。 闺房娱乐,小少妇这个雏鸟,哪里是老色痞的对手,小夫妻俩,又是一阵腻歪,刘盈很快败下阵来,娇喘不已。 “爱妃,跟你说一声” “勇卫营,3000兵马,太少了,本王打算,多招募一些” “你也别心疼钱,等打赢了,啥都会有” 老油子朱雍槺,又开始给美少妇,打预防针。 “爷,你就放宽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妾身都懂” 王妃刘盈,看着朱雍槺,郑重的说道,她家就是军阀出身,自然知道粮饷的重要性。 “爱妃,识大体,顾大局,是本王的福气啊”,老油子朱雍槺,哄女人,一套一套的。 “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万一输了,只会便宜满清鞑子” “本王,宁愿倾尽所有,花光积蓄,招更多的兵,玩命练兵”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狭路相逢勇者胜,打掉这帮畜生的嚣张气焰” 老油子朱雍槺,表情狰狞,恶狠狠的说道,干就完了 “爷,战场上,有把握就干,切莫妇人之仁” “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北上四川,也可以远走高飞,妾身都跟着你” 面对朱雍槺,狠厉的眼神,美少妇刘盈,反而更加欣赏,军阀出身的她,最看不起,胆小懦弱之辈。 “还是媳妇好啊,体贴俺”,老色胚朱雍槺,点了点头,把刘盈拉近,哄一句,香一口。 “德性!”,刘盈,眉眼一横,白了他一眼。 随即,小少妇,反客为主,双手环绕老色胚,缠上来索吻,初尝禁果,情难自禁,食髓知味啊。 又是一阵腻歪,老色胚朱雍槺,意犹未尽,想了想,还是把有些事,说出来。 “爱妃,跟你实话说吧!” “太祖皇帝,最近托梦给俺,传授了一些东西” 老油子朱雍槺,对着小少妇,慢悠悠,很神棍的说道,龇牙咧嘴,看上去,让人瘆得慌。 怀里的美少妇,吓得直接坐起来,呼吸急促,洁白如玉的娇躯,颤抖不已,脸色发白。 “太祖托梦?”,王妃刘盈,看着朱雍槺,哆哆嗦嗦的问道。 古人信奉鬼神,非常迷信,明清时期,就有白莲教、罗教、黄天教、弘阳教、大乘教、闻香教、八卦教等等。 即便是后世,除了信奉马克思的无神论者,世界其他种族,都能找到信奉的来源,上帝、真主、安拉、耶稣等等一堆。 老油子朱雍槺,并不是神棍,也不是pua王妃,更不是给她洗脑啥的。 毕竟他来自后世,穿越而来,生活中,很多不经意的举动、言语、知识,都会跟这个时代脱节,刘盈作为床边人,正妻,肯定是最了解他。 找个合适的借口,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让她更无条件支持自己,信任自己,省的以后,各种疑神疑鬼。 “太祖皇帝,不忍心,看到华夏炎黄子孙,被满清鞑子,屠戮殆尽,永世为奴” “以前本王,纨绔不堪,所幸,得太祖点醒,醍醐灌顶” “本王身为朱家子孙,得有担当,继承太祖的祖训,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将来,你就会知道,陛下避难缅甸,是条死路,同样,鞑子的皇帝,顺治福临,也活不过2年” 大忽悠朱雍槺,化身为预言帝,盯着美少妇,慷慨激昂,说的热血沸腾。 此时,王妃刘盈,完全顾不上,身无寸缕,表情凝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傲人的雪峰,微微颤抖,起伏不定。 老色胚朱雍槺,说了半天,本来就口干舌燥,如此风光,岂能错过?他的意大利炮,忍不了。 “太祖他老人家,在梦里催促本王,要努力,赶紧生个大胖小子” 朱雍槺,一边说,一边扑向美少妇。 一时间,满屋皆春,惊呼声、、、、、声声不息,晨练,又开始了。 第49章 要装备,得加钱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 正月初十,早上,城西,岷王府。 晨练后,岷王朱雍槺,带着百户潘贞,30多个护卫,围着王府,继续跑圈子,锻炼身体和训练。 这一次,他非常玩命,全程领跑,一口气跑了,近半个多时辰,估计有一万多米。 结束后,光着膀子,全身大汗淋漓的朱雍槺,则是拿起石锁,重达五六十斤的石锁,把玩了十几分钟,既能锻炼身体,又是耍威风。 旁边的一群丘八武夫,要死要活的,看到后,呆若木鸡,心中都在呐喊,太变态了,还是人吗? 朱雍槺,自从穿越以来,特别是婚后,体能和力量,直接上升,堪称变态,闺房娱乐,每次最少半个时辰,一个晚上搞几次,把新婚少妇,整的死去活来。 王妃刘盈,跟着父兄,从小锻炼,勤学武艺,身体矫健,弓马娴熟,照样被杀的丢盔弃甲,期间好几次,哀求老色胚,去找侍女们发泄。 锻炼结束后,老色胚朱雍槺,在侍女彩云的伺候下,泡澡洗漱,当然免不了,吃点小豆腐,满足一下小丫头。 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朱雍槺,陪着王妃刘盈,在侍女彩云、巧儿、小李子的伺候下,吃完早餐,他的饭量,也是直线暴涨,典型的干得多,吃得多。 早餐后,叔公朱企鋘,带着刘高宜,来求见朱雍槺。 看来粮饷、兵械的事情,有眉目了,赶紧带着小李子,去客厅,留下2个侍女,陪着王妃,慢慢用餐。 岷王府,会客厅。 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刘高宜几个,正在品茶,聊天打屁。 茶是云南的特产,普洱茶,发酵茶,茶汤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香型独特,滋味浓醇,经久耐泡,“爷爷藏茶,孙子卖茶”,说的就是普洱茶,存储时间越长,越是香醇好喝,同样越值钱。 刘高宜,曾任贵州布政使经历司,是叔公朱企鋘的心腹,负责协助他,处理公文来往,还有相关的行政事务,相当于后世的办公室主任。 经历司刘高宜,不像沧大使罗子明,一副武将打扮,看上去,外表粗犷,身材高大,眼神犀利,可能又是文武双修的人物。 不要奇怪,古代君子六艺,很多文武双全的人物,像明朝的王明阳,是开宗立派的大学者,行军打仗更厉害。 “参见王爷!”,岷王进来后,3人赶紧站起来,躬身行礼。 老油子朱雍槺,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不用客气,随意点。 “王爷,这位就是刘高宜,贵州布政使经历司” “文武双全,是老夫,在贵州的得力助手,勇卫营的粮饷兵械,就是他在处理”,叔公朱企鋘,先站出来,介绍道。 “岷王殿下,事情不大顺利” “粮饷的事情,户部尚书龚彝,最近在元江、石屏、广南等地,征兵募粮,找不到主事人” “兵械的事情,卑职找过兵部尚书,孙尚书以事忙为由,安排侍郎万年策处理” “万侍郎,只调拨了500杆长矛,500把腰刀,非常陈旧,火器、盔甲棉甲皆无” 经历司刘高宜,站出来,声音洪亮,怒目圆睁,一脸悲愤的说道。 “嗯,刘经历司,不要急,能要到东西,就不错了,也是功劳一件”,朱雍槺,点了点头,安慰刘高宜。 一点都不奇怪,永历小朝廷,急匆匆的,从昆明撤离,粮草辎重兵械,丢弃了不少,即使有,肯定优先供应晋王的军队。 户部尚书龚彝,南明的大忠臣,云南临沧人,天启5年的进士。 花甲年龄,为了永历小朝廷,还四处奔波,筹集粮饷和募兵,永历逃到缅甸后,在滇南元江、石屏等地,召集旧属、土司、义士,起兵反清。 后来,吴三桂把皇帝朱由榔,押回昆明,老尚书龚彝,又不顾自己的安危,亲自出马,求见朱由榔,还大骂吴三桂,感慨南明亡了,悲愤而死。 兵部尚书孙顺、侍郎万年策,朱由榔前脚刚出国(逃亡缅甸),他们后脚就投降吴三桂,毫无气节,这种人,别指望能拿到啥。 “叔公,粮饷兵械的事情,你怎么看?” 老油子朱雍槺,想了想,问向朱企鋘,他是朝廷大员,熟悉行情。 “王爷,老夫觉得,粮草饷银,朝廷可能所剩无几,当初急哄哄的,从昆明撤离,晋王的军队,也要发赏银,调拨粮草” “不然得话,龚尚书,都快60的人,还要跑到滇南那么远,筹集粮饷” 顿了顿,继续说道。 “兵部那边,应该是推诿,朝廷在贵州大败,伤亡很大,现在缺的是兵,兵械肯定不少” “云南山高路陡,道路崎岖,粮草转运困难,兵械价值更高,也容易转运”,叔公朱企鋘,摸着小胡子,把他的猜测,说出来。 听到这里,旁边的朱雍槺,撇了撇嘴,心里在嘀咕,兵械不缺,兵将也不缺,只是这些兵将,都散落在四川、云南各地。 巩昌王冯双礼部,叙国公马惟兴,淮国公马宝部,这帮军阀,都带着军队,擅自脱离朝廷,可见此时的朝廷、皇帝、晋王,多么离心离德,让人失望。 “长史,你有什么想法?”,朱雍槺转过头,问长史陈长兴。 “王爷,粮饷的事情,既然户部没有,只能靠王府,尽力筹措” “兵械的事情,府里工匠太少,打造太慢,还是该找兵部尚书,疏通一下”,长史陈长兴,老成的说道,他的意思,还是要往兵部使劲。 “王爷,兵械的事情,可能找错了人” “兵部的事情,并不是孙顺,说了算,真正主事人,应该是兵部左侍郎龚铭,晋王的亲信” “如今朝廷的格局,是阁老马吉翔,勾连晋王亲信金维新和龚铭,把持朝政大权”,叔公朱企鋘,想了想,补充说道。 陈长兴和刘高宜,点头认同,还是朱企鋘熟悉朝政,了解行情。 “嗯,诸位的想法,都很好,建议的很到位”,机关老油子,首先,肯定下属们的想法。 “本王说几点,总结一下”,领导朱雍槺,开始总结。 朱企鋘、陈长兴、刘高宜,立身倾听,最近朱雍槺的办事风格,他们非常清楚,雷厉风行,干了再说。 “第一,粮草的事情,可找右长史杨昌业的儿子,杨睿” “杨睿,现在负责杨家的生意,手段多,路子广,王府去买,不要怕花钱,等一下,长史就去找杨睿” “第二、兵械的事情,兵部那帮人,推诿扯皮,不就是要装备,得加钱吗?” “叔公,你带着刘经历司,备上3000两银子,去疏通龚铭,不够的话,再送5000两,用银子,砸开他的口子” “兵械,多多益善,长枪、刀剑、火器、盔甲,无论新的、旧的,统统都要” “还有,就是粗铁、熟铁、精钢,工匠、硫磺、硝石,有多少要多少” “本王,有些想法,可以打造一些,威力更强更猛的火器” 岷王朱雍槺,端着脸,气势十足,对着众人说道。 钱财身外之物,得学会投资,钱财花出去,才能体现价值,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王爷英明” 众人起身,躬身行礼,王爷都不怕花钱,他们怕啥,干就完了。 会议结束后,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刘高宜,纷纷出门办事。 他们都是岷王府心腹,也很着急,都知道时间不等人,多一份筹备,后面就多一份胜算。 岷王府,客厅里。 众人走后,老油子朱雍槺,孤零零的低头沉思,表情堪忧。 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杆子一竖,投军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没有兵械,怎么搞?靠嘴炮吗? 这时,身后香风袭来,娇躯贴上来,乖巧的小手,温柔的给他按摩头部,老色胚朱雍槺,鼻子一抽,闻着味,就知道是彩云,闻香识美人,顺势把脑袋,枕在小美女的柔软上。 万恶的旧社会,太让朱雍槺沉迷了,可惜此时,不是享受的时候,得继续复盘。 募兵的事情,狗大户杨昌业,已经带着沐王府的沐忠平和魏豹,在永昌城附近,永平和潞江司,招兵了,不用愁。 有兵无械,可不行,等到皇帝朱由榔,跑路腾冲,流亡缅甸后,他打算继续募兵,敞开口子,放心大胆的扩兵,那时候,兵械肯定极度匮乏。 兵部左侍郎龚铭,能勾连奸臣马吉翔,品德肯定不咋地,一点读书人的气节,都没有,贪财好色又怕死,能用银子办成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满清的长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王府里的钱财,留着干啥?要是打赢了,啥都回来了,几倍、几十倍的拿回来。 工匠和粗铁,也是多多益善,难不成现在去挖矿、炼钢?穿越而来的朱雍槺,即使懂一些技术,也没那时间。 总之,一句话,要想从兵部,拿到兵械和装备,得加钱。 穿越而来的朱雍槺,脑子里,一堆想法,加工粗铁,改进火药,造鸟铳、抬枪、钢炮、没良心炮等等。 要打破南明,这个地狱开局,就得爆兵、爆装备。 经过多日的复盘,他的想法,就是筹措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团结各方,拉拢的一切反清势力,统一战线。 第50章 勇卫营,新兵蛋子 公元1659年,正月十一,上午。 永昌府,城南,辛街杨家庄,勇卫营军营。 岷王朱雍槺,头戴铁盔,身披山文甲,腰挎特制的雁翎刀,全副武装,带着百户潘忠,30多个侍卫,同样是全盔全甲,披坚执锐,进入军营。 朱雍槺,身高近1.8米,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近乎变态的体能,穿上精心打造的三文甲,步伐轻松,看上去威风凛凛,器宇轩昂,显得十分威武勇猛。 南明军队的制式装备,一般包括盔甲、布面甲、腰刀、长矛、火绳枪、碗口铳、百子炮、虎蹲炮等等。 盔甲,分明甲、暗甲,都是铁甲,明甲是甲片露在外面,暗甲是把甲片藏在里面,进行内置,布面露在外面。 明朝后期,军队装备的明甲,有山文甲、锁子甲、罩甲等重型铁甲,重量40-50斤左右,防护力强,军中将领和亲卫,一般配置三文甲。 暗甲,也就是布面甲,分重型布面甲和轻型布面甲,青甲就是重型布面甲,25斤左右,轻型布面甲15斤左右。 军队佩刀,有绣春刀、雁翎刀、柳叶刀、牛尾刀,其中雁翎刀、柳叶刀是属腰刀,柳叶刀军中配置最多,长1米左右,重达3斤。 绣春刀,是锦衣卫的制式佩刀,当然现在烂大街了,很多人都能佩戴。 明末清初时期,军中火器盛行,对甲胄防护力,不再强求,大炮一轰,什么铁甲都是纸糊的,同样,对制式佩刀,也不再追求破甲能力。 朱雍槺,身高体长,体力越来越变态,穿上50斤重的山文甲,很轻松,毫无压力,铁甲防护力强,俗称“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如果哪一天,真的上战场,怕死的他,还打算增加甲胄,一套锁甲、一套布面甲,3层甲,冲锋陷阵,所向无敌。 今天是成立勇卫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老油子朱雍槺,顶盔铁甲,就是来示威炫酷,身上的山文甲,表面光滑如镜,闪缩着寒光,看上去,让人心生敬畏。 杨家庄,变化很大。 外围扩大了几倍,营房、库房、兵械房、训练场,排列有序,布置合理。 还有辛街,闻讯参军的人,涌进了大几千,挤满了集镇,吃喝拉撒睡,沧大使罗子明,最近不停的奔波,来回岷王府, 从明末到南明,云贵两省,也是经历好几拨战乱,土司叛乱,大西军入滇,孙李内战,满清入滇,百姓流离失所,溃兵一堆,乱世中,最不缺的人,就是当兵吃皇粮的。 右长史杨昌业,脑子精明,募兵效率高,正月初七开始,初十不到,就招满了5000青壮。 兵分两路,魏豹带人,负责永昌以西,羊邑、乌麻、由旺、蒲缥、潞江司等地,沐忠平带人,负责永昌以东,板桥、金鸡、大田坝、沙木河、官坡、永平等地。 两拨人,各自带着护卫、向导、杂役十几人,用马车驮着银两,誊写了几十份,募兵公告,走一路贴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公告里,写清楚,招兵地点,永昌城辛街,招兵时间3天,过期不候,月饷2两,安家费4两的待遇,也算是高收入了。 招募的当日,杨昌业、罗子明、朱宏正等人,带着200护卫、文书、杂役,驮着银两,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登记,发放安家费。 几天时间,辛街周边,人山人海,甚至腾冲、龙陵、施甸、昌宁的人,都赶过来参军,因此,很快招满了5000人。 剩下的人,哭天喊地骂街,懊悔错过,吃皇粮的机会,果真是钱财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新兵们,一边招募,一边分批次,进驻杨家庄,经过简单的修整和训练,至少队列,站的还算整齐,今天全部拉到训练场上,等候岷王朱雍槺。 勇卫营,训练场上。 一眼望去,亲兵护卫400人,单独1个阵列,这帮丘八武夫,全盔全甲,整整齐齐,杀气盈盈,非常震慑人心。 新兵青壮5000人,每个阵列500人,共10个阵列,由百户潘忠、卢焕、杨定、沐忠平、魏豹等人,带着核心护卫,分别统领。 整个勇卫营,5400将士,挤满了操场,密密麻麻的,十分雄伟壮观。 右长史杨昌业,堂叔朱宏正(全盔全甲),沧大使罗子明,3人站在前面的台子上,恭候多时。 岷王朱雍槺,全盔全甲,腰挎雁翎刀,带着潘贞和亲卫,步伐沉稳,进入训练场。 “参见王爷、、、、” 将领、护卫、青壮,半跪行礼,震声如雷,一阵阵传过来,让人头皮发麻,震撼异常。 正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勇卫营5000多人,场面雄伟,波澜壮阔。 在这种场面和呼声下,老油子朱雍槺,两世为人,经历丰富,头皮也发麻,差点被吓尿,太震撼人心了。 老痞子,咬了咬牙,强迫他自己静下来,镇定心神,缓缓的走上讲台。 “将士们,勇士们!” “咱是朱雍槺,大明的亲王,勇卫营就是咱的” “你们就是咱的兵,给你们发饷银,让你们吃饱饭,让你们不再挨饿,受欺负” 老痞子朱雍槺,一上来,简单明了,你们这帮丘八,都是他的人,吃他的粮,拿他的饷。 也很鸡贼,自称咱,不再是本王,学东大的特色,深入群众,一上来,就表明态度,大家都是一伙的。 “你们都是的勇士,带把的大老爷们,够种,不怕死” “在这里,好好练,学好杀敌本事,咱带你们,上战场,打胜仗” “杀鞑子,抢钱、抢粮、抢娘们” 老油子朱雍槺,继续大声吼叫,得激发,这帮新兵的狼性。 “岷王千岁、、、” 一帮新兵蛋子,光棍不少,嗷嗷叫,显然,被刺激的不轻。 明末乱世几十年,敢参军的,都有一副好胆量,图的就是钱粮、女人、王侯将相,一句话,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5000多人的操场,朱雍槺的吼声再大,也显得渺小,堂叔倒是有经验,安排护卫,开启跟读模式,非常响亮。 此时,看着操场上,密密麻麻的整列,老痞子朱雍槺,心潮澎湃,情不自禁,不容易啊,总算有了,属于他的武装力量。 虽然精兵非常少,都是青壮,但是他非常有信心,半个月时间,这支队伍,必将脱胎换骨。 “现在,咱宣布,王府统领朱宏正,授勇卫营副将,负责日常训练,沐忠平、魏豹,授千总,辅佐朱副将” “勇卫营新兵5000人,1000人为一总” “潘忠、潘贞、杨定、卢焕、丁义,授千户,各带20名侍卫,负责训练一总1000新兵” “右长史杨昌业、罗大使,负责勇卫营钱粮、统筹后勤”,朱雍槺大声宣布道。 “末将(下属),领命” 一众人,大声吼叫,非常激动。 这帮子人,能不激动吗?朱宏正、潘氏兄弟、杨定、卢焕、丁义,一下子就领兵做将军了,狗大户杨昌业,更是喜笑颜开,反倒是,罗子平、沐忠平、魏豹表现一般。 “诸位将军,都是本王的手足心腹,勇卫营更是本王的心血” “本王的规矩是,服从命令,军队怎么练,都教给你们,给你们5天时间,到时候比试考核” “丑话说前头,干不好就别干,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 老油子朱雍槺,刚给了糖果,立马丢个榔头,怕这帮丘八武夫,翘尾巴。 “王爷,你放心吧”、“王爷,末将要是干不好,就是没软蛋的娘们”、“殿下,末将要是干不了,你就剁了俺” 这帮丘八,口气不小,嗷嗷直叫,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怕谁? 南明的军队,采用营哨制,大名鼎鼎的徐光启,练兵的时候,编制为5人为伍,25人为队,五队为哨,五哨为总,五总为营,每营3000多人。 勇卫营5000人,只能将就着,分为5总,以后再完善。 成立勇卫营后,就得好好分果果,老痞子朱雍槺,不能时刻待在杨家庄,堂叔朱宏正,最让人放心,又是王府护卫统领,资历够,能力足。 沐王府的沐忠平和魏豹,如今不能直接带兵,并不是能力不足,他们只能算是,半个勇卫营的人,等沐王府加入集团后,再放心大胆的用。 潘忠兄弟和丁义,都是王府出身,卢焕,蜀王府出身,都可以放心大胆用。 杨定,老痞子观察过,武艺能力还不错,是狗大户杨昌业的儿子,这叫“投桃报李” 狗大户杨长史,投入了2万两白银,粮草3000担,大投入,就得大回报,老痞子,还想找机会,继续薅羊毛。 第51章 勇卫营,一群木头人 接下来,是分总训练。 首先是,勇卫营,5000人,需要搭配,足够的基层骨干。 岷王朱雍槺,手里有400亲兵侍卫,200岷王府侍卫,200蜀王府亲兵,选100人,既要有能力,又要保持忠诚度。 千户潘氏兄弟、杨定、卢焕、丁义,各带20个侍卫,进入各自的千总,这些人,以后就是军队的骨干,担任百户、哨长、队长等。 他的想法是,每个千总,挑10个岷王府侍卫,再搭配10个蜀王府侍卫,既保持忠诚度,又能保持战斗力,蜀王府出身的侍卫,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打老了仗的武夫,战斗力、临阵能力,都非常强。 剩下的,就简单了,每个千户,领着20个亲兵侍卫,再挑2个阵列的新兵,1000人,找地方训练就是。 一个时辰过后,勇卫营5000新兵,才完成分兵,非常繁琐。 最近一段时间,杨家庄又清理出,几个训练场地,沧大使罗子明,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面面俱到,准备非常充分。 下午,杨家庄,勇卫营,开始大训练。 岷王朱雍槺,带着杨昌业、罗子明、朱宏正、沐忠平、魏豹、丁仁,还有50个侍卫,开始巡营,监督各个千总的训练。 丁仁,就是丁义的哥哥,兄弟俩都是岷王府的元从系,忠诚能力都不错,朱雍槺已经提拔他,作为亲兵队长,带50个护卫,负责他的安全。 此时,老痞子朱雍槺,正带着一群人,观摩卢焕的千总。 “兄弟们!告诉俺,你们都是谁?” 千总卢焕,也发现了领导的视察,板着脸,盯着手下的新兵蛋子,正在训练,站军姿,想表现一下。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经过这几天,初步的训练,新兵蛋子,跟着喊口号,没问题,就是缺点气势。 “格老子的,一群窝囊废,垃圾点心” 悍将卢焕,被气死了,眼神凶狠,像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 二话不说,走过去,对着前面的新兵,一脚一个,全部踢翻,还觉得不解气,抄起军棍,又是一顿乱揍,非常残暴。 这帮军阀武夫,能动手,就别瞎bb,讲道理,不存在的,没那嘴皮子。 周围的新兵蛋子,看着千总卢焕,一脸的恐惧,又不敢动,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就是婊子养的,一群娘炮,没卵子的娃娃” “格老子,一群鸟人,怂包、软蛋、孬种” 千总卢焕,打完后,还一脸的不屑,口吐芬芳,恶毒的不得了。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吃岷王的饭,拿岷王的饷,听岷王的话” 果真如此,一番殴打辱骂后,这帮新兵蛋子,气势回升不少,大老爷们,有几个能忍受,没卵子?那不是太监吗? “废物点心,没吃饭吗?继续喊!” 千总卢焕,还是不大满意,阴沉着脸,绕着新兵阵列,一边观察,一边吼叫。 旁边的朱雍槺,看完后,点了点头,挺满意的。 这才几天,一群新兵蛋子,能有这个效果,不错了,至于下面的千总,用什么手段,他不在乎,也管不了,乱世中,命如草芥。 逛了一圈,几个千总的训练,都不错,效果很好,套路差不多。 基本上都是先跑步,跑个半死再说,然后是站队列,这两项训练,前几天都搞过,现在继续加强。 “堂叔,这段时间,辛苦点,新兵的训练,时间紧、任务重” “训练强度大的话,肯定有新兵闹事,本王给你留250个亲兵侍卫,对待闹事者,绝不姑息,严惩不贷” 岷王朱雍槺,一边在看杨定练兵,一边吩咐朱宏正。 “是,属下遵命”,堂叔朱宏正,拱手,郑重的回道,来了勇卫营以后,他变得,更加威严死板了。 “罗大使,准备十几个,单独的小屋子,不用太大,封死窗户,仅关1人,不能沟通交流,叫小黑屋” “堂叔,如果新兵里,有人桀骜不驯,屡教不改,别杀了,就丢到小黑屋” “把人丢里面,3天内只提供饮水,不准吃食,不准说话,不闻不问,这叫熬鹰” 朱雍槺,嘴角上扬,继续吩咐道。 他是根据后世的知识,定制小黑屋,专治各种不服,军中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是刺头,杀了可惜。 朱宏正、罗子明,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周围的杨昌业、沐忠平、魏豹、丁仁,听到后,头皮发麻,看向朱雍槺的眼神,都带着敬畏和害怕,想到那种环境,都是不寒而栗。 小黑屋,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禁闭室,人是群居动物,3天不吃死不了,但是在黑暗、陌生的环境中,独自熬过几天,精神状态,压力非常大,容易崩溃屈服。 “杨长史,贵公子练兵,还不错啊,有模有样的,以前学过?” 老油子朱雍槺,转头看着狗大户,沉声问道,做一个好领导,最忌讳冷落下属,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殿下,过奖了!” “犬子从小就不爱读书,喜好舞枪弄棒的,家里生意也不小,请武师教过一些” 狗大户杨昌业,眯着眼,嘴里说的谦虚,心里却乐开了花。 庶长子杨定,本来就不打算继承家业的,如今一转眼就变成了王府千户,他自己也成了王府右长史。 父子俩人同府为官,这回报也太大了,看来岷王又盯上了杨家的钱袋子,得捂紧咯。 “练兵不错,武艺也不凡,就是缺些战阵经验啊” “魏将军,你也是沙场老将了,以后巡营的时候,多注意杨千户这边” 朱雍槺想了想,点了点头,转头对魏豹吩咐道。 “殿下,请放心” “末将定尽心尽力,绝不私藏” 猛将魏豹,赶紧站出来,拱了拱手,眼神炙热的看着岷王,郑重的回道。 这个大胡子,外表粗狂,内心细腻,脑子很机灵,募兵的时候,就主动请缨,朱雍槺的心思,他一点就通。 “杨长史,回头啊,嘱咐下杨定” “让他主动点,和蜀王府的侍卫,多沟通交流,那些都是沙场悍卒,经验丰富的很” 老油子朱雍槺,还是不放心,叮嘱吩咐道。 “王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属下愧领啊” 狗大户杨昌业,把岷王的安排,都一一看在眼里,内心感动不已,同时心中感叹,那些钱财,花的太值得了。 老油子朱雍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心里却在嘀咕,想回报的话,很容易的,加钱就是。 随后,杨昌业和罗子明,两人离开,要打理勇卫营的后勤,5000多人的衣食住行,工作量大,又非常繁琐。 朱雍槺本人,则是带着王府侍卫,加入杨定这一个千总,汇入人群中,一起训练。 没多久,他就开始独占鳌头,身材高大雄壮,又跑得快,仅有王府的侍卫,勉强能跟上,一帮新兵蛋子,早掉队了。 这一跑就是1个时辰,2个小时,1万多米,一群新兵蛋子,有人呕吐,也有人直接躺下,都累瘫了。 勇卫营的根基,就是跑不死,往死里锻炼跑,必须能跑,非常能跑,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敌人也追不上。 跑完以后,还是老套路,老痞子朱雍槺,又是光着膀子举石锁,既能锻炼力量,也是炫耀武力,折服这帮新兵蛋子。 正月初十一到十三,连着3天,岷王朱雍槺,都是蹲在杨家庄勇卫营,操练这帮武夫牲口。 他的训练,简单粗暴,一上来往死里练,乱世里能活下去的都是狠人,勇卫营的待遇太好,4两的安家费,都是现场发放,童叟无欺。 仅仅两三天时间,就招满了5000多人,这就是铁证,乱世里永远不缺人口。 特别是初十二、初十三的凌晨,全营5000多人,被朱雍槺带着护卫,全部拖出被窝。 一群新兵蛋子,赶到训练场,跑步训练,一跑就是1个时辰,跑了近20里。 全营至少掉队4成,一路上跑吐的、脱水的、晕倒的,还有撒泼闹事的。 训练结束后,除了晕倒的,其他的一律挨军棍,还要加罚,站军姿,不许吃饭。 跑完以后,吃饭休息,再接着站军姿,训练体能,再跑步,如此反复训练。 当然,也有不少刺头反抗,罚的更惨,直接丢进小黑屋,训练最差的一群新兵,直接开除,追缴募兵安家费。 一群新兵蛋子,被整的死去活来,狠人朱雍槺,一点都不担心缺兵,辛街附近,还有很多穷货,留下观望等着募兵。 乱世中,刀把子最重要,军队是他的基本盘,必须是绝对服从,忠诚可靠,还要打上岷王的烙印,锻炼成一支跑不死,打不垮的铁血军队。 第三天傍晚,训练结束。 岷王朱雍槺,带着丁仁,还有50个侍卫,回永昌城岷王府,军营的事情,留给朱宏正、杨昌业、罗子明等人照应。 天黑以后,望着岷王离开杨家庄后,勇卫营的众将士,还有新兵蛋子,都松了一口气。 别说是新兵蛋子,就是岷王府和蜀王府的侍卫,这帮丘八武夫,对岷王朱雍槺,也产生了一股畏惧感,那股狠劲,真的往死里练啊。 甚至在勇卫营的新兵蛋子里,已经有人神棍似的,在秘密传颂,岷王就是冥王转世,更吓人, 经过这几天,一波操练,勇卫营的训练,已经正常化,朱雍槺必须回岷王府。 王府里,养着3个娇滴滴的美人,都等着他宠幸,勇卫营更是缺少兵械,总不能让勇卫营,两手空空,对阵满清的铁甲钢刀吧。 第52章 兵械,薅羊毛 永昌府,城西,岷王府。 夜色降临,岷王朱雍槺,带着侍卫们,风尘仆仆,匆匆入府。 闻讯后,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刘高宜3人,联袂而来,求见。 “诸位,都辛苦了,小李子,赶紧上茶!” “叔公,是不是兵械的事情,有进展了?” 众人安坐后,老油子朱雍槺,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兵械。 “回王爷,果真不出您所料” “左侍郎龚铭,收了银子后,兵部不再推诿扯皮,很干脆,明天就能拨付兵械” “总计鸟铳500杆,长枪1500杆,腰刀500把,弓500张,青甲(布面暗甲)500套,棉甲1000套,精铁一万斤,硫磺、硝石各几千斤” “可惜鸟铳太少,更没有火炮”,叔公朱企鋘,愤愤不平的说道。 老油子朱雍槺,心想,这3000银子,真值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朝廷的羊毛,薅的真舒坦。 上次兵部,拨付的兵械,有500杆长枪,500把柳叶刀。 蜀王府陪嫁,雁翎刀500把,山文甲100套。 兵械总计,鸟铳500杆,长枪2000杆,柳叶刀1000把,雁翎刀500把,弓500张,三文甲100套,青甲500套,棉甲1000套,只能装备3000多人,还差不少啊。 还得使劲,永历小朝廷,定鼎西南,十几年,家底丰厚,得继续薅羊毛。 “朝廷逃亡永昌,朝不保夕” “这帮大奸臣、佞臣,大难临头各自飞,都在准备后路,能捞一点是一点” “兵械能拨下来,就不错了,咱们现在缺时间,勇卫营,要尽快装备兵械,形成战斗力” “如今,解决了勇卫营,3000多人的装备,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叔公、刘经历司,居功至伟,请受本王一拜” 老油子朱雍槺,边说边行礼,诚心感谢,得苟着,礼贤下士。 叔公朱企鋘和刘高宜,赶紧还礼,谦虚不断。 “叔公,兵部这条线,您得继续跟着,勇卫营的兵械,缺口太大了” “朝廷鼎盛时期,兵将几十万,兵部的库房里,好东西,应该不少的” “看能不能,搞点火炮,口径大小无所谓,能将就着用就行” 老油子朱雍槺,想了想,又补了几句。 明末清初,乱战几十年,热兵器,在战场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力,勇卫营,就几百杆鸟铳,能干啥?得有重火器。 永历小朝廷,很快就要完球了,分崩离析,兵械和钱粮,与其便宜满清鞑子,还不如好了岷王府。 叔公朱企鋘,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里精光一闪,点了点头,他懂了。 “王爷,请放心!” “老夫,就是拼了这张老脸,也要去兵部,多搞点装备”,老叔公,也拼了,态度很坚决。 “对了,该送就送,不要怕花钱,钱财乃身外之物” 老痞子朱雍槺,看着叔公,又叮嘱一句。 叔公朱企鋘,点了点头,示意了解,饱经世故,沉浸官场几十年,是老江湖了,这方面,轻车熟路。 “陈长史,工匠招募的怎么样?” 老油子朱雍槺,转头看着陈长史,开口问道,离开王府几天,工匠的进展,一无所知,他得搞清楚。 “回王爷,事情不大顺利!” “府里原来有30多个工匠,前几天,蜀王府,派来了50多老工匠,又招募了一些,如今只有100多工匠” 左长史陈长兴,苦着脸,糯糯的回道,在永昌这个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工匠真的不好找,没路子,他也没辙。 明朝的匠户制度,比较复杂,匠户,这帮技术人才,是单独的群体。 初期的时候,沿袭了元朝的制度,采用的是世袭匠户制,身份比普通老百姓的户籍,还不如,地位低微,免费给朝廷打工。 到了中后期,工匠们,地位低,收入少,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抵抗,这群技术宅男,开始消极怠工,甚至逃亡。 朝廷迫不得已,开始支付工钱,采用轮班匠制度,直到明朝末年,满清初期,才取消匠户制。 老油子朱雍槺,也被难住了,他想造枪炮,搞点科技树啥的,没有工匠,总不能他自己,亲自上手搓吧,很伤身的。 岷王府,会客厅。 岷王朱雍槺,愁眉苦脸,陷入沉思。 旁边的陈长史,也是无可奈何,他忙了不少时日,也才招募了,十几个工匠,缺少路子,工匠是技术人才,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勇卫营,只装备长枪大刀,这些冷兵器,肯定不行,得有火器” “叔公,可有良策?” 老油子朱雍槺,一脸期盼,看着朱企鋘,没办法,这个叔公,是他手里,最拿得出手的人物。 人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始知难,都不容易。 刚开始,朱雍槺,以为自己一个堂堂的亲王,有钱有身份有地位,招兵买马,手到擒来。 干了以后,才发现,寸步难行啊,事情太多,太繁琐,根本忙不过来,手里的人才,也太少了,能拿得出手的,仅有叔公朱企鋘,履历丰富,能独当一面。 左长史陈长兴,其实就是王府的大管家,狗大户杨昌业,更不用说了,就是一介商贩,都没有在朝廷中,任职的经历。 粮饷兵械,这些事情,往往都是跟朝廷六部,打交道,他们都不行,没路子,缺乏经验。 这时候,经历司刘高宜,缓缓的站出来,拱手行礼,示意,他有话说。 “岷王殿下,属下有些看法” “工匠,分为官匠、民匠,如今形势不好,动荡不安,民匠当然不好找” “朝廷就在永昌,工部掌管工匠户籍,倘若顺着户籍,定能事半功倍” 身材高大的刘高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看着众人,郑重的说道。 好不容易,通过老上司的关系,才攀上岷王府的高枝,他得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酒囊饭袋。 老油子朱雍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刘高宜,想了想,这家伙能混到布政使司,能力肯定非常不错,怎么就没发现呢? 经历司,是布政使衙门里,一个重要的部门,封疆大吏的左膀右臂,相当于后世的办公室主任,也是部门领导,公务行政能力,拔尖啊。 这就是人才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负功夫。 第53章 工匠,挖墙脚 “刘经历司,说得好,一言中的!” “咱们都掉进死胡同,一心只想招募”,老油子朱雍槺,兴奋的夸奖道,总算找到路子了。 方向搞错了,总想着白手起家,招兵买马,那是不对滴,有朝廷这棵大树,血量条很厚,人才多多,得使劲挖墙脚。 心里也在想,还是叔公靠谱啊,手下的两个心腹,杨家庄的罗子明,把勇卫营的后勤,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个刘高宜,阅历丰富,多面手啊。 “这几天,属下为了兵械的事情,经常去兵部衙门,对工部也有一些了解” “朝廷六部,如今,都安置在县学衙门,也就是府学旁边” “现任的工部尚书,是王应龙,基本上被闲置了,可从中着手”,经历司刘高宜,得到岷王的赞赏,也很激动,解释的很详细。 “这个王应龙,你们谁了解?品行如何?有何喜好?”,朱雍槺,看着叔公和陈长史,急忙问道,他又想抄近路了。 “王爷,老夫,知道一些”,叔公朱企鋘,沉思了一会,站出来,拱手说道。 “王应龙,是大西军的元老,大西军时期,就是工部尚书,一直干到现在” “此人,世代弓匠,目不识丁,性情憨厚,朴实正直” “仗义执言,弹劾奸臣马吉翔,又出身大西军,年纪也不小,如今才被闲置弃用”,叔公朱企鋘,摸着小胡子,把他知道,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老痞子朱雍槺,不由感慨,朝廷的工部尚书,竟然出身大西军,还是个目不识丁的工匠,百年奇闻。 明朝的六部尚书,阁老,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出身进士,就这一条,堵死了千万人门槛。 大西军,能纵横南北,几十年,不无道理,这帮泥腿子军阀,真正做到了,唯才是举啊,秦王孙可望,功不可没。 还有一点,他们不清楚,历史上的王应龙,出身大西军,更是南明的大忠臣,皇帝朱由榔,流亡缅甸后,父子2人,上吊自杀殉国。 “叔公,当如何着手?” 老油子朱雍槺,看着叔公,急忙问道。 “老夫,今夜亲自登门,拜会王尚书” “唯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王爷募资成军,缺少兵械,王尚书为人正直,应当会支持” 叔公朱企鋘,摸着小胡子,想了想,拿出不是办法的办法,这是赌王应龙的人品啊。 老油子朱雍槺,想了想,感觉不是很靠谱,又拿不出好办法,又看了看刘高宜,这家伙,点子不少。 后者,立马会意,赶紧站出来,想了想,提出建议。 “殿下,是不是,可以从月钱上,想办法?”,刘高宜,看着岷王,试探性的提出建议。 朱雍槺,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官匠的待遇,开国以来,一直很低,难以糊口” “朝廷的工匠,如今闲置下来,更是难于维持生计,王尚书的压力,应该不小” “属下认为,可通过增加月钱,吸收生活困顿的匠户,加入勇卫营” 经历司刘高宜,够鸡贼的,一下子找到了,工部尚书的弱点,而且,现学现用,花小钱,办大事,高举锄头,挖朝廷的墙脚。 “高招,妙啊” 岷王朱雍槺,嘴角上扬,盯着刘高宜,竖起大拇指,鼓励道,后者,得到新领导的认可,激动的满脸,兴奋不已。 叔公朱企鋘,看着两人,也是欣慰不已,连连点头。 “既如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就按照刘经历司的建议,工匠的月钱和待遇,都翻倍”,老痞子朱雍槺,一锤定音,要人才,得加钱。 “此事,就交给叔公和刘经历司,本王感激不尽” 老油子朱雍槺,又补了一句,态度真诚,看上去,礼贤下士的样子。 他的原则,能用钱办的事情,就不叫事情,就是心里,有点小愧疚,叔公就像是老黄牛,不停的被使唤,但没办法,能者多劳啊。 “敢不从命!” 叔公朱企鋘,经历司刘高宜,又领了新差事。 岷王府,会客厅,商讨继续。 “陈长史,府里的钱粮账目如何?可够支配?” 老油子朱雍槺,转头问陈长兴,到处都在花钱,得心里有数才行。 乱世中,无钱粮不聚兵,他想的再多,苟的再结实,没钱没粮草,一切的谋划,都是白搭。 岷王府,从正月初五,到正月十二,联姻蜀王府,娶王妃,行贿马吉翔和龚铭,招募新兵,各种赏赐,都是大手笔,花钱如水。 “回王爷,王府的开支,非常大” “王爷大婚,彩礼,金500两,银1万两,侍卫的赏赐,4000两” “送马吉翔,金500两,金维新,银3千两” “支出的大头,是杨家庄勇卫营,募兵5000,安家费4两,计2万两,这个月的饷银,还没发下去” 顿了顿,缓一口气,看着账本,陈长史继续念道。 “按照王爷吩咐,养兵要足粮足饷,每个大头兵,日用米1升,蒸饼10个,勇卫营5000人,日用米50担,银200两” “在杨家庄,已存放,米粮1500担,银6千两” “王府,其它开销,1千两,总支出金1000两,银4万4千两” “王府里剩余,金9千两,银6万5千两,粮草2000担左右” 说完后,左长史陈长兴,合上账本,看着岷王朱雍槺,一脸的无奈,肉疼的要死。 举人出身的他,打理岷王府,十几年,经手的账目,一大堆,对王府开支,了如指掌。 明朝的王爷,都是爱财如命,抠抠搜搜,就没见过,那一个像朱雍槺,如此败家,十几天时间,王府的存银,被干掉了一小半。 正主朱雍槺,听完后,倒是淡定的很,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只是感慨不少。 后世的鹰酱帝国,巅峰时期,各种怼天怼地,四处点火,全球用兵,都要带上一群小弟,都是为了分摊军费啊。 泽圣领着熊二们,大战北极毛熊,约翰牛、汉斯、高丽棒子思密达、脚盆鸡,一个个前倨后恭,赶着给泽圣,出钱出力送弹药,都不容易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难怪有人说,穷兵黩武,耗尽国库,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老油子朱雍槺,嘴上感叹,心里却在盘算,剩下的金银粮草,到底能支撑多久? “王爷,勇卫营的军饷和安家费,还有日常开销,定的太高” “如此下去,金山银山,也遭不住啊” 旁边的朱企鋘,听完后,也是一脸的担忧,肉疼的不得了,站出来劝说。 这个岷王,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他们这些集团核心,动力十足,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败家了。 “叔公、长史,暂且宽心,本王心里有数”,老痞子朱雍槺,也站起来,安抚两个核心。 “朝廷的兵马,就是粮饷不足,导致士气不振,军心颓废,才会一路败退到滇西” “岷王府,在武冈的时候,金山银山,豪宅良田无数,如今又在哪里?” “大明的亲王,当以身作则,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要练出勇卫营” “满清鞑子杀过来,朝廷要是没了,留着钱粮,能作甚?” 老油子朱雍槺,表现的大义凛然,深明大义的样子,继续忽悠道。 “诸位,要谨记,乱世中,金山银山,不如精兵悍将,大炮鸟铳” “倘若赢了,有兵有枪,可以找满清鞑子,要账去,要多少,有多少” 他这时候,需要激励内部,打消两人的忧虑,不能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产生畏难情绪。 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这是要梭哈,压上岷王府的老本了。 一边的刘高宜,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听到这些热血台词,心灵鸡汤,非常激动,更有动力了。 “陈长史,记一下,把府里的兵械、粮草、精铁、硫磺、硝石等物质,还有工匠,都搬到到杨家庄,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忽悠结束后,老油子朱雍槺,得给陈长兴,安排新差事,不能厚此薄彼。 “如今世道纷乱,安全第一” “诸位,都是本王的股肱心腹,出门办事,务必带上的护卫” 最后,岷王朱雍槺,对着几个核心,很体贴,郑重其事的说道。 他自己也怕死,出门办事,或者去杨家庄,都是带几十个护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手底下,能办事的人才,就这几个,兵荒马乱的,万一出点意外,总不能事必躬亲吧。 “殿下厚爱,无以为报!” 叔公朱企鋘,左长史陈长兴,听了以后,感激涕零,差点老泪纵横了啊。 都在感慨,岷王殿下,总算长大成熟了,懂得体贴、爱护下属,善于团结,尊重他人,逐渐成为一个合格的王爷。 第54章 新婚燕尔,回门 永昌城西,岷王府。 深夜,岷王的卧室里,鏖战大半个时辰的朱雍槺,终于发出低沉的吼声,同时伴随着,女人压抑的长吟,这一对新婚燕尔,彻底释放了多巴胺。 完事后,老色胚朱雍槺,抱着颤抖不止的王妃,不停的温柔抚摸,以示宠爱。 闺房娱乐,这方面,他经验丰富,晓得事后的温存,更容易得到女人的心,让女人倍感幸福。 片刻后,王妃刘盈,这个美少妇,才彻底平静下来。 “爷,下次让巧儿,一起服侍吧,妾身不堪挞伐” 王妃刘盈,趴在老色胚身上,双眼迷离,饱含春意,糯糯的说道,腻死人,让老色胚,全身通达舒爽,成就感爆棚。 “本王眼里,只有爱妃,哪里容得了别人?”,老色胚朱雍槺,想到2个青春动人的侍女,口是心非。 “爷,巧儿是屋里人,跟着妾身十几年,情同姐妹,迟早都是爷的人,就收了吧”,王妃刘盈,心中窃喜,娇艳如花,继续劝说。 婚后,朱雍槺的为人,处事风格,刘盈不是很清楚,毕竟朱雍槺,经常往杨家庄跑,甚至留宿杨家庄。 但是床帏之事,朱雍槺是典型的色胚,花样百出,奈何破瓜之身,实力堪忧,每次节节败退,抗不住啊。 与其便宜她人,不如便宜巧儿,这个心腹姐妹,古代的陪嫁丫鬟,也可以是滕妾。 说完后,小少妇,一直盯着朱雍槺,看他如何作答。 “她们两个,年纪尚小,不适合孕育,本王有盈儿就够了” 听到王妃的劝说,老色胚朱雍槺,蠢蠢欲动,瞟了一眼,才发现,差点着了道。 “爷,您真好!” 王妃刘盈,听到后,开心不已,嫣然一笑,千娇百媚,洋溢着幸福。 女人心,海底针,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妒忌心和占有欲,老油子朱雍槺,赶紧切换话题,心中谨记,永远不能在女人面前,谈论别的女人。 “明日,本王陪你,回一趟蜀王府吧,婚事已过多日,应该没人在意了”,老油子朱雍槺,抱着美少妇,一本正经的提议。 正月初八成婚,明日是正月十四,正是婚后第6天,低调苟了3天。 皇帝朱由榔和朝臣们,应该不会再惦记了,但是朱雍槺,非常惦记邹简臣,他需要更多的人才,老黄牛。 回门,是一项习俗,新婚夫妇,喜结连理,回新妇娘家,回门的时间,一般都是婚后第3天,当然,也有婚后第5-9日,各地的风俗,各有不同。 “多谢大王,妾身还以为,您都忘记了呢!” 美少妇刘盈,听到后,激动的坐起来,露出白花花一片,好不诱人。 “你我夫妻一体,王妃的事情,本王都是谨记在心,怎能忘记?” “早些歇息吧,明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美色当前,白花花一片,春宵一刻,老色胚朱雍槺,忍不了,顾不得其他,扑向美少妇,继续辛苦耕耘。 永昌城南,蜀王府,正月十四。 岷王朱雍槺,带着王妃刘盈,在丁仁的护卫下,成婚后,第一次登门蜀王府,俗称回门。 一大早,王妃刘盈,顾不得全身酸软,早早起床,在侍女巧儿、彩云的服侍下,精心打扮,近半个多时辰,女为悦己者容啊。 老色胚朱雍槺,则是领着王府侍卫,老套路,带着这帮丘八,跑步出操,玩命训练,结束后,还增加了兵械训练。 蜀王府,提前收到消息,大开中门,世子刘震,谋臣邹简臣,义兄刘鼐,家将卢筠等人,恭候多时。 府门口,在众人的目光下,身材魁梧的朱雍槺,牵着盛装打扮的王妃,温柔体贴,扶着她下马车。 此时,岷王妃刘盈,身穿红色罗裙,青衣打底,白色修边,金丝绣凤凰,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优雅和高贵,娇艳如花,绽放出迷人的光芒。 岷王朱雍槺,身穿五龙赤色蟒袍,雄姿英发,仪表堂堂,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英气和威严。 蜀王府的众人,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点头称赞,好一对金童玉女,男的高大帅气,女的靓丽。 特别是世子刘震,长兄如父,肩上的担子不小,妹妹刘盈的幸福,也是他的责任和担当。 “恭迎岷王,岷王妃!” 世子刘震,带着蜀王府的众人,拱手行礼。 “哈哈哈!,” “大舅兄,客气了!” 老油子朱雍槺,大笑一声,很豪爽,走过去,拍了拍,世子刘震的肩膀,把人家的妹子,都睡遍了,还客气啥? 说完后,又转向谋士邹简臣,这才是他的猎物,拱手行礼打招呼。 “邹先生,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谋士邹简臣,报以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岷王,倒是够直爽,招募之心,路人皆知。 老油子朱雍槺,左右逢源,又转向刘鼐和卢筠,一一打招呼,这两个悍将,说不定,哪一天,大家就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岷王殿下,王妃,里面请!” 世子刘震,作为东道主,表现的很好客,全程面带微笑,很满意。 岷蜀两府联姻,妹妹刘盈,脸色红润有光泽,幸福美满,琴瑟和鸣,地位稳固。 岷王朱雍槺,痛改前非,投入巨资,在杨家庄,招兵买马,搞得轰轰烈烈,眼看着,岷王集团的气势,蒸蒸日上,欣欣向荣,蜀王府的机会,也不远了。 蜀王府,会客厅内。 岷王朱雍槺,还是坚持,居客位,主位礼让给刘震,主打的就是,一个谦虚、低调、礼贤下士。 王妃刘盈,也很矜持,端坐在朱雍槺旁边,此次回府,她的身份是客人,不再是郡主,夫唱妇随。 “大舅兄,请勿见怪!” “勇卫营,最近招兵买马,本王军务繁忙,回门的事情,延迟了几日,也是掩人耳目” 老油子朱雍槺,对着世子刘震,毫无遮掩,开门见山的说道。 “岷王殿下,客气了,军务要紧” “小妹刘盈,有幸成为岷王妃,也是蜀王府的荣幸” 世子刘震,面带微笑,回答的很有技巧,他的意思,妹妹已经是王妃了,大家就别客气了。 “王妃啊,长的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又温柔善良,端庄得体” “能娶郡主为王妃,也是本王的福分啊” 老色胚朱雍槺,看着旁边的媳妇,青春靓丽,雍容华贵,一阵猛夸,毫不吝啬。 旁边的刘盈,一阵脸红,低头不吭声,伸出小手,掐了一下老色胚的粗腰,搞得朱雍槺,尴尬不已,赶紧喝茶掩饰。 没办法,小女子的特权,掐腰、咬胳膊、拧大腿,从心理学上说,害羞的女人,会选择肢体语言,算是一种情感的发泄。 第55章 费尽口舌,求贤若渴 “邹先生,近来可好?” 老油子朱雍槺,正了正身子,抬头看向,对面的谋士邹简臣,一本正经的套近乎。 “劳烦大王挂念,老夫闲云野鹤惯了,闲人一个” 谋士邹简臣,摸着小胡子,回应的很平淡。 老油子朱雍槺,听到后,眉头一皱,今日的目标,就是这个大才,必须拿下。 这个邹简臣,能言善辩,胆敢弹劾首辅,不鸟皇帝,脾气又倔,动不动就辞职撂挑子,躬耕乡里,感觉有点难搞啊。 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这个邹简臣,肯定对他感兴趣,不然早跑了,喜酒都喝完了,待着干啥? “先生,正值春秋鼎盛,壮年之际,文韬武略,集于一身,何故执迷于乡野”,老油子朱雍槺,想了想,继续劝说,岂能轻言放弃?得有耐心。 谋士邹简臣,听完后,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喝茶。 他经历过崇祯、弘光、隆武皇帝,为官几十年,阅历丰富,官场上的蝇营狗苟,见惯了。 如今,到了不惑之年,机会不多了,考验岷王的韧性和能力,是否值得他效忠。 “邹叔叔,你那么厉害,呆在乡野,能干啥?” “如果待在蜀王府,马吉翔那帮奸贼,万一对你不利,又怎么办?” 王妃刘盈,眼看着老色胚,处处碰壁,急忙忙的插话,劝说邹简臣。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前几天,在床头上,小少妇,可是打过包票的,助老色胚,拿下这个谋士。 谋士邹简臣,听到后,摇了摇头,无奈的放下茶杯,很明显,郡主变王妃,刘盈被朱雍槺,忽悠了,pua了。 瞥了一眼,正在装模作样,低头喝茶的老油子朱雍槺,心中暗道,岷王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局势明朗,时不与我,徒之奈何?”,谋士邹简臣,想到小侄女刘盈,被当枪使,很不爽,言简意赅,一句话怼向岷王。 “先生,是否还记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老油子朱雍槺,厚皮老脸,又来忽悠。 “大王的话,的确精辟,蕴含着兵法要义,奥妙无比” “但是朝廷也是如此,不断的逃亡,不断的失地” “从肇庆到贵州,再到昆明,如今是永昌,再往西,国家没了,人地皆失”,谋士邹简臣,看着朱雍槺,满腔悲愤,继续挤兑。 他对皇帝朱由榔,打压蜀王府,逃亡永昌府的举措,还是耿耿于怀,在他看来,永昌就是死地,亡国的前兆。 “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大厦将倾之时,勇者奋力反击,懦夫置身事外”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本王费尽口舌,言之无物,与其空谈,不如实干” 看着邹简臣,油盐不进,老油子朱雍槺,转换思路,来点热血澎湃的。 “本王的勇卫营,刚招募完毕,就驻扎在城外,20里的杨家庄” “诸位,今日是否有空,去观摩一下,如何?” 不装了,直接上硬菜,老油子朱雍槺,看着蜀王府众人,自信满满,发出邀请。 谋士邹简臣,自负经天纬地之才,能言善辩,又饱经世故,阅人无数,想通过,简单的口舌之辩,打动他,太难了。 老油子朱雍槺,可没那么多时间,像刘皇叔苟活半生,三顾茅庐啥的,倒是太祖朱和尚,威逼震慑,拿下刘伯温的手段,可以借鉴。 “好啊,大王近来,早出晚归,沉迷军营” “勇卫营,妾身,也想去参观一下,刚好骑马射箭” 说到军营,王妃刘盈,也是一脸的兴奋,跃跃欲试。 弓马娴熟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骑马射箭,正好手痒了。 “邹叔叔,一起去看看,权当散心了”,小少妇刘盈,还好没忘记正事,对着邹简臣,也发出邀请。 说完后,王妃刘盈,对着身边的朱雍槺,眨眨眼,邀功似得,可爱的不得了。 随后,又再转身,看向兄长刘震,示意他,一起帮忙说服。 “岷王殿下,重建勇卫营,没几天吧?要不择日再去?” 面对小妹的求助,世子刘震,想了想,还是委婉的提出疑问,他是看好岷王,但这才几天?在他眼里,勇卫营,能招满人,就不错了。 同样的问题,王妃刘盈、邹简臣、刘鼐、卢筠等人,也是一脸的疑惑,看着朱雍槺。 大家都是体面人,别到了军营,见到一群歪瓜裂枣,横七竖八的,很难看。 “哈哈哈,诸位,稍安勿躁” “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本王可没有闲情逸致,去踏青”,说到勇卫营,那是他的基石,老痞子朱雍槺,气势一变,眼神锐利,坚定又威严。 旁边的刘盈,看着老色胚,威风凛凛的样子,凤目含情,心动不已。 “邹叔叔,两位兄长,还有什么疑问吗?”,王妃刘盈,心中大定,站出来,继续支持她的男人。 “正好,今日无事” “邹叔叔、兄长、卢兄,一起去城外,骑马逛逛”,世子刘震,也站出来,表态支持。 他是看出来了,岷蜀联姻,小妹是夫唱妇随,开心快乐,又幸福。 蜀王府,嫁出郡主,又送悍卒和装备,他也想,好好看看勇卫营,更想试试朱雍槺的成色。 “既然大王和王妃,诚心相邀,老夫岂能推三阻四” 谋士邹简臣,也不好再端着了,盯着岷王说道,视乎想看透这个人。 岷王朱雍槺,近来的言行举止,太反常了。 以往的人设,是胆小懦弱的纨绔大王,哪想得到,熊心豹胆,大庭广众之下,强抢军阀郡主。 完事后,请旨赐婚,再到募资成军,这一宗宗大事,哪里是一般人能干的?倘若是强势宗室亲王,倒是大明的幸事。 谋士邹简臣,自负上有博古通今之略,下有经天纬地之才。 在他眼里,华夏五千年,历朝历代,中原大地,从来不缺,忠臣良将悍卒。 南明朝廷,最大的问题,就是历任皇帝,过于懦弱无能,缺乏勇武,无法压制权臣悍将,导致军阀林立,政令不通。 倘若岷王朱雍槺,能像满清鞑子的宗室亲王,那样强势,冲锋陷阵,杀伐果断,敢于担当任事,又能练兵,拥有嫡系军队,永历小朝廷,还有一线生机。 第56章 勇卫营,刮目相看 永昌城西,20里外,辛街杨家庄。 岷蜀两府,随行几十人,一路疾驰,半个多时辰,很快到了勇卫营。 这帮人里,骑术都很好,即便是谋士邹简臣,骑术也不差,反倒是岷王朱雍槺,骑术最烂,没办法,骑马的时间太短了。 王妃刘盈,自小习武,弓马娴熟,在蜀王府,换好衣服后,全身劲装,英姿飒爽,身材高挑,尤其是那双大长腿,修长、笔直、匀称、强劲有力。 一路上,老色胚朱雍槺,炙热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美少妇,肤白貌美大长腿,黄金比例,模特身材。 这种野性美,闺房里,永远见不到,心中暗道,有机会该尝试一番,tokoyo hot的姿势。 杨家庄,焕然一新,变成了真正的军营。 村庄四周,栅栏林立,交通要道上,更是搭建了,临时的了望塔,安排了岗哨。 一路上,蜀王府的众人,都是行家,看到以后,连连点头,暗道有点模样,不像是草台班子。 村庄门口,右长史杨昌业,沧大使罗子明,堂叔朱宏正等人,接到消息后,带着一些巡营的侍卫,正在等候。 “参见大王,王妃!” 狗大户杨昌业,带着众人,躬身行礼。 “诸位,免了!”,岷王朱雍槺,大手一挥,从马上跳下来。 “杨长史,朱副将,这几天,营里怎么样?”,老油子朱雍槺,把马鞭丢给丁仁,边走边问。 “勇卫营,一切安好” “大王,这么多客人,要不要安排歇息?” 狗大户杨昌业,亦步亦趋,看着蜀王府的众人,积极主动揽活,搞好接待,也是功劳一件。 “不用了!”,岷王朱雍槺,摆了摆手,又不是来郊游,踏青。 “现在出发,咱们去看看,众将士的训练” “爱妃,世子,邹先生,各位将军,里面请!” 不玩虚的,要的就是突击检查,最真实的一面,老痞子,大手一挥,气势十足,带着众人,前往训练场。 勇卫营,5000多兵将,分5个总,5个训练场,每个总1000人,千户潘忠、潘贞、杨定、卢焕、丁义,负责带兵训练。 每个千总,训练场地,都不一样,训练场可不是集合场地,需要的地方,更大更宽敞。 最先观摩的千总,是潘忠的训练场。 岷蜀两府,一行人,隔着老远,就听到新兵蛋子的口号,嘶吼声,中气十足,蜀王府的众人,一阵愕然,惊讶不已。 此时,训练场内,千总潘忠,领头带着新兵蛋子,200人一队,分批次跑步,队伍整齐有序,一个个光着膀子,跑的满头大汗,热气腾腾的围着训练场,玩命奔跑。 岷王朱雍槺,带着王妃刘盈,蜀王府众人,加快脚步,进入训练场,驻足旁观。 训练场内,奔跑的队伍,刚好发现这边的异常。 特别是新兵蛋子,看见岷王朱雍槺,带着一批人,更加畏惧,好像魔头来了,开始卖力表演。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 “忠君爱国,干死鞑子” “吃岷王的粮,拿岷王的饷,为岷王卖命” “杀鞑子,抢钱,抢粮、抢娘们” 千总潘忠,在前面,喊一句,后面的新兵蛋子,跟着喊一句,一阵阵嘶吼声,如潮水般迎面扑来,场面十分震撼。 蜀王府的一众军阀和武夫,见了鬼似的,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特别是邹简臣,他可是练过兵,打过仗的行家。 岷王府的众人,反而都是,一脸的淡定,被变异人朱雍槺,反复操练半个月,早习惯了。 王妃刘盈,刚开始,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一会,喜上眉梢,笑颜逐开,勇卫营,也是她的家底啊,老色胚,床上很厉害,练兵更厉害。 老油子朱雍槺,也发现了,蜀王府丘八们的异样,嘴角上扬,暗中得意,装模作样的,对着这帮武夫,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观看。 训练场上的千总潘忠,十分机灵,有眼色。 眼看着,岷王朱雍槺,带着一堆人,继续驻足观摩,当然想极力表现,接下来的是队列训练,这才是关键。 此时,新兵队伍,200人一队,在王府侍卫出身的哨长,带领下,分批次,小步慢跑,进入训练场内部。 半刻钟时间,都不到,5个阵列,总计1000人,排列的整整齐齐,把蜀王府的丘八们,惊得目瞪口呆,整不会了。 千总潘忠,则是围着训练场,来回巡视,肌肉绷紧,眼神狠厉,一副凶狠的模样,死死盯着,每一个新兵蛋子。 心中暗暗发誓,今天那个王八蛋,敢搞事,撂挑子,事后,他就会整死谁。 “杨长史,这些兵,真的是刚招募的?”,谋士邹简臣,盯着训练营,转头看向,旁边的狗大户杨昌业,求证中。 “这批人,的确是刚招募,从正月初八到初十,分批入营” 狗大户杨昌业,面带微笑,回答的铿锵有力,自豪的神态溢于言表。 这就是他的业绩啊,几天时间,搞定5000人的招募,当然,岷王的功劳最大,舍得花钱,很败家。 “怎么可能?这些兵就训练了6天?” 谋士邹简臣,声音陡然拔高,指着这帮新兵蛋子,眼睛瞪的像个铜铃,惊骇的问道。 旁边的世子刘震,义兄刘鼐,家将卢筠,这帮蜀王府的丘八,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起看向朱雍槺。 “诸位,稍安勿躁” “继续看,好戏在后头呢!” 岷王朱雍槺,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指了指,正在训练的新兵蛋子,懒得解释,尽在不言中,继续装13。 训练场内,新兵蛋子,5个阵列,站的纹风不动。 一刻钟,两刻钟,瞬间而过,蜀王府的丘八们,面面相觑,傻眼了。 半个时辰后,勇卫营的新兵蛋子,像一群木头人,稳如泰山,岿然不动,蜀王府的武夫,彻底麻木了,服了。 新兵蛋子们,军姿训练,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岷王朱雍槺,觉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挥,带着众人,进入训练场。 “参见岷王,王妃” 千总潘忠,带着下属,新兵蛋子,半蹲着,一起嘶吼行礼。 站在前面的朱雍槺,王妃刘盈,还有身后的岷蜀两府的人,突然感觉到,一阵惊雷,如同山洪暴发,响彻云霄,震得双耳嗡嗡响。 眼看着,老色胚朱雍槺,深的军心,众望所归,威武不凡,霸气侧漏的样子。 身边的王妃刘盈,双眼放光,媚眼如丝,眸波流转,恨不得,立刻扑进他怀里,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扑克大赛。 老油子朱雍槺,面对这种场景,早习惯了,非常淡定,走到潘忠面前,亲自扶起他,以示亲近。 定了定神,看着密密麻麻的阵列,深呼吸,开始嘶吼表演。 “弟兄们,站起来!” “你们都是勇士,训练累不累?” “不累!”,这帮新兵蛋子,同样嘶吼着回应。 当然大部分新兵,心里喊累,但是不敢说出来,那样死的更惨,冥王啊,训练起来,更玩命,这就是威慑力。 “咱知道,你们都很累,都是好样的!” “你们都是咱的兵,拿咱的饷,吃咱的饭,不再挨饿受欺负” “学好本事,杀鞑子,抢钱、抢粮、抢娘们”,老痞子朱雍槺,继续嘶吼着,喊口号。 “杀鞑子,抢钱、抢粮、抢娘们”,这帮子新兵牲口,听到钱、女人啥的,用力嘶吼,男人不就是,好这几口吗? 后面的谋士邹简臣,听到这些口号后,皱了皱眉头,有点反感,低头不语。 大明朝,信奉儒家,是礼仪之邦,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军队也是仁义之师,岷王的勇卫营,不会是一帮兽兵吧? 第57章 得偿所愿,谋臣入彀 “今日加餐,杀猪宰羊,每人4两肉” “兄弟们,现在解散,休息” 岷王朱雍槺,今天很满意,大手一挥,来点实在的,继续刺激,这帮新兵蛋子。 “岷王,千岁”、、、 这帮新兵蛋子,激动不已,嗷嗷叫,甚至有人喊出“大王万岁”,很快被其他人的嘶吼声,淹没了。 古代人的生活水平,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喝酒吃肉,那是逢年过节的待遇,条件差的,几年不闻腥荤。 每个人4两肉,不少了,这帮新兵蛋子,有人已经开始咽口水,梦想着有一天,能大快朵颐。 说完后,岷王朱雍槺,看了看,狗大户杨昌业,后者点头,示意马上去安排。 每人4两肉,勇卫营5000多人,至少2000斤肉,也就是,至少需要10头大肥猪,工作量不小,得赶紧去采买。 随后,又转头,看向蜀王府的众人,这帮丘八武夫,还处在一脸的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 “诸位将军,走吧,去别的训练场” “这样的千总,本王手里,还有4个”,岷王朱雍槺,伸出手掌,亮出4个手指,充满自豪的说道。 说完后,拉着一脸兴奋的刘盈,快步走出训练场,蜀王府的丘八们,顾不得许多,急忙跟上。 接下来观摩的是,潘贞、杨定、卢焕、丁义的千总,效果都差不多,各个千总,都在卵着劲,较量一分高下,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招募谋士邹简臣,这个战略大师。 “邹先生,本王的勇卫营,觉得如何?”,岷王朱雍槺,看着邹简臣,意气风发,自信的问道。 “嗯,不错!” “令行禁止,士气高昂,是好兵!” 谋士邹简臣,老杆子了,有眼力劲,有一说一,点了点头,很中肯。 “敢问大王,这些兵,真的训练了6天?是如何做到的?”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急忙求证,太反常了,撒豆成兵啊。 老油子朱雍槺,低着头,想了想,没有马上回答。 随即,气势一变,眯着眼,紧紧盯着邹简臣,直接问道。 “邹先生,可否屈就岷王府,就任军师,替本王,参赞军事?”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费尽心思,郑重其事的招募人才,容不得有失。 旁边的岷蜀两府众人,听到后,心中巨震,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岷王和邹简臣。 军师,这个官职,很关键,职权很重,在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一个军师,还是明初太祖时期,刘基刘伯温。 此时,谋士邹简臣,更是不得了,吓得呆若木鸡,他被朱雍槺的大手笔,吓住了。 半晌过后,深呼吸,平复心情,正了正衣冠,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一本正经的问道。 “敢问,大王之志? 听到这个话,老油子朱雍槺,点了点头,心中大定。 环顾四周,一个个都是望眼欲穿,眼巴巴的看着他,顿时豪情大发。 “效仿太祖,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屠尽满清鞑子,踏平盛京,中兴大明”,说完后,老痞子朱雍槺,也是心里一松,tmd,干就完了。 刹那间,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静悄悄的。 岷蜀两府,一众核心成员,被岷王的雄心壮志,吓得一跳,望着朱雍槺的眼神,也产生了一丝丝畏惧。 如今,老油子朱雍槺,有钱有兵,还有一帮年轻的骄兵悍将,他非常有自信,在这个地狱般的开局中,存活下去。 5000勇卫营,再训练一个月,不敢说干翻鞑子,肯定自保无虞,当然了,他更需要一个,像邹简臣,这样的战略大师。 “岷王殿下,请受臣下一拜”,谋士邹简臣,毫不犹豫,纳头就拜。 效仿太祖,就这一句,就可以证明,岷王朱雍槺,野心很大。 当然,南明这种形势下,没有野心的大王,怎么干得过,凶神恶煞似的鞑子,更不值得他投效。 想通后,谋士邹简臣,心悦诚服的跪倒,行大礼,正式投效岷王府。 蜀王府,他是不会再待的,继续留在那里,只会祸害世子刘震,遭受奸臣马吉翔,进一步的打击。 这次赶来永昌府,也就是不放心旧主的子嗣,郡主刘盈成婚后,待了些时日,也是为了观察朱雍槺,如今正式确认,朱雍槺就是自己找的雄主。 “哈哈哈” “军师,快快请起!”,岷王朱雍槺,眼疾手快,托起邹简臣,开怀大笑的说道,搞定。 “本王得先生,如刘皇叔得卧龙,太祖皇帝得青田先生啊”,老痞子,没脸没皮,继续夸赞,好事多磨啊,总算拿下,这个文韬武略的谋臣。 军师,这个职位,就是效仿,明太祖朱元璋,给刘伯温的待遇,邹简臣,他明白这个意思。 “恭喜岷王”、“贺喜岷王”、“恭喜岷王,喜得良臣”、、、 周围一片祝贺声,岷王府的人,都非常高兴,这样联系更加紧密,集团的支持者更多,队伍更加强大。 “恭喜邹叔叔,可尽展,心中的抱负”,世子刘震,义兄刘鼐,代表蜀王府,表态。 世子刘震,倒是真心实意,心里也未曾不满,皇帝朱由榔,猜忌打压蜀王府,留下邹简臣,只会遭受更大的忌讳。 “岷王,大明的军队,都是仁义之师” “勇卫营的口号,是不是,有些不妥?” 军师邹简臣,很快进入角色,憋不住,把心中的担忧,和盘托出。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钢刀” “满清鞑子,几十年来,对大明,烧杀抢掠,屠城杀戮,灭绝人性” “如果咱们,一味追求,仁义礼智信,那是资敌,妇人之仁” 岷王朱雍槺,很坦然的解释道,他可不是,皇帝朱由榔,留下钱粮,喂饱鞑子的大傻蛋。 抢钱抢粮抢娘们,这种口号,的确有违仁义,但是在这种乱世中,信奉仁义的军队,都快死绝了。 北京的明朝,讲究仁义道德,已经灭了,崇祯大帝,自挂东南枝。 南明的军队,主力都是大西系,闯王系,这帮农民军,看家本领,就是抢,烧杀掳掠,流寇本质。 如今的局势,时间紧,任务重,满清鞑子,都快杀上门了,老油子朱雍槺,顾不得那么多,他要军队,更要战斗力。 军纪,这玩意,活下去以后,再慢慢考虑,太祖朱和尚的军队,烧杀抢掠,也是常事。 “属下观勇卫营,令行禁止,军阵娴熟” “似乎缺少兵械、鼓声、旗语,未曾演练?” 军师邹简臣,专业人士,练兵小能手,很快指出,勇卫营的不足之处。 《吴子》里面记载,一鼓整顿兵器,二鼓练习列阵,三鼓吃饭,四鼓检查,五鼓列阵。 古代战争场景,主帅的吼叫,根本行不通,传递信息、命令,靠的是旗语鼓声。 一万人的战场,每个人施展兵械,至少需要几个平方的空间,整个战场的空间,就是几平方公里,相当于边长1000米的正方形区域,光靠吼叫,没几个人能听见。 “军师,眼光敏锐,见解高超,一言中的” “说实话,本王初次练兵,知之甚少,更需要军师,指点迷津”,老油子朱雍槺,实话实说,诚恳的说道。 心想,如果他啥都会,又事必躬亲,那费尽心思,拉拢人才干啥? 他最需要的,就是像叔公朱企鋘那样,踏实能干,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大王,自谦了!” “如今,勇卫营,令行禁止,已有强军的影子,稍加训练,即可成军” “弘光年间,属下在四川,曾经募兵成军,略有心得,可借鉴”,军师邹简臣,嘴上谦虚,神态却是非常自信。 “本王预计,驻兵昆明的鞑子,下个月,就会出兵” “军师,时间紧,任务重,要尽快,时间不等人” “兵械方面,已从兵部,筹集了一部分,王府也在努力,寻找工匠,自行打造” 军师刚上任,老油子朱雍槺,就安排差事,开始催促。 “属下,敢不从命,定当全力以赴”,军师邹简臣,拱手行礼,自信的回道。 对于岷王的吩咐,他倒是不反感,都是有大抱负的人,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去年的时候,邹简臣,惨遭陷害,差点噶屁了,满腔热血,报国无门,唯有隐居乡里。 如今,岷王朱雍槺,身为宗室亲王,都敢带头,练兵干鞑子,他自负傲骨,不愿剃头为奴,又有何惧? 当天,第二天,蜀王府的众人,都留在杨家庄。 军师邹简臣,也是雷厉风行的人物,全面考察杨家庄,了解勇卫营的情况,熟悉将士后,很快制定了,相应的训练计划。 蜀王府的刘震,也是兴致勃勃,两府联姻后,其实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岷王的事业,让他动力十足,带着刘鼐、卢筠2人,还有护卫,加入卢焕的千总,一起训练。 有了军师的加入,勇卫营,练兵的事情,岷王朱雍槺,暂且安心放下,不用再操心。 这两天,他反而更加繁忙,白天带着护卫,随机选一个千总,加入进去,玩命训练。 空余时间,还要涂涂画画,记录前世的知识点,还有勇卫营的装备问题,晚上,还要交公粮,鞠躬尽瘁啊。 王妃刘盈,反而是最开心,最清闲的那一个。 白天骑马射箭,晚上洗白白,扫榻以待老色胚,释放多巴胺,整天气色红润,面若桃花。 第58章 岷王集团,元宵快乐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永昌城,辛街,杨家庄,热闹非凡。 岷王朱雍槺,穿越以来,在南明的第一个元宵节,就在杨家庄度过。 一大早,岷王府的小团体,叔公朱企鋘,左长史陈长兴,丫鬟彩云,小李子,都赶到了杨家庄。 昨天开始,左长史陈长兴,就带着王府的随从杂役,开始往杨家庄,搬运粮草,兵部下发的器械、精铁、硫磺、硝石等物资,也全部入库勇卫营。 更惊喜的是,前天晚上,叔公朱企鋘,带着刘高宜,亲自登门,求见工部尚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费尽口舌,说服王应龙,派出工匠给勇卫营。 今天,叔公朱企鋘,刘高宜,就带着工部尚书的儿子,王文简,以及400多工匠,进驻杨家庄。 加上之前,岷王府和蜀王府的工匠,杨家庄的工匠,规模达到500多人。 自此,岷王朱雍槺,东拼西凑的小集团,第一次在杨家庄,完成集合。 岷王府成员,岷王朱雍槺,王妃刘盈,军师邹简臣,叔公朱企鋘、朱宏正父子,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 沧大使罗子明,经历司刘高宜,工匠王文简,千总杨定,潘氏兄弟,丁仁、丁义兄弟,陈佑(陈长兴堂弟)等核心成员。 蜀王府成员,蜀王世子刘震,义兄刘鼐,卢筠卢焕兄弟等。 沐王府成员,沐忠平和魏豹,这2个编外人员,算是半个核心成员。 当日,岷王朱雍槺,军师邹简臣,继续呆在军营。 两人职责,不一样了,军师邹简臣,负责把关,所有的训练,定制计划,掌握进度。 朱雍槺,轻松了不少,只需要参与,把握方向即可,其他时间,带着兵,玩命训练。 勇卫营,是他的根本,只有加入其中,跟丘八武夫,厮混在一起,了解这帮丘八,更要比他们狠,更玩命,这支军队,只会听他的,谁都拉不走。 左长史、狗大户杨昌业,带着杨家庄的杂役、伙夫,杀猪宰羊,准备元宵节的伙食。 近6000多人,一天的伙食,光肥猪,就得准备了30多头,羊50头,用于犒赏岷王小团体,工作量非常大。 沧大使罗子明,配合陈长兴、王文简,负责入库粮草,兵械物资,安置工匠,同样,忙的脚不沾地。 傍晚,勇卫营的训练,提前结束,宴席正式开始。 岷王朱雍槺,带着王妃刘盈,一众侍卫,进入各个兵营,和勇卫营的兵将,同欢共乐。 勇卫营,是朱雍槺的基本盘,慰问作秀,是常规操作之一。 这个元宵节,他是下了血本的,每个新兵,米酒一碗,肉半斤。 更重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新兵和工匠,赏银半两,侍卫1两,伍长,队长,哨长翻倍,核心成员,几百两不等,再加上饮食开销,洒洒水,近6000两,不见了。 叔公朱企鋘,长史陈长兴,看着这些赏赐,肉疼的不行,心道,太败家了,遭不住啊。 但是老油子朱雍槺,非常乐意,当兵打仗,喝酒吃肉,搏命拿饷银。 战斗力和忠诚度的根基,是物质,他的嫡系部队,必须是,这个时代的中产阶级。 赏赐的结果,杠杠的,宣布赏赐后,军营瞬间炸了,呼声震天,高喊“岷王千岁”。 新兵入营,10天不到,先是安家费,白面馒头,蒸饼,顿顿管够,2天一荤腥。 元宵节,又是酒肉、赏银,士气大增,这帮新兵蛋子,顿时觉得,训练再苦再累,都值得。 杨家庄,会议大厅。 岷王小团体,第一次召开全体会议,文臣武将,20多人,也算是群英荟萃,人才济济了。 老油子朱雍槺,看的心潮澎湃,感慨不已。 穿越南明,这种地狱开局,奋战半个月,一路苟过来,耗费无数心血,又是哭,又是磕头,低头哈腰,送礼贿赂,连哄带骗,瞎忽悠,日夜复盘。 总算拿到兵权,募兵成营,拥有他自己的嫡系势力,他太难了,想想都是泪啊。 今晚,岷王朱雍槺,端坐主位,当仁不让,不再谦让,妥妥的集团领导董事长。 王妃刘盈,光彩照人,气色红润,雍容华贵,坐在旁边,也是第一次正式的会面,确定团体主母。 岷王的左侧,是勇卫营的人,是嫡系军方代表。 为首的是,军师邹简臣,参赞军事,然后是堂叔朱宏正,沐忠平、魏豹、潘氏兄弟、杨定、丁氏兄弟,卢焕、陈佑等人。 岷王的右侧,以蜀王世子,刘震为首,然后是叔公朱企鋘,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罗子明、刘高宜、刘鼐、卢筠,还有工部尚书儿子,王文简。 王文简,从小学习弓匠手艺,深得王应龙的真传,精通弓箭制作,在工部待了十几年,更是熟悉各类兵械,枪炮的打造。 这个王文简,还有那些老工匠,都是专业技术人才,权威人士。 这帮人,老痞子,压根没打算还回去,碗里的肉,除了吃掉消化,怎么可能吐出来? “今天是元宵佳节,本王朱雍槺,代表岷王府,欢迎诸位” “预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大舅兄,军师,来来来,大家一起,满饮!” 老油子朱雍槺,满面红光,带着王妃刘盈,一起站起来,搞个开场白,先走一个,先喝酒,再谈事。 “岷王殿下,客气” “多谢大王,王妃” “殿下,同喜” 哗哗哗,一众人,全部站起来,大家一起喝,其乐融融。 “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诸位都是,本王的股肱手足” “今天,大家齐聚一堂,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击败满清,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咱们就议一议,怎么让勇卫营,变的更精锐、更强大,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尽管说” 岷王朱雍槺,意气风发,看着这帮心腹,开门见山,定下会议的主题。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大家来找茬,有问题就提出来,人多力量大,一起解决。 岷王发话后,大厅里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军师邹简臣,都知道,他是岷王的谋士智囊。 世子刘震,蜀王府的代表,年少威望不足,又是编外人员,不适合发言。 叔公朱企鋘,德高望重,但是场合不对,这种军议,需要的是战略大师,把握小团体的走向。 第59章 杨家庄军议,编制 “大王英明!” “既然大家都谦让,老夫就献丑了” 军师邹简臣,正了正衣冠,从容不迫的站起来,对着岷王和其他人,拱手行礼道。 “古往今来,精锐之师,战必克,攻必取,无往不胜,都离不开兵制、兵械和粮饷” “兵制的首要,是选兵” “滇西贫瘠,常言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民风彪悍,善战无畏” “大王募兵,首选贫苦农户,失业游民,这一点,非常高明” 军师邹简臣,一开口,先肯定岷王的功劳,顿了顿,继续说。 “勇卫营,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军纪严酷” “符合兵法的精要,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因此,岷王的勇卫营,已经有了强军的影子”,邹简臣,对着岷王,把勇卫营的优点,说了遍。 “军师,谬赞了!” “勇卫营,就是一群新兵蛋子,无需客气,不妨直说”,老油子朱雍槺,微微一笑,示意,邹简臣,继续说。 这种话,老于世故的他,一听就懂,这帮老江湖,就是这样,先挑好听的,后面就要被喷了。 军师邹简臣,听到后,点点头,对着岷王,拱了拱手,也就不再客气了。 “勇卫营的弱点,基本上都是新兵,没有战阵经验” “仅靠王府侍卫,作为骨干,战斗力有限,遇到硬仗、血战,很容易崩盘” 说到这里,旁听的朱企鋘、世子刘震、刘鼐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老油子朱雍槺,也是一脸的无奈,都知道老兵的好处,去哪里找啊? 为了老兵,老色胚,使出浑身解数,出卖色相,迎娶王妃,不就是贪图,蜀王府的底蕴吗? “敢问大王,勇卫营的兵械装备,几何?库存又是多少?” 军师邹简臣,继续怼,毫不留情,直指要害。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狗大户杨昌业,沧大使罗子明,示意他们解释。 勇卫营,最近都是他们在打理,粮草和兵械的库存,只有两人最清楚。 “鸟铳500杆,没有火炮,长枪2000杆,柳叶刀1000把,雁翎刀500把,弓500张” “甲胄方面,三文甲(明甲重甲)100套,青甲(重型布面甲)500套,棉甲1000套,精铁一万斤,硫磺、硝石各2千斤” “除了亲兵400人,装备齐全,其他人都是手无寸铁”,沧大使罗子明,站出来,对着大家,说出一堆数字,非常详细。 “火器太少!”,听完后,军师邹简臣,摇了摇头。 “勇卫营兵额3000,按照朝廷军队的配置,鸟铳至少1000杆,还得配置火炮” “好在滇西,道路险阻难行,火炮运输不便,满清的大将军炮,难有作为” 明末清初,军阀混战,近50年,参考一战和二战的实例,持续的战争,就像催化剂,加快武器的研发和装备。 从明朝初期的突火枪、火绳铳,进化到南明时期的鸟铳,改进非常大,实用性非常强,明末清初的火器部队,可能有三成左右,有的甚至超过一半。 最好的例子,就是三藩之乱,170年后,太平军在岳州,挖出吴三桂,遗留下来的火炮,咸鱼翻身,重创围剿的清军,从此一路所向披靡,攻克武昌。 还有历史有记载,大西军平定云南的时候,晋王李定国,南镇越南,手下的鸟铳兵,就有好几万。 由此可见,南明时期的火器,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是非常可观。 “敢问大王,勇卫营,采用什么编制?” 军师邹简臣,看着岷王,又看了看众人,继续发问。 叔公朱企鋘,堂叔朱宏正,还有勇卫营的将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被问住了。 这方面岷王没提过,只是分兵训练而已,按照惯例,不都是采用明军的编制吗?这玩意还需要考虑? “咳咳!” “本王来说吧”,老油子朱雍槺,眼看着要冷场,赶紧咳几声,避免尴尬,这是他的失误。 “勇卫营5000多人,分5个千总” “每个总,千户1人,长枪兵500,刀盾手200,弓箭手100,鸟铳手200,军师觉得如何?” 这是老油子复盘多日,考虑了很久的结果。 肯定不能生搬硬套,模仿明军的编制,要因地制宜。 没办法,条件所限,他也想爆兵,爆装备,朝廷没指望,工匠就这么多,去哪里,弄那么多枪炮,靠手搓? “大王,考虑的确周到” “云贵川3省,山高路陡,交通不便,火炮运输困难,长枪兵,又是冷兵器之王” 邹简臣,顿了顿,继续。 “老夫观摩了几日,略有想法,编制可适当改进” “在云贵川3省,勇卫营,采用营、司、哨、队(旗)、伍,混编的方式” “大王的勇卫营,阵列整齐,令行禁止,可参考白杆兵的编制,长枪兵为主,阵列而进,定能所向披靡” “勇卫营,分5司,1司设千总,长枪兵24旗,每旗25人,旗长1人,长枪兵计651人” “再搭配鸟铳手,1哨5队,120人,弓箭手1哨5队,120人,刀盾手2哨10队,240人,每司总兵力1131人” 军师邹简臣,把考虑几天的想法,一口气,全部倒出来,非常详细。 说完后,就拱了拱手,端坐回去,低头沉思,静待众人回应。 他也是刚入岷王府,得岷王看重,任是军师谋臣,但资历浅,威望不足,就看岷王殿下,如何抉择了,牵扯的太多。 会议室里的众人,听完后,一阵哗然。 都在想,邹军师的口气真大,勇卫营5司,再加上亲兵,至少6000以上,兵械,粮饷怎么办? “按照军师的意思!” “长枪兵3255人,刀盾手1200人,弓箭手600,鸟铳兵600,总兵力5655,加上亲卫近6000人” “大王,勇卫营,是不是太多了?”,叔公朱企鋘,眉头紧锁,看着岷王,站出来,忧虑的说道。 老油子朱雍槺,环顾四周,长史陈长兴,狗大户杨昌业,沧大使罗子明等人,表情都差不多,脸带忧愁。 军方代表们,堂叔朱宏正,潘氏兄弟,丁氏兄弟,反而是一脸的兴奋,蠢蠢欲动,那个将领,不想带更多兵? 老油子,低头沉思,想了想,拼了,兵强马壮,才是根本,抬起头,眼神狠厉,看着众人,一锤定音的说道: “就按军师的意思办,再募兵2000人,兵械不足,另想办法” “勇卫营,新兵5000人,王府的侍卫,抽调100多人,全部任命为哨长、队长(旗长),实际上,只缺500多人” “抽调500,训练表现良好,身材高大的新兵,填充亲卫司” “新招募的兵,其中1000人,补齐勇卫营的缺口,剩余1000人,本王另有他用” 如此一来,勇卫营的编制,3000人,实际7000多人。 叔公朱企鋘和陈长史等人,听到了,摇了摇头,长吁短叹,心道,又败家了。 军方的代表们,备受鼓舞,一个个喜笑颜开,恨不得,开怀大笑。 这时候,老油子朱雍槺,也不再担忧,朝廷和朱由榔追究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走四川,反正现在手里,有5000多兵马,自保无虞。 满清云聚昆明,大军10万,晋王几万人,都不敢对阵,朱雍槺3千人,还是新兵,能干啥?用嘴炮吗? 第60章 杨家庄军议,兵械 “军师,兵员不是问题,您继续!” 岷王朱雍槺,对着邹简臣,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找茬。 以前,他把集资募兵成营,想的太简单了,这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需要经验丰富的谋臣,通盘考虑。 “大王英明!” 军师邹简臣,精神一振,拱了拱手。 心里也是,非常欣慰,岷王处事果断,兵力不减反增,够魄力,他的选择没错,值得他效忠。 然后,对着大家,继续挑刺道: “接下来,就是兵械,精兵强将,缺不了这玩意” 叔公朱企鋘,听到后,立马站起来,紧紧的盯着邹简臣,开口打岔道:“按照子明的统计,兵械缺的不多” “长枪缺1255杆,鸟铳缺100,弓缺100把,腰刀足够,就是甲胄少了点” 岷王府,从湖南的武冈,跑到云南,颠沛流离,就这么点家底,攒起来不容易啊,老叔公朱企鋘,像个护犊子的老黄牛。 “布政使朱大人,此言差矣!”,军师邹简臣,看着朱企鋘,拱手行礼,摇头说道。 “战阵上,长枪兵、鸟铳兵、弓兵,也要配备一些腰刀,还有棉甲、火炮” “且训练中,兵械易损坏,需要足够的储备” 很明显,岷王府,两个核心中的大佬,有点杠上了。 叔公朱企鋘,担心钱财粮饷,防止继续败家,军师邹简臣,军阀谋臣出身,讲究的是兵强马壮,武备优先。 真正的精兵,身上的兵器,肯定不止一件,长枪配短刀,鸟铳配腰刀,还有轻型布面甲。 火炮必须得有,重炮走不了,小型火炮必须上,这玩意就是杀手锏。 明末清初,技术条件摆在那,熟练的老工匠,再精雕细琢,鸟铳、火炮的寿命,也有限定,训练时间一长,就得更换,即便21世纪,火炮的炮管,也一样。 “咳咳咳!” 眼看着,形势苗头不对,岷王朱雍槺,咳嗽一声,赶紧站出来。 “本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工部尚书的公子,王文简,工匠世家,擅长制作兵械” “岷王府,打算成立工匠司,他就是工匠司的千总” 果然,经过老油子朱雍槺,一打岔,气氛为之一松。 众人的目光,也转向王文简,后者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这时候,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供养大家观赏。 工匠王文简,可管不了那么多,激动的站起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手行礼道: “多谢岷王殿下,属下定当效死” 能不激动吗?他老子也是老工匠,目不识丁,能在大西国,就任工部尚书。 到了南明后,永历朝廷时,作为工部尚书的儿子,仅仅是工部里的一个佐吏,官都混不上,待遇太差了。 本来,他老子王应龙,安排他,带着工匠来岷王府,就没啥动力,谁知道,有这种惊喜? “恭喜王千总”、、“贺喜王千总” 岷蜀两府,一大伙人,不能继续看猴子,都赶忙道喜,特别是勇卫营的丘八们,得搞好关系。 老油子朱雍槺,动动嘴就给王文简,一个官帽子,也是想千金买马骨,意味着他,不歧视工匠,跟着他混,工匠都是可以做官的。 王应龙的工部尚书,是大西军封的,不是永历朝封的,只是继任而已。 “工匠司,现有500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工匠,擅长制作兵器、火器、盔甲等” “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用精铁打造一只普通鸟铳,只需十天,合机铳十二天,五雷神机、鲁密铳十三天” “飞彪铳、鹰扬铳、斑鸠铳等,皆需十五天,打造一杆迅雷铳,耗时起码月余” “如果是学徒工匠,用普通的铁料,那么打造一只鸟铳,就需要一个月” “只要精铁足够,长枪、鸟铳、弓,很快能完成,就是甲胄打造比较慢”,千总王文简,专业人才,说起来,头头是道,很详细。 明末战乱几十年,全国都在打仗,从事军工产业的人,一大堆,技术革新,工序简化。 普通鸟铳,打造速度很快,唯有重型火绳枪和火炮的锻造,难度非常大,技术保密强。 “鞑子的重炮,运输不便,大部分都是轻火炮和鸟铳” “勇卫营,主力都是长枪兵和鸟铳手,暂时不需要,装备大量的明甲(三文甲)、青甲(重型布面甲)” “如果是普通的布面甲(棉甲),打造的速度,会不会更快?” 军师邹简臣,沉思了一会,看着王文简,疑惑的问道。 青甲就是棉布内嵌铁片,是棉铁复合甲,属于重型布面甲,轻型布面甲就是棉甲,俗称全棉甲。 明末清初时期,军队装备的甲胄,大部分都是青甲和棉甲,相对于扎甲和铁甲,工序少,更加轻便,造价便宜,对火器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在火炮和重型火绳枪面前,什么甲胄都是纸糊的,军队铁甲少了,重型腰刀,装备也少了。 “布面甲的制作,只要原料充足,学徒工都能做铁片、棉布” “老工匠只需用柳钉,把铁片定在布面上,耗费时间短,容易大量制作”,千总王文简,点了点头,很专业的解释道。 “好,王千总,就按照军师的意思办” “工匠司,必须尽快打造,足够的长枪和弓,还有大量的鸟铳和布面甲,能造多少弄多少” “缺什么,有任何需求,可找王府的陈长史” 岷王朱雍槺,拿出带头大哥的气势,指着陈长史,果断的说道。 被点名的陈长兴,也跟着站起来,和王文简,微笑着,拱手行礼。 “这里有一些火器图谱,是本王的一些想法,你拿回去,仔细琢磨,看能否打造” “明日,本王再去找你,详聊”,老油子朱雍槺,从怀里,拿出一沓纸,对着王文简说道。 小李子,很很机灵,接过朱雍槺的东西,小步慢跑,交给千总王文简。 工匠大师王文简,一脸的懵逼,岷王还会造兵械? 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脸的疑惑,能练兵,还能搞兵械,全能王吗?见鬼了。 唯有王妃刘盈,娇艳欲滴,痴迷的看着,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老色胚,她见过这些图纸,内心更加坚信,太祖托梦岷王的故事。 其实,这些图纸说明书,是朱雍槺闲暇时刻,根据前世的记忆,默写出来的。 有抬枪,改良版的没良心炮,还有火药配置的改良方法,具体能不能造,他也不清楚,前世熟读网文,觉得搞成功的概率蛮大。 第61章 杨家庄军议,粮饷 杨家庄军议,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粮饷。 在座的各位,也都静下来,看着岷王朱雍槺,粮饷自古以来,就是军队的重头戏。 这里的粮饷,是指军队的月饷,还有米粮,并不是岷王府的库存。 “陈长史,你先说一说,府里的粮饷情况”,岷王朱雍槺,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看向陈长兴,问道。 后者听到后,有点懵,岷王府的库存情况,这么多人,场合不对吧。 踌躇了一下,他还是站起来,对着岷王,如实汇报。 “王府刚开始,金1万两,银10.5万两,米粮3500担” “如今,剩余金9千两,银5万4千两,米粮500担” “杨家庄这边,米粮存放了,大概1100担,银1万两,备用米粮1500担” 虽然狗大户杨昌业,赞助了不少钱粮,但是岷王大婚,托关系找人送礼,都耗费了不少。 而且,勇卫营5000人,日用米50担,银200两,还有元宵节赏赐等等,花钱如流水,更糟糕的是,朝廷的俸禄,最近也停了。 会议室的众人,听到后,一片哗然,这也太吓人了。 朝廷驻跸永昌,也就是十几天,岷王府竟然花费了,近5万两白银,米粮也太少了,以后怎么搞? 王妃刘盈,没了笑容,一脸紧张的看着老色胚,再这么下去,岷王府要破产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蜀王世子刘震,也是一脸的惊诧,他想不到,岷王府就这么点家底,开销竟然这么大。 老油子朱雍槺,倒是比较淡定,抓起小少妇的纤手,拍了拍,示意她,不用担心。 一般情况下,任何一个武装集团,钱粮库存,都是机密,都不可能拿到会议上,讨论的,容易造成,军心浮动,他特意说出来,肯定有想法。 况且,他就是备战一个半月,输了拉倒,跑路四川,或者直接隐居,躲起来。 “咚咚咚!” 岷王朱雍槺,敲了敲桌子,环顾众人,示意大家安静。 然后,看向军师邹简臣,点了点头,让他继续找茬。 “老夫,接着说粮饷”,邹简臣站起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继续开喷。 “南宋岳家军,10万人,月饷56万缗(贯),米七万余石,是当时南宋其他军队的2倍” “本朝的戚家军,年饷银10两,但是首级赏银30两,根据士卒的功劳大小,由队长发放给12名士卒” 一开口,就拿岳家军和戚家军,这两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铁军,做案例,邹简臣的野心,也不小。 老油子朱雍槺,听到30两的赏银,表情严肃,眉头一皱,暗自估算,要是歼敌一万,赏银就得30万两,谁养得起啊。 难怪,最后一支戚家军,在蓟州被总兵王保,诱骗到演武场,3000多兵马,一个不留,全部被伏杀,就是因为军饷赏银,事后朝廷反而嘉奖王保,养不起啊。 “勇卫营的月饷2两,安家费4两,战死抚恤银10两” “鞑子八旗,月饷1.5两-4两,口粮1担-2.5担,抚恤银士卒150两,把总300两” “满清绿营,月饷1-2两,米3斗,抚恤银50两,把总100两” “勇卫营跟朝廷的军队比,月饷不算低,就相当于绿营的待遇,也没有口粮,抚恤银更是不如” “诸位,勇卫营都是新兵,只有少量骨干,要快速形成战斗力,仅靠训练成不了事,只能在兵械和粮饷上,下功夫使劲” 军师邹简臣,对着在座的众人,侃侃而谈,一口气说完。 特别是最后一句,提高了声音,好像在说,要想精锐,要想所向披靡,得加钱。 美少妇刘盈,有点坐立不安,紧张的看着老色胚,这样下去,岷王府铁定破产清算。 “还要增加,勇卫营将领、亲兵司、工匠司的粮饷,王府的日常开支” 叔公朱企鋘,这是也站出来,出言暴击,期望能吓退朱雍槺,别那么败家。 老油子朱雍槺,听到后,安稳端坐,还是不急不忙,反正他铁了心,砸锅卖铁,也要迎难而上。 兵械是重中之重,工匠的待遇,也需要马上定下来,这方面,他差点忘记了,随后看向专业人士,工匠千总王文简。 后者秒懂,赶紧站出来,拱手行礼。 “工匠的饷银,普遍比较低,收入相当于佃户,甚至不如雇工、自耕农” “待遇最好的是皇家银匠,月饷3.6两,年43.2两;皇家普通熟练工匠,年银16.2两” “一般的熟练军匠,年银9-10两,官匠年银4.8两,民匠更惨,年银仅有3.6两,难于糊口” 说到这里,王文简,声音有点低沉,都是血泪史啊,工匠不如狗的感觉。 明朝的长工、雇工、佃户,年收入都有7两左右,自耕农,年收入大概10-15两,工匠最惨,待遇不如临时工。 “工匠的待遇,太低了,太惨了” “本王的工匠司,决不能饿肚子,必须发饷银,得翻倍” 老油子朱雍槺,声音低沉,抹了抹眼睛,故作怜悯。 待遇低好啊,刚好给他机会,加工资,这帮工匠,必然感激涕零,日夜加班加点干。 “熟练的老工匠,饷银看齐勇卫营,月饷2两,一般的工匠1两,学徒工半两” “500个工匠,太少了,老工匠要传帮带,尽量多带徒弟” “还有,火器兵械,必须保质保量,可按件给予相应的奖励,具体的方案再议” 岷王朱雍槺,大手一挥,很慷慨的说道。 岷王集团的俸禄和饷银,必须他亲自把关,这种权利是不能下放的,底下的人,可以提出意见,但拍板的人,必须是他。 要想马儿跑,就必须喂饱马儿,至少也要让马儿,知道主人是谁。 “大王,此举大善,工匠司上下,甘愿效死” “官匠有制度,每件兵械上都有编号,只要原料充足,定能万无一失” “倘若出了问题,属下以死谢罪!”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瞬间破防了,唰的一下,从位置上,冲到岷王面前,磕头如捣,双眼通红,饱含泪水,激动万分的保证。 士为知己者死,工匠都是专业人才,稀缺性很强,但是得有人识货。 愿意给高薪,又能授官,在他眼里,岷王就是这个伯乐,让工匠们,可以多一条活路,有奔头。 至于,老油子朱雍槺,担心的质量问题,只要待遇给到位,都是多余的,待遇不如狗的工匠们,会珍惜无比。 明朝初期,就有类似的制度,太祖朱和尚,营建南京城,每一块砖,都有编号,有迹可查,更别说火器这种大杀器,千万别小看古人的智慧。 第62章 杨家庄军议,众筹 “最后,也是重中之重,粮饷问题” “诸位,都是本王的心腹、手足,大家群策群力,议一议” 岷王朱雍槺,站起来,眯着眼,环顾四周,前面酝酿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就是等这一刻,图穷现匕首。 “按照军师的提议,缺人可以再募,缺兵械甲胄,可加快打造,缺原料,可加大采购” “主要还是银子和米粮的问题,每个月开支,至少两三万两” 叔公朱企鋘,也站起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总结的说道。 随后,瞥了眼军师邹简臣,眼神里意味深长,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分权是一方面,没钱没粮,大家都得跪。 岷王府集团,新兵5000,亲兵400,工匠500,还要募兵2000,还有王府杂役、小厮等等,总共超过8000人,每个月的粮饷,2万两少不了。 这个难题不好解,右侧的人群,都是文官居多,这时候,都是满脸的忧愁,沉默不语。 左侧的军中代表,刚好相反,一个个蠢蠢欲动,喜形于色。 这帮丘八武夫,最希望的就是增兵加饷,涉及到勇卫营的战斗力,武夫们的前程,封侯拜相的核心利益。 杨家庄军议,气氛逐渐焦灼。 此时,此刻,岷王妃刘盈,脸色坚毅,款款的站了起来,屋内的众人看到后,端正了坐姿。 “大王,如今勇卫营,粮饷不足,难以为继” “妾身,身为岷王妃,岂能独善其身,愿献出嫁妆,以资军用” 美少妇,含情脉脉的看着老色胚,缓缓的说道,她也拼了,不再忧虑,态度决然。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众人,彻底破防了,一片哗然。 两府联姻,蜀王府的嫁妆,非常丰厚,200精锐老兵,甲胄100套,500把雁翎刀。 更有1000两黄金和2万两白银,是刘盈的私房钱,可见世子刘震,对联姻的期望有多高。 “小妹,不可”,蜀王世子刘震和义兄刘鼐,兄弟俩,直接站起来,焦急的说道。 在古代,嫁妆代表女方家的经济实力,为新妇在夫家争取地位,主要作用是作为新妇自用,或者守寡后的生活费,是新妇的一种保障。 “王妃,高义”,军师邹简臣,则是肃然起敬,大声赞赏道。 同时,看向对面的世子刘震,对他眨了眨眼,偷偷的暗示一下,再低头不语。 “王妃,大公无私”。 接下来,其他人,也纷纷跟上,赞口不绝。 “咳咳咳”,岷王朱雍槺,这时,肺痨病又发作了。 “爱妃,嫁妆是体己钱,是王妃的根本,此举不妥!” 老油子,贪财好色的他,一反常态,故作大方,大男子主义似的,表情严肃的拒绝刘盈的提议。 正常的人,都会想得到,堂堂亲王,要靠王妃的嫁妆,养兵度日,脸面何在? “本宫是岷王妃,当同心同德,请大王成全” 王妃刘盈,被老色胚身心占有,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钱财所困?且邹简臣也赞同,更是坚持道。 刘盈捐赠嫁妆,这种事情,岷王朱雍槺、蜀王世子、义兄刘鼐,坚决反对,其他人都是高兴,毕竟钱粮越多,勇卫营越强大,对大家都有益处。 官场老油子朱雍槺,两世为人,自然反对,知道这个钱,不好拿。 第一,岷王府,现在还不到山穷水尽时,坚持一个多月的粮饷,绰绰有余。 第二,基本的平衡,他还是懂的,捐赠这么多,王妃刘盈,蜀王系在军中,必定威望大增,容易尾大不掉。 世子刘震和刘鼐都是20多岁,涉世不深,阅历不足,只是担心小妹哭穷,无法立足岷王府。 反倒是邹简臣,刚才的小动作,被老油子看的一清二楚,尽收眼底,很明显,立场还是有点问题,心系蜀王府啊。 集团平衡,老油子已经开始注意了,蜀王府体系,很容易一支独大,只是时机不对,以后势必引入对手盘,保持平衡。 “既然爱妃,如此深明大义,本王岂可推却” “就5000两吧,本王,可舍不得爱妃,手头上拮据”,岷王朱雍槺,知道众意难违,不能让大家寒心,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岷王,蜀王府,愿献银2万两,甲胄100套”,蜀王世子,刘震,立马跟进,下重注,慷慨的说道。 这家伙,还是蛮机灵的,刚刚邹简臣的提示,立马想到了,其中的奥妙。 眼看着,岷王朱雍槺,势力大增,正是巩固王妃地位的良机,岂能白白错过,蜀王府,可不能拖后腿。 而且,蜀王刘文秀,征战几十年,家底丰厚,拿出2万两,还是绰绰有余的。 千万别小看这些军阀,大西军南征北讨,蝗虫似的,席卷了半个大明朝,抢掠了无数的金银财宝。 历史上,晋王李定国,撤离昆明时,把无法携带的存银,几百万两,埋在五华山万寿宫。 平西王吴三桂,翻修扩建时,挖出大量存银,后来用于反清大业,白白便宜了这个反骨仔。 还有后世,鼎鼎大名的张献忠沉银,根据历史学家的粗略估算,至少拥有数千万两白银。 “多谢大舅兄,慷慨解囊”,老油子朱雍槺,立马变脸了,这个银子要的,外人的钱财,心安理得,拿着趁手。 “谢谢兄长,还是兄长对小妹最好”,夫唱妇随,王妃刘盈,对着世子刘震,款款深深的行礼道。 “大王,属下父子,愿捐献纹银2万两,米粮3千担,以资军用” 右长史杨昌业,千总杨定,父子俩对视一眼,一起站出来,慷慨激昂说道。 今晚的会议,说到钱粮的时候,岷王的眼神,狗大户杨昌业,就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躲不掉,倒不如主动点,继续加仓跟注。 哇吼,杨大水猴,狗大户,老油子朱雍槺,久等了,等的就是他啊。 “好!”,岷王大喝一声,把旁边的刘盈,吓得一跳。 “板荡识忠臣,疾风知劲草” “杨长史,杨将军,朝廷的忠臣,咱的及时雨啊” 朱雍槺激动的站起来,走过去,握着杨大水猴的手,两眼炙热的看着狗大户,非常热情的说道。 接着,又重重的拍了拍,杨定的肩膀,对着这个千总,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千总杨定,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满脸通红,憋得像关公,可怜的娃,又被老油子忽悠了。 旁边的杨大户,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充满了无奈,傻小子还是太年轻了,被岷王卖了,还给他数钱。 “大王过奖了,都是臣下的本分”,他赶紧站出来,替儿子解围,谦虚的说道。 “岷王殿下,身为朝廷宗室亲王,募资成军,敢为人先,才是我辈楷模” 杨大户,行商几十年,阅历丰富,又开始吹捧,给了钱粮,得卖乖。 “患难见真情,杨家是好样的,几次三番相助,本王却之不恭啊” 老油子朱雍槺,心里不停地感慨,宗室亲王这层皮,真好用啊。 前世混迹职场,公务猿,早就练就了一身的人情世故,没脸没皮的他,长袖善舞又圆滑世故,拿着刘震、杨昌业的钱粮,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在他眼里,都是利益交换而已,搭上了他这条船,就别想跑路了,刚才说到钱粮,就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他们,可惜刘震不够机灵。 第63章 杨家庄军议,定饷银 俸禄,饷银,才是主菜。 自古以来,任何军阀集团,刚开始也许是,靠理想,靠热血走到一起,最后也得靠利益纠结,才能走的更远。 不是每个人,都是杨大水猴,军阀二代,宗室亲王,生活衣食无忧,家财万贯,大部分的人,都要养家糊口。 “咳咳!” “如今,粮饷充足,本王说一下,新的饷银制度” 岷王朱雍槺,环顾四周,文臣武将,座无虚席,炙热的眼神看着他,心中豪气万丈,大手一挥,开始定粮饷。 “兵卒月饷2两,安家费4两,月粮3斗,战死抚恤银10两” “总旗月饷4两,亲兵、把总月饷6两,千总月饷10两,副将20两” “最重要是赏银,不按首级计数,采用缴获制,银两一半归士兵,由长官分配,诸位觉得如何?” 战场上,抢夺首级的事情,时有发生,更禽兽的是,杀良冒功,明朝末年,军队常干的事情,常言道,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如果缴获,一半归士兵,这种后世的激励制度,更能激起士兵的胜利欲望,赢了才有缴获,有缴获才有奖金。 新兵蛋子,吃粮拿饷,天经地义,足粮足饷发放,又有绩效奖金,才能保证战斗力,人人都是瓦格纳,哈马斯。 “大王英明”、“大王千岁”。 众人立马回应,勇卫营的将领,更是一阵欢呼。 “另外,在座的诸位,都是岷王府的心腹” “劳苦功高,待遇都按官职大小,对应朝廷的俸禄,增加一半” 老油子朱雍槺,继续说道,岷王府是他的根本,更加不能丢到一边。 军师邹简臣,摸着小胡子,面带微笑,不停地点头,心里在想,岷王为了击败满清,真是舍得下血本啊,跟着这样的集团领导,有钱途,大明复兴有望。 叔公朱企鋘,则是满脸的忧虑,岷王的俸禄不多,现有的家底,还是岷王府十几年的积蓄,扛不住啊。 楚汉争霸,老痞子刘邦,封官许愿,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换回来的是,大汉400年江山。 楚国贵族出身的项羽,力能扛鼎,举世无双,堂堂西楚霸王,最后败给了一个流氓地痞。 最大的败笔就是吝啬,项羽成就霸业,大封诸侯,竟然没有一个元从系,江东子弟兵8000,随他起兵反秦,死伤殆尽。 “大王,勇卫营的物资,还缺不少” “还需要购买,更多的精铁,硝石、硫磺、布匹等” 左长史陈长兴,没有得意忘形,非常本分,站出来提醒道,要打仗,几千人的衣食住行,锅碗瓢盆,都要添置。 “陈长史,言之有理” “尽量多采购,不要省钱,物资这玩意,多多益善” 老油子朱雍槺,看着陈长史,非常满意,点头说道,真是查缺补漏的多面手。 “杨长史,世代经商,商路广,你们俩多沟通” 随后,又看着杨大户,这个地头蛇,叮嘱一句。 无论什么火器,都需要大量的精铁,火药,布匹是用来制作,火药包的,这玩意可是大杀器。 “诸位,还有别的提议吗?” 岷王朱雍槺,最后看向众人问道,特别是军师邹简臣,叔公朱企鋘,世子刘震。 众人,一一摇头,表示无异议。 “那就好,今天是蜀王府,勇卫营的第一次军议,又是元宵佳节” “本王准备了宵夜,大家放松一下,不醉不归” 老油子朱雍槺,大声说道,然后看向长史陈长兴,示意他安排。 今天的中秋晚宴,刚开始,他带着王妃刘盈,在军营逛了一圈,喝的不多,酒量又好,现在刚好再搞一场。 在前世大学毕业的时候,工作以后,经常遇到转场子喝酒,经验丰富。 岷王集团的众人,一片欢呼,勇卫营的人,更是嚎叫,武夫们基本上都是酒色之徒。 元宵节,杨家庄军议的结果,就是增兵,继续招募新兵,大量锻造兵械、火器、布面甲,更重要的提高粮饷、俸禄待遇,皆大欢喜(叔公除外)。 总之一句话,要想把勇卫营,在大部分都是新兵的情况下,变成精锐,只能加钱,谈理想、谈人生,光说不练假把式,等着崩盘吧。 此次宴会,是岷王集团核心成员,第一次正式的聚会聚餐。 如今,岷王的小集团,粮饷充足,人多势众,实力大增,形势更是蒸蒸日上,不再是小鱼小虾三两只。 王妃刘盈,带着侍女,早早的离去,不想打扰众人的雅兴。 岷王府、蜀王府、勇卫营,各个小团体,兴致高昂,相互试探、交流、斗酒,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都喝了不少酒。 宴会中,酒精沙场的朱雍槺,意气风发,来者不拒,颇有千杯不倒的架势,惊到了众人。 最后,岷王盯上了勇卫营,这是他的基本盘,必须让这帮骄兵悍将,佩服、畏惧,不但是校场上的训练,还是体能肉体上,都必须碾压他们,更是在酒桌上、精神上,征服武夫。 朱雍槺,挨个点名军中将领,一个个灌酒,对饮,吹牛扯皮,逐个灌醉,干翻一片武夫,最后朱雍槺自己,也喝的晕晕乎乎,畅快淋漓。 宴会结束后,醉意朦胧的朱雍槺,回到卧室,望着侧卧而眠的娇妻,烛光下,罗裙半解,丰盈翘臀大长腿,雪峰若隐若现,令人垂涎欲滴,美艳不可方物。 老色胚,哪里忍得了,扑上去,手脚并用,正所谓“罗裙半解柔情染,半推半就亦销魂。 半个时辰后,杀的刘盈丢盔弃甲,不停的讨饶。 醉酒中的朱雍槺,神经中枢反应迟钝,哪里顾得上,更加勇猛,一顿输出猛如虎。 隔壁的侍女,巧儿,护主心切,听见呼声后,羞红着脸进来查看。 此刻,房内烛光朦胧,一片春色,眼馋了美少女很久的朱雍槺,怎能错过如此良机。 “哎呀!” 侍女巧儿,一声惊呼,落入朱雍槺的怀里。 老油子,动手了,可惜了一个花季少女,又没了清白。 王妃刘盈和巧儿,名为奴仆,实胜姐妹,感情深厚,早做好两女侍一夫的准备。 第64章 大杀器,颗粒火药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正月十六。 永昌府,辛街,杨家庄,勇卫营。 早上,身心俱爽,精神抖擞的岷王朱雍槺,带着亲卫司千总丁仁和大批侍卫,进入杨定的千总,带着一千多人,训练跑步。 训练场中,体能充沛的他,继续一路领跑,杨定带着新兵,一路追赶,勉强跟上节奏。 半个时辰后,晨跑结束,这次的训练效果,明显好了很多,只有小部分新兵掉队。 然后是力量训练,还是举石锁,光着膀子的朱雍槺,全身肌肉绷紧鼓起,在新兵们,敬畏的眼神下,轻松的连举几十下,卖弄他的爆发力,展示他的个人秀。 这就是朱雍槺,训练新兵的常规操作,卖弄实力,碾压新兵,恩威并施,彻底的在新兵蛋子中,埋下心理阴影,服从他,畏惧他,打消叛乱的祸根念头。 勇卫营,永远都是朱雍槺的基本盘,军队的种子选手,必须保证绝对的忠诚。 任何的军阀集团,都可以有派系,俗话说,无门无派,千奇百怪,内部竞争能保证战斗力,也能保持良性循环,但刀把子,必须一致对外,不能捅向朱雍槺自己。 晨练结束后,朱雍槺回到住所,刘盈、巧儿,还在继续酣睡,毕竟昨晚,姐妹双珠体力耗费巨大,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朱雍槺,这种变态体质。 唯一不爽的人,就是小美女彩云,皱着眉头,嘟着嘴,不满的眼神,脸上写满了幽怨,让人感到她的不快和不满。 老色胚朱雍槺,也懒得解释了,这时候,越解释,越说不清理不明,能动手就不再bb。 把小丫头直接揽过来,手口并用,来一个法式热吻,一双大粗手,游走在娇躯上,不停的摸索着。 小美女的怨念,在老色胚凌厉的攻势下,瞬间化为乌有,双手紧紧抱着岷王健壮的身躯,热情回应,娇喘吁吁,迷失自己。 旁边的近侍小李子,充耳不闻,眼不见为净,继续低头数蚂蚁。 上午,岷王朱雍槺,带着侍卫们,前往杨家庄的工匠司。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新官上任,干劲十足,根据实际情况,暂时分成了4个总,责任清晰,分工明确。 兵刃总,他亲自兼任,负责打造刀、剑、弓、长枪等冷兵器。 甲胄总,把总刘开济,来自蜀王府,老工匠了,负责打造兜鍪、布面甲、铁盔、铁臂手、铁裙、铁遮窝等。 火器总,把总赵烁,是明朝末年的火器专家,鼎鼎大名赵士桢的族人,技艺精湛,负责打造鸟铳、火炮等热兵器。 原料总,把总郝良,负责配置火药、锻炼精铁等等。 此时,工匠司,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带着4个总的负责人,这帮技术宅男,正在研究,岷王的画册,不时的在争论,脸红耳赤,甚至未能发现,进来的朱雍槺一行人。 “咳咳!”,老油子旁观了一会,咳嗽几声,算是打招呼,他对手下这边技术人才,敬业精神非常满意。 “参见大王,臣下该死,未能出门迎接,请赎罪” 千总王文简,总算发现了领导,吓个半死,带着一帮属下,赶紧跪下来,忐忑的说道。 “王千总,快快请起” “诸位,无需自责,本王这里,不束虚礼” 老油子朱雍槺,把王文简托起来,面带笑容,淡淡的说道。 他很理解,这帮老杆子技术男,工匠在元明时期,地位那是底层中底层,备受欺压奴役,工匠籍身份,相当于世代为奴,是贱籍,低微惯了。 如今在岷王这里,备受尊重,升职加薪,还有绩效奖金,对他们来说,那是泼天富贵,怎么舍得丢弃? “诸位老师傅,昨晚的事情,应该都听说过了吧” “你们属于岷王府的工匠司,待遇丰厚,以后不再受歧视” “还有,工匠司才500人,太少了,岷王府,至少需要几千熟练工匠” “你们都是工匠里的翘楚,身边亲朋故友,只要手艺精湛,都可以进入工匠司,待遇不变” 朱雍槺,看着几个工匠司负责人,郑重地说道,又开始忽悠,各种承诺。 几个工匠司的技术宅男,苦心孤诣钻研技术,不善交流,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是受工部尚书的指令,来勇卫营打造兵械,怎么听岷王的意思,就变成了岷王府的人?不用回工部了? 工匠司的千总王文简,刚刚就任,威望肯定不足,说的再多,也无法打消他们的忧虑,毕竟元明工匠制,延续了几百年。 这就是需要朱雍槺,亲自承诺,成立工匠司,等于有了编制,犹如定心丸,稳定工匠司的情绪,省的他们胡思乱想,免除了后顾之忧,才能更好的发挥手艺。 老油子其实还想继续扩军的,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勇卫营未能成军,装备太少,太差,但是工匠必须储备充足,这是爆兵的条件之一,只有通过老工匠,才能招募更多的熟练工匠。 “岷王千岁,殿下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 “属下代表工匠司上下几百人,在这里发誓,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大王所托” 千总王文简,其他4个大匠,激动啊,又跪下去了,带头行礼,拦都拦不住。 明朝巅峰时期,工匠户籍近30万,当然,这个数字,包括了工匠的老少妇孺。 南明永历朝廷,秦王孙可望主政时期,兵马几十万,工匠户籍也有几万人,可惜都流落在各省,跟随永历朝廷,逃亡到永昌的工匠,仅有1000多。 工匠司内,这群技术男,满脸欣喜激动,都是行业里翘楚,谁没有些,亲朋故友啥的,乡里乡亲的,能有机会进入体制内,都是光祖耀祖的大事件。 片刻后,工匠司内,各就各坐。 火药改良,颗粒化,是火器改良的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操作。 “诸位,都是老师傅了,本王的图册,都看了吧,怎么样?”,主位上的朱雍槺,急切的问道。 “大王的宝册,记载详细,想法精妙绝伦,堪称神书” “此等宝物,赐予吾等,工匠司上下,必效死,以报大王的恩典” “大王请放心,仅屋内5人看过,吾等已起誓,绝不会泄露只字片语,如有违逆,五雷轰顶,断子绝孙” 千总王文简,看着领导,郑重的说道。 然后,工匠司的5个负责人,也跟着站起来,在朱雍槺的愕然下,重温誓言,把他虎的一愣一愣。 明朝的工匠,保密意识,这么强吗? 工匠,是一门职业,专业技术人才,吃的就是专技的饭,讲究的就是技术垄断。 自古以来,技术传男不传女,累世传承,保密性非常强的,除非是烂大街的技术,大师级的工匠,都掌握了一些,独有技术,到处流传,他们怎么混? “大王,按照图册上的记载,火药是最好改良的” “属下等人,昨夜已经配置完成,也实验过了,效果非常好,威力强了近5成” 老工匠郝良,火药的负责人,高兴又纠结的说道,一脸的便秘样子。 在座的各位老杆子,也是一脸的尴尬,岷王的改良处方,想法独特,口味重啊。 颗粒化火药,老油子朱雍槺,提供的方法,很简单粗暴,就是在粉末状的火药里,混入了尿液。 没错,就是任何动物都能自产的液体,非常重口味的调料,搅拌均匀粉末火药,再小心烘干、筛选、独立包装。 为啥是尿液呢?因为尿液里,含有丰富的硝酸盐。 饱读穿越小说的他,这个方法是在后世贴吧里,看到的,经过一帮火器发烧友,讨论、验证过的绝招。 颗粒化火药,在现有的技术下,威力提升近几成,已经非常不错了,欧洲同时期的火药,祛除杂质后,威力更强大。 第65章 大杀器,抬枪飞雷炮 明末清初的粉末状火药,缺点非常多,运输不便,燃烧不充分,容易受潮,爆炸力参差不齐。 火药运输的过程中,硝石、硫磺、木炭比重不一样,路途颠簸的时候,各种原料就会重新分离,硝石沉入底层,最轻的木炭则是浮到表层,严重影响火药威力,甚至点不着。 粉末火药,在枪膛炮膛内,挤压太紧,无法充分燃烧,太松的话,又影响性能,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卒,才能把握尺度,装药少点,不紧不松,威力很难发挥到极致。 粉末火药,更容易受潮,长途运输,天气变化无常,难于保存,受潮后无法使用。 明末清初,限制火器发展最大的因素,就是粉末状火药,性能不稳定。 军队的后勤,往往都是提前准备,把足够的原材料,硝石、硫磺、木炭分开携带,临近战争时,再配备制作火药。 这也是为啥兵部,拨给勇卫营的火药,都是原材料,而不是成品。 接下来,是火器改良。 热火器,在明清时期,一般包括火枪(鸟铳)、火箭、猛火油炬、地雷、万人敌、震天雷、火炮。 火铳也就是鸟枪、鸟铳,都是火绳枪,明朝前期的突火枪、梨花枪,后期的鸟铳、鲁密铳、十眼铳、三眼铳、迅雷铳、五雷神机、连子铳等等。 火箭,明朝时期的火箭技术,已经相当发达,《武备志》里记载,有神火飞鸦、飞空砂筒、震天雷火箭等多种类型,其中一些火箭还可在空中爆炸,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火炮,根据《天工开物》的记载,明朝时期的火炮有红衣大炮、神威大炮、佛郎机炮,虎蹲炮等多种类型,其用途和射程也有所不同。 猛火油炬,是一种使用石油作为燃料的火器,类似于后世的喷火器,主要用于守城和海战,明朝初期,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就曾经使用它用于攻击敌人。 万人敌,类似于后世的炸药包,重达40公斤,外皮为泥制,内部填充火药和大量铁钉等物,主要用于守城战。 地雷,早期的时候,多用石头和陶瓷做外壳,后期采用金属制作的外壳,《武备志》记载的地雷叫万弹雷,形如西瓜,外有线,内装炸药,引线起火后,由抛石机上抛出,敌人靠近时引爆,威力巨大。 地雷的使用有很多种,都是采用燃烧引线引爆,可以埋在地下,也可以放在城墙、沟壕、桥梁等地方,防止敌人靠近。 着名的磨盘山之战,晋王李定国,就在山道上,埋设地雷,可惜消息走漏,最后功亏一篑。 明末清初时期,火铳和火炮,才是战场中的主角。 放在后世,火枪与火炮,区别一目了然,差异非常大,威力更是不言而喻。 而在明朝初期,鸟铳、火炮没有很大的区别,火枪就是缩小版的火炮而已,火枪直接脱胎于火炮技术,搞得很多人,火枪、火炮傻傻分不清楚。 “赵师傅,我军装备的火枪,性能怎么样?” 岷王朱雍槺,看着火器的负责人,老工匠赵烁,诚恳的问道。 他对火器的了解,半吊子水平都不算,不懂就问,不丢人,至少要知道,当前主流的装备情况。 “如今,朝廷与满清,装备的火器,虽然种类繁杂,但最多就是鸟铳,性能稳定,可70-80米内有效击杀,射速为每分钟1~2发”。 “鸟铳,枪长1.2米左右,口径一寸不到(1-1.5cm),重4-6斤,弹丸、火药各2-3钱(10g),最大射程150-200米” 老工匠赵烁,火器专家,站出来,对着岷王拱手行礼,解答。 旁边的千总王文简,也很有眼色,取出角落里的一支鸟铳,双手俸给岷王。 朱雍槺接过后,仔细看了一会,这玩意,跟后世的鸟枪差不多啊,都是前膛枪,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火石、螺旋膛线。 前世的朱然,出身农村,80、90年代的时候,乡下农村里,常用的一种猎枪,就是鸟枪,用于猎杀野鸡,甚至野猪。 此时的鸟铳,又叫鸟嘴铳,是火绳枪的一种,属于前装滑膛枪,可以说是火绳枪里的终极产品。 优点很多,枪身长、口径小、射程远、穿透力强,再配上枪托、枪机(火绳)、准星,可双手持枪,射击精度高,已经有了近代步枪的雏形。 鸟铳是明末、南明、清初时期,军中装备最多,用途最广的火器,南明和满清的军队,经常在战场中相互对射。 “大王的图册中,抬枪、飞雷炮,皆可造” “抬枪就是重型鸟铳,万历年间,南方沿海,就有类似的装备,鹰铳、斑鸠脚铳,只是缺点较多,未能成为军中制式火器” “抬枪,集中几十个老工匠,几天内,就可出样品” 火器专家赵烁,说到抬枪,非常自信,这玩意就是重型火绳枪,技术难度不大。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飞雷炮,难度也不大,引线都是现成的” “关键是口径太大,发射药又那么多,炮身如此单薄,需要加固,威力未知” 赵烁,出身江浙地带,枪炮世家的他,堪称大师级,看过图册后,抬枪和飞雷炮的性能,就清楚的大概。 抬枪这种重型火绳枪,在后世,有前膛的、也有后膛的,也叫抬炮。 枪身长2-3米,重30-50斤,弹丸30-60g,或填充十几颗小弹丸,每颗弹丸10g,射程400-500米,威力非常恐怖,可堪比虎蹲炮,至少需要2人才能操控。 飞雷炮,就是后世的没良心炮,东大(兔子国),解放战争时期,经典武器,堪称一绝,最适合伏击战。 “诸位,抬枪、飞雷炮,必须尽快打造” “此等火器,配上改良后的火药,威力必能超出大家的想象,是杀敌利器” 只要能造就行,老油子朱雍槺,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对着几个老工匠,郑重的说道。 “属下,定昼夜不歇,竭尽全力督办,不负岷王重托” 千总王文简,赶紧表态,这是他上任后的第一个差事,办砸了就丢人了。 岷王朱雍槺,秣马厉兵,准备在磨盘山,干掉满清前锋军,时间紧任务重,杀手锏不多,就是抬枪和飞雷炮。 战争永远是武器发展,最好的催化剂。 明朝末年,南明、清初时期,农民起义军、明军、军阀、后金,混战50多年。 江浙沿海地区,又有欧洲传教士、商人、走私犯、海盗的技术输入,火器发展非常迅速,各类鸟铳和火炮,技术层出不穷,甚至出现后膛枪、燧发枪、开花弹。 南明清初时期,火器技术发展到巅峰,康熙平定三藩后,国泰民安,开始马放南山,限制汉人崛起,武备开始松弛,反而限制了火器的发展,乾隆后期又闭关锁国,直到晚清,技术落后的一塌糊涂。 南宋、元朝、明朝时,南方沿海,经济发达,海上丝绸之路,贸易繁荣,火器技术交流频繁。 南明清朝的主战场,又是西南沿海地区,南方的官员,思想比较开明,容易接受新技术,使得火枪发展到极致,战场上,敌我双方,经常使用火器对射。 在明清这个时代背景,技术条件下,朱雍槺的知识也有限,仅仅弄出抬枪和飞雷炮。 即使是这样,在中国的西南地区,缺少重炮的情况下,满清鞑子在伏击战中,一旦遇到这种利器,什么巴图鲁,都得跪下来唱征服。 第66章 永昌廷议 永历十三年,正月十六,永昌府,皇帝临时行宫(府衙)。 永历小朝廷,逃离昆明后,在滇西,第一次召开廷议,商议朝廷大事。 跑路皇帝朱由榔,根本不愿意上朝,满清鞑子大军,也没有追来的迹象,且刚过完元宵佳节,正想带着2个贵人,游历一番太保山啥的,好好放松一下。 可是,朝廷的六部重臣,这帮人精,都不想逃亡缅甸,岂能轻易满足他。 正月初四,朝廷到达永昌府,十几天时间,朝廷重臣们,像是商议好了似的,轮番上书,弹劾马吉翔集团,暗中指责朝廷逃亡滇西。 皇帝朱由榔,心不甘情不愿,只能硬着头皮,在永昌府衙,召开廷议,安抚重臣。 明朝的文官集团,直言进谏,以死明志,俗称死谏,骨气也很硬,权利更大,皇帝的圣旨,阁老门都敢反驳,皇帝只能委屈下中旨。 明朝初期,刑部尚书钱塘,抬棺死谏明太祖,朱和尚也是铁腕皇帝,屠戮功臣,杀掉三分之一的官员,最后也被钱塘劝谏成功。 死谏朱棣的方孝孺,被屠戮十族,鼎鼎大名的海瑞,抬着棺材骂嘉靖皇帝,死劾魏忠贤的杨涟,强势如万历皇帝,为了躲避文官集团,跑到后宫躲了近30年。 临时行宫,府衙大堂,朝臣们神色各异,手持朝笏,各就各位。 身穿朝服的皇帝朱由榔,端坐在主位上,后面站着司礼太监王坤,御马太监庞天寿,文书房太监李国泰等人。 左下侧,是阁老、六部文官代表。 站在前面的依次是,首辅马吉翔,黔国公沐天波,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佐宸,东阁大学士扶纲,兵部尚书孙顺,礼部尚书程源,工部尚书王应龙。 后面的文官包括,吏部左侍郎金维新,兵部左侍郎龚铭,礼部右侍郎杨在,兵部右侍郎万年策,兵科给事胡显,吏部右侍郎胡璇,翰林院讲官刘茞,大理寺少卿刘泌等人。 其中户部尚书龚彝,在滇南筹粮募兵,刑部尚书留在昆明,降清了。 右下侧,是皇亲国戚和功勋武将。 站在前面的依次是,吉王朱慈煃,松滋王朱俨镏,江夏王朱蕴铗,国舅华亭伯王维恭,中府都督马雄飞,武靖侯总兵王国玺,总兵潘世荣,平阳侯靳统武等等。 岷王朱雍槺,作为宗室亲王,这种廷议少不了他,司礼太监王坤也派人通知了,当时他在杨家庄,以军务繁忙为由,直接拒绝了,懒得搭理这些老帮菜。 府衙仪门,由锦衣卫同知,马吉翔亲信任子信,亲自带人把守,府衙外大门,更是布满了锦衣卫、驾前军,这些都是马吉翔,提前布置,防止有人闹事,可见永历朝廷,多么混乱。 府衙内廷议,文臣武将的站位,就可以看出来,永历小朝廷的集团派系。 皇帝朱由榔的基本盘,核心领导决策层,是文安侯马吉翔,晋王李定国的代言人金维新和龚铭,内宫太监王坤、庞天寿、李国泰等人。 这帮人核心人物,大部分都是元从系,从朱由榔登基开始,自始至终,紧跟着他,直到缅甸,死于咒水之难。 次一层的决策圈,是黔国公沐天波(地头蛇),朝廷六部,秦王和蜀王的旧臣,皇亲国戚,功勋武将等。 其中沐天波和皇亲国戚,大部分都跟着朱由榔去了缅甸,死于咒水之难。 其他朝廷六部官员,秦王和蜀王派系,对朱由榔逃亡缅甸的举动,坚决反对,充满绝望,都留在滇西和四川,最后降的降,死的死,隐居的躲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臣武将,老规矩,行跪拜之礼,府衙内几十人,声音稀稀拉拉的,人心涣散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司礼监太监王坤,小心翼翼的站出来,尖声尖气的喊了一声,喊完躬身退后,手里拿着拂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他也不傻,知道气氛不对,赶紧躲。 皇帝朱由榔,略微紧张的看着下面大臣们,内心很清楚,今天难以善了,这帮文臣们的弹劾书,堆得老高了。 “启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兵部尚书孙顺,手持朝笏,面无表情,第一个站出来。 “镇守大理府的晋王大军,驻守永昌的驾前军和勇卫营,缺少兵械和钱粮,请朝廷拨付” 这家伙,一上来,张口就是,要钱要粮要兵械,公事公办。 孙顺,妥妥的秦王派系,永历七年,受孙可望任命,转任广西左布政使,秦王叛乱投清,他也被排挤打压,更被晋王的亲信,兵部左侍郎龚铭架空。 满清鞑子大军压境,兵马为先,晋王李定国领兵镇守大理,卡住滇缅路重镇大理府,朝廷身边仅有驾前军,朱雍槺的勇卫营,没人会指望。 皇帝朱由榔,听到后一脸懵,什么勇卫营?转头看向旁边的王坤和李国泰等人。 其他的朝臣,也是一脸的惊讶,勇卫营他们都知道,天启崇祯年间的皇帝亲兵营,战功赫赫,最后在宁武关,全营覆没死在闯王李自成手里,啥时候又有了勇卫营? 司礼太监王坤,也很机灵,低头小步上前,细声提醒皇爷,是岷王朱雍槺的勇卫营。 老油子朱雍槺,鸡贼的很,自从那一夜,进宫请旨迎娶刘盈和募资成军后,再也没有露面,就怕皇帝和朝臣们,惦记他的勇卫营。 “兵部和户部,当尽力筹措,优先满足晋王的大军需求” “驾前军,也要尽量满足,勇卫营,拨付一些物质即可” 皇帝朱由榔,想了一下,点头说道。 事情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晋王大军镇守大理前线,是顶梁柱,必须全力供给。 驾前军相当于禁军,羽林卫,也不能饿着,涉及到朝廷的身家性命。 岷王朱雍槺的勇卫营,他压根不抱希望,别搞事就行。 “启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滇西贫瘠,物质奇缺,朝廷困顿,无以为继” “臣请陛下,銮驾返回永平,绕道丽江,沿金沙江,北巡四川” 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佐宸,站出来,看着皇帝,当头炮,旧事重提,义正言辞的大声奏报。 当初,晋王李定国在贵州会战大败后,朝廷文武重臣,廷议的结果就是撤离昆明,北上四川建昌卫。 在姚安府,奸臣首辅马吉翔,从中作梗,勾连金维新和龚铭,说服晋王李定国,劝谏朱由榔,改道逃亡滇西永昌府,导致六部重臣,各个怀恨在心,忿忿不平。 “臣,附议”、、、、、“臣,附议” 府衙内爆发出一片哗然,文臣武将,皇亲国戚,脸色各异,显然被这个提议震惊到了。 东阁大学士扶纲、兵部尚书孙顺、礼部尚书程源、工部尚书王应龙、兵部右侍郎万年策、兵科给事胡显、吏部右侍郎胡璇、翰林院讲官刘茞、大理寺少卿刘泌等人。 一堆朝廷六部的重臣,全部站出来,黑压压的人头,纷纷附议,要求北上四川。 明朝六部阁老,有一个传统的潜规则,非翰林不得入阁,就像宋朝时期,非进士不能为相。 这帮人,能趟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高中进士入翰林,都是人尖里的顶级人才,眼光自然没问题,都知道滇西是绝地,缅甸更是死地。 永历皇帝朱由榔,眉头紧锁,脸色略微有点发白,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蟒袍,这是赤裸裸的骑脸输出,逼宫的架势啊。 他有点想念皇后了,很多时候,都是皇后王氏,给他拿定主意,胆小懦弱遇事毫无主见的弱点,彻底暴露无疑。 第67章 永历罪己诏 皇帝朱由榔,面对六部重臣们的逼迫,眼神飘浮不定,非常无助,场面非常窘迫。 这时,永历的心腹亲信,首辅马吉翔,站出来,该他上场了。 “吏部尚书,此言差矣!” “永平到丽江府、建昌威,沿途几乎没有驿站,道路崎岖,朝廷百官,扈从几万人,如何转运?” “况且,满清十万大军,屯兵昆明,随时可能出兵大理府” “到时候,前路不通,粮草不继,后有追兵,岂不是羊入虎口?陷陛下于死地” 奸佞马吉翔,摸着小胡子,盯着张佐宸,驳斥道。 自古以来,能混到顶层的人才,嘴皮子都不差,马吉翔也是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反咬礼部尚书一口。 张佐宸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青一块紫一块,一片忠心变成了居心叵测,太恶心了。 其实,马吉翔说的也有道理,永平到建昌的路,根本不是行军打仗的主干道,顶多算是羊肠小道,几百上千人没问题,朝廷滞留在永昌,加上家眷至少几万人,怎么走?后勤就是老大难。 “永安侯,老夫问你!” “朝廷待在滇西,与等死何异?” 东阁大学士扶纲,也站出来,满脸怒色,指着马吉翔,开始出口帮腔,参与围攻。 毫无疑问,奸臣马吉翔是六部尚书的政敌,顾不得礼仪,枪口一致对外。 “大学士,言过其实了吧!” “滇西,如何不行?怎成了死地?永昌周边土司众多,民风淳朴,对朝廷忠心耿耿” “我朝将士,遍布云南各府,召集起来,反击满清鞑子,朝廷定能立足滇西,屹立不倒”。 黔国公沐天波,站出来,声援马吉翔,他的基本盘就在滇西,作为地头蛇,当然是支持朝廷驻跸永昌。 “诸位多心了吧!” “朝廷驻足永昌,晋王和巩昌王的大军,就驻守在大理府,定能击败满清鞑子” 晋王派系的心腹,吏部左侍郎金维新,也站出来,开始声援马吉翔。 金维新,本来就是永昌人,肯定支持朝廷待在滇西,地头蛇,优势在他。 更何况,他跟建昌总兵马自德,有龌龊,两人为了争夺女人,早就撕破脸,朝廷万一北上建昌,被手握重兵的马自德,弄死他不要太容易。 一时间,府衙大堂内,犹如菜市场,朝臣们声音越吵越大。 永历皇帝朱由榔,本来就是威望不足,朝廷流落滇西,朝不保夕,有些大臣,已经不顾礼仪了,皇帝更加压不住。 首辅马吉翔集团,晋王派系,黔国公本土帮,掌控中枢大权,打定主意,留在滇西,伺机反击满清。 其实“跑路王”朱由榔,奸臣马吉翔,也有预料,心照不宣,将来万一事不可为,就逃循缅甸。 朱由榔的这帮核心成员,从桂王时期,跑路就是一等一的好手,跑了十几年,轻车熟路。 朝廷六部,大部分都是孙可望和刘文秀的旧人,反对滞留滇西,坚持北上四川,其实就是政权失意人,被架空。 在贵州的时候,秦王孙可望主政,掌控朝政大权,这批人都是永历朝廷的决策层。 朝廷迁往昆明,秦王孙可望,举兵叛乱失败后,这帮人备受排挤打压。 朝政大权,被马吉翔集团,晋王派系,共同瓜分了,六部重臣都是靠边站,如今都成了,边沿人士。 朝廷驻跸永昌,还是北上四川建昌的路线之争,归根结底,其实就是权力之争,争夺朝廷话语权而已。 永历行宫,府衙内,廷议继续吵闹中。 眼看着,朝堂差点沦为菜市场,皇帝朱由榔,看的又急又气又怒,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龙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很明显快镇不住场子了。 首辅马吉翔,赶紧给同党司礼太监王坤,使眼色。 “肃静”,太监王坤,尖声尖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咳咳!” 皇帝朱由榔,脸色阴沉,重重的咳了几声,表示很愤怒,紧接着,色厉内荏的说道: “诸位爱卿,都是朝廷重臣,斯文人,岂能如此放肆,不顾礼仪” “退守永昌,是晋王和首辅,共同商议的结果,当然亦是朕的意思,勿要再争议” 刚刚大臣们吵起来的时候,他都没机会插嘴,也是可怜的很,把逃往滇西的责任,推给晋王李定国和首辅马吉翔,别来烦朕了。 如今,南明永历朝廷中,没了秦王和蜀王,晋王李定国,肯定是扛把子,虽然贵州会战败了,但是余威犹在,还是军政第一人,朝臣们,没人敢质疑李定国。 但马吉翔不是,他虽然是首辅,佞臣一个,手里没有掌控军队,仅有一些锦衣卫,看家护院而已。 此时此刻,见过大风大浪的朝臣们,对马吉翔不会再客气。 这不,礼部尚书程源,手持朝笏,站出来,开始炮轰他。 “启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臣弹劾马吉翔,四大罪” “罪一,结党营私、任人唯亲,罪二、构陷忠良、排除异己,罪三,勾结内外、欺上瞒下,罪四,敛财弄权误国、逢迎献媚君主” “请陛下,严厉处置马吉翔,及其党羽” 这是撕破脸皮的节奏,往死里搞,毫不犹豫,态度果决的大声陈述,奸贼马吉翔的罪恶。 然后,他跪下来,磕头,逼迫皇帝朱由榔,痛下杀手,大义灭亲啊。 程源,是崇祯十六年的进士,为人机警善辩,喜好谈论兵事,但性情躁进,被清流鄙视,不被重用。 在崇祯朝,弘光政权,隆武政权,都任过职,算是四朝元老,很明显,就是一个炮筒,脾气暴躁,刚正不阿。 眼看着,永历朝廷要出国(缅甸),再不拼,就没机会了,只有清理了马氏集团,朝廷才有机会翻身,他们这帮六部重臣,才能重新掌权。 “臣,附议”,工部尚书王应龙,大西军元老,拖着老迈的双腿,也站出来附和道。 “臣,附议”、、、“严惩奸贼,马吉翔”。 接下来,又是一片黑压压的跪着,明朝大臣的老套路,有事大家一起上,场面又是一度失控。 首辅马吉翔,脸色铁青,怒气冲冲的站了出来,堂堂首辅,岂能被人指着鼻子骂?真当他是病猫? “程尚书,你我二人,在毅宗皇帝(崇祯)时,就同朝为官,相识几十年” “陛下刚登基的几年,流离颠簸,就是老夫带着锦衣卫,拼死护卫,才得以保全” “本侯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说完后,对着皇帝朱由榔,躬身行礼,缓了缓,再转身看着程源,指着他,厉声质问道: “倒是程尚书,毅宗皇帝驾崩后,先投福王,又投唐王,再投孙贼” “朝秦暮楚,助纣为虐,买爵鬻官,污蔑忠臣,其心可诛” 老奸巨猾的马吉翔,这是一击必杀,程源身上最大的污点,就是秦王孙可望。 孙可望在云贵,主政时期,唯才是举,连工匠王文简,都能做工部尚书,何况程源这种前朝进士,能力非凡的人才。 “嘛批、龟儿子,马吉翔,大奸贼,血口喷人” 礼部尚书程源,本是性急之人,忍不住说出老家重庆的方言,点着马吉翔,开始骂人。 “陛下,臣身在孙营,心在大明” “臣对大明朝廷,呕心沥血几十年,披肝沥胆,一片丹心、忠贞不二” “佞臣马吉翔,勾结内外,蒙蔽圣上,再不处置此贼,大明江山,必定万劫不复啊” “陛下,除奸贼啊” 程源,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血红一片,死谏,算是延续了,明朝大臣“文死谏”的传统。 周边的大臣,也是盯着朱由榔,看他怎么处理马吉翔。 朱由榔,此时,也是脸色极其难看,马吉翔,是他的心腹大臣,从登基开始,自始至终,拼死护卫,不离不弃,怎么可能蒙蔽他,更不可能处理他。 更何况,在贵州时,孙可望独揽朝政,朱由榔形同软禁,要不是马吉翔左右逢源,朱由榔都可能活不到云南。 想起孙可望,孙贼,朱由榔的心中更加痛恨,看着程源的眼神,也变的狠厉起来。 “礼部尚书,程源,殿前失仪,构陷同僚,罢黜礼部尚书” “改任礼部右侍郎”,朱由榔,缓了缓,坚决的说道。 随后,朱由榔,站起来,转身离开沸腾的朝堂,去了内堂。 此时,堂下,一片哗然,朝臣们,面面相觑,程源更是面如死灰,一脸的不可思议,充满了绝望。 而首辅马吉翔、及其同党们,则是露出胜利的微笑。 廷议后,六部尚书、侍郎,纷纷上书,弹劾首辅马吉翔,也有为程源求情的。 朱由榔,更是烦躁,不知所措。 面对群臣汹涌的责问,司礼监太监王坤,向朱由榔进言,效仿崇祯大帝,下罪己诏。 随后,朱由榔,让翰林院讲官刘茞,起草《罪己诏》和《告上帝忏文》,没错,皇帝朱由榔、皇后王氏,都是信奉上帝的,非常搞笑。 此时,永历小朝廷,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类似崇祯大帝的困境,再多的罪己诏,也无法挽回,朝政的败局。 历史上,朱由榔逃亡缅甸,六部大臣,绝望中,全部离开朝廷,分道扬镳,投降、隐居。 第68章 抬枪,还是抬炮 永昌,杨家庄,永历十三年,正月19日,上午。 朝廷上的争斗,老油子朱雍槺,根本不在乎,更没有兴趣。 满清的刀把子,都悬在脖子上了,这群老帮菜,还忙着争权夺利,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他更在乎的是,勇卫营的兵械改造,那是基本盘,俗话说,地基不牢,地动山摇,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没兵没权就是发面团。 还有一点,在政治旋涡里,权力争斗中,兵强马壮就是规矩制定者,更有资格坐在餐桌上点菜,弱小者只能变成菜单。 这一天,岷王朱雍槺,晨练以后,急哄哄的带着军师邹简臣,叔公朱企鋘,杨大户,朱宏正等军中将领,前往工匠司,测试抬枪和飞雷炮。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老工匠掌控技术。 岷王府的工匠司,位于勇卫营内,是军工重器,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保密机构,独立的一个区域,由亲卫司派遣100侍卫,轮流值守,重点保护。 千总王文简,集合几十个熟练的老工匠,昼夜不停歇,轮流上阵,耗费3天,总算赶制出抬枪和飞雷炮的样品。 南明满清时期,鸟铳制造工艺,已经非常成熟,难点是鸟铳身管的锻造,需要千锤百炼捶打锻造,而不是铸造。 鸟铳管身,都是采用锻造的方式,先用长50cm的钢芯为冷骨,把熟铁裹在钢芯上,开始锻打熟铁,再抽出钢芯冷却。 然后插入冷却钢芯,烧红铳身熟铁,再锻打,如此反复操作,最后制成长30cm的铳管。 最后再将3个铳管,拼接在一起,完成鸟铳管的锻造,由此可以看出来,锻造鸟铳的关隘在于拼接。 火炮的工艺,有锻造,也有铸造,铸造的火炮,缺点是笨重,生铁管身脆,容易炸膛。 锻造的火炮,熟铁经过反复锤打锻造,精钢炮身,价格更便宜,锻造速度快,火炮轻便于运输。 宋朝、元朝、明初的大炮,都是铸造的,明初时期的洪武大炮,就是采用铁模、泥模方式铸造。 明朝万年年间,得益于拼接技术的发展,火炮的制造,采用更为先进的锻造。 类似于鸟铳管身的锻造,先锻造多个铁(钢)筒,再拼接在一起,外层再增加多道铁箍,防止气密性问题,非常先进。 当然,南明和满清的火炮,也有铸造的,模具耗时太长,质量也不咋地,直到清朝中晚期,才彻底取代锻造火炮。 勇卫营的抬枪,比普通的鸟铳,口径更大,铳身更长,耗时也更多。 但是飞雷炮,相比普通的火炮,口径更大,炮身更薄,只需把精铁捶打成20mm的铁板(钢板),再拼接成炮身,锻造速度更快,而不需要十天半个月。 岷王朱雍槺,带着众人,来到校场,开始测试。 率先出场的是抬枪,也叫抬炮,这玩意,就是加长加厚的鸟铳而已,都是前膛火绳枪,亲卫们和老工匠,操作熟练的很。 抬枪,口径(1寸左右)25毫米,枪身2.5米,重35斤,有枪托、枪机、准星(照门)、扳机、火绳。 老痞子朱雍槺,把心心念念的抬枪,拿到手里,掂量了一下,手感非常不错,就是沉了一点,看上去比较丑陋,应该是时间太匆促。 再端起来,粗瞄了一下,三点一线,模样和结构,非常类似近代鸟枪。 接下来就是测试,由2人操作,一人装填,一人瞄准开火,分工明确。 侍卫司千总丁仁,接过抬枪,陈佑上前,很熟练的往抬枪里面,装入1.5两的颗粒火药,再捣实。 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取出鸽子蛋大小的弹丸,重(1两2钱)50g,装入枪内,再把抬枪架到木托上。 完成以后,侍卫陈佑,看了看岷王,后者点头示意,此时,老油子朱雍槺的面前,站满了侍卫,怕炸膛伤及无辜。 然后,得到指令的陈佑,果断点燃枪机上的火绳,击发扳机。 “砰”的一声。 侍卫陈佑,久经沙场的悍卒,饶是有所准备,也是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坐到地上,周围硝烟弥漫,颗粒黑火药的威力,还是非常大。 很快,200米外的木耙,被侍卫取了回来,上面的多层甲胄,破了一个拳头大的大洞,非常恐怖。 当然,这个木靶非常大,长宽近3米,这么远的距离,小目标可瞄不准。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用抬枪,把这个一两重的弹丸,击中人的身体,估计得解体,碎肉一堆,说是抬炮,一点都不过分。 几十杆抬枪,瞄准目标,一起发射,进行炮决,百步之外,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 “岷王千岁”、、、“岷王威武!”、、“大杀器啊” 老工匠们,还有军中的武夫,看的目瞪口呆,喜形于色,开始对岷王吹捧。 “哈哈哈哈!” “非常好,继续试!” 老油子朱雍槺,大手一挥,开心的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侍卫和工匠,都是用鸟铳的老手,干劲十足,接下来,继续测试,300米,400米,500米,也增加了散弹,就是装入5枚普通弹丸。 最终的结果是,抬枪装入50g重弹时,有效射程300-400米,而此时的鸟铳,射程大概100多米,有效射程仅有70-80米。 还有,装入5枚12g普通铅弹时,有效射程150-200米,形成20-30米宽的射击扇面,非常恐怖。 “殿下威武,有了此等利器,我军定能所向披靡”,右长史杨昌业,眯着小眼睛,站出来恭维道。 老油子朱雍槺,摆摆手,笑了笑,看向王文简和赵烁,他们是行家。 “大王,有了新式火药,抬枪的威力大于斑鸠脚铳、鹰扬铳,操作更简单” “熟练的鸟铳手,操作普通的鸟铳,需要3个弹指时间打完一轮,而抬枪耗费的时间,至少要翻倍,但射程远、威力大” “缺点是,太重,太长,需要2人以上操作,击发后硝烟大,不利于视线”,火器专家赵烁,也是一脸的兴奋说道,玩了一辈子的枪炮,非常有心得。 “抬枪,填补了,勇卫营远程火力的问题” “赵师傅,产量如何?” 旁边的军师邹简臣,也是摸着小胡子,不时的点头,然后提出关键的问题,没产量,再好的装备也是浮云。 “鸟铳,熟练工匠10天,可锻造一支” “要想鸟铳耐用,又不炸膛,需耗费16熟铁,成本2两左右” “抬枪,需要耗费100斤熟铁,每支成本近5两” “抬枪,关键在于铳身的打造,一般采用锻造和钻筒的方式,只要原料充足,熟练工匠,可20天,锻造一支” 技术男老工匠赵烁,说到火器,那是信手拈来,说的非常详细。 一般情况下,3斤熟铁,火器经过锻造得1斤,非常耗费原料,打造100杆抬枪,需要1万斤熟铁。 “杨长史,如今铁价几何?” “尽快收购熟铁,多多益善,必须10万斤以上” 老痞子朱雍槺,也转过头,看向商人出身的杨大户,这方面他肯定清楚,铁料是大宗交易。 杨大户,沉思了一会,想了想,拱手回道: “回大王,生铁价10文一斤,熟铁价30文一斤,市场上不多” “我朝的铁矿,主要在贵州和云南,属下会找以前的同行,竭尽全力采购” 明朝的时候,铁矿主要分布在山西,湖北,贵州和云南,如今贵州丢了,云南也差不多,战略物质是个大问题。 老油子朱雍槺,穿越而来,知道云南多山,铁矿不多,最出名的反而是铜矿,西北最出名的铁矿,在建昌,大名鼎鼎的攀枝花,他惦记很久了。 心里暗自算了算,要是装备300支抬枪,就得耗费3万斤,还有头盔,飞雷炮,精铁的耗费更不得了,至少十万斤,也要花近3000两白银。 老油子心里感慨,花钱如流水啊,军队就是吞金兽,得赶紧离开滇西,北上四川,挖矿去,爆兵爆装备。 第69章 飞雷炮,没的良心啊 接下来,测试的就是飞雷炮。 飞雷炮,后世叫没良心炮,又叫棒棒炮,土飞机,其实就是一种火药包抛射器,可以抛射石头、手榴弹啥的。 利用废弃的汽油桶改装,口径300mm,长900mm,厚度10mm,可抛射10-15公斤的火药包,最远射程300米,150-200米内威力非常大。 没良心炮,填装颗粒黑火药,爆炸点10米内,人畜皆亡,寸草不生,杀伤力非常强悍。 解放战争时期,很多国军没有被炸死,也会被爆发的声波和声浪,活活的震晕、震死,彻底失去战斗能力,所以被称为没良心炮,在缺少重武器的情况,是非常实用的补充火力。 老痞子朱雍槺,围着飞雷炮,仔细观摩了一下,摸一摸,外表看上去,造的有点丑陋啊,还有3道的铁箍,非常显眼。 外层打磨的不怎么样,粗糙不堪,没办法,时间太仓促了,3天赶制出来,也难为他们了。 经过赵烁的介绍,这个飞雷炮,口径300mm,炮身长1000mm,厚度20mm。 在明末清初的技术条件下,钢铁质量一般,唯有加长炮身,增加厚度,甚至加了3道铁箍,减少气密性问题,以便达到足够的效果威力。 飞雷炮,由炮管、发射药、隔离板、火药包、导火索组成。 发射方法,简单粗暴,挖一个坑,炮身一半埋入坑道,用导火索点燃底部发射药和火药包,呈大角度滑膛发射,依靠地面来承受和吸收巨大的后座力。 这个飞雷炮,还有一个优点,不怕炸膛,因为发射药就在坑道底部,即使炸了,也很难殉爆伤人。 “飞雷炮多重?运输方便吧!” 岷王朱雍槺,抚摸着飞雷炮,眼睛里充满了兴奋,这玩意他喜欢,没良心炮啊,让后世的国军,闻风丧胆的大杀器。 随即,转过头,看着王文简,提出关键的问题。 “40斤左右,跟虎蹲炮差不多,一个壮汉就能扛着跑”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赶紧站出来,兴奋的回道,他是工匠司的负责人,不能总是让赵烁专美于前啊。 经过火药改良,还有刚才抬枪的测试,这帮老工匠,专业技术人才,对飞雷炮抱有非常大的信心,对岷王朱雍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听到这话后,岷王朱雍槺,对着身边的丁仁,示意一下。 后者很有眼色,很干脆的站出来,双手抡起飞雷炮,颠了颠,试了试,压根没问题,行走自如。 火药包,按照飞雷炮的形状,用丝绸捆绑,插上引线,好在永昌府,是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缺啥也不缺丝绸。 接下来,就有一个亲卫营的士卒,拿着盾牌,去点火测试。 老油子朱雍槺,可舍不得工匠司的宝贝们,去测试新武器,万一炸膛,损失一个宝贝。 他本人,则是带着众人,躲得老远,飞雷炮这玩意,也是容易炸膛的,十几斤黑火药的威力,不是开玩笑,周边不死也得惨。 亲卫们,甚至用盾牌,遮挡住岷王,只剩下脑袋露出来。 等待了一会后。 “砰!”,一声巨响,火药包,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抛向远处。 “碰!” 火药包,落地,翻了几个跟斗,激起一堆灰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场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懵逼,这就完了? 亲卫司千总丁仁,带着一个侍卫,自告奋勇,就想往前去查看,这时,工匠赵烁站出来,经验丰富的火器专家,对着丁仁摇了摇头,挡住去路。 火药包不响,不代表就熄火了,也许是引线过长,或者别的问题,大意不得。 “砰!” 就在众人懵逼时,落点处,又是一声巨响,硝烟弥漫,飞沙走石,吓得大家连忙蹲下来,一阵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半晌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满脸的震惊,太恐怖了。 “岷王千岁”、“岷王威武”、“岷王神威”、、、 随后,周边的人一阵欢呼,赶忙行礼拍马屁,都在想,果真是飞雷炮,开天壁地啊。 “哈哈哈!”,老油子朱雍槺,兴奋的开怀大笑。 随后,反应过来,拍了拍工匠司千总王文简的肩膀道: “工匠司,功不可没啊” “抬枪,飞雷炮,都是大杀器,诸位辛苦了” 得意莫忘形,没有这帮老工匠,技术狂死宅男,他的点子再好,都是浮云。 “殿下过奖了,都是大王的功劳” 王文简,拱手还礼道,他可不敢居功自傲,颗粒火药的改进,火器的设计都是岷王的奇思妙想,得有清醒的认识。 老油子朱雍槺,可不管,继续拍了拍的胳膊,该鼓励还得鼓励。 接下来,继续发射,测试。 经验丰富的老专家赵烁,很快找到原因,火药包的引线过长了,甚至增加了引线,保证爆炸成功率。 第二发、第三发、一直测试到第五发,飞雷炮的炮身,已经有点通红了,才停止测试,众人都担心炸膛。 经过测试,飞雷炮的有效射程100-150米,爆炸点8米内,人畜皆亡,血肉模糊,能摧毁一切障碍物。 15米内,七窍流血,震死震伤,失去战斗力,当然,这一切的测试,都是用猪狗羊等活物。 “大王威武,飞雷炮,犹如天雷,威力巨大,是个大杀器” 火器专家赵烁,满脸通红,激动的看着岷王,总结性的说道。 老油子朱雍槺,点了点头,淡定的看着他,意思是你接着说,这帮技术宅男,说话也知道绕弯子了,先捡好听的说。 后者也识趣,不再废话,简单明了的总结道: “飞雷炮,威力可观,但是缺点也不少” “移动不方便,需要提前埋坑,操作时间长,射击精度不足,容易炸膛” “最重要的是,锻造不易,熟练工匠,锻造一具,至少需要25天以上,且火药消耗大” 一个火药包5公斤,发射药,也要5公斤,一发就干掉20斤火药,一场大战下来,几千斤火药,洒洒水没了。 “大王,抬枪和飞雷炮,杀伤范围大,威力强,我军应大量装备” 堂叔朱宏正,作为军方的代表,赶紧站出来表态,要好处。 今天最兴奋的,就是这帮勇卫营的人,出身侍卫,都见过血打过仗,都知道是火器的天下。 勇卫营,如果仅仅靠5个哨,600多的鸟铳兵,其他全是冷兵器,对阵满清鞑子,军阵再厉害,也会被打出屎。 “堂叔,稍安勿躁” “军师,叔公,怎么看?” 老油子朱雍槺,看向邹简臣和朱企鋘,这两个才是岷王府集团的核心,老成持重,见多识广。 “勇卫营的长枪兵,军阵严密,利于防守,但是缺少火炮,我军必然无力反击,只能被动挨打” “抬枪和飞雷炮,必须大量锻造” “现在所缺的,是工匠、铁料,还有火药” 军师邹简臣,揪着小胡子,眯着眼,提出他的看法。 “工匠已经在招募,铁料可以想办法,火药是战略物质,比较难收集” 叔公朱企鋘,也站出来,接下话题,在他眼里,滇西贫瘠匮乏,物资才是关键。 听到两个核心的话后,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 “火药的原材料,木炭,自己烧制就行” “硝石,本王的图册里面,记载了收集方法,工匠司可以试一试” “剩下的就是硫磺,有劳叔公、杨长史,多多费心” 顿了顿,继续吩咐,开始下指标道: “王千户,工匠司,一个月内,必须打造400杆抬枪,100尊飞雷炮” “所缺工匠和原材料,可以找叔公、王府长史” “属下,定不负大王重托” 在场的众人,干劲十足,赶紧躬身行礼回道。 今天的火器测试,非常成功,岷王府集团的各个人,都是非常兴奋,同样也意味着,后面的工作量更大,更繁琐。 根据朱雍槺前世的经验,做领导都是把握大方向,具体的事情,找具体的负责人,对号入座就行,不然要下属干啥? 而且,下任务的指标,必须夸大,预防收尾的时候,下属打折扣。 集团的下属,都必须动起来,忙起来,最好废寝忘食的干,老黄牛最好,一个集团,一旦闲下来,就容易内斗内耗。 第70章 战略构想 抬枪,飞雷炮,很符合朱雍槺的胃口。 工匠司制造的抬枪,配上改良后的颗粒火药,威力完全可媲美,满清中期时的抬枪,杀伤力十足。 遗憾的是,抬枪缺少高倍镜,更没有膛线,无法远距离定点狙杀,以后有条件可以尝试,明末清初,已经有了镜片。 飞雷炮,稍微差一点,射程没问题,就是火药包小了点,仅有5公斤(10斤)左右。 这是没办法的,此时的黑火药杂质较多,威力较差,炮身质量也不足,千万别小看后世的汽油桶,那玩意质量杠杠的。 火药包,同样缺少触发式引信,唯一的好处就是,明朝中后期就有了引线,稳定性不是问题,地雷和万人敌,都是用引线点燃火药。 导火索的缺点,很明显,无法有效掌控爆炸时间,只能慢慢摸索,尽量保证抛射出去的火药包,能凌空爆炸,杀伤更多敌人。 老油子朱雍槺的火器战术,早就复盘过了,简单粗暴。 抬枪,弹丸大又、射程远、精度高、杀伤力强,可以使用排枪,中远距离盲杀。 一排几十杆抬枪,粗略瞄准敌军主帅和将军位置,几十个重达30g-50g的弹丸,齐射过去,什么铠甲和盾牌,都是纸糊的,擦到则伤,碰到即死。 飞雷炮,更简单了,就是量大管饱。 瞄着敌军兵多,军阵密集的地方,几十门一起发射,几轮下去,几千斤黑火药,一起爆炸,保证都得去见佛爷,把这帮满人和二鬼子,超度的妥妥帖帖。 对阵满清的时候,近距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丢炸药包,怎么爆炸都行,火药包外层,再配点辣椒粉啥的,量大管饱,辛辣无比睁眼瞎。 远距离,几排抬枪,打过去,指哪打哪。 一句话,抬枪打完,飞雷轰,飞雷轰完,长枪冲,飞雷继续轰,保证萨满见了都得跪。 即使是地狱开局,岷王朱雍槺,为了活下去,也要杀他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正月十九,晚上。 杨家庄,勇卫营,会客厅。 岷王朱雍槺,贵州布政使叔公朱企鋘,军师邹简臣,3人表情严肃,各就各位。 小李子和彩云,上完茶后,就出去了,他们要密议了,商议岷王集团,今后战略走势,必须统一思想。 “叔公、军师,你们都是老成持重的大能臣,更是岷王府的肱骨重臣” “今晚,大家就畅所欲言,岷王府的路,以后怎么走?该何去何从?”,老油子朱雍槺,看着2人,拱了拱手,十分郑重的说道。 这种场合千万别搞什么臭架子,面子事小,离心离德败人品就完球了。 “布政使大人,您老先请!” 军师邹简臣,看向朱企鋘,拱手道,意思是他资历浅,毕竟朱企鋘资格老,又是岷王府德高望重的前辈。 “大王,军师,老夫就放肆了”,朱企鋘站起来,对两人拱手道。 “老夫觉得,朝廷驻跸滇西,非长久之计,满清随时可能会发兵,可以说是朝不保夕” “如今,无非3条路,逃亡缅甸,北上四川,循入土司以待时机” “岷王府,该何去何从,老夫把握不准,尚未有所决断” 他身为朝廷重臣,贵州布政使,也是宗室成员,算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大局观还是不错的,起码知道滇西不能待。 岷王前段时间,有过北上四川的念头,他知道,但是看不懂其中的关隘,四川有啥倚仗的? 岷王朱雍槺,认真听完后,也是点了点头,叔公的想法差不多,再看了看邹简臣,该他发挥了。 “布政使大人,言之有理!” “滇西地处边境,人口少,土地贫瘠,物资奇缺,土司众多繁杂,非根基之选” “其实,老夫没猜错的话,岷王已经有了决断,可否示之?” 军师邹简臣,看着朱雍槺,摸着小胡子,一副了然的样子,言之灼灼的说道。 “哈哈哈!” 老油子朱雍槺,指了指邹简臣,放声大笑,还是军师懂他啊。 有点尴尬啊,被人早看透了,好在这家伙,没脸没皮的,笑一笑就化解了尴尬。 随后,拿出笔了,就在手心大笔一挥,写了个字。 旁边的邹简臣,看见后,愕然不已,这岷王太糙了,有辱斯文啊,没办法,只能一一照办。 随后,一同把手拿出来,都是一个“川”字,2个老狐狸相视大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很简单,邹简臣把岷王的想法,早就看透了。 回想朱雍槺的一切骚操作,当街掳掠刘盈,请旨成婚,募资成军,大肆招兵买马。 联姻蜀王府,又收拢滇西本土人士,其实就是想跑路,肯定不是为了鏖战滇西,很简单,滇西本是死地,撑不了多久。 在他眼里,岷王所有的动作,都是建立在王妃刘盈身上,那才是根本,而蜀王府的根基就在川南,就不难猜出,岷王想北上四川,与朝廷分道扬镳。 像他这种谋士,可以媲美刘玄初的顶级大才,可不是朱雍槺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 如果这点玄机都看不透,还不如老死禄丰,更不会重新出山,投靠岷王朱雍槺。 “如今局势不明,朝廷踌躇不前,动荡不安,满清随时会杀过来” “此时,殿下既然不打算离开滇西,是想与满清鞑子交战?” 军师邹简臣,盯着朱雍槺说道,岷王府搞那么多事,肯定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跑路。 在他眼里,滇西就没啥留恋的,要人没人,物资又奇缺,满清鞑子十万精锐,怎么打都是输。 “军师大才,当真逃不过你的法眼啊” “本王的确想在滇西,痛击满清鞑子,断其一指,再北上四川” 老油子朱雍槺,摊了摊手,坦诚的说道,心里感慨,啥都瞒不过,这种老狐狸。 “岷王殿下,这样不行,太弄险了”,邹简臣,摇了摇头道。 “滇西地处边境,是非之地,形势恶劣,假若满清十万大军,扑过来,再走就来不及了” “川南,蜀王根基雄厚,屯田无数,应当尽快脱离朝廷,北上四川” 天下已乱蜀未乱,天下已定蜀未定,四川天府之国,不是开玩笑的,物产丰盛,人口众多,是天选之地。 蜀王刘文秀出身大西军,邹简臣也是四川人,都清楚四川的优势,几次北伐四川,缘故就在此。 “军师,说的有道理” “岷王府,确实该尽快离开滇西,去四川”,叔公朱企鋘,也跟着劝道。 岷王府就几个男丁,王府几番遭难,家财早就丢完了,身边都是浮财,拎包走人很简单,没啥眷恋的。 “军师,叔公,切莫着急” “四川,本王是一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老油子朱雍槺,看着两人,摇了摇头说道。 “本王非贪生怕死之辈,岂能不顾朝廷安危,弃陛下、皇后而走?” “半个月后,本王手握雄兵7千,再联手李晋王,誓要痛击满清前锋军,为朝廷赢得喘息之机,再行北上” “一句话,先干一票大的,再跑路四川!” 老油子说的大义凛然,眼神诚恳的看着他们。 叔公朱企鋘,军师邹简臣,一脸的震惊,相互看了看,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他们想不到,岷王朱雍槺,内心如此强大勇武,真的敢拿着几千新兵蛋子,去碰满清的骄兵悍将,真不知死? 瞬间,两人有点自愧弗如,大敌当前,岷王够胆识,够担当,同时,又非常庆幸,这样的集团领导,才值得他们效忠。 “岷王威武”、“岷王大义” 两个老杆子,心悦诚服的跪下行礼道,太热血了。 其实,老油子朱雍槺,也不想呆在滇西。 决战满清鞑子的前锋军,那些都是百战余兵,杀人不眨眼的武夫,他手上的勇卫营,九成九都是新兵蛋子。 要不是,手里有抬枪、飞雷炮这种大杀器,更是有磨盘山,这种地利优势,他也跑路了。 在滇西磨盘山,天时地利人和,他全有了,满清十万大军,千里追击,还有啥战斗力啊。 他不敢跑,最主要的原因是,历史上,满清大军追击,朱由榔逃亡缅甸(诈骗国)。 永历小朝廷,瞬间崩盘,1年内,除了滇西边境的部分明军,贵州、四川、云南,3省大部分军头,都投降了。 如此大势下,即使朱雍槺,带着勇卫营跑到川南,也是难有作为,困难重重,因为人心散了。 到时候,周边的明军,都想着投降,友军随时都可能变成敌军,环境太差,怎么发展? 只要满清杀到永昌,皇帝朱由榔,肯定会像历史上,根本等不及李晋王,独自带着小朝廷,逃亡缅甸。 他根本不在乎皇帝的死活,拿到勇卫营,朱由榔对他来说,已经是废物一个了,毫无价值。 唯有一条活路,练兵成营,磨盘山伏击,干死一部分清军,最好全歼吴三桂的前锋军。 然后,南明残部和满清在滇西,形成战略对峙。 他的岷王府集团,就可以安心待在川南,秣马厉兵大发展,几年后,胡汉三再回来,一波流。 第71章 携美遨游太保山 搞定了大杀器,确定的战略方向。 接下来,就是老痞子朱雍槺的快乐时光了,男人是铁,男人是钢,缺了女人心痒痒。 勇卫营,已经正式进入状态,有了邹简臣,这个大神坐镇,负责军事技能训练,还有朱企鋘,杨昌业等人,负责打理后勤,一切运转良好,他总算可以安心歇一歇。 这一晚,趁着兴致高涨的朱雍槺,彻底拿下侍女彩云,老色胚的理由很强大,女人都是需要滋润的。 王妃刘盈,已经带着侍女巧儿,回到永昌岷王府。 侍女彩云,死活不走,要留下来侍候岷王,内心里其实就是眼红巧儿,得到了岷王的宠幸。 最近几天,小丫头总是有事无事的,往朱雍槺身上蹭,舞姿弄姿,双眼迷离,勾引色彩不用太逼真。 老色胚朱雍槺,自从元宵节那天,醉酒后拿下巧儿的一血后,算是打通任督二脉,彻底放开了自我。 他已经抛弃了过去,适应了明朝的生活,融入岷王的新身份,既来之则安之,成为骄奢淫逸、杀伐果断的宗室亲王。 当晚,状态神勇的他,遇到久旷的彩云,算是棋逢对手,大战三百回合,意大利大炮,再立新功,斩获美少女一枚,成功收入房内。 次日,老色胚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继续带兵训练,把那群新兵蛋子,操练的要死要活,心中都在暗骂冥王,太禽兽了,又来招魂了。 其实,朱雍槺就是精力无处发泄,穿越后的他,身体机能异常发达,威武雄壮,白天操练新兵,晚上又要对付久旷的彩云。 即便是如此,新兵蛋子、侍女彩云,照样被收服的妥妥帖帖。 特别是小丫头彩云,每次后半程,都是要死要活的求饶。 当然这样,反而增加了,朱雍槺的兴致,往死里操练,反正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第二天,侍女彩云,面若桃花,精神萎靡不振,脚踩,明显纵欲过度,不堪挞伐。 正月21日,朱雍槺带着侍女彩云、小李子,亲卫司千总丁仁和侍卫50人,回到永昌的岷王府。 勇卫营,步入正轨后,他总算可以适当放松了,不再是刚到南明的时候,那种紧张刺激的状态。 朱雍槺回到永昌城,并不是为了参加朝政,那个地方现在还轮不上他。 当然,也不想参与进去,在他眼里,那帮人都是渣渣、废物点心,一副天牌被人杠上开花又点炮,输阵又丢人。 老油子只想继续苟着,等到勇卫营战斗力成型,满清鞑子来了以后,再爆发,彻底雄起。 老色胚回到久违的岷王府,就是陪王妃刘盈,联络一下感情,打打针,疏通一下的身体。 后世阅历丰富,又常流连花丛中的他,自然知道如何,哄女孩开心,要想占据女人的心,就必须常常光顾她的身子。 毕竟,一个男人公粮要是交少了,隔壁的老王,就容易趁虚而入,替他交,俗话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那就悲剧了。 一句话,老色痞朱雍槺,馋刘盈的身子了,还有巧儿,在杨家庄,彩云一个弱女子,面对朱雍槺强悍的体魄,还不够他霍霍的。 云南四季如春,他打算带着刘盈、巧儿、彩云,3女,共游玩太保山。 正月的云南,气候也是非常适宜,就如后世,要常常带女孩去兜兜风,逛逛街啥的,别整天待在房内做运动、造人,那样太没情趣了。 总之,花丛老手朱雍槺,两世为人,骚操作一堆,哄好刘盈,得人又偷心,还能掌握王妃身后的蜀王系,太划算了。 永昌府,太保山,景点不少,风景很好。 明朝末年时,永昌府城内,比较有名的景点,包括城南龙泉门外的易罗池、易罗寺,太保山上的玉皇阁和武侯祠。 易罗池,原名九隆湖。 汉朝以前的哀牢国,都城就在隆武区,第一任国主的名叫王九隆,故得名九隆湖。 池内的泉水有九窦,看上去像九龙喷泉,又名九龙池。 明朝万历年间,缅甸东吁王朝国王莽应里,勾结云南湾甸土知州的景宗真兄弟,联军攻入云南边境,纵兵四处劫掠,还攻打永昌府施甸姚关。 明参将邓子龙,带着边军大败联军,再反攻缅甸,解救了大批的土司和百姓,因功升任总兵,后来,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他,把九龙池,更名为易罗池。 易罗寺,原名龙泉寺,始建造于唐朝年间。 玉皇阁,位于太保山东坡,始建于明朝太祖年间,原名毗卢阁,后来废弃了。 嘉靖年间,永昌本地豪族冯君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在原址上重建,耗时14年,终成玉皇阁。 武侯祠,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间,顾名思义,就是纪念武侯诸葛亮。 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带着大军南征孟获,屯兵永昌城外的汉庄,同时又在磨盘山上,兴建诸葛亮城,用于防备蛮兵。 永昌府西面的蒲缥,有一个地方,叫盘龙谷,就是当年武侯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的古战场。 当日上午,艳阳高照,春意盎然。 身穿常服的岷王朱雍槺,带着兴致勃勃的刘盈,2个侍女,小李子,千总丁仁,50个装备精良的侍卫。 一行人出了岷王府,沿着保岫路,骑马来到太保山脚下。 王妃刘盈,一身劲装,非常干练,笔直的大长腿,衬托出完美的曲线,全身没有一丝赘肉,前挺后翘。 颇具规模的雪峰,白里透红的娇颜,显得英姿爽爽,又不缺妩媚,把老色痞朱雍槺,迷得蠢蠢欲动。 出游的队伍中,没有老弱,3个美少女,青春活泼,体力也不错,特别是刘盈,从小锻炼,弓马娴熟,登山游玩不费劲。 丁仁和侍卫们身穿布面甲,手执钢刀,全副武装,经过每日长跑特训的他们,体力更不在话下,勇卫营的兵,特长就是体力好,跑不死。 趁着众人兴致高,体力好,朱雍槺决定先登山,游玩武侯祠,再下山,逛玉皇阁。 登山的路上,他一路牵着刘盈,尽显呵护,让心情愉快的刘盈,倍感幸福,看着朱雍槺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半个时辰后,众人登上太保山,武侯祠。 朱雍槺,环望四周壮丽的山景,感受自然之美,群山叠嶂,巍峨壮丽,连绵不断,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啊啊啊啊!” 顿时壕气大发,对着空旷的群山,江山如画,大吼一声,仰天长啸,中气十足。 然后,抱着身边的刘盈,来一个法式香吻,兴奋的刘盈,双手环绕朱雍槺的脑袋,热情的回应着。 搞得旁边的两个小丫头,羞红着脸,吃了一肚子的狗粮,羡慕不已。 “爷,有你真好!” 片刻后,王妃刘盈,挂在老色胚身上,双眼迷离的看着老色胚,情动不已,喃喃的说道。 今天的她,是真的感到非常幸福啊,威武雄壮的岷王,丢下军队,特意赶回来陪她游玩,把她感动的小心肝都快要融化了。 自古以来,爱江山好权力的男人一堆,蜀王刘文秀就是如此,常年在外征伐,顾不得家小,在这帮野心家的心里,女人就是衣服,兄弟才是手足。 “爱妃,咱得小心肝啊” “本王再好,也是你的男人啊,夫妻一体嘛” 老色胚朱雍槺,又是一口一个爱妃,小心肝,把小女人哄得不要不要滴。 很快,王妃刘盈,春心荡漾的她,顾不得旁边的侍女和近侍,抱着岷王,探出纤长白皙的天鹅颈,主动索吻。 这时候,这个新婚少妇,哪里记得当初的淫贼,恨不得手刃朱雍槺,这就是恨有多痛,爱就有多深。 温存片刻后,老色胚朱雍槺,抱着王妃,看着山下的风景,如诗如画,山水美景令人心旷神怡,享受着难得平静。 穿越以来,地狱开局,半个多月了,每日提心吊胆,不停的奔波、复盘,老油子朱雍槺,也不容易。 第72章 巧遇小郡主,路见不平 一行人,游完武侯祠后,开始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经过一番折腾,众人总算到达半山腰上的玉皇阁。 此时大概10点左右,游玩玉皇阁的百姓,已经是络绎不绝,见到岷王府的一大群人,非富即贵,还有全副武装的侍卫,民不与官斗,自觉绕道走。 老样子,侍卫头子丁仁,带着几个侍卫,在前面开路,顺便检查一下是否安全,埋伏啥的。 王妃刘盈,兴致高昂,拉着岷王依次参观会真楼、灶君楼、阐化楼、园觉殿、老君殿、魁阁、韦陀殿、观音殿、川主宫、状元楼,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期间,众人在观音殿,驻足逗留的时间最长,都说观音送子,这种地方,女人比谁都积极。 当时,在观音殿,小少妇刘盈,连忙撇下岷王,带着巧儿和彩云,3个美少妇,要拜佛求子了。 旁边的老油子,满脸黑线,赶紧给丁仁使眼色,让他带几个侍卫一起进去,寺庙里,所谓的求子,都是藏污纳垢之处,肮脏的很。 这帮女人可管不了那么多,一脸虔诚的跪拜、磕头、抽签,甚至,捐了几十两香油钱,庄重的不得了。 可见女人们,古往今来,都是求子心切,在乎的是,母凭子贵。 殿外的朱雍槺,看了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女人要儿子,还不得靠他?日夜辛苦耕种,没有他的操劳,即便是磕破脑门,也甭想下崽。 接下来,就是游玩玉佛寺。 还是一样的套路,王妃刘盈,带着2个侍女,几个侍卫,对着佛像,挨个行礼,捐香油钱。 岷王朱雍槺,不管了,则是带着小李子,在禅房,品着苦茶,听着老和尚,讲禅论道,反正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他的女人游玩,她们开心就行。 半刻钟后,女人们心愿已了,朱雍槺的禅道也听不进去了,正准备带着众人,离开玉佛寺。 这时,寺庙外,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大王、王妃,有情况!” 护卫千总,丁仁,非常机警,立刻带着侍卫,守着门口,护卫着岷王、王妃等人,防止意外。 “你们是谁?拦着我们干什么?” “好狗不挡道,都让开!”,有个女人,略带威严的口气,娇声怒斥道。 “哟,脾气不小啊” “带刺的玫瑰,本公子喜欢,要的就是这个味”,一个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满嘴的调戏,声音中充满了猥琐的调调。 “萍水相逢亦是缘,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遇上了,即是有缘人” “少夫人,2位小娘子,游玩累了吧!” “本公子在寺内,备了间客房,有请3位,前去歇息一会,如何?”,另一个男子,声音响起,用词严谨,却暗藏祸心,很明显也是浪荡子。 “保证,让各位身心舒爽,欲仙欲死,嘿嘿、、、”,刚才的那个男子,又来了一句,语气中弥漫着淫靡的色彩,确定了,这家伙是妥妥的淫贼啊。 站在寺庙殿里的岷王府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强抢民女。 这场景,好熟悉啊,月初的时候,他们这帮人,刚干了一票,瞬间吃瓜的心思没有了,只剩下尴尬。 “哼!” 王妃刘盈,作为当时的受害者,如今的幸福人,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带着冷哼,对着身旁的岷王,狠狠的瞪了一眼。 “嘶”的一声,有人中招了。 很明显,小少妇刘盈,不够解恨,使出女人的杀手锏,对着老色胚的壮腰,来了一个90度的搓捏。 作为始作俑者,脸皮厚如城墙的他,仅仅眼角跳了一下,嘴角一个咧咧,忍着腰间的疼痛,继续装着一脸的无辜,淡定的很。 “直娘贼,去年买了个表” 老油子朱雍槺,内心暗骂一句,真倒霉,好不容易抽时间陪女人,遇到这种狗血事情,还惹了一身骚。 太打脸了,被人骑脸输出,还得忍着。 这时,殿外的声音又响起。 “放肆,什么狗东西,谁与你们有缘?都闪开”,这个女人,继续怒斥道。 很明显,这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真的急眼了,准备发飙了。 殿里面的朱雍槺,眉头一皱,觉得不对,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啊。 “哟嚯,够泼辣,很带劲!” “别急眼哈,待会本公子,就先品尝一下,少夫人的这张樱桃小嘴,是不是还这么带劲?” “肯定是香糯甜蜜可口,嘿嘿嘿、、、” 第一个男子,色中饿鬼似得,开始肆无忌惮了,急不可耐的样子,继续淫笑道。 “淫贼,你找死!” “来人,冲过去,死活勿论”,这个女人,眼看着形势不妙,命令她的人下狠手了,先冲出去再说。 很明显,听女子的口气,她这一边也不是省油的灯,非富即贵。 但在这个时代,又逢战乱,权贵纨绔子弟,玩的就是这个调调,普通人家的女子,姿色上等的有几个? 越是身份高贵的女子,反抗越是激烈,这帮纨绔淫贼,越是兴奋,比什么万艾可都管用。 “娘希匹,臭娘们,还敢动手?” “小的们,让他们见识一下,锦衣卫的手段,什么才是真正的动手” “围上去,除了女的,其他一个不留” 第一个男子,残忍阴森的声音响起,能指挥锦衣卫,来头不小啊。 “铮”、“刺啷”、“锵”、、、“啊啊啊” 怒喝声,刀剑兵械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几声惨叫,很明显有人中刀了,受伤不轻。 应该是女子一方,落入下风,眼看着,殿外的形势急转直下,火拼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此刻,一个少女焦急的声音,战战兢兢的响起来。 “淫贼,住手!” “我们都是沐王府的,大明没有王法了吗?” 得了,逼急了,这个少女,顾不得其他,自爆家世,沐王府在滇西,那是坐地王,说出来,谁都得礼让三分。 “就你们这几个杂毛,还沐王府?糊弄鬼吧!” “小娘子别急,待会,本公子,先伺候你好好快活”, 第一个男子,不屑的说道,继续调笑,淫虫上脑的他,哪管得了那么多,先睡了再说。 周边的锦衣卫,顿时愣住了,开始踌躇不前,能混上飞鱼服的,没几个傻子,沐王府,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惹不起。 “哼,什么狗屁沐王府!” “都发什么愣,磨磨蹭蹭的,一帮废物” “赶快动手,一个不留,等爷爽完了,人人有份” 另一个男子,发出阴冷声指令,这是轮大米啊,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很明显,这个人脑子比较灵活,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甭管是不是沐王府,催促这帮锦衣卫,赶紧把人干掉再掳走,想毁尸灭迹啊。 “杀!” 锦衣卫们,暴喝一声,动力十足,杀气盈天,又是一阵刀剑血腥拼杀,准备破阵。 “啊!姨娘救我!” 小少女,遇袭了,发出求救的声音,凄惨的不得了。 第一个男子,忍不了,显然是看上她了,太润了,抓过去,想好好玩弄一番,先过过瘾也行。 第73章 巧遇小郡主,英雄救美 “孽畜,受死吧!” 正在此时,旁边传来一声,如雷似的暴怒吼声。 吓得第一个男子,脖子一缩,条件反射似的,转头望向身后,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迎面扑过来。 “碰!”、、“啊啊啊” 该男子,犹如断线的风筝,被踢飞几米远,摔了一个狗吃屎,哀嚎不止。 来人,正是岷王朱雍槺,在殿内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听到少女的呼救声后,才确定是朝思夜想的小郡主,立马冲出来。 老色胚,很神勇,一手搂着瑟瑟发抖的小郡主,把她护在怀里,手脚也没闲着,踹向扑过来的其他锦衣卫,犹如天神般,威武不凡。 同时,跟着出来的王府侍卫们,身披布面甲,手执钢刀,赶紧护着岷王,其他人则是恶狼似的,扑向周围的锦衣卫。 一阵拳打脚踢,刀背抽砍,一顿胖揍,片刻间,寺庙殿外,一片狼藉,哀嚎一片。 王府的侍卫们,很有眼力劲,看岷王没有下死手,也跟着有分寸的,放倒即可,能使唤锦衣卫的人,也不是小角色。 玉佛寺,殿外广场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周边的香客、学子、游客们,刚开始都躲在远处,凑热闹围观,国人的坏毛病,深入骨髓的特性,争先恐后,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扎堆。 两伙人一旦进入械斗模式,观众们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免得祸及殃民,典型的又菜又好玩。 岷王府这边,侍卫们日夜操练,身穿甲胄,装备精良,又以多欺少,一阵胖揍围殴,这帮锦衣卫很快被制服。 别看锦衣卫们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高高在上,鲜衣怒马很拽的样子,是欺负平民老百姓的行家。 永历皇帝登基十几年,这些皇室亲卫,平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就被养废了,遇到军队基本上就是软脚虾。 此时,护卫千总丁仁带着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帮废物,还不时的看向岷王,心想,这下麻烦了,惹了不该打的人,锦衣卫指挥使,可是首辅马吉翔。 丁仁兄弟俩,备受朱雍槺看重,一个在勇卫营领兵千人,一个统领王府护卫,都是要害位置。 身为王府侍卫,干了十几年,当然见过礼部右侍郎杨在,首辅马吉翔的女婿啊,就是刚才咋呼声音最大的那个,第一个男子。 主犯朱雍槺,倒是无所谓,一脸的淡定。 吏部侍郎杨在,他当然认识,打了就打了,又没弄死,对吧。 英雄救美啊,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的机会,老天总算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 此时,老色胚的盐猪手,还搂着全身发软,满脸通红的沐婉瑜,哪里管得了其他,小美女的身材,嗯,也不错,算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类型。 朱雍槺这个花丛老手,专挑女孩子,身上敏感地带下手,小郡主,黄花大闺女一枚,哪里遭得住。 沐王府小郡主,面对凶神恶煞似的锦衣卫,一群色中饿鬼,娇生惯养的她,哪里见过那种阵势,魂飞魄散,早吓傻了,全身打颤、发软。 一个黄花大闺女,未经人事的少女,要是被这帮畜生掳走,后果可想而知,清白名节全毁了,她都做好了准备,随时咬舌自尽殉节。 沐王府,百年世家,云滇之首,身为郡主,金枝玉叶,可容不得他人玷污。 这时,意想不到的神转折,出现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白马,拯救她的大英雄,是岷王朱雍槺,喜极而泣啊,顺势害羞的把头,埋在朱雍槺怀里,迟迟不肯起来。 沐婉瑜,作为刘盈的闺蜜,在刘盈未婚前,出事时候,就对朱雍槺非常好奇。 回想过去,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在黔国公府邸内。 那一次,朱雍槺,面对老谋深算的沐天波,镇定自若,高谈阔论,那些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至今,都让她深深无法忘怀。 沐婉瑜,今年17岁,待字闺中,青春美少女,试问,这个花样年华,那个不怀春? 何况,是岷王朱雍槺,身材高大威猛,又是如此的威武,妥妥的高富帅啊。 且刘盈婚后,成了岷王妃,也约了沐婉瑜几次,每次谈到夫君,腻歪起来的甜蜜劲,各种撒狗粮,也让她非常羡慕,所以说,防贼防盗防闺蜜。 接下来,该干活收尾了。 老油子朱雍槺,放眼望去,看着这帮锦衣卫,嗯,有点惨。 礼部右侍郎杨在(第一个男子),礼部主事金俊杰(第二个男子),锦衣卫佥事丁调鼎,带着20多个,鼻青脸肿的锦衣卫,瑟瑟发抖的跪在一边,哀嚎不止。 特别是杨在,硬接了,朱雍槺这种变态凶兽,一脚佛山无影腿,此时嘴角流血,手一直放在肋部,估计是断了几根肋骨。 “都闭嘴,哭丧呢!” 岷王朱雍槺,双眼一瞪,拿出亲王的威严,大吼一声,眼神跟刀子似得,盯着这边锦衣卫。 一帮废物点心,被吓得一跳,噤若寒蝉,骨寒毛竖,平时欺男霸女,作恶多端的他们,哪里遇到过这种凶兽? “岷王殿下,误会啊,一切都是误会” 身受重伤的礼部右侍郎杨在,只能双手驻地,勉强跪着往前爬行几步,磕头认错,低声下气,有气无力的回道。 没办法,这帮混球,就他的职位最高,又是首辅的女婿,作为领头人,始作俑者,说最狠的话,挨最狠的揍,也得第一个爬出来忍痛认错。 “哼,欺男霸女,无法无天” 岷王朱雍槺,冷哼一声,死死盯着杨在,还有另一个主角,敢动他的意中人,真想弄死这帮废物。 “下官礼部右侍郎杨在,是文安侯的女婿” “这位是礼部主事金俊杰,吏部左侍郎金大人的大公子,都是同朝为官,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家伙,刚才见了美女,淫虫上脑,火急火燎,恨不得现场直播。 此时挨揍了,脑子瞬间清醒,搬出马吉翔,还要拉晋王亲信金维新背书,想让岷王和沐王府,投鼠忌器。 “岷王殿下,下官知错” “我等一时性急,冲撞了黔国公夫人和郡主,实属该死” 他也是花花肠子,认个错而已,官场老油子了,避重就轻,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办法,人在刀架下,不得不低头。 旁边的二号男金俊杰,也被揍了一顿,非常聪明机灵,刚才也没有强出头,眼看形势不对,躲得非常快,此时正低头装鸵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他。 在明清时期,这帮官二代,眼里还真没有王法,他们就代表着权利。 杨在,年纪30岁左右,做到了礼部右侍郎,正三品,就是因为娶了首辅马吉翔的女儿,妥妥的官二代。 金俊杰就是个秀才,有点小聪明,凭着父亲的关系,又搭上杨在的船,年仅23岁,就任礼部主事,正六品,也是妥妥的官二代。 首辅马吉翔,与晋王亲信礼部左侍郎金维新,兵部左侍郎龚铭,3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很容易就把杨在和金俊杰,安排妥帖不要太简单。 杨在贪财好色,跟岳丈马吉翔差不多,同样,金俊杰,跟他父亲金维新一样,极度好色,一大帮子人,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如此,杨在和金俊杰,年纪相仿,同好女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然凑到一起,干了不少欺男霸女的腌臜事。 第74章 巧遇小郡主,捉奸在场 “衣冠禽兽,无耻之徒!”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持械伤人,强抢官眷,你们身为朝廷命官,斯文败类啊” “好在,本王及时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黔国公,世镇云南,国之柱石,劳苦功高,是朝廷的大功臣,岂能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老色胚朱雍槺,就是正义的化身,道貌岸然,义正词严的怒声呵斥。 世风日下,纷乱不止,乱世中,别说是强抢民女,烧杀抢掠屠城都是常事,身为宗室亲王,人微言轻,他也管不过来啊。 即使把这帮人渣剁了,明天还有更多,官二代这玩意,自古有之。 但是没办法,身上还挂了一个拖油瓶,又是受害者,他必须给小郡主出头,英雄救美,机遇难得,以后小郡主就是他的盘中菜。 “岷王殿下,教训的是,下官谨记!” 杨在和金俊杰,拱手低头挨训,很光棍,有错要认,挨打要立正,没看见周边全是全副武装,手执钢刀的侍卫吗? 谁让他们倒霉,在这种鬼地方,都能遇到宗室亲王,还被抓了个现行。 但是,低头的两人,相互看了眼,短暂的交流一下,都在对方的眼里找到讥讽和不屑。 永历朝廷里,那个不知岷王朱雍槺的生活作风?纨绔大王,欺男霸女的事情,以前干的还少?只是被皇帝宗室遮掩了而已。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正道是“大哥莫笑二哥,浑身上下一般货”。 抬头瞄了一眼,老色胚单臂搂着沐婉瑜,嘴上说的直言正色,手上却没闲着,还时不时的搓揉小面包。 关键是小郡主,芳心暗许,也是有意无意的留下空档,配合作怪的大手。 郎情妾意,那股腻歪劲,花丛老手杨在,胸口的伤口更疼了。 “一对狗男女,奸夫淫妇!” 可怜的杨在,心中恶狠狠的暗骂,他看上了的小娘子,狗日的朱雍槺,仗势欺人,癞蛤蟆吃天鹅肉。 搞女人,也要分一个先来后到吧,被横刀夺爱,身心俱伤的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阴冷的杀意。 玉佛寺,殿外广场。 局面控制住后,岷王妃刘盈,带着剩余的侍卫和侍女,从殿内出来了,她不放心岷王。 面对一片狼藉的场面,跪着哀嚎不止的锦衣卫,还有沐王府的伤员,视若无睹。 她只在乎朱雍槺,怕他伤着,如今小少妇的一刻芳心,全都挂在老色胚身上,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刀剑无眼。 一看不要紧,看了吓一跳,这个老色胚,竟然抱着一个年轻女子,身段背影还不错。 不对,刘盈心中暗道,老色胚的手在哪里?那个姿势好熟悉啊,如今的她不再是菜鸟,被花丛老手传道授精不少。 “呸,老色胚,到哪里都不忘记吃豆腐,占便宜” 王妃刘盈,双颊微红,暗自啐了一口,自家男人什么德性,她最有发言权,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属泰迪的。 刘盈倒不是很生气,一个普通女子而已,老色胚喜欢这个调调,就是占点便宜而已,又不是搞出人命,作为岷王妃,是正妻,得宽宏大度。 随即,放慢脚步,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旁,定了定眼,仔细一看,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婉瑜妹妹?” 王妃刘盈,还是不确定的问道,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口气,她希望是假的。 趴在岷王身上的鸵鸟,小郡主沐婉瑜,听到刘盈的声音,浑身一震,触电似的,立马推开老色胚。 “嗯!” 满脸通红娇羞的沐婉瑜,低着头,继续做鸵鸟,弱弱的回了一声,头晕目眩,浑身不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现场捉奸,太丢人了。 “你们,这是?” 王妃刘盈,仔细的打量着两人,不可思议的问道,嫉妒心像野草似的,在心中疯狂呐喊。 不时的在暗敷,老色胚是啥时候,勾搭上沐婉瑜的? 沐王府的小郡主,是她的闺蜜,太了解了,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后台太硬了。 “岷王妃,切莫误会” “刚刚事态紧急,是岷王殿下,仗义出手搭救了婉瑜” 这时,黔国公府的夏氏,阅历丰富,久经人事的她,赶紧站出来,试图化解小郡主尴尬的处境。 老油子朱雍槺,没脸没皮的,也是镇定的看着刘盈,双手一摊,满脸的无辜,意思就是,他啥也没干,就是救了个人而已。 大意了,老色胚撇了撇嘴,暗骂一句,得意莫忘形,美色当前,一时情急,竟把刘盈忘记了,下次要小心点。 现实就是如此,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哼!” 王妃刘盈,剐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朱雍槺的德性,她最了解,老色痞一个,怎么会错过如此良机,只是场景不合适,不宜深究,身为王妃的她,得识大体。 “妾身夏氏,感谢岷王、王妃,仗义相助” “大恩不言谢,日后,黔国公府,定当涌泉相报” 黔国公宠妾夏氏,双手扶着膝盖,对着朱雍槺和刘盈,低身行礼道。 夏氏,身穿白色长裙,30岁不到的她,身材婀娜多姿,又雍容华贵,像只熟透的红苹果,典型的美少妇啊。 难怪色中饿鬼杨在和金俊杰,忍不住想尝试一口,丰腴多汁啊。 老色胚朱雍槺,也不逞多让,低头望去,夏氏衣裙内,巍峨的雪峰,白花花一片,差点晃瞎了,此贼的钛合金狗眼,太勾人了,迷人的熟蜜桃。 “夏夫人,莫要客气” “黔国公是朝廷勋贵,国之柱石,本王也是举手之劳” 岷王朱雍槺,居功不傲,一本正经谦虚的说道,顺势抬手,示意夏氏起来,很绅士。 大庭广众之下,王妃在侧,他得保持风度,忍住哈喇子。 “岷王殿下,府内的侍卫,都受了重伤,需要尽快救治” “妾身等人,先行告退!” 夏氏,又是一个行万福礼,一双狐媚眼,眼巴巴的看着朱雍槺,低声说道。 “夏夫人,您请便” “丁仁,安排10个侍卫,护送夫人和小郡主回府,切莫大意” 老油子朱雍槺,继续保持风度,很负责任的说道,送佛送到西,安排的很周到。 随后,夏夫人带着小郡主,还有侍女小夏氏,5个受伤的侍卫,在岷王府侍卫的护送下,赶紧离开玉佛寺,这个是非之地。 小郡主沐婉瑜,自从刘盈到来后,全程低头不再说话,只是临走时,深情的和朱雍槺对视一眼,娇艳欲滴,眼神中充满着依恋和不舍。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啊,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强,刚才刘盈对她的敌意,太明显了,闺蜜也不能抢男人。 “各位,还不快滚,还要本王请吗?” 老油子朱雍槺,阴沉着脸,瞪着那群犯事的人渣,大吼一声。 他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今天白白错过了,跟小郡主深入交流的大好时机,当然夏氏也不错。 “岷王千岁,下官这就走” 远处的杨在,金俊杰,丁调鼎等人,听到岷王发话,如释重负,果断跪拜行礼走人。 刚才,岷王和几个美女,聊聊我我,好不快活,眼见着没人搭理他们,这帮人受伤不少,走不是留也不是,像是被人丢掉的垃圾,羞辱感十足。 如今,终于等到机会,这几个官二代,赶紧带着20多个锦衣卫,一瘸一拐的跑路。 只是临走时,礼部右侍郎杨在,回头望了一眼朱雍槺和刘盈,眼神中充满了狠厉阴冷,还夹杂着邪恶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发誓,以后要找机会弄死岷王,夺走朱雍槺的女人,今日的羞辱将来十倍还之。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75章 醋坛子,翻了 沐天波宠妾夏氏,冰雪聪慧,精明强干。 黔国公府众人,在寺庙里与人爆发冲突,还差点掳走,得幸遇到岷王府,仗义出手,才免遭惨剧。 一番行礼,请示岷王后,就匆匆离开玉佛寺,是因为顾大局识大体。 古人,最重名声,特别是沐王府这种,百年权贵之家,云滇之王,声誉、清白、名节,关乎到家族的声望,荣辱兴衰。 明末时,云南土司两次叛乱,沐王府死伤大半,沐天波的原配,母亲,兄弟2个,都是嘎了。 特别是沐天波的原配夫人和嫡母,她们自知无法逃脱,为了避免落入土司乱兵手里,都选择自杀,得以保全沐王府的名誉。 夏氏,是沐天波的小妾,国色天香,深受黔国公的喜爱。 早年信奉寺庙,土司叛乱时,昆明首府被攻陷,沐王府惨遭劫难,冰雪聪明伶俐的她,跑到寺庙才躲过一劫。 如今世道纷乱,夏氏就是想带着几个女孩,去玉佛寺上香,祈求佛祖保佑沐王府,哪知道遇到色中饿狼杨在和金俊杰等人,还差点丢了清白。 赶紧离开是非之地,也是不想事态失控,传扬出去,丢的就是沐王府的颜面,更何况,沐婉瑜,还是黄花大闺女,以后要嫁人。 当年,沐天波的原配夫人,沐婉瑜的嫡母,死于土司叛乱。 妾室夏氏,虽然没有被扶正,但是沐天波,把王府后宅一切事务,都交给她打理,就证明夏氏能力出众,识大体、明事理、顾大局。 至于案犯杨在和金俊杰等人,已经被朱雍槺,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沐王府扎根滇西,身为坐地王,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事发地,寺庙殿外,只剩下岷王府众人。 王妃刘盈,脸色铁青,紧紧咬住下唇,眉头皱起,眼神冷冽,鼻孔一张一缩,双手握拳,胸膛急速起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很明显,醋劲大发,她非常不高兴,难以掩饰心中的不快,横眉冷眼的对着老色胚,一上午的幸福感,烟消云散。 岷王府的侍卫们,很有眼色,早就躲到一边,背面而立站军姿,免得祸及央池。 这也怪不了刘盈,沐王府小郡主,可不像巧儿、彩云似的,小鱼小虾一只,可以随她揉圆搓扁。 沐王府,可是云滇之首,功勋彪炳,是永历朝数一数二的本土实权派。 黔国公沐天波,之所以没有被封王,并不是功勋不足,当初大西军归属南明,云贵两省的明朝官员,都被加官进爵。 唯有他,以黔国公世受国恩,无以报答为由,言辞恳切的推掉加封,老狐狸很聪明,害怕功高盖主,更不看好永历朝的未来。 世上唯有女人,最懂最了解女人,刘盈和沐婉瑜都是郡主,更是闺蜜,无话不谈,相互非常了解。 平时的沐婉瑜,温婉可人,对任何搭讪的男子,都是态度冷淡,横眉冷对,不假颜色。 历来排斥、抵触异性的小郡主,今天的表现,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当时,沐婉瑜像是挂在朱雍槺身上,那眼神和姿态,身为过来人的刘盈,很确定,就是坠入情网的小迷妹,跟她婚后的表现一样。 何况,老色胚朱雍槺,身材高大,五官俊朗,长的帅气,又是宗室亲王,妥妥的高富帅,又自带泰迪属性。 因此,由不得她紧张、吃醋,防贼防盗防闺蜜的道理,刘盈也懂,女人的战争从来都是因为男人。 “爱妃,咱的心肝宝贝” “那个不长眼的,招惹你了?来来来,跟咱说一说” 老油子朱雍槺,没脸没皮的,又来这一套。 一边甜言蜜语,一边直接上手,揽着刘盈的小蛮腰,咸猪手往上蹭,不停的摸索蹂躏着。 还别说,经验老到的色痞,死缠烂打这一招,是真管用,好女怕缠郎,烈女怕闲夫。 “哼、、” “别碰我,去找你的狐狸精” 王妃刘盈,小姐脾气上来了,持宠拿捏,鼻孔出气,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两手一抬,顺势环绕,转过身去,挡住老色胚的进攻,哪能轻易绕过他?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 老色胚的泰迪属性,见一个爱一个,这一个个的往家里领,以后还过不过了?醋坛子都能喝死她。 “哟嚯!” “小娘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骂,提拎甩褂” 老油子朱雍槺,这哪能忍?得正夫纲啊。 刚刚被夏氏深v,高耸丰满的雪峰,勾起的欲火,好不容易熄灭了,瞬间被点燃。 直接把小少妇的身子,板过来,再上嘴,怼上去,一个虎式狼吻猛啃,双手更是不断的揉捏,搞得她娇喘不断,不停的拍打老色胚宽厚的胸膛。 欲拒还迎,朱雍槺就喜欢这道道,越描越黑,吃醋的女人,蛮横不讲理,能动手动嘴不解释。 不一会,美少妇刘盈,双眼紧闭,满脸春情,依偎在他怀里,独享着这份甜蜜的幸福感。 女人就是这样,得在乎她,把她捧在手心,再身体上征服,就搞定了。 永昌城,龙泉门外,易罗池。 岷王府众人,再次出发,打卡游玩,剩下的景点。 王妃刘盈,成婚仅仅半个月,只有18岁,小少妇一枚,在后世刚刚成年,青春年华,郁闷的心情,来得快,去的更快,把烦恼抛之脑后。 岷王夫妇,新婚燕尔,手挽着手,又是如胶似漆,共同游玩、观赏易罗寺。 到了寺庙,新婚小少妇,老样子,又是一番捐款,礼佛,虔诚的不得了,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出了易罗寺,再沿着易罗池,一路踏青,玩的不亦乐乎。 兴致勃勃的她,玩性大起,提出泛舟入湖,夫妻俩依偎在一起,腻乎的不得了,狠狠的撒了一番狗粮。 此时的易罗池,景色优美,草长莺飞,春意盎然,岸上,游玩的人群,更是络绎不绝。 易罗池,湖中央兴建一观景阁,冠名濯缨亭。 玩累了的刘盈,提议入亭歇息,喝点水,吃些点心啥的。 护卫千总丁仁,很有眼色,带人开始驱赶阁内的游客,然后分兵把守走廊和拱桥,防止有人打扰王妃的雅兴。 一切就绪后,朱雍槺带着王妃刘盈,侍女巧儿、彩云,近侍小李子,登上濯缨亭二楼,湖光山色。 这就是特权阶级,独自享受美景。 此时的刘盈等女,经过一番游玩后,香汗淋漓,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眼波如盈盈秋水,看上去楚楚动人。 面对笔直的大长腿,丰腴翘臀,早已按耐不住的朱雍槺,岂能错过如此良机,对着小李子眨了眨眼,示意他出去把门。 然后,兽性大发的他,扑上去,抄起小少妇,又是一片挣扎、娇呼、拍打声。 彩云、巧儿两女,吓得一跳,羞得满脸通红,娇艳欲滴,赶紧躲到外面,免得祸及央池,典型的又羞又怕又期待。 一时间,亭内二楼只剩下岷王夫妇,食髓知味,一番风流快活,女人的娇喘声,呼叫声,声声入耳,滔滔不绝。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完事后,得偿所愿的老色胚朱雍槺,还大言不惭,得意洋洋的说道: “爱妃,咱的小心肝,拜佛求子,虚无缥缈” “本王加把劲,累一点,勤劳耕作,多多播种,才是根本” 欢好后的小少妇,面对牛犊子似得老色胚,浑身像是散了架,声音干涩沙哑,张嘴都费劲,唯有无奈的泛起白眼,无言以对。 她心里还是甜蜜蜜的,老色胚在她这块肥沃的土地上,播种勤快,欢好的频率非常高。 说明在岷王的心里,还是非常疼爱她的,今天出了小郡主的事情后,老色胚一路上,都是殷勤无比。 红颜易老,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心中暗自发狠,得加把劲,下个仔仔。 第76章 马氏集团,密谋 正月20日,晚上,永昌城西马府,灯火通明。 首辅马吉翔,端坐主位,沉着脸,阴云密布,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和不满。 吏部左侍郎金维新,同样黑着脸,坐在左侧,兵部左侍郎龚铭,则是安详的坐在另一边,低头品茶。 客厅内,气氛压抑沉重,几个集团官二代,胸口缠着绷带的杨在,金俊杰,丁调鼎,诚惶诚恐的三人跪成一排,瑟瑟发抖。 “蠢货,饭桶,废物!” 大奸臣马吉翔,桌子一拍,把茶杯砸过去,对着地上的3人怒吼道。 下面的小辈们,吓得浑身一抖,趴在地上,噤若寒蝉。 “混账东西,沐王府的家眷,也是你们几个能动的?” “一个个都是淫虫上脑,管不住下半身的破玩意” 马吉翔阴沉着脸,对着几个小辈,继续骂骂咧咧。 男人都好色,在座的三巨头,更是色中饿鬼,但得有眼色,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碰的,都说女人是带刺的玫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碰了不该碰的女人,就得见阎王。 本质上说,沐王府和马氏奸臣集团,算是盟友关系,都是永历朝的核心权力层。 沐王府,百年公侯,云滇之首,永历朝的股肱大臣,滇西的土霸王,真要闹翻了,鹿死谁手? “岳丈大人,你要给小婿做主啊” “朱雍槺仗势欺人,出手凶残狠辣,根本没把您老放在眼里” 礼部右侍郎杨在,这个罪魁祸首,摸着发疼的胸口,放声大哭嚎叫道,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也是戏精一枚,学刘备装可怜。 首辅马吉翔,历史上女儿不少,却没有儿子,也是他的痛点之一。 杨在是女婿,算是半个儿子,是他的重点培养对象,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礼部右侍郎,正三品,相当于后世的副部级干部。 “混账玩意!你还有理了?” “若不是你色胆包天,惹事生非,岷王怎么敢动你?” 马吉翔,怒斥道,看着受伤的女婿,心疼不已,恨铁不成钢啊。 至今,他女儿的肚子还是扁扁的,这家伙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勾三搭四,啥时候给他整个大胖小子出来啊,等着传宗接代啊。 “还有你!” “不中用的玩意,废物点心,怎么护卫的?就这么被人揍了?” 随即,马吉翔把怒火转向锦衣卫佥事丁调鼎,走过去,一脚干翻,还不解气,更是加了几脚,当沙包踢啊。 女婿杨在是他接班人,细皮嫩肉的,他舍不得打,这个小丁,武夫丘八一个,皮糙肉厚,正好是出气筒,得好好修理一下。 官二代金俊杰,也不是好东西,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但不能动,不能过于苛责,他老子就坐在旁边,打狗还得看主人。 “卑职万死” “未能护卫杨达人周全,实在是岷王府的人,过于凶残霸道” 锦衣卫丁调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赶紧匍匐跪下,把责任推向朱雍槺,不是他不行,是岷王府的人太强悍了。 没办法,阁老马吉翔,恩宠正盛,在锦衣卫就是天,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唯有做狗,才能在乱世中,存活下去。 “两位大人,都别抻着了,该怎么办?” 阁老马吉翔,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摸了摸小胡子,缓了一下,看着两个侍郎盟友,意味深长的问道。 面对岷王朱雍槺的强势输出,太打脸了,马吉翔是必须反击的,就看这两位什么想法了。 “首辅大人!” “老夫认为,应该上书陛下,弹劾岷王,勾连藩镇,拥兵自重” 吏部左侍郎金维新,阴沉着脸,眼神中带着一丝阴鸷锐利的光芒,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要下死手啊,只要罪名成立,宗室亲王朱雍槺,不死也得脱层皮。 毕竟岷王娶刘盈,成立勇卫营的事情,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朝廷百官人心惶惶,关注的人不多。 金维新,举人出身,明末时期被革去功名,后投靠大西军,在晋王李定国帐下任书记室,拼搏十几载,才爬到今天的高位。 坎坷半生,贪财好色,唯有金俊杰一根独苗,宝贝的不得了,昨天被岷王府胖揍一顿,心生恨意,想弄死朱雍槺。 “金兄,过了吧” “勇卫营,有3000多人,就驻守在永昌城南20里外” 兵部左侍郎龚铭,眉头一皱,放下茶杯,淡淡的插了一句,提醒道。 他和金维新,都是晋王李定国幕僚出身,才是真正的铁杆,今天就是被金维新拉来壮声势的。 心中也是感叹不已,岷王朱雍槺,真是头铁,为了一个小女子,竟然同时得罪马吉翔和金维新,真不知死啊。 但是朱雍槺毕竟是宗室亲王,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并没有做错,也算是一条正直的汉子。 况且只是略加惩戒,伤的不重,并没有下死手,真要往死里整,还会把黔国公沐天波牵扯到,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岷王朱雍槺,也算是手握重兵了,即便是新兵蛋子,堆在一起也够吓人,毕竟护卫皇帝的驾前军也才3000人。 “是重了点,不妥!” 首辅马吉翔,听到后也是一愣,心中暗忖,这个金维新够狠的,一出手就往死里整。 这就没有可比性了,金俊杰是金维新的独子,马吉翔的是女婿,分量当然不一样了。 想了想,马吉翔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六部尚书,轮流上书弹劾我等,时机不对” “老夫认为,略加惩戒即可!” 半个月前,朱雍槺为了迎娶蜀王郡主,逃避皇帝的惩罚,还有兵权的事情,特意派出叔公朱企鋘,登门求见马吉翔,低声下气,卑躬屈膝。 这才几天?岷王朱雍槺,打脸来的太快了,简直了,就是骑脸输出啊,堂堂首辅,如何能忍受? 但是,如今朝廷驻跸永昌府,朝不保夕,半死不活的,百官们人心惶惶,都在找退路。 马氏集团,面对六部重臣的怒火,各种上书弹劾,已经被搞得精疲力尽,那天的廷议,即便处置了礼部尚书程源,其他人也是前仆后继。 首辅马吉翔,老奸巨猾,权衡利弊后,做出妥协,政治本来就是一门艺术。 听到两人的意见后,吏部左侍郎金维新,脸如黑炭,腮帮子鼓起,眉头紧锁,胸膛剧烈起伏,熊熊怒火,无处发泄。 “金兄,这样吧” “砍掉勇卫营的兵械,粮饷和各种物资,如何?” 兵部左侍郎龚铭,眯着阴冷毒辣的小眼睛,沉思片刻后,拿出杀手锏,对岷王朱雍槺,一击必杀。 金维新是他的铁杆同盟,如今怒不可遏的样子,就知道必须拿出诚意来,因为勇卫营归兵部管辖。 前阵子廷议的时候,永历皇帝发话给勇卫营,调拨部分物资,兵部已经准备好了,此时刚好掐断。 勇卫营再牛掰,没钱没粮没装备,也蹦跶不了,所以说宁可得罪真小人,莫要得罪伪君子。 “中,多谢龚兄,仗义相助”,金维新,听到后,赶紧站起来,拱手行礼表示由衷的感谢。 “哈哈哈”,欢笑声响起。 “好,龚侍郎,才思敏捷,此策甚妙” 阁老马吉翔,双手一拍,大声狂笑,都不用他出手,就能掐住朱雍槺的七寸,当然开心。 等一段时间,他就能脱身弹劾,勇卫营也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再出手收拾残局,岷王朱雍槺,就是他砧板上的肉,随便切割。 如果老油子朱雍槺,要是在这里,听到这些话,肯定会非常的悲哀,痛彻心扉。 一帮朝廷权臣,国之柱石,为了区区的私人恩怨,竟然不顾国家大义,动用手中的职权打压异己,给军队断供,要知道现在满清鞑子大军就驻守在昆明,军队可是朝廷的护身符啊。 如此朝廷内阁重臣,掌控军政大权,永历朝廷焉能不灭? 第77章 永昌同知,杨昌彦 当天晚上,永昌城北,同知杨昌彦府邸,同样灯火通明。 岷王府右长史杨昌业,春节元宵节后,第一次登门兄长的府邸。 杨昌彦的府邸,位于府学后面,靠近通华门,在小北门街上,地段非常繁华,也是永昌城的核心区域。 杨昌业的宅院,被岷王征用后,他就住到了对面得别院,也在保岫路上,靠近上巷街,毗邻金府(吏部左侍郎金维新)。 狗大户自从被朱雍槺,征辟为右长史后,快乐痛苦的度过每一天。 先是募兵,然后是勇卫营的军营,最近又是急着采购、找工匠啥的,永昌城、杨家庄两头跑,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杨家是本地人,地头蛇,有人脉、有商路,岷王府的很多人,有事都会找他咨询,反正一个字忙。 最近,岷王催促最多的就是,采购原料,生铁、熟铁、精钢、硝石、硫磺啥的,还有招募工匠。 工匠和物资,算是战略储备,又是大宗采购,如果没有门路,有钱都难于买到。 这些东西,除了朝廷的户部、兵部、工部,大量储备的地方,就剩下永昌府了。 苦思冥想了几天,狗大户决定上门,求助兄长杨昌彦,在他眼里,兄长有大才华,定能为他排忧解难。 “兄长,近来可安好!” “小弟,近来事务繁忙,未曾登门拜访,兄长原谅则个” 杨昌业,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拜见,长兄如父,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 “昌业,你这是??” “朝廷官服?你什么时候,成了朝廷官员了?” 永昌同知杨昌彦,一脸的懵逼,看着弟弟杨昌业问道,太魔幻了。 明朝的官员,服装有定制,文官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鸂鶒,八品黄鹂,九品鹌鹑。 杨昌彦,永昌府同知,正五品,官服上是白鹇,对官服了解是基本常识。 亲弟弟杨昌业,成年后一直行商,商贩子一个,今天竟然身穿六品鹭鸶官服,真是高粱梗上结茄子,太不可思议了。 “哎呀,瞧咱这个记性,兄长莫要见怪” “小弟承蒙岷王赏识,就任王府右长史,你的大侄子杨定,任勇卫营千总” 狗大户杨昌业,自信满满的回话,神态得意志满,神清气爽啊。 本来他有意带上庶长子杨定,可惜那个家伙在杨家庄,负责训练,根本走不开,很上进的。 明朝初期,士农工商,等级观念森严,商人处在最后,地位低微,杨昌业即便是狗大户,钱财再多,在家族的地位也是最低的。 到了,明朝中后期,商人的境遇,虽然不断改善,地位不断上升,甚至可以,通过捐纳制度,走上仕途当官,但还是让士人瞧不上。 这由不得杨昌业,不显摆啊,父子同朝为官,杨家这是大跃进,跨越了几个阶层,完成了几代商贩的人生目标。 “当真如此?” “恭喜贤弟,贺喜贤弟,大喜啊!” “来来来,坐下,快跟为兄细细道来”,杨昌彦,听到后,大吃一惊,赶紧恭贺啊。 岷王府是亲王,那是了不得的存在啊,兄弟俩同朝为官,一内一外,攻守同盟,大喜事啊。 接下来,就是讲故事了。 狗大户杨昌业,把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兄长杨昌彦。 当然,还有岷王府,勇卫营的事务,中间夹杂着各种称赞,岷王朱雍槺,如何运筹帷幄,英明神武。 “半个月内,联姻蜀王府,手握重兵,又广纳贤才” “这个岷王殿下,是有大志,绝非池中之物” “恭喜贤弟,得遇明主,可大展才华,光宗耀祖啊” 听完弟弟的讲解,兄长杨昌彦,沉思片刻,表情严肃,郑重的说道。 岷王,他不熟悉,但是凭着杨昌业的陈述,身为宗室亲王的朱雍槺,短短时间内,能手握精锐勇卫营,又联姻军头,绝对非等闲之辈。 自命不凡的杨昌彦,眼光还是非常独到的,能在40多岁,就做到州府同知,也是个大才。 “兄长,你就别笑话了,小弟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 “要是托关系、找人、做买卖,弄些后勤物资,小弟还能胜任” “论排忧解难,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小弟远不如兄长” 面对兄长的恭喜,狗大户杨昌业,苦笑一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以前他是商人,喜欢用钱财开路,搭上岷王府就是如此,等真正融入到这个圈子后,才发现在官场,钱财并不是万能的,眼光和能力更重要。 身为王府右长史,朱雍槺又是甩手掌柜,各项繁重的事务,都压在他身上,搞的晕头转向,焦头烂额,就是因为他读书少,能力欠缺。 古代世家大族,都是如此,嫡长子,都是倾家荡产的培养,以图传承家业,兴旺宗族。 小儿子,其他庶子就是工具人,一般都是经商、学武,作为嫡子的臂助,提供人力物力财力。 狗大户杨昌业,从小读书少,人又机灵,便继承了家族的商业版图,为家族提供财力支持。 今晚,他来找杨昌彦,目的很简单,拉他入伙,上朱雍槺的小板船。 眼看着,岷王府集团,势头发展良好,勇卫营越来越强大,文臣悍将越来越多,他也非常有压力。 如今,岷王朱雍槺,文有邹简臣、朱企鋘、陈长兴、罗子明、刘高宜,武有朱宏正、潘氏兄弟、丁氏兄弟等,还有蜀王府,沐王府作为臂助。 杨昌业父子,在岷王府,除了有点小钱钱,根本没有半点优势,等朱雍槺发展起来,随时可以踢走他们。 有钱有势的人海了去,就像蜀王府和沐王府,特别是沐王府,百年世家,人力物力财力,底蕴丰厚,甩他十条街。 狗大户杨昌业,是看着岷王朱雍槺,如何从小树苗茁壮成长的,非常看好岷王的前途,要加重注了,押上家族。 所以盯上了兄长杨昌彦,因为他清楚,兄长的能力,比他厉害十倍,他父子缺少的,兄长这里全都有。 第78章 杨氏兄弟,同心戮力 “昌业贤弟,你的意思,咱懂!” “为兄问你,三国时期,诸葛武侯兄弟几人?仕途如何?” 兄长杨昌彦,摸着小胡子,眯着小眼睛,淡淡的问道。 狗大户杨昌业,书读得少,被问的满脸迷茫,武侯诸葛亮,他当然知道,太保山上,就有武侯祠。 但是要说诸葛亮有几个兄弟,除非仔细熟读三国,否则甭想清楚。 “诸葛孔明,家里兄弟3人,被人称为龙虎狗” “诸葛亮在蜀国,做了丞相,兄长诸葛瑾,投效东吴孙权,任东吴大将军,弟弟诸葛诞,投奔魏国曹丕,也是大将军” “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 “昌业,懂了吗?”杨昌彦,作为兄长,对着弟弟,颇为耐心的解释道,希望他能听懂。 兄弟俩,情深义重,从小一起长大,杨昌业的那点花花肠子,他太了解了,说句不好听的,狗大户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要拉什么米工汤。 “兄长的意思,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做多手准备?” “不能孤注一掷,多备几条后路,对不?” 杨昌业,恍然大悟,一点就通,他只是读书少,能成为顶级大商人,也是聪明绝顶。 “对,各侍其主,各为其职,是保全、繁荣家族的最佳选择” 长兄杨昌彦,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孺子可教也。 他对这个小弟,也是非常看重的,能把家族的生意做的那么大,也是劳苦功高,几十年来,给家族提供了不少资金。 打小兄弟俩,感情很好,小弟能入仕途,攀上岷王府的高枝,他非常高兴,能指点的地方,绝不会吝啬私藏。 “可是,兄长,你有别的选择吗?” “如今朝廷,什么样子,难得你不清楚?” “奸臣当道,群臣争权夺利,整天蝇营狗苟,鞑子都要打过来了,朝内也没几个人整兵备战” “国主更不似人君,胆小懦弱,遇事毫无主见,除了跑还是跑” 狗大户杨昌业,不服输,据理力争,劝说兄长。 当官他不如兄长,经商几十年,牛鬼蛇神见多了,看人的本事还是一流的,岷王朱雍槺,半个多月以来,各种骚操作,成就不小,已经折服了他。 兄长杨昌彦,听完后,也陷入沉思中。 他怎么会不知道,朝廷的近况,前几天,廷议的事情,他就非常清楚。 滇西这种鬼地方,杨昌彦非常了解,人口、物资、财力,都不足以支撑朝廷正常周转,更别说征伐打仗。 唯一的优势,就是山川险峻,道路曲奇,交通运输不便,可是满清鞑子是举国之力,怎么抗?用嘴炮吗? 杨昌彦也是智谋之士,眼看着朝廷危如累卵,朝不保夕,文武群臣,惶惶不可终日,都在寻找、准备后路。 包括他自己,也在考虑后路,满清鞑子要是杀过来,怎么办?家族怎么走? 去年2月的时候,总兵王自奇,在楚雄举兵叛乱,叛军逃到滇西,攻占永昌府。 当时,永昌府同知杨昌彦,可是全程经历了那场叛乱,晓得战乱的可怕,烧杀掳掠,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历史上的永昌府非常凄惨,明末时,土司叛乱来一波,紧接着大西军,再来一波平乱,然后又是南明永历朝,来一波内乱。 最后是满清鞑子,征南将军卓布泰带着线国安,纵兵屠杀永昌,完成收割。 跟着永历皇帝,出国缅甸旅游(逃亡)?还是投降满清,剃发做奴才?又是挂印而去? 永昌府同知杨昌彦,也迷茫了很久,不知该何去何从。 “叔父,安好!” 杨昌彦的嫡子杨旭,带着妹妹杨萱,进入客厅,给他们的叔叔,请安行礼。 此时,元宵节过了没多久,叔叔难得上门,作为小辈,肯定要出来见礼的,古代世家大族,官宦之家,家教都是非常严格。 “哎呀!” “快快起来,地上凉,切莫着凉了” 狗大户杨昌业,赶紧站起来,把大侄子扶起来,顺便虚扶一下小侄女,作为亲叔叔,他也是很看重两个小辈的。 “嗯,大侄子,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啊” “小侄女,乖巧伶俐,兰质蕙心,天生丽质” “兄长,好福气啊!” 看着大侄子彬彬有礼,小侄女优雅大方,狗大户杨昌业,不由感叹道。 大侄子25岁了,寒窗十几年,苦读圣贤书,毅力坚强,即便是才智一般,资质平庸,还是考中了秀才。 大侄女16岁,生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更难的是,遗传了他兄长的才智,秀外慧中,聪明伶俐,精通琴棋书画,妥妥的大家闺秀。 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兄长的家教比他的好,这就是仕途与经商的最大区别,当官以后,按时打卡上下班,有足够的时间管理小孩。 而他呢,身为商人,常年奔波在外,即便是回到永昌,也有各类应酬,家里的小孩,根本没时间管教,都是丢给管家。 嫡子杨睿,今年20岁,请了好多名师,耗费无数,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现在都不想读书了,在管理家族的生意。 庶长子杨定,就蹦说了,从小就讨厌读书,喜好舞刀弄棒,幸好搭上岷王的便车,入军营成了千总,反而前途最光明。 “请过安了,你们就下去吧” “旭儿,继续熟读经书,萱儿也不能闲着,好好弹琴,切莫自误” 永昌同知杨昌彦,板着脸,开始赶人,这就官宦之家的作风,极限内卷。 大侄子、小侄女,也是非常乖巧,躬身行礼后,赶紧溜号走人,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 旁边的狗大户杨昌业,把一切看在眼里,感受颇深,万幸他也登上了这个官宦阶层。 看着身材婀娜多姿小侄女,渐渐远去,沉思片刻后,灵机一动,内心激动不已,狂喜万分。 “兄长,小侄女,今年应该16了吧,可曾许配夫家?” 狗大户杨昌业,对着兄长,试探性的问道。 以他的观察,岷王朱雍槺,也是有寡人之疾,好女色,投其所好,才是王道啊,而且是一本万利,家族可传承百年,经久不衰。 杨昌业聪明狡诈,也看出了兄长的困境,就凭着着小侄女的姿色,秀外慧中,完全可以跟王妃平分秋色。 在岷王后宫中,站稳脚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何至于此” “岷王当真如此英明神武?值得杨家如此投入?” 狗大户的一句话,把杨昌彦骇的,大吃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当然听得懂,弟弟的意思,送小女儿入王府,万一生的一儿半女的,那就是泼天富贵。 当官的,最大弱点就是利益得失,在他们眼里,什么东西都是有价的,都可以用来利益交换。 女儿生出来就是要嫁人的,选一个符合家族利益的女婿,当然是天作之合。 “我们杨家,比起蜀王府,沐王府,如何?” “跟着永历朝廷,继续东奔西躲,逃亡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兄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放手一搏,为永昌杨氏,博一个公侯万代,切勿再犹豫” 狗大户杨昌业,盯着兄长,大声继续劝解道。 乱世中,没有什么比联姻,更划算的买卖了,岷王的德性,身为男人都懂。 倘若将来,岷王朱雍槺,万一事业有成,杨家就有机会成为朝中新贵,甚至一方诸侯,那才是泼天富贵。 听到这些话后,杨昌彦低头,也是陷入苦思,难道要待在滇西,这个山旮旯里一辈子? 寒窗苦读几十年,他也是有大抱负的人,谁不喜欢王侯将相? 半响后,永昌同知杨昌彦,抬起头,眼神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态度坚决果断道: “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振兴杨家,就在今朝” 兄弟俩目光坚毅,四手紧握在一起,仿佛唤起了,恰是少年时的激情岁月。 杨昌彦,一子一女,嫡子杨旭,中人之资,25岁了,仅仅是个秀才,举人进士指望不上,前途渺茫。 反倒是小女儿,漂亮、聪慧、顾大局识大体。 很明显,如果继续这么平稳过下去,等他老了退休后,家族必然衰弱,泯没世间。 即使不是为了自己的官途,他也要考虑后代的前程,必须搏一搏,打破常规,即便是牺牲女儿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何况,蜀王府都下了重注,他们杨家,只是跟注而已,世道纷乱,鹿死谁手谁人知? 永历朱由榔,真的指望不上了,岷王朱雍槺,正当时。 第79章 杨氏投诚,又得臂助 永昌、辛街、杨家庄。 正月23日,朱雍槺,带着小李子、丁仁等护卫,回到时隔多日的勇卫营。 侍女彩云,被王妃刘盈,随便找了个借口,留在岷王府。 这个小丫头,最近都是面带桃花、花枝招展的,明显被老色胚吃掉了,万一怀上了,就麻烦了。 自从沐王府的小郡主沐婉瑜,出现后,刘盈明显提高了警惕心,处处设防。 但是,有的时候处处设防,等于处处是漏洞,防不胜防,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猫呢? 这两日,白天携3美,四处快乐玩耍,晚上又是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刘盈和朱雍槺,这一对新婚燕尔,幸福感暴涨,感情线直线拉升,肉体上得到了满足,精神上彻底放松。 第三天,岷王朱雍槺,告别娇妻,重新上路,实在是放不下勇卫营,那是他的根基,崛起的资本。 下个月初,驻兵昆明的满清,就要发兵攻打楚雄和大理,灭国之战一触即发,生死一线,成不成,就靠磨盘山,这一哆嗦了。 时间不等人,机会不长侯,此时,还不到老色胚纵声酒色,贪花恋色的时候,得支棱起来。 “一二一,往前冲”、“生命不息、跑步不止” “吃岷王的粮,拿岷王的饷,为岷王卖命”、“自强不息、岷王无敌” 老规矩,勇卫营每日必操,长跑5公里、10公里、20公里,跑起来不带歇的,越跑越多。 5个司,5个千总,都心存压力,永争第一,变着花样,训练折磨这帮新兵蛋子,口号越来越多,更加丰富,当然,拍岷王马屁居多。 老油子朱雍槺,很鸡贼,每次都会随机选择,潘氏兄弟、杨定、丁义、卢焕,任意一个司,各司轮着带,不分彼此。 训练上,他很有自知之明,只插手长跑训练、军阵、体能,都是老油子的强项,体魄变态强悍,在勇卫营里,很难有人能比肩。 勇卫营各司,除了甲胄、盾牌,长枪、弓箭、腰刀、鸟铳,所有的兵械,基本上都已经配齐了。 剩下的训练,军械、军纪、军阵(阵法)、号令(金鼓旌旗)、扎营、探哨等等,全部交给军师邹简臣。 空余的时间,朱雍槺则是带着侍卫,参观学习,虚心请教,不耻下问,邹简臣也虚怀若谷,好为人师,更加佩服岷王的勤奋好学。 当天傍晚,训练结束后,朱雍槺回到住处。 没一会,右长史杨昌业,带着永昌府同知,族兄杨昌彦和小侄女杨萱,求见岷王。 朱雍槺的工作作风,很简单,雷厉风行,对待亲信部下,只看能力,办事成果,不拘于礼节,下面的人,已经慢慢习惯。 平时,岷王府、勇卫营的文官武将,有事也是直接求见,很少被拒绝的。 “下官,永昌府同知,杨昌彦,拜见岷王” “民女杨氏,拜见岷王殿下” 杨昌彦带着女儿杨萱,见了朱雍槺,纳头就拜,行大礼。 “杨同知,上门即是客,不用多礼” “来来来,都坐下,别客气,小李子,赶紧上茶” 老油子朱雍槺,眼疾手快,托住了杨昌彦,虚托杨美女,男女授受不亲,好色如他,也不敢动手。 表现的非常平易近人,虚怀若谷,让杨昌彦和杨萱,如沐春风,感觉很舒服。 心里直乐呵,老杨家,总算憋不住了,还带了个小美女,这是买一送一的节奏啊。 老色胚朱雍槺,老毛病又来了,言语间,两只贼眼像是扫描仪似的。 粗略看了一眼杨萱,心里直呼,前凸后翘、身材妖娆、婀娜多姿,妩媚动人,妥妥的妖精狐媚子。 当然,女人如衣服,他更期待的是杨昌彦,这个杨家的话事人,永昌府真正的地头蛇。 刚入永昌府时,朱雍槺娶媳妇和募兵,狗大户杨昌业,钱财粮秣资助不小,是他非常倚重之人。 如今,时势易也,岷王府兵强马壮,有能臣和悍将,外有蜀王府臂助,杨昌业本事一般,仅仅靠钱粮,是很难站得住脚跟,迟早要被边沿化。 况且,叔公朱企鋘和左长史陈长兴,老成持重,早就摸清了杨昌业的底细,杨家在永昌,也是上层世家,家族明面上的势力,一目了然。 前世,熟读历史,阅遍网文的朱雍槺,非常清楚,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千万别小看,州府的人才。 君不见,汉高祖,老痞子刘邦,凭着手下一水的沛县杂牌,县尉、典狱长、地主、司机、卖肉的、卖布的等等,攻入关中、逼降秦皇,围杀霸王,踏平天下,成就四百年汉室江山。 “岷王殿下,下官有事禀报!” 永昌同知杨昌彦,站起来,整了整衣冠,对着岷王,郑重的躬身行礼道。 “如今,满清鞑子会师昆明,朝廷驻跸永昌,军饷不足,士气低迷” “下官听闻,殿下倾尽家财,募资成立勇卫营,缺少工匠、物资” “刚好,永昌府的府库,略有盈余,工匠也无处安置,可调配给勇卫营” 开门见山,直接给好处,这是证明他的能力,资源很丰富,就差送货上门了。 永昌府知府萧时显,去年死于王自奇的叛乱中,晋王李定国平定内乱后,匆匆赶回昆明,急于主持出征贵州事宜。 战后的永昌府,烂摊子一大堆,又死了知府,只能将就着让同知杨昌彦兼任,处理各项战后收尾。 今天,一大早,杨昌彦兄弟,小美女杨萱,就带着几个家丁护卫,低调的来到杨家庄,默默的观察一整天。 结果,让杨昌彦非常震惊,勇卫营成立的时间,20天都不到,就能做到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士气高昂,精锐无比。 他非常清楚,永昌城内外,仅有驾前军4000人,还算是军队,但士气也不咋地,其他的功勋重臣的侍卫,杂兵一堆,简直不能看,犹如匪徒。 大明有如此亲王,此时不投入,更待何时?难不成要陪着朱由榔,逃亡缅甸,流浪天涯? 拿定主意的杨昌彦,果断带着女儿,求见岷王朱雍槺。 第80章 狐媚子,杨萱 “好!”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面对永昌府同知杨昌彦的坦诚,岷王朱雍槺听完后,点了点头,触动不小,感叹不已。 “如今朝廷危难之际,民族存亡之时” “杨同知,能如此深明大义,赤胆忠心,顾全大局,是朝廷的大幸事” “本王身为宗室亲王,感激不尽,请受一拜” 随后,他站起来,正衣冠,对着杨昌彦,双手抱拳,庄重的躬身行礼。 老油子很清楚,老杨家这是彻底投诚,又是一场泼天富贵啊,来戏了,得及时演出。 他必须礼贤下士啊,不能让这些能臣志士寒心,甭管杨家到底打什么主意,投过了就行,统一战线嘛。 “殿下客气了!” “国之兴亡,肉食者谋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杨家扎根永昌,屹立滇西,岂能甘愿人后?” 杨同知,也是老官僚了,怎么敢坐着?赶紧站起来,躬身还礼,语气中充满了浩然正气。 吹水嘛,相互恭维的场面话,那个官员不会?久经官场的他,信手拈来。 “岷王殿下,老夫有一言” “如今人心惶惶,形势严峻,是时候考虑出路了” “勇卫营,也该整兵备战,满清势大,切莫掉以轻心” 片刻后,老官僚杨昌彦,想了想,摸着小胡子,看着满脸笑容的岷王,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老成持重的他,坐镇永昌几十年,经历过土司叛乱,大西军西征,永历朝叛乱。 也算是见识不凡,经历过大场面,非常清楚,军营里是练不成精兵悍将的,岷王集团的后路,也应该准备好。 岷王朱雍槺,20不到,在这帮老杆子眼里,就是嘴上无毛,少不经事,最怕年少轻狂,得意忘形。 他哪里晓得,老油子来自后世,前后加起来活了50多年,都能称老夫了。 “杨同知,且放宽心,都准备好了” 主菜来了,老油子也没了笑容,变的一本正经,得给杨家一颗定心丸。 “实不相瞒,军师测算过,一个月后,鞑子的大军就会杀过来” “永昌府,你最熟悉,到处都是山,狗鞑子来了就别走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好戏正开场” 说到满清鞑子,岷王朱雍槺气势一转,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凶狠的光芒,像一把尖锐的剑,杀气盈盈,令人胆寒。 “嗯” 老官僚杨昌彦,点了点头,深表认同。 面对满清鞑子,就得像岷王这样,杀伐果断,敢于亮剑,滇西崇山峻岭,山路崎岖,何处不埋人? “明天,府衙的工匠和粮草物资,就能运过来” “倘若下个月有战事,永昌府,可募集青壮几千,可做为辅兵” 在永昌府,这一年多时间里,杨昌彦就是一言堂,即便被户部接管了一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挪用些物资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就是他的能量,最能体现价值的时候,既然投了,就别再犹豫,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患难识忠贞。 “殿下驻兵杨家庄,日夜操练,勤奋不懈” “军中都是些糙汉,身边也没个妥帖的人,有失身份” “这是臣的小侄女杨萱,年方二八,性格温婉,知书达礼,精通琴棋书画,可日夜侍奉左右” 这时,右长史杨昌业,见两方相聊甚欢,时机正熟,赶紧把他的小侄女推销出去。 作为亲叔叔,他最适合提出这个话题,杨昌彦是老官僚,体面人,要脸面的,总不能亲爹亲自送女吧,太跌份了。 像杨家这种地方望族,嫡子嫡女出生后,都会搭配各种顶级资源,极力培养,男的科举出仕,女的就是联姻豪门工具。 老色胚朱雍槺,听到长史的话后,这才回过神来,把目光重新转向这个美女。 仔细看了一下,这个杨萱,进来后一直站在角落,全程低头,看不出表情,不过那身材高挑匀称,前凸后翘,润啊。 当然,在此时此地,再漂亮的女人,也就是陪衬添头,在封建社会里,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利益交换完后,才能轮到她。 “贵府千金,名门闺秀,举止优雅,秀外慧中” “正好,本王身边缺一个文书,多谢杨家割爱” 岷王朱雍槺,点头称赞,略作思考后,压根不推辞,直接收了,懂的都懂。 “民女杨氏,拜谢岷王殿下” 此时,这个杨萱,终于动了,面带微笑,步伐轻盈,缓缓走到老色胚的面前,双手交叉,身子微微前倾,敛裙颔首,屈膝欠身行福礼,标准而庄重。 这一刻起,她就是岷王朱雍槺的人了,不再需要行跪拜礼,普通的礼节就够了。 看到身材高大威猛,外表俊朗又不失勇武的岷王,低头的杨萱,嘴角微翘,内心窃喜不已,女人也好帅哥滴。 这就是大家闺秀,轻言细语,温文尔雅,不仅注重仪式的外表,更注重内心的修养与诚意,便宜老色胚了。 面对小妖精,丰乳翘臀,身姿摇曳,一颦一笑,莺声燕语,又媚又润,朱雍槺一个激灵,冷颤不已,老色胚也差点着了道,露出猪哥脸。 “咳,咳,咳!” “本王身边诸事繁重,人员庞杂,以后辛苦你了” 老色胚朱雍槺,咳嗽几声,以掩饰自身的尴尬,毕竟人家老子就在旁边。 收女的过程,如此直接顺利,并不是代表吃相难看,这个杨萱,来自永昌杨氏,无论美丑,朱雍槺都得收,何况这种妖精级别的。 这个女孩,就是两方沟通的桥梁,联姻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保证各方的利益,何况人家送货上门,直接收了,也是为了避免让杨家尴尬。 面对杨家,收女可以,碰碰也行,却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深入浅出交流,得稳住,别忘了王妃刘盈,那才是大佛。 可能有些人,会有疑问。 蜀王府的邹简臣,永昌杨氏,这帮人简简单单的就投效朱雍槺,太儿戏了? 君不见,战国时期,富商吕不韦,当初在赵国,投效秦国质子异人,那时的异人,可是一无所有,形同软禁,废人一个,等秦异人荣登大宝,成就吕氏春秋。 秦朝末年,大豪族吕太公,投资泗水亭长(乡镇派出所所长)刘邦,送钱粮、家产、女儿,当时的刘邦,一贫如洗,穷光棍一个,等刘邦鼎定天下,吕氏权倾朝野。 东汉末年,豪族糜芳兄弟,投资鼻涕虫刘皇叔,送钱粮、家产、妹妹,陪嫁奴仆几万,当时的刘备,也是走投无路,颠沛流离,等刘皇叔定鼎荆蜀,糜氏收获颇丰。 朱雍槺,堂堂大明亲王,有身份有地位,能力强,手腕高,杀伐果断,凭什么不如质子秦异人,老光棍刘邦,流浪汉刘皇叔? 蜀王府,谋士邹简臣,永昌豪族杨氏,也都是走投无路,除非想投清,割辫子做奴才。 事实上,南明永历朝,也有一大批有骨气的文臣武将,都不愿意投降满清。 历史上,也就是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后,永历朝才开始雪崩,大面积投降吴三桂,而不是满清,华夏衣冠,不是说说而已,图的就是东山再起,颠覆满清政权。 何况岷王朱雍槺,身边还真的缺少一个文秘,古代的各类书信和文档,用词书写习惯,他都不是很熟悉。 当然,最重要的是,文书多好啊,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想想就来劲。 第81章 岷王威武,钢刀对砍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正月28日。 永昌府,城西辛街杨家庄,勇卫营。 马上就2月了,满清发兵在即,时间紧任务重啊。 岷王朱雍槺,最近都苟在杨家庄,压根不回永昌城,府里3个娇滴滴的女人都顾不上了。 一心操练勇卫营,稳抓军权,也是为了躲避永历朝廷,免得被朱由榔盯上,各种猜忌,甚至被抓壮丁。 前段时间,老油子在玉佛寺,为了小郡主,路见不平一声吼,施展英雄救美的壮举。 把马吉翔的女婿杨在,还有金维新的爱子金俊杰,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爽是爽了,但也得罪两个大佬,更应该苟着。 千万别高估了,这帮奸臣的道德底线,递刀子,挖坑活埋人,那是家常便饭,进奏谗言最拿手。 “殿下,王府的书信到了” “啊、、、啊、、、啊” 小妖精杨萱,一手提拎着长衣裙,一手捧着几封书信,急匆匆的赶到后院。 进来后,抬头一看,被内院的场景吓了一跳,惊叫连连,书信丢了一地,发现失言后,赶忙掩住她的樱桃小嘴,屏住呼吸。 此时此刻,院内热血沸腾,杀气盈盈,正进行真刀真枪的钢刀搏杀训练。 旁边站满了侍卫,顶盔全甲,很明显,这帮人是在观战,表情各异,有的兴致勃勃,有的面带恐惧。 岷王朱雍槺,全盔全甲,手执雁翎刀,和同样装备齐全的护卫首领丁仁,还有1个侍卫,一挑二,正在对峙中。 老油子的佩刀,是雁翎刀改良版,工匠司特制,为岷王量身定做,类似于元末明初的雁翅刀。 此刀比普通的腰刀,加长10cm,加厚0.5cm,重达5斤,而亲卫营配备的雁翎刀,仅仅只有3斤。 丁仁和另一个侍卫,则是大汗淋漓,肩并着肩,紧盯着岷王,手里的钢刀微微颤抖,做出一副防守的态势,明显处在下风。 “岷王威武!”、“岷王千岁” 旁边的一些侍卫,看着勇武的朱雍槺,既畏惧又兴奋,开始怒吼助兴。 岷王朱雍槺,听到后,嘴角一撇,眼皮一跳,想到旁边的小妖精,他有点不耐烦,不想再等了。 双手举刀,犹如大鹏展翅,深吸一口仙气,对着两人,一个箭步冲上去,展开势大力沉的劈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凌空的钢刀,斜指向丁仁,后者也是老武夫,战阵经验丰富,双手持刀,上身微微下蹲,屏住呼吸,准备全力抵挡。 另一个侍卫,同样双手持刀,则是双腿微曲,身体前倾,是准备趁着空档,搞偷袭,砍向朱雍槺的侧面,形成完美的攻守道。 就在此时,老油子朱雍槺,贼得很,低吼一声,刀身一转,瞬间提速,挥刀砍向那个侍卫,很完美的声东击西。 “哐当!”,一声巨响。 钢刀对钢刀,短促且有力,那个侍卫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摇摇晃晃,才勉强站稳脚跟。 趁着这个档口,老油子侧身扭腰,挥刀向前,攻向旁边正发愣的丁仁。 速度太快了,就那么一刹那时间,丁仁根本救不了那个侍卫,只能无奈继续防守。 但是,狡诈的朱雍槺,根本不给他机会,趁着空档,抬腿铁靴,踹向丁仁胸甲。 “碰”的一声。 亲兵司千总丁仁,更惨,被踹飞几米,一屁股坐到地上,狼狈不堪。 “岷王威武!” 点到即止,这两人,也光棍的很,钢刀一丢,走上前去,对着朱雍槺,半跪着行军礼。 很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经常被揍,习惯了。 “不打了,没意思!” 老油子,把长刀一丢,囔囔道,一脸的嫌弃。 这两个人太不给劲了,每次都是如此,还学会了摸鱼,唯有棋逢对手,不分伯仲,才能真正学到刀法精髓。 听到这话后,地上的两人,则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相互看了看,都发现对方的脸上,没有丝毫沮丧挫败感,倒是一脸的轻松。 没几个人喜欢被虐的,即便是顶头上司,军中崇拜强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打虐怕了。 老油子朱雍槺,训练半个月后,敢于一挑二,仗的就是身高臂长,刀重且长,力量大,速度快。 战阵中,生死搏杀就在一瞬间,拼的就是力量和速度,还有耐力,这些都是他的天赋。 “那个谁来着,上次元宵的时候,身形彪悍,特别能喝能打的” 老油子朱雍槺,眯着眼,苦思冥想,就是记不起那天的人,叫什么名字,印象中就是特别能喝,威武雄壮,干翻一大片人。 “是不是欧阳卫?” 亲兵司千总丁仁,站起来,试探性的说出一个名字。 那家伙他清楚,在岷王府亲兵中,脾气臭,不善交际,优点就是特别能打,武艺不凡,是冲锋陷阵的悍将。 “对对对,就是他” “把他调过来,就留着本王身边,任个百户吧” 对于真正的猛将勇士,类似斯巴达的悍卒,岷王朱雍槺,从来不吝赏赐,必须给于相应的待遇,才能获得忠心。 况且,他身边也需要重量级的打手,堂叔朱宏正也不错,要带兵没时间,其他的卢焕,潘氏兄弟,丁氏兄弟,悍勇有余,算不上猛将。 老油子朱雍槺,够勇且拼命。 训练半个多月了,无论天晴下雨,起早贪黑,昼夜不断,就是为了提高自身的搏杀能力,更好的活下去。 每次带着侍卫们长跑,结束后,都会选择性的锻炼力量和战阵搏杀刀法,简单实用,没那么复杂,大战几百回合,那是神话故事。 战阵搏杀对砍,往往就是几十秒钟,一刹那时光,既分胜负,又决生死。 大鹏展翅,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军敌难逃,讲究的,快、准、狠,势大力沉,一往无前,有生无死。 穿越后的朱雍槺,拥有变态的体能,力气大、速度快,身高臂长,刀更长更重,近身搏杀,近乎无敌。 刚开始都是一对一,很快没人愿意陪练,后面就玩起了一挑二,结果差不多,幸福的烦恼啊。 第82章 勇卫营,战术选择 “慌什么,书信拿来!” 老色胚朱雍槺,瞪了一眼小妖精,板着脸说道,同时,挥了挥手,让侍卫们都下去。 小秘书杨萱,羞红着脸,提起长裙,低头缓缓走过去,把捡起的书信递给老色胚。 小李子,则是站在旁边侍候,帮忙卸完甲胄,又脱下棉衣,擦拭汗水。 老油子,一脸淡定的拿着书信,仔细的阅读起来,旁边的杨萱,直愣愣的站着,手足无措,黄花闺女一个,哪里经历过这场面啊。 此时,训练后的朱雍槺,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身板,汗水闪闪发光,鼓起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全身散发着男人的气息,犹如行走中的荷尔蒙,把小妖精刺激,双眼迷离,娇艳欲滴。 老色胚,最近都在勇卫营,憋得太厉害,有意显摆身材,偶尔故意刺激一下,杨大才女、小妖精,女人也是好帅哥、男色。 他非常难办啊,杨萱这个文书,狐媚子,来了以后,天天都在他身边晃悠,那双狐狸眼,太勾人了。 但不能碰,不敢碰啊,快憋坏了,唯有往死里操练这帮新兵蛋子,同时发泄身上多余的体能。 万一睡了小妖精,还不小心怀上了,岷蜀联姻一个月不到,王妃哪里不好交代,蜀王府更不能交代,岷王府,勇卫营上下会怎么看? 当然,不碰也不行,杨家怎么交代?得找个时机,良辰吉日,手法不能太粗糙,得循序渐进。 但是,偶尔调戏一下,杨秘书,也是一种生活情调。 片刻后,杨大才女,这个黄花大闺女,忍无可忍,一咬牙,羞红着脸,趋身上前,夺过小李子的毛巾,替他擦拭汗水。 还故意露出深沟雪峰,展示傲人身材,丰乳翘臀,即媚又润,极度馋人。 “咳咳咳!” 香气钻入鼻孔,朱雍槺这个色痞,哪里顶得住? 心中一阵火热,精血上涌,立马起了反应,成功被反杀,故意咳嗽一声,掩饰自身的尴尬,低头,目不斜视,装着继续看信。 2封书信,都来自岷王府。 一封是王妃刘盈的,里面都是思念之情,很明显,朱雍槺待在杨家庄,男人不在身边,她想了。 另外一封,是叔公朱企鋘的,关于朝廷的近况,反正就是吵吵吵,不停的弹劾,攻击,蝇营狗苟。 里面提了一件事,最重要的事,在玉佛寺,仗义出脚,英雄救小郡主的事情,发酵了。 正月十六的廷议,皇帝朱由榔,已经同意把一部分物资和军械,拨付给勇卫营,结果全部被马吉翔和金维新卡死了,很明显的打击报复。 信看完后,老油子眉头直皱,怒火中烧,这帮奸佞小人,祸国殃民的贱人。 随后,深吸一口气,也就释然了,贪财好色的他,为了救心心念念的小郡主,差点弄死他们的女婿和嫡子,别人找回场子,也很正常。 再看身前的杨萱,一脸的娇嗔,一颦一笑,勾人魂魄,人美,知性,懂事,出身又好,老色胚捡到了宝啊。 马氏奸臣集团,自认为能卡死勇卫营,殊不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安之若素,否极泰来,却万万没想到,朱雍槺能得到永昌杨氏的青睐。 杨狐狸的亲爹,永昌府同知杨昌彦,投诚的第二天,调来了300工匠,大量硫磺和生铁精铁,以及3000担米粮,充实岷王集团。 自此,工匠司有熟练工匠800,学徒小厮700,总计1500人,甲胄和火器产量更高。 杨萱这个狐媚子,被父亲和叔叔送到岷王嘴边,留下来做文书,只是权宜之计。 她非常清楚自身的使命,到了这一步,再无退路,为了她自己和家族利益,必须成为朱雍槺的女人。 但是老色胚朱雍槺,迟迟不上手,想主动点,又缺乏经验,搞的她又急又怒,只能使出杀手锏,丰胸翘臀大长腿,玩命勾引。 此时,朱雍槺和杨萱的状态,就是相互勾引,若即若离,恋人未满,非常有趣。 如今,勇卫营满编满员,兵强马壮。 右长史杨昌业和罗子明等人,根据杨家庄军议上,岷王的指示,元宵节后,又新招募了2000新兵。 第一次募兵5000,加上原有的亲卫400,岷王朱雍槺,手下的武装力量,总计达到7400多人。 新兵入营,简单训练后,勇卫营的各司兵马,开始重组。 亲兵司,是朱雍槺最后的底牌,待遇最高,战斗力最强,千总丁仁。 从各步兵司,抽调高大威猛,身强体壮,表现良好的500精锐新兵,填充到亲卫司,总数800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总结,军师邹简臣提议,步兵司的长枪兵太多,远程火力不足,需要增加鸟铳手。 正好此时,永昌府同知杨昌彦,调来了大量的熟练工匠,提高了鸟铳的产量。 整编后的步兵司,千总分别是潘贞、杨定、丁义、卢焕、陈佑。 鸟铳手2哨240人,刀盾手2哨240人,长枪兵4哨480人,弓箭手1哨120人,兵卒计有1080人,加上军官,总数1100人,5个步兵司5500人。 新建二炮司,加强勇卫营的远程火力,千总潘忠调任。 飞雷炮2哨,每哨50组,3人一组,150人,计有300人。 抬枪4哨,每哨100组,2人一组,200人,计有800人,二炮司总计1100人。 二炮司,飞雷炮100门,抬枪400杆,如果全部满编,勇卫营的远程火力,就非常恐怖了。 一轮飞雷炮,能输送500公斤(1000斤)的黑火药包,5轮就5000斤,在磨盘山,这种居高临下的地势,耶稣来了,也得跪。 这也是朱雍槺,给他自己定下的目标,也给工匠司下了死命令。 每天训练结束后,他都会围绕着工匠司和后勤,催促王文简、杨昌业、罗子明等人,采购原料,配置火药,赶制飞雷炮和抬枪。 甚至让杨秘书,每天写信回王府(盖章后),催促叔公朱企鋘和左长史陈长兴,采购原料,招募工匠。 勇卫营的战术。 是经过朱雍槺和军师邹简臣等人,耗费几个昼夜,反复讨论论证,最后才定稿。 近距离交战,用长枪兵,前排持重盾防守,后排持枪刺杀,步步为营,阵列前进攻击,刀盾手则是护卫两侧。 中距离攻击,用弓箭手和鸟铳兵,负责100米以内的目标。 因为训练时间少,成军时间短,弓箭手精确射击,就不用想了,勇卫营弓手的考核,就是看谁的耐力长,射的多,射的远。 所有弓手,目标一致,对着敌人的方向,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射,不停地射,射不动为止,制造扇形箭雨,一射一大片,量大管饱。 还有鸟铳兵,战术跟弓箭手一样,制造扇形弹雨,对着敌方人群射,同样量大管饱。 远距离防守反击,没有火炮,只能靠抬枪和飞雷炮。 100米-150米,用飞雷炮,发射5公斤火药包,100门飞雷炮,一次性齐射,输送1000斤颗粒火药,恐怖吧。 100米-200米距离,用抬枪,填装5枚12g普通铅弹,类似散弹发射器,形成20-30米宽的射击扇面。 400杆抬枪,一次发射2000枚铅弹,制造弹雨,非常恐怖。 200米-300米,超远距离攻击,仅有抬枪,跟虎蹲炮的杀伤力差不多。 抬枪,填装火药1.5两,弹丸12钱(50g),几百杆齐射,远程盲狙敌将,至于效果,只能看运气。 第83章 勇卫营,会操演练 勇卫营的战术,最危险的就是长枪兵。 面对强敌时,前几排的长枪兵,必须配备重甲、重盾,承担防守反击重任,前排死了,后排顶上。 没办法,战争总是要死人的,长枪兵最廉价,训练最简单,成军时间最快,性价比最高。 满清鞑子的轻火炮和鸟铳,首先打击的就是长枪兵,还好没有重炮,不然的话,再严实的步兵军阵,都得跪,顶不住几轮,就要溃散。 这种战术,最考验长枪兵的毅力,必须令行禁止,要想死战不退,必须军纪严明,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立威。 同样,也是需要火力遮掩,防守反击的时候,靠飞雷炮,输送大量的火药包,震死、震晕敌军,击溃满兵士气。 对于长枪兵,即便是伤亡惨重,老油子朱雍槺,也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一将功成万骨枯,菩萨心肠莫当将军。 岷王的勇卫营,新兵蛋子们。 在杨家庄,训练了20多天,每天吃饭、睡觉、训练,三点一线,枯燥又充实。 岷王仁义,军营的伙食不错,饭菜荤素搭配,量大管饱,新兵们,各个精力充沛,精神饱满,嗷嗷叫。 勇卫营的军纪、战斗力,无需质疑,按照后世东大(兔子国)的练兵方式,在明末清初,绝对是纪律严明的精兵苗子。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见血,缺少战场经验,还不是正经的武夫,没有杀气。 古往今来,蓝星上,纪律性、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无疑是在兔子国(东方大国),解放全国的那一支铁血军队。 从八一洪州起义,到五次反围剿,在装备劣势的情况下,打的中央军、地方军阀抱头鼠窜。 解放战争时期,东北、华北、华东的三大战役,中央军的5大主力军队,全部是鹰式装备,配备各种炮兵、坦克、军舰、飞机。 即便如此,还是被解放军,歼灭了150万的王牌精锐,彻底打掉中央军的骄傲,为解放全中国奠定基础。 高丽战争时期,面对以美帝为首,英、德、法、澳为辅的17国联军,迂回穿插,围点打援,把联军揍得鼻青脸肿,怀疑人生。 当时的鹰酱,刚经历过二战,消灭了纳粹和倭寇,装备精良,士气高昂,要知道,美帝的工业产值,占全世界的三分之一,飞机、坦克、军舰、大炮都是海了去。 二战时,鹰酱工业产能吊打整个轴心国,被纳粹倭寇打掉1架飞机,后勤就能补充10架,被日军击沉1艘航母,后勤就可以补充5个、10个,最高峰时,有100多艘航母。。 高丽战争时,士气上,双方都是百战精兵,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气势。 装备上,鹰酱是工业帝国,蓝星霸主,来势汹汹,东大是农业国,一穷二白,差距比抗倭战争时期更大。 然而,即便如此,最后的结局却是,东大战胜了鹰酱,举世震惊。 此战中,东大围歼了几支鹰酱精锐军队,把联军赶回三八线,彻底打掉了,鹰酱联军的嚣张气焰,被迫签订停战协议。 安南战争,鹰酱帝国,老实了,自始至终,都不敢跨过,东大划定的“17度线”参战底线,即便知道兔子在援助、使坏。 阿三反击战,鹰酱第一个被通知,也只能做一个看客,愣是不敢再动。 还有21世纪,公元2016年的南海对峙,堪称蓝星史上,最大规模的海上军舰对峙,最后鹰酱怂了,逛了一圈,说了一堆狠话,灰溜溜的跑路。 因为在高丽战争的失利,打出了鹰酱的阴影,打出了东大的百年国运,这就是最大的战略胜利。 所以说,在蓝星地表上,东大(兔子国)的陆军举世无双,不为过。 正月28日,上午,勇卫营,战术演练。 就是模拟演练,这玩意,自古以来,军队都会搞,以前叫会操。 军师邹简臣,提议用岷王的亲兵司,作为假想敌,测验各个步兵司的战斗力。 亲兵司有300多个老卒子,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老武夫,特别是蜀王府200亲卫,跟随蜀王刘文秀,南征北讨,杀人跟杀鸡子似的。 亲卫司千总丁仁,带着600亲卫,全盔全甲,手持木刀、木枪,最先进入校场。 紧随着的是,二炮司的千总潘忠,带着100多人,20门飞雷炮,用于火力测试。 亲卫司装备全部配齐,100人配三文甲(重型明甲),200人配青甲(重型布面甲),500人配棉甲(轻型布面甲)。 兵械,装备有雁翎刀、柳叶刀、短刀、弓箭、鸟铳、抬枪,但今天会操,只能用木头做的兵械。 骑兵100人,全是岷王府和蜀王府的老侍卫,老油子调集了,两府所有的马匹,勉强凑足百匹,用于冲阵。 半刻钟时间不到,亲卫司和二炮司700人,列阵完成。 岷王朱雍槺,则是带着军师邹简臣、右长史杨昌业、沧大使罗子明、副将朱宏正、千总沐忠平、千总魏豹、工匠司王文简、秘书杨萱,站在高处看台上,观摩演练。 200多个亲卫,全盔全甲,手执利刃,把守看台周围,防止意外。 今日的朱雍槺,头戴兜鍪,身穿铁甲,战裙、遮臂、铁靴,一应俱全,腰挎雁翅刀,表情严肃,看上去威武雄壮,让人心生畏惧。 倒是杨秘书,看着老油子,满脸的崇拜,一脸的花痴样。 “一二一、一二三四” “立定”、“向右看齐”、“报数”、、、 片刻后,杨定的步兵司,整齐有序的进入校场,第一个会操,一群倒霉蛋。 步兵司的甲胄不多,仅有100套青甲,200套棉甲,只能一部分长枪兵、刀盾手配置甲胄,其他的弓箭手、鸟铳兵,棉衣而已。 杨定,是杨昌业的庶长子,杨萱的堂兄,从小熟读兵书,压根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也是个新兵蛋子,是岷王和杨家的交易筹码,俗称裙带关系。 此时,千总杨定,紧绷着黑脸,汗流浃背,焦急的不得了,倒是身边王府侍卫出身的百总们,一脸的淡定。 一刻钟过后,这个步兵司,才勉强布好阵列,杨定的脸更黑了。 站台上的岷王,也是一脸的黑线,布阵太慢了,心里不时的祈祷,千万别整出开门黑。 随着,朱雍槺的一声令下,看台上战鼓擂起,会操正式开始。 亲兵司千总丁仁,军二代,也是个勇将,简单粗暴,直接选择用100骑兵冲阵,10骑一排,总共10排骑兵。 全盔全甲的骑兵,手持木头长枪,枪头裹布,先缓步急行一段,再加速,排山倒海似的,冲向杨定的步兵司。 第84章 崩了,开门黑 “稳住,不许动!” “前排持盾,后排顶前排,长枪端稳” 千总杨定,拔出雁翎刀,双眼圆睁,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略微颤抖,既有兴奋,也有紧张。 其他新兵蛋子,更不用说,一个个鼓起腮帮子,满头大汗,双腿打颤,死死盯着前方,有的胆小的,脸色苍白,有点摇摇欲坠。 这时,站军姿的好处,显现出来了,他们再怎么害怕,一个个都不敢发出声音,阵型还能保持。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吃岷王的饭,拿岷王的饷,听岷王的话,岷王就是天” “大家都不是老娘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带把大老爷们” 千总杨定,双目刺红,使出吃奶的劲,继续怒吼,喊口号,激励士气。 王府侍卫出身的百总、哨官、队长,也不再淡定,跟着尽力维持秩序,都是一个司的同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远处,亲卫司的骑兵队,可管不了那么多,已经开始缓缓提起速度,身后卷起的烟尘,越来越高。 紧随其后的亲卫司步兵队,端着长枪,沿着骑兵队的路线,踏着严密的军阵步伐,小步慢跑,快速跟进。 骑兵队,越来越近,前排的骑兵缓缓放下长枪,枪头平指正前方,催马加速,吼声如雷。 这一刹那,步兵司的长枪兵,仿佛可以看清,骑兵们兜鍪下冰冷的眼神,杀气腾腾,像一堵移动的墙,不断的向前碾压过来。 面对气势汹汹、杀气盈盈的骑兵队,看台上的观众们,也不禁为步兵司,捏了一把老汗。 即便是演习,也叮嘱过丁仁,冲阵要注意分寸,就怕杀红眼,伤亡难免啊。 “前排顶住,都不许动!” “岷王有令,大声喧哗者斩,后退者斩,不听号令者斩” 这时,长枪兵的阵列,看上去有点摇摇欲坠,千总杨定,赶紧把岷王朱雍槺抬出来。 老油子的军令,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场压抑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提起岷王,这帮新兵蛋子们,就想起“冥王”的各种折磨手段,严惩重罚,记忆犹新啊,不说别的,一个小黑屋就能让刺头老兵屈服,跪下来唱征服。 没办法,演练而已,一个个唯有咬牙硬挺着,怒目圆睁,盯死前方的骑兵队。 “哄、哄、哄” “啊、啊、啊” 第一排骑兵,呼啸而来,一头扎进步兵司的长枪阵,不少阵型瞬间被冲翻,显得凹凸不平。 “哗啦啦,啪啪啪” 战马嘶鸣,前排的长枪纷纷折断,新兵蛋子的哭喊声,怒骂声,惨叫声,起伏不定,一片混乱不堪。 这时候,长时间站军姿队列,训练的优势出来了,新兵们的惯性思维,都不敢随便乱动。 好样的,都顶住了,没有蹦就是好事。 “杀!” 千总杨定,还有百户队长,都不是软蛋,带着长枪兵们,习惯性的齐声怒吼。 一个个长枪兵,双脚着地,落地生根,肩并着肩,上身前倾,扛起大盾和长枪,一起顶住骑兵的冲击波。 虽然前几排的长枪兵,都穿着重型布面甲,但冲击的瞬间,也伤了十几个倒霉的新兵。 接下来,顶住冲击的长枪兵们,正想伺机反击时,前面的压力随之一轻。 亲兵司的骑兵队,伤几匹战马,也很有分寸,开始缓缓后退。 其实真正冲阵的骑兵队,只有第一排10骑,后面的骑兵,早就拐弯跑到侧面,只是壮声势而已。 紧张过度的长枪兵们,被涮了,忽悠了,他们只是被骑兵队卷起的烟尘,混淆了视线。 即使是如此,杨定的步兵司,也算是勉强及格,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抉择,一个个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看台上的朱雍槺,军师邹简臣等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相视一笑,总算扛住了,不算丢人。 骑兵队刚走,真正的考验,刚开始。 “嗖、嗖、嗖” “轰、轰、轰” 随之而来,是二炮司的火药包,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20个火药包,漫天飞舞,呼啸着,一起抛进步兵司的战阵。 刚刚还沾沾自喜的新兵们,顿时陷入死局,爆炸声,咳嗽声,谩骂声,哭喊声,声声不息。 如今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热兵器时代,明清双方的鸟铳,火炮都不少,这是新兵蛋子的必学课程。 今天用的火药包,填装以前的粉末火药,装药量也减少一半,只是加了些辣椒粉,经过测试,爆炸声不小,杀伤力却一般,很难形成伤残。 负责进攻的二炮司,可不会心慈手软,都是按照岷王和军师的军令办事,只管往人群里丢,死活不论,贪生怕死莫入军营。 紧接着,又是20个火药包,再度飞过来,这一波爆炸声后,步兵司的阵型,瞬间崩了。 “杀!” “攻进去,活捉敌将,活捉杨小兵” 紧接着,殿后的亲卫司步兵,总算到位了,怒吼着,中气十足,踏着有序的步伐,阵列而进。 这帮亲兵司的步兵,老武夫悍卒不少,他们要完成最后致命一击,攻进步兵司的长枪阵,彻底打垮杨定步兵司。 “不许跑,都给我回来,前排的顶住” “狗娘养的玩意,怂包软蛋,都是一帮废物” 千总杨定带着亲卫,还有将领们,恼羞成怒,对着溃兵逃兵,一阵拳打脚踢,刀背抽,但是兵败如山倒,怎么也止不住颓势。 老油子朱雍槺,理想很丰富,现实很骨感,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不用说,这种状态的新兵蛋子,万一在战场上,遇到装备精良的满清鞑子,面对火炮齐射,鸟铳对射,肯定坚持不了一刻钟,就得崩。 杨定的步兵司,高开低走,扛过了骑兵冲击,败给了二炮司的飞雷炮。 步兵司千总杨定,新兵蛋子一枚,经验少,脾气犟,急于表现,兵败后死战不退,更倒霉,被丁仁的亲兵司,当场活捉,成了战利品。 勇卫营,第一场会操演练,来得快,去的更快,开门黑,草草结束。 看台上的岷王朱雍槺,脸更黑,跟黑包公似的,露底了,不堪一击,他的基本盘,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吧。 老油子陷入自我怀疑中,不可自拔,甚至在想,是不是也该学“走天子”朱由榔,提前跑路啊。 第85章 大杀令,十抽一 此时,校场上,看台下,跪满了,一大片的新兵蛋子。 岷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朱雍槺,要下狠手了。 会操结束后,黑着脸的老油子,大手一挥,他的亲卫司,开始下场抓人。 率先溃逃,溜号的新兵,总共200多人,一个不剩,全部抓起来,反绑着,嘴里塞满东西,并排跪着,整整齐齐,等候发落。 “军师,你是行家了” “在战场上,抗命、溃逃,该如何惩罚?” 岷王朱雍槺,黑着脸,眼神中闪烁着阴冷残暴的光芒,看着密密麻麻的的溃兵,双拳紧握,胸口剧烈地起伏,低沉的问道。 “回大王,按律当斩” “戚家军,之所以能百战百胜,靠的就是军纪严明” “临阵谎称疾病者斩,上阵抛弃军械者斩,遇敌不起或起早者斩,鸟铳手擅自开火者斩” “临阵退缩者,一人退斩一人,全队退斩队长,队长战死,全队被斩” 军师邹简臣,也跪在地上,对着岷王,大声的宣读军纪,朗朗上口,很熟悉。 总之,一句话,真正的精锐部队,在战场上,不听号令,除了斩还是斩,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就是死在他们上司的手里,除了打胜仗,其他都得死。 他作为军师,负责掌管训练,严肃军纪,演练变成开门黑,责任也不小,自觉跟着一起跪,没毛病。 但是,一旁的千总杨定,以及他手下的百总、哨官、队长,也是跪了一排,差点被吓尿了。 演习而已,军师一口一个斩,听的心惊肉跳,还能当真了? 里面有些侍卫,撇了撇嘴,表情不以为然的样子。 岷王殿下,活了十几年,吃喝嫖赌玩女人是把好手,却连只鸡子都没宰杀过,能下令杀人? 况且,将校都是岷蜀两府的侍卫,大部分跟着岷王朱雍槺,十几年了,拼死护卫,劳苦功高,宝贝的很。 “本王,也是初次领兵,菜鸟一个” 岷王朱雍槺,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嘴角上扬,自嘲的说道。 “胆小懦弱,贪生怕死,莫入军营” “本王说过,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勇卫营,都得听咱的” “尉缭子曾言,善用兵者,能杀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 顿了顿,环顾四周,口气一转,气势一变,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眼神狠厉,缓缓的说道: “步兵司千总杨定,指挥不力,念其死战不退,罚军棍三十” “百总,队官,哨官等军将,罚军棍二十” “逃兵,按十抽一,斩首,辕门示众,以儆效尤” 老油子要杀一儆百,杀鸡骇猴了,不杀不足于严军纪,唯有鲜血和头颅,才能使勇卫营完成洗礼,彻底锐变。 会操演练而已,岷王来真的?老油子自然是真的要动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台上的众人,瞬间破防了,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岷王,噤若寒蝉,深呼吸都是奢侈的。 这帮岷王府集团的高管们,还有亲兵,第一次见识到岷王朱雍槺的狠辣,杀伐果断。 看台下的逃兵们,要疯了,有些人挣扎的站起来,想破口大骂,被后面的侍卫,拳打脚踢,死死按住。 有些人,则是表情迷茫呆滞,更有些人,直接吓瘫了,各种米工尿,流了一地,太可怕了。 这帮人可不在乎什么是菜鸟,反正听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就是有些人要掉脑袋了。 十抽一大杀令,在西方古罗马时期,是对叛乱、临阵脱逃、不遵号令的士卒,惩罚的手段,鼎鼎大名。 历史上,战斗力强悍,鼎鼎大名的军队,名将一堆,江山代有才人出。 名将如孙子、吴起、白起、廉颇、韩信、周亚夫、赵充国、杨素、李靖、岳飞、徐达、年羹尧等等。 无一例外都是军纪严酷,杀人如麻,杀敌人狠,杀自己人更狠,都是一帮杀神。 第一次会操,岷王朱雍槺,就被新兵狠狠的打脸,简直是被骑脸输出,漂白颜射,太羞耻了。 总不能逆来顺受,唾面自干吧,他自问本王做不到啊。 “嘶唰” 老油子朱雍槺,缓缓的拔出佩刀,表情狠厉,眼神里杀气盈盈,他要亲自动手了,他和新兵们都需要鲜血的洗礼。 “大王,请息怒” “末将,愿意亲自监斩行刑” 眼见着岷王要亲自动手,那还得了,副将朱宏正,千总沐忠平,魏豹,眼疾手快,请命代替。 岷王都要亲自下场了,那要他们这帮将校干啥?看热闹吗?作为下属,不能为主上排忧解难,留着干啥。 刀把子砍人,这帮悍将武夫最拿手了。 “都退下” 朱雍槺,一声暴喝,自顾自的走下去,必须亲自动手,耶稣来了也挡不住。 “噗噗” “嗖嗖” “咔嚓” 逃兵们的人头,咕噜咕噜,掉到地上,在不停的打滚,双眼圆睁,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岷王朱雍槺,就这样,亲自操刀,排着队一个个砍过去。 一刀一个,砍西瓜似的,干净利索,甲胄上的铁裙沾满了,逃兵喷洒的鲜血,看上去非常恐怖。 一直砍到第5个后,才勉强停下来,不带歇的。 此时此刻,校场上,鸦雀无声,一帮属臣、将校、亲兵们,只剩下厚重的呼吸声。 剩余的15个逃兵,更是不堪,跪着瑟瑟发抖,打摆子,胆小的已经尿裤子了,吓瘫了。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敢和岷王朱雍槺对视,都畏惧的低下头,杀性太重了。 “岷王,请自重” “剩下的,末将恳请代劳” 堂叔朱宏正,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挡住岷王的去路,眼神坦荡,态度坚决,拼死力谏道。 身材高大威武的朱宏正,往那里一站,彻底封死了朱雍槺的路线。 今天的他,豁出去了,不然回去以后,朱企鋘会扒了他的皮。 要知道,岷王朱雍槺的佩刀,鲜血淋漓,只要老油子愿意,一个照面就能剁了他。 但是,没办法,身为岷王系的宗室,在场的众人,也就是他有这个资格,死谏岷王。 朱宏正必须承担这个责任,否则以后传出来,岷王就是残暴的代言词,名声彻底臭了。 第86章 杀伐果断,头颅杆子 “堂叔,好样的” 老油子朱雍槺,强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看着面前的堂叔朱宏正,凝视了半响,深呼吸,点了点头,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被逃兵们的鲜血,撒了一身,彻底把老油子的暴虐之心,给浇醒了。 还有堂叔的赤胆忠心,也让他欣慰不已,关键的时候,永远是自己人,最贴心,靠得住。 环顾四周,看着校场里,密密麻麻,跪着的岷王集团,非常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朱雍槺,即便是锦衣玉食,纨绔大王,也是敢动刀子的,必须杀伐果断。 “杨千总,你来” 沉思一下后,岷王朱雍槺,把他沾满鲜血的佩刀,特制的雁翎刀,往千总杨定面前一丢,示意他继续砍。 勇卫营,5个步兵司,潘氏兄弟,卢焕,丁义,都是老武夫悍将,血战沙场的老杆子。 唯有这个杨定,靠家族裙带,钱财米粮,才坐上勇卫营的千总,新兵蛋子一个。 以往训练的时候,效果最差的就是他,总是掉链子,必须支棱起来,否则不堪重用啊。 岷王下令后,千总杨定,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在军中,抗命不遵,可是要掉脑袋的。 只能拖着受伤的身子(罚了30军棍),恭敬的捡起雁翎刀,不带半点犹豫,一瘸一拐的,走到逃兵、溃兵面前。 “兄弟们,都忍着点” “下辈子,怕死就别做丘八,一路走好” 千总杨定,也是个狠人,伤了屁股和腰部,手上功夫却没落下,也是一刀一个,非常干净利索。 片刻间,校场上,又是血肉横飞,尸体一片,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砍完溃兵后,杨定脸色苍白,表情扭曲,双眼赤红,恭敬的拐到岷王面前,跪下,双手捧刀,来复命了。 这帮溃兵,逃兵,都是他的人啊,亲自动手砍掉送上路,那滋味非常酸爽。 “杨千总,忠勇可嘉,不错,入列吧”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他自己也不好受,同样是新兵蛋子,校场里,太血腥了,肠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好像在激烈抽搐似的。 身为武将,砍人见血是一道门槛,突破不了,还不如回家看家护院,奶孩子。 老油子之所以,让杨定亲自行刑,就是要培养他,提携永昌杨家,平衡岷王内部军功集团,避免以后岷王系和蜀王系做大,尾大不掉。 刚才的会操,他已经回过味来了,并不是杨定训练指挥的不好,恰恰相反,干的非常不错,也很拼命,死战不退。 主要是非专业人士出身,又是靠着父辈的投诚得以重用,还有裙带关系,被手下将校鄙视了,威望不足,做不到令行禁止。 永昌杨家,送钱送粮,还有工匠,还送来了杨狐狸,以后就是他的女人,朱雍槺需要杨定站出来,顶上去,成为杨家的代表人物。 “将士们,你们都是本王的兵” “本王说过,吃本王的饭,拿本王的饷,为本王拼命”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出血,当兵吃饷卖命,要的就是令行禁止” “谁要是做不到,下场就跟他们一样,砍头” “本王一诺千金,该给你们的粮饷,一文不少,但是在战场上,只能有一个声音” 岷王朱雍槺,绕着杨定的步兵司,身穿三文甲,头戴兜鍪,手执雁翅刀,全盔全甲。 踏着铁靴,步伐轻松有力,一步一个血印,像来自地狱的冥王,非常骇人,不停地训话。 人也砍够了,得做思想工作,加深印象,刻骨铭心。 “本王说过,有功则赏,有过当罚” “今天会操时,表现良好的士卒,赏银1两,酒肉1斤” “斩首的士卒,按逃兵论处,没有抚恤,悬首辕门” 老油子安抚的手段,简单粗暴,砍一批,杀鸡骇猴,赏一批,拉拢人心。 “岷王千岁” “岷王威武” 杨定的千总,剩余800多人,异常兴奋激动,激动的嗷嗷叫。 这帮新兵蛋子,刚才观刑的时候,差点吓尿了,非常庆幸会操的时候,没有跑路,保住了吃饭的家伙。 第一次会操,受伤的、被震晕的新兵,100多人,溃逃的反而200多人,被杀的20人,典型的伤害性不足,讽刺性,侮辱性很强。 其实,勇卫营,杨定的千总,表现的还可以,至少扛住了骑兵冲击,还准备反杀。 但是这帮新兵蛋子,基本上都是菜鸟,听过见过鸟铳,哪里遇到过飞雷炮了?光听名字就吓人,炸起来,更恐怖。 岷王朱雍槺,之所以选择杀人示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时间,等不了了,只能拔苗助长,催熟。 被杀的新兵,都没有抚恤,是按照战场上的规矩处置,后退、溃散、逃兵,全部斩杀,典型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杀人,也是一种锻炼,让新兵们,见见同袍们的血,成长更快,完成蜕变。 下午,继续会操。 上午的会操,岷王朱雍槺被骑脸输出,开门黑。 老油子,一发狠,连续砍了20人,用竹竿插着脑袋,竖立在校场上的进出口,让新兵蛋子,体验会操的真实,感受战争的残酷。 立威的效果,杠杠的,消息立马传遍勇卫营的每一个角落。 潘贞、丁义、陈佑、卢焕的步兵司,进入校场时,一个个经过头颅杆子,没个首级,面目狰狞,非常骇人。 鉴于此,各个步兵司,进入校场,列阵速度明显加快,都控制在半刻钟内,非常迅速。 后面的步兵司,再次会操时,好处不少,都知道大致的流程,也可以针锋相对的安排战术对抗,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面对亲卫司的骑兵冲阵,长枪兵们,前排的持盾,后排使劲,集众人力拼死抵住骑兵的冲击,然后安排刀盾手,侧面反杀。 二炮发射的火药包,更简单,爆炸范围内的士卒,直接躺倒,反正不能乱跑,都发话了,谁乱跑,回去以后弄死谁。 经过短暂的混乱,在各级将校的怒喝下,很快镇定下来。 然后,各个步兵司,利用兵力优势,开始反击,反推回去,跟亲卫司,杀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当然,下午的会操,各司态度更端正,强度也上来了,受伤的士卒更不得了,但是朱雍槺,认为,这一切都是非常值得。 老油子的目标,他的勇卫营,必须是一支跑不死,冲不垮,打不败的铁血军队。 1个月不成,就2个月,1年不成,就2年,总有那么一天,可以平推满清鞑子,只要他还活着。 要想打破,南明这个地狱开局,枪杆子才是王道。 第87章 永腾道,行军路线 永昌古道,又称保腾古道,是永昌到腾冲的官道。 也是南方丝绸之路、蜀身毒道、茶马古道,最重要的一部分,接近缅甸,是咽喉要道。 南方丝绸之路,是古代中国南方,四川、云南、西藏,3省连接对外的商道,通往东南亚、中亚、甚至欧洲,东线通往广东南海,中线通往越南东南亚,西线通往缅甸印度中亚。 其中西线,又称之为蜀身毒道,从四川成都出发,途经云南至缅甸、印度,进一步通往中亚、西亚和欧洲。 保腾古道,分北线、中线、南线。 北线,最早记载于,战国时期,民间商人从大理、保山、腾冲,前往缅甸、印度经商,汉朝时期,纳入官道,唐代时期,大规模扩修,元明以后,更是朝廷西征的战略交通要道。 古道路线,保山板桥古镇、清水关、李家寺、瓦房街、汶上、新民、荷花树、勐古,渡怒江,经芒宽、高黎贡山、灰坡、马面关、茶铺、茶罐口、冷水沟、北斋公房,下山到达腾冲。 中线,开辟于汉晋时期,是永昌至腾冲、缅甸的交通要道之一,元明时期改道南线后,中线由官道变成民用。 古道路线,保山古城出发,途经石马山、青岗坝、乌头塘、河湾、鱼塘、鲁村,跨过怒江双虹桥,西上高黎贡山,经烫习、大鱼塘、罕弄、旧街、黄竹河、黄心树、南斋公房、林家铺、杨家寨、江苴古镇,过龙川江,达到腾冲城。 南线,最早记载于汉晋时期,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诸葛亮南征,主要行军路线之一,该路线途经潞江坝,气候炎热,瘴疠肆虐,走的人比较少。 元明清时期,缅甸国力大增,中原王朝频繁西征缅甸,南线较北线、中线,地势比较平缓、路程又短,因此,朝廷大规模开发,增加驿站,是滇西重要战略通道。 “大王,永昌城至腾冲的官道,沿途一山两河,全程300里,耗时快则3天,慢则4天” “永昌城出发,途经汉庄、辛街、蒲缥、跨过潞江(潞江)湾子桥,到达潞江司” “再至坝湾,西上高黎贡山,经磨盘石、石梯寨、铺满哨,到达山顶的分水关” “然后下山,经太平铺、竹笆铺、芒棒桥,跨过龙江桥,橄榄寨、黄草坝、甘露寺、玉璧铺到达腾冲城” 商人出身的右长史,狗大户杨昌业,说起保腾商道,专业对口,口若悬河,喷个不停,解释的非常详细。 “其中,蒲缥的冷水箐、盘蛇谷,磨盘山段,最是险峻” “冷水箐又称七十六道坎坡道,官道崎岖,道路狭窄” “盘蛇谷,相传三国时期,诸葛武侯,在此设伏,火烧孟获的藤甲兵” “磨盘山,位于高黎贡山南麓,气势险峻,山势逶迤曲折,谷深箐幽” 讲解完成后,狗大户杨昌业,对着众人拱拱手,退到一边。 白天会操后,他就在身边,眼见着儿子被体罚挨军棍,愣是忍着一声不吭,父子俩都是个狠人。 到了晚上,明显变的更加积极,善于钻营的他,当然知道,岷王朱雍槺,在有意栽培,他的大儿子杨定,即便是庶长子。 桌子上,平铺着一张永昌府的详细地图,是同知杨昌彦,哪里搞来的。 岷王朱雍槺,军师邹简臣,堂叔朱宏正,罗子明等人,正围着地图盯着,思考着。 杨萱、杨书记、杨秘书,则是站在朱雍槺的身边,负责掌灯,以便众人查看地图。 当然,这帮人都站的比较远,机灵的很,岷王的身边的女人,得避嫌啊。 老油子朱雍槺,死死盯着蒲缥、潞江、磨盘山,这3个位置,陷入深深的回忆。 历史上的磨盘山战役,明史官方版本中,记载的不是很详细。 毕竟满清鞑子的前锋军,大败特输,死了2个都统,一个辅国公,几十个将校,全军伤亡1万多,这种败仗,不值得大书特书。 最好的证明就是,鼎鼎大名的磨盘山之战,明清最后一次战略决战,连个地点都没写清楚。 晋王李定国部,磨盘山伏兵6000,余部4000人,则是驻守橄榄坡,晋王本人,待在山顶,指挥各部。 南明军,在磨盘山设三伏,满清前锋1万多人,上山后,卢桂生投敌,出卖情报。 半道上的吴三桂部,当机立断,停止上山,搜索伏兵再反杀,伏兵逼不得已接战。 那一战,从凌晨干到下午,满清鞑子山上1万多人,全部噶了,山道尸横遍野。 随后,征南将军卓布泰,带着中军赶到了,支援山上的吴三桂部,自此,李定国也无力回天,只能惨胜败退。 具体的地点,朱雍槺不清楚,只知道,渡过潞江20里,在潞江西岸,高黎贡山南段。 正入神时,一股幽香,钻入朱雍槺的鼻孔,打断他的思考。 老色胚,鼻子一动,用力嗅了嗅,味道不错,再深吸一口,肯定是少女的体香。 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杨媚子,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她。 肤白貌美,雪峰沟壑纵横,让老色胚浮想联翩,晃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难以自拔。 一瞬间,杨萱杨秘书,双颊红晕浮现。 刚才岷王的小动作,她是看的一清二楚,刮了老色胚一眼,再示意朱雍槺,大家在讨论,等他说话。 “永昌城到腾冲,还有别的路吗?” 沧大使罗子明,贵州人,肯定不熟悉永昌的道路,提出关键性的问题 房间内的所有人,对朱雍槺和杨萱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低头假装研究地图。 “有3条路,北路、中路、南路” “其中北路、中路,路途遥远,年久失修,早已废弃,仅商人和百姓通行” “刚才的路线,就是南路官道,路程更短,地势也比较平缓,沿途驿站遍布,利于大军行军,押运粮草” 狗大户杨昌业,再次站出来,指着地图说道。 “正统年间,兵部尚书王骥,西征麓川思氏,走的就是北线,上江大寨” “万历年间,游击刘綎和参将邓子龙,抵抗缅兵入侵,平叛土司,就在南线” 军师邹简臣,也站出来,补充说道。 身为军师谋臣,从小熟读兵书,勤学武艺,对古往今来的大小战事,必须了解。 他清楚,岷王朱雍槺,拼死训练新兵,提升勇卫营的战斗力。 就是想在半路上,给满清鞑子前锋军,来一个狠的,下死手,别埋伏错地方了,那就丢人。 古代的军师,行军长史,首要任务,就是确定行军路线,选择非常重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第88章 勇卫营,集体拉磨1 “好,既然军师和右长史,对行军路线,胸有成竹” “明日,勇卫营,就发兵磨盘山,拉练,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遛一遛” “诸位,早点歇息,以待明日” 岷王朱雍槺,必须信任军师邹简臣,人家才是行军打仗的行家,专业对口。 他本人,说句不好听的,新兵蛋子一个,别以为能干翻几个老卒子,就牛掰了,打仗的门槛都没摸到呢。 然后,开始赶人,倒不是性急。 他看出来了,白天里,勇卫营会操一整天,军中事务一大摞,每个人眼睛都略微疲倦。 永历小朝廷,撤离永昌,满清鞑子的前锋军,追击朱由榔,只能选择永腾古道南线。 路程短,地势相对北线和中线,更加平缓,行军速度快,利于押送粮草,保证后勤。 道理很简单,南线的磨盘山,位于高黎贡山南麓的最南端。 中线和北线,人烟稀少,驿站年久失修,处在磨盘山北侧,而高黎贡山,越往北,海拔越高,地势越是险峻。 南明和满清,一个逃命,躲避追杀,一个索命,抢人头立功,都在抢时间,保腾南线最合适。 “杨文书、杨秘书,别发呆了” “晚上,把永昌府、腾冲的地图,再临摹几份,本王有大用” 众人走了以后,老色胚朱雍槺,对着杨萱,一边调侃,一边安排任务。 没办法,谁让这个妖精,人长的漂亮勾人,可看可闻不能吃,又精通琴棋书画,能者多劳啊。 他把主战场,预定在永昌府的磨盘山,地图肯定少不了,沿途标记一个都不能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留下呆若木鸡的杨萱,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凌乱,准备循入后宅,洗澡,复盘,入睡。 “呆子” 杨狐狸,看着远去的岷王,小声嘀咕道,恼羞成怒,气的胸前雪峰,起伏不定,更加圆润了。 秘书干啥的,她不知道,反正朱雍槺最近,经常这么调侃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堂堂一个永昌杨家的大小姐,名门闺秀,自认性格好,人又漂亮,知书达礼,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人。 反倒是岷王朱雍槺,平时温文尔雅,军营里,却凶狠暴戾,杀伐果断,特别是今天,那场景,鲜血布满甲胄,杀气盈盈,太可怕了。 且平日里,总是带着有色眼睛,时不时的打量她,眼神能吃人。 甚至把她当侍女和牛马使用,写书信、文稿、画地图,端茶倒水、铺床,就差暖被窝了。 其实,也怪不了朱雍槺。 明朝读书人,本来就不多,放心的人更少,谁让杨萱的字,写的好看,地图画的标准,人长的更漂亮,秀色可餐啊。 堂堂一个宗室亲王,文书都是个女的,也是可怜。 杨家庄、勇卫营,正月29日。 凌晨4点,炊事班伙夫,就开始准备,全营的饮食和干粮。 “全体都有,立定,稍息,开始报数” “今天,勇卫营的全体兵将,发兵磨盘山” “那个王八蛋,龟孙子,敢像昨天那样掉链子,回来后就自己去小黑屋报道” “听到没有?” 千总杨定,还是一瘸一拐的,绕着自己的步兵司,不时的吼叫训话,想起昨天的开门黑,他就一阵羞耻。 领军棍,那是肉体上的疼痛,大丈夫可以不皱眉头,丘八们死都不怕,几棍子算球? 但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活捉、挨军棍、手刃自己的兵,心灵上的沧伤,才是刻骨铭心。 勇卫营,5个步兵司千总,他都绕道走,丢人丢大发了,必须奋发图强,知耻而后勇。 “听到了!” “岷王威武,大王千岁!” 焕然一新的新兵蛋子们,齐声大吼回答,各个中气十足,都练出来了,嗓门必须大,不然就一直喊,谁受得了? 想起昨天的会操,被亲兵司击溃,团灭,还有营前的头颅杆子,随风摇曳,东倒西歪,更是恐怖至极。 还有小黑屋,那玩意,生不如死啊,凶神恶煞的悍卒进去,出来也是小绵羊,那滋味别提多酸爽。 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都是带卵子的英雄好汉,凭什么备受羞辱,都想干回去啊。 凌晨5点,中军击鼓,全营集合,出发开拔,发兵、拉练磨盘山。 经过昨日的会操,骑兵冲击,长枪如林,火药包漫天飞舞,硝烟弥漫,算是经历了,半个生死。 短短一天内,几场会操,就伤了几百个倒霉蛋。 上午的时候,更是20个逃兵,丢了吃饭的家伙,现在还挂在竹竿子上,随风荡漾。 大部分士卒,半夜未合眼,眼睛一闭,就是血淋淋,面目狰狞的头颅杆子,噩梦连连。 勇卫营的整体面貌,大为改观,新兵们不再稚嫩,而是眼神凌厉,带着一些阵阵杀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人之所是蓝星上,最聪明的高级动物,最厉害的就是,环境适应能力,经过大是大非的刺激,仅仅需要一个夜晚,幼稚变成熟,长大成人。 新兵蛋子们,都知道了,一个基本的道理。 当兵拿饷,养家糊口,上战场,是会死人的。 要么干掉敌人,夺取战功,倘若输了,要么被敌人干掉,要么被自己人干掉。 勇卫营,第一天。 从辛街杨家庄发兵,途经蒲缥,跨过潞江湾子桥,到达潞江司,全程100里左右,行军速度,非常恐怖。 昨晚深夜,由军师邹简臣,右长史杨昌业,沧大使罗子明,副将朱宏正,统一制定的行军路线,全体将士,按照行军打仗的标准,拉练磨盘山。 勇卫营,全员兵将,携带兵械,3日干粮,轻装简行,快步行军。 凌晨5点出发,傍晚5点,到达磨盘山脚下,潞江司坝湾,耗费10个小时,午餐和大小便,都在路上解决,日行百里。 勇卫营,从第一天成立开始,每日早晚,跑步都是例行项目。 风雨无阻,下刀子也得跑,所以很多新兵,都暗自骂岷王朱雍槺,就是冥王转世,把人当做牲口使唤,往死里操。 效果杠杠的,立竿见影,非常好,老油子朱雍槺,非常满意。 打仗行不行,他不知道,别的不说,至少跑不死,跑路是无敌的存在。 遇到鞑子,打不赢不要紧,得跑得掉。 第89章 勇卫营,集体拉磨2 “快、、、快、、、快” “前面的看齐,后面的跟上”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吃岷王的饭,拿岷王的饷,给岷王卖命” 一路上,各个步兵司,队列整齐急行军,非常有秩序,场面非常壮观,而且在队长、哨长的带领下,不停地喊口号。 沿途的土司、百姓,刚开始都吓坏,鬼子进村了。 去年的王自奇部叛乱,给他们上了一个记忆犹新的教育课,兵过如梳,匪过如篦,不是开玩笑的,自古兵匪不分家。 这个年代,只要是军队,所过之处,就差寸草不生了,活物是留不下的。 可是到了后来,看见勇卫营的将士,纪律严明,不偷不抢不掳掠,慢慢的也就有了兴趣,开始围观。 勇卫营的官兵,变的更加有劲,口号喊得贼响,因为很多人,就是来自蒲缥和潞江司,都在乡亲们面前,长脸了不是。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个步兵司千总,都在奋力竞争,那个不想战功?谁不想光宗耀祖?封侯拜相呢? 勇卫营,第一个出发,是千总卢焕和魏豹。 魏豹,来自潞江司,是沐天波派来的,这个五大三粗的武夫,满脸横肉,却很有头脑,外犷内细。 进入勇卫营后,立场坚定,做事很有分寸,一丝不苟,任劳任怨,极力协助配合朱宏正,管理营地。 岷王朱雍槺,把他派到当前锋,也是因为他,来自潞江司,熟悉磨盘山的环境。 千总卢焕的步兵司,1100多将士,按照正常行军规范。 派出探哨,探查行军路线,地形地貌情况,为大军开路,架桥,选址,安营下寨。 卢焕,算是蜀王府的半个家生子,兄弟俩,十几岁就开始,跟着父亲卢名臣,征战沙场。 到了勇卫营后,有王妃刘盈做后盾,带兵更有动力,训练新兵时,很拼死卖力。 因为卢焕和卢筠兄弟俩,都想报仇,仇人阿尔津和苏克萨哈,满清鞑子权贵,在蜀王府,他们是铁定没机会复仇,唯有勇卫营,给了他机会。 后面的是潘贞、丁义、杨定、陈佑的步兵司,潘忠的二炮司,丁仁的亲卫司。 军师邹简臣,副将朱宏正,千总沐忠平,跟着朱雍槺的亲卫司,工匠司还有杨萱、小李子,全部留在杨家庄。 叔公朱企鋘,左长史陈长史,经历司刘高宜,还有王妃刘盈,一直留守永昌岷王府,采购物资,协调朝廷关系。 垫后的是,后勤人员和杂役,由杨昌业、罗子明统领,赶着骡马,携带步兵司的甲胄、火药、10天米粮、粮饷等等,全是备用的物资。 卢焕的步兵司,第一个到达,磨盘山脚下坝湾,按照行军标准,选址扎营,随即各部相继到达,后勤人员,迟了半个时辰。 整营到达后,除了后勤人员,基本上都累瘫了,第一次高强度急行军,没垮掉就不错了。 当然,这帮新兵蛋子,没那个胆量,要掉脑袋的,杨家庄的头颅杆子,还在风中凌乱呢。 但是这样的结果,也让军师邹简臣,朱宏正、罗子明等军中宿将,大为震惊,对岷王朱雍槺,更加佩服。 日行百里,即便没有身穿铠甲,负重前行,也是拿着兵械,长枪、长刀,鸟铳,干粮,也有十几斤。 整营全程急行军,没有溃兵,逃兵,已经算是强兵铁军了。 夜晚,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晚饭后,勇卫营的领导层,在朱雍槺的带领下,开始复盘。 岷王府的高层,已经习以为常了,岷王这方面,很民主,遇到大事,召集集团开会,复盘再讨论。 这就是老油子,朱雍槺的高明之处,得让众人都觉的,他很重视这帮人,都是心腹。 其实,真正的核心战略,都是朱雍槺、朱企鋘、邹简臣,私下里商量,拍板决定。 “军师,沿途地势如何?可有适合的地方” “盘蛇谷怎么样?道路崎岖,地势险峻” “要不学一下诸葛武侯,火烧满清鞑子,干他一票?” 待众人安坐后,岷王朱雍槺,看着邹简臣,急切的问道。 堂堂宗室亲王,天天苟着,高度紧张,他也憋屈啊,太想翻盘了,谁不想骄横一世? 众人听完后,极度无语,摇了摇头,低头不说话。 岷王是多不看好,皇帝朱由榔啊,永历小朝廷,铁定扛不住要溜号? 况且,还有大西军的扛把子,晋王李定国呢,难不成他镇守的大理府,2万多兵马,也是纸糊的? “不行,风险太大” 军师邹简臣,想了想,摇了摇头,吐出几个字,像是一盆冷水泼过来,把朱雍槺的心,搞得哇凉哇凉的。 “大王,明鉴” “一路上,蒲缥的冷水箐和盘蛇谷,确实都适合伏击战” “特别是冷水箐、盘蛇谷,道路崎岖、山高水险、地势险要,又易守难攻” “但是满清鞑子,前锋军兵力充足,后续大军,也能随时增援,我军仅有7000人,即使胜了,也是惨胜” “最重要的是,保腾商道,道路不易通行,又要渡过潞江索桥,万一战事不利,我军无法顺利撤退” “满清前锋,肯定有本地向导,熟悉地形,此地背水一战,有死无生,风险太大” 军师邹简臣,不愧是参赞军事,行军打仗的专家,顶级谋士,一眼就看出,朱雍槺的破绽。 不思胜,先虑败,勇卫营就这么点家当,不值得干这种太冒险,胜算不高的战事。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同意邹简臣的看法。 “大王,请三思!” “孙子兵法,多算胜,少算不胜,未思胜,先思败” 沧大使罗子明,也站出来,劝说岷王。 他也是干多了后勤,对行军打仗,略微了解,朱雍槺的心思,他也看出来了,想埋伏,干掉满清前锋军。 但是手法,有点粗糙,不太讲究,什么地方都想乱来,那是不行的。 “大王,请慎重!” 紧接着,大帐里的众人,也跟着一起劝说朱雍槺。 这帮人都是岷王府集团的高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不得他们大意,倘若失败了,他们都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岷王朱雍槺,看着众人的表情,瞬间了然,都在担忧啊,只能缓缓点头。 老油子,还是太想当然了,自古征战,兵家大事,不可不慎重。 在蒲缥,潞江以东,地利上,适合伏击满清前锋军,但是满清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中军,源源不断,填上来,勇卫营等于自断生路。 岷王集团的高层,能混到这个地步,还敢押宝他朱雍槺,都是人精,没有傻子。 身板子太弱,本钱就这么点,一把梭哈,输了,败掉,无路可逃,真的要吃席。 第90章 磨盘山,诸葛亮城 正月30日,磨盘山脚下,坝湾勇卫营。 凌晨3点,后勤炊事班伙夫,顾不得昨日的疲倦,开始准备,全营的饮食,制作干粮。 凌晨4点,准备完毕,中军大帐击鼓,全营各司集合完毕,举着火把,大军开拔,开始攀登磨盘山。 勇卫营,伙食里,经常搭配动物内脏,就是为了预防夜盲症,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将士们视线无异常,一切照旧。 凌晨登山的这个想法,是朱雍槺提出的,独自拍板,有些人抱有意见,军师邹简臣和罗子明反而同意。 老油子的目的,有2个,第一,测试勇卫营的极限压力,关键的时候,能不能扛得住。 历史上的磨盘山战役,就是从凌晨卯时,一直鏖战,死战到午时,也就是凌晨5点开始,干到下午1点。 模拟战争场景,最好的方式,就是同时同刻,同一个地方,带着军队,拉练一番。 到时候,敌人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担心什么,都一清二楚。 反正,勇卫营,在杨家庄的时候,偶尔也会,在半夜被朱雍槺,拉起来,集训。 第一次,勇卫营的将士,要死要活,次数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效果很明显,勇卫营各司,凌晨出兵,灯火通明,无人喧哗,队列整齐,各司各队,依次出营。 磨盘山,地处高黎贡山南麓。 崇山峻岭,山势陡峭、道路崎岖,地势极其险要,易守难攻,是天然的防御工事,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20年前,公元1639年,崇祯十二年。 明末时期,鼎鼎大名的驴友,徐霞客,游历滇西,经过磨盘山。 4月10日,徐霞客从永昌城出发,经沙河(诸葛堰)、石花洞(卧狮)、洼底铺、冷水箐、蒲缥、石子哨、落马厂、大坂铺、湾子桥、盘蛇谷、坝湾、磨盘石、蒲满哨、分水关、新安哨,最后到达腾冲。 他撰写的《徐霞客游记》,里面详细记载了,磨盘山的地势,气势险峻,山势逶迤曲折,谷深箐幽。 望西北穹峰峻极,西南骈崖东突,其南崖有居庐当峰而踞,即磨盘石也。 其上甚峻,曲折盘崖,八里而上凌峰头,则所谓磨盘石也。 百家倚峰头而居,东临绝壑,下嵌甚深,而其壑东南为大田,禾芃芃焉。其夜倚峰而栖,月色当空,此即高黎贡山之东峰。 忆诸葛武侯、王靖远骥之前后开疆,方威远政之独战身死,往事如看镜,浮生独倚岩,慨然者久之。 勇卫营,拉练磨盘山。 凌晨4点,从山脚下坝湾出发,中午12点到达山顶,分水关(太平铺),路程约50里,耗时8个多小时。 从坝湾到石梯寨,直线距离不到5里,路程约25里,高差竟然800多米,落差非常大,全程都是盘山路,山路崎岖。 这一段路,登山的难度最大,灌木、山箐(竹子)、芒杆草、芒萁草,遍布山野,山路宽敞的地方,能通过3人左右,窄的地方,仅仅能通过一人一马。 仅仅25里山路,耗时近5个小时,普通人登山速度,大约每小时4里,勇卫营训练有素,体力变态,速度也差不多,可见登山的难度。 由此,可推断,历史上,吴三鬼的前锋,凌晨5点接战,差不多晚上12点,就开始登山。 可见,吴三鬼这些满清鞑子前锋军,追敌迫切之心,覆灭南明永历朝廷,那是灭国之功啊。 这段山路,上山难,下山更难,要想快速下山,除非滚下去。 剩下的行军路线,大坡头、打羊寨、旧水井、蒲满哨(核桃园、董家田)、下麻山、上麻山、大蛇腰,到达山顶分水关(太平铺)。 这一段路,地势高差不大,较为平缓,路程30里不到,适合行军,花了3个小时,到达分水关。 其中,大坡头至蒲满哨,山道沿着山脊线,灌木较少,一览无余。 蒲满哨至大蛇腰,路线顺着山脊而走,距离山脊,还有100多米高,灌木、竹林遍野。 大蛇腰至太平铺、分水关,树木郁郁葱葱,笔直通天,绿得发亮,阳光透不进去,是深山密林,林海茫茫。 坝湾到分水关,直线距离,不到20多里,相当于潞江到坝湾,2个小时的直线路程,竟然爬了8个小时。 站在潞江司集镇,就能清晰,看见山顶的分水关(太平铺),妥妥的望山跑死马。 勇卫营在分水关,也就是诸葛亮旧城,驻兵扎营。 到了以后,岷王朱雍槺,就带着军师邹简臣、杨长史、罗子明、其他众将,勘察太平铺,诸葛亮旧城。 站在磨盘山山顶,太平铺,远眺潞江,风光独好,纵览群山小。 连绵的山峦如诗画,俯瞰着脚下,千沟万壑,连绵起伏的山脉,如龙蛇般蜿蜒,山顶的风景,更是令人心旷神怡,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啊啊啊啊啊” 岷王朱雍槺,心中激动不已,大吼一声。 声响彻云霄,惊起一片飞禽走兽,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泻出来,周围的人,惊诧不已、无不侧目。 老油子,豪气大发,这就是他的主战场,崛起的风水宝地,满清鞑子的葬身地。 军师邹简臣,非常兴奋,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地势,指指点点,不停的跟岷王交流。 这个地势,他也非常满意。 “分水关,又叫诸葛亮城” “当年,诸葛武侯,就在此地,筑城屯兵,防备南蛮入侵云南,一直延续到唐代” “后来,因为战乱,朝代更替,此城时毁时建,才逐步废弃” “元朝时,永昌本地人,为纪念武侯功德,募资重建,称古城寺,供商人和民夫歇息瞻仰” 军师邹简臣,指着分水关,侃侃而谈,众人一边听,一边纷纷点头,知识渊博啊。 邹简臣,是四川人,文武双全,熟读兵书、史书,知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当然对云贵川,3省的地理关隘,非常了解。 此时此刻,站在分水关上,古城寺,向南望去,太平铺缓坡上,仍可以寻到诸葛亮城的一些遗迹。 平台上,方块有序,呈明显的人为痕迹,台上磊石成墙,高约3米,最高一级有露出头的柱脚石。 大青石做成,滚圆的柱脚石,排列整齐成行,直径半米左右,石块精雕细琢,錾刻精湛,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第91章 磨盘山,论战 “军师,此关如何?” 岷王朱雍槺,激动不已,得意洋洋的问道。 此行的目的,就是磨盘山,想不到,还有意外的惊喜,山上竟然有关隘,虽然已废弃几百年。 “分水关,地势险要,毗邻潞江” “地处交通要冲,更是兵家必争的风水宝地” “大蛇腰重兵布防,卡住登顶的通道,石梯寨,铺满哨就地设伏” “再烧毁潞江的湾子桥,阻断满清鞑子的后续大军,增援磨盘山” “满清鞑子的前锋军,就是瓮中捉鳖,上山多少,死多少” 军师邹简臣,点了点头,目露凶光,狠厉的说道。 他也兴奋啊,万一满清追兵,真的来了此地,勇卫营,处心积虑备战一个月,那个战果,不敢想象啊。 这就可以看出,邹简臣的军事素养,眼光毒辣、刁钻,一击致命。 一句话,英雄所见略同,诸葛武侯,在此设城驻兵,防备南蛮,晋王李定国,也在此处,设伏满清前锋军。 历史上,晋王李定国,兵力仅有1万左右,却敢兵行险着,投入6000人,在磨盘山设伏,迎战满清前锋,吴三桂部3万余人,不愧是南明战神。 可惜,事与愿违,南明大理寺卿卢桂生,阵前投敌,导致晋王伏击不成。 明清双方鏖战半日,南明伤亡4000,毙敌1.2万,也算是战果辉煌。 双方交战正酣时,满清后续军队,征南将军卓布泰部,果断加快速度,增援吴三桂部,最终晋王李定国,功亏一篑,未能实现战略目标。 此战,唯一的漏洞,就是没有毁掉潞江湾子桥,堵住满清的增援部队。 湾子桥,成了南明和满清,交战双方的命门,铁索桥在谁身后,就等于谁露出屁股腚。 晚上,勇卫营,中军大帐。 岷王朱雍槺,军师邹简臣,右长史杨昌业,沧大使罗子明,副将朱宏正,千总沐忠平、魏豹、潘忠、潘贞、丁仁、丁义、杨定、卢焕、陈佑,汇聚一堂。 “诸位,怎么样,今天都累了吧” 坐在帅位的岷王朱雍槺,看着济济一堂,座无虚席的勇卫营兵将,心中充满了骄傲,信心爆棚,点了点头,开口问候道。 凌晨3点起床,集合,攀登滇西第一高峰,搞了一整天,那滋味不要太酸爽。 作为集团一把手,必须做到嘘寒问暖,礼贤下士啊,凝聚人心。 “大王,客气了!” “大王,见外了!” “大王,威武!” “不累,末将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一屋子人将校,七嘴八舌,站起来,拱手行礼,附带着一大堆谦虚,彩虹屁。 即便是勇卫营,不累是假的,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又不是超人,但是岷王的话,让大家心里暖洋洋的。 看着大家的状态,精神气还行,朱雍槺,非常满意,那他就不客气了,该干正事了。 “大家都是勇卫营的核心,本王的心腹,兄弟手足” “满清鞑子,十万大军,兵强马壮,都磨刀霍霍,想灭了咱” “本王,就问一句,弟兄们,还能不能战,敢不敢战?” 老油子朱雍槺,站起来,环顾四周,恶狠狠的看着诸将,怒色质问。 这时候,必须统一战线,统一思想,摒弃幻想,激励士气,敢于亮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大王,末将敢战” “大王威武,鞑子算个锤子,都是一群废物点心” “大王,让末将上,干死那帮狗娘养的鞑子,没卵子的畜生” 这还得了,众将吩咐请战,士气高昂啊。 勇卫营训练的时候,最怕被人看不起,动不动就是没卵子的老娘们,大老爷们,谁受得了? 眼见着众将领,群情激愤,斗志高昂,岷王朱雍槺跟军师邹简臣,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了然于心。 “好,都是好汉子,勇冠三军的猛将” “磨盘山,就在这里,本王想截杀满清鞑子的前锋军,彻底干死那帮畜生” “诸位,都议一议,仗该怎么打?畅所欲言” 老油子不装了,点炮,开门见山,定下目标。 会议的主题,就是把主战场,设在磨盘山,复盘,模拟伏击满清的前锋军。 勇卫营,平时不是都嗷嗷叫吗?而今给就他们个机会,想想怎么弄死吴三鬼,老规矩,都不用客气,好好说。 “哐、哐、哐” “砰、砰、砰” 刚刚入座的各位将领,还没坐稳,又兴奋激动的站起来,凳子倒了一地,满脸的不可思议,目瞪口呆。 岷王,来真的了,要干仗了,,军人哪有不爱军功的。 “大王威武!” 这时候,众将领,都是心有灵通,一起拍马屁吼道,歇斯底里撕歇的吼啊。 吼完后,才回过神来,众将再齐头转向,炙热的看着邹简臣,他是军师,仗怎么打,怎么分配攻防,最有发言权。 “二月二,龙抬头,满清就要出兵了” 军师邹简臣,摸着小胡子,言简意赅,神神叨叨的说道。 正月初三,满清开始进入昆明,正月初四,朱由榔到达永昌。 现在是正月30,差不多一个月了,满清10万大军,军队休整和筹集粮草,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也都差不多了。 邹简臣,就凭经验推算,还是比较准的。 历史上,满清大军,就是在二月初一,开始发兵,攻打滇西。 “军师,邹叔叔” “你说吧,怎么打?俺第一个上” 千总卢焕,出身蜀王府,久经沙场,老武夫了,悍将一个。 他父亲在湖南,在战场上,被满清逼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此时,激动异常,报仇心切,打满清,他家最积极,第一个站出来,抢首发。 “军中无父子,无亲情” “卢将军,下次,莫要叫错了” 军师邹简臣,板着脸,双眼一瞪,态度严肃的说道,心中暗骂一句,卢焕这个傻小子。 千总卢焕,闹了个满脸通红,讪讪一笑,赶紧认错,退下去。 这不是明摆着,他们是蜀王府一系的吗?关系户,裙带关系,走后门的。 邹简臣,眼珠子一转,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岷王朱雍槺,后者低着头,淡定喝着茶,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朱雍槺,老油子一个,又不是聋子,岂能没反应?只是假装镇定而已。 千总卢焕,一个抢功,就把军师邹简臣,弄的尴尬不已。 自古以来,集团领导,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可以暗中操作,却不能摆到台面上的动作。 岷王可不是善男信女,为了娶刘盈,不择手段,当街抢人污人清白,逼迫蜀王府,低调嫁人。 为了拿到兵权,对首辅马吉翔和黔国公,低声下气,摇尾乞怜。 为了提高勇卫营的战斗力,亲自下场,玩命训练,差点逼疯那帮新兵蛋子。 为了严肃军纪,会操开门黑,就下令砍了20多个,甚至,亲自下场,剁了5个新兵脑袋,现在还挂在辕门上,风中凌乱。 这种人,是典型的乱世枭雄,明面上,礼贤下士,温文尔雅。 触及底线时,跟老祖宗朱和尚一样,下死手,抄家灭族,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毫不拖泥带水。 “老夫的设想,是这样” “三处设伏,一伏石梯寨,二伏铺满哨,三伏大蛇腰,众将分兵伏击” “同时,潞江上,埋伏水兵,利用竹筏,多备火药、燃油,纵火焚湾子桥,阻断援兵” “一伏的石梯寨,处境最危险,因为石梯寨到铺满哨,道路沿着山脊线” “到时候,满清的主力,肯定会占据此处,我军在山顶,无法及时增援” 军师邹简臣,指着草绘的地图,详细的说出,他的战术设想。 简直了,就是晋王李定国,伏击磨盘山的翻版,优势就是烧了湾子桥,堵住了战役漏洞。 众将领闻言,立马凑上去,围着地图,看个半天,指指点点,略懂。 在场的将领,基本上都是将二代,认字肯定不是问题,可不是一代农民军,全是文盲。 第92章 磨盘山,鞑子坟场 “大王,下官有一言” “分水关,古城寺,太小,太破,不足以驻扎大军” “勇卫营,最好分兵驻守此地,修缮和扩大分水关,屯兵械粮草,以备战事不利” 沧大使罗子明,阅历丰富,老成之言,未思胜,先思败,坚守后路。 岷王朱雍槺,军师邹简臣,狗大户杨昌业等人,听到后,对视几眼,纷纷点头认可。 留下一些兵马,再搭配民夫,重修关城,进可攻,退可守,深思远虑啊。 “大王,末将有一个想法” “铺满哨,大蛇腰,到分水关的山路,都在山脊下面” “我军,可以沿着山脊线,开辟一条通道,从分水关绕过大蛇腰,直插铺满哨,可快速增兵二伏” 堂叔朱宏正,岷王系宗室,王府侍卫统领出身,战阵经验也不差,资历深,代表勇卫营将校,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建议。 真正优秀的将领,都是打出来的,都能在战阵中,领悟到自己的东西。 “大王,末将也有一个想法” “山路崎岖,狭窄,不易通行,是不是可以用地雷?” 有了朱副将的带头,千总潘忠,紧接着,也站出来,提出建议道。 这就是军二代的优势,熟读兵书,战争经验丰富,走一遍,就知道用啥趁手的战术进攻。 明朝早就装备了地雷,万人敌,是守城伏击的最佳选择。 在明初时,用的是陶瓷地雷,效果不咋地,明嘉靖年间,就弄出来铁地雷,这帮军二代,熟悉的很。 “大王,小将有个想法” “咱是潞江司的本地人,打小就熟悉磨盘山” “可联络附近的山民、土司,参与营建,凿开山道” 最后,粗犷汉子,千总魏豹,也跟着站出来表态,很积极的说道。 他就是磨盘山脚下,潞江司的土着,生于斯,长于此,优势太大了,此时不站出来,更待何时?功劳不会天上掉下来的。 就这样,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民主集中制的优势。 说完后,大家都安静下来,都看着岷王朱雍槺,等他下决定。 “诸位,众人智长,说的非常好” 岷王朱雍槺,站起来,欣慰的点了点头,表态认可,发挥众人智,人多力量大啊。 说明众将校参战热情高,都想拿战功,嗷嗷叫的恶狼,才是最可怕的,人人都是哈马斯。 “当年诸葛武侯,在盘蛇谷,火烧藤甲兵” “磨盘山,就是本王给吴三鬼,备下的盘蛇谷” “下个月,本王就带着大家,用火药包轰死满清鞑子、狗汉奸,一个不留,全部干死” 老油子,表情阴冷,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像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 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就在磨盘山之战,赢了翻盘,彻底打开地狱开局,当然,输了也不用吃席,大不了跑路四川,从头再来。 人挪死,树挪活,失地存人,人地皆存麻,但必须要敢战,敢于亮剑。 “大王威武!” “大王千岁!” 众将领,又是一阵吼叫,拍着彩虹屁,眼巴巴的看着岷王殿下,都渴望啊。 接下来,就是分配任务,战功,鞑子的头颅才是王道。 老油子朱雍槺,看着下面的众将校,一个个盯着他,眼神炙热无比,这帮武夫杀才,好样的。 摸了摸鼻子,将领不少,狼多肉少啊,低头沉思,想了想,开始点将。 “卢将军,你的步兵司,留下来” “就驻守分水关,负责翻修、营建、扩大此关(诸葛亮城),还有开辟山道” “罗大使,留下辅佐卢焕,负责统筹钱粮,保证后勤” “魏将军,也留下,负责招募民夫壮丁,协助卢将军和罗大使” 岷王朱雍槺,点将卢焕、罗子明、魏豹3人,文武责任清晰,分工明确。 选择这三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卢焕出身蜀王府,罗子明是叔公的心腹,都可以放心大胆使用。 唯有那个魏豹,出身沐王府,潞江司的地头蛇,熟悉磨盘山,态度积极,也要给个机会啊。 得尽快搞定小郡主沐婉瑜,沐王府的底蕴丰厚,资源太多了,得人又招财,老油子暗暗下决心。 “末将领命” “臣下领命” 被点名的三人,赶紧站出来,大吼着躬身领命,笑容可掬,激动万分。 勇卫营,第一次外放将领,这是要重用的节奏,想想就让人兴奋啊。 “其他将士” “明日,随本王,回师杨家庄,继续训练” 勇卫营的主力,肯定随岷王朱雍槺,回杨家庄,那里现在是根本。 下个月,满清前锋军发兵追击,晋王李定国,就会退守永昌城,紧接着,永历小朝廷,也会逃亡滇西,去缅甸出国旅游。 到时候,仗怎么打,兵力怎么分配,还要等,必须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当然老油子朱雍槺,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当炮灰,当工具人被消耗,先把磨盘山分水关霸占了,仗怎么打都行,进退自如。 “卢将军,好好干” “本王与王妃,对你是寄予厚望,希望能镇守此地,练好兵” “况且,你家的仇人阿尔津,也到了昆明,这一仗,说不定,就是卢氏报仇雪恨的大好良机” 岷王朱雍槺,盯着千总卢焕,含蓄深远,耐人寻味的说道。 卢焕是刘盈的陪嫁,他需要卢焕的忠诚,折服此人,而不是留着他们继续抱团,铁板一块。 “殿下和王妃,体恤之心,末将无以为报” “今后为大王,马首是瞻,拼死杀敌,誓死追随,万死不辞” 千总卢焕,半跪着,行军礼,目光坚毅,含着泪花,目光炯炯的喊着誓言。 这个恩典不小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连着几个死,可见决心之大,给了机会,就必须死死抓住。 卢焕,这个年轻人,冲动有魄力,少不经事,但也是聪明人,傻子活不到现在。 蜀王府,虽然是卢家的恩人,但是想要报仇雪恨,建功立业,只能靠上岷王朱雍槺,刘盈更是岷王妃,投靠没毛病。 岷王娶刘盈,卢焕和200精锐护卫,本就是蜀王府嫁妆的一部分,离开蜀王府的那一刻,都是岷王府的人。 阿尔津,正蓝旗都统,入关后,转战南北,战功赫赫,是个猛将,信郡王多尼就是正蓝旗旗主,阿尔津必然随军。 想干掉百战悍将仇人,没那么容易,唯有岷王,才是他的良机。 第二天,全军集合,就在分水关,发饷银犒赏。 此次拉练磨盘山,模拟战争场景,成果斐然,老油子朱雍槺,甚是满意。 就是提前观察战场地势,占据有利地势,又能根据地势,提前采取针对性的战术,伏击敌人。 岷王朱雍槺,大笔一挥,提前一天,正式发放饷银,足粮足饷 。 劳累2天的勇卫营将士,闻言后,一片轰动,拿到粮饷后,各个喜笑颜开,没有什么比白花花的银子,更吸引人。 老油子说的再多,再是英明神武,都是吹得,嘴炮不顶用,光说不练假把式。 粮饷最实在,自古以来的精锐,靠的是军纪严明,还有大量粮饷喂饱,免除后顾之忧。 乱世几十年,有刀有枪就是草头王,军队,永远是朱雍槺的底线基石,搏命磨盘山,靠的就是勇卫营。 第93章 意气风发,多尼郡王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正月30日。 滇西,岷王朱雍槺,带着他的勇卫营,正在永昌府磨盘山,要死要活的操练,登山、拉练,做最后的决战准备。 昆明,满清鞑子10万大军,经过一个月的休整,吃喝玩乐,打砸抢,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收获颇丰,也搞得差不多了。 大将军,信郡王多尼,看着将士们龙精虎猛,斗志高昂,也准备召开军议,商讨发兵滇西,消灭南明最后一支抵抗政权,永历朝廷。 手持白虹刀,效仿父王多铎,擒杀皇帝朱由榔,晋王李定国,才能功德圆满,完成父王的毕生志愿。 他轻柔的摸着,镇国神器白虹刀,父王的佩刀,思绪也回到半年前。 公元1658年,永历十二年,顺治十五年,7月初一。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昭和殿,西暖阁内。 “臣,信郡王多尼” “叩见皇上,皇上圣安,愿皇上万寿无疆” 信郡王多尼,两只大手,拍了拍袖子,扑通一声,跪拜在地上,给顺治皇帝请安行礼道。 “信郡王,免礼” 身材消瘦,面带疲倦的顺治皇帝福临,坐在床榻上,左手持佛珠,右手拿着佛经,看了眼多尼,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年仅20岁的皇帝,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本来应该体型健壮,意气风发的时候。 自从贵妃董鄂氏生的皇子,仅仅3个月就夭折后,本来就多愁善感的福临,就变的更加郁郁寡欢,日渐消瘦,开始信奉佛祖了。 “信郡王,在宗室里,你算是比较勇武的” “这里,有一个差事,需要人去办,敢不敢去?” 年轻的大清皇帝,放下手中的四十二章经,从床榻上,缓缓的起来,走到信郡王面前,目光深邃的盯着他,慢悠悠的说道。 正蓝旗旗主多尼,是豫亲王多铎的儿子,顺治八年,在福临刚刚亲政的时候,被封为信亲王,后来犯了大事,也就是降了一级而已。 “皇上万岁!” “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年轻力壮的信郡王多尼,今年23岁,身材高大,威武不凡,正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年纪。 哪里经得住这种刺激,又是一个磕头,大声回应道。 身为满清八旗之一的旗主,手下精锐几万,天下之大,哪里不敢去? “好,虎父无犬子” “够胆够勇,不愧是我大清的铁血男儿,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巴图鲁” 皇帝福临,终于露出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夸奖道。 这个信郡王,在满清王公贵族里面,也算是比较勇武的军二代了,不愧是他的心腹大将,值得栽培。 “如今,我大清10万大军,已经会师贵阳” “这是灭国之战,前线不能没有我们的人” “信郡王,你去,带上2万满八旗精锐,负责督战” 顺治皇帝,手里捏住佛珠,瞳孔收缩,眼睛像两把锐利的刀,死死的盯着多尼,严肃的说道。 满蒙八旗,全国的精锐士卒,也就是8万左右,一下子调兵2万多,也算是大手笔了,容不得顺治马虎。 其实,满清朝廷,现在才抽调大量满蒙八旗,去西南前线,已经迟了,但迟到总比不到好。 没办法,谁都想不到,曾经的心腹大患,不可一世的南明永历朝廷,跟纸糊的一样,一搓就掉,一碰就倒。 满清刚开始,根据孙可望的情报,调集三路十万大军,以汉八旗和绿营为主,试探性的攻击南明,竟然演变成灭国之战。 “陛下英明!” 信郡王多尼,猛然昂起头,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紧接着,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激动万分。 能不激动吗?身为军二代,那个不想像父辈一样,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更何况,他是出道即是巅峰啊,指挥十几万的大军,攻灭大明,那可是满清的世仇啊。 “到了前线,知道怎么做吗?” 顺治皇帝,看着兴奋不已的信郡王,发出灵魂一问,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前线10万人就足够了,都是一路平推过去的,派出郡王,亲自领大量八旗去前线,肯定是饱含深意。 “嗯呢!” “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擒杀朱由榔,李定国” 身材高大威猛的信郡王,一瞬间就熄火了,挠头抓腮,支吾了一下,开始喊口号。 这玩意他哪里知道?不就是冲锋陷阵吗?父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够狠够勇就行,一路砍过去。 玩脑子,四肢发达的他,是真不行。 “蠢货” 顺治皇帝,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随口轻骂了一声。 心里感叹一句,满蒙勋贵王族,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就这样的家伙,也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青黄不接啊。 还好,多尔衮死后,顺治亲政,就开始重用汉人,不然大清迟早要玩完。 “不许冲锋陷阵,就待在后方即可” “朕会派出,贝勒尚善和杜兰,辅佐你” “他们都是老将了,久经战阵,老成持重,会给你出谋划策” “记住,握紧满蒙八旗兵,注意洪承畴、吴三桂还有祖泽润” 顺治皇帝,深吸一口气,不厌其烦,耐着性子,叮嘱信郡王道。 福临,6岁登基,13岁亲政,足足被皇父多尔衮,压制了7年,老娘皇太后都被睡了,他这个皇帝备受凌辱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同样,早早登基的福临,年纪轻轻的他,深谙权谋之道,是一个非常厉害皇帝。 最后一句,才是他今天的本意,派出心腹王爷,还有满清精锐八旗,去云贵川前线,督战汉军,防止汉将搞事。 不要灭了南明朱由榔,又出了一个大军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就丢人了。 “来人,赐白虹刀” “这可是你父王的刀,别让朕失望” 顺治皇帝,看着似懂未懂的信郡王,拿出杀手锏,激励的说道。 白虹刀,尚方宝剑啊,在清初,那是不可一世的存在,在军中,可以斩杀任何不听号令的将佐,还是先斩后奏。 年少轻狂,少不经事的信郡王多尼,想要在前线,有一番作为,必须给点杀手锏,才能镇得住,那一帮武夫杀才。 “陛下,万岁” “臣必不负重托,擒拿朱由榔,诛杀李定国,以报国恩” 看着白虹刀,那可是父王的心肝宝贝啊,多尼瞬间就来劲了,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信誓旦旦的吼道。 顺治皇帝,摇了摇头,看着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信郡王,报以苦笑。 没办法,满清八旗二代,大部分都被北京城的花花世界,断层了,养废了,没几个可堪大用的。 这个信郡王,将就着用吧,多历练几次,也就成才了,爷爷都是从孙子做起的。 第94章 满清,万寿宫军议 昆明,万寿宫,永历朱由榔的皇宫,就坐落在五华山上。 现在是大将军多尼(正蓝旗旗主),平郡王罗可铎(镶红旗旗主),贝勒尚善和杜兰,等满清权贵的住所。 刚开始,这里是孙可望的秦王宫,后来孙可望叛乱,被晋王李定国和蜀王刘文秀联手击败。 皇帝朱由榔,就从昆明贡院,进驻五华山,在秦王宫的基础上,重修、扩建万寿宫。 宫殿刚完工,贵州就爆发明清会战,晋王李定国大败,胆小懦弱的朱由榔,就带着小朝廷,急匆匆离开昆明。 可以说,焕然一新的万寿宫,完全是为满清权贵准备的。 满清3路大军,从贵州会战后,一路到昆明,沿途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进入昆明后,先占领皇宫和府库,再大肆抄掠南明官员和将士的府邸,家眷奴仆一个不放过,无所不至。 南明永历朝廷,灭亡以后,吴三桂战功赫赫,留下来镇守云贵川,又在万寿宫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建,作为他的平西王府。 种种迹象,可以表明,平西王吴三桂,通过消灭南明永历政权,收降了大量的文臣武将,骄兵悍将。 镇守云贵川,军政一把手,麾下兵强马壮,堂而皇之的住在万寿宫,他早就滋生了反叛的野心。 万寿宫,金銮殿上。 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手持白虹刀,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上,召集各部诸王、贝勒、将领,参议军事,准备安排下一步的战事。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早早撤换了朱由榔的龙椅,那玩意犯忌讳。 白虹刀,就是多尼的老子,豫亲王多铎的佩刀,是难得的精品。 当年在扬州,多铎拿着这把大砍刀,亲手斩杀南明史可法,俘获南明皇帝朱由崧。 因此,白虹刀,被满清当做镇国之宝,也就是常说的尚方宝剑,清朝前期的时候,大将军出征时,必备的御赐佩刀之一。 此次出征西南六省,顺治福临皇帝,御赐白虹刀,就是希望,大将军多尼能像他老子一样,建功立业,擒获朱由榔,击杀李定国。 金銮殿,台阶下,满清宗室和众将士,汇聚一堂。 满蒙将领,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尚善和杜兰,征南将军卓布泰,是主将之一。 固山额真,都统一大堆,伊尔德、阿尔津、巴思汉、卓罗、沙布里、西安总管富喀禅等等。 汉八旗汉将,平西王吴三桂,都统祖泽润、总兵张国柱、线国安等等。 然后是,南明降臣降将,兴宁伯王兴,总兵郭李爱、高应风、王安、王汝霖、黄之宝、土司岑继鲁、安坤部、冉奇镳部、奢保受等等。 最后的是,在昆明刚入伙的南明降臣降将,待遇最差。 卫国公胡一青,提学道徐心箴,光禄寺卿黄复生,提督刘之扶,土司总兵龙世荣(沐天波嫡长子沐忠显的老丈人)等等。 放眼望去,作为战胜者,诸王、贝勒、都统、总兵等等,一个个笑容满面,喜悦溢于言表。 南征的3路大军,一路平推过来,各路将校,赚的钵满盆满,金银珠宝无数,女人多的都睡不过来,大丈夫如是也。 反观,刚入伙的降臣降将,谨小慎微,脸色尴尬,一个月前,这帮人就站在这里,只是换了衣服,改了发型,留着个狗尾巴。 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走了朱由榔,来了满清鞑子。 满清大军,即使灭了永历小朝廷,也要离开西南,云南的治理,还得指望这帮降臣降将,本土人士。 “哐当、哐当!” 春风得意的大将军,信郡王多尼,23岁的他,看着金銮殿下面,窃窃私语的众将士,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心里有点不爽,在这种庄严神圣的地方,这帮丘八武夫,竟然在私底下聊天,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他这个大将军是病猫啊。 紧接着,使劲把白虹刀,往大理石地砖上用力一跺,哐哐响。 下面的郡王、贝勒、国公、大将,听到响声,很识趣,立马闭嘴,低头数蚂蚁,白虹刀啊,砍过来,死了都白死。 这帮骄兵悍将,在昆明待了一个月,打砸抢,吃喝嫖赌睡,豪宅,金银珠宝玉器,女人,钵满盆满,都玩疯了。 大部分人,心底下,其实有点看不起多尼的,都是血洒疆场的老武夫,凭什么给毛头小伙子,做绿叶? 无论战场上,谁擒杀朱由榔和李定国,最后功劳最大的,肯定是这个嘴上无毛的家伙。 但是,刀把子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低头,闭嘴就是。 “伪明晋王李定国的军队,在贵州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不堪一击” “伪帝朱由榔,也带着他的虾兵蟹将,望风而遁,逃亡滇西永昌” 信郡王多尼,板着脸,对着下面的骄兵悍将,开始大声发话,炫耀功绩,顿了顿,继续说道: “据哨骑和降将的消息,伪明总兵王国勋,带着5000兵马,就驻守在镇南州” “伪晋王李定国和伪巩昌王白文选,统兵2万,驻扎大理府” “尔等都是朝廷的重臣,各路主帅,军中大将,功勋卓着” “都说一说,下一步的战事,该怎么搞?” 信郡王多尼,20多岁的小伙子,少不经事,嘴上无毛,没了战阵经验,地位再高,也得说软话。 没办法,出兵滇西,攻灭明朝,还得靠这帮骄兵悍将,老武夫。 “我大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刀兵所指,所向披靡” “伪南明文武百官,闻风丧胆,在永昌,惶惶不可终日” “大军驻扎在此,休整月余,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士气如虹” “本王认为,应乘胜追击,活捉伪帝朱由榔,伪王李定国” 平郡王罗可铎,万寿宫里的2号人物,同样壕气大发,慷慨激昂,第一个站出来回应。 上面的信郡王多尼,闻言,点了点头,非常满意,两人这是唱双簧啊。 罗可铎,仅仅19岁,比信郡王小4岁,在后世就是刚成年的小伙子,满清3路大军,平推永历朝廷,更是狂的没边没沿。 信郡王多尼,平郡王罗可铎,都是顺治皇帝的亲信,第一次统兵上战场,就在贵州,大败南明军神李定国。 李定国,可是顺治朝廷的心腹大患,两蹶名王的存在,死在他手下的将佐,不计其数,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他们,有狂的资本。 第95章 满清,炫耀武力 “杜贝勒!” “给大家介绍下,说一说,我军现在的情况” 大将军多尼,假装思考装,然后点名杜兰贝勒,让他介绍满清大军的情况。 很明显,这个意气风发的家伙,在炫耀武力,金銮殿里,汉八旗,绿营,南明降臣降将,一大堆啊。 告诉这帮汉人,满清大军10几万,都在云南,小心思,收着点。 他必须牢记顺治皇帝的叮嘱,时刻防备汉人,特别是在西南这些地方,一旦形成割据军阀,后果不堪设想。 “回大将军” “我军在云南,满蒙汉分3部,总兵力有10万精锐” 贝勒杜兰,代善孙子,两红旗的实权派,是顺治皇帝的议政大臣之一,也是宗室的右宗正,资历老,威望足,后台硬。 在满清10万大军中,他和尚善,算是威望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不然顺治也不会派他们,辅佐两个郡王。 一站出来,大殿内,满蒙汉各将校,一个个表情严肃,严阵以待。 “大将军,本部人马” “总兵力3.5万左右,满蒙八旗兵最多,驻守在昆明城内”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镶红旗都统八思汉,正白旗都统卓罗,正黄旗都统伊尔德,各领兵6000,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2000” “还有总兵高应风、王安、王汝霖、黄之宝等,降兵9000兵马” 大将军多尼,不以为意,这是他的本部人马,熟悉的很。 点了点头,示意贝勒杜兰,继续表演。 “征南将军卓布泰部,总兵力3万兵马,驻兵昆明城外” “镶黄旗满蒙2000人,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济席哈3000人” “镶黄旗汉军陈不禄4000人,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兵5000人” “总兵线国安4000人,总兵张国柱3000人(补充了1000降兵),南明降将,土司岑继鲁9000人” 说完大将军本部,征南将军卓布泰部,就轮到吴三桂了。 贝勒杜兰,扫了一眼吴三桂,继续说道: “吴三桂部,总兵力3.5万兵马,驻兵昆明西北部,禄丰罗次” “本部剩余1.6万,西安驻防营,4000人” “总兵郭李爱部卒3000余人,兴宁伯王兴及部下4000余人,土司安坤部、冉奇镳部、奢保受土司8000余人” 总算说完了,贝勒杜兰,深吸一口气,抱拳行礼,退到一边。 “刷刷刷” 大殿里,不少人,转头看向吴三桂,后者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 被点名了,才知道,原来大殿内,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实力派啊,不声不响差不多2万人,这可不是虾兵蟹将啊,全是百战余兵,悍卒。 “嘶嘶嘶” 大殿里,也有一群南明降将,口吸冷气,被吓到了,这个是实打实的10万精锐,没有掺杂任何的民夫壮丁,在西南真的能灭国的。 上面的大将军,信郡王多尼,听完后,也是紧皱眉头,这些他都知道,但想不到,大家反应这么激烈。 在满清大军中,吴三桂的本部,兵马最多,收降的南明官兵,也是最多,实力强大。 大将军多尼,命令他驻守罗次,靠近禄丰,而不是昆明城外。 明面上,是防备永历朝廷,实际上,就是不相信吴三桂,防着他呢。 历史上,特别在云贵川,军阀称帝的一大堆,西南六省,易守难攻,交通不便,一旦有军阀,在里面站稳脚跟,想剿灭太难了。 况且,旁边还有一个祖泽润,还是亲戚,都出身辽东将门,本质上,就是一个原汁原味的军阀,都不用伪装。 满清几路大军,在贵州会战时,冲锋陷阵的,基本上都是汉八旗,南明川贵降兵和土司。 这些都是入关后,满清攻南明的套路,汉八旗的战损,可以通过降兵补充。 在顺治时期,全国满蒙男丁,仅有8万左右,在云南满蒙军队3.1万人,一个个都是宝贝疙瘩。 大将军多尼,放下其他心思,转头看向贝勒尚善。 在昆明10万大军中,杜兰和尚善的意见,他得要好好斟酌考虑。 “大将军,英明” “我军士气旺盛,应乘胜逐北,扩大战果” “但永昌距离昆明,1000多里,路途遥远,且道路崎岖、险峻,大军后勤粮草,物资转运,难度很大” 贝勒尚善,38岁的他,在宗室里,也算是老杆子了,久经战事,老持稳重,顺治把他派来,就是看中他的优点。 自然懂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没钱粮或者钱粮运不上去,打个锤子,都得喝西北风。 “粮草无妨,也无需从贵阳输运” “率先入城的正红旗固山额真,济席哈将军,在府库里,缴获了大量粮草物资” 信郡王多尼,眉头一皱,撇了撇嘴,看向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济席哈,淡定说道。 搞不懂尚善的意思,到底是不想打,还是妒忌战功?皇帝让他来监督,不是来拆台的。 “回大将军” “府库粮仓丰盈,物资齐全,足够10万大军,半年的消耗” 济席哈,赶紧出列,躬身行礼,立马回应道,都统固山额真,在这里就是小罗罗啊。 粮草的问题,满清真的该感谢,永历皇帝朱由榔,那才是真正的妇人之仁,败家子,反对晋王李定国,烧毁府库存粮。 一念之差,导致满清大军粮草充足,要知道,云贵两省,最缺的就是米粮,都得靠两湖转运。 “平西大将军,征南将军” “两位大帅,都是军中宿将,久经沙场,有什么高见?” 信郡王多尼,手持白虹刀,再狂妄,也要问问,这两路主帅的意见,真正的硬仗,得指望他们。 吴三桂和卓布泰,手里的全是汉军旗、绿营、降兵精锐,遭遇硬仗,冲锋陷阵,全靠这帮武夫悍将。 多尼手下的满蒙大爷兵,可舍不得冲锋陷阵死人,他们是来捞功劳的,不是送人头。 此战,他能否一战功成,灭掉南明永历政权,这两人才是关键。 人头、战功和财富,都集中在滇西,必须统一思想,集中所有的力量,一战定乾坤。 “末将没意见,谨遵大将军令” 吴三桂、卓布泰2人,战阵几十年,都是人精,当然不会顶撞大将军,都是前年的狐狸,别谈什么聊斋,忽悠人,更不用pua了。 多尼、罗可泽、尚善、杜兰,都是王爷贝勒,满清的顶级权贵,顺治皇帝的亲信红人,意见统一,明显就是事先议定。 在他们眼里,贝勒尚善,怎么可能不知道,府库里的存粮? 人家只是提醒大将军,攻打滇西,最关键的就是粮草,也就是多尼大将军,听不出来。 当然,出兵滇西,也符合两人的利益。 要知道,南明政权,在云贵的精锐,大部分都在贵州会战中,消耗完了,李定国拿什么扛十万满清大军?头铁吗? 他们手下的骄兵悍将,如今士气高昂,继续往前打,捞功劳,抢钱抢粮抢女人,先到先得。 第96章 满清,发兵滇西 万寿宫,金銮殿上,军议继续。 “哪位勇士,愿做噶布什贤超哈(前锋军)?” “替西征大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探清敌情” 信郡王多尼,拍了拍白虹刀,环顾四周,表情严肃,大声说道。 刚才,他非常满意罗可泽、杜兰、卓布泰、吴三桂等人的态度。 这帮人,可是南征大军的核心领导层,对出兵滇西,都没意见,那就打,战功在招手啊。 现在轮到他点将,又到了分果果的时候,先锋军,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末将愿往” “末将,第一个上” “末将愿做前锋,干死南蛮子” 一大堆将佐,闻言,立马抢先站出来,卡位置,大声吼叫,争先恐后啊。 放眼望去,平西王吴三桂,征南将军卓布泰,西安总管富喀禅,镶白旗固山额真沙布里,正白旗甲喇章京白尔赫图,正黄旗都统祖泽润,总兵张国柱、线国安等等。 都是打老了仗的悍将,都想吃口唐僧肉,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要知道,攻灭南明永历政权,擒杀朱由榔、李定国,那可是破天的富贵啊。 伪南明小朝廷,眼看着不行了。 擎天柱李定国,在贵州都是大败特输,盘水江大战后,满清鞑子,所向披靡,诸城望风而降。 这个前锋,很可能,就是一路接收投诚,明摆着就是抢功劳,捞好处的机会,建功立业正当时。 历史上,平西王吴三桂,平定云南贵州两省。 收编南明降兵降将,本部兵力从1.5万,膨胀到10几万,缴获的金银,就有200多万两,其他珠宝、粮草物资无算。 昆明作为抗清的后勤根据地,鼎足西南十几年,南明永历政权,最后的精华,就剩下滇西了。 这帮丘八武夫悍将,上战场,求的不就是,抢钱、抢粮、抢人、抢功劳。 “哈哈哈” “好、好、好” “诸将,勇气可嘉,都是大清的忠臣、巴图鲁” 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看着下面一双双渴望的眼神,很舒爽,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恶狼。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啊,年少轻狂的他,只要握紧白虹刀的刀把子,一帮老匹夫,还不是照样,像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环顾金銮殿一圈,眯着小眼睛,沉思了一下。 吴三桂和卓布泰,这两路兵马,肯定不能再给前锋了,他们打穿四川和贵州,功劳、金银、珠宝都捞够了。 想了想,最后把目光,停在正白旗那边,副都统白尔赫图,就他了。 “正白旗副都统(梅勒额真),白尔赫图,为前锋统帅,本部兵马1500人” “抽调征南将军部,总兵线国安4000人,总兵张国柱3000人” “抽调平西大将军部,降将郭李爱3000人,王兴4000人” “总计1.5万兵马,为大军前锋军,明日开拔” 前锋军主帅,白尔赫图,官职副都统,正二品,官职够了,还是满蒙八旗。 总兵张国柱、线国安,官职总兵,也是正二品,王兴、郭李爱,这些南明降将,还没资格上台面。 满洲老杆子,白尔赫图,统率这支前锋军,绰绰有余。 “末将领命!” 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喜笑颜开,半跪着行军礼。 前面的卓布泰,一刹那间,眉头舒展,暗自点头,这个信郡王,很有眼力劲,主帅很公道。 白尔赫图,另一个身份,是镇南将军卓布泰,满清议政大臣鳌拜的族弟。 卓布泰和鳌拜,都是镶黄旗人,两黄旗一直都是皇帝亲领,鳌拜兄弟,当然也是皇太极和顺治的亲信。 特别是鳌拜,是顺治皇帝临终前,钦定的四大顾命大臣之一,可惜康熙上台后,功高震主的他,被小屁孩康熙,各种pua,反杀。 正白旗刚开始,由摄政王多尔衮亲领,多尔衮死后,顺治开始亲政,成功收回正白旗。 自此,正黄、镶黄、正白3旗,由历任皇帝亲领,成为上三旗,一直延续到清末。 副都统白尔赫图,后台非常硬,族兄是卓布泰和鳌拜,旗主又是顺治皇帝,才能抢到这个,满清大军前锋。 华夏古往今来,都是讲究人情世故和后台的世道,信郡王多尼,也不能例外。 满清南征大军中,满八旗旗主就有几个,固山额真(都统),更是一堆,白尔赫图,一个小小的副都统,能拿到前锋,不得了。 当然,白尔赫图也很能打,入关前就是猛将,冲锋陷阵,战功赫赫。 “众将听令!” 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看上去威严神圣。 拔出白虹刀,要开始正式点将。 “平郡王罗可铎,为西征大军主帅,贝勒尚善为副,随军西征” “统领正蓝旗阿尔津部,6000兵马,镶白旗沙里布,2000兵马,总兵高应风、王安、王汝霖、黄之宝等,9000兵马” “平西王部2.8万兵马,征南将军部2.3万兵马,归平郡王调遣” “总计7万兵马,为西征中军,3天后开拔,出征滇西,攻灭南明” “本王和杜贝勒,带剩余的兵将2万余人,镇守昆明,征发青壮,押送粮草,保障后勤” 信郡王多尼,身材高大威武,手执白虹刀,刀锋指向西北,霸气侧漏啊。 “末将领命!” 金銮殿台阶下,文臣武将,上百人,全部跪下,统一口号,纷纷领命。 跪的不单单是信郡王多尼,更是白虹刀,这玩意,在战时,基本上,可以斩杀任何抗命的将领。 信郡王多尼,作为南征大将军,10几万大军的统帅,肯定不能亲自领兵西征。 年纪小,战阵经验不足,万一像敬谨亲王尼堪,被伪晋王李定国砍了,对满清的士气,那可是毁灭性的。 只能安排平郡王罗可泽,为出兵滇西的主帅,尚善为辅,追击朱由榔,也是象征意义。 真正的苦战硬仗,肯定要靠吴三桂,卓布泰。 平郡王,亲临前线,主要是督导、居中联络各部,都是军中的功臣悍将,关键的时候,不见得会卖别人的账。 同样,这帮满清权贵,也不放心汉军、绿营,这些都是西征的主力,得盯着。 西征大军的将帅,几个郡王贝勒,早就商量好了,安排的很溜。 两个郡王,都是20左右,少不更事,阅历浅。 两个贝勒,30大几,久经沙场,战阵经验丰富,老成持重。 都是顶级的皇亲贵胄,自小深受祖父辈,权谋宫斗的熏陶,重点培养,启蒙的老师,也是顶级的,智谋才华,造诣不浅。 前锋军白尔赫图,带走一部分吴三桂和卓布泰的兵力。 如此,前锋军就有足够的炮灰,又能增强对两部的控制,削弱汉军、绿营、降军的实力。 当然,吴三桂的本部人马,1.5万人,肯定动不了,那是吴三桂的基石,关宁军的核心,也指挥不动。 留守的是贝勒杜兰,老成持重,正黄旗6000兵马,正白旗剩余4500兵马,镶红旗6000兵马,全部都是满蒙精锐。 还有云南的南明降兵,总计2万多兵马,留守昆明,足以应对意外。 更何况,留守贵阳的洪承畴部,也有近4万兵马,随时可以调过来,保证后路无忧。 二月二,龙抬头,一路向西。 昆明,西城门,威远门。 满清西征大军,誓师西征,正式发兵滇西,攻灭南明的最后一个永历政权。 主帅平郡王罗可泽,副帅贝勒杜兰,带着4万精锐大军,民夫2万,沿着滇缅大路,向西出发。 次日,途径安宁,到达禄丰,会合吴三桂部,总人数达到10万(民夫3万左右)。 西征10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战马嘶鸣,士卒、民夫、辎重、马车,汇聚成一条长龙,沿着滇缅官道,奔向楚雄府。 前锋军白尔赫图部,1.5万兵马,2天前,就已经提前出发,为西征大军开路。 而此时,永历小朝廷,还窝在永昌,争权夺利,各种弹劾,扯皮不断,真正备战的人,没几个。 谁都猜不到,历史上,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满清10万大军,就打穿了滇西,打崩南明政权,逼得皇帝朱由榔,逃亡滇西。 当然,这一次,满清的西征大军,不可能那么顺利了。 因为在永昌,出了个岷王朱雍槺,是个穿越挂b,在磨盘山,磨刀霍霍向鞑子,坐等开胡。 第97章 镇南之战,前奏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8年,12月23日。 楚雄府,镇南州(今南华县)。 南明总兵王国勋,晋王李定国的心腹部将,领5000兵马,奉晋王李定国之命,坚守在这里,构建防线,阻击满清大军前锋。 永历朝廷的撤退路线,从昆明出发,途径禄丰、广通、楚雄、镇南州(今南华县)、大理、永平、最后到达永昌府。 主力军队是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领兵2万镇守大理府,垫后的是王国勋。 蜀王刘文秀的旧部,广阳伯陈建、庆阳王冯双礼、艾承业,带着1万多人,在楚雄镇南州(今南华县)分道扬镳,北上四川建昌卫。 这支军队,以庆阳王冯双礼为首,在镇南州(今南华县),脱离晋王李定国的大部队,途径姚安府,穿过金沙江,到达四川行营建厂卫。 冯双礼的本意,是想转移军队,避开满清大军主力,汇合川南夔东十三家,临国公李来亨、靖国公刘体纯等人,共同反清。 此时,李来亨在川南,集合夔东十三家,所有精锐部队,第二次攻打重庆,又惨遭大败。 历史上,北上的冯双礼部,听闻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失国,军心顿时大乱,他也被乱兵干掉了。 随后,沐天波的女婿,沐婉彤的夫君艾承业,小郡主沐婉瑜的姐夫,领着溃兵投降鞑子。 永历小朝廷,在昆明的留守军队,加上晋王李定国,在从贵州带回来的溃兵,也就4万多(精锐不多)。 满清三路大军,会师以后,有10万精锐兵马。 南明的军队,军心涣散,士气低落,相互猜忌,各行其是,根本无法坚守昆明,只能逃遁。 “都小心点!” “前面的注意,左右的看齐 “兄弟们,一起用力,拉” “嘿哟嘿、嘿哟嘿、嘿哟嘿” 此时,镇南州,东门城楼下,几个南明将佐带着小兵和土司兵,正在指挥一群民夫壮丁,用绳索给城门楼吊运物资。 古代人,也是非常聪明的,特别是中原人,对城池防守,很有一套流程,即便是滚木,石块,火油,金汁,都可以用绳索拉上去。 总兵王国勋,老武夫了,带着大军,到达镇南州的当日,就开始对城墙,进行整改修缮和加固,拓宽护城河。 镇南州(今南华县),汉朝时,属益州郡,隋唐时,设南宁州。 战略位置比首府楚雄更险要,处在南方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向西是大理府、永昌、缅甸,向北进入姚安府,北上四川、西藏,是交通要塞。 蜀王刘文秀,2次北征四川,行军路线,昆明、楚雄、镇南州,跨过金沙江,到达四川行都司的建昌卫。 几年后,他的旧部,冯双礼等人,也是沿着这条路线,北上川南。 镇南州,万历年间扩建,州城看上去像一条船,“州城如船,三层楼如桅,锁水塔如棹”。 明朝初年,“三宝太监”郑和,小时候在镇南州生活,后来被黔国公沐英掳获,送往南京入宫,朱棣靖难成功后,郑和下西洋,闻名中外,镇南州州城,外形似船,就是为了纪念郑和。 明朝后期,西南边境土司,势力日益强大,与中央政府关系逐渐恶化,为了应对云贵土司,万历年间,开始对云贵各州县,进行扩大、加固,整兵备战。 镇南州州城,州城周长2公里(约2000多米),在西南的县城里,算是比较大的,城墙高一丈五尺(约5米),城基7尺(约2.3米),城顶女墙5尺(约1.6米)。 有四个城门,东门巩华门,南门文明门,西门来远门,北门龙泉门。 护城河,是古代重点州县的标准配置,镇南州城的护城河,引入龙川河,宽4米,深2米。 镇南州知县,看到永历朱由榔,带着群臣、家眷、百姓,撤退到镇南州,也怂了。 当天夜里,他就带着家眷,金银珠宝,跟着跑路了,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段大人” “你看,搬运的速度,护城河的清理,太慢了,得加人” 总兵王国勋,这时,也在巩华门外,对着搬运物资的壮丁民夫,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土司官,客气的说道。 王国勋,即便是总兵,但是在镇南州,土司才是地头蛇,武夫悍将出身的他,也得耐着性子。 土司官段良,是县尉,白族人,祖上是平章段氏,镇南州白族,是楚雄四大土司之一,实力比较强。 “王总兵,不用担心” “下官,已经安排人,去周边山上找人,很快就到” 土司段良,抱拳还礼,恭敬的回道。 白族土官是世袭的,明初延续到南明,就是土皇帝,知县是朝廷委派的,可以跑,土官跑不掉。 土司官的权势来自世袭,段良担心满清来了后,剥夺世袭权利,因此,非常配合总兵王国勋。 总兵王国勋,命令土官段良,抽调1000土司兵,配合军队守城。 再征发1500壮丁、工匠,搬运石材,加高女墙、制作箭棚(防止中箭)、拓宽护城河,准备滚木、石块、火油、金汁(米工尿混合物),用于城墙防守。 同时清理城门,砍光方圆5里的大木,搬入城中,既能充作燃料(防止围城缺少燃料),也能增加,满清前锋大军的攻城难度(打造攻城梯)。 可是,现在,放眼望去,在东门楼周边,也就是几百人,太少了,得加人。 好在,土司人多,没几天,就来了一大堆人,王国勋也不吝啬,加人就加钱,挪用一部分军资,发赏银,出门在外,钱财好办事啊。 半个月后,州城面貌大改,城墙加高到9尺(约3米),云南别的不说,山高石头多,这帮武夫更狠,把州城县衙拆了,用于加固城墙。 护城河,已经拓宽到5米,深2.5米,尤其是东门的护城河段,宽6米,深3米。 永历十三年,正月31日。 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带着满清前锋军,,从昆明出发,浩浩荡荡的向楚雄进军。 本部1500满洲大兵,总兵线国安4000人(孔有德旧部)、总兵张国柱3000人,降将郭李爱3000人、降将王兴4000人,总计1.5万兵马 总兵线国安,明末辽东人,隶属于正红旗汉军。 崇祯五年,随总兵孔有德,在莱州叛乱反明,后兵败投降满清,是定南王孔有德的亲信部将,李定国兵围桂林,孔有德兵败举家自焚,定南王余部归线国安统领。 总兵张国柱,初为明朝副将。 顺治二年,率兵投清,跟随续顺公沈永忠南下湖南,后又随平南王尚可喜,驻守广东。 顺治十年,奉五省经略洪承畴命,留守广西,进封总兵。 降将郭李爱,在南明永历朝廷时,封总兵,镇守贵州遵义。 吴三桂从四川南下,攻贵州遵义,镇守遵义的总兵郭李爱,贪生怕死,率部卒5000多人,出城缴械投降。 贵州大战时,郭李爱率本部,随吴三桂走北路,在七星关,遭遇镇守的巩昌王白文选,老辣的吴三桂,绕过七星关,威胁明军后路。 白文选只能撤离七星关,双方在天生桥大战,急于表现的郭李爱,率部冲锋陷阵,伤亡2000多人,余部只剩下3000兵马。 降将王兴,南明永历朝廷时,受封兴宁伯,镇守贵阳周边。 北路的吴三桂,从遵义攻贵阳,王兴带着部下,总兵刘董才、王刘苍、王明池、朱守、金友臣、朱尚文、张伏成、杨士诚等7000多兵马,投降吴三桂。 贵州大战时,同样急于表现的王兴,跟郭李爱一样,伤亡惨重,心腹手下朱守、朱尚文、杨士诚阵亡,余部4000兵马。 2月6日,满清前锋军,白尔赫图部,抵达楚雄府。 白尔赫图部,沿着南方丝绸之路(滇缅官道),也就是永历朝廷的撤退路线,途经安宁、禄丰、广通等州县,到达楚雄府。 昆明距离楚雄府(今南华县),路程400余里(约200公里)。 沿途各州县,无一抵抗,官员逃的逃、降的降,清兵顺利接收,补充粮草,征发壮丁,骡马车辆。 白尔赫图部,前锋大军1.5万,本部满洲大兵,配备马匹,其他军队,马匹比较少。 日行60里,耗了7天时间,走完400多里路程,也算是兵贵神速。 第98章 镇南之战,炮灰团 公元1659年,2月7日。 白尔赫图部的前锋大军,经过短暂的休整,凌晨从楚雄出发,沿着龙川河,滇缅官道,向西进发。 下午2点左右,到达镇南州,在巩华门外5里左右地方,停了下来。 留守镇南州的总兵王国勋,作为晋王的亲信部将,当然了解晋王的想法。 就是滞留,拖延满清前锋的进军速度,为永历朝廷转移和撤退,争取时间。 他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在禄丰、广通、楚雄等地,都留了足够的探哨,可提前预警。 白尔赫图部,抵达东门时,南明的守军,早已完成部署,关闭城门,调兵遣将,各部登城,严阵以待。 王国勋本人,亲自带亲卫营2000人,段良土司兵1000人,镇守东门巩华门。 游击将军何耀,领兵1000人,镇守西门来远门,这是南明军的退路。 游击将军张和通,领兵500人,镇守南门文明门,另选500人守北门龙泉门。 亲信堂弟王国靖,领着最精锐的1000兵马,待在城中,负责巡逻、休息,随时准备支援各门。 镇南州南侧,比邻龙川河,北侧是丘陵地带,都无法大规模,排兵布阵,明军重点防御东门,那是楚雄到镇南州的方向。 南明守军,万事俱备,就等着满清前锋军,攻城送人头。 镇南州东门,下午3点。 白尔赫图部,从昆明到镇南州,沿途城池,望风而降,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接收。 降官降将,世家乡绅,纷纷解囊,金银珠宝、女人、粮草,送了一堆,钵满盆满。 一路上,这帮兽兵,嚣张跋扈,不要太爽。 正白旗,皇帝亲领,上三旗之一,在京城就是人上人,他的堂兄,1个是议政大臣,1个是征南将军,腰杆子后台,不是一般的硬。 各州县降官,好吃好喝招待,金银珠宝,收到手软,晚上还有美妾暖床,吃拿卡要睡,一条龙服务,爽的不要不要的。 在路上,探哨回报,得知镇南州,旌旗林立,城墙站满大人头。 “啊呸” “一群南蛮子,没卵子的孬种,缩头乌龟” “来人,准备攻城” 前锋军主帅,白尔赫图,望着城墙,阴沉着脸,骂骂咧咧,都是不敢野战的懦夫。 这哪能忍得了,转头看着降将们,立即下令攻城。 “末将在” 降将王兴,郭李爱,顾不得尴尬,赶紧站出来,躬身领命道。 南蛮子,不是就说他们吗?人在屋檐下,得苟着,才能活下去啊,被骂几句,死不了人。 “尔等都是伪明降将,在贵州的表现,尚可” “如今,给你们个机会,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再立新功,” “先登破城者,本帅奏明大将军,必有重赏” “王兴部先攻,郭李爱部,随后跟进” “攻城阵前,如有懈怠、异心、推诿不前者,一个不留,斩首示众”。 主帅白尔赫图,眼神阴霾,闪着寒光,对着南明降将们,狠厉的说道。 很嚣张,在他眼里,这帮武夫杀才,经验丰富,又听话,行走中的工具人,是最好的炮灰团。 “末将遵命” “末将领命” 刚剃了头,换了发型,留着狗尾巴辫子的郭李爱,王兴等降将,低眉顺眼,大声回应。 南明的降兵降将,做清协军的资格都没有,低头弯腰,卖笑容是常态,昂首挺胸的铁汉子,坟头草都老高了。 这些炮灰团,郭李爱和王兴两部,总计7000人,带着2000青壮(沿途抓的、降官提供的),对镇南州东门巩华门,展开进攻。 本部正白旗满洲大兵1500人,带着“清协军”汉军旗,总兵线国安部4000兵马,观摩督战。 “清协军”总兵张国柱,领本部3000兵马,负责殿后,预防不测。 白尔赫图,非常狂妄,根本不搞什么围三缺一,也不派人劝降,那都是插标卖首,行走的战功,直接上炮灰,干东门。 明清双方,消停了几个月的攻防战,一触即发。 镇南州,东门。 东门外500米处,王兴部,驻扎在此。 降将王兴,领着总兵刘董才、王刘苍、王明池、金友臣、张伏成等人,都是老武夫了,经验丰富,在东门外不远处,躲着,偷偷观摩。 “主帅白尔赫图大人,命令我部,带着青壮,第一批攻城” “诸位将军,都说说,有什么看法?” 王兴面无表情,心里极度不爽,看向一众部将,阴着脸问道。 “那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大人,你看那城墙、护城河,明显经过加固加宽,城防严密啊” 总兵刘董才,第一个站出来,道出城防玄机。 “大人,镇南州的守将,是王国勋” “伪晋王李定国的心腹悍将,这帮满大人,就是让我们送死” 总兵王明池,紧接着站出来,说道。 “大人,咱们火炮都没有,怎么攻?” 有一有二就有三,总兵王刘苍,又站出来,反正都不想去送死,都不是傻蛋,怕死才会投降满清。 炮灰们没办法,当初投降的时候,装备被收缴,再次出兵的时候,火炮就被漂没了,那是满清对降兵降将的一种防范。 他们这帮子降将,大部分都是大西军,明朝留守军,对大西军还是非常了解。 晋王李定国的心腹爱将,都是冲锋陷阵的悍将,打老了仗,镇南州肯定是硬骨头,这时候冲上去,不死也脱层皮。 “本官知道” “但我们已经是降了,待遇绿营都不如,四等人,唯有搏命” “诸位在贵州,杀了那么多明军,已无退路” “永历朝,很明显,不行了,只有跟着清军,才能保命,升官发财” 王兴,摇了摇头,放下心中的不满,威逼利诱,把话都说开了。 “王明池、刘董才” “你们带着2000兵马,押着青壮,填塞护城河” “剩下的人,收集梯子,准备跟进,蚁附攻城” “本官,带着亲卫,督战” 王明池、刘董才2人,带头闹情绪,既然冒头了,那就别缩着了,就先去攻城吧,试试水也好。 王兴,也够狠,在他眼里,不听话的手下,也是炮灰。 啥都没有准备,就派二将攻城,也是仗着青壮炮灰足够,等攻下来,他升官发财,再招兵马炮灰。 一刻钟后,王兴部动手了。 降将王明池和刘董才,带着2000多南明降兵,押着哭天喊地的青壮,往镇南州巩华门前进。 青壮们拿着袋子、竹篓、簸箕、箩筐,装满砂石土,胆战心惊,一步步挪向巩华门。 凶狠的王明池,带着降兵,拿着刀、长枪、弓箭,盯着青壮,在后面驱赶,青壮稍有回头、拖延,便是拳打脚踢,甚至砍杀。 后面的降将王兴、刘董才、王刘苍、金友臣、张伏成等人,甚至远处的郭李爱,主帅白尔赫图,总兵线国安等等,眼睛都盯着巩华门。 千万别小看,这帮降兵降将,一旦反水,做了满清的走狗,比谁都狠辣。 镇南州,东门巩华门,城门楼上。 南明总兵王国勋,此刻,也盯着城下的攻城军队,还有观察后阵的满清前锋大军。 跟着晋王李定国,南征北战十几年,战阵经验丰富,是战场上的老杆子了,早就铁了心,硬了肝。 在他眼里,降兵、青壮都是敌人,不分彼此,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干就完了。 东门外,攻城的王明池部,还有青壮,逐渐接近射程。 “传令” “虎蹲炮,洪武大炮,点火” 总兵王国勋,头都不回,盯着前方,给手下发令,先给满清的前锋,上点开胃菜。 “轰轰轰” 半晌后,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轰鸣声,开始打炮了。 洪武大炮,算是老古董货,在库房里翻出来的,射程近、射速慢,还要担心炸膛,勉强够用而已。 虎蹲炮,南明军队中,装备最多的常规火炮。 40斤左右,射程也很近(400-500米),优点射速快,轻便机动性强,适合西南山地和野战。 但是,大炮不多,洪武大炮3尊,虎蹲炮5尊。 南明军队,贵州大惨败,又从昆明,急哄哄的跑路,丢失了很多辎重,武器装备。 这年代,火炮没啥准头,效果一般,仅仅1炮,击中青壮队伍,其他的全飞了,不见踪影。 “啊啊啊啊” “死人了” “快跑啊” 仅仅一炮而已,准备埋填护城河的青壮队伍,瞬间炸锅了。 一炮下去,30两(1.5斤左右)大铅弹,还有100多枚,5钱重的小铅子。 大铅弹,连续击穿5人,前面几个倒霉蛋,四分五裂,一摊烂肉。 5门虎蹲炮,数百枚小铅弹,形成扇形射击面,一射一大批,更恐怖,到处都是断肢、内脏,遍地黑血,太赫人了。 普通的青壮老百姓,哪里见过这场面,伤亡几十人,中弹区域的青壮,一哄而散。 降将王明池,南明降兵,早就猜到,见怪不怪了,都是老卒子,经验老道丰富。 降兵们用刀砍、枪刺,跑远的青壮,用弓箭伺候,一顿乱杀,连杀几十个青壮,这帮杀才,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不一会,青壮百姓队伍,又老实了,能不能被炮死,他们不知道,再跑的话,现在就被干死。 填壕的队伍,不敢再吵闹,小声哭泣着,拎着砂石土,冒死跑向护城河。 第99章 镇南之战,攻城 镇南州,东门巩华门外。 攻城的队伍,正逼近护城河。 城头上守城军队,开始大量反击,碗口铳、百子炮、鸟铳响起,铅弹更加密集,弓箭满天飞,青壮死伤更惨重。 攻城的王明池部,开始用鸟铳、弓箭对射,督战队更疯狂了,对着后退、哄散的青壮,用刀猛砍,用长枪使劲锉。 一刻钟后,枪林弹雨,硝烟弥漫,哭喊、呕吐、疯狂、厮杀震天。 护城河,仅仅被青壮,用砂、石、土、尸体填了一小段,性价比很低。 当然,东门上的南明军队,也开始出现伤亡,死伤几十人,即使有防护棚,也挡不住,弓箭大面积的抛射、对射。 攻城的降将王明池、刘董才部,已经死伤200多人,青壮伤亡500多人。 满清的前锋军,攻城正当时。 下午5点左右。 镇南州东门的护城河,死伤无数后,沙袋、、石块、青壮尸体,混杂在一起,终于被填平了一段,可以顺利通过。 观阵的王兴,下令鸣金,满清攻城、督战的降军,缓缓退去,剩下的填壕百姓、青壮,作鸟兽散,狂奔逃离护城河,这个死亡禁区。 护城河周边的战场上,硝烟弥漫,随处可见,丢弃的刀枪、旌旗、簸箕、箩筐等。 遗留下来的伤兵、青壮,哀嚎不止,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镇南州,东门巩华门的城门楼上。 南明总兵王国勋部,伤亡也不小,死了的,重伤的300多人,抬走下城墙。 轻伤200多,就地包扎,大部分都是白族土司兵,战阵经验较少,装备也较差。 总兵王国勋,从满清攻城开始,一直站着观察战场,丝毫不惧,漫天飞舞的箭矢。 等满清的攻城队伍,退下去后,才带着亲卫,开始巡视东门。 “传令” “让将士们,开始检查装备、滚木、石块、金汁,弓箭手补充箭矢,鸟铳、火炮,补充火药、铅子” “多吃干粮,多喝水,满清的前锋,应该很快正式攻城了,后面会是一场苦战、恶战” 总兵王国勋,久经战阵,打老了仗,很有经验。 对满清的攻城套路,非常了解,况且下面的攻城军队,从服饰上,装备上,一眼就认出,就是南明的降军,炮灰团。 镇南州,东门外500米处,王兴部。 攻城的降将王明池和刘董才,带着剩余1000多士兵,500多青壮,正在休息,包扎伤口。 队伍很狼狈,几乎是溃逃回来的,撤退的时候,屁股露出来,弓箭、鸟铳、碗口铳、虎蹲炮,追着打,死伤更多。 出发的时候,王明池、刘董才,带着2000士兵,2000青壮,共4000人。 回来后,只剩下1000多士兵,500多青壮,伤亡超过一半,剩下的也有不少轻伤。 炮灰团,就得有炮灰的觉悟,工具人而已。 歇了没一会,前锋军主帅白尔赫图,派的传令兵,就到了,催促攻城,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王兴部,兵将3000多人,一阵牢骚,骂骂咧咧。 赶紧补充弹药和箭矢,吃着干粮,喝水补充体力,硬着头皮,卯着劲,准备继续攻城。 不远处的炮灰,郭李爱部,也躲不掉,开始跟着行动,准备攻城。 这次,主帅白尔赫图,同时下令两部,尚未参战的郭李爱部,先攻,伤亡惨重的王兴部,紧随其后。 一刻钟后,镇南州,东门外。 降将郭李爱,领着3000炮灰团,谨小慎微,缓缓逼近。 领头的是郭李爱的心腹,带着1500多降兵,扛着梯子,拿着盾牌、藤牌、弓箭、鸟铳,交替小步慢跑前进,都是老卒子,经验老到。 降将郭李爱,带着剩余兵马,徐徐跟进,不远处的王兴部,驱赶剩余的几百青壮,也跟着行动。 到达东门外400米时,巩华门城楼上的虎蹲炮,洪武大炮,又响了。 郭李爱部,先锋攻城军队1500兵马,开始拉开距离,减少炮死风险,低头加速快跑前进。 攻守双方,以前都是南明的军队,知根知底,出牌套路都差不多。 东门外200米时,守城的南明军队,碗口铳、百子炮开火,火力密集起来了,攻城的降兵伤亡,也开始大增。 巩华门外100米、50米、20米,冒死前进中。 前面的降兵们,拿着盾牌、藤牌,顶着铅子、弹丸、箭矢,跨过护城河,升起梯子,准备蚁附。 跟上来的郭李爱余部,王兴部,也用弓箭和鸟铳反击,在不远处,掩护蹬城军队。 镇南州,巩华门城楼上。 总兵王国勋,镇定的带着土司段良和亲兵,沿着东门女墙,开始巡视,激励士卒。 尤其是土司兵,战事经历少,巡视,有利于稳定军心。 镇南州,城墙周长2里,巩华门段的城墙500多米,站满了人,王国勋本部1000人、土司500人,部署在上面,平均1米站3个兵,比较拥挤。 剩余的一半兵马,留在城楼下面,把守城门,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城楼。 “段土司,小场面而已” “鞑子这点兵力,就是来送死的,炮灰而已” “你到下面去,督促青壮,加快速度,多搬一些滚木和石块,补充消耗,鞑子要上来了” 总兵王国勋,步伐稳健,神态自若,一脸的淡定,安慰段良。 土司官段良,哪里经历过,这种血腥场面,手脚冰冷,脸色有点发白,感激的看了看王国勋,带着亲兵,赶紧下城楼去了。 “废物,孬种” 总兵王国勋,盯着段良的背影,嘀咕几声。 他知道,土司们不堪重用,但想不到,这帮人,如此胆小如鼠,一群废物点心。 “来人!” “盯着他,小心点” 总兵王国勋,眯着眼,看着远去的段良,又想了想,随后叫来几个心腹,低声吩咐。 安排人,盯着段良,这种关键时候,土司很不稳定,贵州大战时,土司反水、投降、下黑手的,不要太多。 目光回到城墙下,面带忧虑,满清前锋太多了,这一波进攻,至少5000多人。 城墙上,只有兵1500人,唯有死战了,死,他从来不皱眉头。 镇南州东门,酣战时。 满清前锋,主帅白尔赫图,倒是挺闲的。 正白旗本部1500人,总兵线国安部4000人,在王和郭两部,原来的地方列阵,殿后的张国柱部,正在后方扎营。 白尔赫图,一脸的淡定,吃着牦牛肉干,喝着青稞酒,津津有味,对城墙下的惨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周围的众将,也差不多,站在远处,边吃边聊,观摩南明降军,蚁附攻城。 “线总兵” “这个王国勋,怎么样?你可有了解?” 白尔赫图,瞥了一眼总兵线国安,随口问道。 线国安,是定南王老部下,驻兵广西,肯定对大西军,应该了解不少。 “回大帅” “伪明王国勋,这贼子,是伪晋王李定国心腹” “末将,在广西时,有过交锋,是悍将,不畏死,攻守很有章法” “此贼,当年参与围攻桂林府,逼迫定南王,举族自焚” “末将请命,参与攻城,手刃此贼” 说起李定国,还有广西之战,线国安就是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回道。 定南王孔有德,对他恩重如山,栽培有加,死后,他还接收了定南王余部,出来混,要讲义气。 “哈哈哈” “线总兵,不用急!” “镇南州就在眼前,这个王国勋,跑不掉” “此贼,在城里整兵备战,半个多月,士气正旺,锐气十足” “正好给那些降兵们,报效的机会,再等等,大家都是自己人,机会留给你” 主帅白尔赫图,狠狠的灌了一口青稞酒,开怀大笑道。 在满清诸将眼里,定南王的亲信,在入关以前,就投了后金,这帮辽东的老武夫,妥妥的自己人。 第100章 镇南之战,鏖战 镇南州,东门城楼下,厮杀正酣。 城墙下,人头攒动,郭李爱部的前驱1500多人,已伤亡过半,剩余的1500多人,顾不得伤亡,正在渡河,准备增援。 攻城的降兵们,都杀红了眼,低着头,前仆后继的往前冲,都是老卒子,晓得攻城战时,停下来,踌躇不前,死的更快。 架设梯子,口里叼着腰刀,顶着石头雨,蚁附攀爬冒死登城。 同是绳上的另一个蚂蚱,王兴部,3000多兵马,也及时出现,极其配合。 一边驱赶剩余的壮丁,继续填埋护城河,一边拿着弓箭和鸟铳,对着城头的守军,进行火力压制。 城头上的南明守军,被打的抬不起头,压力瞬间增大了数倍,伤亡也快速增大。 郭李爱部、王兴部,即便除去伤亡,也有5000多兵马,比东门的守军,多了数倍,弓箭手和鸟铳兵有1500多人,都能带来杀伤。 攻守双方的弓箭手,鸟铳兵,疯狂对射中。 南明守军土司兵,居高临下,拿着滚木和石块,闭着眼睛,顺着梯子,往下砸。 光着膀子的炮兵们,更狠,往火炮里装填,成包的小铅弹,发射散弹,割韭菜似的,一炮一大片。 城上城下,人头汹涌,城墙上,也挂满了陷阵死士,枪炮声、喊杀声、怒骂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战事非常惨烈。 正在此时,不是意外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轰隆” “轰隆隆、、” 城头上的1门洪武大炮,炸膛了,紧接着,旁边的火药桶,也发生殉爆,周边的炮手、刀牌手,死伤一片。 顿时,城墙上,炸膛的地方,南明守军,空无一人。 “哈哈哈哈” “冲上去” “杀”、、、 城下的攻城队伍,一阵欢呼,肆意的狂笑,都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火炮炸膛了。 破城有望,更多的降兵,顶着盾牌、藤牌,提着腰刀,一路狂奔,冲向攻城梯子。 梯子上的降兵们,机灵的很,趁着空档,顺着梯子,嗖的几声,瞬间爬上了十几人。 历史上,投降满清的明军,待遇更好,缴获更多,战斗力翻倍,杀起曾经的袍泽,一点都不手软,那都是明晃晃,行走中的战功。 满蒙入关后,战斗力严重下降。 战场上的中坚力量,急先锋,是那些前明系,闯王系,大西系降将。 李成栋、线国安、李本深、金声桓、李国英、田雄、马得功,都是鼎鼎大名的杀人狂。 城楼上的爆炸声,触动了,城内外所有人的神经。 打仗跟打比赛,没什么区别,也讲究士气,气势正旺,优势在我。 东门城墙下,攻城的降兵们,蚂蚁似的,密密麻麻,气势十足,像打了鸡血一样,顺着梯子往上窜,悍不畏死。 护城河附近的王兴部,躲在郭李爱后面,开始列阵,建立防线,拿着弓箭、鸟铳,火力掩护,射击城墙上的守军。 更远处,观战的清军,欢呼迭起,战鼓擂擂,催促着,攻城的降兵们,再加把劲,破城在即。 城墙外,山呼海啸似的呐喊声,传入城内。 城下的留守军队,王国靖,一脸的凝重,盯着城楼,等待召唤,随时准备冲上去增援。 周边的土司兵、青壮,瑟瑟发抖,土司官段良,更是不堪,全身颤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巩华门,城楼上的王国勋,眉头紧皱,表情阴沉,忧虑的看向城墙下。 “将军,鞑子上来了” 这时,一个亲兵,焦急的提醒道,后者,还是一言不发,死死盯着东门外。 攻城的王郭两部,几千人,密密麻麻,一边正用弓箭和鸟铳,往城门楼上射,时不时的,有南明士卒中箭、中弹。 一边正排着队,顶着伤亡,顺着梯子,往城墙上蚁附。 东门城墙上,攻守双方,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了,伤亡都很大。 “哐当” 一声响起,总兵王国勋,点了点头,不等了,拔出手里的雁翅刀,带着几十个亲兵,前往豁口处。 “兄弟们!” “拔刀,跟着我,去宰了那帮畜生” 豁口处,登城的死士,目露凶光,提着腰刀,杀向城墙两边,正处在懵逼的守军。 不一会儿,就占领了一小段城墙,身后,还有降兵源源不断的爬上来,登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 自古以来,军中从不缺乏,冲锋陷阵的勇士,杀人放火金腰带,先登之功,更是首功。 这时,总兵王国勋,带的亲兵,一个个全盔全甲,手执钢刀,及时赶到,遭遇战一触即发。 “狗奴才,一个不留,全宰了” “弟兄们,杀” 总兵王国勋,大吼一声,声如洪钟,把登城的死士们,吓了一跳。 冲到最前面,双手持刀,砍向登城的死士,一刀一个,干脆利落,全然不顾,砍向自己的刀枪,悍不畏死。 周边的护卫们,也都是精锐,配合娴熟,及时补位,默默承接了,大部分砍向主将的刀枪。 战场上,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花架子,就是钢刀对钢刀,直接对砍,谁要是眨眼了,谁就得死。 一刻钟不到,城墙上,几十个先登死士,甲胄都没有,哪里是亲卫们的对手,被清理一空。 “丢下去” 砍完人后,总兵王国勋,面目可憎,顾不得脸上的血水,看着城墙下的敌军,狠厉的说道。 亲兵们,也熟练的很,尸体被当着石块,抛了下去,砸向城下的人群。 这就是一群老武夫,悍不畏死的丘八,虐杀登城死士,手段残暴,以血止血,打击敌军,鼓舞守军士气。 “孽畜,都赶着送死呢,成全他们” “虎蹲炮装填散子,倒金汁,投万人敌,给我狠狠杀” 满身血污的总兵王国勋,杀人如屠狗,抹去一把脸上的血水,看着疯狂攻城的降兵,使出杀手锏。 金汁,就是人类米工尿混合物,纯天然,用大锅熬制烧开。 一旦碰上,即使不被烫死,战后也会受伤感染死,还容易引发瘟疫,是古代非常残忍的城防战术,类似后世的生物战。 万人敌,发明于明朝末年,用陶罐或生铁制作,灌入火药,重80斤,用于守城。 南明时期,经过改良的万人敌,个体更小,威力更强大,是最早的燃烧瓶雏形。 不一会,热气腾腾、臭气熏天的金汁,倒向城墙下的攻城蝼蚁,炮灰团。 虎蹲炮,填装大量的铅子,向城墙下的降兵们,疯狂的挥洒弹雨。 换了散弹的虎蹲炮,射程近了,但是杀伤力更大,一炮下去一大片,擦到即伤,碰到就死。 “轰、轰、轰” 万人敌,也开始发威,惊天动地,震死震伤一大片。 很快,城墙下,散弹、金汁所过之处,哀嚎遍野,狂热的攻城降军,脑门一凉,气势为之一顿。 攻城的降兵们,都是老行伍了,油滑得很,开始踌躇不前,远远的躲开这些城防利器,战功是好东西,那得有命享受才是。 城内留守的南明军队,听着声势不大对,也陆续上来增援,优势倒向守军。 “兄弟们,冲上去,杀敌立功” “先登勇士,赏银30两,美妇1个” 降将王明池和刘董才,也不是傻子,就在护城河附近,眼看士气有点坠落,开始激励手下,蛊惑降兵们攻城,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投降满清的他们,没人权的,就是炮灰,死拼才有机会,反正兵马没了,再招就是。 “轰” 正在此时,轰的一声,一门虎蹲炮,正射向他们这边。 擒贼先擒王,即便有盾牌挡着,王兴的手下大将,倒霉的王明池,当场阵亡,身上都留了几个大洞,汹涌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涌出。 旁边刘董才,运气爆棚,只受了皮肉伤,但吓坏了。 眼看形势不对,刘董才,为人比较滑头,缓缓的往后退走,后面的郭李爱,也一样,跟着慢慢往后挪。 “啊、、啊、、啊” “跑啊” 郭李爱和刘董才,这两个领头的一动。 眼看着破城无望,士气衰落,城下攻城的炮灰们,瞬间就崩了,纷纷往后退,甚至裹挟其他军队。 最后酿成了,王兴、郭李爱两部的攻城军队,溃败、惨败。 第101章 镇南之战,僵持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 楚雄府,镇南州,2月7日,晚上。 镇南州东门(巩华门),城外1里左右,一个小山头上,满清的前锋军,就驻扎在这里。 中军大帐,主帅白尔赫图,临时住所。 帐篷内,点满了烛台,灯火通明,满蒙将佐,汉八旗总兵,亲兵亲卫们,各个顶盔全甲,手执钢刀,站立一旁。 帐篷外,跪满了人,为首的是刘董才,还有200多溃兵,全被反绑着,堵着嘴,跟待宰的羔羊一样。 傍晚的攻城,伤亡惨重,进攻之前,降将王兴部,4000多兵马,郭李爱部,3000多兵马,壮丁和百姓2000人。 第一波是填埋护城河,王兴部,伤亡1000多降兵,1500多的青壮。 第二波是攻城战,郭李爱部为主力,王兴部协从,惨败而回。 郭李爱部,伤亡1500兵马,王兴部,大将王明池没了,伤亡1000兵马,青壮全没了。 也就是,傍晚的两波进攻,降将王兴部,只剩下2000多兵马,郭李爱部,只剩下1500兵马,炮灰就该有炮灰的命,人命如草芥。 中军大帐内,气氛紧张压抑。 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顶盔掼甲,坐在主帅位置上,阴沉着脸,阴云密布,眼中闪烁着怒火和不满,浑身散发着,凶残的戾气。 旁边是总兵张国柱和线国安,佐领(牛录)达音布、石尔泰、阿密达、托波、古尔哈,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堂下,跪着一大片,脸色苍白的南明降将,王兴、郭李爱、王刘苍、金友臣、张伏成等人。 “碰”的一声。 主帅白尔赫图,把厚重的佩刀,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 “废物,饭桶” “你们这帮南蛮子,胆子不小啊,攻城之前,本帅怎么说的?” “尽忠职守,报效朝廷,摧锋陷阵,先登破城者,必有重赏” “如有懈怠,异心,推诿不前,临阵脱逃者,斩首示众,一个不留” 白尔赫图,跟残暴的凶兽一般,虎视眈眈,盯着这帮南明降将,恶狠狠的吼叫。 感受到主帅的暴戾,堂下的降将,王兴、郭李爱等人,腿肚子开始发抖,摇摇欲坠。 “降将王刘苍、金友臣、张伏成,攻城不力,罚军棍50” “降将王兴,不思进取,御下不严,罚军棍30” “降将刘董才,并本部降兵200多人,临阵脱逃,一个不留,全砍了” 话音刚落,白尔赫图的心腹,佐领(牛录)达音布,大手一挥。 如狼似虎的亲卫们,扑上去,把瑟瑟发抖的王兴、王刘苍、金友臣、张伏成,全部拖出帐篷。 最惨的是刘董才,直接吓瘫了,米工尿撒了一地,让大帐里的其他人,眉头直皱,直骂废物。 “郭李爱,勠力厮杀,锐不可当” “今日先登东门,有功,战后,优先补充损耗” 胡萝卜加大棒,打一巴掌给一个蜜枣,砍一波打一片拉一个,恩威兼施,全宰了,去哪里找,这么多,好用又听话的炮灰团。 随后,帐外,传来沉闷的棍棒声,砍头声。 帐内的线国安和张国柱,满蒙兵将,脸色如常,降将郭李爱,则是强颜欢笑,尴尬的站在一边。(又惊又怕又喜)。 一刻钟后,一众降将,扶着腰,瘸着腿,脸色发白,低着头,慢慢的挪进来,恭敬行礼后,卑微的站到后边。 紧接着,佐领达音布,手里拎着刘董才的脑袋,血淋漓的大好头颅,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主帅白尔赫图,瞥了一眼,哆哆嗦嗦的降将们,像一群鹌鹑,点了点头,很满意。 对这帮南蛮子,刚投诚不久的降兵降将,就该刚柔并济,宽猛相济,才能彻底收服,满清入关前,就有这个传统。 王兴和郭李爱等人,命好又不命好,运气好的时候,遇到吴三桂,命不好,是碰上白尔赫图。 吴三桂,从四川北部保宁出发,一路南下,击破南明川贵防线,受降了,一大批南明降兵降将。 吴三桂是有异志,所以才会善待,这帮降兵降将。 白尔赫图,可不是吴三桂,在他眼里,这帮人,就是炮灰的命。 命如草芥,贱得很,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安抚郭李爱,也是为了炮灰团,发挥更好的战斗力。 2月8日,攻城战,进入僵持阶段。 攻守双方,冷枪冷炮冷箭,隔着护城河,不痛不痒的相互对射。 满清前锋军,南明降将,城内守军,各自安好,躲起来,暗自舔舐伤口,整兵备战,以待下次厮杀。 攻城第一天,满清的炮灰团,7000攻城兵马,死伤过半,2000壮丁,全无了。 当天夜里,主帅白尔赫图,就传令后方,调集粮草,征召青壮,他需要更多的炮灰。 楚雄府,新任的临时主官,接到命令后,胆战心惊,连夜强征壮丁,筹措粮草。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总算完成聚集,立马派人押送镇南州,应付满大人。 2月8日,深夜,满清中军大帐。 主帅白尔赫图,端坐主位,其他诸将,各就各位。 “楚雄的粮草,青壮都到了” “昨日的攻城,大家都看到了,现在议一议,这仗该怎么打?”, 楚雄到镇南州,大概80里路程,在满清刀把子的威胁下,楚雄的官员,十分配合,又送来了2000青壮。 炮灰团报到了,白尔赫图,又可以浪了,准备攻城。 看了看,总兵张国柱和线国安,这2人才是真正有实力的悍将,手下的汉八旗,战斗力爆棚。 “大帅,伪明总兵王国勋,久经沙场,防守慎密,悍不畏死” “守军的万人敌、火炮、金汁,对我军杀伤力太大” “伪明朝廷,在滇西没多少据点了,必定死守坚城,拼死抵抗,我军,不宜强攻,硬攻” 总兵线国安,第一个站出来,陈述事实,把困难都说出来,炮灰团死光了,不就得,他们这帮汉八旗小三,顶上去? 线国安,清军入关前,就跟着三顺王,战功赫赫。 表面上,尊重白尔赫图,其实内心里,真不把他放眼里,没有他们汉八旗,后金这帮孙子,还在东北做野人呢。 “大帅,可分兵攻东门、南门、北门,围三缺一,分散贼将防守兵力” “攻城各部,应携带盾车,垒土对射,压制守军,必事半功倍” 总兵张国柱,紧接着站出来,表态。 线国安、张国柱也是老杆子,打老了仗,这些都是常规攻城方式,充分发挥兵力优势,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白尔赫图,刚开始,太狂了,仗着兵力多,携满清大胜之威,蛮干,想一波流。 真正的攻城战,哪里有这么简单,历史上的坚城,攻几年的都有。 “你们几个,有什么想法?” 白尔赫图,瞥了下,后面的南明降将们,随口问了一句道。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这帮墙头草,滑头的很,鬼点子应该不少。 很明显,这个副都统,嫌弃2个总兵的提议,太慢了,难不成,要等到后续大军,过来一起抢功劳? 大丈夫,喝酒吃肉,要吃就大口,别人分润了战功,自己吃啥? “大帅,本将有点想法” 降将王兴,原南明兴宁伯,瘸着腿,半跪行军礼,态度非常卑微,试探性的进言。 昨天晚上,白尔赫图的残酷手段,吓到他们了。 一口气,砍了1个总兵,200溃兵,太残暴了,在明末,这帮孙子,临阵脱逃,是家常便饭。 “吞吞吐吐” “南蛮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白尔赫图,有点不耐烦了,时间不等人,前锋军要的就是速度,顿兵城下,等生孩子吗? “昨日攻城时,末将发现,城墙上的守军,有一部分是土司兵” “土司官,都是些鼠目寸光,胆小懦弱,贪生怕死之辈” “大帅,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可对土司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为我军内应” “点火为号,举兵内乱,只要制造混乱,都可以” “城里一乱起来,我军机会就来了,北门,南门一起佯攻,东门强攻,定可破城” 王兴的一番话,让白尔赫图、线国安、张国柱等人,刮目相看,很损,够阴险。 同样,这帮人,内心里更看不起,王兴这帮降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降将王兴,够贼的,抓住了镇南州,唯一的弱点,土司兵。 王兴,当初镇守贵阳时,跟土司打交道不少,在云贵两省,只要承认土司的世袭权,很多土司投降了满清。 自古以来,防守再严密的坚城,也挡不住,人心思变,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第102章 镇南州,暴风将至 “哈哈哈” “王将军,人才啊,不错,此计甚妙” 刚才还说南蛮子,现在是王将军,变脸的速度很快,很溜。 主帅白尔赫图,十分高兴,站起来,走过去,扶起降将王兴。 同时,心里在想,是条好狗啊,滑头的很,鬼点子一堆,恩威并施,立马献计。 只要不妨碍他立功,都是自己人。 “好,王将军,能者多劳,就替本帅书写劝降书,弄个几十份,今晚就射入城内” 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事不劳二主,他手下真没这种人才。 “本帅决定,明日凌晨4点,点火为号” “王将军,2000兵马,郭将军,1500兵马,青壮1000,先登攻城” “总兵张国柱,3000兵马,调集火炮、鸟铳、弓箭手,火力掩护,一起攻城” “总兵线国安,4000兵马,青壮1000,分兵佯攻北门和南门” “本帅,领本部1500兵马,督战各位” “明日攻城,敢有推诿不前,临阵退缩者,刘董才就是下场” 主帅白尔赫图,又变的意气风发了,开始点将。 可怜的降将,总兵刘董才,脑袋没了,还要被白尔赫图,拎出来鞭尸,做反面教材。 没的说,王、郭两部,带着青壮,还是攻城主力,躲不掉的炮灰团命。 “末将遵命” 下面的众将领,赶紧行礼领命,然后纷纷离去,准备明日凌晨的战事。 三个牛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主力攻东门,分兵佯攻南北门,增强火器,压制城头,引诱土司,分化离间南明守军。 前锋主帅,白尔赫图,算是合格的统帅。 炮灰团,第一天攻城,就伤亡3500兵马,这次没有再蛮干,炮灰没了,就得他们自己上了。 镇南州,县衙内。 总兵王国勋,卸下沉重的头盔,身上穿着沾满血污的铁甲,满脸的煞气,端坐在县太爷的位置上。 手下的悍将,游击何耀、张和通、王国靖,齐聚一堂,气氛有点压抑、沉闷。 “大帅,守城2日,经过清点,我军伤亡如下” “本部伤亡1000多人,土司段良部,伤亡500多人,满清前锋军,伤亡应该3000以上” “洪武大炮3门,全炸了,虎蹲炮,也坏了1门,只剩下4门,鸟铳也坏了不少” “万人敌、火药、滚木、石块、金汁等物资,消耗过半” 堂弟王国靖,站出来,表情严肃,汇报战损、战果,还有物资储备。 就在这时,门外的1个亲兵,神色慌张,急哄哄的冲进来,递给王国靖一个卷纸条。 王国靖,眉头一皱,露出不悦的表情,还是耐着性子,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急忙把纸交给王国勋。 “碰”,一声巨响。 总兵王国勋,暴怒,桌子一拍,一声巨响,霍的一下站起来,脸色更黑了。 “你们都看看吧” 王国勋,把纸条丢给几个部下。 看完后,县衙内的氛围,变的更紧张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神色凝重的表情。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劝降信,南门、北门都发现敌军,满清要围三缺一,攻城” “昨日守城时,本帅就发现土司官段良,胆小懦弱,非敢战效死之辈,其部也是良莠不齐,畏缩不前” “如今满清,封官许愿,诱之重利,段良的土司,不好办了” 总兵王国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缓缓的说道,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帅,狗鞑子,太无耻了” “打不赢,就用这些,卑鄙的手段,太下作了” 游击何耀,武夫炮筒一个,火爆的很,第一个站出来,忿忿不平道。 大丈夫,有本事,你一刀,我一刀,才是爷们,完阴的,都是懦夫。 “大帅,末将,去把信收缴上来?” 堂弟王国靖,年纪较小,经验少,试探性的问问。 主座上的王国勋,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玩意,烂大街,满清的前锋军,一个晚上能射几万份,怎么收? “碰!” 又一个性格火爆的游击,张和通,一拳打在桌子上,霍的站起来。 “大帅,狗鞑子打仗,从来都是威逼利诱,下三烂的,在贵州时,降清的土司太多了” “土司段良,不可信,大帅,要早做打算” “实在不行,末将动手,噶了他” 张和通,神情激动,做了个刀掌下切的动作,干脆利索,能动手,就别瞎bb。 “不可鲁莽,坐下” “如今朝廷西狩,正是用人之际,滇西土司势大,我部奉晋王军令,坚守此地,需要段良部族支持” “信,收缴来不及了,段良是坐地虎,肯定拿到了” “国靖,你们在城内巡逻时,注意点,重点监视段良部,即可,勿要打草惊蛇” 总兵王国勋,先把张和通按下去,缓缓的说道,这时候来硬的,镇南州的防御,马上就要崩盘。 想了想,继续说道: “城防要重新部署,本帅亲领1000兵马,死守东门” “南门和北门,500兵马,不动,张将军继续坚守” “西门的何将军,留下600兵马,守西门” “抽出400人,编入国靖的巡逻队,共1500兵马,巡查和监视城内,随时增援各城门,以防不测” 总兵王国勋,经验丰富,重新调整部署,以防土司暴动。 正常情况下,攻城的军队,至少3倍以上,才有攻破的可能。 镇南州,城小墙高,守备森严,满清的前锋军,短时间内,不可能破城。 但是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崩塌的。 如今最大的隐忧,还是土司,这帮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谁给的好处多,就容易翻脸。 “末将,遵命” “末将誓死追随将军,杀身成仁,以报国恩” 几个将军,半跪行礼,神态坚毅,毫无惧色。 这帮悍将,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敢留在镇南州,阻击满清的前锋军,结果不言而喻,难得善了。 永历小朝廷,如今势弱威小,没有威慑力了。 可悲是,地处滇西,种族杂乱,对于土司,不能动,不敢动,前线军队的将士们,太被动了。 镇南州,城南,土司官,段氏府邸。 土司官段良,手指反复搓捏着,满清前锋军,主帅白尔赫图的劝降信,陷入沉思。 段德,他的表弟,绝对的心腹,则是一脸焦急,望着他,开口劝说。 “兄长,清兵都疯了,一个个杀人不咋眼,悍不畏死啊” “我们段家,出钱,给粮,拉壮丁,朝廷一毛不拔” “这城守不住,南明这帮逃兵,更靠不住,药丸了,我们得早做打算” 表情猥琐的段德,哆哆嗦嗦,低声嘀咕着。 前天,满清前锋军攻城的样子,把他吓坏了,前仆后继的往上冲,炮灰团是真怕死,才会那么疯狂。 “嗯,这两天,就有几个眼线,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 “这个王总兵啊,很明显,不信任本官,不信任土司” 土司官段良,点了点头,把责任推到王国勋身上,给他自己找借口。 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如今,有了这个劝降信” “这帮军阀武夫,如此不仁不义,咱们拼了,为段氏白族,挣个大好前程” “等下,你亲自安排,联络城内各大族,明日凌晨,举火为号,焚烧粮草,堵塞道路,制造混乱” “本官,带500土司兵,攻南门,接应清军入城” 胆小懦弱的段良,此时,凶狠的眼神,犹如狼瞳,散发着残忍和危险的气息。 土司嘛,有奶就是娘,谁给好处,跟谁走。 镇南州城内,大部分都是白族人,里面的世家大族,段良这个土司官,还是能掌控的,关系不要太好。 土司是云贵的地方特色,一直延续到21世纪,就是坐地虎,地头蛇,在云贵,任何一个政权,都无法完全脱钩土司,独立存在。 即使在后世,滇西、缅北都存在大量的土司。 臭名昭着的缅北诈骗集团,四大军阀,当初,也是土司官杨振才,下面的小罗罗。 第103章 镇南州,没了 镇南州,2月9日,凌晨4点。 此时此刻,正是人类抵抗力,警惕心最弱的时候。 城墙上的南明守军,都是挤在一起,抱团酣睡,仅有的一些哨兵,也是摇摇欲坠。 城内的王国靖,则是带着一些亲兵,正在分头巡逻。 城内的白族土司,各大家族,在城里各个交通要道,做最后的准备,点火为号,制造混乱,接应清军入城。 “咚咚咚” “杀、、、、、” 城外的满清前锋军,白尔赫图部,总计1.2万兵马,战鼓擂起,驱赶着青壮炮灰团,开始大举攻城,鼓声、喊杀声震天。 总兵线国安部,兵力雄厚,一分为二,2000兵马,500青壮,攻南门,2000兵马,500青壮,攻北门。 白尔赫图本部,1500满洲大兵,总兵张国柱部,3000兵马,降将王兴部,2000兵马、郭李爱部,1500兵马,青壮1000,猛攻东门。 一时间,城内着火,一片混乱。 城门外,东门、南门、北门,同时遭受攻击,枪炮声,厮杀声,响彻云霄。 总兵线国安,继承了定南王孔有德的原有兵马,是明末时期,最精锐的火器军队,装备大量的枪炮。 南门、北门,仅有500南明守军,很快,被压得抬不起头,陷入苦战。 但是东门,才是满清主力重点进攻方向。 满清入关后,战力下降严重。 顺治亲政后,满洲大兵,开始装备大量火器,还有总兵张国柱部,镇守两广,也装备大量火器。 东门、南门、北门,同时进攻,火力强大,压着守军打,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主攻,哪里是佯攻。 东门,地势开阔,南明守军多,进攻的清军更多,火力更足,几十门小火炮,对着城头猛轰。 降将王兴部,郭李爱部,被杀怕了,卯着劲,动力更足,很快冲过护城河,仰攻东门。 眼看着,夜猫子攻城,形势不对,有异常。 守城的王国勋,当机立断,抽调王国靖部,500兵马,增援东门,这才堪堪稳住局势,东门、南门、北门,一时陷入僵持。 正当镇南州各城门,鏖战时,城内,突然四处着火,然后南门附近,喊杀声大起。 段良和段德,两兄弟,出手了。 镇南州,完了。 总兵王国勋,此时,正站在东门城楼上,城内的情况,尽收眼底,心里一咯噔,知道镇南州,守不住了。 “将军百战死,何须马革裹尸” “兄弟们,跟着我,杀1个够本,干掉2个赚一个” 王国勋,大吼一声,带上钢盔,抽出雁翅刀,带着亲兵,准备以死搏杀。 不管了,既然守不住,那就拼了,算是为国尽忠吧。 “兄长,快跟我一起走,晋王等着你,岂能白死?” 正在此时,堂弟王国靖,带着一些人,冲上东门城楼,搬出李定国,大声一喝,想劝住堂兄。 王国勋,瞬间定住了,一阵恍惚。 晋王李定国,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兵了,他不能死在这里,晋王才是他的恩主,朱由榔可不是。 环顾四周,城内外,一片混乱,亲兵们,也是一脸渴望的看着他,有机会,谁会选择死? 一跺脚,当机立断,带着堂弟和亲卫,下城楼,汇合亲兵营,赶往西门。 “大帅,一路保重” 镇守西门的何耀,咧着嘴微笑说道,双手抱拳,很明显,他要留下断后,必死无疑。 总兵王国勋,双眼滚着眼泪,心中愧疚无比,无言以对。 只能双手抱拳还礼,一咬牙,扭头带着王国靖,亲卫营1500兵马,出西门,一路向西,直奔大理府。 紧接着,游击将军何耀,带着剩余的400多人,关闭西城城门,用砂石堵死城门,断绝生路。 半个时辰后,南门被清军和土司兵,前后夹击,南门破。 总兵线国安,带着2000多兵马,杀入城内,与南明悍将,游击张和通,混战在一起。 很快,东门和北门相继失守,溃兵汇聚在西门,都想跑啊,可是城门堵死了。 唯有加入何耀部,1000多南明将士,列阵阻击,坚守西门。 凌晨6点左右。 总兵线国安,拎着悍将张和通的首级,杀向西门,面对防守严密的何耀部,迟迟未能破阵。 1刻钟后,从东门进入的总兵张国柱部,降将王兴部和郭李爱部,一路杀到西门。 面对视死如归的何耀,破阵无望的满清前锋军,急了。 搬来虎蹲炮,散弹所过之处,南明守军,犹如秋风扫落叶,残肢断臂挥洒一地,血腥残暴无比。 早上7点左右。 镇守西门的南明守将,何耀,中弹身亡,尸首被暴怒的线国安,下令肢解,砍成几段,挂在西门城楼上,惨绝人寰。 此时,镇南州城内,各个角落,还散落了一些南明守军。 满清各部,恼羞成怒,开始大力清剿,一个不留,全部被斩杀。 早上8点左右。 满清前锋军主帅,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带着本部满洲大兵,大摇大摆,进入镇南州。 “狗日的,皇帝跑,王爷跑,大将还跑” “来人,把这里烧了,一群孬种、废物” 到达县衙后,得知南明总兵王国勋,早已逃遁,暴怒,无处发泄的白尔赫图,一把火,烧掉镇南州县衙。 随即,命令国安部,带着前锋军,全部骑兵,4000兵马,轻装简行,一路向西,追击王国勋。 2月9日,大理府,祥云。 总兵王国勋,带着1500兵马,一路向西急行,狼狈不堪。 傍晚的时候,总算到达,楚雄府和大理府交界处,普淜兵站。 可是,南明军,刚入普淜不久,探哨就发现了,满清的追兵,两只腿的怎么跑得过4只腿? “靖国,你带50个亲兵,全部骑马” “从后门出发,一路向西,去大理,找晋王,汇报军情” “要快,现在就出发” 眼看突围无望,已抱死志的王国勋,容不得他犹豫,催促堂弟王国靖,赶紧跑路。 他要给王家,留个种子,也要给恩主晋王,报信示警。 一个小小的兵站,也就是大一点的驿站,交易集市而已,根本谈不上城防。 满清追兵,几千人,全部配备战马,南明军跑不了,也防不住,必死无疑,都会成了满清的人头战功。 “兄长,保重” 王国靖,也容不得他犹豫,挥泪告别兄长,领兵出发。 这时候,王国勋,肯定不能跑,否则全军立马崩溃,只要心存疑虑,那就是全死光光。 一刻钟后,满清总兵线国安,领着4000骑兵,马不停蹄,追了上来,团团围住普淜兵站。 都跑累了,他也不打算攻城了,一个兵站,围住了都跑不掉,都是人头战功。 晚上8点。 满清前锋军主帅,白尔赫图,带着总兵张国柱部,2500兵马,降将王兴部,1500多兵马,郭李爱部,1000多兵马,赶到普淜兵站。 2月10日,早上7点。 “狗东西,让你们跑” “攻进去,鸡犬不留,人头换银子” 主帅白尔赫图,拔出佩刀,刀锋指向兵站,眼神凶狠,大声喝道。 也不搞什么围三缺一了,这么多兵力,攻打一群溃兵,都在抢人头。 满清前锋军,集中所有的火炮,炮轰普淜兵站,弹如雨下,南明守军,残肢断臂,死伤惨重。 上午8点。 普淜兵站破,满清总兵线国安,带着火器兵,亲自杀入普淜。 一刻钟后,南明悍将,总兵王国勋,中弹阵亡。 总兵线国安,为了泄恨,给定南王报仇,不但残忍的肢解尸首,更是纵马踩踏,最后尸身变成肉泥。 至此,满清前锋军,全歼南明总兵,王国勋部,5000多兵马。 仅有王国勋堂弟,王国靖,带着50个护卫,提前走脱,赶往大理府,给晋王李定国报信。 当然,满清前锋军,也是伤亡惨重,尤其是在普淜兵站,悍将王国勋,麾下都是晋王的精锐,临死反扑。 满清前锋大军,镇南州大战,投入总兵力1.5万兵马,4000多青壮。 歼灭王国勋部后,白尔赫图本部1300兵马,一个没少。 总兵线国安部2400兵马,总兵张国柱部2000兵马,降将王兴部1000兵马(手下王明池阵亡),降将郭李爱部500兵马,总兵力7000左右。 最惨的是“清协军”降将王兴部,手下王明池阵亡,刘董才被斩,仅剩下王刘苍、金友臣、张伏成。 王兴在贵州,投降吴三桂时,总兵力7500人,战将10几个,如今仅余1000多兵马,妥妥的炮灰团。 历史上,满清八旗将帅,对待南明降兵降将,犹如炮灰、韭菜,直接导致,大部分南明降将,选择投靠吴三桂,死心塌地为平西王卖命。 第104章 鞑子要来了,怎么打 永历十三年,2月12日,云南,大理,大帅府邸。 客厅里,一个身材魁梧(八尺),前庭饱满,相貌堂堂,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在沉思中。 看上去,脸色非常疲惫,眉头紧皱,眼神里闪烁着忧虑和愁苦的光芒。 他,就是晋王李定国。 今年38岁,两蹶名王,战功赫赫,是大西军三巨头之一,南明永历朝廷的战神,擎天柱。 他,也是满清朝廷的噩梦,让鞑子闻风丧胆,谈虎色变,丧魂落魄的杀神。 “哎” 李定国,深吸一口,摇了摇头,感叹一声,不想了,准备去城外,巡视军营了。 “报!” “晋王殿下,镇南州,来人了” 正在此时,晋王的一个亲兵,从府门口,脸色匆匆的跑进来,躬身禀报。 “哐当”,一声轻响,李定国手里的茶杯,掉到桌面上。 “什么?” “镇南州?快让他进来” 晋王李定国,先是愣了一下,霍的站起来,大惊失色,赶紧让人进来。 要糟了,屏气凝神,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缓了缓,又道: “来人” “去把巩昌王找来,就说有要事,要快” 晋王李定国,十几岁的时候,一个娃娃兵,就跟着义父张献忠,上了战场,拼杀几十年,对战争的形势,异常敏感。 几天以前,他就收到王国勋的密信,知道驻守昆明的满清,出兵了。 这时候,应该是双方交战的关键期,镇南州来人,肯定不是好事,鞑子没那么弱。 在大理府,能够商议大事的人,唯有巩昌王白文选。 老成持重,更是手握重兵,即便是孙可望的旧将,国家存亡之际,必须团结所有的力量。 不一会,镇南州的人,到了。 “末将王国靖,叩见晋王殿下” 王国勋的堂弟,小将王国靖,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双眼赤红,满身血污,狼狈不堪,跪下来行礼。 此时的他,身上的甲胄衣服,破烂不堪,兜鍪早就不见了,披头散发,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叫花子。 “你是小王?国勋的堂弟?” 晋王李定国,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眉头一皱,再低头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 总兵王国勋,是他的心腹亲信之一,自然见过王国勋部下的主要将领。 随即,脸色一变,阴沉下来。 小王是王国勋的堂弟,都这个鬼样子了,镇南州,祸事啊。 “国勋呢?” “鞑子来了多少人?镇南州怎么样?” 老杆子李定国,眼神凌厉,死死盯着王国靖,一连串问题,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问起来。 “兄长没了,镇南州没了,弟兄们全没了” “土司叛乱,几万鞑子,灭绝人性,几千人啊,全死光了” “晋王,求求你,给堂兄报仇啊” 游击将军王国靖,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边哭边说边磕头,砰砰砰,额头染红,显得凄惨无比。 2月9日傍晚,离开普淜,12日才赶到大理,路程250里,花了2天时间。 当时,他带着50个亲卫,离开普淜兵站后,就没安生过。 满清总兵线国安,老武夫,经验丰富,兵围普淜之前,就派出一部分探哨,绕开普淜,继续前行,探查情报和追击漏网之鱼。 不久后,鞑子的探哨,就追上了王国靖一行人,一番厮杀,最后赶到大理时,仅剩下几个护卫,其他的全部战死。 听完王国靖的话后,晋王李定国,摆了摆手,示意亲卫把他弄出去,这种凄惨的哭叫声,听着更烦。 按照他的说法,满清鞑子的前锋军,至少2万啊,又是一场苦战要来了。 还有,鞑子能几天内攻破镇南州,靠的就是土司,这帮人真的靠不住了,以后得重点防备。 “晋王殿下” “老夫听说镇南州来人了,情况怎么样?” 巩昌王白文选,听说镇南州的人到了,也知道事态紧急,一路骑马疾驰,进府后,就开始追问。 白文选,今年44岁,在古代,是可以叫老夫了。 跟晋王差不多,身材高大威猛,腰大膀圆,目光炯炯,看起来威武不凡的样子。 他在大西军,也是老资格了,以勇猛着称,屡战屡胜。 张献忠在世时,他就是前军都督,孙可望举兵叛乱,他和马宝阵前反杀,联手李定国、刘文秀,大败孙可望。 战后,论功行赏,被封为巩昌王,也是大西军里面的一个小军阀。 “巩昌王” “你来的正好,镇南州失守了,我们要准备接战了” 晋王李定国,看见白文选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脸色变缓,准备商议怎么防守大理的问题。 满清鞑子,远道而来,现在到了,考虑整兵备战的时候了。 大理府,南明军有2万多人,巩昌王的手下就有一半,必须征求他的意见。 随后,感叹了一声,说道: “哎,我就不该分兵的” “几千兄弟啊,都是精兵好兵,就这么没了” 镇南州,地处滇缅官道,是南方丝绸之路的重镇,也是战略要地,就这样没了。 又痛失一个心腹大将,晋王李定国,悔恨不已,自责不该分兵。 “晋王殿下,冷静一下” “老夫想知道,满清鞑子,来了多少?” 巩昌王白文选,没有接话,得先搞清楚满清的兵力,才能做进一步的打算。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不能因为丢了镇南州,失去了心腹大将,就要找满清干仗。 其实,巩昌王白文选,对镇南州的失利,早就有了心理预期。 几千人守一个县城,即便是交通要塞,也坚持不了多久,要知道现在是火炮的时代。 把兵放在镇南州,就是起着预警,滞留满清前锋军的作用。 “据王将军所报,鞑子的前锋军,大致在2万左右” “按照以往的经验,鞑子这次出兵,至少在8万左右,我军要做好死战的准备了” “这一战,死战不退,让鞑子也尝尝顿兵坚城的滋味,以报心头之恨” 晋王李定国,表情严肃,眼神凌厉,恶狠狠的说道,他要在大理城,跟鞑子决一死战。 鞑子远道而来,路途劳累,明军正好以逸待劳,胜算不少。 不说别的,昆明到大理,800里路程,山高路陡,道路崎岖,粮草就够满清鞑子,喝一壶的。 况且,大理城的城墙,全是砖石结构,城高池深,曾经是南诏国和大理国的国都。 城防严密,固若金汤,是云南省,数一数二的坚城。 第105章 大理没了,晋王跑了 “晋王殿下” “我们不能打,你更不应该留下来” 巩昌王白文选,一脸的严肃,看着李定国,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什么?不打?” “不行,必须打,这么多老兄弟没了,血债血偿” 晋王李定国,霍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质问道。 表情激动不已,涨红着脸,死死的盯着白文选,眼神狠厉,跟一只受伤的猛虎似的。 这哪里忍得了?他李定国,什么时候怕过满清鞑子? 大西军,永历朝,死在满清鞑子手里的忠臣良将还少吗?就是去年贵州那一战,军民死伤几十万,李定国的长子都没了,血债累累啊。 这一刻,他甚至都有点怀疑,巩昌王白文选的立场,是不是有问题。 到底是怕了鞑子,还是孙可望的余毒未了?毕竟,孙可望是白文选曾经的上司。 “晋王,不要激动” 巩昌王白文选,也站起来,脚步有点跟不上(跛脚,战场上受过伤),安抚晋王的情绪。 心中暗叹,晋王还是这样子,打仗很厉害,算是年少得志,一直以来都是大西军的顶尖人物,脾气也不小啊。 去年,在贵州,大败特输,也不长记性。 “晋王殿下” “是战、是守,还是走,老夫想了半个月了” 缓了缓,继续说道: “我军刚经历贵州的失利,军队疲惫,士气不振,人心涣散,粮饷匮乏” “况且,我军2万多,精锐不多,满清鞑子至少8万,士气旺盛,兵精粮足” “即便是守城战,我军的胜算,也不会很大” 巩昌王白文选,苦口婆心,耐着性子,一一道出,自己的苦思良久的想法,这些还真的是老成之言。 2万对8万,像李定国这种级别的战神,还真不怕,绝对敢硬刚,死战。 其实,白文选,说的很委婉了,南明军,不是战斗力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士气的问题。 贵州之战,明清之间,兵力差不多,除了李定国的北盘江之战,是因为刮风的原因。 其他3路的南明军,输的都是糊里糊涂,一碰就倒。 “哎” 晋王李定国,叹了一口气,拿起茶杯,陷入沉思,气氛变的有点沉闷。 巩昌王白文选,说的这些,他听得懂,也理解。 大西军到南明,军队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精锐不少,现在就是士气有问题。 一句话,没了精气神,容易崩,跟以前的军队,完全是两回事。 其实,这一切,跟李定国的关系非常大。 以前,三巨头联手打满清,特别是南明初期,所向披靡啊。 秦王孙可望,搞内政,钱粮充足,蜀王刘文秀,居中协调,晋王李定国,专心征战沙场,没有后顾之忧。 李定国,撤离昆明后,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听信谗言,退往滇西。 还有,应该留下蜀王刘文秀的旧属,庆阳王冯双礼的大军,毕竟有1万人啊。 但是,搞内政,拉拢人心,统一战线,真的不是他的特长, “晋王,今时不同往日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老兄弟没有多少了” 巩昌王白文选,看李定国低头不语,感叹了几句道。 李定国,还是低着头,不言语。 他是真的不服输啊,大西军联手南明以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两蹶名王,就去年输了,长子都没了。 旁边的白文选,摇了摇头,无奈的很。 曾经,在四川,大西军,也是被满清豪格追着砍,一路追到云贵边境,死伤惨重。 那时候,大帅张献忠,刚刚去世,4义子,精诚合作,勠力同向,才有了云贵川鼎力西南的局面。 “砰!” “李定国,皇上信任你,把朝廷的军政大事,都托付给你了” “如今,朝廷危难,民族存亡,到底是谁的责任?” 巩昌王白文选,眉毛一竖,眼睛一瞪,桌子一拍,站起来,指着李定国,大声怒喝道。 在大西军里面,白文选,可是老资格了,带兵打仗的时候,李定国还是娃娃兵一个。 他也是武夫,更是猛将,哪里有这么多耐心?忍无可忍,指名道姓的怒骂了。 俗话说,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 晋王李定国,是永历朝廷的军政一把手,如今,这种局面,就是他的责任,没骂错。 “哐当” “巩昌王” “你他娘的,别倚老卖老,老子忍你很久了” 晋王李定国,也霍的一下站起来,茶杯往地下一砸,同样指着白文选,怒喝道。 他已经够窝火了,日不能思,夜不能寐,也处在深深的自责当中。 巩昌王白文选,老匹夫,不就是比他早几年参加义军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把朝廷失利的责任,定在他头上,哪里忍得了? “晋王殿下” 几个侍卫,听到响声,进来查看一下,试探性的问道,两王相争,他们也怕祸及央池啊。 “都滚出去” 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像两个受伤的猛虎,对着侍卫们怒吼着。 进来的侍卫们,如释重负,作鸟兽散,跑的比兔子还快。 侍卫出去后,两个永历朝大军阀,就这么你看我,我瞪你,处在对峙中。 “哎” 半晌后,巩昌王白文选,先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道。 “晋王殿下” “你是朝廷的顶梁柱,国之柱石” “怎么可以坚守在这里,万一出事了,朝廷怎么办?” 白文选,再次苦口婆心,他们这帮人,都是从娃娃兵的年纪,就参加了大西军。 经历过多少血战,死了多少老兄弟,晓得谁都可以没了,晋王却不能少,他是南明朝廷的精神支柱。 “好吧” “巩昌王,你说吧,怎么搞?” 晋王李定国,也妥协了,冷静下来,耷拉着脑袋,缓缓的问道。 这就是民族英雄,南明的战神。 顾大局,识大体,在民族大义面前,个人的得失、恩怨,总是丢到一边。 “晋王殿下” “带着你的人马,先走,去永昌,护卫皇上和朝廷” “我留下来,负责断后” 巩昌王白文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郑重的说出来道。 他也是拼了,领着本部1万多人断后,独自面对几万人,要老命的。 “呃” “好吧,巩昌王保重” “倘若形势不对,就早点撤,我们在永昌汇合” 晋王李定国,先是一愣,快刀斩乱麻的说道。 既然决定了了,他也不婆妈,干脆利索,同意白文选的提议。 最后,两个大西军的元老,南明永历朝的军头,在争吵中妥协,一致决定,撤离大理,退往滇西。 当天中午,晋王李定国,就带着他的1万精兵,收拾妥当,离开大理府,前往永平,永昌。 晚上,巩昌王白文选,也带着他的1万人,趁夜离开大理,撤往永平。 第二天,2月13日,下午。 满清的前锋军,平西大将军吴三桂,就带着4万大军,在玉龙关,追上了断后的白文选部。 混乱中,白文选的大军,进退失据,大败。 满清前锋军,缴获巩昌王金印一枚,生擒总兵吕三贵,首级2000,马一百多匹,辎重无算。 巩昌王白文选,最后带着溃兵,撤到永平。 为了滞缓满清鞑子的追兵,把澜沧江的铁索桥,一把大火烧了,才安心离去。 第106章 万事俱备,蜀王府 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2月13日,傍晚。 岷王朱雍槺,带着亲卫司800人,回到阔别已久的岷王府,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自从1月底,勇卫营拉练磨盘山后,朱雍槺,就待在杨家庄,什么都不干,就是练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练强兵。 每天早晚,带着勇卫营某一个司,固定时间出操,往死里跑,站军姿。 上午,下午,由军师邹简臣,带着勇卫营,演练阵列,战阵,旗号,鼓声等等。 而朱雍槺,则是带着亲卫,巡视工匠司,催促工匠加快进度,重点打造抬枪,飞雷炮,配置颗粒火药,还有轻型布面甲。 半个月,一晃而过,勇卫营,工匠司,进展非常顺利。 当天晚上,6点,城南蜀王府。 天色刚刚暗下来,朱雍槺就带着王妃刘盈,千总丁仁、潘忠还有50个侍卫,亲自登门蜀王府,拜访大舅子刘震。 蜀王世子,带着义兄刘鼐,家将卢筠,还有管家老刘,早早的站在府门口,等着朱雍槺上门。 “两位兄长,安好” 岷王妃刘盈,看见兄长后,提前一步走上前,打招呼,嫁出去快2个月了,她也有点想念蜀王府了。 出嫁从夫,古代女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回娘家的。 “大舅兄,近来可好?” 岷王朱雍槺,老油子一个,非常熟络,在旁边越过刘盈,一把揽着刘震的胳膊,边走边说道。 现在,还是岷王发展的初期,一个胜仗都没有打过,还得继续礼贤下士不是。 “劳烦大王惦记,一切安好” 世子刘震,被揽着,推不是,不推也不是,尴尬的不得了,勉强回应。 “哈哈哈,那就好” “走吧,进去说,有要事” 岷王朱雍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早早把2个月前,登门逼婚的尴尬抛之脑后。 跟在他们身后的王妃刘盈,也不尴尬,出嫁从夫,这么长时间,她早习惯了岷王的作风,平时温文尔雅,比较随意,礼贤下士。 一会后,众人各就各位。 不过这一次,岷王朱雍槺,不再推辞主位了,大刀金马的端坐在上,如今,他有这个资格上桌了,而不是别人的盘中菜。 还有这一次,客厅内仅仅4个人,岷王夫妇,世子刘震,义兄刘鼐,其他人,都留在门外。 “大舅兄,实不相瞒” “这次咱登门贵府,是有要事相商,天大的事,敢不敢接?” 岷王朱雍槺,也不废话了,今晚时间紧,开门见山的说道。 “大王,你太客气了” “直接说了吧,本公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孬种” 蜀王世子刘震,站起来,拱手行礼,斩钉截铁的回道。 看今天岷王的架势,还带了小妹,就知道肯定不见得,有要事。 蜀王府投资了几万白银,甲胄刀枪无算,还搭上了小妹,肯定得继续跟注了,不然前期的投资,就漂没了。 他图的,不就是踏上岷王的顺风车吗?有事一起扛,有肉一起吃。 “满清出兵了!” 看刘震这么配合,岷王朱雍槺,直接丢出一个炸弹,直接把房间里的其他人,炸翻了。 “什么?” 世子刘震,义兄刘鼐,王妃刘盈,都站起来,激动的看着岷王,不可置信的样子。 岷王朱雍槺,倒是很淡定,只是点了点头,用手摆了摆,让他们别激动,坐下来。 “算算时间,鞑子应该到了大理,也可能永平的路上” “你们都知道的,本王募兵成营,几乎倾家荡产,足足练了2个月,等的就是这一天” “本王就在这里,等着鞑子,决一死战” 岷王朱雍槺,站起来,顾不得刘盈的惊诧,说的慷慨激昂。 具体的计划,只有叔公和军师知道,其他人,他都有所保留,即便是王妃刘盈,怕她守不住秘密。 顿了顿,看着刘震,郑重的问道: “怎么样,大舅子,有没有这个胆子,一起干鞑子?” 老油子,眯着眼,目光炯炯,死死盯着刘震的眼睛,一个人,是否说谎,胆怯,眼睛骗不了人的。 虽然,朱雍槺手里,有近7000的兵马,但是老兵太少,关键的时候,怕靠不住。 蜀王府,不一样,还有好几百的悍卒武夫,用的好的话,在磨盘山也是一个杀手锏。 世子刘震,这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转过头,看向义兄,后者点了点头,再看了看小妹,刘盈没动,只是一脸的期待。 世子刘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拱了拱手,表情严肃,大声郑重的说道: “干了” “打鞑子,怎么少的了蜀王府” “岷王殿下放心,在战场上,蜀王府500精兵,唯大王是命” 这就是军阀二代的魄力,既然投岷王了,那就一起干,绝不存在半点的拖泥带水。 正月的时候,岷蜀联姻,他出了200精锐老卒,作为嫁妆的一部分。 后来,在杨家庄,看到雄心勃勃的朱雍槺,拥有几千勇卫营,他也忍不了,又联络了一部分老兵,填充王府侍卫。 这就是军阀二代,几百个老兵,还是很有办法弄到的,路子广,况且蜀王府,不缺钱。 蜀王府的一切,都是故蜀王刘文秀,征战几十年,血洒疆场,拼杀来的。 现在轮到他了,为蜀王府,为后代,拼一个景秀前程。 机不再失,失不再来,必须干,跟着朱雍槺,往死里干鞑子,有刘盈这个王妃做后盾,缺不了好处。 “好好好” “不愧是大舅兄,好一个关西铁血男儿,很有岳丈当年的风采” 目的达到,老油子朱雍槺,站起来,双手鼓掌,必须得高度赞扬啊,顺便把死去的老丈人,拉出来做背景。 他是告诉刘震,你老子就是打鞑子的,虎父无犬子,跟着他干鞑子,干得好。 随后,站起来,他打算走了,还有下一家。 想了想,停了下来,还是说了一句道: “估计明后天,消息就会传来,陛下要廷议” “到时候,记得带点人,兵祸来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完后,就扭头,带着王妃刘盈,转身出了客厅,打算离开蜀王府。 把蜀王世子刘震和刘鼐,留在客厅里,一阵凌乱,这就完了?兴冲冲的来,茶都没喝,就走人了。 他都没怎么跟岷王妃,好好说话,人就快不见了。 醒悟过来的他,赶紧带着义兄,追上岷王夫妇,再怎么懵逼,也得送人。 第107章 万事俱备,潘总兵 半个时辰后,北门金齿卫。 岷王朱雍槺,急匆匆的离开蜀王府,就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拜访潘世荣总兵。 这个潘总兵,手里握着1000兵马,战斗力不知道,想想也不会太差吧。 一个多月以前,朱雍槺就让潘氏兄弟,带话给潘世荣,期间不会去找他,老油子要苟着。 到达金齿卫后,潘世荣总兵,已经带了几个亲卫,等候多时了。 岷王朱雍槺,带着王妃,登门拜访,够他荣幸的了。 “潘总兵,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岷王朱雍槺,根据前身的记忆,很快认出来,赶紧走上前去,抱拳打招呼。 这是朱雍槺,穿越以来,第一次见潘世荣。 原则上说,潘世荣是岷王的家将,忠心耿耿,进入缅甸后,一直护卫岷王府。 放眼望去,这个潘世荣,也是悍将类型的,身材高大威猛,国字脸,在潘氏兄弟身上,就能找到他的影子。 “末将潘世荣,拜见大王、王妃” 总兵潘世荣,很有眼力劲,看见岷王后,很积极,直接冲上去,想半跪着行军礼。 “老将军,咱都是自己人,不兴这一套” 老油子朱雍槺,眼疾手快,赶紧跨过去,伸出大粗手,死死托住潘世荣。 后者使劲,想跪下去,却发现纹丝不动。 双眼放光,满满的惊讶,心中大定,看来家里的两个小崽子,没说谎,岷王勤学武艺,玩命训练,收获满满。 老油子,两世为人,熟知人情世故,怎么会让潘世荣跪下去,礼贤下士,才能收买人心。 毕竟这个潘世荣,是老岷王的亲卫出身,他的忠心,都在老岷王身上。 潘总兵的帅府,众人各就各位。 岷王朱雍槺,据主位,王妃刘盈安坐旁边,潘世荣坐客位,千总潘忠,则是挺胸挎刀,站立岷王身后。 王妃刘盈,注定了,今晚就是朱雍槺的工具人,拉拢人心的木偶似的。 总兵潘世荣,看着大儿子,目不斜视,站的不动如山,心里欣慰不已,岷王御下有方啊。 “潘总兵,长话短说” “本王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岷王朱雍槺,坐下来以后,抿着嘴,眯着眼,试探性的问道,眼睛却死死盯着这个潘总兵。 毕竟,这个潘世荣,在永历朝,做了十年左右的总兵,人心隔肚皮,先试试火候。 “大王,但请吩咐” “末将,生是岷王府的人,死是岷王府的鬼,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总兵潘世荣,屁股本就是挨着板凳,不敢坐死,听到岷王的话后,噌的一下,半跪在地,信誓旦旦的回话。 这个誓言,有点狠的,古人本就迷信的多,生死大事,不轻易出口。 他昂着头,双目炯炯的看着朱雍槺,坚定且正直,不带一丝杂念,非常坦荡。 历史上,他就是岷王府的忠臣,一直护卫岷王朱雍槺,直到战死缅甸。 在永历朝,他这个总兵,一干就是十年多,根本上不去,原因就是出身岷王府,他也是心知肚明,早死心了。 况且,潘忠、潘贞两兄弟,一直跟在朱雍槺身边,是岷王的心腹爱将。 现在都是千总了,带的兵比他这个老子还多,前途光明,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可以说,他们潘氏家族,就差脑门贴上岷王府的标签。 “好!” “潘总兵,当真没让本王失望” 老油子朱雍槺,板着的脸,笑容盛开,点了点头,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双手一把托起潘世荣。 总兵潘世荣,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岷王力气太大了,想跪下去都难,一扯就被带上来。 “长话短说,这里人多眼杂” “鞑子来了,朝廷要跑,到时候,你带着兵,跟在本王后面就行” “具体的事情,本王会让潘忠联络你” 老油子朱雍槺,就这么站着,抓着潘世荣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顿了顿,语气一变,眼神里布满阴霾,狠厉的说道: “本王要干鞑子,就在永昌,弄死鞑子的前锋军” 站在他面前的潘世荣,眉头一紧,浑身汗毛竖起。 这一刻,他感受到岷王的杀气,好重好浓,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猛虎,随时会扑上去弄死他。 随即,也就是释然,岷王敢带兵上战场,是好事啊,他们这帮岷王府出身的武将,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 老油子朱雍槺,自从在勇卫营会操的时候,亲手砍了5个溃兵,气质就完全变了,暴怒的时候,杀气盈盈。 “大王威武” “末将愿效犬马之劳,潘氏父子,誓死追随” 总兵潘世荣,使尽全身力气,勉强挣扎开岷王的铁手,扑通一声,跪下去,喊口号了。 岷王府出身的他,当然希望岷王府,越来越强大,蛇无头不行,岷王勇武,他们都能出头。 像朱由榔那样,懦弱无能,就知道跑,一点反抗都不敢,军心都散的差不多了。 “估计明后天,就有消息” “军议的时候,记得带点人,兵祸来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跟蜀王府的嘱咐,差不多,都让他们去军议的时候,记得带点兵。 为啥?第一,老色胚朱雍槺,得罪了马吉翔的女婿,金维新的儿子,怕被打击报复,千万别小看这帮人的底线。 还有一个,预防祸事,大西军的驾前军,前身是孙可望的亲卫营,出身流贼,容易闹兵变。 历史上,在缅甸边境,他们就这么干朱由榔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防备朱由榔,还有皇后王氏,拥兵7000的他,容易被猜忌,怕斩首行动。 “潘将军保重” “这里不方便,本王先走了” 老油子朱雍槺,还是老样子,过去一把扯起潘世荣,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过见过面以后,他就放下心了。 潘世荣没问题,眼睛说不了谎,更何况,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随后,带上王妃刘盈,潘忠,还有外面的侍卫,离开金齿卫,打道回府。 总兵潘世荣,一路陪到军营门口,双目饱含泪水,目送岷王一行人离去,迟迟不愿离去。 出身岷王府的他,在永历朝军中,既不是大西军派系,也不是朱由榔派系,成了三不管人员,后娘养的都不如,受够了。 也许,今天就是潘氏家族,崛起的一天。 第108章 永昌军议,府前冲突 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2月14日,晚上 晋王李定国,带着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大将窦名望,还有500亲兵,撇下大军,乘着夜色,风尘仆仆的赶到永昌。 半刻钟后,晋王李定国,带着吴三省,几十名亲兵,进入永历行宫,面见朱由榔。 不一会,一群锦衣卫缇骑,鱼贯而出,分头传令各府,传旨朝廷重臣、功勋、将军等等,进宫议事。 同时,传旨关闭各大城门,实行全城宵禁。 一时间,永昌城,变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好像回到2个月前,撤离昆明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岷王朱雍槺,告别王妃,从王府出发。 时隔月余,他已不再是小鱼小虾,而是带着200亲卫上门,满清很快兵临城下,不再苟着了。 亲兵司千总丁仁,百总欧阳卫,千总潘忠,整整200亲卫,头戴兜鍪,身穿铁甲,手执钢刀,全是装备精良的老武夫。 特别是猛将欧阳卫,高大威猛,膀大腰圆,站在岷王身边,两个近1.8的壮汉,凑到一起,不怒自威。 一行人走在保岫路上,队列整齐,令行禁止,威武雄壮,所过之处,只留下铁靴沉重的步伐声。 “格老子的,前面的是谁,都不许动,停下来” 岷王府的亲兵卫队,刚走到保岫路的尽头,府前路的拐角,就听到一群人,咋咋呼呼的声音。 岷王朱雍槺,全盔全甲(里面一层锁子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前面的队伍停下来,眉头一皱。 “大王,又是锦衣卫的人” “这帮孙子说,行宫太小,前面的街道,都满了” 这时,带着一半侍卫亲兵,走在前面的千总丁仁,骑马绕回来,愤愤不平的禀报。 真正上过阵,砍过人的武夫,根本不会把看家护院的锦衣卫,放在眼里,都养废了,虾兵蟹将而已。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里,眉头一跳,脸色一沉,心道,早防着这帮孙子呢。 “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走,看看去” 这就是他,为啥身披双层甲胄,还有200全盔全甲的侍卫,片刻不离身。 小心驶得万年船,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没死在战场上,最后却窝囊的死在宵小手里。 片刻后,老油子带着几人,来到保岫路和府前路的交叉口处。 马吉翔的女婿,礼部右侍郎杨在,金维新的宝贝儿子,礼部主事金俊杰,还有锦衣卫佥事丁调鼎,带着200多锦衣卫,拦在路中央。 又是这好色三人组,飞扬跋扈的官二代,老相识了。 “岷王殿下,请恕罪” “末将,斗胆,请大王留下亲卫,太多了” 锦衣卫佥事丁调鼎,顾不得其他,第一个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是锦衣卫,是皇帝的家奴,有护卫之责,拦下朱雍槺的兵,理由充分合理正当。 此时,来来往往的朝廷大臣,还有别的军将,都已经停下来,驻足观看了。 本来岷王府的亲卫司,一路走来,令行禁止,就已经够亮眼的了,都在猜测,是哪里的兵呢,谁知道,还有好戏看? 岷王朱雍槺,压根不搭理他,这就是一个炮筒,工具人而已。 “岷王殿下” “前面是行宫,带着这么多兵,全副武装,不好吧” 官二代,礼部主事金俊杰,站到一旁,阴阳怪气的的说道,这是推波助澜啊。 “岷王殿下” “这里是锦衣卫的辖地,不是岷王府,居心何在?” 马吉翔女婿,礼部右侍郎杨在,更狠,直接说岷王居心叵测,想搞兵变似的。 半个多月前,朱雍槺的那一脚,记忆犹新,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心灵上的创伤更深,备受羞辱。 太羞耻了,这帮官二代,平时飞扬跋扈,欺男霸女惯了,何时受过这种委屈,马氏奸臣集团,只是断了勇卫营的粮饷,不痛不痒,得来个狠的。 “都滚开” “一群狗东西,呱噪个蛋” 亲兵司护卫百户,欧阳卫,越过岷王,走到三人面前,凶神恶煞的大声怒吼道。 声音如雷,把周围的人,轰的耳朵发胀,嗡嗡作响。 当初在武冈,逃难的时候,父亲为了护卫岷王,战死沙场,留下孤零零的他,性格孤僻,人缘不好,勤学武艺,终于熬出头了。 能在岷王朱雍槺身边,出任贴身护卫百户,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爷面前撒野?” “滚一边去,没你说话的份” 马吉翔的好女婿,杨在,可不会惯着欧阳卫,直接说,他没资格上桌,轮不到他说话。 “大胆” “放肆” “啊啊啊” 话音刚落,欧阳卫就出手了。 这个憨直的猛将悍卒,丘八武夫,更不会惯着这帮官二代,怼上去,一脚一个,全部踢翻。 “哗、哗、哗” “唰、唰、唰” 动手了,两边的人,全部如临大敌,纷纷拔出身边的腰刀,准备火拼。 站在最前面的欧阳卫,瞪着牛眼,没有丝毫的畏惧。 在他眼里,身为贴身护卫,挡在岷王前面的,要么别人躺下,要么他自己躺下,没有第三个选择。 出手果断,不拖泥带水,够狠够勇。 “都住手,放下刀” 此时此刻,街道后面,传来一阵怒吼声,威严霸道,让人不禁侧目,纷纷看过去。 “晋王殿下” 又是一片,哗啦啦,正在围观的官员,武将,纷纷跪下去,给后者行礼。 这就是,大军阀的威严,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屈服。 岷王朱雍槺,这时,也回过头,望过去。 晋王李定国,同样身材高大威猛,跟他差不多,双面炯炯有神,国字脸,威武霸气,不怒自威。 黔国公沐天波,兵部左侍郎龚铭,吏部左侍郎金维新,都跟在后面,还有一几百侍卫,剑拔弩张。 特别是金维新,看着宝贝儿子,又被揍了,神色焦急,欲言又止。 “退下” 老油子朱雍槺,看正主都来了,对着欧阳卫,点了点头,一声怒斥,眼神里饱含欣慰,这个侍卫不错,值得培养。 岷王府的亲卫们,听到命令,也赶紧收回腰刀。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众护卫收刀,重整队列,一气呵成,让后面的晋王李定国,看的双眼冒精光。 “晋王殿下,别来无恙” 老油子朱雍槺,也不好端着了,策马过去,对着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的李定国,拱手打招呼。 大家都是亲王,他朱雍槺还是宗室亲王,更高大上,打招呼,只是尊重这个抗清民族英雄,值得他瞻仰。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和晋王李定国的第一次见面,是这种情景。 “岷王殿下,好兵” 晋王李定国,没有接话,点了点头,开口称赞道。 军阀出身的他,对政治不感兴趣,对军队精兵,却是非常中意,岷王的卫队,一看就是精锐,令行禁止,进退如一。 他也是刚刚知道勇卫营,还是金维新说的,添油加醋一堆,说岷王的不堪,想不到有这样的惊喜。 岷王朱雍槺,他知道,以前也是飞扬跋扈,欺男霸女,不干正事的纨绔王爷,典型的明朝宗室王爷。 “走吧,陛下等急了” 晋王李定国,看了看,周围跪着的一大片人,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对着朱雍槺,继续说道。 在他眼里,这帮锦衣卫,官二代,都废了,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反而岷王的侍卫,还是不动如山。 李定国,顾不得面带忧色的金维新,带着侍卫,继续沿着府前路,前往行宫,他现在担心的是满清鞑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 岷王朱雍槺,也是一脸的无所谓,这帮废物,官二代,还轮不到他出手,身边的侍卫,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然后,跟黔国公沐天波,点了点头,带着侍卫,撇下锦衣卫,昂着头跟在晋王后面,前往行宫。 一场冲突,差点火拼,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留下一帮混蛋,跪着瑟瑟发抖。 第109章 永昌军议,怎么办 永昌府衙,皇帝行宫。 岷王朱雍槺,到了以后,只带了潘忠,欧阳卫,还有其他10个亲卫进去,其他亲卫,则是在丁仁的带领下,留在大门外。 因为前面的晋王,也带了10几个进去,他也不想太张扬,反正他等级比晋王高,李定国怎么搞,他就怎么搞,没错。 进去以后,是仪门,老油子朱雍槺,又留下其他亲卫,只带着潘忠和欧阳卫进去,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命要紧。 最后是府衙大堂,这是岷王朱雍槺,穿越以来,第一次参加军议,够大够宽敞,可以容纳几十上百人。 此时,大堂里,人头攒动,文臣武将都到了。 永历皇帝朱由榔,还没来,应该是在后院,准备着,贵客必后至。 岷王朱雍槺,进来后,放眼望去,门庭若市,感觉像进了菜市场似的,一个个脸带忧色,三三俩俩的窃窃私语,好不热闹啊。 大堂里,文武分列左右,左侧为大,左边的就是文臣,朝廷六部官员,皇亲国戚,勋贵等等。 右侧的都是武将,还有一些带兵的勋贵,都跟朱雍槺一样,全盔全甲,手持兵刃,这就是乱世,这才是真正的跋扈。 这下,岷王朱雍槺,犯难了,到底站左边,还有右边,身为朝廷宗室,该站左边,作为武将,他该站右边。 这时,大堂内,瞬间安静了,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他,大部分都在想,这人谁?(带着兜鍪,看不清人脸) 岷王朱雍槺,头戴兜鍪,全盔全甲,手持钢刀,带着2个大将,都是全盔全甲,杵在中间,跟猴子似的。 “咳咳” 这时,黔国公沐天波和晋王李定国,咳了一下,都看出他的尴尬,示意他过去。 老油子朱雍槺,瞬间懂了,带着两个大将,哗哗哗的铁靴声,走向晋王李定国那边。 他是岷王,更是武将,他要干鞑子的,是主战派,不是逃跑派系,自然跟军方站一起。 就这样,朱雍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沉重的三文甲,步伐轻盈,一步步走向李定国身边。 看着3个人形小坦克,一路推过来,前面的武将们,纷纷让道,也在纳闷,这人谁啊,面生啊。 中途的时候,他还看见了刘震和刘鼐,还有潘世荣,朱雍槺微微点头示意。 最后他站在晋王李定国的身后,再随手把雁翅刀交给潘忠,拿下自己的兜鍪,挂在手上,一言不发的看向前方。 朝臣们,很多没有认出他,这怪不了他们,朱雍槺成婚后,一走就是快2个月,从来不露面。 天天玩命训练,再加上穿越后,体质变强,皮肤也是古铜色,身材大变样,更高更粗壮,小白脸摇身一变,成了壮汉猛将。 “陛下驾到,跪迎” 这时,司礼监太监王坤,尖细的嗓子,出现了,正主皇帝朱由榔,到了。 先是一阵跪下行礼,稀稀拉拉的,城门都关闭了,人心惶惶,都没心思搞仪式了。 “都起来吧” 皇帝朱由榔,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摆摆手,示意都起来,他也没心情了,鞑子又来了,催命啊。 岷王朱雍槺,就站在前面,朱由榔的丑态,尽收眼底 。 还有皇后王氏,依旧是端庄得体,漂亮大方,雍容华贵,胸前巍峨的雪峰,颤抖着,呼之欲出,让老色胚垂涎三尺。 “晋王,你来说” 皇帝朱由榔,可没那个心思看皇后,急忙点名李定国,这才是他的救命稻草,其他都是浮云,马吉翔都要靠边站了。 “启奏陛下” “鞑子出兵8万,已经破了镇南州,现在应该到永平了” 晋王李定国,当仁不让的站出来,端着脸,对着朱由榔躬身行礼,再一本正经的,把清军的情况,大概的说了。 “哗哗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群臣瞬间就爆了,惊呼的,交头接耳的,又回到了菜市场。 这帮人精,看到李定国回来了,就知道没好事,又关闭了城门,这不是跟2个月前,在昆明的套路吗? 都在嘀咕,又打败仗了,赶紧逃命吧。 晋王李定国,经过这几天的探查,估计满清的大军,大概8万左右,不得不说,经验丰富。 鞑子前锋军白尔赫图1.5万,中军7万,拿下镇南州后,损失了七八千炮灰,现在只剩下7.8万左右。 龙椅上的朱由榔,听到满清8万大军,更加不堪了。 冷汗直流,苍白的脸色变的灰败,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极力控制颤抖的身体。 “肃静” 这时候,司礼太监王坤,又站出来客串了,尖细的鸭嗓子,尤为刺耳,听的朱雍槺,眉头直皱。 “咳咳” “诸位大臣,都议一议,怎么办吧” 皇帝朱由榔,深吸一口气,看着满朝文武,咳了一声,强作镇定,用略微颤抖的语气说道。 刚才,他趁着王坤站出来的空隙,顾不得礼仪,低下头,偷偷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旁边的王皇后,瞥了一眼,没做声,她最了解这个男人,什么德性,胆小懦弱,贪生怕死。 但是没办法,出嫁从夫,没有朱由榔,她也做不了,这个雍容华贵的皇后,有得必有失。 “回陛下” “微臣认为,朝廷该撤离永昌,前往腾冲” 晋王李定国发言了,就该马吉翔了,后者也是当仁不让,直接站出来,直言跑路,撤往腾冲。 当然,刚到永昌的时候,这一切早就是商量好的,先往腾冲跑,万一情势恶化,继续往西跑,缅甸就不错。 “回陛下” “微臣也认为,撤往腾冲,倘若事不可为,也可以撤往茶山司” 黔国公沐天波,是勋贵之首,更是云滇的土霸王,也站出来,建议撤往腾冲,还有茶山司。 马吉翔的态度,他一听就懂,腾冲不一定是终点,他们的目的是缅甸。 沐天波,有他的考虑,逃往腾冲,再去茶山司,那个地方,处在高黎贡山中段位置,比磨盘山的海拔更高,地势更加险峻。 况且,还是大儿子沐忠平,要入赘茶山司,是他的基本盘,得争一争。 第110章 永昌军议,亮剑 “启奏陛下” “微臣,也认同,撤往腾冲” 兵部尚书孙顺,朝廷六部之一,也跟着站出来,坚持撤往腾冲。 其他的朝廷六部重臣,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佐宸,兵部尚书孙顺,礼部原尚书程源(被撤了),工部尚书王应龙。 还有六部的其他官员,则是一言不发,低头数蚂蚁。 这帮人,就是马吉翔奸臣集团的对手盘,刚到永昌时,他们就轮流弹劾马吉翔,想劝朱由榔北上四川。 现在满清鞑子,都干到永平了,万事皆休。 马吉翔说去腾冲?就是永历朱由榔的意思,多活几日而已,要不就是弃国而逃,逃往缅甸。 他们还能说什么?北上四川的路,都被堵死了。 “微臣也赞成” “微臣也认同” 重臣们都说完了,然后就剩下小虾米,几十个文臣、皇亲、勋贵站出来,赞同跑路,鞑子来了,赶紧跑。 历史上,跟着永历朱由榔,跑路缅甸的文臣武将几百人,扈从几千,大部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上面的皇帝朱由榔,终于听到他想听的话,脸色好转了不少,都赞成跑,好事啊。 这时,皇后王氏,则是用脚,轻轻的踢了他一下,眼神瞟了瞟右侧,示意还有人没说话。 “晋王,你也说说看” 得意忘形的朱由榔,总算反应过来,军方的人,没啥声音啊,赶紧转过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李定国,缓缓的问道。 他真怕李定国反对逃亡,或者丢下他跑路,登基十几年,朱由榔被军阀们搞怕了,怕被卖了,还数钱。 晋王李定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抗清英雄,也是朱由榔的忠臣铁粉。 永历失国,他留在滇西,打游击,颠沛流离,熬了几年,最后把自己都熬死了,就是为了救出朱由榔。 这个时候,晋王李定国,是军中第一人,扛把子,刚刚只是说了军情,并没有说怎么办啊,下面的武将们,当然不敢发表意见。 面对朱由榔的问话,李定国抿了抿嘴,只能无奈的站出来,环顾四周,看了看文臣勋贵,还有身后几十个武将们,大部分都是面露惧色。 深呼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回陛下!” “微臣认为,朝廷大臣和家眷,可先行撤往腾冲” “末将会带着大军,为朝廷殿后,保证陛下的安危” 刚才文臣们的嘴脸,李定国也都看见了,一直闭着嘴,眉头紧皱,阴霾着脸,心中却在骂,都是一帮贪生怕死之辈。 他在大理,本来想坚守干鞑子,听从巩昌王白文选的劝说,才回到永昌,就是为了护卫朝廷和皇帝。 但是,就在眼皮子底下,对于皇帝和文臣们的贪生怕死,胆小懦弱的表现,还是非常心痛。 正好应证了,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逃? “咚咚咚” 既然都说完,就该轮到岷王朱雍槺,上装表演了,苟了一个多月,受够了。 他把手上的兜鍪,随手丢给身后的潘忠,表情严肃,慢慢的走到大堂中间。 沉重的铁靴,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伴随着朱雍槺高大威猛的身材,给大堂里的所有人,一个小小的震撼,瞬间安静下来。 “咦” 等朱雍槺面向朝臣的时候,眼睛厉害的,才发现,原来刚才那个猛将,是岷王啊,发出小小的疑问,亲王变身武将? 同时心里,也有点小激动,期待中。 “启奏陛下” “微臣朱雍槺,欲死战!” 岷王朱雍槺,半跪着,挺着上身,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朱由榔,还有皇后王氏,庄严神圣的发出请战书。 老油子,嘴上说的慷慨,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真不想,也不愿下跪啊,这也许是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下跪了,算是看在王氏的份上,给朱由榔送别吧。 “哗哗哗” 朱雍槺的话一出,堂内瞬间沸腾了,大部分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有兴奋的,惋惜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身后朝臣们的情况,老油子不知道,也猜的出来,肯定都惊呆了。 大明朝, 自从建立南方朝廷后,皇帝、监国、宗室亲王,有胆子反抗满清鞑子的,没几个,除了唐王隆武帝。 胆敢抄刀子,上战场砍人的,他岷王朱雍槺,肯定是第一个。 眼前的情况,老油子却看的一清二楚。 皇帝朱由榔,皇后王氏,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噌的一下,窜起来,动作干净利索,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朱由榔什么表现,他不在意,跑路大王,走天子而已。 皇后王氏,老色胚倒是大饱眼福,呼之欲出,高耸挺拔的雪峰,上下跳动着,欢快的不得了。 吃不消啊,老色胚,低下头,用手擦了擦,他的钛合金狗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干鞑子要紧,现在是统一战线的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好!” “岷王勇武,好样的,本王支持你,一起干鞑子” 旁边的晋王李定国,涨红着脸,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朱雍槺,他太激动了。 从满清鞑子,破了镇南州以后,他就一直处在懊悔当中,悔恨自己在贵州的失利,悔恨为何逃离昆明,还有大理。 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听到的好消息,终于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干鞑子了,还是个亲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 况且,他刚才也看到了,岷王的护卫,精锐的很,还有一个勇卫营,希望不要太差,别拖后腿就行。 “好” “岷王忠勇,算老夫一个” “算老夫一个” “算老夫一个” 哗哗哗,又是一群人站出来,异常激动,都要支持岷王朱雍槺。 他们就是朝廷六部重臣,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佐宸,原礼部尚书程源(被降职),工部尚书王应龙,还有永昌同知杨昌彦。 就是刚才一直默默不语,低头数蚂蚁的那帮人,当然不包括兵部尚书孙顺,那家伙也想跑。 这帮大佬激动啊,终于看到有人主战了,还是宗室亲王,如果不是现场直播,说出去都没人信。 历史上,这帮人,跟着皇帝朱由榔,到了腾冲以后,就不走了,彻底死心了,逃的逃,隐居的隐居。 都认为,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是背叛大明。 永昌同知杨昌彦,更不用说了,他的心肝宝贝女儿,就在朱雍槺身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况且,杨家是永昌的豪强大族,根基都在永昌,肯定主战。 “末将刘震,愿死战” “末将潘世荣,愿死战” 大佬们都说完了,蜀王世子刘震,还有潘总兵,也跟着站出来,声援岷王朱雍槺,这时候,立场必须坚定,决不能半点退缩。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众人拾柴火焰高。 “好好好,都平身吧” “岷王忠勇,诸位也不错,朝廷的大忠臣啊” 皇帝朱由榔,惊吓过后,剩下更多的是惊喜,终于有人愿意挺身而出,阻击满清鞑子大军了,不容易啊。 倘若岷王朱雍槺,不站出来,他都要忘记这个人,还有他的勇卫营,最近都销声匿迹了。 多一个人出来主战,他的安全就多一分,跑路也更顺畅。 这时候,他早就忘记了,当初皇后王氏的叮嘱,宗室亲王,掌管军权,非皇室之福。 第111章 永昌军议,猜忌 “好,那就这么定了” “晋王领本部人马,岷王领3000勇卫营,还有其他军将,一起负责断后、伺机反击,晋王为主” “平阳侯领3000驾前军,护卫朝廷,撤往腾冲” “其余文武大臣,尽快收拾妥当,明日一早出发” 既然都同意撤退,还有人主动请战断后,皇帝朱由榔,就不客气了,赶紧发号施令。 说完后,他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搞定撤退事宜,心情好了不少,脸色恢复如初。 朱由榔是真的着急跑啊,按照李定国的推测,鞑子前锋军,已经到了永平附近,200里,2-3天路程,太近了。 叛贼孙可望,起兵反叛兵败后,晋王李定国,把朝政大权还给了皇帝,心思全花在军事上。 因此,掌管朝政的是首辅马吉翔,皇帝朱由榔的权力,还是不小的,只是胆小懦弱,能力不足,缺乏决断。 皇后王氏,端坐在旁,则是紧皱眉头,一脸的忧虑,皇帝朱由榔,太不上心了,看看这帮主战都是谁啊。 六部重臣有3个,吏部尚书张佐宸,原礼部尚书程源,工部尚书王应龙,还有晋王李定国,都是大佬。 蜀王世子刘震是姻亲,岷王府出身的潘世荣,还有永昌同知杨昌彦,威胁都不小。 “咳咳咳” 眼看着,军议就要结束,皇帝朱由榔要跑路了,皇后王氏,忍不了,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正想起身离去的朱由榔,闻言,身子一定,来个急刹车,他知道,出篓子了,皇后有话说。 大堂里的文武群臣勋贵,也都安静下来,都是老江湖了。 永历朝廷,组建以来,朱由榔登基以后,跑路几十次,每当到了关键的时候,皇后王氏,都会坐到一旁,给皇帝查缺补漏,提建议。 “岷王朱雍槺,有勇有谋,忠心可嘉” “然弱冠之年,战阵经验少,恐不胜其任,有负朝廷重托” 皇后王氏,挺起巍峨高耸的双峰,面带微笑,看着朱雍槺,缓缓的说道,声音宛如天籁,悠扬婉转,动听悦耳,让人无法抗拒。 说的好听,双眼却死死盯着朱雍槺,仿佛想把他看透,半晌后,才转头,看了眼马吉翔。 老油子朱雍槺,忠勇嘛,则是昂首挺胸,表情庄严肃穆,故作聆听的样子。 他就站在晋王后面,距离主桌不远,气场也不弱,第一次这么近,直面皇后王氏。 花丛老手的他,甚至能看见藏在亵衣里,若隐若现的小葡萄,还有一丝丝淡淡的芳香味。 “启奏陛下” “岷王忠勇,黔国公老成持重,又熟悉滇西山川,可协助勇卫营” 首辅马吉翔,佞臣也,皇帝皇后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们想什么,赶紧站出来,把皇后王氏的意思,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老奸巨猾的他,表面上说的慷慨激昂,心里面却直乐呵,让他逮着机会了。 多好的事,机遇难得啊,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踢走沐天波了,王皇后,果真是识大体,顾大局。 成立勇卫营的时候,王皇后就把沐天波安排进去了,可惜这个老狐狸,足不出户,压根不搭理勇卫营。 马氏奸臣集团,都想逃亡缅甸,沐天波就是最大的障碍 ,这厮想留在滇西土司,把控朝廷。 这时,大堂里的朝廷众臣们,都听懂了,知道皇后和马吉翔的意思了,一双双眼睛,都转向黔国公沐天波。 后者就站在马吉翔后面,头冒虚汗,站立不安,知道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启奏陛下,皇后” “老臣愿留下,辅佐岷王,协助勇卫营” 老狐狸沐天波,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只能躬身领命,谁让他是朝廷勋贵之首呢。 皇后王氏,旧事重提,他就知道这个结果,大不了像以前一样,甩手掌柜嘛,谁不会? “好” “黔国公,勇于任事,劳苦功高,忠心可嘉” “封沐忠显,为锦衣卫佥事,随侍左右,护卫皇上” 皇后王氏,眯着眼,凤目暗藏精光,盯着沐天波,顺坡下驴,逮着机会了,面带微笑,缓缓的说道。 她深吸一口气,波涛汹涌的双峰,起伏不定,暗道,老狐狸,精通脚踏两条船,以后就别想风吹两边倒了。 黔国公沐天波,放在岷王朱雍槺身边,皇室带走他的嫡长子,留在皇帝身边,牵制沐王府和岷王。 一箭双雕,够狠辣。 “嘶” 其他朝廷重臣们,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听到这个,不敢再看戏了,都低着头,深吸几口气,皇后王氏,太狠了。 大堂里,瞬间安静了,鸦雀无声,都是聪明人。 明摆着,涉及到皇家内部争斗,容不得他们插嘴,更不想插嘴,容易惹火烧身。 岷王朱雍槺,黔国公沐天波,够倒霉的。 沐忠显,黔国公嫡长子啊,培养了十几年,妥妥的下一任黔国公,如今,就变成了人质。 岷王殿下,大敌当前,勇于承担宗室责任,抄刀子上战场砍鞑子,背地里却被皇帝皇后猜忌。 “哎” “微臣领旨” 黔国公沐天波,傻眼了,愣了一会,微微摇了摇头,发出轻弱的感叹,唯有躬身领命。 对于留下来,待在朱雍槺身边,监控勇卫营,沐天波是又惊又喜还忧虑。 岷王勇武,敢于任事,朝廷就多一分希望,是好事。 他是云滇的坐地虎,当然希望朝廷打胜仗,黔国公府,就能继续荣华富贵,当初把庶长子留在勇卫营,是对的。 忧虑的是,岷王太强势了,又手握重兵,不是朝廷之福,况且,他还是监护人。 当然,最后他必须同意,岷王朱雍槺,救了他的妻女,免遭凌辱的厄运,这个恩,沐王府必须回报,得支持。 嫡长子沐天波,只能暂且放下,毕竟在皇帝身边,待在后方,安全也有保证,以后再想办法。 大堂里,波谲云诡,气氛微妙。 这时,岷王朱雍槺,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他再也没心思,欣赏王皇后的美妙身姿,雍容华贵了。 老油子,对皇后王氏的安排,奸臣马吉翔的推波助澜,心里大骂不已,既惊又喜还怒。 惊得是,皇后王氏,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惦记他,这个风韵犹存的美少妇,太狠了。 工于心计,真是善于宫斗大乱斗,欠收拾啊。 喜的是,这一次,老狐狸沐天波,终于跑不掉了,到了勇卫营,进了他的口袋,龙王来了也得趴着。 黔国公啊,世镇云滇200多年,根深蒂固,良田豪宅,家底丰厚无数,还有小郡主。 愤怒的是,他还是太弱小了,在皇帝皇后和马吉翔等人的眼里,还是一个,可以任人蹂躏的小虾米啊。 首辅马吉翔,站在对面,眯着眼,也在观察岷王朱雍槺,可惜老油子不给他机会。 大奸臣是真的,看不懂岷王的操作,这时候,站出来主战,就是个傻子,勇卫营3千人,螳臂当车吗? 但是,一个月前,朱雍槺为了联姻蜀王府,诈取兵权,所用的手段,又颇为高明,真的看不懂。 但是他绝对支持皇帝皇后,留下沐天波,可以牵制岷王,没了沐天波,他的逃跑计划,更没了障碍,更容易掌控朝政。 第112章 皇帝跑路,搬空永昌 永历十三年,2月15日,凌晨6点不到。 天刚破晓,朝阳初升,皇帝朱由榔,就急不可耐,带着文武群臣500人,后宫勋贵、家眷随从3000人。 平阳侯靳统武,领着驾前军3000兵马,护卫朝廷,浩浩荡荡,从镇南门出发,撤往腾冲。 晋王李定国,领着军中大小将校几十人,还有留守的部分官员,站在城门口外,眼里充满了忧虑,目送永历小朝廷。 即便有岷王的勇卫营,3千兵马,协助他断后阻击鞑子,但是满清的兵力优势太大,胜算太小。 对皇帝朱由榔,忠心耿耿的他,根本不知道,今天的送别,就是和皇帝朱由榔的永别。 岷王朱雍槺,则是站在城楼上,带着蜀王世子刘震,总兵潘世荣等人,目送朱由榔的离去。 此刻的老油子,眯着眼,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一丝丝的嘲讽和不屑。 这个懦弱无能,胆小怕死,遇事毫无主见的废物皇帝,终于走了。 晋王李定国,也离开永昌,赶往永平方向,他的大军,还在来永昌的路上。 永昌府,岷王朱雍槺最大,兵马最多,老油子,终于不再苟了,是时候雄起了。 “岷王忠勇” “老夫等人,留在永昌,愿助大王一臂之力” 吏部尚书张佐宸,原礼部尚书程源,工部尚书王应龙3人,带着十几个六部官员,在等在城楼下,对着岷王躬身行礼道。 这些朝廷六部重臣,在朝廷上,看到皇帝和皇后,如此猜忌打压岷王,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皇帝朱由榔,还有那帮马氏奸臣集团,太让他们失望了,甚至是绝望。 想不到,岷王还是如此尽心尽责,顾大局,留下来,继续承担阻击鞑子的重任。 一帮大臣佩服不已,都打算留下来,好好配合。 毕竟岷王朱雍槺,也就是虚岁20,少不更事啊。 最典型的就是,竟然站在城楼上,目送皇帝皇后离去,以表达内心的怨恨和不满,太莽撞了,太不懂规矩了。 他们哪里知道,两世为人,老油子都快活60年了,跟他们差不多,一句老奸巨猾不为过。 “多谢诸位老大人” “本王是大明亲王,上阵杀鞑子,也是职责之内” 岷王朱雍槺,刚下城楼,就遇到这帮能臣干吏,受宠若惊啊,眼冒精光,面带笑容,赶紧拱手还礼道。 句句不离大明亲王,太显摆了,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帮人能留下来,协助他,老油子当然双手欢迎,都是老杆子,经验丰富,理政能力顶尖,人才这玩意,他从不嫌多。 刚才他在城楼上,送别朱由榔,其实已经是大不敬了,只是人心惶惶,没人管而已。 谁知道,刚下城楼,就遇到这帮能臣,看来身为主战派的他,只要够胆够勇,还是很得人心。 两世为人,老油子心里爽歪歪啊,这帮人留下来,就别想走了。 历史上,磨盘山决战的时候,朱由榔都出国了,这帮人跟着他,就是最好的选择,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诸位大人,都是能臣干吏” “时间紧,任务重,本王就不客气了” 老油子,看着这些些大臣,殷勤的目光,跃跃欲试,他就不客气了。 永历朱由榔走了,李定国的大军,还没到,现在他就是老大,他说了算。 “这位是永昌同知,杨昌彦” 岷王朱雍槺,转过头,把同知杨昌彦推出来,介绍给大家。 这帮人在永昌,待了2个月了,应该都认识,这个时候,特意把杨昌彦推出来,意味着这个永昌同知,就是岷王的人。 “诸位都是朝廷重臣,能臣干吏,经验丰富,能者多劳,就辛苦一下” “先招募青壮民夫,再把钱粮、甲胄、兵械,所有的物资,能搬的全部搬到杨家庄,不留一粒米、一颗钉” “还要动员百姓,能走多少,走多少,鞑子来了,肯定会屠城” 老油子朱雍槺,早就打永昌府库的主意了,朝廷匆匆跑路,留下大量物资,都好了他,反正岷王府啥都缺。 特别是老百姓,太惨了,历史上,永昌之屠,非常有名。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总兵潘世荣叫过来,吩咐道: “潘总兵,抽500兵马,归诸位大人调遣” “胆敢以下犯上,奸淫掳掠者,一个不留,全砍了” 皇帝朱由榔,跑路了,鞑子又要来了,牛鬼蛇神,地皮流氓也要出动了,得派人护着这些能臣干吏,别被霍霍咯。 乱世用重典,这时候必须拿出霹雳手段,决不能心慈手软。 刚好,潘世荣的兵,他也看了,质量一般,还不如抽一半,去保护后勤和家眷。 “多谢岷王,考虑周全” “大王放心,老夫等人,这种场面经历的不少,知道该怎么做” 礼部尚书张佐宸,听到后,心中一震,他是领头人,赶紧站出来,感谢岷王。 其他2个尚书还有官员,也是一脸欣喜,干劲更足,战乱期间,最怕的就是溃兵。 岷王礼贤下士,体贴下属,够胆够勇,杀伐果断,不枉他们跟过来。 这帮人,战乱逃跑的经验,太丰富了,知道该搬什么东西,人多力量大,搬空永昌府,效率会更好。 临走的时候,朱雍槺特意把杨昌彦,叫到一边,叮嘱他,留下一半的粮草,给晋王李定国,其他物资全部搬到杨家庄。 岷王朱雍槺,要把永昌府搬空,刮地三尺。 皇帝朱由榔,这个走天子,跑的最快,朱雍槺这个老油子,搜刮、搬空的更快。 “快快快,动作都快点”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打包,装车,全部带走” 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张佐宸,六部的领头人,回到永昌府衙,巡视府库,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 心中大骂,太败家了,急的不得了,赶紧指挥衙役、士兵还有小厮,开始搬运。 张佐宸,南明的大忠臣,跟文安之差不多。 永历朱由榔,跑路后,他们躲到山里隐居,最后被平西王吴三桂骗出来,被五马分尸,凄惨无比。 “都注意了” “先装金银、兵械和粮食,再搬其他物资” 原礼部尚书程源,这时候,也站出来,提醒道,乱世中,粮饷兵械排第一,其他布匹,铜铁啥的,等等再说。 “你过来一下” “马上带100人,跟着衙役,去城里找工匠,我这里有名单” 这时,工部尚书王应龙,哆哆嗦嗦的站出来,指着一个百总,缓缓的说道。 历史上,王应龙就是太老了,走不动,跟不上朱由榔的逃跑节奏,在腾冲,带着儿子,一起上吊了。 儿子王文简,就在岷王府,做工匠司千总,没日没夜,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他自然知道岷王想要啥。 其实,王文简也算是岷王府的卧底了,就是他,劝说张佐宸,还有程源,带着十几个佐吏,留下来,协助岷王。 “你,还有你,你们几个都过来” “现在去,集合城里的全部衙役,分头行动,征调民夫” 永昌府同知杨昌彦,也在一旁,点出几个熟悉的下属,开始安排吩咐道。 他这个地头蛇的工作量,才是最大。 自古以来,打仗少不了民夫壮丁,按照三比一的配比,至少要3000壮丁。 这也是朱雍槺,派500士卒给他的原因,征调民夫,得靠军队,效率更高。 第113章 统一战线,临战动员 永历十三年,2月15,傍晚。 永昌府,辛街,杨家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岷王府,蜀王府,黔国公府,永昌府官吏,壮丁几千,还有成堆的物资。 苟了2个月,穷了2个月的岷王朱雍槺,开张吃3年,钵满盆满。 当初,永历朝廷,从昆明撤离时,几万人随行,准备了好几天,搬运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兵械。 这一次,满清的前锋军,都快到永平县了,心急如焚的朱由榔,等不了,天蒙蒙亮,就跑路了,留下大量的官吏,物资,全都便宜了朱雍槺。 杨家庄,勇卫营的房子不够,没关系,校场管够,全都堆放在那里。 晚上,戌时(21点),岷王大帅府。 岷王集团,文臣武将,几十人,人头攒动,齐聚一堂。 岷王朱雍槺,头戴兜鍪,身披三文甲,端坐主位,看上去英武不凡,不怒自威。 王妃刘盈,盛装出席,绷直身子,端坐一旁,举止端庄,雍容华贵。 杨狐狸(杨秘书,书记员),侍女彩云,巧儿,还有近侍小李子,都站在岷王夫妇身后,笔墨侍候,端茶倒水。 左侧,是文臣,叔公朱企鋘为首,礼部尚书张佐宸,原礼部尚书程源,工部尚书王应龙。 后面的是,永昌同知杨昌彦,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经历司刘高宜,工匠司千总王文简等等。 右侧,是军方,军师邹简臣为首,黔国公沐天波,蜀王世子刘震,堂叔朱宏正,总兵潘世荣。 后面的是,千总潘氏兄弟,丁氏兄弟,沐忠平,陈佑,杨定,蜀王府义兄刘鼐和卢筠,沐王府家将王升等等。 千总卢焕,沧大使罗子明,千总魏豹,带着一个步兵司1100人,驻守在磨盘山分水关(诸葛亮城)。 “咳咳咳” 岷王朱雍槺,端坐主位,目光深邃而沉着,神情严肃而庄重,透出一种威严且神圣的氛围。 看着下面,成群的文臣武将,一双双眼睛汇聚在他身上,内心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畅快淋漓啊。 苟了几个月,终于熬走了朱由榔,老子的队伍,可以开张了。 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用浑厚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道: “兄弟们,辛苦了” “咱是朱雍槺,大明岷王,感谢诸位的支持” 岷王朱雍槺,双手抱拳,对着下面的人群,躬身行礼道。 下面的不少人,第一次参加这种军议,都是看在岷王这身皮的份上,老油子很清楚。 他必须做到礼贤下士,目中无人的领导,是留不住人才的。 “大王忠勇” “岷王勇武” “大王威武” 左侧的文臣们,比较客气的拱手回应,右侧的勇卫营,直接吼起来回应,习惯了。 几个朝廷尚书,还有沐天波,看着对面热情的武将们,眉头直皱,狼崽子似的,礼仪呢? “哐当”,一声响起。 岷王朱雍槺,抡起手中的钢刀,往桌上一放,放出清脆的响声,一帮新来的文臣武将们,被吓了一跳。 都在想,岷王的气势大啊,搞下马威似的,跟温文尔雅、胆小懦弱的朱由榔,完全不一样。 “弟兄们,告诉本王,我们留下来干什么?” 岷王朱雍槺,眯着眼,环顾四周,最后停在勇卫营将校身上,跟刀子一样锐利,深吸一口气,厉声问道。 开门见山,直接让新来的那帮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士气如虹。 “干鞑子” “杀鞑子” “干他娘的狗鞑子” 右侧的勇卫营将校,一个个双目圆睁,毛发皆竖,直接爆了,拍打着胸甲,嗷嗷直叫,跟一群大猩猩似的。 吼嗓子,勇卫营,最擅长,基操而已。 被圈养着,玩命训练2个月,每日早晚马拉松,深更半夜,还时不时的来个加餐,还有拉练磨盘山,都要憋疯了。 这么火爆的场面,新来的人,直接傻眼,面面相觑,惊诧不已,士气太旺盛了吧。 老油子朱雍槺,早习惯了,站在上面,庞大的身躯,不动如山,目光在沐天波,几个尚书身上,来回巡视着。 大战当前,必须统一战线,放弃幻想,准备战斗,容不得任何的摇摆。 看戏可以,不打赏也行,得吆喝一声,表个态吧, “大王明鉴” “老夫等人几个,要是怕死,就不会留下来了” 吏部尚书张佐宸,受不了这种审视,直接站出来,昂着头,正视着岷王朱雍槺,慷慨激昂的说道。 的确是这样,南明时期的重臣,大部分都是明末的进士。 天启朝,崇祯朝的官员,能坚持到现在,都是铮铮铁骨,不怕死的。 “大王明鉴” “本公,奉的是皇命,绝不敢推辞” 老狐狸沐天波,被盯着头皮发麻,也没辙,硬着头皮站出来,强笑着回道。 大厅里面,就剩下他了,还是被皇帝皇后逼来的。 老狐狸,压根不想趟,这谭浑水,腾冲那边,也有沐氏庄园,躺着不香吗? 对,岷王朱雍槺,是在太保山,救了他的妻女,但是沐王府,可以用别的方式回报,没必要搭上家族。 妻女如衣服,家族是根本,一码归一码,妥妥的老奸巨猾。 老狐狸的回答,很有水平啊,他是奉旨办差的,只是不敢违抗圣命而已,公是公,私是私,别混为一谈。 上面的朱雍槺,听完后,摆了摆手,一笑而过,不是很在意,进了勇卫营,老油子有的是办法,炮制他。 皇帝朱由榔,都跑路缅甸,再也见不到了,永历失国。 黔国公沐天波,这一大家子,效忠个锤子啊。 “好好好,不错” “都是大明的忠臣悍将,军心可用” 岷王朱雍槺,不再理会沐天波,目光转向他处,面对一双双炙热渴望的眼神,心里有底了。 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不枉他苦心孤诣,苟了几个月。 “诸位听令!” 随即,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气势一变,抄起钢刀,往桌子一顿,对着左侧的文臣们,厉声喝道: “布政使朱企鋘,负责总领后勤,张大人、程大人、王大人,杨同知,陈长史,杨长史为辅” “领500兵马,300衙役,3000青壮,押送粮草物资和家眷,明日凌晨出发,前往磨盘山,山后的芒棒镇,安营立寨” 说完后,再转向右侧,盯着这帮的骄兵悍将,这才是根本。 “步兵司千总杨定,领本部人马,为大军前锋,明日上午开拔” “本王亲领剩余兵马,为中军,明日下午开拔” “黔国公,蜀王世子,潘总兵,领本部人马,随行中军” “胆敢滋扰百姓,奸淫掳掠,霍乱军心者,定斩不赦,一个不留” 最后一句说完,大厅里的气温,骤然下降,氛围凝重,一个个聚精会神,屏住呼吸,表情肃穆。 特别是新来的那些人,面对强势,全盔全甲的岷王朱雍槺,脸色微变,有点不自然。 这帮人,很久、很久没遇到过,这种强势,杀伐果断的上司了,更别说是宗室亲王。 “大王英武,属下遵命” 这一次,下面的文臣武将们,异口同声,说的非常整齐,岷王手中的钢刀,不是假的。 老油子朱雍槺,不再苟了。 必须拿出铁血手段,杀伐果断,贪生怕死,莫入军营,一将功成万骨枯,容不得他半点怀柔。 古来征战,后勤是关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杨家庄,那么多家当,必须先运走,磨盘山后面的芒棒,地理位置就很好,历史上,李定国的大营,就建在那里。 领头的是叔公朱企鋘,别说官职,不如几个刚来尚书,有时候,任人唯亲,也是一种保障。 军队,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他的基本盘。 把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嫡系,7000勇卫营,抓在手里,天下我有啊。 蜀王府和沐王府,亲卫家丁各500人,潘世荣总兵,原有1000兵马,抽调500到后勤,剩余500精锐兵马。 这些军队,必须跟着中军,老油子朱雍槺,要亲自掌控,军令如一。 第114章 盘家底,诸事安排 “叔公,说说钱粮的事” 会议结束后,岷王朱雍槺,把军师邹简臣,叔公朱企鋘,永昌府同知杨昌彦,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几人留下来,他要盘算家底。 上个月底,拉练结束后,发放了第一个月的粮饷,花了3万两白银,4000担米粮。 现在是二月中旬,磨盘山战役之前,肯定要发放粮饷,激励士气。 “回大王” “王府,剩余金9000两,银7.5万两,米粮4000担” 叔公朱企鋘,从怀里掏出账本,站出来,一本正经的汇报。 上次元宵节,众筹了银子4.5万,米粮3000担,不久后,永昌同知杨昌彦,又赞助米粮3000担,扣去上个月的粮饷,就剩下这么点了。 众人听完了,眉毛一挑,惊诧不已,银子还能撑两个月,米粮就剩下一个月了,有点难搞。 岷王朱雍槺,有点败家啊。 叔公朱企鋘,老抠了,似乎看出大家的郁闷,顿了顿,咧着嘴,微笑着,继续说道: “幸亏有几个老尚书和杨同知” “今天运来白银10万两,米粮1万担,甲胄兵械几千件,硝石硫磺2万斤,丝绸布匹,铁锭无算” “还有工匠200人,骡马500匹,大车几百辆” 这几天都忙晕了,外面堆着那么多物资,这帮人都快忘记了。 难怪他这个精打细算的老叔公,这么从容淡定,原来搜刮了,这么多钱粮物资啊。 “属下遵照大王的吩咐,留了1万担米粮给晋王” 这时,永昌同知杨昌彦,也站出来,表功似的,补充说道。 其实心里,挺纳闷了,岷王朱雍槺,以往的作风,对钱粮吃相最难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他这个永昌同知,起到的作用太大了,历史上,这批物资,也是落入满清的手里。 “嗯” “大家辛苦了,杨同知有心了” 老油子朱雍槺,站起来,对着这几个心腹,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 这个杨同知,功劳不小啊,送女儿、粮草、工匠,搜刮永昌府,投入不是一般的大,得记着,找机会,以后好好犒劳杨狐狸。 对这批物资,他也是心心念念,惦记了很久。 当然,没有这些物资,朱雍槺也要打下去,打赢了翻盘,打输了跑路,吃席是不可能的。 “军师” “说一说,装备的事情” 说完钱粮,岷王朱雍槺,剩下的就是军械了,这方面,军师邹简臣最清楚。 “兵械都配齐了,鸟铳和弓箭、长枪还有盈余,就是甲胄方面,稍微不足” 军师邹简臣,早有腹稿,站出来,拱手回道,岷王的工作作风,就是这样,钱粮军械,肯定会过问。 “哈哈哈” “好,工匠司不错” “今晚就安排人,把运来的甲胄都挑出来,发放给勇卫营,长枪兵优先” 听到这个,岷王朱雍槺,开心不已,这才是最好的消息。 有了100门飞雷炮,400杆抬枪,那才是杀手锏,最好一波送走吴三桂。 还有甲胄,就是重铁甲,不是普通的布面甲,这玩意,工艺复杂,打造周期长,批量生产难,只能靠存货。 其实 ,这一切,还是杨家的功劳,上次杨昌彦,不仅仅送了3000担米粮,更是找了200工匠。 自此,岷王府工匠司,有1000熟练老工匠。 永历小朝廷,巅峰时期,熟练工匠5千,学徒工万人,岷王朱雍槺,只是继承了五分之一。 “干的不错,本王都记着” “大家都下去忙吧,准备明天撤离” “丁仁,留下!” 今晚注定是一个忙碌的不眠夜,岷王朱雍槺,很通情达理,不留这帮人。 外面堆成小山似的的物资,几个王府的家眷,后勤就几千人,还有9000军队,都要明天出发,下半夜能闭眼,就不错了。 不一会,大厅里,就剩下岷王和护卫千总丁仁。 “阿仁,跟本王多久了?” 老油子朱雍槺,随意问了一句,端起桌上的普洱茶,灌了一大口,渴死了,开了两个会,水都没时间喝。 “额” “末将不是很清楚,大概有十年吧” 亲卫司千总丁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样子,弱弱的回了一句。 猝不及防的问这个,老武夫丘八,哪里想得起来,文化水平,也不高,没那个记性。 “12年” 老油子朱雍槺,眼皮一挑,吐出几个字,低头,继续喝茶。 丁仁,听完后,身体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岷王记得这么清楚? 老油子,刚穿越,就翻了族谱,里面详细记载了,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丁氏兄弟俩,真的是心腹啊,十几岁就跟着他,如今都是千总,一个掌兵1100,一个掌管亲卫800,不得了。 “现在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是诛九族,砍脑袋的买卖” “有没有胆子?敢不敢干?” 老油子朱雍槺,抬起头,气势一变,双目发出锐利的光芒,像刀锋似的,死死盯着丁仁。 “大王对丁氏兄弟,恩重如山,是再生父母” “大王,下令吧,末将皱一下眉头,必死于万箭穿心” 啪的一声,护卫千总丁仁,双膝跪地,单手指天,目光炯炯,坦诚的看着岷王,发起了重誓言。 丁氏兄弟的父亲,也是岷王府侍卫,死于兵乱。 兄弟俩,十几岁就跟着朱雍槺,2个老光棍,现在都混到了千总,前途一片光明。 被王府恩养了十几年,此时不报效,更待何时,况且,这种杀头的买卖,才能真正成为核心亲信。 “好,本王没看错你” “把亲卫司交出来,给欧阳卫,你带200心腹侍卫,去腾冲,追上朝廷” “留意驾前军,里面有两个人总兵,叫杨武、孙崇雅” “万一兵变,可趁乱劫走马吉翔的财物,还有皇后王氏和玉玺,也一并带走” “你弟弟,放心吧,本王会照应好,知道怎么做吧?” 此时的岷王朱雍槺,双目圆睁,浑身充满了暴戾,对着丁仁,缓缓的说道,言辞阴冷,如同冬日的寒风。 “大王保重,末将现在就去” 千总丁仁,非常干脆利索,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砰砰砰,重重的磕了3个响头,起身离去。 身为核心亲信,两兄弟的前途,都在岷王身上,就是让他抄刀子砍朱由榔,也不会皱眉头。 他也是老武夫,懂行情。 这种事,听见了,要么办,要么死,别以为兄弟俩,带了2千兵马,很牛掰的样子。 但在朱雍槺面前,一个都别想动,那帮新兵蛋子,被岷王收拾的妥妥帖帖,跟个鹌鹑似的。 老油子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离去的丁仁,陷入沉思中。 皇帝朱由榔,这帮逃兵,很快就要出国了,护卫的驾前军,前身是大西军,一帮兵痞而已。 大难临头各自飞,历史上,在腾冲还有边境,闹过2次兵变。 马吉翔的掌权那么久,贪财好色,便宜缅甸人,不如便宜他,岷王府的500两黄金,很烫手的。 掳走皇后,他在第一次,见到王氏的时候,就有这个念头了。 王皇后,雍容华贵,端庄漂亮,风韵犹存,秀外慧中,跟着废物皇帝朱由榔,颠沛流离,最后不得善终,可惜了。 况且,还三番几次,猜忌打压朱雍槺,老油子忍不了,掳走她,必须严惩。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将来的事,他都有安排,需要王氏皇后的身份。 对于丁氏兄弟,潘氏兄弟父子三人,手握重兵,战后都要调整。 老油子,两世为人,后世的机关混子,派系平衡的道理,深入人心,百年大计,防范于未然。 第115章 岷王军团,发兵磨盘山 晚上,子时(23点),帅府后院。 “爱妃,怎么还不睡?” 卧室里,烛光朦胧,王妃刘盈,穿着亵衣,裹着粉色披肩,背靠床垫,面容冷峻的坐在床头。 岷王朱雍槺,精神奕奕,兴奋不已,双手一张,衣袍一甩,迅速窜上大床 ,搂着香喷喷的王妃,随口问道。 忙碌了一天,终于搞定了,把这帮老黄牛们,都打发掉。 然后回到后院,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美美的洗完澡,当然时间比较长,2刻钟,过程不可描述。 “哼” 王妃刘盈,一个冷哼,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老油子啥人啊,花丛老手,怎么会被难住?这么晚,还不睡,不言而喻,想男人了。 “好了,小心肝,别闹了,赶紧睡” 老色胚朱雍槺,不管不顾,继续贴上去,闻着芳香,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催促道。 刚刚在浴室,两个小丫头侍女,还不够尽兴啊。 “嗯、、、” 王妃刘盈,食髓知味,哪里经得住这种撩拨,呼吸急促,鼻孔传出一丝丝娇吟,甜甜糯糯的。 老色胚,正准备下一步时,怀里的刘盈,身子一扭,用力推开他。 “别闹,妾身问你” “那个杨书记,狐狸精似的,怎么回事?” “还有沐婉瑜,怎么也在这里?” 王妃刘盈,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死死盯着岷王的眼睛,怕他撒谎。 这两人的后台,又强又硬,可不是一般的侍女。 刚刚在浴室,为啥时间那么长?她心里清楚的很,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一箭双雕呗。 特别是那个书记员,狐狸精一个,那迷死人的身段和狐狸媚眼,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得了,这个醋坛子,又打翻了,老色胚朱雍槺,心里暗道。 好在,最近他都比较忙,忙着练兵,盯紧后勤,没时间撩拨杨秘书,还有小郡主。 暂时不碰她们两个,很有先见之明啊。 “杨书记,是永昌杨氏的人,推不掉” “沐姑娘,是黔国公府的,皇帝派沐天波,到勇卫营,同样推不脱” “你是岷王妃,夫妻一体,勇卫营也是你的” 老油子朱雍槺,伸出两只大粗手,按着王妃的小香肩,盯着娇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睁眼说瞎话,说的大义凌然。 那两个,他都碰了,摸了个遍,就差吃到肚子里了。 “小心肝,放心吧,本王心里只有你” 朱雍槺,继续忽悠,女人他是少不了的,喜欢中意的女人,必须搞到手,否则重生一次,白活了。 说罢,老色胚,不再由着刘盈了,一个虎扑,手脚并用,他的意大利炮,早已急不可耐了。 得来一场真刀真枪的闺房娱乐,击溃这个美少妇。 明天就带兵出发了,过几天,磨盘山战役,就会打起来,他的压力非常大,可以说毕其功于一役。 老色胚忍不了,把王妃刘盈折腾了半宿,火力全开,青春美少妇,被搞的身软脚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云收雨散后,怀里的王妃,乖的像只小猫,女人啊,只要身心皆通,什么气都会烟消云散。 第二天,2月16日,上午。 永昌,辛街,杨家庄,勇卫营。 岷王朱雍槺,带着军师邹简臣,黔国公沐天波,世子刘震,堂叔朱宏正,潘总兵等军方将领,一个个顶盔全甲,正在目送前锋军,开拔前往磨盘山。 凌晨的时候,叔公朱企鋘,还有3个尚书,杨同知和左右长史,已经带着4000后勤大队,赶着骡马和大车,缓缓出发,撤往腾冲芒棒。 此时,众人放眼望去,最先开拔的是4哨长枪兵,480人。 紧接着,是2哨刀斧手240,2哨鸟铳手240人,1哨弓箭手120人,还有大小将校亲兵,总计1100人。 “大王威武” “杀鞑子,除汉奸,岷王千岁” “吃岷王的粮,拿岷王的饷,听岷王的话” 一个个勇卫营士卒,身姿挺拔如松,军容严整,步伐整齐,口号响亮,声如洪钟,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黔国公沐天波,还有身边的家将,王升和王盛隆,都是第一次接触勇卫营,跟当初蜀王府的那帮人,反应差不多。 目瞪口呆,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身体微微颤抖,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训练2个月不到,就能如此精悍,令行禁止,白日梦游,还是见鬼了? “大王,这是勇卫营?” 半晌后,勇卫营名义上的二把手,沐天波,总算缓了过来,挪到朱雍槺旁边,低声问道。 老油子朱雍槺,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的王牌和底牌,是时候亮出来了。 他正在观察勇卫营的装备,发现重铁甲还是少了。 交战的时候,长枪兵,都是顶在最前方,面对的是火炮,骑兵冲击啥的,盔甲少了,伤亡更重,扛不住啊。 “军师,长枪兵的盔甲,是不是少了点?” 岷王朱雍槺,没空理会老狐狸沐天波,转过头,问军师邹简臣。 老油子问的是铁甲,三文甲或者重型布面甲,而不是轻型布面甲。 “回大王” “就这么多了,昨天搬来的,也都分发下去了” 军师邹简臣,面露苦笑,双手一摊,无奈的回道。 其实不算低了,岷王的亲卫司,800人,一半是三文甲,一半是重型布面甲。 步兵司,1100人,有一半士卒,装备了轻型布面甲。 长枪兵480人,装备了100副铁甲,100副重型布面甲,其他全是轻型布面甲。 这样算起来,岷王的武装集团,有900个三文甲甲士,900个重型布面甲甲士,2400个轻型布面甲,全军7400人,比例不低了。 这还是昨天,永昌同知杨昌彦,在永昌府库,搜刮了上千件甲胄的情况下。 “不行,甲胄太少了” “长枪兵,到时候面对的是火炮,还有骑兵,扛不住” 岷王朱雍槺,听完后,脸色有点难看,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 太少了,再强的兵,军令再严,也是血肉之躯啊,这个就很懊恼了,永昌府都快被他刮干净了,去哪里找啊。 正在此时,旁边的黔国公沐天波,又挪到他面前,一副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 “咳咳咳” “大王,本公手里还有500套甲胄,可派人去取” 黔国公沐天波,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对着朱雍槺,缓缓的说道。 咦,这话说的,把老油子朱雍槺,搞的一愣,疑惑的看着他,这老狐狸又整什么玩意? 甚至,站的比较靠后,他的庶长子,沐忠平,听完,也是眉头一皱。 “大王,千万别误会” “是太保山的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感谢殿下,仗义出手” 黔国公沐天波,苦笑一下,双手抱拳行礼,无奈的说道。 这个老狐狸,看着兵强马壮的勇卫营,想弥补之前冷淡的关系,就搬出妻女的事情,做借口,总算圆过去了。 “哦、、、” “还以为啥呢,那个事啊,你不说,本王都快忘记了,小事” 老油子朱雍槺,恍然大悟,露出惊讶的样子,表情略微夸张,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这老狐狸,要是不来勇卫营,估计这事,就没有以后了。 他转过头,表情一变,对着堂叔朱宏正,严肃吩咐道: “朱副将,到了磨盘山,记得去取” 一点都不客气,送到手的东西,拿什么矜持,多一套甲胄,说不定,就能多活一个勇卫营将士。 然后,才回过头,微笑着脸,一本正经的对着沐天波说道: “黔国公,赤胆忠心,公忠体国,是我辈楷模啊” 第116章 抵达磨盘山 老油子朱雍槺,现在兵强马壮,是有点漂了,不想惯着沐天波。 他在太保山,救了沐天波的妻女,得罪了2个朝廷大佬,被克扣了粮饷、兵械,老惨了。 这个老狐狸,倒是好,为了撇清和岷王的关系,装聋作哑1个多月,最后被王皇后逼着,才不情不愿来到勇卫营。 他,岷王朱雍槺,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还有,黔国公的一个宠妾,一个嫡女,就值500套甲胄?太廉价了吧。 穿越没几天,他堂堂大明亲王,亲自登门拜访,费尽口舌,老狐狸就派1个庶子和1个家将。 还有族谱上的事情,第一代岷王,转封到云南。 好家伙,世镇云南的黔国公府,坐地虎,专擅跋扈,连岷王府邸都不准备,搞得岷王朱梗,一家老小没地方住,最后逼着转封他处。 这个云滇坐地虎,不就是关系广,钱粮多吗?搬个家,几百辆大马车财物,粮草无数。 他,岷王朱雍槺,兵马多,腰杆硬,钢刀更多更硬。 既然,黔国公沐天波,眼里只有朱由榔,老油子也不想惯着他了,以后找机会,慢慢炮制他。 2月16日,蒲缥镇。 傍晚,岷王府的后勤人马,4000多人,到达潞江湾子桥东侧,蒲缥镇道街,安营扎寨。 不久后,勇卫营的前锋军,杨定的步兵司,1100兵马,也到了。 亥时(21点),岷王朱雍槺的大部队,勇卫营5000人,蜀王府500,沐王府500人,还有总兵潘世荣500人,总计6500兵马,到达营寨。 这一天,平西大将军吴三桂,带着3万满清前锋军,被堵在永平县杉阳镇,距离永昌府100里的地方。 没了铁索桥,过不了澜沧江,全军上下,都在搜刮船只,打造竹筏。 巩昌王白文选,撤离大理的时候,在永平附近,被吴三桂追上,大败特输,丢了金印和2000军队。 逃跑的途中,经过澜沧江,老成持重的他,为了拖延吴三桂的前锋大军,一把火烧了铁索桥。 这一天,晋王李定国,带着他的1万军队,总算到了永昌,顺便取走1万担米粮,那是岷王朱雍槺,特意留下的。 紧接着,心急如焚的晋王,忧心鞑子的追兵,顾不上休息,命令大军,打起火把,连夜赶路,希望快点赶上岷王。 自此,满清3万前锋军,距离最近的李定国部,仅有150里路程,只是被澜沧江,挡住了去路而已。 2月17日,潞江司。 岷王集团的后勤大队,4000多人,还是凌晨出发,老弱妇孺,钱粮物资,骡马大车,络绎不绝,花费几个时辰,才渡过潞江湾子桥。 上午,杨定的前锋军出发,中午,岷王大部队出发。 晚上,岷王集团所有人,到达磨盘山脚下,潞江司坝湾。 这一天,晋王李定国的大军,赶到了蒲缥镇,潞江以东,营地都是现成的,岷王朱雍槺,特意留下。 这一天,平西大将军,吴三桂的前锋军,总算渡过了澜沧江,进近永昌。 如今,3支明清大军,前后相隔不到200里。 岷王集团,人员繁杂,走的最早,也走的最慢。 晋王的大军,也走的比较急,吴三桂,则是轻装疾行,追的最快。 2月18日,晚上,滇西。 永历皇帝朱由榔,带着跑路大队,经过3天的长途跋涉,终于赶到了,滇西最后一个县城,腾冲。 这一天,岷王朱雍槺的大军,也赶到了磨盘山。 汇合驻扎分水关的卢焕所部,1100人,朱雍槺掌握的军队,达到了8700人马(丁仁带200亲卫办事),兵强马壮。 山顶分水关(诸葛亮城),勇卫营,岷王中军大帐,一众将领,顶盔全甲,站如松,屏气凝神。 大战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军师,都安排好了吧?” 岷王朱雍槺,拿起桌上的普洱茶,狠狠灌了一大口,顾不得行军的疲倦,抬头看向旁边的军师,缓缓的问道,即紧张又兴奋。 苟了快2个月,终于把大军带上山,就等鞑子上门,一波送走,不容易。 “后勤大队,都到了山后,安置好了” “军队都驻扎在关内,挤是挤了点,勉强能用吧” 军师邹简臣,接过小李子的茶,抿了一口,捋了捋小胡子,语气平淡的回道。 他也是老杆子了,带兵行军打仗,几十年,早就不足为奇了。 分水关,以前也就是驻扎几百上千人,但是以前的诸葛亮城,能驻扎几千人,只是年久失修罢了。 1月底的时候,拉练磨盘山,结束后,卢焕的千总,留了下来,就是为了修缮扩城,开拓山顶通道。 “嗯” “卢将军,魏将军,罗大使,功不可没啊” 岷王朱雍槺,放下茶杯,看向左侧,后面的三个人,很满意,点了点头,夸赞道。 “末将幸不辱命” 千总卢焕,沧大使罗子明,千总魏豹,被点名了,脸上一喜,赶紧站出来。 忙活了半个多月,这一千多兵将,都快成野人了,每天不是训练,就是砍树,开山道,妥妥的工兵啊。 这时,岷王的堂叔,副将朱宏正,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对着岷王点了点头,随后,站到一边。 岷王朱雍槺,心领神会,知道甲胄的事情,办好了。 500套甲胄啊,沐王府的存货,品质肯定差不了,胜算又增加了一分。 “岷王殿下,晋王的大军,什么时候到?” “是不是派人,去催一催?” 这时候,黔国公沐天波,面带疑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刚才,朱宏正进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不以为意,沐王府的好东西,多着呢,人情债,还清了。 沐天波,忧虑的是勇卫营,看上去威武雄壮,令行禁止,军纪严明。 但是,他也是老武夫了,总感觉勇卫营,缺少杀气,没有血腥味。 还是不放心啊,晋王李定国,才是威名远播,定海神针。 “黔国公,勿忧” “最迟明天,晋王的1万大军,就到了” 岷王朱雍槺,两世为人,也是老狐狸,当然听得懂沐天波的意思,开口安抚道。 他在永昌城,留了粮草,在行军路上,留了营寨,就是为了方便李定国,当然也留了探哨。 当初云南土司叛乱,黔国公沐天波,带着沐王府,一口气从昆明跑到永昌,躲起来。 这个老狐狸,也是跑路将军,有点怂了。 “大家都累了吧,今天就到这” “回去后,好好安抚士卒,清点兵械和弹药,整兵待战” 岷王朱雍槺,想了一下,还是让大家回去,毕竟脸色都不是很好,长途跋涉,爬山又累。 黔国公沐天波,都这么担心,下面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还不如让他们回去,安抚士兵。 随即,朱雍槺,脸色一整,表情严肃,盯着下面的军将,狠厉的说道: “胆敢私自喧哗,扰乱军纪,妖言惑众者” “一个不留,全砍了,传首众营” 大战之前,必须安抚士兵情绪,但是就怕有心人,搞事情,这时候,就容不得手软了。 “末将遵令!” 听到这个杀气凛冽的警告,大帐里的众将士,肃然起敬,哗哗哗,一片甲胄声,站出来躬身领命。 这时候,勇卫营的将校,脑海里,只记得杨家庄,那些随风飘荡、面目狰狞的头颅杆子。 而黔国公沐天波,心里面,却有点怪怪的,刚刚岷王的话,怎么感觉是对他说的? 第117章 大战前奏,整兵备战 2月19日,上午,磨盘山山后,腾冲县,芒棒镇。 岷王朱雍槺,带着军师邹简臣,亲卫营百户欧阳卫,还有300亲卫,离开分水关,巡视后山。 一路沿着太平铺后山,中岭坡头,小铺田,穿过龙江大桥,到达芒棒乡橄榄坡(今芒棒乡大水塘村)的后勤大营。 没错,又是大江大河,滇西位于高黎贡山南麓,河流纵横。 永平县与永昌城之间是澜沧江,永昌城与磨盘山之间是潞江,磨盘山与腾冲之间是龙江。 老油子朱雍槺,感慨不已,地处滇西,山高路陡,不是高山就是大河,这种险要之地,易守难攻,朱由榔这个跑路皇帝,太废柴了。 这也是,晋王李定国,能在滇西坚守2年的原因。 “对了,军师” “断后的人选,还有船只,都准备好了吗?” 岷王朱雍槺,骑马路过龙江大桥,感慨的时候,才想起烧桥的事情,回过头,急忙问军师邹简臣。 “大王,放心吧” “昨晚,老夫已经安排潘总兵,带上本部人马,还有魏千总,一起出发了” 军师邹简臣,摸着小胡子,笑了笑,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也在观察地势,作为谋臣,擅长行军打仗,每到一地,首先关注的就是地山川理。 昨晚军议结束后,他就安排好了,今天一早,潘世荣就带着魏豹出发了,魏豹是本地人,熟悉地理。 “嗯,还是军师想的周到” 老油子朱雍槺,点了点头,差点就误了大事啊。 这就是军师的好处,能查缺补漏,磨盘山之战,最关键的命门,并不在山上,而是潞江湾子桥。 烧掉此桥,满清的中军,卓布泰的四五万大军,只能望山兴叹,干瞪眼。 “叔公,各位部堂大人,一路辛苦” “本王朱雍槺,代全军上下,拜谢诸位” 岷王朱雍槺,带着一群几百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后山大营,迎面而来的就是叔公,3个六部尚书,左右长史等等。 老油子,正了正兜鍪,整理一下甲胄,把佩刀交给欧阳卫,快步向前,对着老叔公,还有3个尚书,弯腰深躬,行礼道。 他是看出来了,这几个老头子,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他办事,都是古稀之年,一路跋山涉水,打理后勤,不容易。 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佐宸,崇祯十六年进士,最年轻,46岁,永历失国,他选择隐居。 礼部原尚书程源,现任礼部右侍郎,也是崇祯十六年进士,今年50岁,永历失国,悲愤而死。 工部尚书王应龙,岷王府的老相识,工匠司千总王文简的老子,弓箭匠人出身,年纪最大,今年65岁,走路都成问题了。 对于这些忠君爱国的能臣干吏,老油子朱雍槺,必须做到礼贤下士,拉拢人心。 “大王,太客气了” “鞑子来了,朝廷动荡不安、人心惶惶,殿下身为宗室亲王,尚不惜身,能领兵杀敌” “老夫等人,都是朝廷重臣,岂能贪生怕死?” 吏部尚书张佐宸,正了正衣冠,表情肃穆,对着岷王朱雍槺,目光炯炯,态度诚恳的躬身回礼道。 很明显,这个张佐宸就是他们这帮人的头,加了一个东阁大学士的头衔,永历朝廷,还有一个东阁大学士是文安之,被派到了夔东。 经过2天的相处,他和程源,对岷王府集团的感观,太好了。 一路上,勇卫营,令行禁止,军纪严明,赳赳武夫,却对老百姓秋毫无犯,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岷王朱雍槺,更不得了,面对皇帝和皇后的猜忌,一如既往地埋头实干,整兵备战。 如此英武,敢战的宗室亲王,去哪里找? “说得好” “为了民族大义,同心戮力杀鞑子,不分彼此” “走吧,进去看一看” 既然都这么说了,岷王朱雍槺,也不客气了,大手一挥,带着他们进去巡视,安定人心。 进了他的碗,就别想跑了,该做的他都做了。 身为宗室亲王,他够胆够勇,敢提刀子上战场,也能礼贤下士,尊重人才,聪明的人,自然晓得怎么选择。 后勤大营,布置的井井有条。 早在磨盘山拉练的时候,军师邹简臣,就吩咐罗子明准备就绪。 昨天傍晚时分,后勤大队,就入驻了这里。 叔公,还有几十个六部官员,2个王府长史,杨同知,都是经验丰富的管理人才,算是大材小用了,轻轻松松的搞定一切。 此时,后勤大营,工匠司营地,一片嘈杂,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岷王朱雍槺,正在视察,看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点了点头,非常欣慰,信心更足了。 即便打败了,也可以凭着勇卫营和工匠司,东山再起。 “王千总,过来一下” “火药,还有火药包,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油子看到成堆的硫磺和硝石,才想起一个事情,对着工匠司千总王文简,招了招手,喊到身边问道。 “回大王” “火药准备了5千斤,地雷300颗,发射包和火药药,各准备了600个” 此时,千总王文简,正在给他的老父亲王应龙,端茶倒水,搬凳子,是个大孝子。 岷王发话后,他赶紧撇下父亲,跑过来回话道。 历史上,永历失国,就在今年,父子俩噶了,悬梁自挂。 “火药包少了” “至少800个,最迟明晚送上山” 岷王朱雍槺,听完后,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鸟铳和抬枪,火药消耗不大,地雷,他也不急,晋王那边也有不少。 100门飞雷炮,是杀手锏,颗粒化的火药包,准备600个,就是6轮,还是不够妥帖,得继续加,量大管饱。 还好,岷王府在永昌,搜刮了2万多斤的火药原材料,这些东西,有钱都难以买到。 “属下领命”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表情一凝,不敢再迟疑,立刻躬身领命道。 一个火药包,配一个发射药包,就是多出400个,一个5公斤10斤,总共4000斤,够鞑子喝一壶了。 普通火药,要加上尿液,再搅拌均匀,最后烘干捣碎,才完成制作,明天晚上够呛,但必须干完。 “嗯,不错,去吧,看着王尚书” 老油子朱雍槺,点了点,很满意的回道,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他心里很清楚,工匠司的压力非常大,经常昼夜加班加点,也不为难王文简,让他待到一边,去照顾他老子。 父子俩,现在都是他的下属,儿子负责工匠司,父亲负责拉拢六部官员,功劳非常大。 老油子,两世为人,更知道拉拢人心,礼贤下士。 第118章 大战前奏,清除内鬼 “叔公,诸位部堂大人,战后再见” 巡视结束,岷王朱雍槺,在大营门口,挥手准备跟大家告别,回山顶分水关。 大战将临,他是肯定不能留在这里的,握紧刀把子才是王道。 “大王,一路珍重” 叔公朱企鋘,吏部尚书张佐宸,带着2个尚书,左右王府长史,还有一大堆官员,躬身行礼告别。 岷王朱雍槺,正要转身时,发现了不远处的刘盈,带着2个侍女,还有小李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她们都是家眷,刚才一堆朝廷官员,不方便出现,这时候,忍不了。 大战临近,一家人再不见面的话,几天后,可能就是天人相隔,生死两茫茫。 老色胚,两世为人,心中瞬间一热,感动不已,这3个都是自己女人,终究放不下。 摆了摆手,让大家等一下,随后,急忙走过去。 “爷,战阵刀枪无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多留点心” “我们3个都等着你,回来后,一起伺候你” 王妃刘盈,走上前,给他整了整披风,眼眶微红,咬着腮帮子,勉强微笑着道。 满清几万人,猩红着眼杀过来,出身军阀世家的她,自然知道战场的残酷。 旁边的两个侍女,彩云和巧儿,也差不多,泫然欲泣,身心都在他身上,能不哭出来,就不错了。 “宝贝们,都放心吧,爷的本事,你们最清楚” “洗干净好好等着,等爷砍了吴三桂的脑袋 ,再回来收拾你们几个,生一堆大胖小子” 这时,岷王朱雍槺,也不再矫情了,对着几个点了点头,开玩笑似的说道,随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大庭广众之下,几十个官员,都在等着他,不能让人觉得他太轻浮。 朱雍槺不清楚是,在大营的西北角,沐王府的小郡主,也在默默的望着他,跟其他女人一样,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嘴角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此时的老油子,顾不得那么多,心里却不停地念叨,王妃的提醒,刀枪无眼,防人之心。 防晋王李定国,还是防朝廷官员?李定国,民族抗清英雄,肯定不会搞事,那就是朝廷六部官员了。 “张部堂,唠叨了” “你们这边,有没有一个叫卢桂生的官员?” 回来后,岷王朱雍槺,又把吏部尚书张佐宸,请到一边,急忙问道。 他想起来了,历史上,有一个家伙是内鬼,在磨盘山决战的关键时刻,投降吴三桂,提前出卖情报。 直接导致伏击战,变成遭遇战,明清两军的最后一次战略性决战,功败垂成。 “有啊,是大理寺卿,就在那边” 吏部尚书张佐宸,不明就里,转过头,对着人群中的一个人,指了指,说道。 身为吏部尚书,朝廷官员的管理和考核,都在他手里,当然清楚。 “张部堂,再会” 岷王朱雍槺,不再纠缠,点了点头,拱手行礼回道,然后带着军师和欧阳卫,300护卫,离开后山大营。 2刻钟后,一行人,再次来到龙江大桥,岷王朱雍槺,又停下来了。 “欧阳,晚上辛苦点” “去后勤大营,找叔公,把大理寺卿卢桂生,带到这里” 岷王朱雍槺,看着铁索桥下面,波涛汹涌的龙江,眯着眼,阴着脸,语气冰冷,缓缓道道: “就在这里,剁了,喂鱼” 然后,双腿一夹,用力一蹬,骑马离开,头也不回。 老油子的原则就是,对待朋友,必须像春天般温暖,躬身行礼,礼贤下士。 对待敌人和内鬼,那就不好意思了,一个不留,全部剁了,送他们去见佛祖,西天才是最好的归宿。 晚上,后勤大营,东面的一个大帐里面。 “啊、啊、啊” “本官大理寺卿,你们是谁?干什么?滚、滚、滚” 此时,大理寺卿卢桂生,正抱着白嫩水灵的小妾,传精授道中,突然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闯了进来。 这个老色胚,双目圆睁,全身肌肉绷紧,正处在喷发状态,哪里忍得了,直接对欧阳卫等人,咆哮一顿,都顾不得遮掩。 斯文扫地啊,那玩意被吓得,都快变成毛毛虫了。 叔公朱企鋘,从侧面转进来,充耳不闻,提着小灯笼,对着发飙的卢桂生,照了照,再瞅一瞅,然后对欧阳卫,点了点头。 “拿下” 亲卫司百户欧阳卫,眼神阴冷,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大手一挥,直接动手。 “啪、啪、啪” “嗯、阿、嗯” 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卫,也不犹豫,大步跨过去,抄起刀鞘,对着卢桂生和娇滴滴的小妾,就是一把狂抽,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电光火石间,卢桂生和他的小妾,还在享受战后余韵,目瞪口呆,都没反应过来,仅仅发出一个闷哼声,就晕死过去。 堵嘴,捆绑,连人裹上被褥,一人一个,直接扛起来打包走人,专业高效。 岷王府的武夫兵痞,作风就是如此,只管命令,干净利索,其他一概不问。 “布政使大人,唠叨了,属下告辞” 亲卫司百户欧阳卫,板着脸,转过身,对着叔公朱企鋘,抱拳行礼道。 然后,大手一挥,带着剩余的侍卫,转身大步离去,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半点的谄媚和讨好。 文武两道,泾渭分明。 欧阳卫,为人呆板,但不是傻子,岷王把他调到身边,看中的就是性格耿直,忠诚老实,关系清白不做作。 半个时辰后,龙江铁索大桥上,月色朦胧,风景独好。 几个大汗淋漓的侍卫,把两个沉重的大号包裹,往桥头上随手一丢,一路走过来,累死他们了。 这时候,卢桂生和他的小妾,早就醒了,嘴巴也解开了。 为官几十年,阅历丰富的他,看着一群眼神冰冷,充满杀意的武夫们,知道事情发了,有人要处理他。 “呜、呜、呜” “本官是大理寺卿,给你们钱,很多很多的钱,还有她,她也是你们的” 大理寺卿卢桂生,也冷静下来,不再过问是那个权贵要动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欧阳卫,指着旁边的美妾,哆哆嗦嗦的说道。 钱财身外之物,女人如衣服,老匹夫希望能用钱财和女人,打动这帮武夫丘八杀才。 “钱财、女人,留着陪你上路” “大王说了,下辈子,别再做汉奸走狗” 亲卫司百户欧阳卫,拿起搜身得到的投诚信,晃了晃,撇了一眼旁边白花花,瑟瑟发抖的小美妾,不屑一顾说道。 在欧阳卫眼里,女人和钱,更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岷王才是天。 父亲战死后,欧阳卫家道中落,玩命练武,混的老惨了,如今终于等到机会,护卫统领丁仁,又不见了,泼天富贵啊。 如今,岷王集团,势头蒸蒸日上,岷王府的元从侍卫,那个不羡慕他?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彼可取而代之。 “嘟嘴,剁了,喂鱼” 欧阳卫,不想再听死人的话,污染耳朵,对着一群手下,摆了摆手说道,催促干活。 大王说了,要剁掉,就必须剁掉喂鱼,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做手下的,必须干的漂亮,办的利索。 “咔嚓、咔嚓” “嘭、嘭、嘭” 这帮武夫丘八,砍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十几个人,一边剁碎,一边丢下喂鱼,分工明确,办事高效。 深夜中,龙江大桥上,一阵切肉剁骨声,伴随着蛙叫声,格格不入。 片刻后,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存在,除了一滩的黑血和肉沫。 第119章 大战前奏,双王会 2月19日,夜幕降临,云南,滇西,永昌府,潞江。 晋王李定国,带着他的一万大军,一路急行,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磨盘山。 根据探哨回报,鞑子的追击大军,骡马众多,越来越近,心急如焚的他,已顾不得士卒疲乏。 当天凌晨拂晓时刻,就传令全军,拔营登山,临近天黑,才登上山顶大坡头附近。 这一天,满清的前锋军,平西大将军吴三桂,带着3万精锐大军,追到了蒲缥镇。 湾子桥东岸,人山人海,战马嘶鸣,与潞江司隔江相望。 磨盘山,半山腰上,大蛇腰附近。 岷王朱雍槺,带着军师邹简臣,黔国公沐天波,蜀王世子刘震,堂叔朱宏正等将校,还有300亲卫,正在等候晋王李定国,这个南明军神。 不多时,晋王李定国,就带着一大堆心腹将校,上来了。 为首的,正是岷王的老相识,晋王的核心谋臣,吏部左侍郎金维新和兵部左侍郎龚铭。 其他将校几十人,跟在后面,一个个威武彪悍,杀气盈盈,妥妥的沙场老武夫,但是老油子朱雍槺,压根不认识。 猛将如云啊,跟晋王的将校比起来,岷王这边,就是阿狗阿猫几只。 “晋王殿下,别来无恙” 岷王朱雍槺,头戴兜鍪,顶盔全甲,腰挎雁翅刀,带着众将,迎上前去,对着晋王李定国,拱手打招呼。 身边的堂叔朱宏正,体型差不多,同样顶盔全甲,寸步不离,欧阳卫不在,他临时顶上。 岷王武装里面,朱雍槺,朱宏正,欧阳卫,还有千总魏豹,都是身材高大(近1.8米),威武雄壮的猛将,其他的都差一点。 “多谢岷王殿下,仗义出手,老夫感激不尽” 晋王李定国,比较积极,小步疾走,快步上前,微笑着,拱手行礼道。 按品级,岷王是宗室亲王,比他这个晋王值钱,按功勋,晋王是擎天柱,岷王连渣渣都算不上。 同样,也有2个护卫猛将,贴身跟着李定国。 身材高大,威武不凡,都是打仗几十年的老杆子,手执钢刀,顶盔全甲,眼神冷漠。 心照不宣,越是临战时刻,这帮老武夫丘八,越是绷紧神经,临阵反水,挥刀砍自己人,不要太少。 堂叔朱宏正担忧,晋王手下的一帮人,也担忧,基操而已。 “晋王殿下,太客气了,小事一桩”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摆摆手,随意的回了一句道。 很明显,就是粮草和营地的事情,这帮了晋王不少忙,省去很多麻烦。 随后,对着晋王身后的大小将校,都点头示意一下,认不认识,无所谓,算是打了个招呼。 但是,李定国的将校们,一个个表情温怒,面带不悦,桀骜不驯的样子,估计是觉得老油子怠慢了晋王。 特别是吏部左尚书金维新,阴霾着脸,小眼睛眯着,发出一阵阵毒蛇般的光芒。 “晋王殿下,走吧” “山上都准备好了,后山也有大营,可入驻兵马” 岷王朱雍槺,才不管李定国的手下们,什么态度,自嘲的笑了笑,对着晋王,发出邀请道。 历史上,晋王李定国,是皇帝朱由榔的死忠,这就注定,这个人军神,暂时不可能为朱雍槺所用。 晋王手下大小将校,几十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同样,也不可能改换门庭,跟岷王朱雍槺走。 老油子朱雍槺,之所以给晋王提供方便,目的就是为了打赢磨盘山,其他的都可以忍。 首先,佩服李定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抗清民族英雄,值得他敬重。 其次,统一战线的需求,他手里的兵,还不如晋王多,精锐与否不说,至少晋王的军队,是百战之师,磨盘山少不了李定国。 最后,老油子再怎么狂,飞雷炮再多,面对3万装备精良的鞑子,也是心里发怵。 “哈哈哈!” “好,岷王爽快”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矫情了,却之不恭” 晋王李定国,听到营地都准备好了,震惊不已,对岷王朱雍槺的感观,更加佩服。 大笑几声,拱了拱手,回礼道,目光炯炯,坦诚豪爽无做作。 心里却是惊诧不已,他离开朝廷,2个月时间都不到,大明宗室,就出了个了不得人物,关键还非常年轻。 以前的岷王,纨绔王爷,在朝廷里,根本排不上号,怎么一下子,就蹦出来了? 同时,也是感慨不已,倘若朝廷也这么准备周全,他就能一心一意干鞑子了,而不是没完没了的操蛋事。 李定国就是这样,很纯粹的武人,大权在握,却从来不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军事天赋满满,政治能力弱爆。 “两位先生和右将军吴三省,跟着本王” “泰安伯窦名望,广昌侯高文贵,武靖侯王国玺,领本部人马留下” “总兵吴子圣,统领其他兵马,入驻后山大营” 晋王李定国,转过身,面容一整,表情肃穆,对着一大帮将校,发出指令道。 沿着山路,一路走上来,仗怎么打,久经沙场的他,心中已经有了谱。 磨盘山,他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地势,非常满意,同时,也对岷王朱雍槺,更加佩服,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惺惺相惜的感觉。 去年2月的时候,李定国来过永昌,是为了平定王自奇的叛乱,那一次他没到磨盘山,错过了。 他手里1万多人,真正的精锐,士气旺盛,能打大仗硬仗的,也就是6000人,3个营,其他的,都是收拢的残兵败将。 “诺” 晋王手下的将校,几十人,纷纷蹲下,半跪着行礼道,声音大小不一。 很明显,有人欢喜有人愁,都是老杆子,一听就懂,去后山的,就不用打仗了,留下来的,才有机会立功。 欢喜的人,就是一些败将,在贵州被杀怕了,能躲就躲。 当然,历史上,晋王李定国,手底下,真正坚持抗清的大将,没多少。 唯有心腹吴三省和靳统武,坚持下去了,其他大将,要么战死,要么直接跪了。 包括巩昌王白文选,最后也跪了,可见形势之恶劣。 随后,晋王李定国和岷王朱雍槺,一前一后,沿着山道,慢慢登上分水关。 即便手握近9000的重兵,老油子还是非常谦虚,礼让晋王,只为全歼满清,个人荣辱,都丢在一边。 回去的路上,岷王朱雍槺,也在观察晋王的几个谋士大将。 金维新和龚铭,是老熟人,差不多得罪完了,不用关注。 泰安伯窦名望,身高约八尺,是晋王李定国的核心大将,领大定营,十分悍勇,不畏死,交水之战的时候,连冲孙可望30个营垒。 每次临战,都喜欢脱光衣服,袒胸赤身,决死冲锋。 广昌侯高文贵,也是晋王李定国的核心大将,领天威营。 武靖侯王国玺,是朝廷勋贵,太后王氏的弟弟,不是晋王李定国的核心成员,喜欢吃喝嫖赌,也是一个奇人。 第120章 晋王论战 晚上,分水关,岷王中军大堂外。 岷王府和晋王府,各自200护卫,头戴兜鍪,顶盔全甲,手执钢刀,庄严肃穆,分立左右。 一个个都不服输,死盯着对方,这方面,晋王的侍卫,注定要失望了。 岷王府的兵,别的也许不行,但是站军姿,绝对第一,全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纹丝不动,不动如山。 “邹先生,别来无恙” 晋王李定国,匆匆吃过晚餐,就带着手下心腹,正要进来,看见门口迎接的邹简臣,愕然一下,赶紧打招呼。 而他的后面,金维新还有龚铭,更是一愣,看着邹简臣的目光,不太友好,典型的同行是冤家。 在云南曲靖,晋王李定国,联手蜀王刘文秀,大败叛乱的秦王孙可望,就是邹简臣的谋划。 李定国佩服的人不多,这个军师邹简臣,他很看重。 “晋王殿下,岷王已等候多时,里面请” 军师邹简臣,很矜持,不接话,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道,意思很简单,他是岷王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恩主刘文秀,郁郁而终,走投无路的他,宁愿隐居,也没有投靠李定国。 政治派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不大看好李定国,这个军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白痴,难有大作为。 分水关,岷王中军大堂内。 “晋王殿下,请上座” 岷王朱雍槺,看到进来的李定国,立即站起来,走过去,发出郑重的邀请。 “不不不” “岷王殿下,您上座” 晋王李定国,哪里肯依,板着脸,摆摆手,摇头如拨浪鼓,赶紧推辞道。 从永昌撤兵以来,岷王提供的帮助、给的脸面,已经不小了,他是军阀,更是南明的忠臣,不是飞扬跋扈的乱臣贼子。 傍晚迎接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先走,面子足够了。 “老夫有个建议,都上座” “晋王劳苦功高,居左,岷王年幼,居右,如何?” 军师邹简臣,站出来,做个和事佬,对着岷王和晋王,拱手提议道。 岷王的心思和为人,他猜透了,脸厚心黑手段硬,阴险狡诈,乱世奸雄,为了钱粮军权人才,都能苟着。 现在为了打赢、全歼吴三桂,脸皮子要啥? 晋王李定国和岷王朱雍槺,相互对视一眼,笑了笑,点了点头,拱手上座,不再争执。 5人坐定,都是大佬,其他人全是小鱼小虾,被丢到门外,没资格上桌。 军师邹简臣,居坐岷王朱雍槺下面,吏部左尚书金维新,居坐晋王李定国下首,兵部左侍郎龚铭,坐在金维新后面。 朝廷六部,排名是有规定的,吏部,礼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最后。 “鞑子就在身后,局势紧张,大家就别客气了” “在这里,晋王殿下,打仗你是行家,请!” 待众人坐下后,岷王朱雍槺,挺直身板,目光诚恳、坦率的看着晋王李定国,迫不及待说道。 他要的是全歼,翻盘绝杀吴三桂,晋王手下的6千精锐,百战余师,才是主力。 “哈哈哈” “好,本王就献丑了” 晋王李定国,老武夫了,性格爽快,真有点喜欢岷王的直爽,大笑一声,缓缓的站起来,气势一变,浑身充满了杀气。 说到打仗,这玩意,他是当仁不让,老杆子一个。 “本王上山的时候,都想好了,伏击鞑子” “石梯寨为一伏,泰安伯窦名望,领大定营,2000兵马” “蒲满哨为二伏,广昌侯高文贵,领天威营,2000兵马” “大蛇腰为三伏,武靖侯王国玺,领本部2000兵马” “岷王殿下,领本部人马,和本王坐镇分水关,为总预备队” 这时候的晋王李定国,身材高大魁梧的他,散发出一股舍我其谁、眸瞰天下的气势,不愧是南明战神。 意思很明确,他的人很能打,伏击战包圆了,岷王的勇卫营,顶多就是个备胎。 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李定国的政治天赋,白痴型。 歼灭战,都给他一个干了,功劳也是他一个人的,吃独食,没朋友的。 当然,李定国,有没有这个想法,别人不得而知。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定国说完,心里既佩服又惋惜。 佩服李定国的人格魅力,举世无双的抗清英雄,同样,也惋惜李定国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晋王的战术,跟历史上,如出一辙,就是想凭着6000人马,吞了吴三桂的3万精锐。 根本没考虑,满清的中军,征南将军卓布泰的4.5万大军。 “晋王殿下,不可浪战” 晋王李定国的心腹,吏部左尚书金维新,听完后,立马站起来,劝谏道。 晋王军团的心腹精锐,就剩下这么点了,全部梭哈投进去,让岷王的勇卫营,几千人站在山顶,看戏? 此有此理,心中暗恨,狗屁岷王,不当人子啊。 岷王朱雍槺,第一次在太保山,打伤他的宝贝儿子,第二次在行宫,当着他的面,再次羞辱,简直是骑脸输出。 老色胚金维新,怎么可能放过岷王,时刻想着,给朱雍槺上眼药。 “晋王殿下,此策不妥” 晋王的另一个心腹谋士,兵部尚书龚铭,也立刻站起来,坚决反对道,作为金维新的盟友,也是为晋王集团的利益考虑,也得拉上勇卫营 。 晋王都包打天下了,留着岷王朱雍槺,在这里干啥? “晋王殿下,不行” 岷王朱雍槺,对着李定国,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 他都懒得搭理金维新和龚铭,这两个家伙,就是个墙头草,能跟马吉翔混的人,都是劣质品。 卖主求荣的家伙,为了权势,对恩主李定国各种pua、忽悠,奸臣的典范。 “本王朱雍槺,身为朝廷宗室亲王” “来这里,是为了杀鞑子的,不是来看风景的” 老油子朱雍槺,义正言辞,大声喊口号,说的斩钉截铁,光明伟岸,表现的很高大上。 永历皇帝朱由榔,走天子,很快就要出国了,滇西就剩下一个大明亲王了,够胆够勇的亲王。 这家伙,时刻不忘记,显摆身份,大明宗室亲王,唯独害怕别人忘记似的。 两世为人,阴险狡诈老油子,嘴上喊的是正义,心里想的却是生意。 岷王朱雍槺,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统一战线,先干掉鞑子。 “敢问,岷王这边,有多少人马?” 晋王李定国,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都坚决反对,还有岷王朱雍槺,更是一脸的决绝,沉吟一会,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 兵部左侍郎龚铭,跟他提过,勇卫营有3000兵马,刚募兵成营,2个月不到。 上山入关的时候,他也大致看了看,感觉被骗了。 首先,军队数量不对,打了几十年仗的他,老武夫了,即便是走马观花,也能猜测,至少5000兵马。 其次,这些兵马,根本不像是刚训练的,如此令行禁止,军纪严明,成军至少一年。 当然,勇卫营是皇室的卫兵,他不好深究,自古王室龌龊多。 第121章 岷王亮剑 “勇卫营,有兵3000” “加上一些王府卫队,总共4000有余” 岷王朱雍槺,双目圆睁,目光坦诚,看着晋王李定国,郑重的回道。 李定国,金维新,龚铭,听完后,眉头一皱,意味深长的看着朱雍槺,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下面的邹简臣,低着头,不敢往上看,他真怕自己露馅啊。 此时的他,内心升起惊涛骇浪,岷王真是胆大脸厚心底黑啊,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厚黑学,帝王心术啊,妖孽般的存在啊。 老油子朱雍槺,是铁了心,硬了肝。 无论遇到谁,都不会承认,他的勇卫营有7400人,反正没那个人,敢亲自上场点校,怕什么? 这是小辫子,倘若被人抓住了,那就等于,在皇帝朱由榔的眼皮子底下,图谋不轨,乱臣贼子。 将来,会被他的政治敌人,死死拽着,攻击一辈子。 “好,就4000兵马” “岷王殿下,你说吧,怎么打?” 晋王李定国,有点不耐烦了,急切的问道。 太费脑子了,他真的搞不懂,年纪轻轻,少不更事的岷王,怎么就那么多小九九,一会爽快,一会又遮遮掩掩。 在磨盘山这个地方,南明的军队,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怎么打都是赢的局面,搞那么复杂干啥。 几千人,居高临下,看见下面的鞑子,往死里干就是了,全部都得死啦死啦。 贵州会战,死了几十万军民,长子和女人都噶了,他太想复仇了。 “一伏,二伏,兵马太少” “这样吧,三伏交给勇卫营,一伏和二伏,就拜托晋王” 岷王朱雍槺,站起来,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开诚布公的说道。 历史上,一伏的窦名望,带着2000人,都死绝了。 吴三桂要是带着3万人,冲进包围圈,只会更惨烈,伤亡更多。 “石梯寨和蒲满哨,放不下那么多人啊” 晋王李定国,听完后,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 “嘿嘿” “晋王殿下,请放宽心,都安排好了” “石梯寨和蒲满哨的山后,已经开辟了通道和露营地” 岷王朱雍槺,摸了摸头,轻笑的说道,假装不好意思的样子。 总不能直说,他是处心积虑,挖空心思,准备2个月,就是为了这一仗吧。 晋王李定国,听完后,眼睛一瞪,国字脸露出诧异,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时候他不敢再托大了。 站起来,对着朱雍槺拱手道: “岷王殿下,智勇双全” “营地和战场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老夫倒是弄巧成拙了” 搞了半天,岷王朱雍槺,不单是把营地准备好,连战场都搞定了,包围圈也妥帖了,就等着他和吴三桂入场。 开始的时候,他还轻视这个,嘴上无毛的岷王,现在真不敢托大了。 不单单是李定国这么想,他的两个心腹,脸色看上去风平浪静,却早已肉颤心惊。 首先,岷王朱雍槺,在磨盘山,至少准备了半个月,才能修缮好分水关,开辟山道和露营地。 其次,岷王朱雍槺,早就不看好皇帝朱由榔,一直在准备后路。 这两人,从一个被革名的士子,混到朝廷大佬,也是高智商人精,看破不说破。 特别是金维新,看着朱雍槺的眼神,充满了忧虑,他的宝贝儿子2次冒犯,岷王这个小狐狸,前景不妙啊。 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这种人,最是面善心黑下手狠。 “晋王殿下,误会了” “小王少不更事,那里有这么大本事,都是邹先生的意思” 岷王朱雍槺,连忙站起来,摇了摇头,摆摆手,又指了指邹简臣,把功劳都推得一干二净。 晋王李定国,也反应过来了,摇了摇头,苦笑不已,对着军师邹简臣,拱了拱手,以示敬佩。 他也认为,是邹简臣的谋略,毕竟后者的能力,在交水之战的时候,展示过了。 但是岷王朱雍槺,绝对是扮猪吃老虎,也许不想锋芒毕露,被皇帝和皇后猜忌怕了。 下面的3个谋士,听完后,也是撇了撇嘴,心道小狐狸。 “晋王殿下” “老夫还有2点补充,我军备有不少地雷,可转交给殿下” “在潞江,我军还准备了船只、竹筏和硫磺,伺机烧毁湾子桥,断鞑子后路” 军师邹简臣,不再窝着了,该轮到他了,站起来,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说道。 岷王的意思,他懂,下属就是背黑锅的。 毁掉湾子桥,是战役的关键,潘世荣的兵,他和岷王都不大不放心。 “嗨!” 晋王李定国,听完后,霍的一下站起来,拍了拍头,懊悔不已,久经沙场的他,竟然忘记了断后路。 磨盘山是地势险要,但能走人啊,杀红了眼,乌龟都能爬上爬下。 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差一点功亏一篑。 “先生高见,算无遗策,本王拜谢” 这一次,他是真的佩服邹简臣了,五体投地,对着他,庄严郑重,躬身行礼道。 这一把火,等于救了几千人的命,彻底烧掉了,鞑子的退路和活路。 同时,他的两个心腹,金维新和龚铭,看着邹简臣的目光,也充满了敬佩又妒忌。 看着恩主李定国,对岷王府的邹简臣,尊敬佩服,喜爱有加,两人都嫉妒不已,同行是冤家,比起来,他们更像是工具人。 他们可不像晋王,那种单纯的武夫,而是政客,会考虑利益得失,只会更加忌惮岷王朱雍槺。 “好” “本王,也不托大了” 晋王李定国,不再感慨,对着岷王朱雍槺和邹简臣,果断的说道。 “一伏和二伏,烧桥断后路,还有地雷,都交给本王” “三伏和大营,交给岷王,大家一起杀鞑子” 这时候,李定国,拿出他的战神气质,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信心十足,稳操胜券。 地雷,这玩意,他手里更多,四五百个,就是准备炸毁山道,堵死鞑子退路的。 他观察过,论装备甲胄和鸟铳,岷王的勇卫营,跟他的军队,差的老远,特别是火炮,压根没见到。 这也是,刚开始,他撇开岷王,想单干的原因之一。 勇卫营都是新兵,装备又差,都不如他的后营,真正打起来,就是拖油瓶,只是想不到藏了那么多大杀器。 第122章 满清前锋军,到了 分水关,中军大堂外。 军议结束后,岷王朱雍槺,带着军师邹简臣,堂叔朱宏正,蜀王世子刘震等人。 正站在大门口,欢送晋王李定国,带着2个谋士,4个大将和几百侍卫,打着火把,缓缓离去。 直到火光消失,岷王朱雍槺,还是直愣愣,站着不动,此时的他,正陷入沉思中。 打仗是要死人的,这一场战役,明清双方的总兵力,至少5万。 历史上,磨盘山之战,李定国大军伤亡4千,满清伤亡1.2万,残肢断臂骸骨,铺满山道。 这条路是滇缅官道,更是南方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商人和老百姓,走的更多。 白天的时候,经过磨盘山,骸骨随处可见,晚上的时候,更恐怖,还有鬼火,也就是磷火。 没办法,后来都改道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一将功成万骨枯。 岷王朱雍槺,把最危险的地方,一伏和二伏,交给李定国,也是深思熟虑。 首先,晋王李定国,这个大军阀,朱由榔的死忠,将来很难为他所用,别看他现在就1万人。 历史上,打完磨盘山之战,李定国就剩下6000人,没几个月,又一帮大将带兵来投,瞬间变成3万。 这帮军阀,以后处理起来,非常棘手,还不如趁机消耗一点。 其次,他的勇卫营,大部分都是新兵,怕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以防万一。 没办法,处心积虑,苟了两个月,就是为了这一仗,容不得半点差错。 “晋王,三思啊” “这么打下去,到时候,死的都是咱们的人” “勇卫营的兵力,至少6千,令行禁止,堪称精锐” “朱雍槺,此獠阴险狡诈,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回到营地后,吏部左尚书金维新,忍无可忍,跟在晋王李定国后面,火急火燎,恶狠狠的说道。 朱雍槺的勇卫营,兵额3千,在分水关上,至少6千兵马,不就是意图不轨,乱臣贼子吗? 对于岷王朱雍槺,他是不会客气的,既然得罪了,那就尽量搞死。 “闭嘴” 晋王李定国,身体一顿,转过头,双眼一瞪,怒喝一声,大声训斥道。 “目无尊卑,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是岷王殿下,下次别叫错了” “退下,去巡视将士,查缺补漏,整兵备战” 太放肆了,岷王朱雍槺,是大明宗室亲王,他本人都要尊敬有加,一个六部重臣,就敢中伤质疑? 对兵力布置不满,为何不在会场上提出来?背地里指手画脚,小人行径,光明磊落的晋王,最看不惯。 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勇卫营的兵马人数有问题,这东西能拿出来明说吗?那是皇室的私事,他们都是外臣,掺和进去,犯忌讳。 金维新和龚铭,对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劝说,然后一起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去。 吏部左尚书金维新,离开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双眼喷火,恨意满满啊。 那天,行宫街道上的冲突,晋王李定国,也在现场,至今都没有半点表态,只会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世上哪里有这么领导?瞎了眼。 2月19日。 当天晚上,岷王朱雍槺和晋王李定国,带着3个谋士,坐在磨盘山山顶,分水关,定制作战计划时。 满清鞑子的前锋军,平西大将军吴三桂,带着3万兵马,1万民夫青壮,到达潞江东岸,蒲缥镇马料铺。 这帮鞑子,就没有那么舒服了,晋王李定国,离开的时候,把临时营寨,全毁了。 吴三桂的前锋军,只能点着篝火,睡帐篷将就着。 因为靠着江边,风大露水重,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好不酸爽。 2月20日。 磨盘山山顶,岷王朱雍槺和晋王李定国,各自带着部属,查勘地形,熟悉山道,埋设地雷,处在一个静默期,磨刀霍霍等鞑子。 上午的时候,岷王朱雍槺,还做了一个出人意外的决定,全军提前发粮饷。 勇卫营,潘世荣的兵马,还有蜀王府,沐王府,近9000兵马,岷王朱雍槺,大笔一挥,全部发放,不分彼此。 大战当前,基本上都是新兵,粮饷是很多家庭的活命钱,老油子的这一举动,又搜刮了一波军心。 搞得叔公朱企鋘,从后山大营,特意跑上来,劝谏一番,没卵用,老油子是铁了心吃掉吴三桂,耶稣来了也没用。 这一天,50里外的鞑子大营。 平西大将军吴三桂,凌晨5点,点兵出发,临近黄昏,全军3万人,才渡过潞江湾子桥。 晚上,吴三桂的前锋军,全军到达潞江镇,磨盘山山脚下,坝湾村,安寨扎营。 山顶上,万籁寂静,山脚下,连营数里,人海人海,战马嘶鸣。 潞江司坝湾,满清前锋军,中军大营。 “据俘虏消息,朱由榔銮驾,应该到了腾冲” “翻过这座山,再走150里,就能活捉他” “兄弟们,都说一说,仗怎么打?” 身材高大威武,年近50的平西大将军吴三桂,还是那么雄姿英发,气势逼人。 看着一众心腹将校,跃跃欲试,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想当年,年纪仅仅18的他,带着十几个家丁,闯入鞑子的军阵,救出父亲吴镶,从此勇冠三军、孝闻九边,赢得白皙通侯最少年的美名。 自从去年,西征永历朝以来,几个月时间,从汉中出兵,一路平推到贵阳,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如今,从昆明出兵,到永昌,路途1300里,仅仅一个镇南州抵抗了,其他州县,望风而降,他能不狂吗? “王爷,末将愿为先锋” “王爷,交给末将吧” “王爷,让咱上” 大帐里,一个个将校,争先恐后,站出来,想抢这个先锋,泼天富贵啊。 潞江镇距离腾冲,也就是150里,距离边境铜壁关400里,几天的时间而已,要是活捉了朱由榔,王侯将相,还远吗?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左营总兵胡心水,右营总兵夏龙山。 六大副将,吴之茂、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韩大任、郭壮图。 甚至帐门口的3个亲卫参将,吴国贵、夏国相和胡国柱,也都望眼欲穿。 只有谋士方献廷,参军刘玄初,皱着眉头,端坐一边,欲言又止。 “哈哈哈” “好,闻战则喜,有我无敌,都是本王的猛将” 平西王吴三桂,看着求战心切的众将,豪迈的开怀大笑道。 正要发令时,谋士方献廷,慢慢的站起来,面容严肃的说道: “王爷,困兽犹斗,穷寇勿遏” “伪王李定国,手里至少还有一万多精兵,不可不防” 这里可不是四川,也不是贵州,临近国境边关,这帮南明朝廷,已无路可退,更何况,还有晋王李定国,这种战神般的存在? “王爷,滇西山高路陡,河流纵横,小心埋伏” 参军刘玄初,也是一脸的忧虑,跟着站起来,摸着小胡子,对着平西王劝谏道。 他就是四川人,了解西北的地势,山高路陡河流多,易守难攻,适合埋伏的地方,不要太多。 参军刘玄初,本来是南明蜀王刘文秀的幕僚。 永历六年,刘文秀征四川时,骄横轻敌,先胜后败,输给了吴三桂和李国翰。 那时候开始,他就投了吴三桂,凭着才华,一路干到参军,帮助出谋划策。 第123章 鞑子登山,又现叛徒 “两位先生,多虑了” “李定国那个败将,就是丧家犬,跑的比兔子还快,他还能打?” 平西王吴三桂,眉头一皱,摆了摆手,不悦的说道,这种时候,怎么能说打击士气的话? 眼看着,满八旗副帅都到了,明摆着就是抢功的,他吴三桂难道不想要? 平西王多难听啊,拿朱由榔的人头,去换一字并肩王,不香吗? “弟兄们,对不对?” 平西王吴三桂,撇下两个谋士,转过头,对着心腹爱将们,大声吼道,激励士气。 “王爷,勇武” “王爷,万胜” 这帮武夫杀胚,一个个嗷嗷叫,文人就是麻烦,直接冲上去,大把砍人头,拿回去领赏,高官厚禄,美女豪宅,取之不尽。 “好” “都统祖泽润,领本部5000兵马,跟在阿尔津后面” “右营总兵夏龙山,领3000兵马,负责护卫后营” “其他将校,领本部人马,跟着本王中军” 平西王吴三桂,意气风发,开始点将了,不出意外的话,在南甸司梁河附近,就能追上朱由榔。 表弟祖泽润,是舅舅祖大寿的养子,是手握重兵的汉军旗都统,让他跟着正蓝旗都统阿尔津后面,最合适。 吴三桂领着本部1.5万人,怎么都能吃肉。 “泽润老弟,等一下” “遇到李定国的话,别冲的太猛,跟在阿尔津后面,就行了” 临走的时候,平西王吴三桂,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把表弟祖泽润留下来,叮嘱吩咐道。 他十几岁就出道领兵打仗,近30年,战阵经验丰富,既然两个谋士,都这么说,那就留点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岷王朱雍槺和晋王李定国,胃口奇大无比,想包圆活吞。 满清的征西大军,在镇南州的时候,已经重组了。 镇南州一战后,南明的总兵王国勋,带着3000兵马,拼死抵抗,临死反扑,把白尔赫图部的前锋军,打残了,伤亡过半。 而镇守大理府,是南明战神李定国,还有巩昌王白文选,总兵力2万,实力更强大。 西征大帅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尚善,征南将军卓布泰等人,经过商议,一致决定,临阵换将,启用老将吴三桂。 原前锋军白尔赫图部,领着残部7000多人,重归中军大营。 平西大将军吴三桂,为前锋军大帅,总兵力3.1万,本部人马1.5万,其他兵马1.6万,青壮民夫1万。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为前锋军副帅,领本部1000人,还有南明总兵高应风,王安等降将3000人,共4000兵马。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本部5000兵马。 镶黄旗汉军副都统陈不禄和参领孙塔,本部4000兵马。 镶黄旗满蒙副都统,卓布泰的侄子多波罗横,旗纛章京(护军统领)石汗、巴图鲁毒那、章京拜蔡,本部1000兵马。 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本部2000兵马。 西征大军中军,主帅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尚善,征南将军卓布泰为副。 统领正蓝旗余部,5000人,由副都统穆臣统领。 西安驻防营富喀禅,本部4000人。 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本部1300人。 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本部3000人 土司岑继鲁9000人,土司安坤部、冉奇镳部、奢保受部8000余人 总兵线国安,本部3400人(补充1400人),总兵张国柱,本部3000人(补充1000人)。 降将王兴,本部1500人(补充500降兵),降将郭李爱,本部1000人(补充500降兵),降将王汝霖、黄之宝部3000人。 西征中军,总计人,民夫青壮1.5万。 2月21日,凌晨1点不到,满清鞑子前锋军3.1万人,开始登山。 凌晨1点,是每个人一天当中,最困的时候,可见这帮鞑子,立功之心切,朱由榔的人头,太诱人了。 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带着本部3000人,忍着各种不满,为大军前驱,开始登山。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领本部1000满洲大兵,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跟在后面。 随后是祖泽润5000兵马,陈不禄4000兵马,多波罗横1000满蒙大兵,沙里布2000蒙古大兵。 垫后的是,平西王吴三桂,本部兵马1.5万。 凌晨6点不到,磨盘山山脚下,坝湾附近,意外发生了。 吴三桂的右营总兵夏龙山,夏国相的老子,骑着高头大马,正看着他的后队,护着一众家眷和战利品,缓慢登山。 这时,有一队士兵,手执钢刀,押着一个明朝官服的人,急匆匆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有年轻男子,也有护卫,更有几个女眷。 夏龙山眉头一皱,脸色一沉,赶紧质问道: “站住,来者何人?” 凌晨时刻,陡然出现身穿明朝官服的人,不是好事啊。 “金维新,大明吏部的左侍郎” “快、快、快,本官要求见平西王,有天大的事” 这个南明官员,踮起脚尖,双手挥舞,大声喊道,满头大汗,神色紧张,焦急的不得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晋王李定国的心腹谋臣,南明永历朝,吏部左侍郎金维新。 这家伙带着他的宝贝儿子,礼部主事金俊杰,一个原配老婆,2个小妾,还有七八个家丁。 一行人,昨晚绕道后山的坝湾河,跌跌撞撞,总算赶到了山脚下的坝湾,想求见平西王吴三桂,出卖岷王和晋王,换取荣华富贵。 “哼” “平西王,也是你能见的?有什么话跟本将说,什么玩意” 总兵夏龙山,表情严肃,冷哼一声,牛眼一瞪,怒喝道。 一个南明的官员,吏部左侍郎,丧家犬而已,在他眼里,跟一只野狗没区别,还敢提要求? 平西王是主帅,军务繁忙,日理万机,如果什么人都能见,那每天什么事情都别干了。 夏龙山父子,都是心腹,肯定要替王爷,甄别一下。 “完了,晚了” 降官金维新,跟了李定国十几年,久经战事,也是行家,环顾四周,看到坝湾附近,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就知道晚了。 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低着头,不停地喃喃自语,根本顾不上夏龙山。 “嫩你娘的狗官,有屁就放” “叽叽喳喳,再不说,老子一刀剁了你” 总兵夏龙山,一个翻身跳下马,走过去,狰狞着脸,对着金维新,恶狠狠的说道。 气运不佳的他,被安排殿后,护卫后营辎重,战功就没他什么事了,没砍了金维新,拿去领赏就算脾气好。 “山上有伏兵,全是人,几万人啊” 降官金维新,抬起头,双目圆睁,凶相毕露,表情更恐怖,对着夏龙山大吼一声。 随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捶地,他崩溃了,彻底玩完。 满清的前锋,几万人的大军,就剩下这么点人,肯定都上山了,那平西王吴三桂,不言而喻。 南明的吏部左侍郎,没了,满清的高官厚禄,估计也悬了,芝麻西瓜全没了,前功尽弃啊。 岷王朱雍槺,两次殴打金俊杰,羞辱他这个左侍郎,首辅马吉翔不管,晋王李定国,更不敢管。 昨晚,这个金维新,忍无可忍,借口去后营巡视,绕道坝湾小河,带着家眷儿子,黑灯瞎火的跑到坝湾,投诚做汉奸了。 一群丧家犬,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第124章 大战一触即发 “龟儿子的,完犊子了!” 总兵夏龙山,阴沉着脸,走过去,一把扯掉金维新身上的腰牌,明晃晃的几个字,分外刺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西征大军从汉中,一路平推过来,南明永历朝,投诚的官员太多了,熟悉的很。 随即,双目圆睁,气运丹田,中气十足,大声怒吼道: “快、快、快,鸣金退兵” “还有,点大火,把炮推过来,鸣炮示警” 总兵夏龙山,跟着吴三桂,打了半辈子的仗,知道事态严重紧急,甚至都想打炮了。 凌晨的时候,在高山脚下,雾水重,能见度低,点大火和鸣金,都不一定有效果,大炮一响,方圆几里都听得见。 “带上他,还有后面的,咱们撤” 总兵夏龙山,该做的都做了,赶紧带人撤,山道狭小,高差大,他自己的右营,至少有一半已经登山了。 他也想登山救人,奈何飞不上去。 2月21日,早上六点左右,磨盘山,石梯寨,一伏。 一缕缕阳光,从东面缓缓升起,天色逐渐放亮,万物复苏。 平西王吴三桂,正带着谋士方献廷,参军刘玄初,坐在路旁的石墩上,上面垫着精美的蒲团,喝水歇息中。 好汉不提当年勇,体力不支啊。 亲卫营的参将,夏国相、胡国柱和吴国贵,顶盔全甲,手执钢刀,护卫在侧。 看着后面的军队,尾巴越来越短,气喘吁吁的吴三桂,拿着护卫递过来的水壶,狠狠灌了一大口。 心道暗道,终于上来了,该死的磨盘山,又高又陡还路小。 这个盘山道,真的很难爬啊,战马都换了3茬,年近50的平西王,征战一生,身上的旧伤病根不少,得多歇歇。 “钉铛,钉铛,钉铛” 此时此刻,坐在旁边的谋士方献廷,还有参军刘玄初,都在闭目养神中,耳朵一动,眼皮一跳,好像有情况。 一阵阵刺耳得金属声,从山脚下,隐隐约约传来。 就那么一刹那间,两人的眼睛,同时睁开,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面,发现了疑惑、震惊,还有慌乱。 随即,两个智谋之士,霍的一下站起来,参军刘玄初,更是小步疾跑,想寻找高处,看一看山下的情况。 谋士方献廷,则是表情肃穆的对着平西王,大声喊道: “王爷,有情况” 此时的平西王吴三桂,还在不停的大声喘息,胸口的甲胄,起伏不定,真的累坏他了。 听到谋士的提醒后,愣了一下,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大清早的吼什么鬼东西。 “看,山下着火了” “鸣金,快、快、快,快鸣金啊” 不远处的参军刘玄初,看着山脚下的熊熊大火,对着一旁傻愣愣夏国相,慌不择言的大声吼道。 “轰” 紧接着,山脚下传来一声巨响,响彻云霄,声音很脆很熟悉,却极度刺耳。 这时候,聋子都会被震醒,别说是这帮老武夫丘八了,一个个脸色阴沉、惨白、恐慌,五颜六色啊。 不多时,磨盘山上,方圆几公里的山道上,由近及远,传来一阵阵钉钉铛铛的鸣金声。 走在最前面的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还有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部,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中间的汉八旗都统祖泽润部。 山上的几万前锋军,全乱了,一片谩骂、怒吼声,战马嘶鸣,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磨盘山,二伏,蒲满哨,上麻山山顶,露营地上。 晋王李定国,头戴兜鍪,顶盔全甲,手里捧着钢刀,端坐在木墩上,闭目养神,一脸的淡定从容。 对山脚下,蒲满哨,一队队行走中的满清鞑子,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后面站着的是,兵部右侍郎龚铭,定夷右将军吴三省,武靖侯总兵王国玺,还有500亲卫,同样全副武装,手执钢刀,肃立在侧。 倒是晋王的心腹谋士龚铭,面带焦虑,神色略为慌张,吏部左侍郎金维新,昨晚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出现,有问题啊。 “钉钉铛铛” 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敲打声,从石梯寨传到蒲满哨,再传到众人的耳中。 晋王李定国,虎目一睁,表情陷入凝重,消息走漏了?有内鬼? “轰” 一声巨响,从磨盘山山脚,再度传来。 晋王李定国,霍的一下站起来,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山下的蒲满哨,一群混乱不堪的鞑子大军。 再伸手,接过护卫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看了看1伏石梯寨,还有后面的3伏大蛇腰,情况都差不多。 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着众将,郑重其事的大声号令道: “竖起帅旗!” “点火,发炮,打信号” 他不想再等了,迟者生变,果断出手。 很明显,出了意外,不过没关系,鞑子后队应该不多了,下面至少3万清军,只多不少。 “砰、砰、砰” 后面十几个侍卫,二话不说,掏出火折子,对着空地上,五花八门的烟花礼炮,开始点炮。 明朝的时候,烟花爆竹水平,已经非常成熟,有火树,三级浪,地老鼠,花筒等等,种类多达上百种。 一时间,一颗颗明亮的火球,划破这宁静的清晨,绚丽多彩,蔚为壮观。 磨盘山山顶上,山道上,山脚下,一伏二伏三伏,所有清军,都被这异常的景象所震撼,纷纷停下脚步,抬头仰望。 有兴奋激动,也有呆若木鸡,垂头丧气,大惊失色,脸色苍白,,,, 磨盘山,后半山腰,太平铺,露营地上。 历史上的今天,晋王李定国,就带着心腹大将、幕僚、亲卫们,坐镇在此,指挥明清最后的一次战略性决战。 这一次,不一样了,历史就是用来改变的。 岷王朱雍槺,表情肃穆,正襟危坐在木墩上,不苟言笑,他埋头苦干,苟了2个月,等的就是这一天。 头戴兜鍪,顶盔掼甲,外一层三文甲,里两层锁子甲,腰挎雁翅刀,身材高大魁梧,看上略微臃肿,又不失威武雄壮。 后面的是军师邹简臣,黔国公沐天波,蜀王世子刘震,堂叔朱宏正。 还有勇卫营千总潘忠,丁义,陈佑,卢焕,沐忠平,魏豹,蜀王府刘鼐和卢筠,沐王府家将王升和王盛隆等等。 各个屏气凝神,紧闭双嘴,瞪着牛眼,表情严肃。 老油子和军师,经过商议,决定让久经沙场的潘总兵,在大蛇腰附近,负责第一波防守,顶住就行。 总兵潘世荣,本部500人,千总潘贞,本部1100人,千总杨定,本部1100,总计2700人,居高临下,足够了。 此时此刻,看着漫天飞舞,绚丽多彩的花炮,兴奋紧张的老油子,再也忍不了,霍的一下站起来。 左手握拳,右手紧握刀把,青筋暴起,全身绷紧,微微颤抖,双目圆睁,他是在极力抑制紧张的情绪。 “大王,可以开始了” 这时,身经百战、老成持重的军师,看出了岷王的异状,缓缓的走上前,轻轻的提醒道。 此时此刻,军师邹简臣,才意识到,这个岷王朱雍槺,今年才19岁,刚成年,两个月前才成婚。 第一次上战场,面对几万凶神恶煞的满清鞑子,这样的状态,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表现。 平时的岷王,无事的时候,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关键的时候,又老谋深算,阴险狡诈,杀伐果断,妖孽般的存在。 “嗯,哦” “那就开始吧” 岷王朱雍槺,转动一下僵硬的身躯,表情有点不自然,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声音带着略微沙哑。 随即,感觉到不对,情绪不对,声音不对,气势弱爆了。 “咳咳咳”,老油子朱雍槺,清了清嗓子。 “来人,传令兵” “传令山上各部,严阵以待,不得擅自走动,私自喧哗” “发信号,传令前面的潘总兵、千总杨定和潘贞,杀鞑子,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岷王朱雍槺,两世为人,很快调整过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着身边的传令侍卫,大声吼道。 “轰、轰、轰” 老油子刚说完,下面就突然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心头巨震,转过身,接过欧阳卫,递来的长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一番。 太平铺后山,地势非常高,沿着山脊线,俯瞰整个磨盘山,一目了然。 单眼望去,一伏的石梯寨、大坡头,二伏的蒲满哨、下麻山,三伏的大蛇腰,硝烟弥漫,浓烟滚滚。 晋王李定国,引爆了山道上的地雷。 勇卫营,提供了300颗地雷,晋王那边准备了500颗,每颗地雷5公斤,至少5000斤黑火药,威力可想而知。 自此,决定明清两国,战略大方向的生死大战,一触即发,正式打响。 第125章 血战磨盘山,一伏,前奏 磨盘山,明军的地雷,惊天大爆炸,立大功。 山道狭小,800颗,重达5公斤的铸铁地雷,大几千斤的黑火药,一起引爆,威力可想而知。 铁片、铁钉、碎石,漫天飞舞,残肢断臂,民夫伤兵遍地,一场大爆炸下来,还未接敌,就伤亡了2000兵丁。 满清鞑子大军,发现被伏击后,攻不上去,又退不下来,山道被堵死了,只能抱团死守。 平西王吴三桂的前锋军,总共3.1万人,其中右营总兵夏龙山的示警后,只撤下了2000人。 剩余的2.9万人,全部被堵磨盘山 ,被南明军分割成三大块。 一伏,在石梯寨和大坡头之间,是吴三桂本部1.3万人。 二伏,在蒲满哨,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本部5000人,镶黄旗汉军副都统陈不禄,参领孙塔,本部4000人,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本部2000兵马,总计1.1万人。 三伏,正蓝旗都统阿尔津,本部1000人马,镶黄旗满蒙多波罗横部,1000兵马,降将总兵高应风和王安,本部3000人,总计5000人。 磨盘山,石梯寨,一伏,战事正酣中。 此时,山脚下、山坡上,硝烟弥漫,伤兵们哀嚎遍野,死尸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一片狼藉。 吴三桂的心腹悍将,左营总兵胡心水,领着本部3000人,还有副将韩大任1000兵马,郭壮图1000兵马,就正堵在这里。 石梯寨,下面的一个小土墩后面,聚集了一堆将校。 “他娘的,都是废物,孬种” 左营总兵胡心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双目圆睁,眼神狠厉,看着一群败将,跪在前面,大声怒喝道。 “嘭、嘭、嘭” 还不解气,又走过去,一脚一个,全部踢翻。 刚才的试探性攻山,平西王吴三桂,就站在后面看着,太丢脸了。 他手下的一个参将,领着1000人,往石梯寨仰攻,一个回合就败下来,丢了几百具尸体。 “将军,攻不上去啊” “山太高了,兄弟们,伤亡惨重啊” 这个参将,顾不得身上的箭伤,连忙爬起来,重新跪好,挺着身子,昂着头,目光坦诚的回道。 真不是他不努力,不拼命,石梯寨的山头,最高的地方,有100多米,路都找不到,怎么攻。 明军的守军,居高临下,被鸟铳和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活靶子似的,死伤惨重啊。 “你大爷的,还敢狡辩!” 总兵胡心水,气打一处来,眼睛一横,铮的一声,拔出腰刀,窜上去,一刀剁下,一点预兆都没有。 “啊!” 这个参将,始料不及,本能的一缩头,想往后躲,可惜快不过刀锋,发出一声惨叫,人没了。 圆滚滚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其他将校面前,双目圆睁,满脸的恐惧,死不瞑目。 其他将校,本能的眼睛一闭,低下高贵的头颅,可惜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们恐惧的小心脏,噤若寒蝉。 “本将不管,王爷就在后面,看着咱们” “那个孬种,敢退一步,老子砍了他” “要么攻上去,拿头颅领赏,要么死在山上,要么死在这” 总兵胡心水,砍完人以后,眼睛都不眨一下,把带血的腰刀,往地上狠狠一插,鹰眼虎视着这些将校,恶狠狠的吼道。 刚才砍掉的那个参将,也是他的心腹啊,但是没办法,在这个鬼地方,上不去,下不来,他不死,全营就得死。 紧接着,指了指一个千总,就是被砍头的手下,厉声吼道: “你,带着剩余兵马,继续攻” “还有韩副将,郭副将,带着本部人马,一起攻” 总兵胡心水,沉吟一下,把副将韩大任和郭壮图,也一起派出去攻山,人多力量大,大力出奇迹。 在这种山川地势下,唯有靠人堆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容不得仁慈。 按理来说,韩大任和郭壮图,是平西王的六大副将之一,归吴三桂直属调遣。 但是,刚刚平西王,已经传来了王令,让他主持攻山,那就不客气了。 胡心水的左营,总共3000兵马,留下2000兵马,作为预备队,攻山都要死人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惜青壮要么被炸死,要么都跑完了,地雷惊天一炸,这帮云南土人,往两侧的树林里一钻,鬼影子都没了。 “末将遵命” 副将韩大任和郭壮图,看了看面前竖着的腰刀,鲜血淋漓,分外刺眼。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饱含愤怒的眼神,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遵令。 “来人,擂鼓,有进无退” 总兵胡心水,满脸寒霜,看着韩大任和郭壮图,两人忿忿不平,不情不愿的离去。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死了的,只能怪命不好了,摇了摇头,大声喝道。 “把炮往前推,掩护攻山的兄弟” 想了想,还是让他的人,把剩余的6门虎蹲炮,推上去,火力掩护,前面的人,死光了,就得他自己上。 吴三桂的兵,前身都是辽东将门,编制和兵械配置,跟南明差不多。 一个营,3000人左右,500人,配一门火炮,在西南山区,虎蹲炮是最常见的,重50斤左右,转运方便。 离总兵胡心水,1000米外,一个小山包,平西王吴三桂的王旗帅旗,就矗立在此,迎风飘扬。 满清前锋军的指挥总部,吴三桂的中军临时大营,也在后面。 谋士方献廷,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提着长褂,慢慢的退下山坡,回到平西王身边。 望着眉头紧皱,脸色焦急的平西王,点了点头,缓缓的安慰道: “王爷,别担心,胡总兵又攻山了” 此时的平西王吴三桂,早没了昨晚在山脚下,中军大帐的威风。 精美的兜鍪,早就丢给了侍卫,狗尾巴辫子,散乱不堪,脸上还有一道带血的伤口,看起来面目可憎。 刚才地雷爆炸的瞬间,要不是贴身侍卫身手敏捷,挡在面前,估计就嗝屁了。 “哎!” 平西王吴三桂,大腿一拍,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懊恼的说道: “悔恨啊,糊涂啊” “太犯浑了,昨晚怎么就,没听两位先生的谏言呢” 他是真的后悔了,南明皇帝朱由榔,都跑到边境了,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笼中之鸟啊。 之前,太骄狂了,太贪了,死死咬着不放,一下子就被李定国抓住七寸,来个瓮中捉鳖,被包圆了。 刚刚通过望远镜,他们都看见了,李定国的王旗,就在上麻山。 石梯寨,大坡头,下麻山,上麻山,到处都是上百米高的小山头,明军重兵把守,清军进退不得。 更何况,下山的山道,道路狭窄,又被地雷炸毁,还被石梯寨卡住了,滚下去都难啊。 两侧都是山涧,沟壑纵横,上下高差,几百上千米,一侧是卢南河,一侧是坝湾河,野猪都走不了。 “王爷,放宽心” “伪王李定国,败军之将,丧家之犬,垂死挣扎,不足为虑” “平郡王罗可铎,征南将军卓布泰,4万大军,就在潞江,半天的路程,很快就会增援上来” 参军刘玄初,看着沮丧的平西王,也站出来,安慰道。 平西王吴三桂,现在可是他的恩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必须得挺住。 “嗯” “两位先生,说得好,咱们再等等” 老狐狸吴三桂,摸着小胡子,眯着眼,转头看向潞江的方向,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军阀出身的他,最擅长保存实力,有援军不用,那是傻子,能投入5000人,攻山就不错了。 想法很不错,历史上,磨盘山打响后,征南将军卓布泰,闻讯后,火速带着中军,跨过湾子桥,登山救援。 山上的满蒙大兵,就有4000兵马,汉军旗上万,全是精锐,还有卓布泰的亲侄子。 平郡王罗可铎,要是敢不派兵,回去后,顺治皇帝,也会弄死他,满蒙汉子,一个个都是宝贝。 第126章 血战磨盘山,一伏,攻山 磨盘山,石梯寨,山顶上,大定营的窦字将旗,迎风飘扬。 “泰安伯,鞑子又来了” 一个放哨的亲兵,看见吴三桂的军队,正在整队列,兵力还增加了几倍,瞬间不淡定了。 赶紧跑下山头,来到山顶背面,给正在吃喝的泰安伯窦名望,禀报军情。 “啊呸” 膀大腰圆,光着身子的泰安伯窦名望,毫无形象的坐在木墩上,眉头一皱,龇牙咧嘴,吐出一块小石子,非常不爽。 脚底下,丢了一堆甲胄衣服,还有一坛青稞酒,一小包牦牛肉干,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 周围的侍卫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早习惯了,窦将军就是这个性子,粗俗、爽快、勇猛无敌。 “嫩你娘,狗日的吴三桂,真不怕死啊” “走,去看看这帮废物,没卵子的玩意” 老武夫,兵痞子窦名望,霍的一下站起来,拔出插在地上的雁翅刀,接过护卫的兜鍪,抬起沉重的铁靴,快步走上山头。 这个人,就是晋王的心腹猛将,泰安伯窦名望,领大定营2000百战精兵。 每次大战,他都会喝好几升酒,吃几斤肉,再脱掉甲胄,袒胸赤身,带头冲锋,是李定国手下战功赫赫的虎将。 “格老子的,就这么点人?” 爬上山头,站在一棵大树下的窦名望,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山脚下的清军。 该吃吃,该喝喝,遇到敌情的时候,久经战阵的他,还是一脸的严肃,观察的非常认真。 但是,没一会,他就把望远镜,往侍卫身上,随意的一丢,嘴里嘟囔着说道: “一群孬种,怂包软蛋” “就这么几个歪瓜裂枣,还不够大爷塞牙缝” 下面准备攻山的清军,就是吴三桂的2个副将,韩大任和郭壮图,领着2500兵马,在做最后的排兵布阵。 山道狭小,灌木丛生,山高路陡,每次仰头攻山,最多只能投入千把人,太憋屈了。 “传令兵!” “让前面的兄弟,悠着点,用鸟铳和弓箭,石头滚木,招呼这帮畜生” “留下1000兄弟就够了,其他的撤到后面,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老武夫窦名望,边走边下令道。 别看他长得牛高马大,却精明的很,跟着大西军,南征北战几十年,蠢货笨蛋,早死绝了。 今天注定就是一个漫长的恶战,还长着呢,明军站在山顶,居高临下,据险而守,有的是耐心。 吴三桂的清协军,几倍兵力,肯定别想冲上来。 他留下足够的预备兵力,吃饱喝足,几个时辰后,才有力气下山肉搏。 磨盘山,石梯寨,山脚下,平西王吴三桂,本部人马。 “兄弟们” “抬起头,前面的山头,藏着一群缩头乌龟” “平西王就站在后面,盯着咱们,要么攻上去,砍掉他们的脑袋,要么留下来,本将剁了他” 副将郭壮图,头戴兜鍪,全身披挂,站在军阵面前,拔出腰刀,指向石梯寨,双目圆睁,恶狠狠的咆哮道。 “一人退斩一人,全队退斩队长,队长战死,全队皆斩” “不听号令者,你们的头,这个参将,就是下场” 然后,随手拎起个脑袋,阴森森的吼道,就是刚才被砍头的倒霉蛋,苍白的脸色,死不瞑目。 太惨了,被总兵胡心水,杀鸡儆猴,变成整顿士气的工具人。 “传令兵” “擂鼓,放炮,攻山,有进无退” 这个副将郭壮图,也是狠人,把第一次进攻,剩下的几百人,整顿一番,作为首攻,打头阵。 副将韩大任,1000人居中,他自己1000人垫后,一次性投入2500兵马,全部梭哈干进去。 他的前面,架设了4门火炮,后面的总兵胡心水,也调集了6门,总共10门虎蹲炮,掩护火力足够了。 火炮仰攻山头,效果不咋地,只是激励士气的手段而已。 吴三桂的清协军,攻山的2500兵马,分成3波,漫山遍野,正往前挪动。 离山脚200米,前进的道路上,躺着不少尸体残骸,还有弥留的重伤员,死状各异,被地雷炸死炸伤。 地雷的生铁片,削掉脑袋,四肢啥的,看上去很整齐,只是留下一滩的黑血,很醒目。 临近120米的时候,尸体和伤员,陡然增多,铺盘山道,一层叠着一层,凄惨的呻吟声,随处可见。 “啊!” 这时候,清军的头顶上,已经出现了稀稀拉拉的弓箭,不时的有倒霉蛋中箭倒地。 大力出奇迹,军中的能人异士,能操大几石硬弓,居高临下,对着人群盲射,总有倒霉鬼嗝屁。 “兄弟们,低下头,弯着腰” “一口气冲过去,就安全了,谁敢退,老子剁了他” 刚刚被胡心水点名的千总,倒霉蛋,顾不得旁边被爆头的死鬼,抹了一把血水,色厉内荏的吼道。 这一段到山脚的路,就是血路,必须趟过去,才有机会登山仰攻。 这个千总,被总兵大人点名,既倒霉又幸运,万一攻上去了,至少官升一级啊,得抓住机遇。 攻不上去,要么战死,要么回去被砍头,关宁军的军纪,不是儿戏。 眼看着,距离山脚,越来越近,山顶上的南明军,人影晃动,这个千总,扶正头盔,深呼一口气,大声怒吼道: “冲上去,杀、、、、” 前面几百全身披挂的悍卒,都是吴三桂的百战余兵,打老了仗,聪明的很,散开阵型,减少受打击面,撒丫子一阵猛冲。 跑的越慢,胆子越小,死的越快。 磨盘山,石梯寨,大定营的1000兵将,严阵以待中。 “啊呸” “嫩你娘,这帮畜生真不知死” 山头上的一个参将,看着猫着腰的清协军,撇了撇嘴,随地吐出一口浓痰,不屑的说道。 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兵,大定营里面,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粗俗不堪,悍不畏死的武夫。 “兄弟们,前面的都瞄准了” “后面兄弟,准备好石头,滚木” 大定营,也是配备了不少火炮,被窦名望藏起来了,还不到时候。 哗哗哗,一个个悍卒,前排蹲下,点燃枪机上的火绳,端稳鸟铳,屏气凝神,处在击发状态。 后排的士卒们,有的手拿鸟铳,还有弯弓搭箭,跃跃欲试。 “预备,放” “砰、砰、砰、砰” 这个参将,挥了挥手,驱散面前的浓烟,探出脑袋,想看清山下的战果。 硝烟弥漫,鸟铳的唯一弱点,就是黑火药,燃烧后的浓烟,很容易遮挡鸟铳手的视线。 石梯寨,山脚下,吴三桂的攻山军队,伤亡急剧上升。 “轰、轰、轰” 几百米开外,这帮清协军,出发的地方,几门虎蹲炮,相继开火。 火炮仰攻山顶,炮弹要么击中半山腰,要么飞到后山,聊胜于无,典型的大炮打蚊子。 吴三桂的左营总兵胡心水,端着单筒望远镜,边看边摇头,搬出大炮助攻,激励士气尔。 “嗯呢” 一个头戴战笠的倒霉蛋,在冲锋的过程中,直接被射中脑袋,一声闷哼,直挺挺的倒下去。 脑门上,出现一个拇指大的血洞,黑血和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凄惨无比。 不是每个人都能配头盔的,这种战笠,根本挡不住鸟铳和弓箭。 “啊啊啊,中箭了” “二毛,快过来,搭把手,救救我” 又是一个倒霉蛋,看上去40左右的老武夫,戴着头盔,全身披挂,应该是个队长。 头上,身上都没事,大腿动脉中箭了,被贯穿。 他脸色苍白,双手抱着大腿,趴在地上,一边挪动一边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草地。 后面的小伙子,头戴战笠,听到上司的叫喊,本能的身体一顿,然后快步走过去,在老武夫欣慰、惊愕的目光下,一手抄走老武夫的钢盔。 “呸,该死的老东西” 身披布面甲的小伙子,丢下一句话,表情冷漠,随手把战笠一丢,戴好头盔,顶着枪林弹雨,大步跑向前方。 “二毛,你个龟儿子,不得好死” 现场只留下老武夫的咒骂,声息越来越弱,不远处的战笠,兜兜转转,又来到老武夫的身边,那时的他,已经噶了。 后面的士卒,陆续走过,有人捡走钢刀,有人捞走铁臂手,老武夫强壮的身躯,沾满脚印,逐渐变的干瘪。 2刻钟后,吴三桂部,2500个陷阵死士,全部到达石梯寨,山脚下时,只剩下2100人。 登山的死亡通道上,又叠加了几层尸骸。 山上的泰安伯窦名望,正带着部分士兵,喝酒吃肉啃干粮,山下的清协军,就已经开始搏命了。 这就是磨盘山战役,一伏石梯寨,负责切断满清前锋军的关卡,注定是最血腥,最惨烈地方。 这也是岷王朱雍槺,最不愿意驻兵的地方。 困兽犹斗,吴三桂必定拼死反击,他的新兵蛋子,怕扛不住。 第127章 血战磨盘山,二伏,前奏 磨盘山二伏,蒲满哨,战事正酣。 晋王李定国,带着兵部右侍郎龚铭,定夷右将军吴三省,500亲兵,天威营1000人,驻兵上麻山。 武靖侯总兵王国玺,领本部2000人,防守下麻山。 广昌侯高文贵,领天威营1000人,驻兵大坡头,也就是石梯寨的后山。 这个山头,隔着蒲满哨,与下麻山相望,负责切断蒲满哨的后路,并防止鞑子攻山,侧面威胁石梯寨。 蒲满哨,地势较高,处在山脊线上,海拔约1900米,跟前面的石梯寨差不多,但比大坡头低70米。 在唐宋年间,这里就是一个哨所,到了元明时期,被废弃了,留下一堆破烂房子,用于商人和老百姓歇脚。 蒲满哨两侧,沟壑纵横,杂草灌木丛生,险峻异常,前面是下麻山,后面是大坡头,处在两面夹击,无处可逃。 蒲满哨,满清前锋军的兵力,具体如下。 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本部2000兵马。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本部5000兵马。 镶黄旗汉军副都统陈不禄,参领孙塔,本部4000人,总计1.1万人,民夫2000人。 此时,蒲满哨的一个破房子里,一众将校,分立两侧,一个个脸色阴霾,表情凝重。 外面的枪炮声,喊杀声,都能传到破屋子里,前后都被堵死了,前途不妙啊。 “祖都统,陈将军” “大家都是自己人,说一说吧,怎么打?” 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坐在主桌上,双手撑着把手,看着都统祖泽润,有点虚张声势的问道。 在这里,就他和祖泽润是都统,官职最高,满蒙高人一等,所以当仁不让的坐主位。 但是,蒲满哨的兵马里,他的最弱、最少,祖泽润的兵马,反而是最多的,最精锐。 祖泽润的义父,是祖大寿,当年辽东将门的扛把子,辽东铁骑,纵横南北,可不是开玩笑的。 房间内,陷入沉寂中,都统祖泽润,半眯着眼,盯着对面的陈不禄,一动不动。 镶黄旗汉军副都统陈不禄,有点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他的顶头上司卓布泰,还在潞江东岸。 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个都统争权,他就尴尬了。 后面的一众将校,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数蚂蚁,更不想惹火烧身。 “轰隆” 破房子里的众将校,心头一震,下麻山的南明军,又打炮了,还是虎蹲炮,听声音就知道。 都统祖泽润,还是不动,继续端坐着,眼皮子都不跳一下。 这算啥,崇祯年间,大明与后金在锦州大会战,都是几十万兵马,大炮几百上千。 在这里,他的兵马最强横,表哥吴三桂,也在后面,怕什么? 辽东的将门,可不能给别人做炮灰,没那个传统,有好处,第一个上,送死别人去。 “祖都统,骑兵攻不了山” 都统沙里布,心急火燎,对着都统祖泽润,突然说道。 他可等不了,满蒙在山上,也就是几千人,吴三桂和祖泽润,都是辽东军阀出身,最擅长的就是卖队友。 沙里布,现在非常后悔,太贪功了,想跟在阿尔津后面,捡肉吃,没想成,惹了一身骚,要搭上老命。 “哦,沙都统,有何良策,说来看看” 都统祖泽润,眉头一挑,抬起头,对着沙里布,拱了拱手,淡淡的回应一下。 有点意思,他和沙里布的麾下,都有骑兵,但步兵也不少,那就找不是骑兵的攻山咯。 “本都统,带本部兵马,还有孙将军,2000兵马,攻大坡头” “祖将军,带本部兵马,还有陈将军,2000兵马,攻下麻山,如何?” 都统沙里布,眯着眼,扫了陈不禄和孙塔几眼,对着祖泽润,缓缓的说道。 这家伙,心狠手辣,直接瓜分了镶黄旗汉军的步兵,就是欺负这帮人的老家在江南。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先登攻山,必须是炮灰团。 镶黄旗汉军都统刘之源,统领1万兵马,驻守镇江,抽调一半5000兵马,随江宁驻防总管卓布泰,一起西征永历朝。 “哈哈哈” “好,沙都统,够爽快,就这么定了” “军情紧急,战事不等人,咱们就分头行事,再会” 都统祖泽润,霍的一下站起来,大笑一声,双手抱拳,对着都统沙里布,爽快说道。 这就是典型的军阀,打仗看利益,效益比,是辽东将门的生存法则,刚才还是老僧入定,现在就是军情紧急。 随后,祖泽润,大手一挥,带上本部将校,离开破房子。 副都统陈不禄,既气又急还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跺脚,带上自己的部将,出门追赶祖泽润。 留下参领孙塔和他的手下,傻愣愣的待着,风中凌乱。 磨盘山,上麻山,晋王中军临时营地。 “晋王殿下,清军出动大军了” 定夷右将军吴三省,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快步跑下来,向晋王李定国禀报。 “嗯,多少人?” 晋王李定国,坐在木墩上,睁开假寐的眼睛,随意的问了一句。 “大概3000人左右,几百青壮” 定夷右将军吴三省,立刻回答,认旗数人数,是做将领的基本操作。 历史上,这家伙很厉害,李定国病逝后,他带着残部,在勐朗坝,重建大明朝廷。 6年后,更是率军北伐,差点打进昆明城,可惜功亏一篑,战败回到孟朗坝。 一直坚持到1674年,不幸被土司围困,中毒箭阵亡。 “不用管” “让下面的王总兵,顶住就行,不要反击” 晋王李定国,眯着眼,沉思一下,随即下令道。 随即,转过头,看着心神不宁的兵部左侍郎龚铭,问道: “龚侍郎,有什么想法?” 这家伙,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坐立不安,作为心腹谋士,竟然一言不发,太反常了。 “啊” “晋王英明,属下没有意见” 被点名后,左侍郎龚铭,才醒悟过来,慌不择言的回道。 还真没什么可说的,既定的方针,前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况且,鞑子攻山的军队,也就是3000多人,顶什么事? 满清的前锋军,此时,正是热锅上的蚂蚁,瓮中之鳖,锐气正盛,南明军的方针,就是先顶住,防守就行。 真正的杀手锏,是烧毁湾子桥。 那时候,这帮断绝生路的鞑子,清协军,才是真正的猛虎,必定拼死搏杀。 二伏,蒲满哨的战场,注定不可能,像石梯寨那么轻松。 处在殿后位置的吴三桂本部,兵力1.3万,全是百战精锐,只听平西王的王令,不存在推诿扯皮。 蒲满哨的清军,也有1.1万,但是没有领头人,都想道友先上,贫道垫后。 关键是被包围了,后面是大坡头,前面是下麻山,两侧沟壑纵横,跟原始森林似的,无路可逃。 要么死守,要么搏命攻山,别无他路。 第128章 血战磨盘山,二伏,酣战 离下麻山,一公里外的小山坳里。 满清几千兵马,人头攒动,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人海,正在集结,做最后的攻山准备。 “大家都是老行伍,规矩都懂” “本将话不多说,冲上去,拿人头领赏” “要么死在山上,要么死在这里,路怎么选,你们自己挑!”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全身披挂,骑着高头大马,绕着军阵,来回走动,挥舞着马鞭,不停的训话。 军阵中,前面站着十几个将校,后面站满了士卒。 都统祖泽润,本部2000兵马,副都统陈不禄,本部2000兵马,还有几百青壮民夫(被抓回来)。 “一人退,斩一人,全队退,斩队长,队长战死,全队皆斩” “临阵退缩者斩,上阵抛弃军械者斩,遇敌不前者斩,鸟铳手擅自开火者斩” 老武夫祖泽润,出身辽东将门,十几岁就跟着祖大寿,上阵杀敌,性格残暴嗜杀。 一口气,吼出七个斩,把镶黄旗汉军旗的炮灰们,吓得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乱喘,心道这帮辽东杀神。 辽东兵,纵横南北十万里,临阵军纪都是如此,不听号令的,早被砍完了。 “擂鼓,进兵,有进无退” 都统祖泽润,拔出挂在马鞍上的马刀,刀锋指向下麻山,横眉怒目,嘶吼着下令,开始攻山。 “轰轰轰” 都统祖泽润的将旗,已经前移到,离下麻山700米的地方,前面站满了侍卫,手持重盾,防止意外。 将旗前面50米处,3门300斤重的佛朗机炮,正在对着下麻山上,南明军的阵地,怒吼着。 重达3斤的大铅弹,在炮膛中咆哮,瞬间撕裂空气,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呼啸而去,直奔山头。 可惜一个都没击中目标,全飞了,很快,第二轮、、、、第五轮。 佛郎机炮的优势,这时候体现出来了,一门炮,配5个子铳。 打一发,再换子铳,继续打炮,就完事了,直到炮管发红发烫。 紧接着,离下麻山400米左右,攻山的军队,6门虎蹲炮,也开始打炮,掩护士卒进军,再登山。 一时间,蒲满哨,下麻山战场,硝烟弥漫。 这里的1万清军,陷入死地,走投无路,没有任何的前奏,直接开瓢。 下麻山,明军阵地。 “武靖侯,鞑子攻山了” 几个亲兵,居高临下,看着几百米开外的清协军,开始缓缓推进,慌不择路的跑下来禀报。 清朝初期,所有的兵都要剃发,留小辫子。 绿营很好确认,但是满蒙八旗和汉军旗,真不好区分,甲胄装备都差不多。 “啥?这帮孽畜,这么快?” 武靖侯王国玺,正在玩骰子,吓了一跳,从木墩上,直接窜起来,动作很利索,扶正头盔,小步疾走,爬上去察看。 武靖侯的姐姐,是皇帝朱由榔的嫡母,皇太后王氏,王国玺就是国舅,裙带将军而已。 永历5年,皇太后王氏,逃难的时候,经不住旅途奔波,病死了。 随后,皇帝朱由榔,就封生母马氏,为皇太后。 这个国舅王国玺,后台没了,就尴尬了,打仗不行,又喜欢赌博,吃喝嫖赌睡,五毒俱全。 这也是,晋王李定国,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道理,不放心啊。 “轰轰轰” 山脚下,清协军的火炮,经过试射,校正,开始发威了。 只见,炮兵阵地上,一股股浓烟,瞬间腾空而起,硕大的铅弹,呼啸而来。 “啊啊啊,俺的腿” “老子的手,不见了,啊啊啊” 下面几排的士卒,有倒霉蛋中弹了,骚动一片,发出凄惨的叫声,几息后就陷入沉寂。 重达几斤的大铅弹,滚烫无比,擦到即伤,碰到就死,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寸草不生。 “侯爷,小心” 身边的护卫,眼疾手快,冲上前,把臃肿的武靖侯,重重的用力,往后一扯。 领兵将帅,要是阵亡了,他们这帮护卫,也得陪葬,不得好死。 这个王国玺,可不是老武夫,有点贪生怕死的味道,披了双层甲,本来就是个胖子,显得特别臃肿。 “轰轰轰”,山脚下的佛郎机炮,继续咆哮,眼看着,攻山的清协军,越来越近。 “传令兵!” “嫩你娘的,咱们的炮呢?” “开炮,开炮,轰死这帮狗娘养的” 武靖侯王国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脸色铁青,探出小脑袋,看着山下的清协军、炮灰团。 倒吸一口冷气,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将校和侍卫,恶狠狠的吼道。 “侯爷,鞑子的火炮,太远了,够不着啊” 旁边的一个参将,被吼得两耳发胀,龇了龇牙,站出来,糯糯的回道。 “侯爷,晋王吩咐了,守住就行” 另外一个参将,也站出来,小声提示道。 “嫩你娘,你他么的猪脑子吗?” “别反击?就这么直愣愣的,被炮死?” “打他们的小炮,轰他娘的步兵,打炮,打炮,给老子狠狠的打” 武靖侯王国玺,霍的一下,冲过去,对着这个参将,就是一脚,直接踹翻。 然后转过身,对着几个手下的将校,横眉怒目,恶狠狠的吼道。 手底下就2000兵马,就这么被鞑子轰,被动挨打,士气全没了,万一守不住,吃饭的家伙,就得搬家了。 况且,他是皇亲国戚,跟晋王李定国不是一伙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守住就行。 至于怎么守,怎么打,他说了算。 半个时辰后,下麻山,半山腰上。 尸横遍野,残肢断臂,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尸骨累累,堆起来像个小山包。 重伤的清协军,一个个横七竖八,躺在山道上,哀嚎不止,断刃残旗,兜鍪战笠,随处可见。 无数的炮灰,表情木然,对脚底下的尸首,视而不见,卯足了劲,拿着兵刃,嘶吼着,前仆后继,往上冲。 后面成排的辽东兵,端着鸟铳,举着长弓,瞄着山顶,不时的发射,掩护登山勇士。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鸟铳弓箭齐发,血肉横飞,鲜血汇聚成小溪,沿着山道,山脚,画面让人不忍目睹。 上麻山,山上,半山腰,山下,不时的有人中弹,中箭,惨叫,重伤,阵亡。 “都统,撤吧” “再冲,老弟兄们就死绝了” 山脚下,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后面,藏着一堆人。 镶黄旗的一个佐领,看着漫山遍野的死尸,脸色惨白,忍不了,对着副都统陈不禄,大声提醒道。 前面的陈不禄,脸色铁青,虎目含泪,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土包。 那里也藏着不少人,为首的一人,就是都统祖泽润的心腹参领。 站在那里,不动如山,拿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半山腰上,正在向上射击的正黄旗汉军。 陈不禄,回过头,看着心腹,摇了摇头,无奈的惨笑。 山上,山下,半山腰,惨烈的拼杀,一直持续着,不时的有人倒下。 都在死人,祖泽润的兵,也在不停地死,当然,陈不禄的人,伤亡最重。 这时候,陈不禄要是敢,下令撤兵,祖泽润的骑兵,马上就会冲过来,砍了他,战场抗命,不冤枉。 “钉铛,钉铛,钉铛”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方传来一阵阵鸣金声,攻山的清协军、炮灰们,犹如听到天籁之音。 哄的一声,半山腰,山脚下,这帮武夫杀胚,撒丫子跑路,丢盔弃甲,兵械旌旗,丢了一地。 这时候,要想活命,很简单,跑的比同伴快就行,因为山上的火炮,鸟铳,弓箭,射的更猛,专射后背。 上山容易,下山难,无数的推搡和踩踏,狭小的山道上,伤亡急剧增加。 等退下来,清点伤亡。 第一波攻山,祖泽润,抽调本部2千兵马,副都统陈不禄,本部2千兵马,还有几百青壮,共计4000多人。 就1个时辰,伤亡过半,祖泽润的2千人,剩下1200人,陈不禄部2千人,剩余800,青壮全无了。 4000人攻山,几百青壮,就剩下2000人,退下来,不少人还带着伤。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听完后,黑着脸,摇了摇头,久久不语。 转过头,看向后面的大坡头,那里的喊杀声,枪炮声,声声不息,酣战正当时。 心中暗忖,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心狠手辣,兵力最少,肯定比他急,镶黄旗汉军2千,怕剩不了几个。 果不其然,沙里布的4000军队,伤亡更大。 第一波攻山,他抽调本部1000人,下马攻山,还有镶黄旗汉军,参领孙塔的2000人,几百青壮。 这家伙,是铁了心,硬了肝,愣是强攻了1个时辰。 一顿操作猛如虎,3000多人仰头攻山,最后就下来1000人,其他全埋在山坡,山脚下。 都统沙里布怂了,直接不攻了,带着残余的2000兵马,回到蒲满哨,就地防守,等待救援。 镇守大坡头的南明军,是广昌侯高文贵的天威营,整整1000精锐,都是跟着李定国的老武夫。 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大战一场,还有700多人。 广昌侯高文贵,是晋王的心腹悍将,老武夫,久经战阵,可不是裙带将军王国玺,那种蠢货。 第129章 血战磨盘山,三伏,静默 磨盘山,三伏,大蛇腰。 相对于一伏石梯寨,二伏蒲满哨,这里的地势,反而比较平缓。 但是,从下麻山到大蛇腰的山道,两侧都是密林区,上侧是上麻山,下侧更是万丈深渊。 岷王朱雍槺,拉练磨盘山,就是为了熟悉地理环境,因地制宜,策划最合适的战术。 上麻山,下麻山一堵,上面是高山密林,下侧更是深渊。 满清的前锋军,只要进来,就是口袋阵,除了往大蛇腰拱卒,别无他法,当然,也可以就地防守,等待救援。 历史上,这帮满清前锋军,就是一边防守,一边反击,最后等到卓布泰的4万援军,才两败俱伤,成功撤回永昌城。 根据战术推演,岷王朱雍槺,就在大蛇腰,驻兵2700人,就地防守反击。 总兵潘世荣,本部500兵马,千总潘贞,本部1100人,千总杨定,本部1100人。 总兵潘世荣,军职最高,跟着永历朝廷,南征北战几十年,经验丰富,妥妥的前阵总指挥。 安排潘贞配合他,打头阵,就是上阵父子兵,一起干鞑子。 满清的前锋军,进入三伏的军队,总共5000人。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本部1000人马,镶黄旗满蒙多波罗横部,1000兵马,降将总兵高应风和王安,本部3000人,总计5000人,民夫3000人。 山道上的地雷,一顿猛炸,民夫就剩下800,其他的全不见了,都是云南本地人,爬山的本事,不用太强。 阿尔津,正蓝旗都统,满清入关前,就是猛将,征蒙古,朝鲜,大明,都有他的影子。 从小小的佐领,征战几十年,南征北讨,砍人半辈子,硬是一路砍到都统,是超一流的战将。 当然,之所以能抢到,这个前锋军的前锋,就是因为,正蓝旗的旗主是多尼,云南的最高统帅。 立功心切,冲在最前面,朱由榔的人头,太诱人了。 当然,他手里的兵,也最少,后面的大军,都跟不上脚步。 磨盘山,大蛇腰,勇卫营的阵地。 一阵,顶在最前面的是千总潘贞,1100兵马。 二阵,是千总杨定,同样是1100兵马,最后的是总兵潘世荣,500兵马。 当一伏的石梯寨,二伏的蒲满哨,战鼓擂擂,枪炮震天,爆发大战时。 这里,反而是最平静,明清双方都很有默契,陷入血战前的静默。 勇卫营的防御工事,就建在山道上,非常完善,跟堡垒似的,把满清前锋军,前面的路,彻底堵死了。 阵地前面的山道,已经被挖空了,深3米、宽6米、长50米的巨坑,里面插满了竹简,野猪掉下去,也得横着上来。 再把挖出来的泥土石、木头,全部堆到后面的工事上,就变成了土山堡垒。 远远望去,原本比较平缓的山道,呈45度的小山坡,瞬间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上下高差几十米的攻山战。 大蛇腰,勇卫营阵地,500米开外,一个小土包。 “都统大人,怎么打” 镶黄旗梅勒章京(副都统)多波罗横,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一脸的横肉,对着正蓝旗都统阿尔津,单腿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问道。 年仅25左右的他,已经是老武夫了,在满蒙军四代,也是出类拔萃的悍将。 凭着卓布泰侄子的关系,又作战勇猛,年纪轻轻就坐上副都统的高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起来吧” 都统阿尔津,转过头,看着英武、朝气勃勃的多波罗横,眼中一阵欣慰,态度温和的说道。 危急关头,多波罗横,这种骁勇善战、靠山强硬的满清后辈,还敢积极请战,他当然非常满意。 然后回过头,拿着长筒望远镜,眉头紧皱,继续观察前面,凸起的小山头。 “哎” 过了半晌,阿尔津,放下望远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东西丢给护卫。 心中暗道,今天难得善了啊,必须死战了。 前后左右,全部被堵死,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伏击,最好的办法,就是低头拱卒,冲过去,才有一线生机。 “传令” “总兵高应风和王安,领本部人马,还有民夫” “沿着山道两侧,砍树,能砍多少,就砍多少” “还有,挖土,收集布袋,准备填坑” 都统阿尔津,阴霾着脸,表情肃穆,对着身边的侍卫,发出第一道军令。 后面的枪炮声,喊杀声,响天彻地。 凭他几十年的战阵经验,山上的明军,只多不少,严阵以待,这就是一个死山谷,口袋阵,他们的后路,肯定被断了。 “越快越好” “其他人检查装备,吃饱喝足,养精蓄锐,等攻山” 没办法,无路可逃,只能往前冲,先填平巨坑,才能发力,往上拱卒。 砍树,是为了防止被火攻,也是为了清理视线,增加排兵布阵的空间。 当然,泥沙木头可以填坑,民夫也可以填坑,杀伐果断的阿尔津,早想好了,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蝼蚁。 其实,岷王和军师,也考虑过火攻,但是地形不行,山道太长了,容易暴露。 大蛇腰,勇卫营阵地。 步兵司千总潘贞和杨定,两人顶盔全甲,手执钢刀,带着一众将校,正站在工事后面,观察满清的动静。 这时,总兵潘世荣,带着十几个侍卫,从后面走过来。 “潘总兵” “爹” 千总杨定和潘贞,被手下提醒后,赶紧转过身,拱手行礼道。 “杨千总,幸会” 总兵潘世荣,不敢托大,微笑着,对着杨定拱了拱手。 永昌杨氏,是本地豪强,有人有钱有关系,更重要的是,军中传闻,杨氏有女,在岷王后院。 了不得的存在,千万别小看杨家庶子,这种裙带将军,枕头风,杀人不见血。 打完招呼,总兵潘世荣,才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小儿子潘贞。 千总潘贞,感受到父亲的目光,立马挺起胸膛,眉毛上扬,看上去英武不凡,洋洋得意。 “哼!” 总兵潘世荣,眉头一皱,鼻孔出气,冷哼一声。 军中无父子,潘贞都做了千总,手底下的人,比他这个老子还多,不知轻重的兔崽子。 大战临近,言语轻浮,动作幼稚,不是好事啊。 但是,现在两个儿子,都是岷王的心腹大将,这个时候,轮不到他这个,当爹的教训,犯忌讳。 加上大儿子潘忠的二炮司,父子三人,手上的兵力,3200人,快一半了,他肯定得小心翼翼。 “哎” 总兵潘世荣,想到这么多兵力,就是头疼,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同时暗自决定,等下大战爆发时,尽量老实点,别出风头了。 当然,岷王朱雍槺,很有自信,一点都不担心。 勇卫营,是老油子一手建立的,每日早晚,刮风下雨必出操,往死里操练,耶稣来了,都拉不走。 岷王府的叔公、堂叔、长史,甚至是蜀王世子,至今都无法理解。 堂堂大明亲王,竟然亲自下场,玩命带兵练兵,操作太骚了。 第130章 血战磨盘山,三伏,前奏 大蛇腰,岷王军团,勇卫营阵地上。 总兵潘世荣,抛开脑海中的乱七八糟,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一里外的敌情。 半晌后,才回过头,看着两个年轻将领,眼神巴巴的样子,摇了摇头,随手抛给了千总杨定,把小儿子潘贞,给整懵了。 岷王府,没钱没人,根基又差,望远镜都没有,还是蜀王世子,送了几个给朱雍槺。 “咦,这帮鞑子,在干啥?” 千总杨定,也宝贝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察看鞑子军情,发出几句疑问。 “赶紧的,给俺看看” “是啊,都在干啥?固守待援?” 旁边的千总潘贞,心里猫爪似的,一点不客气,伸出手把望远镜,从杨定手里夺过去。 同样,他也是,透过望远镜,看着鞑子,都在砍树,挖泥沙,一脸的不解。 “哼” 总兵潘世荣,一脸的不屑,冷哼一声,夺走潘贞手里的望远镜,交给亲卫。 两个嘴上无毛的家伙,真以为练了几天的兵,就能纵横南北,天下无敌了?倘若那么简单,各个都是孙武再世了。 看着两个小年轻,一脸的求知欲,总兵潘世荣,苦笑一下,无奈的解释道: “看清了” “清军在砍树,都是前面的树,后面的没动,说明他们不想逃” “同样,挖土挖沙,都是为了填坑,攻山冲阵做准备” 都是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武夫了,伎俩都差不多,一眼就能看透鞑子的意图,根本不是固守待援,或者试图逃命。 “众将听令” “鞑子要拼命了,各部检查装备,弓箭上弦,鸟铳装弹,准备接战” “本将,再重申一遍,临阵退缩,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随后,总兵潘世荣,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表情凝重,眼神凌厉的看着众将校,大声喝道。 特别是对着小儿子潘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希望他争气点,多立功,潘世荣也可以早点放下兵权。 心中暗道,这个鞑子阿尔津,是个狠人啊,也不搞什么试探性攻击。 拓宽通道,准备沙袋,就是想一波推平,不留后路。 “末将遵命” 千总杨定和潘贞,还有一帮百户,哨长,队长,同样表情严肃,大声回应道。 鞑子要拼命,他们敢站在这里,也不是孬种。 军纪这玩意,不需要潘世荣提醒,岷王的大刀,砍得更快,杨家庄的头颅杆子,至今还在孤零零,迎风飘荡。 不久后,大蛇腰,勇卫营阵地,前面的山道,变的空旷,一览无余。 500米开外,正蓝旗都统阿尔津,站在小山包上面,拿着望远镜,不动如山,凝视攻山的军队。 这个老武夫,根本不怕明军的炮。 如果明军有射程千米的大炮,怎么会让清军,那么容易清理通道。 300米外,鞑子的监军,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头戴兜鍪,身披3层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带着1000满洲大兵,杀气腾腾的盯着前方。 200米外,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带着3000炮灰团,800青壮民夫,屏气凝神,盯着前方明军的阵地。 两个南明降将,眉头紧锁,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的眼神里,发现了无奈和痛苦。 没办法,谁让他们在贵州输了呢,走投无路的他们,面对兵强马壮的吴三桂,只能跪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被抽调,汉人上司变成鞑子,就是炮灰的命。 “咚、咚、咚” 后方鼓声传来,都统阿尔津,开始催促这些青壮和炮灰,去填坑送死了。 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都抛开不该有的心思,相互点了点头,抽出腰刀,指向大蛇腰,怒吼道: “杀、杀、杀” 既然躲不过,那就拼了,好在这两人,对山上的明军,知根知底,战斗力一般。 站在最前面的是青壮民夫,800多人,全是倒霉蛋。 一个个胆颤心惊,扛着木头,沙袋,面如死灰,伴随着哭泣声、咒骂声,看上去摇摇欲坠。 听到号令后,高应风的降兵们,拿起长枪,大刀,开始驱赶青壮民夫,前往深坑。 呼叫声,哭喊声,撕裂着整个山道,凄惨无比。 “弟兄们,咱们勇卫营,都是岷王府的人” “吃岷王的粮,拿岷王的饷,听岷王的话,为岷王卖命” 步兵司千总潘贞,头戴兜鍪,身披两层甲胄,手执钢刀,站在大蛇腰的工事上,对着他的一千多将士,做最后的动员。 随后,脸色一正,表情肃穆,重申军纪,大声嘶吼。 “岷王有令” “胆小懦弱,贪生怕死,莫入军营” “临阵退缩者,一人退斩一人,全队退斩队长,队长战死,全队皆斩”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岷王的军令,更有用,入军营,当兵吃饷,提头卖命,干的就是这种活。 都知道,勇卫营的这帮新兵胆子,被操练怕了,暗地里都有谣传,岷王是冥王。 千总潘贞,也没办法,只能抬出岷王朱雍槺,简单粗暴,效果好。 逃难的时候,兄弟俩跟着岷王府,没少砍杀乱兵,但是真正的领兵作战,他也是第一次,雏鸟一个。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一千多士兵,士气高昂,齐声怒吼,响天彻地,山峦为之色变。 勇卫营出身的他们,站军姿、练长跑、拼嗓子的能力,可以说是无人能敌。 这时,站在大平铺的岷王朱雍槺,听到后,眉头一跳,知道要接战了,赶紧拿起望远镜,想一探究竟。 山脚下的都统阿尔津,听到后,同样是眉头一跳,继续不动如山。 副都统多波罗横,则是一脸的不屑,嘲弄的撇了撇嘴,明军什么德性?都是软脚虾、孬种、怂包软蛋,跑路大王。 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听到后,身子顿了顿,一脸的难以置信。 山坡上的旗号是勇字,没听说过,估计是杂牌,现在又蹦出一个岷王,是那个王? 大蛇腰,勇卫营的排兵布阵,很常规。 军阵最前面的,是长枪兵,4哨480人,后面是刀盾手,2哨240人。 长枪兵的前几排,各个头戴兜鍪,身披铁甲,像个铁头人,手持巨盾(铁包硬木),站如松,不动如山。 千总潘贞,站在军阵的中央位置。 身后的是弓箭手,1哨120人,最后的是鸟铳手,2哨240人。 长枪兵有一半是铁头人,装备了铁甲(三文甲、锁子甲等),刀盾手是重型布面甲,其他大部分士卒,都是轻型布面甲。 勇卫营阵前,清军的民夫和降军炮灰,跌倒滚爬,哭天喊地,距离深坑,越来越近。 千总潘贞,站在工事中间,左手握紧刀鞘,右手执刀把,手心出汗,屏气凝神,激动兴奋的吼道: “都稳住,不许动” “那个王八蛋,敢动一动,老子砍了他” 填坑的炮灰们,哭天喊地,跌跌撞撞,200米,150米,100米。 “鸟铳手,第一排,瞄准,放” 千总潘贞,面目狰狞,毛发皆竖,表情狠厉,拔出雁翅刀,挥刀指向满清的炮灰团,歇斯底里的吼道。 第131章 血战磨盘山,三伏,试探 “啪、啪、啪” “第二排,举铳,瞄准,放” “第三排,举铳,瞄准,放” “啪、啪、啪” 出身蜀王府侍卫的鸟铳哨长,拔出腰刀,表情冷冽,眼神阴狠,站在鸟铳阵后面,发出一道道催命符。 不一会功夫,大蛇腰,勇卫营的鸟铳阵上,烟雾弥漫,空气中布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一个步兵司,2哨240个鸟铳兵,分3组轮流发射,就是3段射,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一个个鸟铳兵,挺直胸膛,咬紧牙关,微微颤抖,站在砂石土木工事后面,面无表情的装填、瞄准、最后发射,跟机器人似的。 这就是站军姿,训练有素的好处,没有命令不敢动。 还有就是熟练鸟铳操作,这帮人,训练2个月,射废了几百杆鸟铳。 勇卫营的军事技能训练,都是军师邹简臣负责,明末战乱几十年,鸟铳的战术,非常成熟。 当然,岷王朱雍槺,也提出改进,采用定装颗粒火药,用油纸包裹着,装填的时候,提高效率。 鸟铳3轮发射完毕,紧接着是鸟铳阵前面的弓箭阵。 “弓箭手,瞄准前方” “满弓,预备,放” 来自岷王府侍卫的弓箭哨长,趁着鸟铳装填的间隙,拔出腰刀,指着前面巨坑的方向,又发出一道催命符。 勇卫营弓箭哨,采用的都是大梢硬弓 ,拉力60-70斤,箭矢长70公分,重1两,最大射程达到100米左右。 每个弓兵,备3个箭囊,总共45支破甲箭。 弓兵,都是从各个步兵司,精选身强体壮的士卒,对射击精度,没有硬性要求,唯独力大速度快,要能射,不停的射。 “搭箭,拉弓,放” “咻、咻、咻” “搭箭,拉弓,放” 这个弓箭哨长,站如松,不动如山,机械式的发号施令。 弓箭哨,120个弓箭手,只花了半炷香时间,足足射出几百上千支弓箭,铺天盖地,形成箭阵,扑向满清的炮灰团。 大蛇腰,勇卫营阵地,100米开外。 “冲啊” 一群负责填坑的青壮民夫,低着头,扛着木头沙袋,大吼着,往上冲去。 “啊、啊、啊” “啊啊啊,俺的胳膊,救命啊” 突然,有一个倒霉蛋,中弹了,上臂肱二头肌,留下一个骇人的血洞,血肉横飞。 这个炮灰,抱着耷拉着的胳膊,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一边嚎叫,一边呼救。 后面的炮灰民夫们,在降兵们的监视下,对身边的凄惨哀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卯着劲,继续往前冲。 “咔嚓” “嫩你娘,嚎叫个锤子” 这时,山道旁边,一个留着狗尾巴辫子的明朝降兵,直接插进队伍,手起刀落,圆滚滚的大好头颅,顺着山道往后跑。 惊目圆睁,死不瞑目,周边瞬间陷入死寂。 “扑通、扑通、扑通” 填坑的青壮民夫们,扛着木头,泥土沙袋,开始发疯似的往前冲,换来的却是更多人中弹,暴起一团团血雾。 “呃哼,扑通” “啊啊啊,扑通” 鸟铳铅弹刚走,填坑的炮灰们,又迎来一波波箭雨的洗礼,铺天盖地,跟雨点似的,全是带着沟槽的破甲重箭。 山道上的青壮民夫,还有举着小圆盾的南明降兵,无处可躲,像割稻草一样,哗啦啦,瞬间倒了一大片。 大蛇腰巨坑前面的山道,顷刻间,空旷了不少,死尸遍地,哀嚎不止。 半个时辰后,勇卫营前面的巨坑,终于填上了一半。 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巨坑里堆满了,各种血迹斑斑的木头和土石袋,还有成堆的尸首。 甚至有呻吟不断的重伤员,垂死挣扎,不停的挪动着,试图逃离这个修罗坟场。 山道上,距离深坑越近,遭受的远程打击火力就越大,炮灰团的死伤,也就越重。 这个巨坑就50米,步兵司的人,也想挖的更深更大,可惜挖不动,山道下的泥土,全是硬土石块,啃不动啊。 这也是,正蓝旗都统阿尔津,要砍树的另一个原因,比泥土砂石方便。 “啊、啊、啊” “跑啊,兄弟们,跟狗鞑子拼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死尸,血流成溪的破山道,几十个青壮民夫,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血腥残酷的修罗场。 有一就有二,剩余的几百人,也集体爆发了,抡起木头和沙袋,砸向旁边和后面的南明降兵,犹如猛虎下山。 有些聪明的,甚至夺下刀枪,冲击押阵的降兵,也有的人更聪明,往两边深山密林钻,做野猪都比做死狗炮灰强。 “大人,撤吧” 这时,一个降兵千总,看着形势不对,担心上面的明军,趁机杀下来,对着南明降将王安,提议道。 躲在巨盾后面的降将王安,脸色阴霾,眯着眼,低头思考。 然后,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高应风,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走” 老兵痞降将王安,下定决心,吐出一个字,转身调头就走,干净利索。 后面的十几个将校,赶紧快步跟上,还有几个侍卫,双手扛着巨盾,护卫这帮将校。 刚刚的攻山和填坑,迎面而来的铅弹和箭雨,这帮南明降兵,也死伤几百人。 上面的明军,跟乌龟似的,都躲在工事后面,射箭放铳,估计死伤没多少,何不趁着暴乱,赶紧跑路,此时不撤,留着等死吗? 后面的满蒙将帅,根本不把他们当人,那么拼命干啥。 有了降将高应风和王安的带头,剩余的2000多降兵和青壮民夫,跑的更快,拼命往后冲,还一度冲散了,副都统多波罗横的军阵。 大蛇腰,满清前锋军阵地。 开阔的山道上,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剩余的200多青壮民夫,还有200南明降兵。 一个个反绑着,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哼,南蛮子,胆子不小啊” 都统阿尔津,头戴兜鍪,身披三层甲,骑着高头大马,环顾四周,阴霾着脸,冷哼一声。 抬起头,瞥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大声喝道: “来人” “临阵退缩、冲击中军者,全砍了” 哗哗哗,一群满蒙大兵,全身披挂,拔出钢刀,冲向人群,一刀一个,砍瓜切菜般,圆滚滚的头颅,丢了一地。 “狗鞑子,爷爷做鬼,都不放过你们这帮畜生” “贼奴,来吧,爷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嫩你娘的狗鞑子,来啊” “格老子的狗鞑子,有本事跟爷爷来一场” 眼看着,行刑砍头的鞑子,越来越近,几十个南明降兵,拼命挣扎着站起来,双目眦裂,对着阿尔津的方向,破口大骂。 当初投降吴三桂,就是想好好活下去,既然要被砍了,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哈哈哈” “不错啊,骨头蛮硬的,够胆识” 都统阿尔津,被人骂了,用马鞭指了指,这十几个降兵,点了点头,不怒反笑道。 随即,脸色一沉,话锋一转,目光阴鸷,恶狠狠的说道: “全剁了” “本将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骨头硬,还是刀子硬” 都统阿尔津,从后金时期,就开始上阵,纵横南北,关内关外,跌打滚爬,砍了几十年,对军纪早就玩烂了。 说完后,还转过头,用阴鸷的目光,打量着降将高应风和王安,真想砍了这两个始作俑者。 一口气砍光400多人,还算少的,如果不是急需填坑炮灰,至少也得翻番。 不说别的,就在去年的贵州会战,他们就砍了明朝降兵、青壮和普通百姓,几十万。 肃严军纪,最好的办法,就是砍人,把硬骨头,全砍光了,天下就太平了。 大清南征以来,屠了多少城镇,江南的士绅和读书人,所谓的华夏衣冠,在砍刀面前,都得剃发留辫子,下跪称奴才。 第132章 血战磨盘山,三伏,填坑 磨盘山,大蛇腰,勇卫营阵地上。 满清的攻山填坑队伍,已经退了,千总潘贞,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亲卫,正在巡视他的步兵司。 看着几十具阵亡的士卒,鲜血屡屡,摆放整齐的躺在地上,心中即难过又欣慰。 这些都是他的兵啊,日夜操练相处,感情不浅,如今战死沙场,舍不得啊。 欣慰的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杀疯了的炮灰们,竟然扛住了,虽然是防守战,那是功劳啊。 这就是岷王朱雍槺,军师邹简臣制定的战术,防守反击,新兵最好的磨炼,就是防守。 “啊、啊、啊” “将军,帮帮俺” 正当潘贞陷入沉思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求救声。 一个中弹的倒霉士卒,捂着胸口,缕缕鲜血,沿着撕裂的伤口,汹涌而出,发出瘆人的惨叫声。 脸色苍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千总潘贞,希望能帮忙了结他。 “兄弟” “有什么放不下的?” 千总潘贞,弯下腰,握着这个重伤士卒的手,按住伤口,双目含泪,脸色沉重,缓缓问道。 这种伤,他很了解,救不活了,没办法,尽量安排后事吧。 “将军” “俺家里还有老娘、、抚恤银能给吗?” 这个重伤的士卒,脸色慢慢灰白,瞳孔发散中,断断续续,弱弱的问道。 “嗯,大王说了,一文不少” 千总潘贞,盯着士卒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沉重的说道。 刚说完,他就发现,这个小兵的手,已经滑落下去了,脸带微笑,缓缓的闭上眼睛,死的很安详。 当兵吃粮拿饷银,干的就是提头卖命的活,这就是宿命,牺牲自己,成全家人。 “哎” “都记下,战后一定要办妥” 千总潘贞,把士卒的手,拿起来,重新放好,然后缓缓的站起来,对着身边的亲卫,吩咐道。 “将军” “潘总兵和杨将军,都过来了” 这时,一个亲卫,从不远处,小步快跑过来,对着情绪不高的潘贞,低声提醒道。 “嗯,知道了” 千总潘贞,压下心中的惆怅,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亲卫们,快步离开,前去迎接。 “伤亡怎么样?” 总兵潘世荣,站在阵地的中央,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小儿子潘贞问道。 看来鞑子伤亡不小啊,深坑里,山道上,铺满了尸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回将军” “阵亡80,伤了100多” 千总潘贞,看着一脸平静的父亲,深吸一口气,拱了拱手,表情落寞,沉重的回道。 “别多想,这就是战场,死伤难免” “你第一次领兵,就守住了,还歼敌不少,非常不错了” 总兵潘世荣,走过去,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重重的点了点头,面露微笑,肯定的说道,以示鼓励。 能守住,没有崩,这些新兵,干的就不错了,看来岷王殿下,练兵真的有一套。 随后,总兵潘世荣,脸色一正,表情严肃,大声喝道: “行了,男子汉,别婆妈了” “鞑子刚刚是试探,下一波就要搏命了” “等一下,杨将军,就在你身后,顶不住的话,就发信号” 他来这里,是想看看小儿子,情绪怎么样,毕竟第一次带兵,跟以前做侍卫,是两码事。 更重要的是,凭着经验和直觉,鞑子要拼命了,下来示警,免得措手不及。 要知道,面对面的玩命搏杀,钢刀对钢刀,刀刀见血,才是新兵们,最大真正的精神考验。 一刻钟后,三伏大蛇腰,深坑一百米外,满清前锋军。 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带着剩余的2000多降兵,准备再次填坑攻山。 “兄弟们” “看见了吗?冲过前面的山头,咱们就能活下去” 降将高应风,阴沉着脸,全副武装,手执钢刀,站在小土包上,对着兄弟们大声吼道。 他也不想攻了,明显就是去送死的节奏,炮灰的命。 当初,投降的时候,高应风就承诺过,要带兄弟们活下去,但是都统阿尔津,阴冷的目光,杀气盈盈,傻子都看得懂。 “咚、咚、咚” 后方再次传来鼓声,都统阿尔津,开始催促这些降兵降将,去填坑攻山送死了。 “噔、噔、噔” 南明的降兵降将,500人一组,分4组,扛着木头,拎着土沙袋和腰刀,端着长枪、鸟铳,举着木盾。 一个个老武夫,猫着腰,沿着血腥的山道,组成散兵线,先是小步疾走,再发力冲锋,奔向明军的死亡巨坑。 非常专业的冲锋队列,效率更高。 “啪、啪、啪” 不出意外,大蛇腰,勇卫营工事上,升起一团团硝烟,鸟铳发射了。 “嗯呃” “啊、啊、啊” 不出意外,攻山填壕的炮灰们,开始出现伤亡。 有人中弹,一声闷哼,直挺挺的倒下去,身上的要害,只留下骇人的血洞,鲜血汹涌而出。 有人四肢中弹,当场死不了,灼热的铅弹,穿透血肉之躯,只留下撕心裂肺的惨叫,环绕整个山谷。 不出意外,弹雨过后,又是铺天盖地的箭雨,炮灰们,伤亡更甚。 “鸟铳兵,弓箭手” “预备,放” 南明降将高应风,头戴兜鍪,全身披挂,拔出腰刀,躲在盾牌后面,指向山腰上的明军阵地,阴沉着脸,大声喝道。 500多鸟铳兵和弓箭手,躲在后面,停下脚步,举着鸟铳,搭箭拉弓,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正当炮灰们,在山道土坡上,深坑前面,陷入被动挨宰时。 “传令,准备开炮” 300开外,都统阿尔津,放下长筒望远镜,表情冷漠,对着身边的多波罗横,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随后,点了点头,这帮降兵炮灰们,都是老武夫,可不是青壮民夫,效率很高,进度就是快。 南明降兵降将,所有的火炮,都被没收了,还好正蓝旗和镶黄旗,带了4门虎蹲炮。 这就是所谓的步炮协同,前面的冲阵,后面的火炮掩护,至于自己人,会不会被击中,那就看佛祖保佑了。 这个阿尔津,在等,等填坑完成后,给山上的明军,来一记狠招。 大蛇腰,勇卫营阵地,伤亡增大。 “呃哼”,有士卒,头部中弹,一声闷哼,脑袋一歪,没了。 “啊啊啊”,有士卒,肩膀四肢中弹,抱着冒血的伤口,地上打滚,发出渗人的惨叫。 “啪、啪、啪”,鸟铳兵,三段射,不停的填装,瞄准,发射,再填装。 “咻、咻、咻”,弓箭手,抽箭搭箭,弯腰拉弓,抬头粗喵,发射,再抽箭。 千总潘贞,头戴兜鍪,全身披挂,面无表情的站在阵地中间,重盾后面,不动如山,对身边飞来的弓箭和铅弹,视而不见。 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这帮新兵们,进步很快,经过第一波防守战,血腥的洗礼,不再是身体颤抖,手忙脚乱。 远远望去,眉头紧皱,双手握拳,表情凶狠,态度决绝。 山道上,满清炮灰团的死士们,扛着木头和沙袋,顶着枪林弹雨,发起决死冲锋,填坑进行时。 很快,山坡下的深坑里,尸横遍野,垒成小山,巨坑变浅坑,最后是平地。 第133章 血战磨盘山,三伏,攻山 大蛇腰,勇卫营挖的深坑,终于填平了。 里面填满血迹斑斑的木头、泥沙袋,还有哀嚎不止的重伤兵,降兵青壮的尸首,低洼处汇聚的血坑,历历在目,触目心惊。 “哈哈哈” “兄弟们,冲上去,杀!” 伤亡了几百人,深坑总算没了,可以仰攻山道土坡了。 降将高应风,大喜过望,拔出腰刀,推开重盾,刀锋指向山坡,发出惊天咆哮。 “吼、吼、吼” “杀、杀、杀” 山脚下,人头攒动,挤满了降兵炮灰。 一个个头戴战笠,左手持小圆盾,右手持刀,或端着长枪,发了疯,着了魔似的,昂着头,顶着弹雨箭雨,发出决死冲锋。 “长枪兵,稳住” “前排的顶死,后排的端稳” 眼看着,山坡下的炮灰们,跨过深坑,冲上山坡,要短兵相接了。 长枪兵的哨长,来自蜀王府,老武夫一个,经验丰富,面容刚毅,眼神狠厉,沉着冷静的大声吼道。 岷王朱雍槺,够狠,除了亲卫司有400甲士(明甲),其他的重型暗甲,全部丢给长枪兵。 这就导致,一个步兵司的长枪兵480人,有200人装备了重型布面甲(暗甲),剩下的是轻型布面甲。 “啪、啪、啪”,后面的鸟铳兵,还在不时的发射。 “咻、咻、咻”,后面的弓箭手,忍着发酸的手臂,咬紧牙关,射的更快了。 “砰、砰、砰” “呃、嗯、啊” “杀、杀、杀,杀贼” 成群的满清炮灰团,登上坡道,手持木盾腰刀,怒吼着,借着冲势动能,狠狠撞击长枪兵的重盾,想杀进去肉搏。 “嘭、嘭、嘭” 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一声巨响,可惜,他们失望了,长枪兵的重盾,跟城墙一样,纹丝不动。 “杀!” 勇卫营的长枪兵哨长,沉着冷静,瞅准时机,一声怒喝,发出指令,开始反击。 勇卫营的长枪兵们,一个个涨红着脸,怒目圆睁,前几排咬紧牙关,死死顶住,后面的长枪兵,卯足了劲,怒吼着,挺枪直刺,抽枪再刺。 “刺、杀、刺、杀” “哧、哧、哧” 登坡仰攻的陷阵死士,前面是重盾,后面还是炮灰,堵着动弹不得,挥舞着腰刀,试图砍破裹着铁皮的硬木重盾。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道寒光闪烁的钢枪头,炮灰们目瞪口呆,发出惊悚的惨叫,被串成血葫芦。 “长枪兵,推” “再进,再刺,杀” 长枪兵哨长,头戴兜鍪,点了点头,很满意,心道,顶住了就好,再次发令,他要推回去反杀。 “刀盾手,冲上去,杀” 刀盾手哨长,同样是蜀王府侍卫出身,拔出腰刀,怒吼着,想趁着空隙,下令2哨刀斧手,从侧面迂回砍过去。 一时间,勇卫营的阵地上,土木工事前,你冲我顶,你砍我刺,陷阵的满清炮灰们,血肉横飞,成片的倒下,血流成渠。 “啪、啪、啪” “咻、咻、咻” 坡道下的满清炮灰们,举着鸟铳,拉着弓弦,和上面的明军对射着,不时的有人,中弹中箭倒下。 勇卫营的将士,训练有素,纪律严明,阵列严整,又居高临下,占尽优势。 眼看着,攻坡道的满清炮灰们,陷入苦战、死战,落入下风。 300米外的满清鞑子阵地,正蓝旗都统阿尔津,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阴沉着脸,对着身边的多波罗横,点了点头,恶狠狠的说道: “点火,开炮” “等前面乱起来,你就带200骑兵,冲上去” 都统阿尔津,发狠了,要一举破阵,时间不等人,在这里耗费的时间太多了,困得越久,变数越大。 久经沙场的他,走一步看三步,前面砍伐大树,清理通道,也是为了骑兵冲杀,即便是仰攻,也得冲阵。 勇卫营的阵地,要想堵死清军,就必须卡住山道。 好在山道土坡较高,又堆积大量的泥沙土木工事,增加了进攻的难度,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必须仰攻。 “轰、轰、轰” 满洲大兵们,开始打炮了,4门虎蹲炮,硕大无比的铅弹,沿着山道方向,呼啸而来。 “啊、啊、啊” 山道土坡半腰上,几个鸟铳手和弓兵,被大铅弹碰了一下,残肢断臂,就撒了一地,幸存下来的重伤者,哀嚎着,抱着残肢,一路滚下去,凄惨无比。 都统阿尔津,太狠了,明军和降兵们,一起被轰,因为这个时代,火炮根本没有准度,全靠经验目测。 山道土坡上,人头攒动,铅弹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条长长的血带,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狗鞑子” 山道下面的降将高应风和王安,脸色剧变,震惊无比,不可思议的看向后方,低声骂了一句。 “杨将军,准备吧” 位于明军阵地,后面的总兵潘世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眉头紧皱,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千总杨定,缓缓的说道。 “军师,要不要?” 位于大平铺后山的岷王朱雍槺,听到巨响后,脸色微变,从木墩上,霍的一下站起来。 双手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盯着军师邹简臣,缓缓的问道。 “大王,不用急,还不到时候” 军师邹简臣,放下手中望远镜,回过头,脸色平静,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安慰道。 环顾四周,看了看蜀王世子、黔国公还有副将朱宏正,都是一脸的急切。 都在担心啊,火炮啊,战争之王,糜烂数里的存在,几轮下去,很容易崩。 “大王,要不这样,派抬枪手去吧” 沉思片刻后,军师邹简臣,眯着眼,摸着小胡子,淡定的提出建议。 都是行家,从声音中,就能听出来,是虎蹲炮,射程500米左右,抬枪的射程和威力,足够压制了。 “潘忠,抽100组抬枪手,火速增援大蛇腰” 听到这话,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二炮司千总潘忠,大声吼道。 “末将领命” 千总潘忠,涨红着脸,兴奋激动不已,大步流星走过来,拱手回道。 军师邹简臣,黔国公沐天波,两个老狐狸,站在一旁,暗自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都有点佩服岷王朱雍槺,以弱冠之年,第一次领兵上战场,至少坐得稳,拿得住。 更没有瞎指挥,乱搞一通,听得进谋士的谏言,城府深,杀伐果断,这就很难得了。 “轰、轰、轰” “轰、轰、轰” 300米开外的满洲大兵,操弄着4门虎蹲炮,1轮,2轮,3轮、、、直到炮管通红,才停下来。 顺治亲政后,就开始大力培养,满蒙年轻下一代,重用汉人,装备大量的火器。 这帮火炮兵,也算是熟手老手了,仅仅第3轮,就没有再出差错,顺利击中目标,土坡上的明军。 “啊、啊、啊” 率先中弹的是鸟铳兵,重型大铅弹犁地,残肢断臂,血肉模糊,哀嚎不止。 “啊、啊、啊” 紧接着,前面的弓箭手,也中弹了,一炮带走五六个倒霉蛋。 几轮过后,弓箭哨和鸟铳哨,300多人的阵地,残肢断臂,血水碎肉,撒了一地,人心惶惶,摇摇欲坠。 “呕!” 终于,有些人受不了,丢下鸟铳,抱着抽搐痉挛的肚子,拼命呕吐,隔夜饭混着苦胆汁,吐了一地。 “呕、呕、呕” 有一就有二,鸟铳和弓箭的阵地上,更多的新兵们,脸色惨白,呕吐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乱套了。 一瞬间,空气中夹杂着,大量的苦酸馊味、硝烟味、血腥味,没办法,毕竟是新兵,太血腥了。 “格老子的,你们几个干什么,站住” 这时,有几个滑头,偷偷放下弓箭,想趁着大家不注意,准备溜号了。 弓箭哨哨长,眼疾手快,发现情况后,怒目圆睁,毛发皆竖,举起腰刀,指着这几人,大声喝道。 “跑啊” 被发现了,几个滑头大头兵,脸色剧变,相互看了看,转身撒腿就跑,还不忘大声呼喊,煽动军心。 历朝历代,都缺不了汉奸走狗,也少不了逃兵,溃兵。 “孬种” 此时此刻,后面传来一声怒吼。 “临阵脱逃,祸乱军心者,斩” 千总潘贞,毛发尽竖,双目眦裂,盯着这几个逃兵,大手一挥,刀锋所指,身边的亲卫们,如狼似虎般扑上去,一顿乱砍。 “啊、啊、啊” 这几个滑头大兵,手里没有兵械,身上更没有甲胄,面对全身披挂、装备精良的亲卫们,几个声息,脑袋就没了。 这帮人,太倒霉了,千总潘贞,就站在鸟铳手前面,弓箭哨后面,一直盯着呢。 军二代出身的潘贞,当然知道军纪的重要,临阵砍头,绝不能手软。 第134章 血战磨盘山,三伏,崩了 磨盘山,大蛇腰,勇卫营阵地,继续鏖战血战中。 幸亏千总潘贞,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狠下杀手,砍了几个准备临阵脱逃的滑头,才避免了进一步的恶化。 面对几个死不瞑目,光秃秃的头颅,还有几十个凶神恶煞,杀气盈盈的亲兵。 正在呕吐的弓箭手和鸟铳兵,瞬间不淡定了,顾不得嘴巴上的恶心,捡起装备,重整队列,继续投入战斗。 场面再血腥,至少还活着,做了逃兵,脑袋没了,抚恤和粮饷全没了。 “弓箭手,搭箭,拉弓,预备,放” “鸟铳手,瞄准目标,预备,放” 经过短暂的骚乱,弓箭手和鸟铳手的哨长,集合剩余的士卒,再次喊出口令,又是一轮新的催命符。 得到火炮的助攻后,山道土坡下的降兵炮灰们,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这个时候,再次陷入死神的召唤。 土坡上面,勇卫营的长枪铁头兵,顶盔全甲,躲在重盾后面,伤亡反而不大,继续收割冲阵的满清炮灰。 这帮铁头人,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前排扛重盾,后排顶前排,三排、四排出长枪,人挤人,人顶人,无处可逃。 况且,还有200多刀盾手,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插进去,搞个助攻,战阵很稳。 潘贞的步兵司,之所以顶得住,军纪是一方面,在地利上,居高临下防守,更是占尽优势。 还有装备上,老油子朱雍槺,搜刮了岷王府、蜀王府、沐王府,还有永昌府库,大量的甲胄。 至少一半的长枪兵,装备了重型布面甲(暗甲),而面前的南明降兵,前身是大西军,装备一般。 大蛇腰,明军阵地上,明军的长枪铁头兵,继续收割仰攻的满清炮灰团。 但是,厄运和死神,却悄悄来临。 “轰、轰、轰” 经过5轮的发射和校正,正蓝旗的火炮手,气运终于来了,一不小心,两枚重铅弹,击中了明军的长枪阵。 “啊、啊、啊” 明军的长枪兵,还有仰攻的炮灰们,几百上千人,拥挤在土坡工事前面,密密麻麻。 两个发红滚烫的重铅弹,呼啸而来,撕碎甲胄和躯体,击破重盾,硬生生的犁出,两条长达十几米的血带。 甲胄和重盾,四分五裂,士卒的残肢断臂,血水碎肉,撒了一地,伤者的惨叫,撕心裂肺。 所过之处,擦到即伤,碰到即死,惨绝人寰,血腥无比。 “好、好、好” “射的好,继续炮,狠狠的炮” 300开外的满清阵地上,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骑着高头大马,通过望远镜,看到虎蹲炮的破阵威力,大声喝彩。 心中暗忖,嫩你娘的,还以为这帮南蛮子,是铁打的呢,面对大炮重弹,还不是照样跪? 随即,转过头,对着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点了点头,示意后者可以行动了。 看着山坡上的炮灰们,被军纪严明的南明长枪阵,杀的节节败退,阿尔津能不急吗? 这帮降兵炮灰们,如此听话,又好用,效率还高,要是死绝了,就得满洲大兵亲自下场了。 “快快快,顶上去” 勇卫营长枪阵哨长,站在后面,顾不得脸上的肉沫血渍,挥舞着刀背,狠狠的抽向正在发愣、全副武装的长枪兵们。 防守反击,刺杀了半天,也就死伤几十个,还干掉了几百个满清炮灰,这帮长枪兵,算勇武了。 可是,谁他妈见过这么血腥残暴的场面啊,一堆碎尸肉沫,屠宰场的猛张飞,看见也得跪啊。 “冲啊,杀啊” “杀、杀、杀,冲上去,杀明贼” 土坡下的满清炮灰们,可顾不得那么多,都是老武夫,火炮听多了,死人见的更多。 一个个眼冒红光,杀气盈盈,端着长枪,举着腰刀,顺着豁口,冲进去,斩杀正在发愣的勇卫营士卒。 乘其病要其命,终于逮着机会了。 “岷王有令” “临阵脱逃,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这个哨长,出身岷王府的侍卫,急中生智,抬出岷王朱雍槺,总算有点效果了。 长枪阵的新兵们,端起长枪,举着重盾,踌躇犹豫着冲向豁口。 岷王就是冥王,杀伐果断,砍起人来,更狠更绝。 “兄弟们,头颅杆子,杀” 眼见着就要被突破了,这个哨长,只能拔出腰刀,亲自下场了。 头颅杆子一出,在场的所有勇卫营将士,全身剧震,瞬间醒悟过来,这要是顶不住,回去也会被岷王砍了,变成头颅杆子。 “岷王千岁,杀” 长枪阵铁头人,还有刀盾手,怒吼着,肩并肩,一起扑上去,想堵上两道豁口。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杀鞑子” 几百个长枪兵,一个个自觉整队列,扛着重盾,举着长枪,阵列而进,一往无前,边刺边呐喊。 山坡脚下的降将,高应风和王安,正打算带着亲兵,趁着破阵良机,冲上去扩大战果呢。 “白杆兵?” 可是,当他们看到整齐的阵列,喊着摄人心魂的口号,步步反推降兵,瞬间头皮发麻,心中卷起阵阵惊涛骇浪。 两个降将,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都想起在四川,曾经的白杆兵,大明王朝的无敌长枪兵。 然后,又摇了摇头,秦良玉都死了多少年了,白杆兵都死绝了啊。 正在此时,长枪兵的厄运,再次来临。 “轰、轰、轰” 满清的炮兵们,中彩头了,一枚重铅弹,再次击中土坡上的长枪阵。 “嫩你娘,全死开” 土坡脚下,陷入沉思,正在发呆的降将高应风,被身边的亲兵狠狠推开,扑到一边,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 “啊!” 旁边刮过一阵冷风,醒悟过来的他,摇了摇脑袋,定眼望去,目瞪口呆,发出一个惊叹声,鞑子疯了。 “吼、吼、吼” 只见几百满洲大兵,骑着高头大马,飞驰而过,挥舞着马刀,吼声如雷,杀气腾腾的冲上土坡。 冲在最前面的一批骑兵,是副都统多波罗横的亲兵死士,蒙着马眼,沿着小豁口,狠狠撞进勇卫营的长枪阵。 全是重骑兵,人和马,裹着铁甲,发出冷冽的寒光,犹如飞驰的小坦克。 “轰隆” 勇卫营的长枪阵,再也顶不住了,重盾四分五裂,长枪崩断。 前几排的几个长枪兵,犹如断线的风筝,撞飞好几米,躺在地上,口吐血沫,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杀、杀、杀,杀南蛮子” 后面的几十上百个满洲骑兵,控着战马,也跟着冲进豁口,挥舞着马刀,左劈右砍,豁口越来越大。 “啊、啊、啊” “死人了,顶不住了,跑啊” 这时,不知道那个混蛋,丢下手中的重盾,甩掉钢盔,发了疯似的,转身撒腿,跑向山后。 勇卫营,千总潘贞的步兵司,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士气,一戳就破,瞬间崩散。 长枪兵们,遭遇了接二连三的火炮大铅弹,最后是重骑兵,彻底崩溃了,四处逃窜。 岷王朱雍槺,费尽心思,寄以厚望的长枪铁头兵阵,还是没顶住,阿尔津的杀手锏。 第135章 血战磨盘山,三伏,抬枪 山道土坡上,勇卫营的长枪阵崩溃时,援军也到了。 “鸟铳兵,举枪,瞄准,放” “啪、啪、啪” 土坡后面50米处,2哨崭新的鸟铳阵,在哨长的指挥下,端稳瞄准,三点一线,沉着冷静,击发扳机。 “弓箭手,搭箭,拉弓,放” “咻、咻、咻” 同样,1哨崭新的弓箭手,人手一把大稍硬弓,迅速集结列阵,在哨长的指挥下,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鸟铳阵和弓箭阵,弹雨箭雨,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之势。 “呃哼” “啊、啊、啊” 土坡工事前面,满清的重骑兵,一路冲杀上来,面对几百上千的长枪兵,还有满清的炮灰们,陷入人海中,一时难以施展。 动能已失的重骑兵,骑在高头大马上,爽快的时间,还不到一盏茶,就变成了活靶子。 在鸟铳铅弹和硬弓重箭面前,犹如纸糊,哗啦啦,纷纷栽倒马下,破阵的势头,为之一顿。 仅仅50距离不到,铅弹和重箭的破甲能力,可想而知,什么铁头甲胄,都得跪。 这也是历史上,明清时期,重骑兵和重步兵,装备越来越少的原因,甲胄厚薄与否,都很难抵挡火器。 这也是为啥,轻型布面甲,会取代重型明甲和重型布面甲,雁翅刀变成雁翎刀。 “岷王千岁,杀” “大明万岁,杀鞑子” 千总杨定,头戴兜鍪,身披双层铁甲,左手持盾,右手拔出雁翅刀,双目圆睁嗜血,凶神恶煞,大吼一声,一马当先。 “岷王千岁” “杀、杀、杀” 几个百户和哨长,4哨崭新的长枪兵,喊着口号,步伐坚定而有力,毫无畏惧,朝着豁口处,阵列而进。 钢刀对钢刀,铁甲对铁甲,所向披靡,展现出一往无前的气势,让敌人望而生畏。 千总杨定,凭着堂妹、父亲和伯父的关系,庶子出身的他,总算拿到了,领兵上阵的机会,可以一雪前耻了。 勇卫营,在杨家庄校场上,随风荡漾的头颅杆子,至今还悬挂着,那是他和他的步兵司,一生的耻辱,必须用血和火来洗礼。 “咔嚓” 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控着马缰绳,纵马追上一个落单的长枪兵,握紧牛尾刀,弯腰低身,对着长枪兵的脖子,顺势一带。 一个滚圆的脑袋,整齐切割,尸首分家,飞向不远处,光秃秃的躯体,扑腾一声,栽倒在地。 多波罗横,抹了把脸上的血水,面目狰狞,环顾四周,正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都统大人,小心” “南蛮子的援兵到了,快走” 后面的几个亲兵,突然蹿出来,一把拽住多波罗横的马缰绳,拉着战马,转身就走。 残暴嗜杀、骄横无比的多波罗横,正杀起了性子,手感杠杠的,哪里忍得了,举起牛尾刀,想用刀背,抽这个不开眼的狗奴才。 “啪、啪、啪” 不远处的鸟铳阵,响了一阵鞭炮声,又是新一轮的发射。 “呃哼” 其中有一个亲兵,不幸中弹,闷哼一声,头一歪,直挺挺的从战马上,栽倒在地。 浑身抽搐不止,胸甲凹陷,鲜血沿着破洞口,喷洒了一地,染红泥土砂石。 “走” 副都统多波罗横,举着的牛尾刀,停在半空中,放眼望去,他的重骑兵,还有南明的炮灰们,像割稻草般,伤亡惨重。 久经沙场,战阵经验丰富的他,当机立断,刀背一转,狠狠抽了一把马屁股,扭头冲下土坡。 得到增援后,潘贞的鸟铳阵和弓箭阵,快速整队,也发威了。 2个步兵司,4个哨的鸟铳兵,2个哨的弓箭手,一起发射,铺天盖地的箭雨和铅弹雨,什么铁骑都得跪。 还有杨定的长枪兵,士气正锐,手持巨盾,顶盔全甲,阵列而进,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大蛇腰坡下,又出现戏剧性的一幕。 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正在整兵,打算跟着满洲大兵,冲上去,捡人头,抢战功。 “岷王威武,杀” “大明万岁,杀,杀鞑子” 这时,土坡上面,又传来了,一阵阵的摄人心魂口号。 两个炮灰降将,身子一顿,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怎么又喊上了,不是崩了吗? “大人,小心” 又是几个亲兵,扑过来,一把推开两个降将,还是狗恰屎,太狼狈了。 “嫩你娘,找死啊” 降将高应风,恼羞成怒,再也忍不了,回过头,破口大骂道,紧接着,目瞪口呆,凌乱不堪。 旁边又刮过一阵妖风,一群满洲大兵,丢盔弃甲,骑着高头大马,从土坡上面,呼啸而下,狼狈不堪。 一刻钟时间,都不到,一往无前冲上去,灰溜溜奔下来,跑得更快。 “老高,醒醒” 土坡上,口号震震,降将王安,走过来,推了推高应风。 “情况不对,撤吧” 降将王安,低下头,对着高应风,小声嘀咕道。 太邪乎了,太诡异了,阵列而进的铁头长枪兵,白杆兵似的,还有岷王,无敌狂妄的鞑子。 唯一肯定的是,上面的明军,援兵到了,事不可为,赶紧撤,小命要紧。 300米外,满清鞑子阵地上。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端着长筒望远镜,瞪着牛眼,一动不动,陷入宕机状态。 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莫过于此。 刚开始,山道土坡上,炮灰们被压着打,然后虎蹲炮立功了,两次破阵,重骑兵撕开口子,再次扩大战果,本以为胜利在握。 谁想到,大蛇腰林子里,还藏着伏兵,纵横南北的满洲大兵,竟然灰溜溜的撤了,这帮奸诈的南蛮子。 “嫩你娘,发什么呆” “射,继续射,炮死这帮龟孙南蛮子” 都统阿尔津,恼羞成怒,对着前方不远处的炮兵们,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又是长枪阵,还得用大铅弹,轰死这帮铁头娃,试试看到底是脑袋硬,还是铅弹硬? “砰、砰、砰” 这时,土坡后面,硝烟弥漫,传来一阵阵枪炮声,勇卫营的大杀器,到了。 二炮司,抽调100杆抬枪,2人一组,共200人。 分5排,20杆抬枪为一排,5段射,大铅弹呼啸而来,连绵不绝。 “呃哼” 满清火炮阵地上,一个满洲炮兵,中弹了,发出一声闷哼,庞大的身躯,倒飞数米远。 胸口的铁甲,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破血洞,半个胸部,被轰的稀巴烂,黑血汹涌而出,双目圆瞪,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哪是抬枪啊,简直是抬炮,太残暴了。 “砰、砰、砰” “啊、啊、啊” 都统阿尔津,战马前面的几排护卫重盾,被轰的四分五裂,亲兵们血肉横飞,发出一阵惨叫。 有个倒霉蛋,脑袋被击中了,真正的脑袋开花,血水混着脑浆碎肉,撒了一地。 “大人,危险,速走” 身后的亲兵,骑着战马,双腿一蹬,一拥而上,举着盾牌,里三层外三层,推搡着阿尔津的战马,急速撤往后方。 “抬枪手,第二排,瞄准,放” “砰、砰、砰” 土坡后面,勇卫营的抬枪,不停歇,继续轰杀,正蓝旗的满洲大兵,还有炮兵,时不时的有人中弹,血肉横飞,残肢断臂。 “哗、哗、哗” 无论是骑兵、步兵,还是炮兵,都慌不择路,撒丫子跑路,赶紧撤。 这帮满大人,征战滇西,是为了抢人头和战功,而不是来送死的,女人银子豪宅再多,也得有命花。 都是老武夫兵痞,纵横南北几十年,见多识广,就是没见过,这么凶残的火器,既不是鸟铳,也不是火炮。 口径比虎蹲炮小,比鸟铳大,射程远,威力大,火力密集,防不胜防,先撤了再说。 岷王朱雍槺,处心积虑,准备2个月的大杀器,来了个华丽登场,一举逼退正蓝旗千人。 第136章 临阵砍头,肃军纪 磨盘山,明清双方几万人交战,近1个时辰(2个小时),跌宕起伏。 一伏,石梯寨,吴三桂本部,总兵胡心水、副将郭壮图和韩大任,断断续续攻山中。 南明守军,大定营窦名望,1千将士留在山后,前面的山头,只投入1千人防守,伤亡300多,剩余1700多人。 石梯寨,地势极为险要,居高临下,守军拥有大量的鸟铳和弓箭,滚木石头,占尽地利优势。 而攻山的吴三桂本部,前后两拨进攻,总共投入3000人,只剩下1000人,伤亡2000,可谓是伤亡惨重。 要不是辽东关宁军,军纪严明,早就崩了。 当然,老狐狸吴三桂,本部还有1万人未动,等中军救援,再反杀。 二伏,蒲满哨,都统祖泽润和沙里布,零星交战中。 攻山前,祖泽润本部5000人,沙里布本部2000兵马,陈不禄和孙塔各2000人,总计1.1万人。 第一波攻山,都统祖泽润,抽调本部2千兵马,陈不禄2千兵马,还有几百青壮,共计4000人,仰攻下麻山。 都统沙里布,抽调本部1000人,孙塔部2000人,青壮几百,攻大坡头。 1个时辰后,蒲满哨下麻山的清军,伤亡惨重,开始防守反击。 攻打下麻山的清军,4000人,伤亡2000人,剩下2000人,不少人还带着伤。 攻打大坡头的清军,3000人,伤亡2000人,剩余1000人。 三部清军,1.1万人,就剩下7000人,也算是兵强马壮。 防守下麻山的明军,是王国勋部,2000人,剩余1200人,伤亡800。 防守大坡头的明军,是广昌侯高文贵的天威营,1000兵马,剩余700人,伤亡仅仅300人。 三伏,大蛇腰,明清双方,再次陷入宁静。 防守的勇卫营,前后投入2个步兵司2200人,潘世荣500人,二炮司200人,总共2900人。 进攻的清军,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部1000人,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部1000人,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部,3000人,总计5000人,青壮800人。 第一波,试探性填坑,清军投入降兵3000,青壮800,伤亡500,砍了400,就剩下2000左右的降兵。 第二波,正式强攻,清军投入降兵2000,副都统多波罗横部1000人。 一番操作猛如虎,就剩下南明降兵1200人,多波罗横部700,阿尔津部1000,总计2900人,伤亡近半。 老狐狸阿尔津,也不攻了,实在是搞不懂,山上林子里,到底有多少明军等着他,去送死。 撤回去,先舔舐伤口,补充弹药箭矢,喝水吃干粮,整兵待战。 防守的勇卫营,主要是千总潘贞的步兵司,前面是深坑,后面是山坡,占尽地利优势,伤亡仅仅400多。 磨盘山,太平铺后山,勇卫营的大本营,临时营地上。 前面的空地上,为首的是千总潘贞,表情沮丧,脸色灰败,万念俱灰。 后面跪着一大片士卒,共200多人,全是他的部下,双手反绑着,垂头丧气中。 一个个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瑟瑟发抖,胆小的已经尿裤子了,面对冥王,那个不怕? 这帮人逃兵,非常倒霉,趁乱溃退的时候,想逃往后山,被总兵潘世荣,逮个正着,一个都没跑掉。 岷王朱雍槺,头戴兜鍪,身披三层甲,手执加长版雁翅刀,表情肃穆,眯着眼,双目散发出冷冽的寒光,死死盯着这帮逃兵。 后面站着军师邹简臣,黔国公沐天波,蜀王世子刘震,还有堂叔朱宏正,还有勇卫营其他将校。 一个个表情肃穆,屏气凝神,都知道岷王要砍人了。 老狐狸沐天波,倒是不动神色,镇定自如,在他眼里,岷王朱雍槺,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哪有亲王自己砍人的?能亲临战场就不错了。 “噔、噔、噔” 岷王朱雍槺,突然站起来,踏着沉重的铁靴,步伐轻盈,一步一步,走到溃兵们面前。 铁靴踩在砂石山道上,每走一步,都会伴随着噔噔响声。 下面低着头的溃兵们,听到后,心脏也跟着激烈跳动,壮硕的身躯,忍不住打着摆子,抖动更厉害。 “锵”的一声。 岷王朱雍槺,全身披挂,走着走着,突然在一个溃兵面前,停下来,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拔出,随身的雁翅刀。 “嘶” 周边的勇卫营将士,看到后,倒吸一口冷气,发出阵阵嘶嘶声。 特别是黔国公沐天波,叔公朱企鋘,蜀王世子刘震等人,瞪着牛眼,难以置信的样子。 没办法,这帮人,都没经历过勇卫营的演练。 “嘿!” “说一说,为什么做逃兵?” 岷王朱雍槺,表情冷冽,眯着眼,用刀尖轻轻的挑起,溃兵耸胯的脑袋,盯着他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大王,俺、俺、俺再也不敢了” 这个溃兵,闭着眼,不敢动,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哽咽着,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小声回道。 “哇、哇、哇” 紧接着,这个溃兵,再也经不住,这种该死的压迫感,大声放哭。 “睁开眼,说” 岷王朱雍槺,牛眼一瞪,盯死他,长刀微微用力,顶起这个溃兵的脑袋,暴喝一声。 周围的人,小心脏一跳,也跟着颤抖不已。 “哗、哗、哗” “噗、噗、噗” 这个溃兵,崩溃了,米工汤尿,滋了一地,腥臭味,随风飘散,周围的溃兵们,鼻子一动,膀胱一紧。 “咔嚓” 岷王朱雍槺,突然暴起,抡起雁翅刀,朝着溃兵的脑袋,一刀剁下去。 眨眼间,一个圆滚滚的头颅,迎风飞起,滚的老远,鲜血顺着动脉,喷洒而出,撒了一地。 老油子朱雍槺的身手,已经练出来了,凭着变态的体能,经常一挑二,对砍侍卫们,动作娴熟,干净利索。 “哗、哗、哗” “大王,息怒!” 叔公朱企鋘,带头跪下,然后哗哗哗,一大片铁甲交错声,周围的将士,几百上千人,全部跪下,大声劝谏。 太残暴了,大明朝的体制,崇尚的可是仁义道德啊。 明朝皇室宗亲,除了开国皇帝朱元璋,靖难皇帝朱棣,几百年了,怎么就出了个,这种残暴玩意。 “孽畜,说,为什么做逃兵?” “老子没给你米粮,还是断了你的饷银了,哈?” 岷王朱雍槺,暴虐的情绪,怎么也挡不住,自顾自的走到下一个,用带血的雁翅刀,指着下一个溃兵,恶狠狠的吼道。 面前的一排溃兵,早就吓瘫了,抖得像筛糠,哪里回得了话? 老油子朱雍槺,也不客气,问一句剁一个,一刀一个,一口气剁了五个,硕大的头颅,面目狰狞,滚了一地。 穿越2个月,苟了2个月,他容易吗? 为了粮饷,面对着豪强大族,低头弯腰卖笑容。 为了联姻,娶上美娇娘,给佞臣马吉翔,送钱送温暖。 为了诈取兵权,对着废物皇帝朱由榔,磕头认错,又吓又哭装可怜。 “上” 眼见着,岷王有点失控,叔公朱企鋘对着儿子朱宏正,吐出一个字,霍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朱雍槺身边。 大明朝的皇室,必须讲究仁义道德,这么搞下去,以后文官清流们,会利用残暴,喷死岷王朱雍槺。 堂叔朱宏正,一马当先,双手用劲,拼尽全力,死死拽住朱雍槺的右手。 叔公朱企鋘,更狠,直接抓住朱雍槺佩刀的刀刃,鲜血屡屡,昂着头,死死盯着岷王,摇了摇头,大声喝道: “大王,放手” 此时的朱雍槺,双目赤红,正处在爆发的边沿,犹如受伤的猛虎。 被朱企鋘一喝,又看了看,叔公流血的双手,瞬间清醒过来,大手一撤,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眼睛慢慢变的清澈。 周围的将校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是岷王叔公,老成持重,威望高。 “来人” “十抽五,全斩了” 岷王朱雍槺,可以不再亲自动手,但不代表着,会放过这帮逃兵溃兵。 出来混,必须说到做到,说砍人就得砍人,上次是十抽一,这次就十抽五,下次就没下次了,直接砍了做肥料。 “嘶、嘶、嘶” 周边的将士,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都感觉脖子一凉,膀胱发紧,暗忖一句,岷王就是冥王,名不虚传。 黔国公沐天波,蜀王世子刘震,更是头皮发麻,心中升起惊涛骇浪,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岷王的杀伐果断。 岷王朱雍槺,两世为人,最欣赏的帅才,就是杨素。 治军严谨,军令如山,典型的杀伐果断,狠辣无比,砍自己兵,比砍敌人更狠。 后世很多人,都知道唐朝的李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忽略了隋朝的杨国公杨素。 杨素每次打仗的时候,都会在阵前,斩杀不听号令,擅自撤退的士兵。 征战一生,破北齐建功,平内乱助杨坚登帝,南下灭陈,斩杀突厥,未尝败绩,为北周和隋朝,立下赫赫战功, “大王,起火了!” 正当岷王朱雍槺,坐在木墩上,低头沉思,考虑军纪的时候,军师邹简臣,突然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老油子朱雍槺,霍的一下站起来,夺过军师手里的望远镜,走上山头,遥望潞江的方向。 看着潞江江面上,湾子桥方向,浓烟滚滚,烈火熊焰,冲天而起。 “哈、哈、哈” “好戏开场,吴三桂死定了” 岷王朱雍槺,单手挥拳,神情激动,眼神狠厉,放声大笑道。 第137章 潞江,湾子桥 故事回到,2月21日,凌晨。 凌晨1点左右,吴三桂的先锋军3万多人,打着火把,从坝湾营地开拔,沿着磨盘山的盘山道,开始登山。 远远望去,一支支火把,渐渐汇聚成蜿蜒曲折的火龙,无论是山上的明军,还是潞江东岸的满清中军,都很容易看到。 凌晨4点左右,潞江东岸,马料铺。 满清的中军,4万大军,1.5万民夫,开始埋锅造饭,收拾行装。 凌晨5点半左右,满清中军的前营,总兵张国柱部3000人,率先到达湾子桥附近,开始准备渡河。 明朝的时候,云南滇西,有高黎贡山,西北面更是青藏高原。 因此,云南境内的河流非常多,水系发达,有潞江、澜沧江、金沙江、龙江、元江、南盘江、北盘江。 潞江,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途经云南,再入缅甸,最后汇入安达曼海。 潞江中上游,在西藏境内和云南西南部,高差几千米,山谷幽深,危崖耸立,水流在谷底咆哮怒吼。 因此,又叫怒江,水流湍急,无法航行,没有战船,更没有商船和客船。 永昌境内的潞江,已经是下游,河谷较为宽阔,100-200米左右,高差500米,水深10-30米,行舟操船,难度比较小。 潞江湾子桥,上游20里的地方,江东村,瓦打坝。 晋王李定国的亲信大将,总兵吴子圣,带着500精兵,就驻扎在此,负责烧毁湾子桥。 驻地的地点,选择非常重要,不能离湾子桥太近,容易被鞑子探哨发现,也不能离的太远,来不及烧毁桥。 前天晚上,他接到晋王命令后,就在后营4千兵马里面,挑选精通水性的士卒500,绕道后山,来到江东村。 总兵潘世荣,留下30条渔船和渡船(乌篷船),还有50条竹筏(新搭建),战船和商船的影子,都见不到。 都是一些平底单层船,桅杆都没有,小的五六米,大的十几米左右,载重5-10人,唯一的优点,就是灵活、轻便、适应性强。 总兵吴子圣,一气之下,直接带兵破门入户,抢走大量的木材,打造20条小舢板船。 自此,这帮兵痞,拥有50条小船,50条竹筏,足够500人操弄。 凌晨5点半左右,潞江江东村,瓦打坝。 “都准备好了吗?” 总兵吴子圣,站在江边,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遥望磨盘山的方向,对着身边的亲兵,催促问道。 昨天,吴三桂的前锋军,已经到了磨盘山脚下,今天必定登山。 烧毁湾子桥的时机,必须掌控好,鞑子前锋军都上山后,接到号炮,才能出发,最后再切断满清中军的增援。 此时的他,已经卸掉了甲胄,头上裹着红色头巾,一身短打便装,手执钢刀,看上去非常清爽简练。 没办法,在几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烧毁湾子桥,是有死无生的局面,穿甲胄,一旦落水,死得更快。 “回将军,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船篷和竹筏上,都放好了万人敌,还堆满了硫磺,火油” 后面的亲兵,走上前,双手握拳,恭敬的回道,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即便是被问了几次。 这也是为啥,岷王朱雍槺,要把烧毁湾子桥的任务,交给李定国的原因。 承担这种任务的死士,必须是一群老武夫,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船上装满了万人敌,每个重达80斤左右。 经验丰富的他们,担心小小的竹筏,无法烧毁铁索桥,直接上万人敌,准备炸毁桥墩。 凌晨6点左右,瓦打坝,明军临时露营地。 此时,总兵吴子圣,焦躁不安,不时的沿着江边,来回踱步,一会低头看江面,一会抬头看向磨盘山。 “将军,快看,号炮” “将军,快看,花炮” 突然,有几个亲兵,指着磨盘山方向的半空中,一个个绚丽多彩的烟花火炮,大声喊道,把周围的几百士卒,全部惊醒了。 “砰、砰、砰” 这时,磨盘山方向,号炮和烟花的爆炸声,才缓缓传来,光速的传播,永远比声音快。 “铮、锵” 总兵吴子圣,拔出手中的雁翅刀,双目圆睁,盯着前面的500心腹,放声大吼道: “大明万岁” “兄弟们,有死无生,登船” 即便这里面的精锐,都是精通水性,但是怒江水流湍急,船上又毫无防护,光秃秃的往前冲,战死、淹死的概率非常大。 “杀、杀、杀” “有死无生,杀鞑子” 李定国麾下的500水兵死士,一个个瞪着牛眼,发出狂风骤雨般的怒吼,冲破了寂静的清晨。 这帮人,基本上都是云南人,从小玩水长大,根本不怕水,能被选上,都是视死如归的铁血汉子,更不怕死。 早晨7点半左右,潞江东岸,隆阳,道街,湾子桥附近。 潞江东岸,人头攒动,战马嘶鸣,满清的中军,4万多人,逐渐汇集在此,焦急等待,准备渡过湾子桥。 早上5点半左右,前营的张国柱部,才开始慢悠悠的渡桥。 早上6点左右,仅仅渡过了500多人,山上爆发大战,火光大起,炮声震天,中军传来将令,前营加快渡河。 这个时候,正在渡河的,还是张国柱的兵马,已经过了2500人左右,剩余500人。 没办法,古代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桥,士卒能并排走,就不错了,人多了桥面容易散架,何况还有战马和火炮。 此时,征南将军卓布泰,满清中军的实际主帅,正站在潞江东岸。 身材魁梧,肩膀宽厚,腰腹挺拔,胳膊结实有力,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冲锋陷阵的巴图鲁。 此人的额头布满皱纹,两鬓斑白,眉头紧皱,面带忧虑,一下遥望磨盘山,一会紧盯湾子桥。 突然,后面的亲兵里,传来一个惊叫声,打破了沉默。 “大帅,船,好多船” 征南将军卓布泰,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瞪着牛眼,顺着亲兵指的方向,一眼就看见了,脸色巨变。 潞江湾子桥,上游4里左右,一个拐弯处。 一大群竹筏和小船,从河道拐弯的地方,突然蹿出来,顺江而下,杀气腾腾的扑向湾子桥。 卓布泰身边的亲卫,都是来自北方的菜鸟,船和竹筏,傻傻分不清。 “来人,击鼓” “传令前营张国柱,加快渡河” “快快快,调集火炮,鸟铳兵,弓箭手,快布阵” 征南将军卓布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连串的命令,咆哮着,喷口而出。 看着磨盘山的方向,心中暗道,桥面危险了,山上的前锋军,估计要完球。 太近了,探哨都是瞎子吗?明朝的水军,都到了眼皮子地下,也没人禀报示警。 其实真怪不了探哨,满清大军,基本上都是一路平推,各路将帅,都是志得意满,骄狂不已,探哨也是人。 谁都猜不到,这帮南蛮子,竟然是一群疯子,胆敢操舟冲阵毁桥。 第138章 潞江,毁桥断路 “杀、杀、杀” 放眼望去,明军的竹筏小队,密密麻麻,喊着口号,一马当先,率先发力,冲向潞江湾子桥。 四四一组,每个竹筏4个人,2人操弄竹筏,2人举盾,贴紧护卫,中间堆满了干柴、硫磺和火油。 总兵吴子圣,则是亲自带着剩余的50只小船,控着船速,像一个猎人,远远的吊在后面。 永昌段河流,是潞江的下游,地势较为平缓,操舟危险小,同样也限制了竹筏,顺江而下的速度。 一刻钟后,明朝竹筏大队,距离湾子桥2里。 “鸟铳手,预备,放” “啪、啪、啪” “弓弩手,预备,放” “咻、咻、咻” 这时,满清的中军,近4万多人马,都聚集在江边周围。 沿岸的几千鸟铳队和弓弩手,很快完成了准备,在各自将领的口令下,开始对着江边的竹筏,进行射击。 “冲、冲、冲” “杀、杀、杀鞑子” 明军竹筏队,四四一组,排着10几个小纵队,前前后后,整整齐齐,喊着口号,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径直往前冲。 “呃哼!” “啊、啊、啊” 可惜,死战的勇气,并不能代表着刀枪不入,面对满清大军,好几千的远程火力,铺天盖地的箭雨和铅弹雨,死伤在所难免。 江面上,时不时的有竹筏侧翻,士卒中弹中箭,栽入滔滔江水,葬身鱼腹,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血迹。 好在,这一段河流,江面较宽,有150米左右。 明军竹筏队,也很机灵,都尽量往潞江西岸靠拢,减少士卒伤亡,因为那边很少清军。 “开炮” “轰、轰、轰” 眼看着,这帮南蛮子,不知死活,还要继续往前冲,征南将军卓布泰,发狠了,下令开炮。 顷刻间,几万大军,几十门大炮,一个个弹如雨发,狠狠的砸向江面,掀起巨大的惊涛骇浪。 明军的竹筏队,像是孤独无助的浮漂,随风飘荡,激烈摇晃,跌宕起伏,陷入一阵混乱。 “砰、砰、砰” 河面上,不时的有竹筏,侧翻或被击中,四分五裂,瞬间解体。 上面的明军,非常果断,丢掉盾牌,一个翻身,钻入滔滔江水,片刻后,再露出一个小脑袋,拼命划水,游向西岸。 剩下的几十条竹筏,控着竹筏,顾不得枪林弹雨,一分为二。 其中一半竹筏,拼命划水,径直奔向湾子桥,西岸的桥墩,另一半竹筏,则是调转方向,奔向东岸,湾子桥东岸的桥墩。 不一会,竹筏离湾子桥,剩下500米左右。 “抛绳索” 眼看着,目标越来越近,冲在最前面的一条竹筏,一个持盾的勇士,突然丢掉盾牌,拿出准备好的绳索。 转过头,对着侧面的另一条竹筏,放声怒吼道。 紧接着,这个士卒,左手持绳索,右手晃绕几圈,再狠狠的甩出,绳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向另一条竹筏。 潞江下游的水流速度,大概每秒3米左右,500米的距离,瞬息而至。 “兄弟,绑紧了” “点火,准备跳” “呃哼” 抛完绳索的勇士,弯着腰,护着前面的操手,突然回过头,对着另一个持盾的同伴吼道。 说完后,这个勇士就闷哼了一声,断了电的机器一样,径直栽倒在竹筏上,手中的盾牌,也随之滑落水中。 后脑勺上,有一个拇指大血洞,鲜血直冒,是被桥面上的清军,用鸟铳击中了,瞬间阵亡。 此时,竹筏上,缓缓升起小火苗,已经没人顾得上他。 “砰” 眨眼间,这条竹筏,狠狠的撞上湾子桥的第一个桥墩,发出一声巨响,竹筏上的助燃物,狠狠的砸向桥墩,火苗蹿起。 竹筏上的3个死士,顾不得头顶上的枪林弹雨,眼疾手快,丢掉盾牌,在撞上桥墩的一刹那,全部钻入水里,逃之夭夭。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竹筏,狠狠的撞上桥墩,也有的竹筏,顺着绳索,缠绕桥墩,狠狠撞向桥墩的另一侧。 一时间,第一个桥墩,堆满竹筏和助燃物,燃起熊熊烈火。 这时候的铁索桥,也就是5米高左右,江面风大,火苗瞬间蹿向桥面,桥面上木板,也随之点燃。 哗哗哗,正在放箭打铳的清兵,哪里禁得住烈火烧烤,纷纷退往东岸,桥面空无一人。 “嫩你娘” “一群废物、饭桶,给老子继续炮,炮死这帮南蛮子” 潞江东岸,征南将军卓布泰,看着河中央,两个桥墩上的熊熊烈火,忍无可忍,骑马跑到炮兵阵地,杀气盈盈对着炮兵们,放声怒吼道。 恼羞成怒的他,犹不解恨,拔出随身的腰刀,对着一个发愣的炮兵,一刀剁过去。 又是一个倒霉蛋,双目圆睁,圆滚滚的头颅,落地了,吃饭的家伙,没了。 这真怪不了炮兵,竹筏的长度,也就是10米左右,真正的大炮打蚊子,鸟铳和弓箭,有盾牌挡着,命中率也不高。 “哎” 发泄完以后,征南将军卓布泰,把带血的腰刀,用力的插回刀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铁索桥被烧没了,重新铺设木板,也要耗费不少时间,明摆着,山上的明军,就是想滞缓满清中军,增援磨盘山。 看这架势,明军在磨盘山,肯定也设下了天罗地网,吴三桂的前锋军,难得善了啊。 万一吴三桂没了,卓布泰回到紫禁城,顺治真的会扒了他的皮。 “大人,看,船又来了” 陷入沉思的卓布泰,又被后面的侍卫,吵醒了,跟嚎丧似的,听的他眉头一跳。 抬起头,放眼望去,江面上,又出现了20只小渔船,是真正的船,并不是竹筏。 很明显,东岸的满清大军,被竹筏小队分散了注意力,后面的小船,就在竹筏后面,1000米不到,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杀、杀、杀” “有死无生,杀鞑子” 20艘小渔船和小舢板船,组成的小分队,喊着摄人心魂的口号,沿着竹筏队的路线,继续杀向湾子桥。 没错,这就总兵吴子圣,派出的第二攻击波,真正的杀手锏,硕大的万人敌。 很明显,这家伙对竹筏队的战绩,非常不满意,烧了桥墩和几块木板算啥,修修补补,1个时辰,鞑子继续过河。 “南蛮子,没完了是吧” “火炮,鸟铳,弓弩手,给老子狠狠的射,射死这帮婊子养的狗杂种” 征南将军卓布泰,双目眦裂,拔出腰刀,指着潞江,死死盯着江面上的小板船,怒不可揭的吼道。 可惜,没个卵用啊,还是大炮打蚊子,一阵猛射,仅仅干掉5艘船。 总兵吴子圣,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能被晋王李定国派出来,执行绝杀任务,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竹筏队就是诱饵,真正的杀手锏,是渔船和小舢板船。 这种船,4人操舟,2人护卫,还有铁皮船篷,对鸟铳和弓箭的防护力更强,速度更快,上面还放了万人敌。 “抛绳索” 临近桥墩的时候,明军还是老套路,剩余的15艘小板船,分成2队,分别进攻两个桥墩。 两两一组,抛绳索,连在一起,冲上去,缠绕桥墩上,一起殉爆。 其实这个战术,早就有了,明朝初期,太祖朱元璋在鄱阳湖,大战陈友谅的时候,就用战船带上万人敌,炸毁桥梁的战例。 “轰、轰、轰” 经过一番烈火焚烧的桥墩,至少缠着7艘小板船,14个万人敌,1千多斤的黑火药。 一瞬间,两个桥墩,先后殉爆,石崩地裂,强大的冲击力,席卷而上,上面的铁索桥,变成了一团麻花,狠狠的栽入滔滔江水。 爆炸的烈焰,冲天而起,耀眼的光芒,亮瞎两岸满清4万大军。 轰隆尖锐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彻底粉碎了,满清增援磨盘山的美梦,也坚定了,明军覆灭吴三桂的决心。 第139章 决战磨盘山,众生相 磨盘山,上午8点左右。 潞江湾子桥,惊天一爆,撼动了磨盘山上的几万大军,它就是明军的冲锋号角,决战的战鼓,更是摧毁满清前锋军的丧魂曲。 磨盘山,一伏,石梯寨。 “完了,跑不掉了” 平西王吴三桂,正站在一个小山头上,看着潞江湾子桥,上空的蘑菇云,脸色骤变,嘴里不停地,呐呐自语。 此时的吴三桂,并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收降永历朝降兵降将,也是关宁军的一贯作风。 军阀出身的他,只是想捞战功,拿朱由榔的人头,换取更多的荣华富贵而已。 贪功心切,一下子就钻进了李定国的口袋阵,桥毁了,援兵没指望了,有死无生的局面啊。 “砰” “嫩你娘,干” 半响后,平西王吴三桂,双目眦裂,一发狠,拔出手中的佩刀,抡起来,把面前的石块,劈成两半,火星四射。 南征北战几十年,死在他手里的军阀,不知几凡。 既然后路断了,跑不掉,援兵又没了,那就干,狭路相逢勇者胜,鹿死谁手天知道。 磨盘山,二伏,蒲满哨。 “怎么办?” 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脸色惨白,紧握钢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不停地扪心自问。 援兵没了,巴图鲁出身的他,在这种口袋阵里,也得跪啊。 况且,这里他兵马最少,又是满蒙将校,投降都没路子,因为这帮鞑子在贵州,跟晋王李定国结下了生死血仇。 “上,还是下?”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倒是比较镇定,悍将出身的他,手里握着5千兵马,还留了不少军力。 潞江的援兵没了,肯定要搏命了。 此时,他正在考虑,到底是往上攻,突出去。 还是往下攻,跟表兄吴三桂汇合,他那里人马多,安全更有保障。 “好、好、好” “子圣,不错,立大功了” “传令全军,准备死战” 上麻山,晋王李定国,听到惊天一爆后,从木墩上,霍的一下站起来,神情激动不已。 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潞江方向,嘴里不停地大声吼道。 湾子桥没了,鞑子援军也没了,磨盘山这个口袋阵,总算扎实了,接下来就可以专心,收拾这帮满清前锋军了。 这才是真正的决战时刻,真正的钢刀对钢刀,玩命搏杀了。 磨盘山,三伏,大蛇腰,满清阵地上。 “来人” “去,把箱子搬出来,老子要发饷银”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面,面色冷峻,慢慢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亲卫,大声吼道。 湾子桥,出事了,援军没指望,吴三桂这帮辽东军阀,专业卖队友,更靠不住。 悍将出身的他,南征北战几十年,将军百战死,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这时候,谁都靠不住,唯有手中的钢刀最可靠,把那些一路上抢来的银子,全发下去,激励士气,玩命搏杀,才有希望。 说的再多,也比不上白花花的银子,贪婪的人性。 “来人” “去把副都统多波罗横、高将军、王将军,都请来” 都统阿尔津,想了想,还是把其他几个将领都找来,商议一下,到底怎么攻?还是守?也算是最后的动员。 满大人就是这么现实,骄狂的时候,这帮降将,就是南蛮子、炮灰团。 关键的时候,要用到别人了,就是高将军,王将军,变脸速度比川剧还要神奇。 后路断了,搏命是肯定的,靠他本部1千人,能干啥?恃勇轻敌,骄兵必败,大意失荆州啊。 山上的明军,严阵以待,下饺子似的,一次增兵就上千,鬼知道山后有多少伏兵?还有那种似铳非铳,似炮非炮的火器。 不一会,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全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联袂而来。 “末将参见都统大人” 副都统多波罗横,带着2个南明降将,对着都统阿尔津,单腿跪地打千,行军礼,低声吼道。 高应风和王安,像模像样,依葫芦画瓢,跟着跪地,行军礼。 这3个人,都不是阿尔津的本部下属,所以自称末将,而不是卑职。 “都起来吧” 都统阿尔津,点了点头,态度温和,缓缓的回了一句,心中暗道,南蛮子还算恭敬。 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则是有点受宠若惊啊,低头弯腰赔笑。 “都看到了吧” “大敌当前,本将话不多说,发银子” “多波罗横,你的银子,已经搬过去了” “高将军、王将军,你们的银子,就在这,等会搬走” 都统阿尔津,把刚才几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也不矫情,直接用银子砸吧,军人都比较直爽。 当然,满汉还是有所区别的,降兵炮灰,每人2两,好几箱,就在眼前。 多波罗横的军队,是上三旗的镶黄旗,旗主是顺治皇帝,每人5两,先搬走了,省的碍眼。 “多谢都统大人,末将感激不尽” 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吓了一跳,大喜过望,双腿一弯,直接跪地,激动啊,拜谢啊。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高应风,暗自撇了撇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高高在上的满大人,竟然破天荒的发赏银。 想了一下,也就了然,山上打不赢,山下又断了退路,援兵没了,不就得重用他们这些炮灰了。 第一波填坑的时候,这个都统大人就一口气,砍了几百溃兵,刀把子,从来没软过。 “都回去吧” “吃饱喝足,整兵待战,决战很快就来了” 都统阿尔津,对两个降将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随即表情一肃,脸色一正,发出不容置疑的军令。 时间不等人,口袋阵都扎紧了,肯定也要开干了。 “末将领命” “末将,必定效死” 副都统多波罗横和2个降将,也是老武夫了,懂行情,赶紧领命。 离开的时候,高应风和王安,特意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充满了嘲弄。 就这点银子,才2千多两,真是打发叫花子啊,都让人包圆了,还这么抠抠搜搜。 现在他和王安,已经知道,山上的勇卫营,是宗室岷王朱雍槺的军队,都有点心有余悸,太难打了。 永历朝廷,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勇武的亲王?破天荒啊。 都统阿尔津,还有副都统多波罗横,刚才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认为突围没问题。 殊不知,两个南明降将,已经起了小九九,歪心思,大难临头各自飞,能投降满清,求的是富贵和小命。 如果希望断绝,那就不客气了,大好头颅,借吾一用,可否? 历史上,这2个降将,就是忍受不了,做炮灰的命,直接叛逃四川建昌。 磨盘山,三伏,太平铺后山。 此时,岷王朱雍槺的勇卫营,正在砍人,成片成片的砍。 他的亲卫司,在欧阳卫的带领下,对着100个被抽出来的溃兵、倒霉蛋,行刑中,哭喊声,惨叫声,响彻山顶。 “哈、哈、哈” “好、好、好” “晋王干的好,好戏开场,狗日的吴三桂,等死吧” 岷王朱雍槺,站在一个小山头上,遥望湾子桥方向,江面上浓烟滚滚,烈焰冲天,忍不住放声大笑,连喊几个好。 右手紧紧地握着望远镜,左手握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力挥舞着,神态激动万分。 身边的军师邹简臣,则是淡淡的笑了笑,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啊,总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太搭啊。 第140章 决战磨盘山,三伏,前奏 磨盘山,太平铺后山,勇卫营临时聚集地。 100个溃兵们的头,都砍完了,摆放在中央,垒成一个小山包似的,面容狰狞,血腥恐怖。 岷王朱雍槺,就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上,手里拿着一个超级铁皮大喇叭,开始训话,激励士气,做最后的动员。 新兵崩盘很正常,防守反击战术,就是为了预防这一点,打了崩,崩了砍,砍完再战,战场中锻炼,循序渐进,方能提高勇卫营的战斗力。 “兄弟们” “本王说过,贪生怕死,莫入军营” “怕死的,就跟他们一样,死于荒野,葬身野兽,尸骨无存” 岷王朱雍槺,顶盔全甲,外披五龙红色战袍,左手持刀,右手拿着大喇叭,眼神凌厉,指了指旁边的小山包,恶狠狠的吼道。 全营几千人,一个个屏气凝神,表情严肃,在冥王面前,都不敢搞事。 即便是新来的蜀王府,还有沐王府,也是一样,第一次面对,如此杀伐果断的明朝宗室亲王,都胆寒了。 “当兵吃粮拿饷,上阵提头卖命,天经地义” “勇卫营,足粮足饷,本王欠过一个子?还是一粒米?” 岷王朱雍槺,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拿着大喇叭,继续吼道。 戚家军,之所以纵横南北,所向披靡,靠的就是足粮足饷,枪炮糊脸,阵法克敌。 为了筹集粮饷,老油子朱雍槺,舔着脸,拉拢豪强大族,搞众筹,甚至动用了王妃的嫁妆。 为了提高战斗力,定口粮军饷,军议就开了两次,他容易吗? “告诉本王,你们怕死吗?” “告诉本王,你们敢不敢杀鞑子?” 看着效果差不多了,岷王朱雍槺,突然话锋一转,双目狰狞,对着下面的将士,歇斯底里的吼道。 老油子朱雍槺,两世为人,节奏掌握的很好,讲话很有艺术,先训话,再激励,最后提升士气。 “不怕死” “杀、杀、杀,杀鞑子” 勇卫营的几千将士,憋坏了,一个个群情激愤,发出野兽般的怒吼,震耳欲聋,让人听的心潮澎湃,头皮发麻。 他们又不是溃兵,凭什么被杀鸡儆猴,十抽五,死一半,心里憋着一股怨气,很正常。 要说拼嗓子、喊口号,勇卫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练了2个月,天天吼,习惯了。 “兄弟们” “告诉本王,谁最强?谁最狠?” 岷王朱雍槺,举着大喇叭,继续激励嘶吼。 “勇卫营”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勇卫营的几千将士,气氛被调动起来了,口号震天,热血沸腾。 “好” “兄弟们,不怕死的,就冲上去,砍死这帮狗鞑子” “杀鞑子,大明万岁” 岷王朱雍槺,双目赤红,涨红着脸,歇斯底里,玩命吼叫。 这个时候,他也有点上脑了,被几千壮汉吼着,耳膜嗡嗡响,意气风发,慷慨激昂。 “杀、杀、杀鞑子”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勇卫营的几千将士,彻底魔障了,一个个涨红着脸,双目圆睁,声嘶力竭的吼道。 口号响彻云霄,惊天动地,天地为之色变。 老油子朱雍槺,已经明牌梭哈了,不再隐藏实力,就是要在磨盘山,平推这帮满清前锋军,彻底绝杀吴三桂。 大蛇腰,土坡下面,400米外,满清前锋军阵地。 此时,正蓝旗都统阿尔津,正坐在马扎上,低头沉思中。 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武夫,还在犹豫,到底是就地防守,还是攻上去,山后面的未知数,实在是太多了。 突然,耳中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嘶吼声、喊杀声,来自山道土坡后面。 老武夫阿尔津,霍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骤变,呼吸急促,持刀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刀把子,青筋凸起,死死盯着那个,堆满死尸的土山坡。 “来人” “命令各部,准备接战” 半晌后,阿尔津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冽,态度决绝的吼道。 既然冲不上去,退路也没了,明军的伏兵,只多不少,又士气高昂,那就防守吧。 随后,目光回转,看向土坡下面。 降将高应风和王安,带着最后的1200人马,就驻扎在哪里,没办法,炮灰团就得顶在最前面。 放眼望去,南明降兵的一些将校,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低声商讨啥似的,眉头直跳。 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转身对着多波罗横,吩咐道: “多都统” “交战的时候,都小心点,这帮人可能靠不住” 大难临头各自飞,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帮南蛮子,都是墙头草,卖队友,左右跳横的高手。 在绝对实力面前,这帮人就是百依百顺的哈巴狗、炮灰团,一旦陷入绝境,跑的比谁都快,甚至反咬一口。 土坡下面,南明降将阵地,一个小山包后面。 “老高” “你怎么看” 降将王安,焦躁不安,悄悄走到高应风身边,脑袋抬了抬,眼神示意土坡的方向,低声问道。 两个人,以前就是称兄道弟,熟络的很,遇到事情的时候,基本上以高应风为主,今天也不例外。 “老王,你觉得呢?” 降将高应风,瞥了一眼王安,抬起头,继续遥望山道小土坡。 王安的意思,他已经听出来了,在贵州七星关的时候,这家伙,就是这个表情,畏难驹死。 很明显,王安后悔了,想跳船了,不想死在这个山旮旯,变成孤魂野鬼。 “老高,大家都是兄弟” “别墨迹了,俺的意思,你懂的” 降将王安,双眼一瞪,撇了撇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两拨进攻,他们都是主力,3000士卒,800青壮,就剩下1200人,典型的炮灰团。 这谁受得了,马上就要决战了,顶在最前面的,肯定是他们这些炮灰,再搞一波,就全无了。 在云南清军里面,也就是平西王吴三桂,会优待永历朝降兵降将,满蒙将帅眼里,他们就是蝼蚁。 “嗯” 降将高应风,转过头,死死盯着王安,半晌后,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 然后,又回过头,看着土坡方向,慢悠悠的说道: “老王,吩咐下去” “给弟兄们,都提个醒,机灵点,见机行事” 这两个降将,在贵州七星关,也是走投无路,才带着兄弟们,投降平西王吴三桂。 没办法,他们的头,秦王孙可望都降清了,这帮人也就变成了后娘养的,被边沿化,备受晋王系排挤打压,粮饷不足,兄弟们怨声载道,士气低落。 现在的情况,跟当初的一样,化身炮灰团,老兄弟死了一大半,群情激愤,都不想死。 他们这两个领头人,再不想办法,就会变成兄弟们的投名状,借大好头颅一用。 第141章 决战磨盘山,三伏,枪炮对决 “咚、咚、咚” 大蛇腰,土坡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摄人心魂的鼓声。 “岷王威武” “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口号,呼啸而来,让人闻之色变,震撼不已。 岷王朱雍槺,头戴兜鍪,内披3层甲胄(皮甲、锁子甲、三文甲),外披五龙红色战袍,威武不凡。 手持雁翅刀,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土坡上,不远处的赤色朱字5龙旗,迎风飘扬。 前面是100亲兵,头戴兜鍪,身披三文甲,左手持重盾,右手持长枪,是重甲步兵。 左右2侧,各200亲兵,顶盔全甲,左手持盾,右手雁翅刀,一半是铁甲,一半是重型布面甲。 后面是勇卫营,仅有的100亲卫骑兵,同样顶盔全甲,这是突击和跑路保镖,最后的护身符。 “岷王威武” “杀、杀、杀” 看到岷王朱雍槺,第一次风骚,华丽的出场。 勇卫营的所有将士,一个个神情激动,热血沸腾,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疯狂怒吼着。 士气高昂,遇神杀神,佛挡杀佛,魔来斩魔,气吞万里如虎。 这种摄人心魂的口号,对明军太上脑了,对满清大军,就是丧魂曲,催命符。 500米开外,满清的阵地上,都统阿尔津,副都统多波罗横,脸色一变,双目圆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300开外,降将高应风和王安,更夸张,脸色惨白,目瞪口呆,头皮发麻,膀胱发紧。 明末战乱几十年,朱姓宗室亲王,第一次领兵上战场,太震撼了,今天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咚、咚、咚” 这时,二伏蒲满哨下麻山,一伏石梯寨,都传来一阵阵,响天动地的战鼓声。 很明显,晋王李定国,也开始响应,准备进攻搏杀了,还有一伏的吴三桂,也准备放手搏命,攻占石梯寨。 一时间,整个磨盘山山谷里,风起云动,大战进入最后的死战,决战阶段。 “杀” 岷王朱雍槺,遥望一伏、二伏,点了点头,缓缓拔出雁翅刀,遥指大蛇腰满清阵地,深吸一口气,满脸涨红,放声怒吼,下令进攻。 第一波攻击,是杨定和卢焕的2个步兵司,2200多人,潘贞的步兵司600人,还有二炮司1100人,总计3900人。 最先发起攻击的,就是杨定的步兵司。 这个步兵司,在潘贞的步兵司崩溃后,阵列而进,一往无前,力挽狂澜,挫败满清铁骑陷阵,得重用了。 “杀” 千总杨定,瞪着牛眼,瞳孔嗜血,一马当先,拔出雁翅刀,遥指山坡下的满清炮灰团,怒声吼道。 “噔、噔、噔” 长枪兵4哨480人,顶盔全甲,举着巨盾,手持长枪,沿着山道土坡,步伐沉重且有序,阵列而下。 “来人,准备开炮” “嫩你娘的,轰死这帮南蛮子” 500米开外,满清大兵的阵地上,正蓝旗都统阿尔津,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喝道。 太狂妄了,这种重步兵,就这么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下山,好像忘记了,刚才炮轰的滋味了。 “轰、轰、轰” 400米开外,满清的4门虎蹲炮,有条不紊,对着山道,相继发射,硝烟弥漫,硕大通红的铅弹,呼啸而去。 这帮炮兵,吃一堑长一智,把炮兵阵地,往后挪了100米,害怕明军的抬枪、抬炮。 “嘭、嘭、嘭” “啊、啊、啊” 很不幸,一颗1.5斤重的大铅弹,第一发就击中了长枪阵,前面三排的重盾,四分五裂。 铅弹说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带,残肢断臂,碎肉血水,撒了一地,血腥无比。 长枪兵,即便是全身铁甲加重盾,也扛不住啊,顿时伤亡十几个。 剩余的长枪兵,咬紧牙关,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沿着山道,朝着目标,继续阵列而下。 被大炮命中轰死的概率,其实不大,但是当逃兵,至少死一半,懂的都懂。 “砰、砰、砰” 防守反击,勇卫营,怎么可能被动挨打呢?土坡上面,突然硝烟弥漫,响起一阵阵枪炮声。 二炮司的大杀器,抬枪阵,又发威了,等的就是满清的虎蹲炮。 其实虎蹲炮和抬枪(抬炮),射程都差不多,有效射程在400-500米,区别在于弹丸的大小。 虎蹲炮的铅弹丸1.5斤,大散子和抬枪的弹丸一样,都是30-60g。 “第二排,准备” “枪口,抬高一寸,瞄准,放” 千总潘忠,看了看抬枪的战果,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继续发号施令。 400米距离,目视只能确定大概的目标方位,具体的战果,得靠望远镜观测,再调整校正射击方向。 这种战术,也是岷王朱雍槺提出的,后世的狙击电影里,每个狙击手,都会配备一个观测手。 “第三排” “枪口,放低半寸,瞄准,放” 千总潘忠,拿着望远镜,继续观测战果,再次调整抬枪的方位。 阿尔津的炮兵阵地,仅有4门虎蹲炮,操作不方便,射速又慢。 二炮司,这次梭哈了,把4个抬枪哨800人,400杆抬枪,全部投入战斗。 射击战术,简单粗暴,类似鸟铳阵,分5组,5段射,每组80杆抬枪,160人,一人持枪瞄准发射,一人负责填装弹药(定装火药)做木桩。 弹如雨发,连绵不绝,一旦瞄准目标,神仙也挡不住,都得跪下来唱征服。 “呃哼” “啊、啊、啊” 终于命中了,几十颗,重达50g,直径2cm(拇指大小)的铅弹,扑面而来。 一门虎蹲炮,5个操炮手,全部报销,被击飞数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再死。 有的人,头部中弹,脑袋壳直接碎了,血水、脑浆和脑壳碎片,糊了一地。 有的人,胸部中弹,布面甲连着胸骨,被拳头洞穿似的,留下一个霍大的血洞,血水、碎肉,随处可见。 也有青壮民夫,四肢中弹,更残暴了,直接被大铅弹截肢,唯有抱着残肢断臂,哀嚎不止。 “快、快、快” “都统有令,继续轰,不准停” 眼看着,剩余的炮兵,脸色惨白,面带惧色,又想开溜了。 后面督战的正蓝旗佐领,双腿用力一蹬,战马疾驰而来,拔出随身的腰刀,把重伤嚎叫不止的炮兵和民夫,一刀剁掉,省的聒噪。 然后回过头,双目刺红,用带血的腰刀,遥指这帮炮兵炮手,恶狠狠的吼道。 吼完后,这个佐领头也不回,策马缓缓往后挪动,准备躲到盾牌后面,刀枪无眼,得悠着点。 上次是300米,被明军的抬炮,干掉了几个炮兵,想不到,后撤到400米,还是躲不开。 嗯呢,这帮鞑子把勇卫营的抬枪,称之为抬炮。 这种枪炮对决,太凶残了,记忆犹新。 第142章 决战磨盘山,三伏,临阵反水 磨盘山,三伏,大蛇腰,枪炮对决中。 “轰、轰、轰” 正蓝旗的炮兵们,也发狠了,丢下勇卫营的长枪兵,抬高炮口,对着土坡后面的抬枪阵,进行反杀。 被动挨打,怎么活下去? “啊、啊、啊” 毫无意外,虎蹲炮发射的大铅弹,越过土坡,呼啸而来,命中勇卫营的抬枪阵。 铅弹所过之处,瞬间伤亡十几人,留下几条长长的血带,残肢断臂,碎肉黑血,一片狼藉。 没死的轻重伤员,抱着伤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周边的抬枪手,闻之色变,为之一顿。 抬枪阵,800人,分5组,每一排160人,人太多了,满清的火炮手,经验丰富,很容易击中这个方阵。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千总潘忠,眯着眼,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这帮抬枪手,开始大声喊口号。 虎蹲炮发射的铅弹,是实心弹,杀伤力有限,就是太血腥了,训练的再多,新兵还是新兵。 但是,只有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悍卒,百战精兵,勇卫营的人,总要走这么一遭。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 抬枪阵的士卒们,听到口号,精神一振,再转头望向阵后,岷王朱雍槺,高大威武的身影,不动如山。 800抬枪手,头皮一麻,再次发出响天彻地的怒吼声,把身上的恐惧感,抛到九霄云外,精神上得到彻底的锐变。 “抬枪手,第一排” “举枪、瞄准、放” 千总潘忠,点了点头,彻底放下心里担忧,再次下令,继续新一轮的发射。 还是岷王管用啊,这帮新兵,训练2个月,都被虐怕了,又被砍了2次,一次比一次狠。 令行禁止,军令如山,杀伐果断,不外如是。 “砰、砰、砰” 勇卫营的抬枪手,锐变升华后,填装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发射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阵地上,硝烟弥漫,弹如雨发,连绵不绝之势。 “呃哼” “啊、啊、啊” 5轮抬枪发射结束,400开外,满清的炮兵阵地上,惨不忍睹,死伤惨重,站着的炮兵,仅仅十几人,其他的全部报销。 残肢断臂,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哀嚎不止。 “跑啊” 其中一个幸存的满洲炮兵,脸色惨白,抖如糠筛,头盔甲胄上,都沾满了脑浆、碎肉、血水。 这家伙再也无法忍受,这该死的人间炼狱、修罗场,发出一声惊叫,冲出炮阵,奔向两侧山涧。 有一就有二,幸存下来的炮兵们,跟着一窝蜂,跑向两侧深山密林山涧,这帮人宁愿做野猪,也不想变成一堆碎肉。 都是老武夫、老兵痞,聪明的很,溜回去,肯定被砍头,留下来也是死,还不如跟野猪作伴。 “噔、噔、噔” “杀、杀、杀鞑子” 千总杨定的长枪阵,顶着枪林弹雨,不管不顾,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一往无前,推向满清炮灰团的阵地。 2哨刀盾手,护卫左右,后面是1哨弓箭手,2哨鸟铳手,整整一个司,1100步兵,平推而来。 满清的虎蹲炮哑火了,小步疾走,速度更快,300米,200米,100米。 “鸟铳手,弓弩手,放” “啪、啪、啪” “咻、咻、咻” 看着百米外,阵列而进的长枪阵,一个个头铁人,顶盔全甲,气吞山河,一往无前。 降将王安,头皮发麻,脸色黑如碳,拔出腰刀,指着阵列而来的长枪阵,嘶吼着,下令鸟铳手和弓箭手,开始反击。 “当、当、当” “呃哼、啊” 勇卫营的长枪兵,都意识的低下头盔,弓箭射在头盔和重盾上,发出一阵阵叮当声。 当然,也有不少人,被铅弹和弓箭击中,接连不断的发出惨叫和闷哼声。 顶在最前面的几排重步兵,反而最安全,都躲在重盾后面,弓箭和铅弹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啪、啪、啪” “咻、咻、咻” 勇卫营的鸟铳兵和弓箭手,也开始反击,双方的中程火力,开始对射。 “啊、啊、啊” 满清的降兵炮灰团,都是一群残兵败将,士气低落,火力又差,哪里经得住这种箭阵弹雨,连绵不绝。 特别是弓箭阵,全是大稍硬弓,清一色的重破甲箭,不求精度,只管射速,拔箭弯弓不停的射。 漫天飞舞,密不透风,一时间,伤亡几十上百人,都被压着打,抬不起头。 “砰、砰、砰” 解决了满清炮兵后,土坡上的抬枪阵,又发威了,开始对着满清炮灰团,一阵乱轰。 拇指大的重铅弹,所过之处,腥风血雨,残肢断骸,秋风扫落叶般,恐怖如斯,又是一场炼狱。 “老高,反了吧” “再不动手,弟兄们就死绝了” 降将王安,左手持刀,右手握着刀把子,带着一帮亲兵,硬闯过来,双目暴睁,对着不远处的高应风,厉声吼道。 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那时候,就是不死不休了的局面,无路可退。 要么火拼,要么反水,一时间,炮灰团的人心浮动,气氛凝重。 降将高应风,沉着冷静,不管不顾,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土坡上,卢焕的步兵司,还在源源不断的下来。 转身,再看了看后方,百米外的副都统多波罗横,骑着高头大马,随时准备冲锋。 最后,深吸一口气,表情肃穆,环顾四周,在众将校期待的眼神中,用力点了点头。 “干了” “兄弟们,反他娘的狗鞑子” “老王,先停火,再去找岷王,其他人跟着俺,冲上去,砍了多波罗横” 降将高应风,眼神阴冷,态度决绝,恶狠狠的吼道。 明军的伏兵,接连不断,从后山平推下来,满清的炮兵阵,也残了。 山道缓坡上,满清的骑兵们,速度根本冲不起来,了却于无,没指望了。 况且,大明的岷王就在土坡上面,要投就投他,前途有保证,又不是晋王李定国。 大蛇腰,明清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杀、杀、杀” 杨定的步兵司,几百长枪兵,举着重盾,肩并着肩,喊着口号,阵列而进,慢慢接近炮灰团的阵地。 后面的鸟铳兵和弓箭兵,在哨长的口令下,继续发射,连绵不绝。 “呃哼” “啊、啊、啊” 面对明军的弹雨箭雨,时不时的有炮灰降兵,中弹中箭,倒地不起,发出闷哼声、惨叫声。 满清炮灰团,所有的弓箭手和鸟铳手,竟然不反击了,前面的长枪手和刀斧手,也在步步往后退。 远远望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明军的军阵队列,步步紧逼,而满清的降兵炮灰团,却步步退后,顶着伤亡,就是不接战。 “咚、咚、咚” 后面的镶黄旗副都统,一直盯着这边,很快发现了异常,立刻击鼓,催促前阵的炮灰团们,接战进攻明军,不许再退。 满清的降兵炮灰团,却不管不顾,充耳不闻,有条不紊的继续往后撤,还不忘记,把旗帜都丢到一边。 片刻后,眼看着,距离后阵,越来越近。 “兄弟们,跑啊”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吼叫声,满清的降兵们,又崩了,近千人的炮灰降兵们,撒丫子往后跑去,奔向满清的军阵。 “南蛮子,一群废物、孬种” 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恼羞成怒,骑在马背上,骂骂咧咧,都统阿尔津说得对,关键的时候,这帮降兵靠不住,还得满洲大兵上。 “来人,击鼓,跟着本将,杀” 随后,拔出牛尾刀,转头对着身后的700多骑兵,大声怒吼道。 “大人,小心” 得到提醒后,副都统多波罗横,下意识的转过头,迎面而来,却是一片密不透风的箭雨。 “啊” 被偷袭了,根本来不及躲闪,一刹那间,面门、脖子、胸口纷纷中箭,大叫一声,栽倒马下。 满清的降兵炮灰们,临战反水了。 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征南将军卓布泰的侄子,满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被绝杀了,死在一群宵小炮灰手里。 第143章 决战磨盘山,三伏,牛刀小试 “竖旗” “杀、杀、杀、杀鞑子” 降将高应风,一击得手,斩首行动成功,然后冲过去,把多波罗横的脑袋,一刀剁下。 圆滚滚的头颅,高高举起,刀锋所指,对着前面混乱的骑兵,豹眼环目,放声怒吼道。 暗箭,突击,砍头,竖日月旗,降兵炮灰团的斩首行动,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反复来回跳横,要做就做绝了,满清大将,副都统多波罗横的脑袋,大好头颅,刚好是纳投名状。 “杀、杀、杀、杀鞑子” 剩余的一千降兵,一个个双目眦裂,毛发皆竖,像个喷火娃,端着长枪,提着腰刀,发出惊天怒吼,扑向凌乱中的满清骑兵。 3000降兵降将,攻了2波,守了1波,就剩下1000人,谁的命不是命?有几个人愿意做炮灰? 大蛇腰,满清鞑子阵地上,光秃秃的日月旗,在这个修罗场,显得异常靓丽。 “来人,止步” 千总杨定,站在长枪阵后面,对着几个光着手脚、跑过来的清军,大声喝道。 刚才,他就发现了炮灰团的异常,长枪兵就地防守,鸟铳手和弓箭手,也不再发射,严阵以待。 “岷王殿下,在哪里” “我们降了,要反清,杀鞑子” 降将王安,两手空空,高高举起,站在步兵司不远处,神色焦急,大声吼道。 要投降就得找岷王,兵强马壮,又是宗室亲王,前途远大,倘若再遇到晋王李定国,那就惨了。 这时,不远处的满清骑兵阵地,传来阵阵杀声,鞑子的骑兵,彻底乱了。 “来人,绑了,送后山,求见大王” 千总杨定,大手一挥,让人把这个降将和亲兵绑了,送到后方,然后望着满清混乱的阵地,眼睛一亮,满脸的兴奋激动,大吼道: “来人,擂鼓” “都跑起来,冲上去,杀鞑子” 临阵反水,泼天富贵啊,还有这种好事,此时不攻,抢人头,更待何时? 大蛇腰,满清阵地上,一片乱战中。 硝烟弥漫,铅弹箭矢,到处乱飞,时不时的有人中箭、中弹。 降将高应风,带着1000人,搞了个偷袭,有心算无心,干掉了这帮镶黄旗骑兵的领头将军,只是占了先机。 这帮满洲大兵,也不是吃素的。 “兄弟们,下马,环圆阵” 经过短暂的混乱,一个参领站出来,双目眦裂,大声怒吼道,带着剩余的500多骑兵,全部下马,围成一圈,就地防守。 这帮鞑子,顶盔全甲,全是跟着卓布泰,南征北战的精锐,战阵经验丰富,凶悍异常。 “前排持盾” “兄弟们,冲上去,杀鞑子” 降将高应风,有些急眼了,左手持盾,护着上半身,右手持刀,振臂大呼,带着亲兵还有200刀斧手,就要往前冲杀。 鞑子也是一堆狠人,用战马当围墙,鸟铳和弓箭,杀伤力有限,只能强攻了,可惜没有重盾。 “咻、咻、咻” 满清鞑子骑兵,时不时的,有人探出狗尾巴脑袋,瞄准炮灰团盾牌的缝隙处,放冷箭,下马步射,重箭十步射,一箭一爆头。 “啊、啊、啊” 刚冲出十几步,高应风身边的一个亲兵,就中箭了,被爆头,重箭穿过后脑勺,双目圆睁,身体一顿,直挺挺的倒下去。 定眼一看,这种箭,又长又粗,妥妥的破甲重箭。 “嘶” 降将高应风,倒吸一口冷气,开始放慢脚步,他还不想作死。 满清的硬弓重箭,速速慢,射程近,但是破甲能力非常出色,50米射穿铁甲,70米身穿锁子甲和棉甲。 这帮人,都是卓布泰配给侄子的精锐,十步射,射重箭是拿手绝活啊。 “咚、咚、咚” 突然,东面传来阵阵鼓声,降将高应风和他的炮灰团,闻之色变,正蓝旗的后阵,要出兵了。 镶黄旗的阵地,遭遇变故,坐镇后方的都统阿尔津,心急如焚,准备亲自带着本部1000兵马,冲过去营救。 “快快快,都撤回来,结阵” 眼看着,满清的援军要到了,降将高应风,惶恐不安,嘶吼着,催促他的炮灰们,丢下镶黄旗鞑子,结阵抵挡骑兵。 这一次,他再也不敢跑路了,唯有硬扛死扛,换了新主子,得有投名状。 同时,心中也在大骂,那个该死的王安,该死的勇卫营,怎么还不来? “杀、杀、杀” 正在此时,战场的西北面,也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杨定的步兵司,刚好出现。 率先出场的,还是队列整齐、全副武装的长枪兵,扛着长枪重盾,小步慢跑,进入战场,后面的是鸟铳兵和弓箭手。 “杀” 都统阿尔津,这个老武夫,环顾战场,脸色铁青,拔出腰刀,大手一挥,怒吼一声,下令正蓝旗的骑兵,立刻突击。 山道再陡,也不是陡坡,况且路面已经拓宽,就是为了骑兵突击,是最后的杀手锏。 很明显,高应风这帮南蛮子,反水了,副都统多波罗横,也是凶多吉少。 得趁着这帮人,阵脚未稳,立刻冲杀陷阵,解决掉这帮反贼炮灰,然后再收拾后面的南蛮狗。 “杀” 500正蓝旗精锐骑兵,头戴兜鍪,全身披挂,手持马刀、长矛、铁骨朵和斧头,控着高头大马,扬蹄疾驰。 沿着山道土坡,犹如一条黑色长龙,纵马飞奔,狠狠插进降将高应风的军阵。 “啊、啊、啊” 降兵们的阵势,本来就是七拼八凑,哪里经得住,专业骑兵的冲击。 前面几排的士卒,连人带着圆盾牌,直接被撞飞数米,一片狼藉,军阵被冲的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 “鸟铳手,第一排,举铳,放” “啪、啪、啪” “弓箭手,搭箭,拉弓,放” “咻、咻、咻” 杨定的鸟铳兵和弓箭手,迅速列好军阵,进入角色,在各自哨长的命令下,开始远程打击,正蓝旗后面的骑兵。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勇卫营,天天站军姿阵列,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速度还是速度。 降将高应风,肯定是临阵反水了,不管是什么目的,这时候,勇卫营必须支援,先干掉鞑子再说。 “啊、啊、啊” 正蓝旗后面的骑兵,骑着高头大马,正好是活靶子,纷纷中箭中弹,割稻草般,跌落马下。 特别是勇卫营的弓箭手,全是大稍硬弓,破甲重箭,只管射,玩命射,大致瞄准就行,形成箭雨,大面积覆盖打击,要的就是速度。 “长枪兵准备” “前排持盾,后排持枪,杀” 千总杨定,举起雁翅刀,振臂一呼,下令进攻突击,根本没有任何的休息,这就是平时多跑步,体力的重要性。 长枪兵,为了减少骑兵的冲击波,阵列而进,一往无前,继续往前拱。 “杀、杀、杀鞑子” 400多长枪兵,近一半都是顶盔铁甲的铁头人,前排持重盾,后排顶前排,阵列而进。 这个时候,正蓝旗的骑兵,冒着弹雨箭雨,终于杀穿了高应风的乱阵。 领头的参领,回头一看,至少丢了上百骑兵,双目眦裂,心疼不已,这帮心腹骑兵,大部分都是被鸟铳、重箭击中,坠马而死。 这家伙也是狠人,抹了一把血水,对着剩下的骑兵,嘶吼道: “嫩你娘,兄弟们,冲过去,杀明狗” 这个参领,想贴上去冲阵,打穿杨定的长枪兵,再收拾后面的鸟铳手和弓箭手,不然得话,迟早会被射成筛子。 高应风的降兵们,已经崩了,有镶黄旗的骑兵收拾,就够了。 第144章 决战磨盘山,三伏,报仇 磨盘山,大蛇腰,酣战进行时。 “长枪兵,准备” “前排的持盾,死死顶住,后排的持枪,杀” 放眼望去,正蓝旗的骑兵,已经突破了炮灰团,正在整理队形,很明显,想冲杀过来了。 千总杨定,镇定自若,持刀一挥,4哨长枪兵,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理队形,准备迎接骑兵的冲击。 这方面,他们都有经验,杨家庄的头颅杆子,历历在目,山上的尸堆,也很晃眼,逃兵就不用想了。 况且,多波罗横带着骑兵,也冲击过他们的步兵司,是第二次面对骑兵了。 “稳住” 眼看着,正蓝旗的骑兵,开始加速了,千总杨定,站在后面,表情肃穆,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正前方的鞑子,大声吼道。 长枪兵们,前3排持盾,人贴盾,盾贴人,后面的肩并肩,死死顶住前排。 密集的马蹄,踩在泥沙地上,发出沉闷颤抖的声响,震人心魄。 “杀、杀、杀” 百米距离,转瞬而至。 正蓝旗400多骑兵,头上顶着弹雨箭雨,挥舞着马刀、巨斧、铁骨朵,吼声如雷,蒙马眼,狠狠的撞击过来。 “嘭、嘭、嘭” 前面几排的重盾,瞬间变形,持盾的长枪兵,一阵闷哼,脸色惨白,口中鲜血渗渗直流。 犹如夹心面包,被前后夹击,挤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勇卫营的长枪阵,也是一阵摇晃,前面的几排,深深凹陷进去,伤亡几十人,好处就是顶住了。 磨盘山的山道,本身就是小缓坡,道路狭小,战马的速度,顶多就是平时的六成,面对两米高的重盾,想陷阵太难了。 “推,刺” 千总杨定,左手持盾,右手握刀,站在后面,面无表情,对伤亡视而不见,咬着牙,继续怒吼,发号施令。 骑兵的好处,就是速度,凭着强大的机动性,突击阵列,然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突不进去的话,那就惨了,头上远程打击,头下长枪突击,变成被屠杀。 除非决战死战,领兵的将领,才会选择这种战术,风险非常大。 “推” 后面的长枪兵,脚顶脚,肩并肩,集体使劲,往前推。 “刺” 等到推出一点点空间后,后面的长枪兵,开始隔着重盾,拼命往前刺杀。 “噗呲、噗呲” “啊、啊、啊” 失去速度的骑兵,前后左右,全被堵死,山道空间有限,正面搏杀,也就是几十人,毫无施展的空间。 骑在马背上,要面对弹雨箭雨,下马死战,面对重盾长枪,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没一会,正蓝旗的骑兵,就伤亡过百。 当然,有些骑兵,非常悍勇,直接从马背上,手持重斧,跳起来,越过重盾,左冲右突,长枪兵也伤亡了几十人。 “咚、咚、咚” “杀、杀、杀” 正当大蛇腰陷入鏖战时,悍将卢焕的步兵司,终于赶到了,潘贞的600残兵,紧随其后,最后是潘忠的二炮司。 没办法,磨盘山的山道,越往上走,路越窄,根本施展不开大兵团,只能使用添油战术。 千总卢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直接领着长枪兵,跑步前进,准备联手绞杀,正蓝旗剩余的骑兵。 百米外的正蓝旗都统阿尔津,举着望远镜,把战场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步兵司,已经够难缠了,现在又增兵了,同样的配置,同样的阵容,要老命了。 这个老武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目眦裂,毛发皆竖,拔出腰刀,怒指勇卫营,大声嘶吼着: “弟兄们,跟着本帅,杀” 降兵炮灰团,反水了,镶黄旗的骑兵,正围杀炮灰团,这时候,只能动用身边,最后的500骑兵。 这就是搏命了,希望渺小的亡命冲锋,临死前的反杀。 正蓝旗有6000多满洲大兵,他只带走1000精锐骑兵,其他的都留在中军,归平郡王罗可铎调遣。 满洲大兵,各个都是宝贝啊,死一个少一个。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后阵骑兵,准备,放” “砰、砰、砰” 岷王的杀手锏,抬枪阵,又扣动扳机,发射了,轰鸣不断,硝烟弥漫。 潘忠的800抬枪手,走在最后,列阵最早,射程足够远,阿尔津的骑兵,即便不冲阵,也在射程范围内。 因此,满清都统阿尔津,带着骑兵一发动,就面临着枪林弹雨。 “嘭、嘭、嘭” “啊、啊、啊” 80多颗,拇指头大小的重铅弹,扑面而来,接下来又是80颗,连绵不断的铅弹,一共发射5轮400颗。 都统阿尔津,冲锋的骑兵,擦到即伤,碰到即死,人马皆毙,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一个照面,就没了几十上百的骑兵,死伤六分之一,也就是200米距离,抬枪的精度,非常高。 “鸟铳手,第一排,准备,放” “弓箭手,搭箭,拉弓,放” 抬枪刚射完,还有2个司的远程火力,4哨480个鸟铳手,2哨240个弓箭手。 弹雨箭雨,铺天盖地射过来,密不透风,接下来又是抬枪阵,源源不断的远程打击。 冲到最后50米左右,阿尔津身边的护卫,已经没了一半,全部替他挡火力,阵亡了。 “大帅,不能再冲了” 骑兵队被逼停了,冲不动了,剩下的护卫,死死拽住阿尔津的马缰绳,苦苦哀求着。 他们不是蝼蚁,可以死,但是不能死的毫无价值,面对铺天盖地、连绵不绝的远程火力。 特别是抬炮(抬炮),人马皆毙,谁冲谁死,送人头的局面。 而且,第一波正蓝旗500骑兵,已经被杨定和卢焕联手,收拾的差不多了,反杀翻盘无望。 “狗贼,贱奴,阿尔津” “你爷爷,卢焕在此,受死吧” 千总卢焕,站在长枪阵前面,满脸涨红,双目眦裂,紧握雁翅刀,遥指着阿尔津,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怒吼里,充满了怨恨、憋屈、仇恨、怒火,兄弟俩年纪轻轻,就没了爹,寄人篱下,何等滋味? 卢焕的长枪兵,是生力军,汇合杨定后,两部合力,把正蓝旗剩余的步兵(骑兵下马),彻底绞杀清理掉。 千总杨定,留下来,继续清理镶黄旗的骑兵,搭救炮灰高应风。 千总卢焕,则是带着步兵司,冲出阵地,直奔阿尔津本部,想用长枪兵冲击马军,疯狂如斯。 “来者何人?”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也不打算跑了,四周的山道,都塞满了骑兵和马匹的尸骸,冲不动了。 退路也早没了,反而一脸的坦然,对着50米开外的卢焕,带着疑惑,大声质问道。 “四年前,湖南,常德” “家父卢名臣,贱奴狗鞑子,受死吧” 千总卢焕,怒火冲天,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对着阿尔津吼道,周边的将士,一阵愕然,纷纷为之侧目,原来是父仇啊。 大丈夫,不共戴天之仇,敢做敢认,自曝家世,好让这个狗鞑子,死个明白。 “哎” 原来仇家上门啊,难怪怒气冲天,都统阿尔津,想起来了,深叹一口气。 当年,那一场伏击战,跟今日的场景,异曲同工,一个在河面上,一个在山谷上,都是利用了对方的轻敌骄横之心。 伪王刘文秀的水师先锋,被他和苏克萨哈联手伏击,全军覆灭,明军将领卢名臣,身中数箭,投河自尽,非常惨烈,记忆犹新。 “下马,弃械” 突然间,都统阿尔津的后面,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一个正蓝旗参领,对着剩余的满洲大兵,大声喝道。 “哗、哗、哗” “铛、铛、铛” 剩余的400多满洲大兵,听到上司的命令后,纷纷翻身下马,哗哗哗一片甲胄声,动作娴熟,出奇的一致。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铛铛铛的,刀剑斧头弓箭,丢了一地,老老实实的跪在旁边,等候处置。 “邵尔岱,你个狼崽子” “海西女真,叶赫部,好、好、好,一群白眼狼” 都统阿尔津,惊诧过后,双目眦裂,毛发皆竖,用刀指着参领邵尔岱,死死盯着他,发出刀子般的寒光,眼神里充满杀气和怨恨,咬牙切齿的吼道。 “啊呸” “阿尔津,顺治的走狗,你也是海西女真” 参领邵尔岱,翻身下马,把长柄斧头,丢到一边,抬头撇了一眼阿尔津,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摇了摇头,眉头一挑,满脸的嘲讽,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一边,老老实实的跪着。 都统阿尔津,一阵恍惚,双目茫然,被怼的哑口无言,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沮丧。 再环顾四周,尸骸遍地,哀鸿满地,满目苍凉,还有源源不断的明军,身边仅仅十几个亲兵。 众叛亲离,穷途末路,也算是体会到,当年卢名臣的绝望了,一报还一报。 最后他抬起头,对着敌将卢焕,眼神狠戾,表情决然的吼道: “好,成王败寇” “虎父无犬子,本帅的大好头颅,拿去”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双腿用力一蹬,坐骑往前一蹿,撇开护卫,拿起腰刀,对着脖子大动脉,使劲一拉,鲜血飙起,双目圆睁,缓缓栽倒马下。 动作干净利落,不愧是杀人如麻的老武夫,反正都是死,军人的傲娇,怎么能让南蛮子羞辱。 “大帅,路上慢走” 紧接着,他身后的十几个贴身亲卫,冲上去,围着阿尔津的尸体,跟着抹脖子,壮烈决绝。 这帮护卫,都跟了都统阿尔津几十年,从关外砍到滇西,忠心护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即便苟且活下来,回去以后,面对严酷的军法,照样是个死,抹脖子算阵亡,还有抚恤金。 磨盘山,三伏,大蛇腰,战事正式结束,勇卫营大胜。 勇卫营,牛刀小试,团灭阿尔津的前锋军,总计5000人,斩首4000,收降前明军600人,正蓝旗满洲大兵400。 岷王朱雍槺,仅仅动用3个步兵司,1个二炮司协助,总计4400人,伤亡1000左右。 千总潘贞部,伤亡最大,剩余600人,临阵伤亡400人,被处决溃兵有100人。 千总杨定部,伤亡400多,剩余700人,两次顶在前面,作战最勇猛,战功最大。 千总卢焕部,伤亡甚微,100左右,剩下1000人,还捡了个大便宜,阵斩阿尔津(自刎也要砍头)。 千总潘忠的二炮司,功劳最大,凭着抬枪阵,这个中远程大杀器,击溃鞑子炮兵,打崩满洲骑兵,伤亡忽略不计。 第145章 决战磨盘山,降将 磨盘山,大蛇腰,土坡上,上午10点左右。 岷王朱雍槺的中军临时营地,就放在这里,更能近距离观察前阵,也算是一种亲临战场体验。 山道土坡下面,战事进入了收尾阶段,一伏石梯寨和二伏蒲满哨,依旧炮火轰鸣,厮杀正酣中。 “哈哈哈” “杨定、卢焕、潘忠,你们几个不错,干得好” 岷王朱雍槺,大刀金马的坐在木墩上,双手拄着雁翅刀,身子前倾,盯着前面3个半跪着的心腹爱将,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激动不已,大声夸赞道。 千总杨定和卢焕,都是亲自带兵下场,冲锋陷阵,脸上和身上的甲胄,都沾满了血污,眼神刚毅,杀气盈盈,有点老武夫的气质了。 摧锋陷阵,近身搏杀,才是最好的老师啊,老油子朱雍槺,感慨不已。 他赶紧站起来,跨过去,左手持刀,右手抓住他们的胳膊,一个个扯起来,拍拍肩膀,以示亲近,板着脸,不悦的说道: “都是本王的大功臣,跪着干啥” 勇卫营全军,经过杨家庄演武,磨盘山拉练,砍了两拨,最后再搏杀,已经有了强军的影子,将领们都在成长。 同样,始作俑者,两世为人的朱雍槺,也在成长,气质也变了,更加深沉老练,杀伐果断,也有点喜怒无常。 “大王威武,末将不敢居功” 3个年轻的将领,不敢倨傲,赶紧站起来,低头避开岷王的目光,拱手行礼,一本正经的样子,谦虚回道。 经过两次砍头大会,赫赫战功,还有战场上,各种层出不穷的新式火器,这些将领,再也不敢轻视了。 “嗯,居功不傲” “放心吧,本王都记着” 岷王朱雍槺,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感觉都成长了不少,知道轻重了,很满意,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最后才把目光定在卢焕身上,这家伙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够狠的家伙,竟然把阿尔津带来了。 “一个月以前,就在这里,本王给你的许诺” “卢将军,今天满意吗?” 岷王朱雍槺,继续眯着眼,盯着勇将卢焕,淡淡的说道。 一个月以前,勇卫营拉练磨盘山,最后决定把卢焕的步兵司,留下来驻守,负责扩建分水关,开拓山道,建后山大营。 当时就说了,会给他机会报父仇,想不到,今天真的实现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大王之恩,末将永世不忘,愿誓死追随” 啪的一声,千总卢焕,双眼含泪,双腿一弯,直接跪在泥沙地上,重重的磕了3个响头,配上他一身的血污,显得更加肃穆、狰狞。 “嗯,起来吧” “跟着本王,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岷王朱雍槺,带着欣赏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千总卢焕,点了点头,再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将领们,郑重的说道。 这个卢焕,知恩图报,敢杀敢拼,可以重用了。 3个千总,很快退下去,要准备后面的战事,补充弹药,激励安抚士卒,喝水吃干粮等等。 安置轻重伤员的事情,倒不用他们操心,后山大营,都准备好了。 千总卢焕,则是拎着阿尔津的人头,去找他的兄长卢筠,兄弟俩要庆祝一番。 “末将高应风,王安” “拜见岷王殿下,大王威武” “这个是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的首级,特意献给大王” 终于轮到降将高应风和王安了,这两个人,到了以后,一直惶恐不安,没人搭理啊。 一路低着头,小步疾走过来,很干脆,直接双腿一弯,跪下磕头,大声喊口号,再把多波罗横的脑袋,双手奉上,以示恭敬。 去年十月份,在贵州的时候,这两个将领,还是南明的总兵,脸皮够厚的啊。 南明永历朝,皇室孱弱,封了3个异性亲王,5个异性郡王,国公侯爷遍地走,总兵不如狗,一个个都不值钱了。 岷王朱雍槺,他的勇卫营,就不是如此,领兵的都是千总,后面立功了,才有机会往上升。 “嘿嘿嘿” “末将,是哪门子的将领啊,狗鞑子封的吗?” 岷王朱雍槺,还是坐在木墩上,双手拄着雁翅刀,阴着脸,眯着眼,死死盯着这两个满清炮灰降将,冷笑一声,阴恻恻说道。 很明显,这种反复跳横的人,在满清那里,要么混不下,要么被消耗,敢临阵反杀,够勇够狠。 必须好好整顿一番,想跟着他混,可以没问题,得懂规矩,炮制的手段不要太多。 “抬起头,看着本王” 老油子朱雍槺,双脚一蹬,霍的一下猛的站起来,缓缓的拔出雁翅刀,杀气盈盈,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朱雍槺,可不是胆小懦弱的朱由榔,任由这帮军头乱来乱搞的主,刀把子很硬。 “大王,饶命啊” “末将等人,也是迫不得已” 降将高应风和王安,闻言抬头一看,看着双目眦裂的岷王,拿着刀,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走过来,胆肝俱裂,吓个半死。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杀气盈盈的宗室亲王,赶紧低头伏地,继续磕头,大声求饶辩解道。 身为大明总兵,降清成为走狗,残杀同袍,宗室亲王代表皇室,砍了他们,死了也白死,因为他们死有余辜。 “一个副都统的首级,很值钱吗?” “说,为什么降清?” 岷王朱雍槺,瞪着牛眼,缓缓走过去,大声怒吼质问道,铁靴磨着砂石,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让人头皮发麻。 “大王,末将不怕死,是怕死的不值” “末将几个,以前跟着孙贼,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投靠鞑子” 降将高应风,实在受不了,这该死的压迫感,急中生智,挺起上身,昂着头,梗着脖子,目光坦诚的看着岷王,大声回道。 摊牌了,躺平任操,是死是活,就靠这一哆嗦了,反正已经走投无路了。 看着岷王的身材、眼神,甲胄和步伐,身手应该不弱,砍过不少人,再不说实话,真的会被一刀剁了。 “嗯?” 果然如此,听到这个后,岷王朱雍槺,身子一顿,停下步伐,疑惑的嗯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军师邹简臣,后者点了点头。 “操” 岷王朱雍槺,冷不丁的,蹦出一个后世流行词,回过头,大刀一挥,对着多波罗横的脑袋,用力一劈,一刀两半。 非常精准,只砍脑袋,其他毫发无损,在勇卫营,岷王经常1v2侍卫,练出来了。 降将高应风,眼睛一闭,双手一撤,本能的护着脑袋,浑身抖如糠筛,膀胱发紧,差点尿了。 半晌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刀尖,就在眼前。 彻底傻眼了,这时候的高应风,手脚冰冷,仿佛被定住了,目瞪口呆,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死神,离他仅有一指的空间。 “高将军,王将军” “记住,贪生怕死,莫入军门,跟着本王,没有下次的” 岷王朱雍槺,眼神阴冷,死死盯着两个降将,摇了摇头,语气冰冷,沉声警告道。 一帮军阀武夫兵痞子,真他妈恶心,又是派系争斗,满清的刀把子都悬在脑门,还不忘内耗。 这就是晋王李定国,在军中,大力打压排挤,秦王系和蜀王系的恶果,要么跑路,要么降清。 第146章 决战磨盘山,出兵二伏 “来人,聚将” 岷王朱雍槺,头戴兜鍪,顶盔全甲,身披五龙红色战袍,转身一挥,大刀金马,重新坐到木墩上,厉声喝道。 处理完了这两个降将,就可以出兵了,后面还有更多硬仗、恶仗等着他。 旁边的军师邹简臣,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欲言又止,想提醒岷王,赶快出兵,攻打蒲满哨。 他总感觉,岷王私心作祟,有意无意的拖延出兵。 老油子朱雍槺,瞥了一眼邹简臣,眉头一挑,装着没看见。 心中却不以为然,没了卓布泰的援军,晋王李定国,肯定顶得住,完全没问题,只是伤亡多少的事情。 但是,这个晋王李定国,就是永历朝最大的军阀,军中的扛把子,短时间内,肯定不能为他所用,很棘手。 况且,他的勇卫营,刚刚干了一仗,总得收缴降兵降将,歇一歇,补充体力吧,这种决战,干几天都是常事。 片刻后,众将归位,老油子朱雍槺,放下思绪,准备点将。 “众将听令” “副将朱宏正,统领千总杨定、卢焕、潘忠、沐忠平、魏豹,带上各部兵马,沿山道,直插清军后背” “本王领着剩余兵马,沿着山脊线,直插下麻山,增援晋王” “千总潘贞,抽100士卒,看押鞑子俘虏” 仗怎么打,战术早就定好了,但是真正到了出兵的时候,必须他这个岷王,亲自点将,这就是规矩。 那个敢不服,朱雍槺肯定会剁了他,无规矩,不成方圆,军队里,只能有一个头。 另一路的奇兵,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堂叔朱宏正,而是总兵潘世荣,久经沙场,领兵经验丰富。 但是朱雍槺发现,在3伏的防守反击战中,这个潘世荣,防守有余,勇猛不足,也许是被朱由榔养废了。 更可能的是,不敢立新功,怕被猜忌,毕竟潘氏父子3人,带的兵太多了。 “谨遵大王令” 十几个战将,表情严肃,恭恭敬敬,异口同声,大声回应道,岷王威势日重,都不敢打岔。 出兵二伏,战术很简单,一正一奇,符合兵法要义。 岷王朱雍槺,带着亲卫司600人,千总丁义1100人,千总陈佑1100人,千总潘贞500人。 蜀王府、沐王府和总兵潘世荣,各500人,还有降将高应风600人,总计5400人。 这一路,就是正军,沿着山脊线下山,会合晋王李定国,堂堂正正,支援蒲满哨。 另外一路,堂叔朱宏正,千总杨定、卢焕、潘忠、魏豹,总兵力2800人,沿着原有的山道,突袭清军侧面,就是奇兵。 潘忠的二炮司,全是大杀器,就适合搞偷袭,一波流一战而定,彻底干死祖泽润这个二五仔。 这路是奇兵,是以堂叔为主,杨定、卢焕和潘忠为辅。 更重要的是,这一路,搞偷袭,更容易立功。 千总杨定,这个永昌杨氏的庶子,很给力,够胆够勇,又立新功,朱雍槺很满意,已经打算重点培养了。 磨盘山,蒲满哨,下麻山。 明清两军上万人,枪林弹雨,大炮轰鸣,兵戈刀盾,箭矢满天飞,乱战成一锅粥,都在拼死搏杀,战事正酣。 山脚下,半山腰,都成了双方争夺的主战场。 原本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的陡峭山坡,如今只剩下一片荒凉,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硝烟味。 残肢断臂,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兵刃箭矢,盾牌旌旗,随处可见。 “都统大人,求求你” “兄弟们,都没了一半,不能再攻了” 下麻山,400米开外,一个小土包后面,都统祖泽润,带着一帮将校亲兵,就躲在这里,近距离观察战场。 正黄旗汉军旗的一个参领,跪在都统祖泽润旁边,脸色苍白,左手耷拉着,胳膊的箭伤,时不时的渗血,低声哭求道。 经过1个时辰的玩命冲杀,攻山的3500人,没了2000人,仅仅剩下1500人。 他的本部1500精兵,只剩下800人,其他的全埋在山脚下、山坡上,尸积如山。 也就是这帮人,都是老武夫,辽东将门出身,军阀严苛,不然早崩了。 “本都统,把最后的3门炮,都给你” “去吧,继续冲,你死了,本都统亲自上” 都统祖泽润,回过头,撇了一眼,心腹爱将的胳膊,阴霾着脸,淡淡的回了一句。 辽东将门,最擅长卖队友,但是队友都死绝了,就得自己上。 此时,他的身后,就躺着一个队友,奄奄一息的陈不禄。 这个镶黄旗汉军副都统,胸口甲胄的护心镜,被虎蹲炮的小炮子,彻底打烂了,出气的多,进气的少。 将军百战死,都有这么一天,后路断绝,要想活下去,只能往上冲。 “好” “大人保重,末将去了,来世再见” 这个参领,听到这话,再瞥一眼陈不禄,满目苍凉,知道没有回转余地,也不再纠缠。 对着祖泽润,重重的磕一个响头,哽咽的回道,然后单手捡起头盔,爬起来,带着几个亲兵,一去不复返,非常壮烈。 都统祖泽润,望着远去的心腹爱将,神情落寞,久久不语,心里在嘀咕,后山的喊杀声,停了一段时间,这个坎怕是过不去了。 潞江湾子桥,惊天一爆,后路断绝。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发狠了,把手上剩余的5000人,派出去3500,只留下一个参领,最后1500兵马。 3500人里面,有一个参领1500人,还有第一波进攻,剩下的2000人,其中镶黄旗陈不禄部,只有800人。 同一时间,山上的晋王李定国,也孤注一掷。 留下500亲兵,下令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带着天威营剩下的1000兵马,火速增援下麻山。 自此,防守下麻山的明军,总兵力达到2200人,其中包括武靖侯王国玺部,剩余的1200人。 “虎蹲炮,全部装散子,继续放” “鸟铳手,弓箭手,全部顶上去” 下麻山,山腰上,密密麻麻的清军,举着盾牌,猫着腰,顶着枪林弹雨,踩着同伴的尸骸,前仆后继的往上冲。 定夷右将军吴三省,顾不得漫天飞舞的乱矢,抹了一把黑脸,对着身边的亲兵,继续发号施令。 “吴将军,虎蹲炮,只剩下3门了” 这时,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的武靖侯王国玺,不适时宜的插了一句。 太疯狂了,这帮清军,跟打了鸡血,吃了枪药似的,一个个杀红了眼,不顾伤亡的往上冲。 经过2个时辰,2波防守,他的本部,2000精兵,只剩下500人。 同样,增援下来的吴三省,还有天威营的1000人,只剩下800人。 如果不是晋王李定国,就在山后坐镇,王国玺的部下早崩了,当然,他自己也跑路最快。 “武靖侯,晋王就在山后” 定夷右将军吴三省,阴着脸,瞟了一眼王国玺,再转过头,继续盯着山脚下的清军,嘴角上扬,充满了蔑视,淡淡的回了一句。 意思很简单,晋王李定国,就在山后看着,不怕死的,可以跑跑看。 随后,再回过头,脸色一正,死死盯着王国玺,恶狠狠的吼道: “炮没了,还有鸟铳和弓箭,滚木和石头” “如果都没了,那就抄刀子,干就完了” 一个过气的勋贵而已,拿捏啥?这帮勋贵,就是这么个德性,贪生怕死惯了,溃败跑路是常态, 对付这帮人,只能搬出晋王,才能压得住,毕竟人家的姐姐是太后,是皇帝的嫡母。 武靖侯王国玺,撇了撇嘴,表情很无奈,一声不吭的走开了。 没办法,晋王就在山后,即便他想跑,也带不走手下的,这帮武夫杀胚。 “咚咚咚”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 正在此时,上麻山,突然传来阵阵鼓声,还伴随着,响天彻地的口号,让蒲满哨的所有人,闻之一震,纷纷侧目,有惊喜,有恐惧,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岷王朱雍槺的勇卫营,增援人马,总算到了。 第147章 决战磨盘山,平推二伏 磨盘山,蒲满哨,上麻山。 站在这里的晋王李定国,看着下麻山惨烈的战况,不时的来回走动,眉头紧皱,忧心不已。 就在这时,山后突然传来一阵阵战鼓声,惊天动地,响彻山峦。 勇卫营的2个步兵司,队形严整,士气高昂,喊着口号,全副武装,小步疾走,越过上麻山,直接赶往下麻山。 紧随其后的是,降将高应风部,蜀王府、沐王府、总兵潘世荣部。 走在最后的是岷王朱雍槺,还有他的亲卫司,总共5400人,可谓是兵强马壮。 “哈哈哈” 晋王李定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身材魁梧的岷王朱雍槺,后者披着五龙红色战袍,太风骚、显眼了。 如今,等到了岷王,还有他的勇卫营,终于可以反击了。 李定国大笑一声,赶紧亲自走上前,态度真诚,目光坦荡的看着朱雍槺,双手抱拳,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岷王忠勇,勇卫营威武不凡,精锐之师啊” “来的正好,老夫在此,多谢了” 清军在大蛇腰,有5000多人,里面还有不少满洲大兵。 真想不到,岷王这么勇武,竟然凭着勇卫营,还有蜀王府和沐王府的人马,仅仅2个时辰,就搞定了。 战鼓声、喊杀声停了没多久,也不休整,就快速发兵下麻山,李定国内心兴奋、感激不尽啊。 “晋王殿下,太客气了” “大家同朝为官,都是为了大明,为了杀鞑子,不分彼此” “兵贵神速,咱们这就出发,如何?” 岷王朱雍槺,一甩披风,纵身跳下马,带着亲卫,快步上前,同样是态度真诚,双手抱拳,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抛开立场不说,老油子朱雍槺,还是非常认可和欣赏晋王李定国,毕竟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华夏抗清英雄。 值得他敬仰、敬佩,恭敬回礼是必须的,抛开政治立场,个人利益要服从民族大义。 “好,岷王勇武,够爽快” “老夫就不客气了,咱们这就下山” 晋王李定国,心里更急,也不客气,双手抱拳,点头说道,然后跨上战马,带着500亲兵,疾驰而去。 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下麻山和石梯寨的兵,还等着去救啊。 老油子朱雍槺,也不拖泥带水,重新跨上战马,披好拉风的战袍,一路尾随而下。 两世为人的他,珍惜生命,知道这个战袍,太拉风,风险极大。 但是没办法,皇帝朱由榔,马上出国了,他得抓住机会,打出打响岷王朱雍槺的旗号,才能拉拢凝聚人心。 “杀、杀、杀” 勇卫营,3个步兵司的长枪兵,1千多长枪兵,排成10排。 前几排的铁头人,扛着重盾,后面的举着长枪,踏着整齐的步伐,沿着山坡,阵列而下。 岷王朱雍槺的勇卫营,最先到达下麻山,全是生力军,兵强马壮,一马当先,下山反击。 下麻山的阵地,比大蛇腰,宽阔多了,也比较平缓。 军师邹简臣,提出建议,整合3个步兵司,合兵反击,这种战术,在杨家庄演练过,适合大兵团作战。 “鸟铳手,第一排,举铳,放” “啪、啪、啪” “弓箭手,搭箭,拉弓,放” “咻、咻、咻” 3个步兵司的鸟铳手,500多人,还有弓箭手,300人,在哨长的指挥下,开始远程打击,支援前面的长枪兵,又是连绵不绝的弹雨箭雨。 紧随其后的是刀盾手1000多人,降兵高应风600人,蜀王府、沐王府还有总兵潘世荣各部500人。 岷王朱雍槺,所属的4800人,形成排山倒海之势,踏着清军的尸骸,就这么堂而皇之,居高临下,直接攻下去。 “轰、轰、轰” 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听到上麻山的鼓声后,第一时间,就把最后的家底,全部压上去了。 此时的他,正站在炮兵阵地的后面,指挥最后的8门虎蹲炮(6门废了),全部换上大散弹。 对着200米开外,山坡上的明军长枪阵,进行炮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木头硬,还是散弹猛。 战阵经验丰富的祖泽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种长枪阵,至少一半重步兵,平推下来,佛祖都挡不住,必须优先打掉。 而他身后,站着1000骑兵,全副武装的铁骑,是压箱底宝贝。 如果明军的大军,冲破山脚下的清军阵地,他就用骑兵反击,拼死一搏,辽东将门,没有孬种。 炮灰没了,队友卖完了,就得自己上。 “啊、俺的胳膊” “啊、俺的腿” 200米距离,虎蹲炮的大颗粒散弹丸,即便是铁皮重盾,铁甲兵,都挡不住。 一炮下来,几十颗30-50克的铅弹,呼啸扑面而来,穿过重盾,射杀几个长枪兵,残肢断臂黑血,撒了一地。 勇卫营的长枪阵,很快中了几炮,下山的步伐,为之一顿。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 站在长枪阵身后的千总丁义、陈佑、还有潘贞,拿着雁翅刀,举着圆盾,顶着炮火的压力,开始喊口号,激励士气。 “岷王威武” “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前面的长枪兵,听到口号,都不再犹豫,跟着喊口号,顾不得脚下的尸骸,耳边的嚎叫,硬着头皮,继续阵列而下。 几门炮而已,被击中、被炸死射死的概率,其实不是很大。 但是如果不听号令,停下或者溃逃,被逮住后,必死无疑,第一次十抽一,第二次十抽五,第三次就没有然后了。 下麻山,山坡上,勇卫营的长枪阵,顶着清军的虎蹲炮,忍着伤亡,一往无前,气吞万里如虎,卯着劲往下冲。 山顶上的晋王李定国,看的热血沸腾,感慨不已,非常佩服勇卫营的精兵,军纪严明,号令如一。 同时,也回过头,对着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双目眦裂,大声吼道: “咱们的炮呢?快点放啊” 都是老武夫,知道这时候,清军唯一的反击利器,就是虎蹲炮,对长枪阵的威胁最大。 晋王的兵,被打残了,跟在后面捡人头,至少得火力支援吧,出来混,要讲道义。 “大王,咱们的炮,都废了” 定夷右将军吴三省,不以为意,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回道。 都不是瞎子,有炮谁不会打啊,前面的也是明军,况且,勇卫营是岷王的兵,朱雍槺就在不远处看着呢。 “岷王威武,杀” 勇卫营的长枪兵,居高临下,小步慢跑,速度更快,死伤200多后,终于冲到山脚,没有崩溃。 前排的铁头人,扛着重盾,后排举着长枪,阵列而进,一下子就插进清军的阵地。 下面的清军,根本没有防御工事,头上顶着弹雨箭雨,脚下被长枪兵一路平推,只有被屠杀的份。 “前面的顶住,不许退” “谁他娘的敢后退半步,这就是下场” 山脚下,还是刚才的那个,伤了胳膊的汉军旗参领,左手耷拉着,右手拿着腰刀,随手一剁,砍掉一个后退的士卒。 双目眦裂,毛发皆竖,对着前面的士卒,恶狠狠的吼道。 3500人攻山,最后就剩下1000了,看着前面排山倒海般的长枪阵,重步兵,还有漫天飞舞的弹雨箭雨,他已经绝望了。 但是作为老武夫,生死早看淡了,没有后退这个字,临死前,也得拉几个明军垫背。 第148章 决战磨盘山,团灭二伏 磨盘山,蒲满哨,下麻山,山脚下的明清阵地上,硝烟弥漫,枪炮声、厮杀声、怒吼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山谷。 “杀” 勇卫营长枪阵,一个壮硕的长枪兵,透过重盾的缝隙,看见一个单手持刀的满清将军,还想负隅顽抗,正要扑过来。 赶紧举起3米大枪,扎稳马步,屏气凝神,握紧长枪,暴喝一声,对着清将的胸膛,狠狠的扎进去。 “嘭” “噗呲、噗呲” 这个左手受伤,右手持刀的满清将军,大跨步向前,抡起腰刀,使出吃奶的劲,狠狠的砍向重盾,发出嘭的一声。 重盾纹丝不动,持盾的长枪兵,喊着口号,反而继续往前顶。 就在这时,趁着空档,重盾后面的一个长枪兵,大喝一声,一道寒芒直射而出,噗呲一声,刺穿胸甲,狠狠扎进他的左胸。 这个满清将军,瞪着牛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全身一软,右手丢掉腰刀,握着枪头,想拔出来。 他太难了,想杀几个长枪兵,拉个垫背的都做不到。 “嘭” 前排的长枪兵,突然举起2米高的重盾,朝着满清将军的面门,狠狠地砸过去。 嘭的一声,这个满清将军,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挺挺的倒飞出去,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这就是长枪阵,重盾和长枪的完美结合,配合的天衣无缝,碾压阵前所有的刀盾手和散兵游勇。 “参领大人死了,跑啊” 这时,清军的阵地上,突然爆出一个惶恐不安、肝胆俱裂的声音,歇斯底里吼道。 “哗哗哗” “将军死了,跑啊” 尸山血海,剩下的700多正黄旗汉军,再也扛不住了,崩了,转过身,丢盔弃甲,沿着山道,玩命狂奔。 面前的长枪阵,就是一座移动重的钢铁城墙,密不透风,刀斧砍不动,水泼不进。 头上又顶着铺天盖地的弹雨箭雨,一刻钟不到,就死伤300,割草般没了,换着谁,都要崩溃。 “锵”的一声。 “嫩你娘,都是废物” 150米开外,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骑着高头大马,双目眦裂,勃然大怒,拔出马鞍上的钢刀。 “兄弟们,跟着俺,干死这帮明狗” “冲上去,杀” 祖泽润转过身,对着身后全副武装、蓄势待发的1000骑兵,振臂一呼,发出惊天怒吼。 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山道上的灌木树丛,土石乱堆,早被踏平了,刚好适合骑兵冲击。 他要平推过去,杀穿长枪阵,试试这帮铁头兵,能不能扛得住,辽东铁骑的蹂躏。 就在这时,突然,下麻山,山顶上。 又升起一个个五花八门的烟花号炮,惊天动地,五彩斑斓,绚丽多彩。 “咻、咻、咻” “砰、砰、砰” 正黄旗汉军旗都统祖泽润,还有他的铁骑精兵,肝胆俱裂,面如死灰,目光呆滞的望向天空。 一帮武夫杀才,看着花花绿绿的烟花,陷入迷茫中,把冲杀的事情,抛之脑后。 还来,这帮明军,到底有多少后手,多少伏兵啊,完球了。 山上的晋王部下,一个个兵将,欢喜若狂,激动不已,竟然还有援军,太好了。 晋王李定国,则是目瞪口呆,内心震撼不已,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迷茫的看着不远处的朱雍槺。 还来,岷王朱雍槺,到底藏了多少兵马啊,想干啥? 老油子朱雍槺,披着拉风的战袍,一脸的淡定,这算啥,小场面而已。 给他一年时间,爆兵爆装备,平推满清10万大军,出兵湖南,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啊。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朱雍槺的勇卫营,另一路奇兵,堂叔朱宏正部的2800兵将,发出响天彻地的怒吼声。 一个个兵将,从满清阵地的侧面,踏着整齐的军阵,喊着摄人心魂的口号,小步疾跑,闪亮登场。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在众目睽睽之下,杨定和卢焕的长枪兵,刀盾手,鸟铳兵和弓箭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完成整兵列阵,喊着口号,开始阵列而进,投入战场。 “抬枪手,第一排准备,放” “砰、砰、砰” 勇卫营奇兵,后面的山坡上,突然硝烟弥漫,大杀器抬枪抬炮,在哨长的口令下,又开始发威了。 “啊、啊、啊” 最先倒霉的,是满清的炮兵们,正处在一个惶恐不安的状态,炮口也对着下麻山,根本来不及任何的反应,全是活靶子。 仅仅150米距离,就这么一瞬间,炮兵阵地上,升起团团血雾,残肢断骸,撒了一地。 幸存下来的重伤兵,抱着断手断脚,发出凄惨无比的哀嚎。 “砰、砰、砰” 岷王朱雍槺的终极大杀器,飞雷炮(没良心炮),闪亮登场。 飞雷炮2哨,每哨50组,3人一组,总共300人,100门飞雷炮。 在哨长的指挥下,一口气打出2轮,200个炸药包,每个5公斤,总共2000斤颗粒黑火药,倾泻而下。 飞雷炮的阵地,一时间,火光四射,烟雾缭绕。 “咻、咻、咻” 一个个的火药包,在滚烫的炮管里,黑火药的助推下,喷向天空。 一根根引线火苗,滋滋燃烧,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一股脑全部砸向,清军的骑兵阵地。 “砰、砰、砰” 一个个10斤火药包,坠入密集的骑兵阵地,砸中一大批战马,还有懵逼状态的骑兵们,发出砰砰响,阵地陷入一片混乱。 “轰、轰、轰” “啊、啊、啊” 在战马和骑兵们,惊慌失措的瞬间,引线燃尽,一个个火药包,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彻底撕碎满清的骑兵阵地。 “啊、啊、啊,俺的眼睛” “啊、啊、啊,俺的手” “咳、咳、咳” 一刹那间,满清的骑兵阵地,仿佛就是一场人间炼狱。 火药包里面的铁片、铁钉,漫天飞舞,战马和骑兵,纷纷中招。 爆炸点几米内,产生的冲击波,人畜皆毙,五脏六腑碎裂,七窍流血而死,惨不忍睹。 爆炸点外围,受伤的战马,仰天嘶鸣,左冲右突,死伤更重,受死的骑兵,遍地皆是,哀嚎不断。 空气中烟雾缭绕,辣椒粉、硫磺、烟尘夹杂其中,幸存下来的骑兵,呼吸急促,发出一阵阵咳嗽声。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 正当都统祖泽润,还有他的骑兵们,正陷入伤亡惨重,懵逼宕机,混乱不堪的之际。 岷王军团,8000多人,喊着口号,兵分两路,从正面和侧面,踏着严密的阵列,小步疾走,冲入清军的阵地。 乘其病要其命,平推过去,团灭之。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岷王军团的编外大军,蜀王府和沐王府的侍卫,总兵潘世荣,还有降将高应风,一直跟在勇卫营后面,亟需战功。 这帮人,经过短暂懵逼后,欣喜若狂,喊着同样的口号,一股脑越过勇卫营的阵列,杀进清军的阵地上,疯狂收割人头。 正黄旗汉军旗都统祖泽润,精心策划的反击大杀器,在勇卫营的飞雷炮面前,众生平等,变的不堪一击,瞬间化为虚有。 磨盘山,蒲满哨,下麻山的几千清军,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岷王军团,一路平推,片刻团灭。 遇神杀神,佛挡杀佛,魔来斩魔,大杀器名不虚传。 第149章 决战磨盘山,中场休息 磨盘山,二伏,蒲满哨,大坡头。 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的脑袋,被挂在降将高应风的裤腰带上,摇摇晃晃,面目狰狞,又是一个死不瞑目的倒霉蛋。 潞江湾子桥,惊天一爆,二伏蒲满哨的明清双方大军,都发疯了,一个玩命攻山,一个拼命防守。 二伏,东面的大坡头,同样如此。 沙里布领着最后的满蒙汉2000人,对着大坡头,发起了决死冲锋,希望打破封锁。 死战1个时辰,镶黄旗汉军孙塔部,全军覆灭,沙里布的镶白旗蒙古大兵,也只剩下800人,只能退回蒲满哨,苟延残喘。 谁知道,下麻山的附近的祖泽润部,几千人,半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就被增援而来的岷王军团,一波流推平。 蜀王府和沐王府亲兵队、总兵潘世荣、降将高应风,近2000人,一个集体冲锋,就干掉懵逼状态的祖泽润部余部。 猝不及防的沙里布,余部几百人,被这帮杀红眼的明军,顺道而下,搂草打兔子,全没了。 “大舅兄,够勇猛啊” “这就是祖大寿的龟儿子吧?狗尾巴辫子,太丑了” 岷王朱雍槺,一个纵身下马,疾步走过去,指着最前面的那个脑袋,笑了笑,随口说道。 二伏圆满结束,朱雍槺带着欧阳卫和亲卫司,还有军师邹简臣,黔国公沐天波等人,从下麻山赶到大坡头附近。 看着蜀王世子刘震,义兄刘鼐,降将高应风,总兵潘世荣,沐王府家将王升等人,正在等候中,旁边丢了几个脑袋,怒目圆睁,好不甘心。 “大王见笑了,咱哪有那本事” “这家伙凶悍异常,伤了几个兄弟,被义兄和卢焕联手砍了” 蜀王世子刘震,闻言,连忙站出来,拱手行礼,态度恭敬的回道。 他哪里敢居功啊,众目睽睽之下,都看着呢,顺势把义兄推了出去,领了这个功劳。 老油子朱雍槺,听了一愣,这个蜀王世子,以前在他面前,都是自称本公,今天改性子了? “大舅兄,战阵凶险,待在山上就行了” “倘若有个万一,蜀王府怎么办?本王如何向王妃交代啊” 岷王朱雍槺,放下心中的疑惑,走过去,拍了拍刘震的胳膊,以示亲近,关心的说道,甚至把刘盈抬出来。 古往今来,战死沙场的功勋名将,不知几凡,真怕刘震出个意外,影响他的未来大计。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对蜀王府和沐王府的兵,其实不报很大希望,能站台壮声势就行。 想让这个2个府死战,岷王没那么大面子,打铁还得自身硬。 “嘿嘿,大王放宽心,咱以后小心点” 蜀王世子刘震,看着朱雍槺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露出一丝笑容,底气不足的回道。 就岷王朱雍槺,那砍人的气势,杀伐果断的决心,想到他就心肝胆颤,太狠了。 如今又连胜两场,兵强马壮,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登门逼婚的纨绔大王了。 蜀王世子刘震,哪里有那个胆子,在岷王面前,称本公? “嗯,高将军,不错,又挂了一个” “一马当先,冲锋陷阵,是猛将,本王记住了” 岷王朱雍槺,撇下刘震,走到降将高应风旁边,指了指他裤腰带上的脑袋,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的说道。 连砍两个蒙汉大将,没了退路,可以放心使用了,能在明末军阀混战中,存活下来的家伙,都有一手绝活啊。 “大王威武,末将不敢居功” 降将高应风,更不敢居功,听到夸赞,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邀功似的,大声回道。 岷王这种杀伐果断的宗室亲王,兵强马壮,他是既惊又喜啊。 高应风也是聪明人,绝处逢生,投到岷王麾下,前途无量,当然得体现价值,得使劲砍人。 “嗯,很好” 老油子朱雍槺,非常满意,点头回道。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继续说道: “下一场,你带本部,跟着朱副将吧” 历史上,平西王吴三桂,收降了一大堆大西军旧将,十几年后,这帮降兵降将,还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造反? 降将怎么用,那是要看跟谁混,老油子两世为人,有那个自信,可以慢慢炮制收服他们。 既然这么猛,就要给机会,跟着堂叔朱宏正,参与第一波进攻。 “好了,大家歇一歇,吃饱喝足” “下面还吴三鬼,等着咱们,那是一场硬仗狠仗” 紧接着,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表情肃穆,指了指石梯寨方向,郑重的说道。 一伏,石梯寨方向,那个地方,战鼓、枪炮声、喊杀声就没停过,是磨盘山冲杀最激烈的战场。 吴三桂的人马最多,1万多人,全是嫡系关宁军,肯定会是岷王军团,今天最难、最硬、最惨的一仗。 正午时间都没到,岷王军团,连续干了两仗,需要好好补充,中场休息一下。 历史上,着名的战役,往往都是干仗一天或几天,都是边吃边休息,再不停地干仗。 一口气干到底,那不是士兵,是铁头娃,机器人。 大坡头,正当岷王朱雍槺和军师邹简臣,商议安排伤员事宜的时候。 “岷王威武,干得好” “勇卫营,好生勇猛,老夫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晋王李定国,带着龚铭和吴三省,还有亲卫们,走了过来,对着岷王朱雍槺,双手抱拳,郑重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今天的勇卫营,太让人震撼了,军纪严明,阵列而进,舍生忘死,一往无前,勇猛无敌啊。 还有那个小型火炮(抬枪),漫天飞舞的震天雷(飞雷炮),妥妥的大杀器,人命收割机啊。 战前的时候,李定国还担心勇卫营掉链子,拖累明军各部,惊喜太大了。 “晋王殿下,见笑了” “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不值一提” 岷王朱雍槺,也不敢托大,拱手回礼,谦虚的说道,现在还不到翘尾巴的时候。 战前他也没信心啊,玩命训练、拉练,还在杨家庄砍人。 还有第一波防守反击中,不也崩了吗?唯有继续砍人,砍到连他自己都怕,就问新兵们,怕不怕? “哎” “岷王殿下,太谦虚了” 晋王李定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表情复杂的看着岷王朱雍槺,无奈的说道。 他倒是觉得,岷王过分谦虚,如此低调,是怕锋芒毕露,遭到皇帝和皇后的猜忌,所以一直藏着掖着。 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忧,岷王勇武,杀伐果断,手握重兵,对于朝廷,是福是祸,犹可未知啊。 唯一肯定的是,藏了那么多精兵,又手握大杀器,绝不是易与之辈。 “岷王殿下,接下来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看着岷王朱雍槺,不接话,晋王李定国,也不再追问,话题一转,诚意满满的问道,开始征求他的意见,怎么干仗。 皇室龌龊多,他自认为是纯粹的武夫,不想也不敢掺和。 但是李定国心里急啊,一伏石梯寨,窦名望的大定营,还在浴血奋战,等着去营救,干掉吴三鬼呢。 岷王兵强马壮,战斗力强,当然得征求他的意见。 “晋王殿下” “这样吧,贵部伤亡不小,就沿着大坡头的山脊线,前往石梯寨山头,营救窦将军” “岷王的兵马,沿着山道,从侧面突袭吴三桂,如何?” 这时,军师邹简臣,从旁边站了出来,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提出,事先商议好的计划。 这种话,岷王朱雍槺不好说出口,有点看扁李定国的意思。 “哎,好吧” 晋王李定国,闻言一阵愕然,愣了半晌,缓过神,回头看了看,他自己的伤兵残将们。 神情萧瑟,叹了一口气,糯糯的回了一句。 几千精兵强将,就剩下千把子人,石梯寨估计也差不多。 战术很简单,岷王军团,士气正旺,兵强马壮,还有大杀器,为主攻。 晋王李定国部,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就待在山上,等着防守反击。 第150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出兵 岷王军团,出兵一伏的总兵力,大概7400人。 平推二伏,团灭祖泽润部、沙里布部,伤亡非常小,仅仅800多人,却斩首3800。 首先是战术成功,两路夹击,一正一奇,有心算无心,居高临下,防守反击,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其次是,利用大杀器抬枪,飞雷炮,把祖泽润的精锐骑兵,直接炸崩溃,一波流团灭。 最后一点,是长枪重步兵,扛着巨盾重盾,顶在最前面,挡住了大部分的火力。 同样,伤亡最重的就是长枪兵,300多人,阵列而下,被祖泽润虎蹲炮,发射的大散子重创。 还有一些刀盾手和弓箭手,伤亡200人。 岷王军团的编外士卒,蜀王府、沐王府和总兵潘世荣,还有降将高应风,刚开始,都是跟在后面。 这帮人,打的是顺风仗,祖泽润的兵马崩溃后,跟在后面捡人头,伤亡更小,伤亡仅有300人。 磨盘山,一伏,石梯寨山头上,中午12点左右。 “咚、咚、咚” “晋王威武,大明万岁” 山头后面,突然传来阵阵战鼓声,伴随着晋王李定国的王旗、中军大旗、日月旗,矗立在山顶。 山头上的明军,泰安伯窦名望的大定营,仅余的600残兵残将,爆发出惊天欢呼,晋王的主力,终于等到了。 这帮人,被平西王吴三桂的悍卒,疯狂进攻了近3个时辰,伤亡四分之三,可谓是伤筋动骨。 泰安伯窦名望,亲临一线,死战不退,被弓箭伤了胳膊。 “咚、咚、咚” 这时,石梯寨下方,几百米开外,原有山道的后面,也传来阵阵响彻云霄,震撼人心的战鼓声。 岷王军团的前锋人马,堂叔朱宏正部,3000多人,也杀到了。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奸” 紧接着,山道密林里,一望无际的精兵悍卒,源源不断,踏着整齐的步伐,汹涌而出。 伴随着一阵阵惊天动地,摄人心魄的口号,犹如浩荡的波涛,奔涌而来,令人热血沸腾。 石梯寨山脚下,攻山的几千清军,还有后阵中军的将士,闻之色变,心惊胆颤,纷纷侧目。 石梯寨,山下1000米开外,平西王吴三桂,中军的临时营地。 “砰” 山顶上和左侧山道上,传来的鼓声和口号,让这个满清王爷,勃然大怒,猛的一下,从石墩上站起来。 拔出随身的腰刀,大手一挥,砰的一声,剁在旁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 看了看山顶,李定国的王旗,再转过头,盯着左侧的山道,旌旗林立,恶狠狠的说道: “嫩你娘” “狗日的李定国,来的这么快,送死吗?” 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他,这么失态啊。 后山的明军,都下山增援,围攻他这个平西王,那就证明,前面上山的满清前锋军,都嗝屁了,全无了。 满蒙几千将校,是死是活,他可以不在乎。 但正黄旗都统祖泽润,是他的表弟,更是舅舅祖大寿的长子(养子),感情深厚。 当初祖大寿,常年征战,没有儿子,为了传宗接代,就收养祖泽润为义子,想不到折在这个鬼地方。 “咳、咳、咳” 砍完石头,心中的怒火,发泄了不少。 平西王吴三桂,回过头,看着两个核心谋士,都在发愣,不满的咳嗽几声。 此时,他的谋士方献廷和参军刘玄初,都是一脸的忧虑,盯着山上的王旗,还有左侧的明军。 虽然这两人,都有所准备,但是没想到,明军的援军,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多。 “王爷,请息怒” “李定国,既然都到了,那咱们还得增兵” 反应过来的方献廷,赶紧走过去,对着温怒的吴三桂,躬身行礼,提出增兵的建议。 明朝的晋王李定国,都到了山顶,那就到了决战的时刻,这时候,不能怂。 “还增兵?” 平西王吴三桂,表情一凝,疑惑的看着方献廷,再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刘玄初,后者也是点了点头。 二伏,喊杀声结束后,清军这边,就重新布置了兵力。 石梯寨,山脚下,经过2个时辰的血腥攻山战,尸横遍野,伤亡惨重。 攻山之前,左营总兵胡心水,副将郭壮图、韩大任,总共5000兵马,4次攻山,最后只剩下1000人,伤亡4000。 副将韩大任,也阵亡了,在山脚下,被窦名望的虎蹲炮,用大散子,轰烂了半个身子。 半个时辰之前,平西王吴三桂,把右营总兵夏龙山的余部1000人,抽调过去了,现在山脚下2000兵马。 同样,老成持重的两个谋士提议,在左侧山道上,提前布置兵马,防备明军,顺着山道冲出来,搞偷袭。 副将王屏藩1000人、高得捷1000人,王辅臣1000人,总共3000人马,就守在山道口上。 如此布置后,吴三桂身边,就剩下4000人马,亲卫营参将夏国相1000,胡国柱1000人,吴国贵1000人,还有副将吴之茂1000人。 当然,平西王吴三桂,本部总兵力,还是9000多人马,包括亲卫营里的2000辽东铁骑,算是兵强马壮了。 “对,就是山脚下,还得增兵1千” “山上的是李定国,距离太远,胡总兵的兵力,太薄弱了” 谋士方献廷,指了指山上的王旗,一针见血,说出布置的漏洞。 山顶上的可是晋王李定国,虽然兵力不是很多,大概2000左右,但是两蹶名王,威名赫赫,太凶残了。 山脚下的胡心水就2000人,肯定不够。 听到这个,吴三桂,表情凝重,拿不定主意,又看了看后面的刘玄初。 “王爷,必须增兵” 参军刘玄初,也站出来,支持方献廷,他们俩都知道,平西王是担心身边的兵力太少,没把握,老武夫更怕死。 但是山脚下更重要,一旦李定国的军队,居高临下冲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左侧山道的明军,数量更多,但是那个勇卫营,没听过,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战斗力是个问题。 “好” “就依两位先生,让吴副将去吧” 昨晚的军议,就是因为,没听两个谋士的建议,才落入李定国的口袋阵,后悔恼怒了一上午,血泪的教训啊。 自此,清军布阵结束,石梯寨山脚下,总兵胡心水,领着副将郭壮图、吴之茂,总计3000人,防备晋王李定国。 左侧山道口,3副将王屏藩、高得捷、王辅臣,总共3000人马,防备勇卫营。 平西王吴三桂,领着亲卫营3000兵马,参将夏国相1000骑兵,胡国柱1000骑兵,吴国贵1000重步兵,以防不测。 第151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汉贼 “咚、咚、咚”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岷王朱雍槺,亲领的第二波增援大军,终于赶到了。 军师邹简臣,蜀王府,沐王府,潘总兵,亲卫司欧阳卫,千总丁义,陈佑,潘贞各部等等,总计4000人。 岷王朱雍槺,头戴钢盔,内穿3层甲胄,外披五龙红色战袍,风骚的不得了。 左手持刀,右手控缰,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山道后面,一个土坡上,不远处的赤色朱字5龙旗,迎风飘扬。 全副武装的侍卫,环绕左右,披铁甲,持重盾,里三层,外三层,层层重点防护。 穿越而来的老油子怕死,岷王府的这帮亲卫们,更怕他出意外,岷王在,他们的利益,就能有保证。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汉贼” 岷王朱雍槺,出现的一瞬间,前一批立好阵势的勇卫营,也跟着爆出响彻云霄,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连胜两场,斩首8000清军,战功赫赫,一个个都是陷入疯狂的状态,士气如虹,遇神杀神,佛当杀佛。 “晋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汉贼” 紧接着,石梯寨,山顶上,晋王李定国余部,2000多人,也被勇卫营的气势所感染,跟着喊口号,大呼杀贼。 一时间,石梯寨山顶,左侧山道上,土坡上,近万明军将士,万众一心,发出摄人心魄的怒吼和口号,天地为之色变。 同一时间,山脚下,山道左侧,后方中军的9000清军,一个个脸上惨白,惶恐不安,惊慌失措中。 还来啊,明军到底有多少,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兵,没完没了,压根不留活路啊。 磨盘山,这个口袋阵,终于扎死了,进入收官之战。 石梯寨,1000米外,平西王吴三桂,中军临时营地。 “嫩你娘的明狗” “还来,有完没完啊” 平西王吴三桂,刚坐下不久,正在喝酒吃肉干,就被山道后面的鼓声,震醒了。 脸色微变,从精美的石墩上,霍的一下蹿起来,根本不像年近50的老将。 放眼望去,又是漫山遍野的明军,至少几千人,忍不住暴口,怒骂一句,殊不知,他出身也是明狗。 山上的明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兵,没完没了,换着谁都顶不住,这种该死的压迫感。 兵力大概算下来,他剩余的本部人马9000,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别说攻山了,能顶住就不错。 “大王,你看” 谋士方献廷,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脸色同样难看,表情凝重,有点复杂,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望远镜,递给了平西王。 出身大明官宦之家的他,发现不寻常的东西,朱明皇室的王旗,太晃眼了。 他在担心平西王,毕竟名声太差,卖国求荣,亏欠朱明皇室太多了。 平西王吴三桂,不明所以,有点疑惑的接过望远镜,转过身,举起望远镜,朝着山道土坡上,定眼望去。 “岷王?” 一瞬间,他被朱雍槺的王旗,吓坏了,双目眦裂,面色如土,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慌乱的惊叫声。 太震撼了,几十年了,朱明皇室的亲王,竟然破天荒的亲临战场,如此勇武,他怎么不知道? 这也是吴三桂,这个卖国贼,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半晌后,平西王吴三桂,被身边的护卫扶起后,才缓过神来,回过头,望向参军刘玄初。 希望能在他那里,找到答案,毕竟这个刘玄初,在永历朝,蜀王刘文秀手下混过一段时间。 “这个岷王,下官也不是很了解” “只听说,年纪不大,顽劣不堪,屡屡犯事” 参军刘玄初,同样,脸色很难看,表情复杂的看着平西王,拱了拱手,缓缓的回道。 这个岷王,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个透明,典型的明朝宗室亲王,纨绔大王,怎么敢亲临沙场,也很纳闷。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这帮清军的形势,非常不妙。 山上的明军,先是烧断湾子桥,炸毁山道,然后分割歼敌,最后是明朝宗室亲王闪亮上场。 磨盘山这个口袋阵,肯定都扎死了,他们完球的概率,非常大,佛祖来了也保不住啊。 “平西伯,蓟国公,吴三桂” 突然,石梯寨,左侧的山道土坡上,传来一个石破惊天的怒吼声,响彻山谷,余音环绕,久久难于平息。 一时间,明清两军,近2万多人,陷入死寂。 两边的将士,一个个竖起招风耳,准备开始吃瓜,都想听后续,毕竟,在古代两军对垒时,就有人喜欢对喷。 “本王,大明岷王,朱雍槺” 对的,就是岷王朱雍槺,站在一个小土坡后面,周边布满手持重盾的亲兵,守卫森严。 双手用力,捧着那个超级铁皮大喇叭,开始了他的上装表演。 接下来的就是硬仗、血战,先来个心理战,最好能击溃,一些清军的心理防线,就再好不过了。 800米外,当事人之一,平西王吴三桂,听到后,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土,肝胆俱裂。 这个时候,朱明皇室,站出来吼叫,肯定没好事,想找他算账啊。 旁边的两个谋士,也是脸色忧虑,从凌晨到现在,一步步踏入陷阱,越陷越深,最后被埋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父子二人,世镇辽东,屡受皇恩,不思报国,老狗降贼,逆子降奴,一家子的走狗汉贼” “今天,本王就代朱明皇室,收了你这个逆畜、大汉贼,还天下一个公道” “勇卫营的兄弟们,只诛汉贼,胁从不问,杀杀杀,杀汉贼” 岷王朱雍槺,骑着高头大马,气运丹田,使出吃奶的劲,歇斯底里,以极快的速度吼完。 这种骂敌方主帅,打击对方士气,分化离间敌军的话,要在对方发飙之前,赶紧吼完,不然就没机会了。 老油子,太鸡贼了,吴三桂的大军,主体是关宁军,前身都是明军,分化拉拢,更能减少自身的伤亡。 手里的嫡系,已经练出来了,现在他也缺降兵炮灰啊。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汉贼” 勇卫营的7000将士,早就习惯了,这种开场白。 岷王朱雍槺,话锋一停,这边就跟着吼叫起来,喊口号,万众一心,众口如一,响彻山谷。 拼嗓子,勇卫营的将士,没输过。 第152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炮决 “啊、啊、啊” 几百米开外,清军中军的临时营地。 平西王吴三桂,仿佛置身癫狂之中,毛发皆竖,双目眦裂,满眼赤红,歇斯底里,仰天怒吼着。 可惜没有大喇叭,嗓门太小,仅仅身边的几百人,听的清。 又拔出腰刀,对着周围的乱石、灌木,一阵胡乱劈砍,吓得周围的将士,纷纷躲闪,免遭祸及央池。 半晌后,发泄一通,犹不过瘾的平西王吴三桂,继续拎着腰刀,阴鸷着脸,浑身颤抖着,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停在炮兵阵地上。 转过头,瞪着牛眼,对着旁边的传令兵,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厉声吼道: “嫩你娘的瓜娃子” “传令,炮、炮、炮,开炮,给本王炮死他” 明清两军,近2万人,在这小小的山窝里,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 他这个平西王,被岷王朱雍槺,这个阴险狡诈的小畜生,当众凌辱,骑脸输出,那种酸爽,是铭记一生的奇耻大辱啊。 “遵、、命” 身边的一个传令兵,同样脸色惨白,全身绷紧,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回道,真怕被暴怒、癫狂的平西王,一刀剁了他。 转过身,跌倒滚爬,再爬上战马,一路狂奔,冲向炮兵阵地。 “轰、轰、轰” 吴三桂的中军炮兵阵地,6门300斤佛郎机大炮,朝着石梯寨,左侧山道土坡的方向,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硝烟弥漫,火光四溅,重达3斤,硕大通红的大铅弹,沿着冰冷的炮管,喷射而出,呼啸而去。 滇西磨盘山,明清双方2万大军,最后的终极对决,开场了。 “砰、砰、砰” “啊、啊、啊” 一颗沉重的大铅弹,撕裂空气,呼啸而来,一瞬间就击中,山道后面的小土坡。 岷王军团的后阵,步兵司的长枪兵,军阵密集,很倒霉,中弹了。 前几排的重盾,四分五裂,变成烂木头,五六个重甲铁头人,只剩下残肢断臂,血肉横飞,更多的重伤员,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大王,速退,护卫” 亲卫司的百户欧阳卫,看到清军的炮阵,突然硝烟骤起,大吼一声,猛的冲上去,把岷王朱雍槺,从战马上扯下来。 周围的侍卫们,手持重盾,层层护卫,簇拥着、推耸着岷王,往土坡下面的山坳,火速撤退。 老油子朱雍槺,惊的一身冷汗,庆幸不已,顾不得礼仪,躲在重盾后面,撒腿就跑。 身披五龙红色战袍,手持超级大喇叭,太风骚了,一公里的距离都不到,没被轰死就是命大。 “轰、轰、轰” 吴三桂部的左阵,副将王屏藩、高得捷、王辅臣,所属的6门虎蹲炮,也紧跟中军的号令,对着岷王军团的前阵,副将朱宏正部,进行炮击。 这两个军阵,相距300米左右,非常近,虎蹲炮的命中率,也非常高。 一瞬间,勇卫营朱宏正部,密集的长枪阵,中弹3枚,伤亡几十人。 “轰、轰、轰” “轰、轰、轰” 紧接着,石梯寨,山上的李定国部,6门虎蹲炮,山下的清军前阵,8门虎蹲炮,全部发射,加入咆哮的队列。 当然,清军的大炮,无论是数量还是性能,都处在一个绝对碾压式的优势。 吴三桂本部1.5万人,战前拥有虎蹲炮24门,还有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佛郎机炮6门。 而明军,勇卫营的火炮,战前一门也没有。 晋王李定国部,战前拥有12门虎蹲炮,佛郎机炮以前更多,战败逃亡过程中,全丢了,现在一门也没有。 岷王后阵和前阵之间的一个小山坡上,勇卫营二炮司的火炮阵地,就布置在这里,居高临下,虎视整个战场。 “佛郎机炮,目标汉贼吴三桂,放” “虎蹲炮,目标清军左阵,放” 二炮司千总潘忠,两眼放光,神情激动万分,高高举起的雁翅刀,重重一挥,命令炮兵们,开始打炮。 不容易啊,所谓的二炮司,今天终于鸟枪换炮,可以扬眉吐气了。 没错,二炮司的装备升级了,拥有300斤的佛郎机炮2门,4门50斤的虎蹲炮,全是缴获的战利品。 岷王军团,连胜两场,都是口袋阵,突袭平推之,士气越来越高,缴获也越来越多。 打扫战场后,军师邹简臣,紧急从总兵潘世荣部,降将高应风部,抽调熟悉火炮的炮兵。 还有祖泽润部的炮兵,也投降了不少,火速组成100人的炮兵哨,归二炮司潘忠,明末混战几十年,炮兵真不缺。 “砰、砰、砰” “啊、啊、啊” 吴三桂的后阵,二中一,也被中弹1枚,同样军阵密集,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哀嚎不止。 二炮司的炮兵阵,居高临下,射界更广更好,命中率也更高,清军的炮阵,抬头仰射,射界更窄,命中率远远不如。 “王爷,快走” 中军后阵,吴三桂的护卫们,眼疾手快,同样,一个虎扑,扯着愤怒惶恐、惊愕不已的平西王,一路狂奔,躲到山坳里。 两军对垒,1公里都不到的口袋阵,什么重盾盔甲,都扛不住重达3斤的大铅弹。 在战争之王,火炮的面前,众生平等,碰到就死,擦到就得跪。 “嫩你娘,明军怎么有大炮?” 山坳里,成功脱身,庆幸不已的平西王吴三桂,脸色惨白,两股战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望着岷王阵地的方向,骂骂咧咧的吼道。 他说的大炮,就是佛郎机炮,而不是虎蹲炮。 因为,吴三桂的本部,攻打石梯寨,一个上午,明军都没有发射佛郎机炮。 云贵川3省,山高路陡,粮饷都是问题,那种几千斤的红衣大炮,就别想跟上大部队了。 几百斤的佛郎机炮,射速快,射程远,就算是重火力了。 “王爷,那些炮,应该是咱们的” 这时,首席谋士方献廷,站在旁边,满脸忧虑,望着左侧的勇卫营,头也不动,随意回了一句。 心中暗忖,想不到在滇西这个破地方,竟然炸出了一个明朝王爷,敢亲领皇室卫兵勇卫营,血战沙场,太震撼了。 这个官二代,他的父亲曾经是崇祯朝的礼部尚书,所以对朱明皇室,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呃!” 平西王吴三桂,瞬间定住了,陷入宕机状态。 很明显,今天的吴三桂,有点失态了,顾此失彼,也许是陷入绝境,又被岷王气糊涂了。 明军连胜2场,火炮的缴获,怎么可能少得了?况且,勇卫营,是皇室亲领,装备怎么会差? “轰、轰、轰” “轰、轰、轰” 磨盘山,石梯寨周边,明清双方2万大军,5个炮兵阵地,30多门火炮,还有几千上万的鸟铳手、弓弩手。 就在这小小的山谷山坳里,进行着惨烈血腥无比的火炮对决,你来我往,血肉横飞,对轰的不亦乐乎。 山上的晋王李定国部,还有山下的吴三桂部,都是百战余兵,习惯了这种大场面,面对残酷血腥的战场,扛得住。 左侧山道上的岷王军团,连胜两场,岷王亲临,更是士气如虹。 特别是前阵的长枪兵,副将朱宏正部,冒着枪林弹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依旧是扛着巨盾,一往无前的顶在最前面。 就这样,明清2万大军,都在枪林弹雨、腥风血雨中,嘶吼着,煎熬着。 第153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冲阵 岷王军团的前阵,副将朱宏正部。 战术还是一样,杨定和卢焕的步兵司,合二为一,杨定负责指挥长枪兵,卢焕负责鸟铳手和弓箭手。 此时,千总杨定,站在长枪兵后面,头戴兜鍪,幽暗的眼眸,射出嗜血兴奋的光芒,死死盯着200米开外的清军阵地。 “嘭、嘭、嘭” “啊、啊、啊” 勇卫营的长枪兵,又被虎蹲炮击中了,残肢断臂,肉沫血水,撒了一地,伴随着重伤员的凄惨哀嚎,好不凄惨。 千总杨定,就是天生的武夫胚子,对前面长枪兵的惨叫,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他面容冷冽,沉着冷静,左手持圆盾,缓缓拔出随身的雁翅刀,振臂一挥,对着700长枪兵,大声怒吼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长枪兵,听令” “前排持盾,后排跟紧,阵列而进,往前杀” 岷王军团,最终的目标,是为了干掉躲在后阵的吴三桂,那就必须吃掉眼前的3000清兵。 长枪兵的防护力最强,皮糙肉厚,面对虎蹲炮,只能他们上,玩命带头往前拱,是死是生得看命。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汉贼” 700长枪兵,分成10队,排着严密的阵容,整齐的步伐,喊着整齐的口号,朝着200米开外的几千清军,阵列而进,一往无前。 前面的重甲士,防护力最强,除了被炮直接击中,其他伤亡反而最小。 后面的长枪兵,装备的都是轻型布面甲,防护力最差,不时的有士卒,被虎蹲炮的流弹击中,残肢断臂,不忍直视。 幸存的士卒,昂着头,眼神狠厉嗜血,冒着寒光,捡起重盾或长枪端,一往无前,跟着继续冲。 “他娘的怂蛋,发什么呆” “快、快、快,排好队,都跟上” 降将高应风和王安,望着前面,令行禁止、步伐整齐、口号响亮的长枪兵,顶着弹雨玩命往前拱,一阵的脸红耳赤。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输给岷王的勇卫营,不冤枉。 随即阴着脸,放声怒吼,指挥着最后的500残兵,跟在长枪阵后面,准备跟进突击。 这两个降将,也是狠人,为了将来能有一席之地,自告奋勇,跟在第二波。 命是自己的,富贵是搏出来的,岷王给了机会,就得死死抓住,爱拼才会赢。 “快、快、快” “刀盾手,都跟上,鸟铳手,弓箭手,保持队形” 第三波是千总卢焕,领着300刀盾手和500鸟铳手、弓箭手,跟在降将高应风后面,作为火力支援。 垫后的是副将朱宏正,千总沐忠平和魏豹,带着一些亲兵,还有二炮司的飞雷炮,压阵。 200米开外,吴三桂的左阵。 副将王屏藩,领着1000精兵,顶在最前,第二波是副将高得捷,1000精兵,最后是副将王辅臣,1000精兵。 这3个将领,都是吴三桂麾下,有名的悍将、猛将。 “轰、轰、轰” 吴三桂的左阵,6门虎蹲炮,继续咆哮着,朝着勇卫营的长枪阵,发射1.5斤的大铅弹。 “嘭、嘭、嘭” “啊、啊、啊” 同样,勇卫营的二炮司,热火朝天,操弄4门虎蹲炮,居高临下,也在不停的咆哮,对着吴三桂的左阵,弹如雨发。 副将王屏藩,麾下的1000精兵,顶在最前面,伤亡最重。 因为吴三桂的本部,没有装备重盾,全是小圆盾,就是为了轻装急行军。 重盾这玩意,在火炮时代,已经是快淘汰了,勇卫营装备重盾,是因为缺乏重火力,也是为了在磨盘山,更好发挥战术。 “老高,这样不行啊” “虎蹲炮太慢了,得换大散子” 放眼望去,明军的长枪阵,竟然顶住了虎蹲炮的大铅弹,继续阵列而进,步步逼近。 站在阵后的猛将、老武夫王屏藩,眉头紧皱,转过头,对着另一个猛将高得捷,大声吼道。 他是真没想到,在滇西,竟然还有如此军纪严明、悍不畏死的明军,跟白杆兵似的,太震撼了,这要是推过来,拿什么扛住? “老王说得对” “传令兵,快去,换大散子” 副将高得捷,这个老武夫,临阵能力也不弱,阴沉着脸,听到后,眼睛一亮,转过头,对着传令兵吼道。 把1.5斤的大铅弹,换成几十颗50克的大散子,那玩意在200米距离,破坏力杠杠的,打击面更大。 “砰、砰、砰” “啊、啊、啊” 果然如此,吴三桂的左阵,炮兵弹药一换,勇卫营前阵这边,长枪阵的伤亡,急剧上升中,前进的势头,为之一顿。 前面一排的重盾,没有四分五裂,却被大散子击穿,后面的重甲士、铁头娃,纷纷中弹倒毙,留下拳头大的血洞,死状惨烈。 吴三桂的麾下将领,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武夫,临阵决断能力强,用虎蹲炮发射大散子,跟抬枪有异曲同工之处。 站在阵后的千总杨定,望着前面,中弹的长枪阵,割稻草似的,瞬间伤亡几十人。 双目眦裂,毛发皆竖,放下圆盾,顾不得危险,对着前面的长枪兵,大声吼道。 “稳住,都不许乱” “不尊号令者杀,临阵脱逃杀,大声喧哗者杀” “前排的顶住,后排跟进,岷王威武,大明万岁,杀” 顶住了,就能冲过去,可以近身搏杀,熬不住的话,就得崩盘,这时候,岷王的将令,最管用了。 吼完以后,这家伙,重新举起圆盾,再回头遥望二炮司,渴望的眼神,溢于言表,那才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传令,抬枪阵” “目标清军炮兵,要快,快快快” 勇卫营前阵,二炮司千总潘忠,站在一个小山坡上面,放下长筒望远镜,脸色阴沉,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瞪着牛眼,恶狠狠的吼道。 透过望远镜,可以发现,冲阵的勇卫营将士,一刻钟时间都不到,至少伤亡百人以上。 二炮司的任务,就是远程火力支持,速度这么慢,还不如回家奶孩子。 “目标炮兵阵,抬枪手,第一排,瞄准,放” “砰、砰、砰” “抬枪手,第二排,瞄准,放” 前面的小土坡,哨长接到将令后,二炮司的抬枪阵,火星四溅,硝烟弥漫,在终于开始发威了。 长达2.5米的抬枪,重达35斤,仅仅比虎蹲炮轻15斤,就是加长瘦身版的抬炮,最大射程400-500米。 抬枪阵,还要爬山坡,居高临下,射界宽广,列阵再填装,这速度已经很不错了。 战术不变,400杆抬枪,分5队,80杆一队,5段射,形成连绵不绝的远程火力。 擒贼先擒王,要打就先干炮兵,这就是抬枪的战术选择。 250米左右的距离,50克的大铅弹,就是虎蹲炮的大散子,命中率高,威力大。 第154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枪决 磨盘山,石梯寨,吴三桂的左阵,火炮阵地上。 100多炮兵(包括护卫),操弄6门虎蹲炮,换上大散子,光着膀子,干的热火朝天,对着勇卫营的长枪阵,咆哮更加疯狂。 “砰、砰、砰” “呃哼、呃哼” “啊、啊、啊” 突然,炮兵阵地上,砰砰砰的几声,一个个拇指头大小的铅弹,呼啸扑面而来,刹那间,击穿了几个正在填装散子的炮兵。 仅仅留下几个闷哼声,还有拳头大的血洞,再呼啸而去,最后再射穿后面的几个护卫,残肢断臂,哀嚎不止。 “呃哼、啊啊” “哗、哗、哗” 又是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几百个大铅子,呼啸而来,又有十几个倒霉的炮兵,被击中,伴随着闷哼声、惨叫声。 一个个庞大的躯体,倒飞出去,双目圆睁,死的不能再死了,受伤的炮兵,则是抱着残躯,哀嚎不止。 哗哗哗,一片嘈杂声,剩下的炮兵们,快吓尿了,一个个蹲下去,或趴倒在地,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着。 都是行家,听音辩伤,就知道是大散子,也就是他们手里填装的玩意。 “大散子,护卫,圆盾,上” “他娘的,都起来,装大散子,继续炮,炮死那帮龟孙子” 站在不远处的炮兵哨长,看到变故,脸色剧变,噌的一下,从坐骑上蹿下来,抄起一个圆盾,挡在身前。 环顾四周,看着炮兵们的惨状,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招呼后面的士卒,拿着圆盾,挡在火炮面前,护卫炮兵阵地。 随后,大声怒喝,让炮兵们继续打炮,攻击勇卫营的长枪重盾乌龟阵。 几万人的战场,几十门火炮,都在咆哮,被散子击中很正常。 “所有抬枪手,瞄准炮兵阵,抬高一寸” 第一波的射击结束,勇卫营的抬枪哨长,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经过粗略的校正,继续发号施令。 开始第二轮,真正意义上的枪决,绝杀吴军左阵的虎蹲炮阵地。 200多米的距离,肉眼可能无法精确射击,只能粗略瞄准,但可通过望远镜进行校正。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放” “砰、砰、砰” “抬枪手,第二排,瞄准,放” 抬枪哨长,举着钢刀的右手,使劲往下一抡,又是新一轮的发射,连绵不绝,重达50克大铅弹,撕破空气,朝着吴三桂左阵的炮兵阵地,呼啸而去。 一时间,抬枪阵的阵地上,枪炮声大起,火星四射,硝烟弥漫。 一个个装填手,站在前面,肩膀上扛着修长的枪管,挺直腰杆,不动如山,紧闭双眼,祈祷着别炸膛。 一个个抬枪手,站在后面,上身前倾,肩膀死死顶住枪托,再机械式的扣动扳机。 一阵阵巨响,伴随着巨大的后坐力,抬枪手的身体,为之一晃。 “嘭、嘭、嘭” “呃哼、呃哼” “啊、啊、啊” 一波波大铅弹,几百颗,源源不断,呼啸而来,吴三桂左阵的炮兵阵地,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犹如人间炼狱。 前面的手持圆盾的护卫,后面的炮手,装填手,无一幸免,伤亡过半。 这个炮兵哨长,猫着腰,躲在寄予厚望的小圆盾后面,也没有逃脱死神的召唤。 嘭的一声,大铅弹穿过小圆盾,盾牌四分五裂,再穿过哨长的额头,脑袋开花崩裂,脑壳子飞的老远,留下一地的碎肉血水脑花。 这个哨长,庞大的身躯,伴随着铅弹的巨大冲击力,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数米,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哗、哗、哗” “啊啊啊,大人死了,跑啊” 铅弹雨过后,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剩下几十个炮兵和护卫们,陷入惊慌、死寂、疯狂中。 就在这时,炮兵哨长的脑袋,刚好被爆头,开花了。 旁边的护卫,被哨长血水肉沫,糊了一脸,扭头一看,剩下半个脑袋,彻底疯了,大声呼叫,疯狂奔向后方。 其他的炮兵和护卫,也崩溃了,跟着作鸟兽散,狼狈的四散而逃。 吴三桂的左阵,虎蹲炮阵地,被勇卫营的抬枪,彻底绝杀了。 炮兵阵地上的战况,明清双方的将领,都在时刻关注着。 “老王,快去前面督阵” “炮阵出事了,明军要陷阵了” 副将高得捷,望着不远处的炮兵阵,哑火了,乱着一团,就知道坏事了,脸色巨变,对着旁边的副将王屏藩,嘶吼着,赶紧催促他,去前面督战。 他们的几千兵马,被勇卫营的虎蹲炮,轰的要死要活,而自己的炮阵,却哑火了,这是要崩的前奏啊。 两人都是吴三桂麾下的猛将,惺惺相惜,关系不错,站在两个军阵之间,方便指挥交流。 “走” 副将王屏藩,脸色更难看,也不做作,对着身边的亲兵,大手一挥,怒吼一声,一行人,快速离开奔向前阵。 他的军阵顶在最前面,炮兵出问题了,明军的长枪阵,就能在火炮的掩护下,很快进入鸟铳的射程,扑杀过来。 100多米外,勇卫营前阵,杨定的长枪阵。 “哈、哈、哈” “兄弟们,清狗的炮没了” 千总杨定,望着敌军的炮阵,哑火了,彻底没戏了,就冲到长枪阵前面,激励士气,怒吼几声。 他的几百长枪兵,被吴三桂的虎蹲炮,压得抬不起头,伤亡惨重,只能断断续续的往前拱卒。 所以,这家伙,也很鸡贼,时刻关注抬枪阵和对方的炮阵。 抬枪阵上,硝烟骤起,他就时刻准备着,想趁机陷阵冲阵。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长枪兵,跟着俺,往前冲,杀汉贼” 千总杨定,顶盔全甲,左手持小圆盾,右手举刀,用力一挥,对着几百长枪兵,大声怒吼道。 乘其病,要其命,没了虎蹲炮,正好冲上去,贴身肉搏,横推之。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汉贼” 剩余的600多长枪兵,扛着长枪巨盾,步伐整齐,小步疾跑,喊着口号,朝着清军左阵的方向,阵列而进,一往无前。 紧随其后的降将高应风,卢焕的鸟铳手、弓箭手,也是加快脚步,准备接战,支援长枪兵。 你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没得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勇卫营,既然装备了重甲长枪兵,还敢顶着枪林弹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往前拱卒,肯定有克敌制胜的把握。 岷王朱雍槺和军师邹简臣,除了练兵,就是推演谋划磨盘山之战,把所有的不确定性,都考虑到了。 大杀器抬枪,就是克敌制胜的法宝,重点打击虎蹲炮,射程差不多,量大管饱,专干炮兵。 第155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蹂躏 “嘭、嘭、嘭” “呃哼、啊、啊、啊” “啊,俺的手,大人,救救俺” 勇卫营二炮司,4门虎蹲炮,还在小山坡上,继续咆哮。 副将王屏藩的军阵,不时的有士卒,被重达1.5斤的大铅弹,轰死,击伤,残肢断臂,血流成渠,哀嚎不止。 此时,满清副将王屏藩,就站在军阵后面,阴沉着脸,对部下们的惨状和哀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都是老武夫了,铁了心,硬了肝,对火炮的残暴,早就习惯了。 岷王军团的前阵,杨定的长枪兵,被吴三桂炮兵的大散子轰杀,死伤几百人。 同样,副将王屏藩的一千多步兵,没有重盾掩护,也被二炮司的虎蹲炮,轰的七零八落,伤亡更惨重。 唯一不同的是,王屏藩的步兵,蹲着被动挨打,杨定的长枪阵,边冲边挨打,伤亡都不小。 一炷香时间不到,两军相距80米。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汉贼” 岷王军团前阵的长枪兵,喊着口号,小步疾跑,正式进入清军鸟铳和弓弩手的打击范围,激烈的交火,继续爆发。 “嫩你娘的,真不知死” 副将王屏藩,左手持盾,站在军阵后面,望着阵列而进,快速逼近的长枪兵,眉头紧皱,阴沉着脸,骂骂咧咧。 战场上,任何将领,面对全副武装的重盾铁头兵,都会发怵。 更何况,这种军纪严明,阵列而进,不畏生死,还能扛得住虎蹲炮的长枪阵。 再低头望了望他的军阵,好多士卒,都猫着腰,左支右拙,准备躲闪明军的大炮。 副将王屏藩,恼羞成怒,气打一处来,瞪着牛眼,大声怒吼道: “鸟铳手、弓弩手,都他娘的站好了” “瞄准前方,给老子射,射死这帮龟孙子” 沉吟一下,又继续吼道: “刀盾手,长枪兵,都站起来,准备迎敌” 很明显,他对这种远程打击,已经不抱希望了。 明军的长枪阵,虎蹲炮都抗住了,区区一些小铅弹和弓箭,伤不到根本,准备面对面搏杀吧。 “啪、啪、啪” “呃哼、啊啊啊” 清军的铅弹和弓箭,漫天飞舞,钻入勇卫营的长枪阵,钉在重盾和铁甲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也有不少倒霉蛋,重甲士被铅弹击伤,后面的长枪兵,披着轻型布面甲,也被铅弹和弓箭,射杀或击伤,发出一阵阵惨叫。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长枪阵的步伐,并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扛着重盾,举着长枪,喊着摄人心魂的口号,小步疾跑,卯着劲,往前冲。 “弓箭手,搭箭,拉弓,放” “鸟铳手,瞄准敌军,预备,放” “弓箭手,搭箭,拉弓,再放” 紧随其后,4哨鸟铳手和2哨弓箭手,如约而至,迅速摆好阵势,在各自哨长的号令下,开启弹雨箭雨模式。 这就是快速列阵的好处,一波波的箭阵,3段射的鸟铳阵,犹如一张巨网,扑向吴军的阵地。 尤其是勇卫营的弓箭手,势大力沉,清一色的破甲重箭,只求射速,不求精度,卯着劲,对着吴军阵地往死里射。 当初,勇卫营训练弓箭手的时候,定制的战术,就是这样,速成班而已,因为真正的弓箭手,训练至少几年。 70米开外,吴三桂的左阵。 阵地上的副将王屏藩,望着明军的长枪阵,正在考虑,该怎么反击时。 突然看到,骤起的硝烟,还有铺天盖地,漫天飞舞的箭雨,脸色巨变,举起左手圆盾,躲到亲兵的后面,同时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举盾” 久经沙场的他,万万没想到,明军的鸟铳和弓箭,这么犀利,列阵这么快,射的那么快,大意了。 “啪、啪、啪” “呃哼,啊、啊、啊” 一瞬间,王屏藩的军阵,躲闪不及,割稻草般,就伤亡了大几十人,又是一片哀嚎。 “目标步兵阵” “抬枪手,第一排,准备,放” 勇卫营二炮司的抬枪阵,立在后方小土坡上,干掉吴三桂左阵的炮兵后,重新填装弹药,在哨长的号令下,击发扳机,硝烟骤起。 二炮司的职责,就是远程火力支援,怎么可能让长枪兵,孤零零的冲阵陷阵?步炮铳弓协同作战嘛。 80颗大铅弹,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对着王屏藩的步兵军阵,又是一阵猛轰。 “嘭、嘭、嘭” “呃哼,啊、啊、啊” 小铅弹雨和箭雨,刚刚过去,王屏藩的军阵上,留下一片死尸和伤兵,这帮武夫还没缓过来,又再次遭受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这时,王屏藩的军阵,犹如纸糊似的,防守的小圆盾,纷纷中弹,四散五裂,后面的士卒,更倒霉,要么被爆头,要么被肢解。 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哀嚎不止,残暴如斯。 副将王屏藩,麾下1000多人,除了身边的亲卫是铁甲兵,其他的大部分都装备重型布面甲,还有轻型布面甲。 面对这种50g的大铅弹,毫无招架之力,一弹四洞,甚至一箭三雕,全部肢解,极度残暴。 “格老子的,嫩你娘” 副将王屏藩,忍不了,一把推开前面的亲兵,看着他的军阵,一片狼藉,遍地尸骸,残肢断臂,破口大吼。 先是虎蹲炮,被压着打,然后又是鸟铳手、弓箭手,弹雨箭雨,最后再来一波大铅弹雨,铁头娃也扛不住啊。 “去他娘的,守个锤子” “兄弟们,有死无生,跟着俺,冲上去,杀” 副将王屏藩,双目眦裂,毛发皆竖,拔出腰刀,对着他的部下,振臂一挥,恶狠狠的吼道。 不守了,不苟了,再这么站着躲着,继续被动挨打,弟兄们都要死绝了,还不如冲上去肉搏。 身为平西王麾下的猛将,向来只有他砍人,啥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被蹂躏的这么惨。 “杀,砍死这帮龟儿子” “嘭、嘭、嘭” 几十米的距离,瞬息而至,王屏藩麾下剩余700多人,一个猛子,狠狠扎进杨定的长枪阵。 冲在最前面的陷阵死士,双目爆裂,嘶吼着,一个个挥舞着长柄斧、双斧、双钺,砸向对面长枪兵的重盾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纹丝不动。 一个个陷阵死士,惊愕不已,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狗日的,什么材质? “顶住,推,长枪,刺” 旁边的长枪兵哨长,左手持小圆盾,护着面门,透过缝隙,紧盯着前面陷阵的清军,抓住机会,对着前面的长枪兵,大声吼道。 就对面这点虾兵蟹将,就想破阵?厚重的硬木加上一层铁片,最外面再包一层牛皮,这种重盾,除了大炮,什么都不怕。 “推!” 前几排的重甲长枪兵,一个个身体侧蹲,死死顶着巨盾,喊着口号,万众一心,使劲往前,推出半个身位。 “刺” 后面几排长枪兵,眼前一空,抓准时机,双手紧握大长枪,瞪着牛眼,齐声怒吼,狠狠的朝清军扎过去。 “噗哧、噗呲、噗呲” “呃哼,啊、啊、啊”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死士,成了夹心饼干,前后被夹击,动弹不得,面对奇快无比、寒光闪烁的枪尖。 一个个躲闪不及,纷纷中招,一枪两洞,刺死或刺伤,发出渗人的惨叫声。 第156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死战 磨盘山一伏,石梯寨下面几百米外的山道上。 王屏藩的军队和勇卫营的长枪兵,黑压压一大片,彻底绞杀在一起,不分彼此。 “传令兵” “传令虎蹲炮,抬枪,目标后面的清军,继续轰” 二炮司千总潘忠,站在小山坡上,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眉头一皱,眼神狠厉,转身对着传令兵怒吼道。 虎蹲炮和抬枪,不能再轰前面的清军了,容易误伤,那就把目标放在后面,高得捷的军阵。 反正都在有效射程内,轰谁不是轰,往死里炮就对了。 “砰、砰、砰” “呃哼,啊、啊、啊” 一时间,高得捷的清军,伤亡呈指数级增长,残肢断臂,撒了一地。 “嫩你娘” “兄弟们,跟着俺,冲上去,杀” 眼看着好兄弟王屏藩,带着他的军队,被逼着冲上去,肉搏拼命,却被明军的长枪兵,平推反杀。 副将高得捷,本就想冲出去增援,被虎蹲炮和抬枪一轰,伤亡更惨重,更加忍不了。 大刀一挥,也带着他剩余的军队,紧跟阵脚,一股脑冲过去,准备拼命了。 “他娘的,一群蠢驴笨蛋” “兄弟们,跟着俺,一起跟上去” 副将王辅臣,看着前面的2部友军,都放弃了防守,冲上去肉搏死战,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蹲着防守,伤亡少,不好吗?非要冲出去送死?但是没办法,他这个新人新将,不敢置之不理。 其实这个王辅臣,就是马鹞子,猛将悍将,号称活吕布,擅长钻营,加入吴三桂的麾下,不到半年时间。 先是在大同总兵姜襄麾下为将,姜襄举兵反清,兵败身亡,然后就投靠英亲王阿济格,最后被顺治福临看中,任命为御前一等侍卫。 满清三路大军征伐大明,他被顺治派到洪承畴身边,名为护卫,实则监视其一言一行。 贵州会师后,又被平西王吴三桂看中,非常欣赏,随后上书朝廷,调入吴三桂麾下任副将,并许诺战后升总兵。 “撤盾,再推” “刺,撤枪,再刺” 勇卫营前阵长枪兵,在千总杨定的指挥下,喊着口号,一推一刺,踩着清军死士的尸体,万众一心,阵列而进,一往无前的平推过去。 重盾铁头兵,遇啥砍啥,谁都别想抵挡片刻。 “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上、上、上,都冲上去,堵住” 既然前面突不进去,那就绕道吧,有些鸡贼的清军,纷纷开始往两边挤,想从侧面突破。 降将高应风和王安,也是老武夫,战阵经验丰富,更急于表现立功,怒吼着,招呼手下,越过刀斧手,冲上去堵缺口。 “鸟铳手,瞄准前方,预备,放” “弓箭手,搭箭,拉弓,瞄准敌军,再放” 千总卢焕,双眼赤红,目露凶光,站在长枪阵和刀盾手后面,大声怒吼,指挥着鸟铳手和弓箭手,弹雨箭雨,连绵不绝,朝着王屏藩的军队,不停地发射。 也就是50米左右的距离,命中率和杀伤力,杠杠的。 “咔嚓” “嫩你娘的,都顶住” 副将王屏藩,站在阵后,被亲卫们死死拉着,不敢让他以身试险。 看着麾下的军队,头上顶着弹雨箭雨,下面扛着重盾铁甲兵,被杀的节节败退。 忍无可忍的他,一把挣脱护卫,拔出腰刀,剁掉一个后撤的士卒,双目眦裂,毛发皆竖,发出惊天怒吼,督促手下们顶住。 “杀、杀、杀” 正在此时,后方传来阵阵喊杀声,副将高得捷,率领的援军到了,前面的清军,士气为之一振。 “杀、杀、杀,杀明狗” 紧接着,后方再次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副将王辅臣,马鹞子的援军,顶着虎蹲炮和抬枪的轰杀,也杀过来了。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勇卫营长枪阵,前进平推的步伐,也为之一顿。 明清双方大几千人,人贴人,钢刀对钢刀,绞杀在一起,彻底陷入混战、鏖战、死战。 两千多勇卫营将士,士气高昂,顶住压力,继续喊着摄人心魂的口号,响天彻地,死死抗住清军的冲击。 石梯寨,左侧阵地,吴三桂左阵和岷王军团,死战进行时。 “千总沐忠平,你去,督战飞雷炮” “格老子的,都是一群娘炮,拖拖拉拉,再不发炮,就剁了哨长” 勇卫营副将朱宏正,站在鸟铳阵后面,眉头紧皱,脸黑的像包公,紧紧盯着前面的长枪阵和刀盾手们,浴血奋战,伤亡惨重,心急如焚。 回过头,再望向不远处的飞雷炮阵地,还在一片忙碌中,怒火中烧,对着旁边的千总沐忠平,瞪着牛眼,放声怒吼道。 前面的勇卫营和降兵,估计2000都不到了,兵力已经处在弱势,就指望飞雷炮来一波。 枪弹无眼,沐王府的庶长子,精贵着呢,刚好到后阵督战,省的万一出事了,不好交代。 再看了看旁边的魏豹,身材高大魁梧,豹头环眼,目光如炬,脸颊刚毅,身披三层甲,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千总魏豹,带剩余的人,去前阵,增援杨定” 这种壮汉,妥妥的猛张飞,留在身边太浪费了,还不如带剩余100多人,去前阵厮杀,杨定这个杨家庶长子,也不能出事。 “末将遵命” 千总魏豹,眉头暗喜,跃跃欲试,声如洪钟,千总沐忠平,眼神黯淡,表情落寞,一起拱手抱拳回道。 “快、快、快,快挖,用力挖” “他娘的,都是一群怂包,软蛋,废物点心,没吃饭吗?” 千总沐忠平,站在飞雷炮阵地上,抽出佩刀,指着一群正在挖坑的士卒,恼羞成怒,放声怒吼。 这个家伙,在勇卫营待了2个月,世家公子的风度,早就丢完了,化身成武夫丘八,声音杠杠的。 他来勇卫营,跟着岷王朱雍槺混,是为了战功,而不是为了在后阵做乖宝宝。 “岷王威武,杀” 千总魏豹,左手持盾,右手拎着一把长柄开山斧,满脸横肉,怒目圆睁,仰天长啸怒吼。 带着最后的100士卒,一路狂奔,越过千总卢焕、千总杨定、降兵和刀盾手,狠狠扎进增援而来的高得捷军阵。 “啊、啊、啊” 长柄斧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惨叫声一片,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这家伙出身土司,在沐王府不是很受待见,被沐天波打发到勇卫营,积极主动求上进,今天终于逮到机会,猛虎出闸了。 第157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一波流 “咻、咻、咻” “砰、砰、砰” “轰、轰、轰” 勇卫营二炮司的飞雷炮,终极大杀器,终于开始打炮了。 一个个火药包,带着滋滋燃烧的火苗,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后钻进吴军左阵的人海中。 第一波100个,10斤重的扁圆火药包,沿着滚烫的炮管,喷射而出,接着又是一波,最后再来一波。 一炷香时间不到,硝烟弥漫,火光四射,烟雾缭绕,300个,3000斤颗粒黑火药包,一股脑全部砸出去。 “咻、咻、咻” 吴三桂的左阵,2000多人马,跟祖泽润临死前的反应类似,望着漫天飞舞的火药包,困惑懵逼不已。 电光火石间,都在想什么鬼东西,难不成还有投石机吗?这玩意能砸死人? “砰、砰、砰” “轰、轰、轰” 几千人的密集战阵,前胸贴后背,人挤人,一大片士卒,纷纷被厚重的火药包砸中,发出阵阵惨叫声。 电光火石间,火药包引线燃尽,轰轰轰,又是惊天大爆炸,紧接着,又是一波火药包,连绵不断的大爆炸。 铁片铁钉,飞沙走石,八方迸射,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空气里夹杂着大量的硫磺、烟尘和辣椒粉。 此时此刻,吴军的阵地上,犹如人间炼狱,彻底崩了,跪了。 爆炸点几米内的倒霉蛋,人畜皆毙,残肢断臂,五脏六腑碎裂,七窍流血而死,惨不忍睹。 “啊、啊、啊” 幸存下来的轻重伤兵,在烟雾里醒悟过来后,抱着残躯伤口哀嚎不止,凄惨无比。 “咳、咳、咳” 冲击波过后,其他幸存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不能睁,呼吸急促,咳嗽不断。 趁其病要其命,岷王军队,可不会仁慈,等的就是这一刻。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杀、杀、杀,杀汉奸” 岷王军团前阵,千总魏豹,降将高应风,一个个目露凶光,散发出嗜血的寒光,大吼一声,带着一众手下,一马当先,冲入吴军地狱,清剿那帮残兵。 这帮人和各自的手下,早有准备,火药包飞过来,趁着清军发呆的瞬间,都蹲下去躲起来。 当然也有不少倒霉蛋,被爆炸冲击波所伤,也有被飞雷炮直接炸死,那玩意的误差,不是一般的大。 “岷王威武,杀、杀、杀” 千总杨定,站在长枪阵后面,放下手中的小圆盾,大刀一挥,双目赤红嗜血,嘶吼着发令。 “杀、杀、杀,杀汉奸” 剩余的铁头长枪兵,醒悟过来后,也开始喊着口号,再次阵列而进,一波流横推过去。 “哈、哈、哈,好” “大明万岁,兄弟们,杀” 岷王朱雍槺,顾不得呼啸而来的炮弹,拨开身边的护卫们,重新站到帅旗下面,慷慨激昂,意气风发,放声大笑,气吞万里如虎。 高举超级铁皮大喇叭,下令全军4000余人,对奸贼吴三桂,发起最后的总攻,把面前的这波推掉,后面的吴三桂,就是秋后的蚂蚱。 总兵潘世荣,发狠了,带着本部500人,一马当先,率先出击。 蜀王府500精兵,各个全副武装,在义兄刘鼐的带领,紧随其后。 沐王府500精兵,同样全副武装,在家将王升、王盛隆的带领下,也冲杀下去。 然后是千总丁义、陈仁,还有潘贞的步兵司,排着阵列,喊着口号,小步疾跑,奔出山道。 垫后的是岷王朱雍槺的亲卫司,100骑兵,400步人甲。 山下的阵地上,惊天几爆后,震惊山谷,几千上万人,瞠目结舌,陷入呆滞。 “大明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跟着本王,杀下去,杀汉贼” 石梯寨山顶上的晋王李定国,很快醒悟过来,又是勇卫营的大杀器,发威了,此时不反攻,更待何时? 居高临下,俯瞰山脚下的几千清军,拔出佩刀,大手一挥,放声怒吼,号令残兵残将,下山反杀。 “兄弟们,跟着俺,杀” 猛将泰安伯窦名望,摇摇晃晃的站出来,顾不得箭伤,一把甩掉脑袋上的钢盔。 光着膀子,豹眼环目,毛发皆竖,怒吼着,单手持刀,带着大定营的500残兵,一马当先,冲下山。 紧随其后的,是广昌侯高文贵,天威营几百残兵,武靖侯总兵王国玺几百残兵。 垫后的是晋王李定国,带着大将吴三省,还有500亲兵,犹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一往无前杀下去。 千米之外,平西王吴三桂的后阵,3000兵将,望着左阵上空的冲天火光硝烟,一个个脸色惨白,陷入死寂,集体宕机中。 “平西王,快” “骑兵,快、快、快,快发兵啊” 最先醒悟过来的谋士方献廷,晃了晃脑袋,对着发呆的吴三桂,大吼一声,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吼道。 太震撼了,太残暴了,难怪祖泽润的辽东精锐,跪的那么快,死的那么绝,这种火力下,万物皆休啊。 “嗯额” 听到怒吼的吴三桂,还处在宕机中,脸色惨白,迷茫的看着方献廷,本能的呃哼一声。 “啊、啊、啊” “对对对,骑兵,快快快,冲上去,杀啊” 半晌后,恢复过来的平西王,脸黑如炭,双目眦裂,怒冠冲发,拔出腰刀,指着前面的夏国相和胡国柱,歇斯底里的吼道。 “啊、啊、啊” “朱雍槺,你个龟孙子,杀杀杀” 下完军令后,吴三桂再次冲出山坳,也不管什么炮弹了,刀锋所指山道方向,破口大骂,怒吼着,要全军出击,绝地反杀。 都这时候了,不用再保留了,蹲着苟着,也会被一锅端,还不如冲上去玩命搏杀。 万万没想到啊,几千百战精锐,就这么割草般没了,始料未及,一点准备都没有,太残暴了。 此时,岷王军团的前阵,2000兵将,正在清理阵前的幸存下来的残敌,对远处的动静,置若罔闻。 爆炸过后,五大三粗的千总魏豹,拎着长柄开山大斧头,带着一群刀盾手,跑得最快,冲的最猛。 不远处,一个脸色惨白的魁梧巨汉,摇摇晃晃像醉汉一样,好像在寻找长刀,冲击波的后遗症不小啊。 “嫩你娘,还不死啊你,真他妈的硬” 魏豹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和嘲笑,破口骂了一句。 随即,冲上去,抡起大斧头,对着壮汉的头盔,就是一记猛砸,嘭的一声,钢盔质量不错。 “你、、、” 副将王屏藩,慢慢的转过头,双目圆睁,指着同样魁梧雄壮的魏豹,缓缓的吐出一个字,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 “嘿嘿嘿,绑了” 战斗结束,轻松搞定,终于捞到一个大鱼了,千总魏豹,早就盯上猛将王屏藩,一看就是高级将领。 岷王说了,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值钱货啊。 第158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关宁铁骑 磨盘山,石梯寨,一伏,岷王军团前阵,副将朱宏正部。 “哈哈哈” “逮着大鱼了,来人,把这个绑了” 降将高应风,吊着一个胳膊(中箭了),紧跟着千总魏豹,也找到一个心心念念的功劳,吴三桂的副将高得捷。 这家伙运气不错,处在中间,飞雷炮的密集攻击点,竟然没炸死,只是被震晕过去了,嘴角鼻孔流了一滩血。 “杀、杀、杀,杀汉奸” 千总杨定,左手持小圆盾,右手持刀,领着长枪兵,还有少量的刀盾手,喊着口号,阵列而进,小步疾跑,扑向吴军最后的大几百残兵。 “岷王有令” “弃械投降,胁从不问,负隅反抗,一个不留” 副将朱宏正,这时候,也带着十几个亲兵,冲上来了,大老远的地方,就开始怒吼劝降。 胁从不问,很明显,岷王朱雍槺,觉的势力太小,眼馋这些久经沙场的猛将悍卒,准备纳降收兵。 朱宏正火急火燎的冲上来,就是怕勇卫营的杀胚们,把降兵们一口气全剁了,有负岷王重托。 “降了,降了” “各位大爷,别动手,俺降了,都降了” 副将王辅臣,脸色惨白,双手拄着腰刀,借力勉强站稳,听到不远处,若有若无的招降声。 脸上一喜,用力甩了甩沉重的脑袋,也很光棍,把腰刀随处一丢,缓缓转过身,招呼剩余的几百人,一起降了。 王辅臣,马鹞子,活吕布,五姓家奴,降的干净利索,一点愧疚心都没有,要知道平西王吴三桂,可是把他当子侄对待,许诺战后保举总兵官。 这是典型的识时务为俊杰,前有强敌,后无退路,面对这么凶残的火药包,人畜皆毙,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咚、咚、咚” 平西王吴三桂的中军后阵,突然响起阵阵鼓声,清军要做最后的搏命了。 “快、快、快,长枪兵列阵” “鸟铳手、弓箭手,都列阵” 闻鼓而望,几百米外,黑压压一大片,山雨欲来,刚搞定降兵的副将朱宏正,脸色巨变,慌不迭地,对着千总杨定和卢焕,放声怒吼道。 “他娘的,快、快、快,动作都快点” “前面的持盾,后面的排好,长枪竖起” “鸟铳手,弓箭手,后面列阵” “哗、哗、哗” 千总杨定和卢焕,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四处奔走,加紧收拢周边的长枪兵和鸟铳手、弓箭手。 “刀盾手,快快快,都列阵” 千总魏豹,降将高应风,也紧随其后,赶紧收拢刀盾手和降兵们。 都想不到,后阵的吴三桂,反应那么快,出兵那么果决,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 “咚、咚、咚”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正当岷王军团前阵,处在一片慌乱之际,后面也传来阵阵战鼓,伴随着响天彻地的口号,岷王朱雍槺的后阵,4000多人,也杀过来了。 这些生力军,直接绕过前面的军阵,堂而皇之地的顶在最前面,列阵待敌。 自此,岷王军团的全部兵力,再次汇聚在一起,总共6000多人,是吴三桂后阵的两倍有余。 连胜几场,一个个士气如虹,昂首挺胸,傲睨一世。 500米开外,清军后阵,平西王吴三桂的家底,最后的2千精锐铁甲骑兵,终于完成披挂,列好了进攻阵势。 “弟兄们,后路没了,前面的明狗,也要咱们的命” “平西王就站在后面,看着咱们,敢不敢跟着俺,冲过去,砍了他们?” 参将胡国柱,心急如焚,怒目圆睁,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身前的1000关宁军铁骑,恶狠狠的吼道,在做最后的激励。 他老子总兵胡心水,还在山脚下,领着几千人,独自面对战神李定国,生死未卜。 即便是山谷狭小,灌木杂草砂石众多,不利骑兵纵横驰骋,但到了这地步,也管不了那么多,能冲就行。 年少轻狂的胡国柱,当仁不让的打头阵,紧随其后的是参将夏国相,也是1000关宁军铁骑,都是吴三桂的最后家底。 “关宁军、关宁军,杀” 狠人话不多说,救父心切的参将胡国柱,缓缓拔出马刀,刀锋所指岷王军阵,大喝一声,双腿一夹,一马当先,冲出阵列。 50骑一排,整整20多队,一千重骑兵,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紧随其后,策马缓步前行。 一个个骑兵身披重铠,左手持小圆盾,右手持长枪、三眼铳、腰刀,弓箭等等,铁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一片钢铁海洋,移动的小城堡。 400米开外,关宁铁骑,开始缓缓起速,战马嘶吼,烟尘骤起。 “轰、轰、轰” 严阵以待的岷王军团,怎么可能让关宁铁骑如愿?纵横驰骋,得上强度。 几十个拇指头大小的散子,从虎蹲炮口,喷射而出,汇聚成铅弹雨,扑向几百米开外,密密麻麻的辽东铁骑。 “虎蹲炮,第二排,放” “轰、轰、轰” 二炮司千总潘忠,表情肃穆,眼神冷漠,端着长筒望远镜,一边观望,一边机械式的发号口令。 二炮司的火炮,又添丁了,缴获了吴三桂左阵的6门虎蹲炮,加上之前的4门,总共10门。 虎蹲炮,也就是50斤,移动速度快,操作方便,新的火炮阵地,很快就位。 2门一组,分5队,跟抬枪阵一样,形成5段射,山谷狭小,火力足够,连绵不绝。 “抬枪手,瞄准骑兵,第一排,放” “砰、砰、砰” “抬枪手,第二排,放” 勇卫营的远程支援火力,抬枪手紧随虎蹲炮,接憧而至,一波接一波的大铅子,连绵不绝,射向辽东铁骑。 勇卫营抬枪阵,800多人,400组,分5个横队,5段射,布阵反而更慢,火力更密集。 “啊、啊、啊” “嘶、嘶、嘶” 400米开外,狂风暴雨般的弹雨,扑面而来,所过之处,战马嘶鸣,马腿一软,纷纷倒毙。 一个个骄狂不可一世的辽东骑兵,骑着高头大马,犹如活靶子,重甲崩裂,大铅子破胸而过,奔袭下一个目标。 铅弹巨大的动能,带着骑兵飞离马背,抛向后方,重重摔落马下,成为无数铁蹄下的肉泥。 原本气势汹汹,目空一切的辽东铁骑,还未起速冲刺,就面临着灭顶之灾,残肢断臂,又是一个伤亡惨重。 现实就是如此,重骑兵和重步兵,在重火力面前,就是纸糊的,不堪一击。 千万别小看了抬枪和虎蹲炮的大散子,在后世,这玩意一直都有装备,直到抗战结束,三八大盖就是射程远,威力却远远不如大散子。 历史上,关宁铁骑的最后一任统领吴国贵,就是在武冈,被满清大散子炮死,尸骨无存。 第159章 决战磨盘山,一伏,收官 “格老子的,啊啊啊” “兄弟们,杀” 300米开外,参将胡国柱,回首望去,看着伤亡惨重的铁骑,马匹尸首,遍布山道,双目眦裂,毛发皆竖。 举起马刀,振臂一呼,控着马缰绳,扬蹄飞奔,这帮辽东铁骑,要提前冲刺搏命了。 20多岁的胡国柱,十几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也是老武夫了,战阵经验丰富。 山道狭小,又是缓坡,前高后低,徐徐向上,能发挥6成马力就不错了。 现在又面临铅弹雨,伤亡惨重,再不冲,就要死绝了。 骑兵冲阵一般都是200米以内,最佳距离是100米,几息时间,就能冲过去破阵。 “砰、砰、砰” “嘶、嘶、嘶,啊、啊、啊” 二炮司的虎蹲炮,抬枪阵,不管不顾,持续发射中,吴三桂的辽东铁骑,不时的有战马和骑兵中弹倒毙。 “关宁军,杀、杀、杀” 前后两拨骑兵,2000铁骑,顶着大铅弹雨,不顾伤亡,赤红着眼,玩命抽打马屁股,喊着口号,往前冲。 150米开外,瞬息而至。 “嘭、嘭、嘭” 二炮司的飞雷炮,几十上百个飞雷炮,如期而至,等的就是这帮铁憨憨。 一个个硕大无比,重达10斤的火药包,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狠狠砸进马群。 “嫩你娘啊” “吁、吁、吁” 一个个关宁铁骑,抬头仰望,吓了一跳,以为是投石机的石弹,破口大骂道,更多骑兵,勒紧马缰绳,发出吁吁吁,控着马匹左闪右躲。 “砰、砰、砰” “咔嚓、咔嚓、咔嚓” “啊、啊、啊” 一瞬间,几十个冲刺的铁骑,被火药包砸中,跌落马下,发出惨叫声。 更多高速冲刺的战马,因为改变方向导致马腿骨折,纷纷扑倒在地,怒吼声、谩骂声、惨叫声,声声不息,混乱不堪。 “轰、轰、轰”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尖锐的铁片铁钉,漫天飞舞,成片成片的骑兵,犹如秋风扫落叶般,跌落马下变成死尸。 爆炸的气浪,一波接着一波,掀翻一个个辽东铁骑,受伤受惊的马匹,四处乱蹿,人仰马翻。 爆炸过后,烈火熊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硫磺、辣椒粉,目不能视,吞噬了一切。 残肢断臂,哀嚎遍野,又是一场人间地狱,在火药包面前,众人平等,都得躺平。 这一次飞雷炮,发狠了,整整发射了4轮,打完所有库存,量大管饱。 300个火药包,整整3000斤的颗粒黑火药,一股脑全丢出去,导致炮管通红,瞬间炸膛了七八门。 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乘胜追击,一网打尽,不外如是。 “大明万岁” “兄弟们,冲上去,杀汉贼,杀” 爆炸过后,山谷陷入短暂的寂静,岷王朱雍槺,顾不得危险,骑在高头大马上,纵马冲上一个小土坡。 双目圆睁,满脸涨红,手持超级铁皮大喇叭,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发起最后的总攻。 费尽心机,苦心经营,等的就是这么一天,翻盘绝杀吴三桂,太不容易了,焉能不激动?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岷王军团,最后的6000多人,严阵以待,一声号令,发出响天彻地的怒吼声,整个山谷为之一抖。 总兵潘世荣,带着本部500精兵,一马当先,冲入硝烟弥漫的清军阵地,飞舞着大刀长枪,疯狂的收割残兵首级。 紧随其后,就是蜀王府和沐王府的生力军,还有降兵们,刀盾手。 后面的是长枪阵还有鸟铳阵、弓箭阵,踏着整齐的军阵,阵列而进。 垫后的是二炮司的炮兵阵、抬枪阵和岷王的500亲卫司。 整整6千精兵,一个个双目赤红,发了疯似的,如同猛虎下山,奋不顾身,一往无前,潮水般涌入硝烟弥漫的修罗场。 半个时辰不到,吴三桂的底牌,曾经威名远播、纵横南北十万里的2千辽东铁骑,彻底玩完,陨落在这狭小的山谷里。 先是碰到虎蹲炮和抬枪阵,连绵不绝的铅弹雨,再遭遇惊天大爆炸,被飞雷炮绝杀,彻底崩溃。 陷入绝境的关宁铁骑,在士气如虹、陷入疯狂的岷王军团面前,又是一波流的命。 参将胡国柱,冲的最猛,死的最快,被近距离的火药包,直接轰杀,满身豁口,七窍流血而死。 参将夏国相,运气好命更好,被爆炸的冲击波,炸晕了,昏死过去,成了俘虏。 劫后余生的铁骑,一部分人手执兵刃,打算负隅反抗,被疯狂的明军,屠戮一空,最后仅仅剩下400人,选择弃械投降。 此时此刻,平西王吴三桂,中军临时营地,200米开外。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跟着俺,冲上去,杀汉贼” 灭了辽东铁骑,挟大胜之势的岷王军团,又是总兵潘世荣,冲的最猛最快,大吼一声,带着本部精兵,一马当先,扑向吴三桂的本阵。 紧随其后的是,降将高应风和王安,蜀王府、沐王府的人马,总计2000多人。 一个个明军,赤红着眼,嗷嗷叫,一股脑冲杀过去,刚好碰到严阵以待的吴三桂余部,最后的1000兵马。 “啊、、、” 中军王旗下面,平西王吴三桂,望着潮水般冲杀过来的岷王军团,肝胆俱裂,仰天怒吼,满目悲凉,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悔恨。 仅仅半个多时辰,他的2千精锐铁骑,纵横大江南北的关宁军,就这么被屠戮殆尽。 堂堂满清平西王,叱咤风云,战功赫赫,竟然败给了一个弱冠小儿,还是名不见经传的纨绔大王,心中是何等的不甘。 枭雄吴三桂,回首望去,看着最后1千精锐亲兵,双目眦裂,怒发冲冠,拔出随身的腰刀,振臂一挥,歇斯底里的吼道: “兄弟们,退路没了” “敢不敢跟着本王,冲上去,杀明狗?” 年近50的他,还是有一股杀伐果断的狠辣劲,引颈自戮是不可能的,杀一个够本,宰两个赚一个。 更何况,落到朱明皇室手里,千刀万剐都有可能,落个全尸算命好。 “兄弟们,为了平西王,杀、、” 参将吴国贵,是吴三桂的铁杆心腹亲信,看了看王旗下的平西王,点了点头。 随即,拔出腰刀,振臂一挥,满脸悲壮,怒吼一声,带着几百亲兵,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上去准备迎战疯狂的明军。 吴国贵身为心腹,核心中的核心,怎么可能死在王爷后面? “虎蹲炮,第一排,预备,放”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清军,放” “砰、砰、砰” 这时,岷王军团的后阵,突然硝烟骤起,布好阵势的二炮司,全部开火,200米距离,虎蹲炮和抬枪,威力最强,正合适。 二炮司就一直跟着步兵后面,除了繁琐的飞雷炮,其他列阵都很快,怎么可能让吴三桂如愿冲阵? 岷王朱雍槺的战术,简单粗暴,山谷重围里,无路可逃,集中优势火力,先是大炮轰,轰完以后抬枪轰,不停地轰杀,最后步兵再冲。 尾战毫无悬念,最后的1千关宁军,先被远程收割一波,再面对几千凶神恶煞,士气如虹的岷王军团,还是一波流。 自此,历史上,着名的磨盘山之战,大明永历朝廷,生死存亡的战略性决战,圆满结束。 岷王朱雍槺,苟了2个月,终于改变了历史,联手晋王李定国,凭着两部1.5万兵力,成功翻盘,覆灭满清3万前锋军。 第160章 绞杀吴三桂 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2月21日,下午2点左右,滇西磨盘山。 战役结束,清剿完毕,岷王朱雍槺,听说虏获了吴三桂,激动的不得了。 急忙带着蜀王世子刘震,黔国公沐天波,军师邹简臣等人,还有500亲卫,跨上战马(缴获),一路疾驰过来。 “平西伯,蓟国公,吴三桂?” 岷王朱雍槺,顶盔掼甲,身披五龙红色战袍,跳下战马,在亲卫的簇拥下,快步走过去,用刀鞘挑起吴三桂的下巴,疑惑的问道。 此时的吴三桂,双手反绑,一脸萎靡的跪在地上,后面站着蜀王府的刘鼐和千总魏豹,还有堂叔朱宏正、降将高应风,沐王府的一些军将。 堂堂平西王,蓬头垢面,全身血污,狼狈不堪,哪里有昨晚,在山脚下,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样子。 特别是左边的臂膀处,盔甲有一个大洞,屡屡渗血,应该是被铅弹击穿了。 “朱家小儿,怎么,不认识你家大爷?” 平西王吴三桂,昂起头,满脸的桀骜不驯,甩了甩刀鞘,双目眦裂,瞪着朱雍槺,梗着脖子,大声吼道。 纵横南北十万里的平西王,怎么会服气?他的1.5万辽东精锐,没使出劲,就糊里糊涂的没了。 就凭他干的事情,反正活不了,有什么好忌讳害怕的? “好、好、好,找的就是你”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指着吴三桂,怒极而笑道。 随即,脸色一正,大跨步上前,深吸一口气,朝着吴三桂的胸口,重重的一脚,踹过去。 别的先不谈,先放松放松,发泄一下心中的戾气,几万人的战役,残肢断臂,尸山血海。 赢了翻盘,输了可能真的要吃席,几百年一遇的穿越,可能就这么挂了,太不值当了,承受的压力很大。 “嘭” 身材高大魁梧,勇冠三军的吴三桂,近200斤体重,犹如断线的风筝,直接抛飞3米外。 然后,重重摔打在砂石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全身一抖一抖的抽搐着。 “拖过来” 岷王朱雍槺,阴鸷着脸,死死盯着吴三桂,阴森森的说道。 亲卫司百户欧阳卫,亲自上场,大跨步走过去,单手拎着吴三桂,像死狗一样,拖过来,丢到岷王面前。 在场的其他将领,愣着不敢动,各个表情肃穆,倒吸一口冷气,岷王太凶悍了。 这么一个身高八尺的巨汉,被一脚踢飞,这是人干的? “世镇辽东,抵御满清,是功” “但朱家皇室,给钱给粮给公侯,不欠你分毫” 岷王朱雍槺,毫无形象的蹲下去,盯着死狗般,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的吴三桂,自顾自的,平静说道。 随即,脸上一变,双目圆睁,怒发冲冠,恶狠狠的盯着吴三桂,厉声吼道: “引鞑子入关,祸害大明,屠戮华夏百姓,就是千古罪人” “你这种汉贼,卖国求荣的大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站起来,缓了缓,环顾四周,看着周边的众将士,继续吼道: “本王身为大明亲王,今天就替天行道,诛杀这个孽畜,还天下苍生一个公道” 振聋发聩,豪言壮语,让周边的无数将士,为之动容。 “来人,取弓” 岷王朱雍槺,大吼一声。 他要亲自行刑,堂堂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干掉吴三桂,就要亲手干掉。 旁边的欧阳卫,赶紧冲上前,把岷王的配弓,拉力100斤的大梢硬弓。 没错,老油子朱雍槺,已经开始学弓箭了,这么好的体能体魄,多学几手防身的本领,乱世中,存活的概率就越大。 “平西伯,念你是条汉子,敢爱敢恨” “曾经也是大明的功臣,为大明受过伤,立过功,本王就亲自送你上路,留个全尸” 说罢,岷王朱雍槺,跨步上去,用弓弦勒住吴三桂的脖子,一脚踩住吴三桂的后颈,用力一拉,弓弦绷紧,满弓。 “阿、阿、阿” 平西王吴三桂,呼吸急促,满脸涨红,双手用力,拼命挣扎,想摆脱绳索,嘴里发出阵阵呻吟声。 几息时间后,吴三桂脸色发紫,青筋凸起,双目圆睁,开始激烈反抗。 “平西王,大汉贼” “汝妻女,吾养之,汝勿忧,安心去吧” 这时,身后的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突然怒喝一声,开始发力,准备绝杀。 “呃、呃、呃” 平西王吴三桂,听到这话后,双目暴睁,毛发皆竖,脸色发黑,四肢发力,全身抽搐,垂死挣扎中。 枭雄一世的他,临死前,还听到这种羞辱的话,是何等的耻辱和愤怒,心有不甘啊。 他的妻女,不就是陈圆圆吗?岷王朱雍槺,想干啥?难不成又是头顶一片绿? “死去” “咔嚓” 身后的岷王朱雍槺,瞪着牛眼,暴喝一声,双手发力,青筋凸起。 吴三桂脸色发黑,咔嚓一声,后颈折断,喉管爆裂,鲜血喷射而出,全身一软,四肢跟苗条似的,垂落在地。 一代枭雄、大汉奸吴三桂,怒目爆裂,带着所有的怨气和不甘被绞杀,死不瞑目。 “嘶、嘶、嘶” 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周边的所有将校士卒,倒吸一口凉气。 堂堂大明宗室亲王,岷王朱雍槺的残暴,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和下限,叔公朱企鋘,又不在,无人敢出手阻止。 况且,大部分人也认为,吴三桂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妥妥的大汉贼,华夏汉人的罪魁祸首。 “同舟共济,万众一心,勠力杀贼,就是本王的兄弟,大明的忠臣” “卖国求荣,汉奸走狗,无论是谁,这就是下场” 岷王朱雍槺,环顾四周,双目怒睁,对着周围的将士,大声怒吼道 ,又单手拎起吴三桂的尸首,高高举起,警示所有将士。 “砰” 紧接着,怒不可揭的朱雍槺,抬起右脚铁靴,一个侧踢,把吴三桂的尸首踢飞几米外,继续吼道: “枭首,剁碎,喂野狗” 对待敌人大汉奸,两世为人的他,杀伐果断,从不手软。 大理寺卿卢桂生,出卖情报,卖身求荣,被剁碎葬身鱼腹,大汉奸吴三桂,弓弦伺候,再剁碎喂野狗。 特别是吴三桂,是功臣更是大汉奸,为大明立过功,上阵杀敌,弓弦绞杀。 同样,迎满清入关,屠戮忠良百姓几千万,彻底葬送汉人江山。 导致满清鞑子,奴役汉人几百年,卑躬屈膝,断送华夏衣冠,是大明和华夏文明的千古罪人。 岷王朱雍槺,用弓弦绞杀吴三桂,再剁碎了喂野狗,尸骨无存,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算是给前世的永历朱由榔,报仇了。 驱除鞑虏,光复华夏衣冠,并不是一句单纯的口号,必须钢刀对钢刀,血债血偿,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胆小懦弱,贪生怕死,心慈手软,在乱世中,就是蝼蚁,就像朱由榔一样,全家死光,尸骨无存。 一战下来,他的岷王军团,至少3000忠心耿耿的将士,身死道灭,长眠于此。 谁能替他们鸣不平?报仇雪恨?唯有岷王朱雍槺。 亲手绞杀吴三桂,既可以震慑满清,也能威慑岷王军团的众将校,以儆效尤。 跟着岷王混,就得好好干,升官发财,家族旺盛没问题,想退路的时候,就得小心点了,全家死光光。 吼完以后,岷王朱雍槺的目光,才回到不远处,被俘的两个文士,犹如两只小鹌鹑,瑟瑟发抖中。 朱雍槺摇了摇头,对着欧阳卫招了招手,示意他近来,低声吩咐道: “等一下,把那两个人,交给叔公” “告诉叔公,都是大才,得好好看管,别跑了就行” 这两个小鹌鹑,其中一个是刘玄初,被军师邹简臣认出来了,另一个也就不言而喻,是方献廷,都是吴三桂的谋士。 岷王朱雍槺,这个时候,没那时间劝降拉拢,也没想好怎么处理,先丢一边吧,交给叔公最放心。 第161章 晋王残兵 磨盘山,石梯寨,清军中军临时营地附近。 山谷里,空气中飘散着大量的硝烟、硫磺、辣椒粉,呛人鼻孔,残破的甲胄、兵械、旌旗,随处可见。 残肢断臂,尸横遍野,堆砌成山,血流成渠,碎肉血水绞在一起,湿透泥土砂石,整个战场弥漫着死亡和毁灭的气息。 岷王军团的所有将士,剩余的5000多兵马,则是一个个欣喜若狂忙碌着,打扫这个残破的战场。 岷王朱雍槺,带着一群人,站在一个山坡上,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心中暗道,终于翻盘了。 沉思片刻后,回过头,对着军师邹简臣,吩咐道: “军师,辛苦一下” “你留下来,尽快救治伤员,清剿残敌,收拢降兵降将” “本王去后山,看看晋王的情况” 军师邹简臣,老成持重,战阵经验丰富,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救治伤兵,清剿残敌,还有收缴火器兵械、马匹,整顿将士,一大摞事情,数不胜数。 很明显,磨盘山之战,岷王才是最大的赢家,收获满满,兵械粮饷无数,降兵降将一大堆,实力暴增。 这时候,该去看看晋王李定国,他的6000精锐,应该伤亡不小。 “大王放心,老臣会办妥” 军师邹简臣,整了整衣冠,躬身行礼,表情肃穆,郑重的回道。 按照计划,收拾完山上的清军,还要清理山道,再下山兵临潞江司,清剿山下的残敌。 今日的一战,是明清两国的战略性决战,必将举世震惊,岷王朱雍槺,从此名动天下。 这个顶级谋士、老匹夫,也不敢再自称老夫了,老老实实的称老臣,算是彻底臣服了。 片刻后,岷王朱雍槺,带着500亲卫,骑马来到石梯寨,山脚下的战场上,查看晋王军团的情况。 这里更惨烈,仿佛就是修罗场,硝烟弥漫,残肢断臂,尸垒成山,血流成河,明清两军的尸体,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平西王吴三桂,为了进攻石梯寨的山头,第一波就投入5000兵力,死伤惨重。 临近午时,岷王军团,从后山杀到一伏后,为了防御晋王李定国的援军,吴三桂再次增兵2000。 明清两军,至少上万将士,全躺在石梯寨山脚和山坡上,尸山血海,人间炼狱,血腥修罗场。 这帮大西军,都是晋王李定国的核心,在贵州会战中,伤亡惨重,与清军结下了血海深仇。 这次直接下死手,不收降,一个不留,全部屠了。 “晋王殿下” 岷王朱雍槺,跳下战马,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走上一个小土坡,对着迎面而来的李定国,拱手行礼,打了个招呼。 “岷王勇武,大获全胜,老夫心悦诚服” 晋王李定国,眼神里的悲伤,一闪而逝,同样带着一群将校,快步走下来,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勉强笑着回道。 今时今日,久经沙场的他,算是彻底看走眼了。 即便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岷王军团的战斗力和装备,也太恐怖了,都是一波流横推满清的精锐。 对岷王躬身还礼,也是为了弥补前几天的轻视,堂堂大丈夫,敢作敢为,不做作,有错就认。 “晋王殿下,莫要取笑了” “都是一帮新兵蛋子,些许功劳,不值一提” “倘若没有诸位的血拼,勇卫营,也不会那么顺利” 岷王朱雍槺,受宠若惊啊,赶紧躬身回礼,摇了摇头,谦虚的说道,能得到大明战神的认可,太难得了。 有一说一,如果没有晋王李定国的精锐,顶在一伏石梯寨,扛住满清前锋军的冲杀,勇卫营的伤亡会更重,战果也不会那么辉煌。 但是话又说回来,倘若没有晋王李定国,老油子朱雍槺,也不会这么打,肯定会选择更稳妥的战术。 “哼” 这时,晋王李定国的后面,突然传来两声不合时宜的冷哼声,让岷王朱雍槺很不爽,眉头一跳,脸色一沉。 放眼望去,原来龚铭和高文贵,还有别的一些将领,也是一脸的温怒。 朱雍槺眉头一皱,眯着眼,死死盯着这两个家伙,心中很是疑惑,兵部左侍郎龚铭他可以理解,老对头嘛,但这个高文贵咋回事?没得罪啊。 “坐享其成,得了便宜还卖乖” 广昌侯高文贵,梗着脖子,忍受不了朱雍槺狠辣的眼神,缓缓低下头,小声嘟囔一句。 “放肆” 晋王李定国,脸色一肃,转过头,对着高文贵,大声怒斥道。 这真怪不了岷王,当初要不是朱雍槺坚决参战,估计这帮人,幸存不了几个,大部分都得交代在这。 但是,岷王朱雍槺,的的确确,隐藏了大把实力,这一点,李定国心里也非常不爽,小小年纪,老奸巨猾。 “岷王殿下,见笑了,本王教导无方” “走,上去谈” 晋王李定国,对着高文贵,假意呵斥一下,回过头,邀请岷王朱雍槺,到小土坡上面谈话。 放眼望去,周边都是死尸,脚下全是血浆淤泥,的确不适合谈话。 “窦将军?” 岷王朱雍槺,跟着上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泰安伯窦名望,大吃一惊。 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晋王李定国,表情肃穆,郑重的问道。 一代猛将悍将,膀大腰圆的窦名望,此时惨不忍睹,光着膀子,浑身上下,没几个地方是完好的,胳膊胸口,都是伤口,屡屡渗血。 最重要的是,肚子上破了几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彻底断送生机。 “嗯” 此时的晋王李定国,双目含泪,满脸悲痛,点了点头,看着他的心腹爱将,勉强嗯了一声。 太惨烈了,一仗下来,3个营6000精兵,伤亡5000多人,还折损了一员大将,冲锋陷阵的猛将,焉能不心疼? “哎” “将军百战死,窦将军是虎将,更是大明的忠臣啊” 岷王朱雍槺,也是一脸的悲痛,看了看李定国,再看了看窦名望,再打量一番周边的将校,深深叹了一口气,悲戚的说道。 无论政治立场如何,在民族大义面前,这些猛将悍卒,都是抗清的中坚力量,战死太可惜了。 心中暗叹,这都是命啊,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这个修罗场。 历史上,泰安伯窦名望,也是光着膀子,连中数弹,依旧奋不顾身,冲击吴三桂的军阵,突围而出,最后鲜血流尽而亡,悍勇如古之恶来。 磨盘山磨豆子(窦),化为齑粉,浑身碎骨,将军百战死,死得其所,宿命而已。 这也解释了,为何刚才高文贵,还有别的将领,对着岷王朱雍槺,都是一脸的不爽。 第162章 战后诸事 “晋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窦名望,看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郑重的问道。 山下还有几千清兵,乘其病要其命,邀请晋王李定国,携大胜之势,正好一波灭之。 而且必须尽快灭掉,一旦鞑子大军渡江,在山脚下站稳脚跟,就麻烦了。 “是啊,还有潞江司” 晋王李定国,也放下悲痛,脸色缓了缓,点了说道。 紧接着,又指了指,下面的残兵剩将,摇了摇头,表情很无奈,继续说道: “本王也想尽快发兵,灭了这帮满清鞑子,但是,岷王你看、、、” 大将窦名望没了,5000精兵没了,还有埋骨贵州北盘江的十几万将士,血债累累,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李定国,也很想下山,继续干鞑子清兵,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岷王殿下,我部伤亡惨重,是不是?” 这时,兵部左侍郎龚铭,突然站出来,随意的拱了拱手,眯着眼,淡淡的插了一句话。 岷王朱雍槺,听到后,眉头一挑,看了龚铭一眼,再看了看晋王李定国,后者也是一脸的无奈,报之以苦笑。 老油子,瞬间明了,这是上眼药,唱黑脸来了。 “好,本王也有此意” “勇卫营会连夜下山,先围了潞江司,晋王殿下,明日再下山,如何?” 岷王朱雍槺,也不矫情了,脸色一正,气势一变,豪情万丈,对着李定国,郑重其事,大声说道。 李定国他们下山与否,朱雍槺不管,勇卫营现在士气如虹,乘其病要其命,必须打掉潞江司,耶稣来了也挡不住。 “好,一言为定” 晋王李定国,听到这话,又看了看龚铭,再点了点头,大声应诺,休整一晚,明日再下山。 既然都说开了,朱雍槺也就不客气,实力都露底了,就不需要藏着掖着。 刚才他就观察了,李定国手下的6500精锐兵马,能剩下1500的残兵,就不错了,这个潞江司,岷王府拿定了。 之所以邀请晋王下山,一起攻打潞江司,兵力是一方面,助助声威也行。 最重要的是,要拖住晋王李定国,防止他带兵去追朱由榔,破坏朱雍槺的百年大计。 磨盘山,石梯寨,原吴三桂中军临时营地,岷王军团的核心们,聚集在此。 叔公朱企鋘,还有吏部尚书张佐宸,原礼部尚书程源,永昌同知杨昌彦等人,带着2000民夫,浩浩荡荡,从后山赶下来。 岷王府两个长史,则是留在后山大营,总领后勤。 此时此刻,这帮生力军,正在救治转运伤员,收拾战场残局,还要疏通下山的通道,一个个忙的热火朝天。 当然,大部分民夫,都是先吐干净,带着满嘴的酸涩,忍着浓烈硝烟和血腥味,闷头苦干,因为岷王府大方,会给粮饷,干劲十足。 “恭贺大王,贺喜大王”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朱雍槺,一回到临时驻地,朱企鋘、张佐宸、程源、杨昌彦,就一拥而上,对着岷王,躬身行礼,大声恭贺道。 一个个满脸欢笑,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 太振奋人心了,3万多满清前锋军,三战三胜,全部歼灭在磨盘山的山谷里,战功赫赫啊。 更何况,还亲手干掉大汉贼吴三桂,岷王朱雍槺的大名,必将威名远播,响彻天下。 “嗯” 岷王朱雍槺,当仁不让,点了点头,回应一下,苦心孤诣,苟了两个多月,这份战功他受得起。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对着几个老黄牛文臣们,拱手回礼道: “诸位,劳苦功高,也是大功臣” 该表态的时候,还得做做样子啊,礼贤下士,特别是两个尚书,后面还有一大堆六部官员,都是统战的对象。 “大家再辛苦一下,尽快疏通山道” “我军休整片刻,就会下山,攻灭潞江司的清军” 岷王朱雍槺,没有得意忘形,对着这帮能臣干吏,继续催促道。 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干掉山下几千清军,才是当务之急,迟者生变。 还有一点,山下的清军,都是殿后的军队,所有的精华,都藏在那里啊,由不得他不心动。 望着匆匆而去的岷王朱雍槺,礼部尚书张佐宸,摸着小胡子,陷入沉思中。 半晌后,再回过身,对着身边的程源,感慨的说道: “岷王英武,大明中兴有望啊” 年少有为,雄姿英发,威武雄壮,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又不失温文尔雅,礼贤下士。 还是大明朝的宗室亲王,太难得了,比唐王朱聿键,勇武的隆武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哎” “智勇双全,文韬武略,英明果敢” “可惜了,太年轻了,又是个亲王,倘若、、、” 原礼部尚书,现任礼部右侍郎程源,也在驻足观望岷王离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发出一阵感慨,郑重的说道。 这两个六部重臣,已经对皇帝朱由榔,彻底绝望了。 昨天,他们就听说了,皇帝朱由榔,已经带着几千随行人员,离开腾冲,继续逃亡边境。 程源心里在想,这个永历皇帝,要是有岷王朱雍槺身上,一半的勇武,大明的小朝廷,也不会颠沛流离,彻底崩盘。 “程兄,慎言” 吏部尚书张佐宸,听到那种话,一个激灵,赶紧出言,制止程源的牢骚。 这个程源,在崇祯朝时,就是一个炮筒,比较急躁,喜好兵事,经常高谈阔论,被东林党厌恶,一把年纪了,还改不了毛病。 都是官场老油子,程源的意思,他一听就懂,可惜朱雍槺,不是一把手呗。 这种话,太反动了,犯忌讳,即便对朱由榔,有天大的不满,那也是君,他们两个只是臣子,不是飞扬跋扈的权臣奸臣。 “哎” “走一步,算一步吧” “朝廷沦落至此,打赢了满清,就有回旋的余地,以后再相机行事” 吏部尚书张佐宸,叹了一口气,老成持重的他,继续安慰程源。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满清的追兵,计较朝廷的得失,于事无补,还不如踏踏实实,辅佐岷王朱雍槺,打赢这一仗。 “嘿嘿” “张老弟,岷王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事没完,等着吧” 礼部右侍郎程源,脖子一梗,对张佐宸的言语,充满了不屑,眯着眼,盯着张佐宸,目露精光,斩钉截铁,言之凿凿,大声说道。 话音一落,也不等回复,自顾自的离开,忙活去了,留下一个愁眉苦脸的张佐宸,矗立在山坡上,风中凌乱。 两个老狐狸,是崇祯十六年的进士,同朝同年,知根知底,都是明白人。 岷王朱雍槺,不声不响,仅仅2个月时间不到,就在永昌附近,拉出大几千精锐兵马。 撒豆成兵吗?手握重兵,那是人臣该干的事? 说的好听,是英明神武,果敢神勇,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乱臣贼子,意图谋朝篡位。 永历小朝廷,朝不保夕,可经不住祸起萧墙的内乱。 “潘总兵,伤势如何?” 忙不及地的岷王朱雍槺,见完叔公还有几个尚书后,又得视察诸将,看到总兵潘世荣,悬挂着的右臂,惊诧不已,急忙问道。 晋王李定国,没了5千精锐,更痛失爱将,老油子朱雍槺,也怕啊,他的大将更少,更绷不住阵亡。 “多谢大王” “不碍事,死不了,可惜老了、伤了,不能再为殿下效力了” 总兵潘世荣,讪讪一笑,故作轻松的回道,可惜眼神中的落寞,出卖了他的心声。 一个武将,废了胳膊,等于断了前程,没了价值。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后,转头看了看军师邹简臣,后者点了点,意思就是废了,没办法。 深吸一口气,跨步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伤的是肩胛骨和锁骨,前后两洞,被近距离铅弹击穿。 心中暗忖,以现有的医疗条件,养好后能吃饭就不错了,肯定是废了,可惜了一员大将。 “哎” “潘总兵,你可是父王留下的老将,岷王府的柱石,何苦如此啊” 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对着受伤的潘世荣,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一伏的时候,还老老实实待在后阵,二伏三伏的时候,就发疯了,一马当先,玩命往前冲杀。 抬起头,环顾四周,心道还好,冲杀最猛的魏豹、刘鼐、杨定、卢焕、高应风等人,挂彩不少,都无大碍。 目光停在最后,才发现躲到一边的潘贞,一脸的沮丧,神情落寞,瞬间懂了,根源在这里啊。 第163章 降将炮灰们 “这样吧!” “潘总兵,你把手上的人马,都交给潘贞” “至于你,一直都是岷王府的人,得留在本王身边” 岷王朱雍槺,也不再纠结,快刀斩乱麻,指了指不远处的潘贞,对着潘世荣说道。 不能冷落这个岷王府忠臣,得安抚好,否则一大帮元从系,都会寒心。 岷王军团,三战三胜,唯有潘贞的步兵司崩了,被砍了百人,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总兵潘世荣,玩命冲杀,就是担心小儿子,被罢黜,弃之不用。 “大王威武,大王英明” 总兵潘氏,浑身一震,眼睛一酸,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摇摇晃晃,挣扎着,跪倒地上,昂着头,双目含泪,看着威武不凡的朱雍槺,放声高呼道。 征战沙场几十年,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嘛,如今岷王府刚刚起势,儿子肯定不能被落下,他是拼了老命啊。 “潘总兵,快快请起” 岷王朱雍槺,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潘世荣,大声说道,再转过头,对着十几步外的潘贞,双目一瞪,大声吼道: “还不滚来了?” 千总潘贞,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冲过来,低着头,小媳妇似的,把潘世荣扶到一边,去包扎处理伤口。 搞定以后,老油子朱雍槺,不再理会激动的潘世荣父子,转过身,走到一边,避开众人,对着旁边的军师邹简臣,低声问道: “伤亡如何?”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军队才是他的根基,勇卫营可是命脉啊。 开战之前,朱雍槺的嫡系,勇卫营5个步兵司,1个二炮司,1个亲卫司,总计7200人。 岷王的编外军队,蜀王府、沐王府和潘总兵,3部各有500人,全军总计8700人。 “哎” “勇卫营5个步兵司,剩余3500人,伤亡2000左右” “蜀王府、沐王府还有潘总兵,还有1000人,高将军部300人” 军师邹简臣,脸色一暗,神情萧索,叹了一口气,拱了拱手,低声回道,都知道轻重,伤亡数字得保密,否则容易打击士气。 一场战役下来,伤亡最重的就是步兵司,伤亡了2000多人,二炮司的伤亡最轻,亲卫司就是装装样子。 蜀王府和沐王府,潘总兵的1500编外人马,伤亡500,还不错了。 “哎,伤亡惨重啊” 岷王朱雍槺,表情一凝,半晌后,感叹的回了一句。 将军百战死,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人诚不欺吾啊,即便是大胜,伤亡再所难免。 好在伤亡里面,还有不少伤兵,伤愈的老兵才是精华,忠诚度更高,即便残了,也能去练兵,继续发挥余热,算是好归宿了。 沉声半会后,才低着头,对着军师邹简臣,缓缓继续问道: “对了,降兵降将呢?应该不少吧” 这时候,岷王朱雍槺,才想起临阵投降的清军,那些炮灰团,嫡系伤亡不小,就得想办法把降兵利用起来。 “是有不少,有主动投降的鞑子,300多人,为首的是邵尔岱” “还有一些是吴三桂和祖泽润的部下,降兵降将1000多,为首的是王辅臣” 说到降兵,军师邹简臣,眉头瞬间舒展,轻松了不少,如数家珍,一一汇报道。 还好岷王殿下,有先见之明,只诛首恶,胁从不问,抓了不少俘虏和降兵,可以弥补一部分损失。 “嗯,很不错” “都带上来,本王看一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表情一亮,满意的点了点,赶紧吩咐道,战损几千,总算可以填补部分亏空了。 而且那些鞑子,是主动投降的,还有王辅臣,更有意思,马鹞子啊,闻名遐迩。 这帮降兵降将,到底怎么收服,可以慢慢想,好好炮制,但是山下的潞江司,正好用到这帮人,有炮灰不用,那是傻帽。 不一会,侍卫统领欧阳卫,就带着一帮侍卫,把5个身材魁梧,威武雄伟的壮汉,反绑着押过来。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一个留着狗尾巴辫子的满洲将校,操着别扭的口音,和一个长相帅气的壮汉,看到身披五龙红色战袍,威武不凡的岷王,高呼口号,纳头便拜。 “嗯” 态度很不错,很上道啊,岷王朱雍槺,很满意,点了点头,回应一下。 又看了看另外3个壮汉,昂首挺胸,梗着脖子,满脸的桀骜不驯,非常不服气啊。 “咋地,一个个还不服气,是吧” 岷王朱雍槺,眉毛一挑,极度不爽,指着几个吴三桂的部将,怒极而笑,阴恻恻的说道。 旁边的侍卫们,听到这话,眉头一跳,知道有人又要倒霉了。 “胜之不武,算什么好汉?有本事面对面的干一仗” 其中一个最高大壮的猛汉,直接站出来,昂着头,目露凶光,死死盯着朱雍槺,义愤填膺的样子,大声吼道。 “嘭” 话音刚落,岷王朱雍槺,双目暴睁,懒得废话,一个大跨步,突然蹿上去,抬起右脚铁靴,重重的踹过去。 嘭的一声,这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直接倒飞两米远,软趴在地。 横眉立目,散发出嗜血暴虐的光芒,恶狠狠盯着剩余两人,放声怒吼道: “还有谁?” 剩下的两个降将,心头一颤,脸色巨变,受不了这种杀气盈盈的压迫感,缓缓低下高贵的头颅。 心里不停的在呐喊,太生猛了,太残暴了,王屏藩这种猛将,都被一脚踢飞,那是人干的? 大明朝的亲王,不都是胆小懦弱,温文尔雅的纨绔大王吗?怎么有这种杀伐果断的猛人,太逆天了。 “哼!” “什么玩意?败军之将,还这么拽,真不知死,报上名来” 岷王朱雍槺,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人服软了,也不纠缠,冷哼一声,沉声说道。 吴三桂手下一大批猛将,老油子眼馋的很,人才这玩意,谁都不会嫌多,能收服最好,收不服就更简单,直接剁了。 荒山野岭的,刚好肥了灌木草丛,还有豺狼野狗,省的麻烦。 “夏国相” “高得捷,他是王屏藩” 两个壮汉,找到台阶了,相互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里的惧意,低着头走上前,拱了拱手,老老实实的报上姓名。 他们以前也是明军,前面的是大明亲王,更是狠人、猛将,可由不得他们再放肆,低头不丢人。 “降不降?” 乍一听到,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将,岷王朱雍槺,心中一震,原来是这帮猛人啊,这就难怪了。 猛的抬起头,慢慢的伸出右手,握紧刀把子,又是一双赤红噬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这几人,缓缓问道。 “滴答” 两个猛将,脸色剧变,额头直冒冷汗,都是杀人盈盈的老武夫,瞬间闻到味了。 岷王的动作,眼神和语气,很明显,要么降,要么身首异处,别无他路。 “降不降?” 岷王朱雍槺,没耐心了,潞江司还等着呢,目光冷冽,冰冷冷的问道,开始缓缓拔出加长版雁翅刀。 这帮猛人悍将,在历史上,都是吴三桂的心腹将领,特别是王屏藩,赫赫战功,鼎鼎大名,比肩马宝的存在。 不降的话,那就得砍了,留下来就是祸害,自己用不上,难不成留给满清? “岷王威武,小的愿降” “岷王威武,小的愿降” 夏国相和高得捷,浑身一抖,一个激灵,看到岷王开始拔刀了,再也顶不住,啪的一声,跪倒在地,服软了,声音略微颤抖的回道。 “岷王威武,小的服了,也愿降” 猛汉王屏藩,缓缓的坐起来,垂头丧气,弱弱的回道,他是被打服的。 这帮人跟着吴三桂,征战南北,算是能打的了,今天遇到更变态的朱雍槺,算是心服口服了。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军队里都是崇尚强者,不服就打到服为止。 况且,岷王朱雍槺,代表的是大明正统,麾下的勇卫营,也是军纪严明,悍不畏死。 以前他们都是关宁军,更是明军的一份子,跟着岷王混,前途更光明,没人喜欢做反贼,更不想子子孙孙做满清的狗奴才。 第164章 异类八旗,刺字收降 搞定了吴三桂的三个大将,朱雍槺再回过头,看着剩下的两个,一直跪着,忐忑不安的降将。 “王辅臣,马鹞子,活吕布是吧?” 岷王朱雍槺,慢慢的走到马鹞子身前,蹲下去,用嗜血暴虐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缓缓的说道。 “岷王威武,小的服了,愿效犬马之劳” “倘若有半句虚言,必定死于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降将王辅臣,抬起头,举起右手手掌,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信誓旦旦的吼道。 他可不想,被一脚踹飞,丢人事小,没必要遭那份罪,直接躺平。 “哈哈哈” “王将军,很好,识时务为俊杰,本王很喜欢,起来吧” 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开怀大笑,站起来,点了点头,猛夸一顿,再让王辅臣起来,算是接受他了。 “岷王威武,大王英明,大明万岁” 降将王辅臣,如释重负,脸上一喜,总算捡回一条命,赶紧跪拜磕头,高呼喊口号。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对着周围的将校,拱手行礼,讪讪一笑,再走到一旁,躲起来。 岷王朱雍槺,则是站在一旁,面色平静,默默观察这个传奇人物。 心中暗忖,信他个鬼哦,一个人的名字,可能会错,但外号绝对错不了。 马鹞子,代表着凶猛,桀骜不驯,活吕布,就不用说了,三姓家奴,换主子比换老婆还频繁。 这个家伙更猛,投过闯王李自成,大同总兵姜襄,英亲王阿济格,顺治福临,五省经略洪承畴,平西王吴三桂。 十几年来,一直在大明、农民起义军、满清之间,反复跳横,妥妥的六姓家奴,这样的猛将,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怎么可能放心? 人才难得,先将就着用吧,成年人只看利益,等实力强大以后,再慢慢炮制。 “邵尔岱?为什么投降?” 搞定4个,岷王朱雍槺,走到最后一个降将面前,蹲下来,对着这个惶恐不安的满洲将校,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这好好的满洲大兵,在编在岗的人上人啊,咋就主动投降呢?奇闻奇葩啊,够异类的。 在他的印象中,满清入驻中原后,很少出现女真人。大规模投降明朝的案例,事事反常必为妖。 “岷王威武,大王明鉴” “小的和兄弟们,都是心甘情愿降明,绝无半句虚言” 没动手就好,降将邵尔岱,同样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回道。 老油子朱雍槺,继续盯着他,不动如山,意思很简单,喊口号是没用滴,如实招来。 “大王英明,正蓝旗,太惨了” “小的是海西女真,出身叶赫部,是纳林布禄的孙子” 邵尔岱,被朱雍槺盯的无所适从,低下头,沉思了半晌,再抬起头,目光坦诚的看着岷王,坦诚相告。 “哦,不是建州啊”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嘀咕了一句,慢慢站起来,这就对了,叶赫部,鼎鼎大名啊,满清的江山,就毁在叶赫部女人手里。 紧接着,觉得不对啊,那个纳林布禄是谁?回过头,疑惑的看了看军师邹简臣。 “咳咳咳” “回大王,纳林布禄,是金台吉的兄长,叶赫部曾经的首领” 军师邹简臣,博学多识,摸着小胡子,咳嗽一声,很快站出来解释道。 又顿了顿,继续说道: “正蓝旗历任旗主,是舒尔哈齐、褚英、莽古尔泰、豪格” “褚英在任时,正蓝旗收编了大量的海西女真,势力大涨,遭受老奴猜忌” 岷王朱雍槺,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这就全对上了。 这时,他也想起来了,后世有人爆出一个猛料,也算满清的黑料。 康熙元年,永历朱由榔被押回云南昆明,却有2千正蓝旗的满洲大兵,阴谋叛乱,企图营救朱由榔。 可惜事情败露,被平西王吴三桂,全砍了。 这帮正蓝旗,出身不正,历任首领都被满清皇帝猜忌、打压,新仇旧恨一起算,最后彻底爆发叛乱。 “嗯” “好汉子,不错,起来吧” 岷王朱雍槺,彻底通透了,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示意他起来。 原来满清鞑子,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是东拼西凑的杂牌军而已,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啊。 更何况,这个邵尔岱,还是根正苗红的海西女真,叶赫部前首领的后裔,值得拉拢。 既然都降了,那就该处置了。 “邵尔代、王辅臣、王屏藩、高得捷、夏国相,众人听令” 岷王朱雍槺,打量着这帮新降的猛人,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大声一喝。 “末将听令” 哗哗哗,5个壮汉,跪着一排,看着岷王,齐声回道。 “王屏藩、高得捷、夏国相,入职亲卫司,本王亲领” “王辅臣,留下500降兵,其他降兵,分给邵尔代,高应风和王安,下面的百总和哨长,全部撤换,由亲卫司派人接管” 岷王朱雍槺,郑重宣布道,还时不时的瞟向马鹞子,很想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炸毛。 王辅臣手里的兵,死伤很少,投降的最多,都是吴三桂麾下的精兵,分出一部分给邵尔代和高应风,补充他们的损失,一举两得。 再派出少量亲兵,替换原有的基层骨干将校,用掺沙子的方法,断掉一部分的人,聚众闹事的念想。 至于其他三将,都是被逼投降,暂时得留在身边,先观察一段时间,以免放虎归山。 “末将遵命” 7个壮汉,还是跪着一排,表情各异,齐声领命。 邵尔代、高应风和王安,3人喜上眉梢,激动异常,马鹞子王辅臣,一脸的便秘样,其他三将,则是脸色平淡。 这些人的表情,岷王朱雍槺,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点了点头,没意见就行,继续死死盯着这帮降将,大声说道: “本王立志,驱除鞑虏,恢复华夏” “诸位既然降了,那就是志同道合的忠贞之士,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然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色一变,怒目圆睁,狠狠的吼道: “来人,刺字后背,顺治死天花” 两世为人,老奸巨猾的朱雍槺,怎么可能被这几个吴三桂的心腹将领,特别是马鹞子,三言两语哄骗过关。 既然上船了,那就别想跳船的事了,彻底断了这帮降将,反复跳横的念头。 “嘶、嘶、嘶” 7个降将,脸色巨变,还有周边的将校,听到这话,也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太狠了。 这是要咒死鞑子皇帝的节奏啊,万一这帮人,有一天落到满清手里,必然是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下场。 妥妥的铁字如山,政治污点,一辈子都别想抹除了。 “怎么,各位不喜欢?” 岷王朱雍槺,阴鸷着脸,呼吸急促,死死盯着这帮降将?阴森森的说道。 “锵” 亲卫司统领欧阳卫,表情凝重,锵的一声,拔出一半雁翅刀,猛虎一样,死死盯着这帮降将。 只要岷王一声令下,这个猛将,肯定会冲上去,剁碎了这帮手无寸铁的二五仔。 “末将高应风,多谢大王刺字” “末将王安,多谢大王刺字” “末将邵尔代,多谢大王刺字” 这3人都是主动投降的,退路已死,很快摆正心态,弯腰磕头,大声领命。 “末将王辅臣,多谢大王刺字” 这个活吕布,非常识时务,紧随其后,弯腰磕头,大声领命。 “末将王屏藩、高得捷、夏国相” “多谢大王刺字” 三个被迫投降的关宁军将领,相互看了看,表情无奈,唯有磕头领命。 走一步算一步的路,都被堵死了,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刻字刺字。 朱雍槺最不放心,又最想收复的这3个将领,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夏国相,是吴三桂的女婿,王屏藩,是吴三桂的义子,高得捷也差不多,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方面大将。 第165章 下山,诈堡 终于搞定了,这帮降兵降将,太耗脑子了。 待众人散去以后,军师邹简臣,眯着眼,目露精光,望着远去的几个降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很佩服岷王的手段,恩威并施。 沉思一会后,才转过头,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道: “大王,好手段” 他是真的服了,岷王的收降手段,先揍一顿,再分化打压,最后刺字断后路,简直绝了。 心中暗忖,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没听说啊,岷王府的长史、佐吏,水平一般啊,这也许就是天纵奇才吧。 “军师,莫要取笑了,小事而已,不值一提啊” 此时,岷王朱雍槺,正大刀金马坐在石墩上,就是平西王吴三桂的那个石墩,上面铺着精美的蒲团,柔软舒服有弹性啊。 听着这话,眉毛一挑,嘴角微微翘起,摆了摆手,谦虚的回道。 做领导,是一把手,千万别让手下看透啊,不然以后就麻烦了,各种对抗,阳奉阴违。 “咳、咳、咳” 军师邹简臣,摇了摇头,非常无奈,咳嗽几声,掩饰自身的尴尬,岷王太精明了,滴水不漏啊。 随即,脸色一正,表情严肃,对着岷王朱雍槺,郑重的说道: “大王,有了300女真兵,可偷袭潞江司” 大事要紧,岷王越是老谋深算,英明神武,复兴大明,就指日可待了。 “啪、啪、啪” “好、好、好” “偷袭?好点子啊,本王怎么没想到呢,军师高明”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后,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激动异常,连拍几下大腿,大叫几声好。 紧接着,陡然站起来,对着军师邹简臣,躬身行礼感谢,一阵猛夸,诚意满满。 这就是谋士的好处啊,查缺补漏,提出最佳的战术选择。 朱雍槺的本意,就是让这帮降兵降将充当前锋,大炮轰完抬枪轰,接着降兵冲,飞雷炮再轰,降兵再冲。 一点技巧都没有,太蛮横了,就知道凭着火力,一路平推。 “大王,谬赞了” 军师邹简臣,不敢居功,赶紧躬身回礼道,今天以后,他是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了。 年纪轻轻的岷王,却洞悉人性,老谋深算,脸厚心黑手段硬,杀伐果断,妥妥的帝王心术。 至于偷袭成功与否,两人都是心照不宣,偷袭不成的话,再强攻嘛。 2月21日,下午4点左右,夕阳西下,山道还未彻底清理完毕。 堂叔朱宏正,就带着亲卫司600精锐,3部降军1500人,总计2100人为先锋。 所有人轻装简行,借着夕阳余晖,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翻下山。 5点左右,山道彻底清理完毕。 岷王朱雍槺,带着本部5个步兵司3500人,二炮司1000人,编外兵团1000人,总计5500兵马,也开始陆续下山。 马衔环,人含枚,所有的明军,一律禁止喧哗,违者斩立决,偷偷的下山,打枪的不要。 为了防止士卒走散,天黑后,十人一队,连着绳索,依次下山,勇卫营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没有夜盲症。 潞江安抚司的土司府,就坐落在磨盘山下面,坝湾和潞江中间,是一个周长2里,占地100亩的小型城堡。 从元朝开始,一直到明末,世代相承,统治了潞江坝二十几代,400多年,是滇西的坐地虎。 土司府的城墙,高达5米,砖石堆砌而成,里面集市、粮仓、内房、兵楼、兵营,妥妥的小型碉堡城。 城堡守卫森严,仅有东西两个城门,易守难攻。 小小的一个土司府,先是经历朱由榔奔逃,又是岷王和晋王的大军,最后再是几万鞑子,里面的人,早就跑完了。 山上爆发大战时,南明的水军,小船竹筏顺江而下,炸毁湾子桥,满清中军仅仅渡江3000人 自此,总兵夏龙山部2000人,总兵张国柱3000人,两部总计5000人,躲在城堡里,瑟瑟发抖中。 人生地不熟,都不敢乱跑,鬼知道哪里有伏兵,只有等中军渡河营救,或等山上的前锋军撤下来。 其中夏龙山部2000人马,还有张国柱的1000兵马,两部合兵,驻守城西,防守磨盘山方向的明军。 总兵张国柱,留了的2000兵马,驻守城东,以防万一,也准备接应满清中军,明日渡江。 这是一股忐忑不安的清军,被卡在潞江司,磨盘山上不去,湾子桥毁了,进退不得。 晚上9点,潞江土司府,西门外100米外。 降将邵尔代,带着300正蓝旗降兵,3部降将1500人,还有一队清军的探哨(路上遇到的),一路趾高气扬,来到此地。 副将朱宏正,带着身穿清军甲胄的600亲卫司,乔装打扮一番,紧随其后。 “啊、啊、啊” 降将邵尔代,骑着高头大马,看着闭门紧锁,严阵以待的小城堡,怒气冲天。 扬起马鞭,顾不得背后的火辣疼痛感,对着前面的清军探哨队长,狠狠抽过去,引起一顿惨叫声。 犹不过瘾,双腿一夹,催促战马向前,对着其他探哨,也是一顿猛抽,再放声怒吼道: “老子在山上,拼死杀敌” “他娘的,你们还敢闭门?活腻了是吧?” “一群南蛮子,孬种废物,去叫门,大爷要入堡,好吃好喝供应着” 真鞑子,满洲大兵,高人一等,就是这个德性,现活现用,把专横跋扈,盛气凌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哈、哈、哈” 后面的几百正蓝旗大兵,看着一群狼狈的绿营士卒,也跟着发出阵阵嘲笑声,平时的恶习,都不用装。 这个张国柱手下的探哨队长,顾不得脸上的火辣,爬起来,低着头,对着降将邵尔代,单腿跪地,打着千,忍着怒意,咬牙切齿的回道: “将军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 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这就是满清的奴才样,百战余兵,也是奴才。 一刻钟后,潞江土司府,西门外几十米处。 “天色已晚,不便开城门” “本将准备好了酒肉粮草,参领大人,可否在外歇息” 总兵张国柱,站在城门楼上,望着城堡外,一千多狼狈不堪的残兵败将,眉头紧皱,阴沉着脸,大声吼道。 城门哪有这么容易开?外面的正蓝旗参领,也就是正三品的官,总兵还是正二品呢。 这帮败兵,他们的旌旗、甲胄和衣服,都没问题。 连夜逃下山,万一有诈呢,自古以来,夜里趁乱诈城,数不胜数啊,满洲大兵,也得等天亮。 白天磨盘山,炮声震天,鼓声雷雷,鬼知道上面什么情况。 “大胆,放肆” “小小的一个总兵,你他娘的,想造反吗?” 听到这话后,降将邵尔代,哪里忍得了,焦躁不安,双目暴睁,举起他的长柄开山斧,对着城门楼咆哮道。 刚刚投降明军,第一次领兵出征,要是办砸了,去哪里搞投名状啊? 第166章 突袭潞江司 “参领大人,平西王在哪?还好吧” 这时,站在一旁的总兵夏龙山,突然站了出来,对着城门楼下的女真人邵尔代,拱了拱手,大声问道。 这才是关键的问题,吴三桂是前锋军的主帅,生死未卜,只字不提,才有问题。 当然,这家伙,最关心的还是夏国相,是家里的嫡长子,还是吴三桂的女婿,前途无量,是家族最大的希望。 “夏总兵” 听到这话,邵尔代后面的马鹞子王辅臣,从人群中站出来,快步走到前面,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样子,对着城门楼的夏龙山,拱了拱手,大声喊道: “王爷无大碍,就是伤了腿” “夏总兵,快快开门,王爷就在后面,兄弟们伤亡都不小,得尽快救治” 这个活吕布,面不改色心不跳,睁眼说瞎话,随便扯了一个谎,催促这个夏总兵开门,都是立功心切, “夏总兵,快开门” “夏总兵,大家都是辽东人,为什么不开门” “他娘的,开门” “格老子的,老子拼杀了一天,饿了一天,快开门” 降将王辅臣手下的500降兵,也开始不耐烦了,开始一阵鼓噪,各种污言碎语,破口而出。 看着城门楼下,这么一大群残兵败将,狼狈不堪的样子,还夹杂着辽东口音的叫骂声。 出身辽东的总兵夏龙山和张国柱,相互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口音没问题,都是辽东人,还有王辅臣作保。 再看了看,旁边的明朝降官,忐忑不安的金维新,后者也跟着点了点头,都没发现明军的影子。 “开门” 总兵夏龙山,不再质疑,大手一挥,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一喝,下令打开城堡的西大门。 平西王吴三桂都伤了,他更想知道儿子的下落了,还有下面的几百满洲大兵,都是爷爷,得罪不起。 城门楼下的几个降将,听到后,点了点头,如释重负,总算松了一口。 “咣当、吱轧” 一刻钟后,潞江司土司府,厚重的西城门,在几个士卒的推拉下,缓缓打开。 没办法,这个城堡又不是正规的城池,防守再森严,也就是一个大型碉堡而已。 这帮清军,占据此地后,就封了城门,再用大石块彻底堵死,花了不少时间,才挪走清理完。 “他娘的,兄弟们,入城” “好酒好肉,玩小娘,都快活去” 降将邵尔代,骑着高头大马,高高举起长柄斧头,对着身后的满洲大兵,气焰极其嚣张,大声吼道。 双腿一蹬,坐骑往前一蹿,一马当先,带着他的300女真骑兵,纵马疾驰,冲向城门洞。 后面的王辅臣和高应风,听到这种话,脸黑如炭,这帮女真骑兵,太嚣张跋扈了,本色表演啊。 城堡城门内,总兵张国柱和夏龙山,带了几百心腹手下,顶盔掼甲,全副武装,正在等候满大人的骑兵入城。 “参领大人,里面请” 左侧的总兵张国柱,不情不愿的站出来,对着几十米外,怒气冲冲的正蓝旗参领邵尔代,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杀” 降将邵尔代,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继续往前冲,突然举起大斧头,振臂一呼,放声怒吼道。 “啊” 一刹那间,总兵张国柱和夏国相两人,猝不及防,目瞪口呆,被突如其变的变故,吓傻了,发出惊叹声。 晴天霹雳啊,都在想,这个正蓝旗参领,疯了吗?女真人集体投敌?闻所未闻啊。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杀” 紧随邵尔代身后的300女真骑兵,也不减速,双腿再发力,全部跟着他,喊着口号,一股脑的冲过来。 前面的骑兵们,甚至掏出小斧头、骨朵,或弯弓搭箭,准备远程攻击。 “将军,速退” 同一时间,旁边的亲兵们,早就发现情况不对,举着小圆盾,一边高呼,一边快速蹿到张国柱前面,举盾护卫。 后面的亲兵们,更是一个个眼疾手快,扯着各自的主将,拼命往后拖。 “嘭、嘭、嘭” “呃哼、啊、啊、啊” 几十米近距离,猝不及防下,哪里躲得了,冲在前面的亲兵们,纷纷中招,小斧头砸在圆盾上,发出砰砰响。 更多的小斧头、骨朵和弓箭,扑面而来,不少亲兵直接被重箭射穿爆头,惨叫声一片。 “杀、杀、杀” “他们反了,是明军,快吹号、撤退、反击、、、” 总兵张国柱,被亲兵们拖扯着,一边后撤,一边高呼,惊魂未定的样子,语无伦次的嘶吼着。 这家伙第一个站出来,肯定是女真人的重点打击对象,即便有亲兵替他受死,也废了一只胳膊,被铁骨朵砸中了。 “都是明军,宰了他们” “兄弟们,都顶在,吹号,集结兵力” 同样,另一侧的总兵夏龙山,站的比较靠后,比较幸运,躲得快没中招,一边撤退,一边怒吼着下令。 “呜、呜、呜” “杀、杀、杀” 潞江司土司府西门内,号角声、惨叫声、厮杀声,突然骤起,彻底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小城堡。 一炷香时间不到,西门内的清军,猝不及防之下,被女真骑兵突袭,伤亡过半。 街道上,铺满了战死的马匹,还有士卒的尸首,以至于明军的骑兵,下马变步兵,再冒死冲阵。 正是因为街道狭小,不便施展骑兵突击,清军才能勉强顶住,不至于崩溃。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降将王辅臣和高应风,也顾不得后背的火辣疼痛感,带着1000多人,发疯似的狂奔而来,穿过西门,喊着口号,杀进潞江司。 两部明军一分为二,高应风和王安,登城攻占城门楼,王辅臣带着本部,增援前面的女真骑兵。 “杀、杀、杀,杀明贼” 同时,更多的清军,打着火把,从城西各个角落,汇聚成一条条火龙,迅速增援过来。 “啊呸,嘶” “他娘的,不知死活的玩意” 总兵张国柱,带着十几个亲兵,总算撤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城门口血腥惨烈的战场,破口大骂道,也触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脸黑如炭,眉头紧皱,转过头,对着总兵夏龙山,大声问道: “夏总兵,怎么搞?” 他的意思,很简单,到底是打还是撤?两人都出身辽东军,跑路和卖队友的经验,都很丰富,情势危急,第一个想到跑路。 前锋军的正蓝旗满洲大兵,都变成了明军,山上肯定完了,形势极度恶劣啊,搞不好都要交代在这个破地方。 “张总兵,别想了” “外面荒山野岭,黑不溜秋的,又不熟悉,死了这条心吧” “先顶在再说,守到天明就好了” 总兵夏龙山,望着前面的血腥战场,同样是满脸的忧愁,脸黑如炭,瞥了一眼张国柱,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声吼道。 不用说了,平西王吴三桂的前锋军,肯定无了,他的儿子夏国相,一直没出现,怕是凶多吉少,哪里有心思想别的。 “好,那就先干掉他们” 总兵张国柱,不明就里,看着前面的正蓝旗骑兵,还有其他的明军,点了点头,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吼道。 城西的两部清军,总共3000人,还有城东2000守军,而入城堡的明军,应该是前锋,目测也就是1千多人。 就是用人头堆,都能堆死这帮二五仔,全部干掉,剁下脑袋,也是功劳啊。 第167章 血战潞江司 潞江司土司府,城堡西门,正爆发着惨烈的争夺战时。 城堡外,5里的官道上,一队队明军,打着火把,汇聚成一条条火龙,正在急行军。 一刻钟以前,潞江司爆发夜战,熊熊烈火,照耀整个潞江司,岷王朱雍槺,急忙派出二炮司,采用急行军的方式,增援前锋军。 “快、快、快,兄弟们,都跟上” “前面就是鞑子的老巢,去晚了,肉没了,只能喝汤” 二炮司千总潘忠,骑着高头大马,神情激动,大声吼道,一边催促士卒,一边变着花样激励士气。 从凌晨6点干仗到下午2点左右,休息2个多小时,又要下山攻城,铁人都吃不消。 “哈、哈、哈” “将军,什么肉啊” “大人,有没有鞑子骚娘们啊?” “大人,有没有赏银啊” 正在小步疾走,急行军的炮兵们,听到吃肉,一阵哄堂大笑回应着,胆子大的一些人,也在大声吼叫,说出男人最在乎的事情。 “他娘的,没出息” “就知道女人和银子,打赢了,啥都有” “快、快、快,后面的都跟上,拖拖拉拉” 士气高昂,千总潘忠,指了指这帮牲口,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骂道,继续催促,加快急行军。 这时候,岷王朱雍槺,每日训练长跑的好处,又体现出来了,一支军纪严明又跑不死的铁军,紧急时刻,优势太大了。 同一时间,潞江司城堡,血战死战,仍在继续进行中。 一千多明军,卡着城门街道,想继续冲杀进堡,剿灭里面的清军。 里面的清军,也想凭着优势兵力,把城门口的明军,反杀赶出去,一时间,刀光剑影,硝烟弥漫,火光四起,厮杀声响天彻地。 “他娘的,上虎蹲炮,炮死这帮孙子” “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帮明贼的骨头有多硬” 眼看着城门口的战场,清军的人马,迟迟无法突破,双方几千人马,短兵相接,交缠在一起,陷入焦灼状态。 恼羞成怒的总兵张国柱,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吼道,下令6门虎蹲炮,装填大量的大散子,对着城门口的街道,进行炮击。 “轰、轰、轰” 一时间,城门口炮声震天,几百颗大散子,沿着滚烫的炮管,喷射而出,犹如瀑布般的散弹雨,朝着明军后阵,喷洒而去。 “啊、啊、啊” 仅仅100多米的距离,抵近开炮,虎蹲炮的威力,可想而知。 大散子所过之处,割稻草般,死伤一大片,破盾断刃,残肢断臂,血水肉沫,撒了一地,哀嚎不止,血腥无比。 明军的气势,喊杀声为之一顿。 “哈哈哈,好,打的好” “他娘的,真以为金刚不坏啊,继续轰,炮死这帮龟孙” 战果辉煌啊,6门火炮齐射,一轮下去一大片,不用一刻钟,对面就得崩。 得意洋洋的总兵张国柱,一把推开,正在包扎伤口的亲兵,猛的站起来,哈哈大笑,嚣张无比的吼道,算是收回了一点利息。 “咚、咚、咚”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潞江司西门外,鼓声响起,副将朱宏正,带着600亲卫司,踏着鼓声,喊着口号,冲杀进来了。 里面不死战,他和亲卫司就不会出现,岷王叮嘱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还来?糟了” 嚣张无比的总兵张国柱,刚要坐下来,继续包扎伤口,霍的一下站起来,脸色剧变,心中暗道,坏了,明军的大军要到了。 随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双目圆瞪,对着前面的炮兵,恶狠狠的吼道: “发炮,继续发炮,轰死这帮龟孙” 再扯过身边的一个亲兵,死死盯着他,继续吼道: “他娘的,老子不过了” “去城东,传令,再抽调1500人,快、快、快” 这个老武夫,也要搏命了,再不把明军赶出去,等后续主力一到,就不用天亮了,全得完蛋,领盒饭。 “轰、轰、轰” 这时,总兵夏龙山的4门虎蹲炮,也加入进来,跟着咆哮,发射大散子。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武夫,形势一看就非常明了,再不搏命,都得完蛋,两部几千清军,开始搏命了。 “前面的清军,都听好了” “你们的前锋军,三万人马,全军覆没,汉贼吴三桂、祖泽润、鞑子阿尔津,都已授首伏诛” “岷王有令,弃械者免死” 副将朱宏正,带着亲卫司,进来后,乍一看,前面的降军,被火炮轰的伤亡惨重,血流成渠。 双目眦裂,怒发冲天,左手抄起一个重盾,冲到女真人后面,右手举起一个铁皮大喇叭(临时赶制),对着前面的清军一阵乱吼。 “岷王殿下,十万精锐大军,即刻入城” “张总兵、夏总兵,识时务者为俊杰,都降了吧” 你有火炮,咱有大喇叭,专门打击士气,副将朱宏正,举着大喇叭,继续嘶吼着。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岷王朱雍槺的这一手,他的堂叔,很快就学去了。 “岷王有令,弃械者免死” 600亲卫司,跟在后面,列好阵势,跟着齐声怒吼道,响天彻地,前面交战的清军,士气为之一顿。 都在嘀咕,真的假的?前锋军几万人都没了?岷王十万大军? “亲卫司,前排持盾,后面射箭” “全体都有,弯弓搭箭,瞄准前方,放” “咻、咻、咻” 亲卫司统领欧阳卫,涨红着脸,双目嗜血,激动异常,对着600精锐亲兵,怒吼着发号施令。 终于等到上战场的机会了,不容易啊,谁不想战功啊。 岷王朱雍槺,特意把亲卫司派来,第一是为了监视降军,第二是为了锻炼亲卫司,多多磨炼,多见见血。 “啊、啊、啊” 清军的后阵,一片哀嚎惨叫声,割草般倒了一大片,总兵张国柱和夏龙山,更是双目眦裂,暴跳如雷。 先是一波大喇叭乱吼,打击士气,再来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专杀密集阵,谁吃得消? 没办法,他们面对的可是岷王军团,最精锐的亲卫司,朱雍槺重金打造的王牌。 清一色的铁甲和重型布面甲,一水的雁翅刀,人手一把长梢硬弓,配3个箭囊,全是重型破甲箭。 “弯弓搭箭,瞄准前方,再放” “咻、咻、咻” 百总欧阳卫,满脸通红,嘶吼着,继续发号施令,又是一波接着一波箭雨,穿破夜空,扑向清军的后阵。 亲卫司有一部分是新兵,都是全军几千人里,精挑细选的猛汉壮士,身材高大魁梧,臂力惊人,能一口气射完10轮,而不停歇,都是一群牲口。 一时间,明清两军几千人,就在这城西几条街道上,你来我往,火炮轰鸣,鸟铳箭雨,陷入血战、死战。 第168章 临阵反水,卖队友 “岷王有令,弃械者免死” “夏总兵,降了吧,兄弟们,都降了吧” 潞江司城堡,正在血战鏖战时,突然,明军的阵地上,又传来大喇叭的劝降声,岷王朱雍槺的杀手锏,又出现了。 根据降兵的供认,吴三桂的后营,包括钱粮、战马和辎重,由总兵夏龙山统领。 军师邹简臣,提出建议,让降将夏国相,随亲卫司出征潞江土司府,说不定,关键的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是大公子?” “啊,大公子,在那边” 总兵夏龙山的军队,正在和正蓝旗女真人玩命肉搏中,被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士气一顿,被砍得节节败退。 “国相,还活着?” 后阵的总兵夏龙山,听到儿子的声音,猛的一下,窜到前方,一手夺过亲兵的望远镜,单眼望去,想看清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将军,怎么办?” 这时,旁边的一些心腹家丁,也站出来,仗着胆子,满脸期望的看着夏龙山,弱弱的问道。 这帮心腹,天天跟着夏龙山,跟夏国相熟悉的的很。 “他娘的,俺怎么知道?” 总兵夏龙山,转过头,双目一瞪,对着这群心腹家丁,恼羞成怒的吼道。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望着几百米外的那个身影,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传令下去,小心大公子” “火炮都收起来,先守着,等等看吧” 太惊喜了,太惊吓了,临阵劝降他这个老子,算不算坑爹啊,既然活着,那就不急了,先守着,观望一下再做决定。 南征北战几十年,拼的满身伤病,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荣华富贵。 “将军,那边不对劲” 潞江司城堡西门,清军的另一部,总兵张国柱的亲兵家丁,很快发现了夏国相军队的反常,赶紧提醒张国柱。 无缘无故的由攻转守,经验丰富的老武夫,一眼就能看出来。 “嗯” 总兵张国柱,眯着眼,阴鸷着脸,死死盯着不远处,凶狠异常的女真人,点了点头,鼻孔出声,嗯了一句。 “鞑子靠不住,吴三桂的兵,也靠不住” “东门的兄弟们,都到了吗?” 今晚太诡异了,先是女真鞑子,化身明军诈城,如今吴三桂的旧部,也出现异常了。 “应该还在路上,俺去催一催?” 旁边的家丁亲兵,想了想,回了一句,然后试探性的问了问。 “不要催了” “去传令,就地防守,准备接应” “还有,通知下去,告诉兄弟们,小心吴三桂的兵” 总兵张国柱,望着夏龙山的方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阻止这个家丁去崔兵,下令援兵就地防守。 明军的援军,应该很快就会出现,总兵夏龙山,却一反常态,进攻变防守,是要反水的前兆啊。 大家都是辽东军出身,卖队友的优良传统,都很出色,很专业。 “咚、咚、咚”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潞江司城堡,西门外,一千明军,密密麻麻,火把通明,如同白昼,鼓声阵阵,杀声四起,勇卫营的二炮司到了。 “杀、杀、杀,杀汉贼” 城堡内的明军,闻风而起,两千多浴血奋战的将士,士气大振,嘶吼着,扑向对面的清军,越战越勇。 “他娘的,都是一群疯子” 总兵夏龙山,眉头紧皱,脸色阴晴不定,看着百米外杀红眼的明军和女真人,嘀咕了一句。 随后,脸色一正,对着身边的亲兵家丁,恶狠狠的吼道: “传令,前阵别打了,弃械投降” “全军裹白布,后阵变前阵,砍他娘的张国柱,老子反了” 这个老武夫兵痞,苟了那么久,白布都准备好了,等的就是这一刻,临阵反水,卖队友,战功人头一个不少。 很明显,明军的援军到了,败多胜少,平西王没了,儿子也降明了,泼天的富贵,不能错过啊。 “轰、轰、轰”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总兵夏龙山的虎蹲炮,突然调转炮口,轰杀百米外的张国柱, 紧接着,裹着白布头巾的清军后阵,挥舞着长枪大刀,喊着明军的口号,杀向一脸懵逼的张国柱部清军。 总兵张国柱的兵马,即便有所准备,但原本亲密无间的友军,突然倒戈相向,也惊掉了下巴,被杀的个措手不及。 “哗、哗、哗” “大人小心” 张国柱的亲兵家丁,眼疾手快,都一直关注着夏龙山的兵马,早有准备,哗哗哗的清一色的巨盾,把总兵张国柱,围的严严实实。 “他娘的夏老狗,你个大叛贼,不得好死” “快、快、快,兄弟们反击,干死他,火炮,给老子轰,炮死他” 总兵张国柱,脸色铁青,双目爆裂,朝着夏龙山的方向,撕心裂肺的的怒吼道。 要不是早有防备,伤了胳膊的他,不死也得残。 再回过头,对着心腹家丁,低声吩咐道: “兄弟们,咱们撤” 嘴上喊得再凶,身体却很诚实,再不走,就不用走了,全军覆没的结局,夏国相的军队再加上明军,是他的好几倍,能坚持一刻钟就不错了。 “杀、杀、杀,杀汉奸” “杀、杀、杀,杀叛贼” 此时此刻,城西的两部清军,出现戏剧性的一幕,喊着不同的口号,操着各种火炮鸟铳弓箭,长枪大刀斧头,往死里干对方。 “嗯,不错,你老子立功了” 西门城门楼上,早被攻下来了,副将朱宏正,站在这里,看见远处的清军,爆发了内讧,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夏国相,夸赞一句。 “大人,过奖了,嘶嘶嘶” 降将夏国相,眉头舒展,如释重负,总算搞定了老爹,面对勇卫营铺天盖地的火药包,潞江司肯定守不住,早降早富贵。 听到夸奖,哪敢居功,双手抱拳,躬身回道,却不小心扯到背部的伤口,那火辣辣的刺字,别提多酸爽,疼的龇牙咧嘴。 副将朱宏正,瞥了一眼夏国相,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转过头,脸色一正,对着后面的亲兵,大声吼道: “传令,全军止步,收缴降兵” 既然都反水了,那就好好打,投名状没那么好拿的,坐山观虎斗,免得伤到自己人。 岷王军团的兵,都很精贵,副将朱宏正,跟他老子朱企鋘一个德性,抠门的很,多死一个兵,抚恤金几十两啊。 第169章 继续一波流 潞江安抚司,城堡中央街道周围,枪炮轰鸣,战鼓声、号角声、喊杀声震天。 反水的总兵夏龙山,带着本部1500人,对着满清总兵张国柱部2000人,发起猛烈的决死冲杀。 两部清军,几千人,挥舞着长矛和刀剑,脸上写满了决绝和坚毅,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血花的绽放和生命的消逝。 辽东军的光荣传统,就是这样,投降反水以后,砍自己人比砍敌人,狠十倍百倍。 岷王军团的副将朱宏正,带着亲卫司,二炮司,还有3部光头降军,就跟在后面,收缴降兵,救治伤兵,清理残敌,接收城堡。 整个潞江司城堡,出现极其诡异的一幕,两部清军,赤红着眼嘶吼着,钢刀对钢刀,相互搏命对砍,几千明军跟在后面,收获战果。 晚上11点左右,潞江司城堡西门外,再次出现无数的火把,汇聚成一条条火龙,如同繁星点点,岷王军团的大队人马到了。 “刘世子、黔国公,两位辛苦一下” “你们带本部人马,绕道小路去东门,封死清军的退路” 遥望城堡内烈火熊焰,战事正酣,岷王朱雍槺,稍加思索,就对着蜀王世子和黔国公沐天波,大声吩咐道。 这个潞江小城堡,撑死5000兵丁,岷王军团,吃定了。 当然,把编外军队派出去,既能封死清军退路,又能避免这帮人入城以后,瞎搞乱搞一通,里面的好东西,应该不少。 “末将遵命” 蜀王世子刘震,黔国公沐天波,不疑有他,赶紧躬身领命,然后带着各自的人马,纷纷离去。 刘震倒是无所谓,接令很爽快,蜀王府本来就是助阵的,干啥都行,有个岷王妃垫底,好处都少不了。 老狐狸沐天波,倒是有点怏怏不乐,心中暗忖,岷王对沐王府的芥蒂,很深啊,明显就是不信任。 一刻钟后,潞江安抚司,城西门楼上。 满清总兵夏龙山,全副披挂,两手空空,忐忑不安,被儿子夏国相,亲自带上城门楼。 一眼就看见被众将簇拥的岷王,规规矩矩,膝盖一弯,扑腾一声跪下去,纳头便拜,再昂起头,大声吼道: “小的夏龙山,拜见岷王殿下” 身材高大魁梧,五龙赤色披风的岷王朱雍槺,太风骚,太显眼了。 此时的他,正站在城门楼上,遥望城中的战况,不动如山,不闻不问,半晌后,缓缓放下长筒望远镜。 转过头,打量了一会,满脸血污的老将夏龙山,慢悠悠,沉声说道: “夏老将军,很识时务啊” 就这么一句话,阴恻恻的,犹如一股刺骨的寒风吹过来,把跪着的夏龙山,吓得浑身一抖,低下头,匍匐在地,继续猛磕头,大声吼道: “大王威武,小的该死” 老狐狸夏龙山,伺候了吴三桂几十年,明显感受到岷王的不满,回答也很圆滑,只说该死。 “嘿嘿嘿” 岷王朱雍槺,眯着眼,盯着降将夏龙山,嘿嘿一笑,不作回应。 再抬起头,看了看后面的降将夏国相,一脸忐忑不安的样子,沉思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起来吧,干的不错” 经过磨盘山一战,他的嫡系勇卫营,算是打出来了,继续扩营很简单,收降过多,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岷王军团的后队,整兵待战,干掉潞江司的两部清军残兵,不是难事。 之所以放过夏龙山,主要还是看在夏国相,还有几个吴三桂降将的面子上,都是值得拉拢的青年才俊。 “小的多谢大王,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降将夏龙山,一直跪着,也是惶恐不安,听到这话后,如释重负,不敢再迟疑,接着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大声喊口号,才勉强爬起来。 年近50的他,两鬓斑白,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走到夏国相的旁边,等候岷王将令。 跟了吴三桂几十年,深知上位者的心思,刚才的岷王,肯定动了杀心,因为他的军队,反水太晚了。 “话不多说” “夏老将军,给你半个时辰,拿到张国柱的人头” “本王会让二炮司,助你一臂之力,贵公子也很不错,放心办事吧” 岷王朱雍槺,也不再废话,直接了当,下死命令,既然投了,那就拿出点东西来。 夏家的嫡长子,就在身边,不怕这个喜欢左右跳横的辽东老武夫,不卖命厮杀。 二炮司的大杀器,能提供远程火力支援,已经够给面子了,至于其他兵马,劳累了一天,也该休整了。 潞江安抚司,城堡中央某个地方,清军张国柱部。 “大人,东门外发现了明军” 一个心腹家丁,忙不迭地,慌慌张张的跑到总兵张国柱身边,把城东守军传来的消息,小声禀报。 “啥?、、明军?” 坐在凳子上的总兵张国柱,听到这话,脸色剧变,顾不得受伤的胳膊,霍的一下猛的站起来,瞪大牛眼。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死死盯着这个心腹,大声质问道,后者重重的点了点头,确认没错。 “他娘的,上当了” “难怪停下来,不攻了,狗日的夏龙山,不得好死” “狗日的明军,都他娘的一群疯子” 总兵张国柱,瞬间明悟过来,明军的大队人马到了,再也不淡定了,口吐芬芳,破口大骂道。 他本来以为,明军在山上拼杀了一天,能派出小股前锋军下山,就非常不错了,想不到全是疯子,这么耐操这么狠,不留活路啊。 “大人,怎么办?要不要咱们也、、、” 这个心腹家丁,脸色阴晴不定,一双眼珠子,直咕噜打转,对着总兵张国柱,试探性的问道。 “哎” “想什么呢?这狗日的夏老狗,搭上线了,咱们没机会,再等等吧” 总兵张国柱,一听就懂,瞥了一眼心腹,深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一下,无奈的说道。 辽东军出身的他,专职卖了队友一辈子,想不到最后被人卖了,真他娘的讽刺。 很明显,这个夏龙山,跟诈城的吴三桂旧将,联络上了,想取他的项上人头,纳投名状。 有机会的话,他也想投过去啊,绝境之下,投谁不是投,换个主子而已,活着才是王道。 这世道,军阀军头,武夫丘八们,哪有什么道义忠诚而言。 “轰、轰、轰” “轰、轰、轰” 岷王勇卫营,二炮司的炮兵队,摆好阵势,开始对着张国柱的军队,打炮了。 如今的二炮司,才是真正的兵强马壮,鸟枪换炮,干掉满清3万前锋军后,共缴获了6门300斤的佛郎机炮,10门50斤的虎蹲炮。 加上夏龙山部的4门虎蹲炮,总共20门火炮,排成好几列,沿着中央街道,铺天盖地的轰过去,弹如雨发。 这种小城堡,街道那么狭小,怎么顶得住大规模的炮击?几息时间,街道被轰的稀巴烂,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岷王军团,直接下死手,不给张国柱喘息的机会,杀鸡骇猴。 “杀、杀、杀,杀清狗” “杀、杀、杀,杀汉贼” 降将夏龙山,一马当先,带着1千多残兵,踩着大炮的节奏,顶着弹雨箭雨,喊着口号,发疯似的,冒死冲杀清军的阵地。 一刻钟后,清军张国柱的阵地,接连丢失,已经退到城南附近。 “大人,跑吧” “明军的火炮,太猛了,弟兄们扛不住” 这时,一个满身血污的参将,冲到张国柱面前,跪下去,大声嚎叫着,想逃离这个地狱修罗场。 从最开始的1500人,干到现在仅有1000不到,加上城南的500守军,怎么打? “他娘的,你告诉俺,怎么跑?往哪里逃?” 总兵张国柱,双目眦裂,狰狞着脸,俯下身去,怼着参将的脸,恶狠狠的吼道。 他娘的真是后悔了,早该想到明军的可怕,前锋军3万人都没了,缴获了那么多大炮,血肉之躯,怎么扛得住? 此时的张国柱,也想投降了,但是没机会,弃械投降和临阵投诚,是两码事。 “咻、咻、咻” “轰、轰、轰” 可惜,二炮司的飞雷炮,也不会给张国柱选择的机会,准备绝杀。 就一轮,80多个火药包,铺天盖地,全丢到城南,清军狭小的阵地上,800斤的颗粒黑火药,威力可想而知。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残肢断臂,人畜皆亡,血水肉沫,又是一个血腥修罗场。 岷王朱雍槺,手里降将不少,就是要杀鸡骇猴,要么临阵投诚,要么赶尽杀绝。 “杀、杀、杀,杀汉贼” “杀、杀、杀,砍掉张国柱” 爆炸过后,整个城南附近陷入沉寂,张国柱部,只剩下哀鸿遍野,夏龙山部,目瞪口呆,压阵的明军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醒悟过来的夏龙山部,发出惊天怒吼,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上去,收割幸存的清军残部,抢人头。 总兵夏龙山,带着心腹家丁,驻足在后,目瞪口呆,望着前面的修罗场,久久不语,被吓傻了。 心中暗忖,不停的嘀咕,还好投诚了,不然前面就是他的结局。 第170章 收获满满 晚上12点左右,潞江司土司府城,灯火通明,这个小城堡被正式拿下。 土司府府邸,岷王军团,众将云集,人头攒动,一个个面带笑容,激动异常,眼神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岷王朱雍槺,顶盔掼甲,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上,意气风发,威武不凡,眸瞰众将。 “大王,都清点好了” 军师邹简臣,满怀激动,从怀里掏出一沓罗纹纸,走到岷王朱雍槺身边,双手递给他,恭恭敬敬,大声说道。 “啪、啪、啪” “好、好、好” 晓得是盘点战果收获的单子,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面带微笑,点了点头,随手接过去。 打开一看,眼睛一亮,大腿一拍,猛地站起来,大声连连叫好,引得大家一番侧目。 这就是朱雍槺,为啥积极主动下山,连夜攻取潞江司的原因,身为战胜者,必须吃最肥的肉。 兴奋之余,抬起头,看了看堂下的大小将校,再转过头,对着军师邹简臣,感慨的说道: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 “国难财,战争财,诚不欺孤啊” 清单上,潞江司加上磨盘山,黄金2万余量,白银50万两,珠宝玉器几十车,战马2500匹,兵械几万件。 米粮最少,仅仅5万石,其他豆类火药布匹等物资,堆积如山,清点不过来。 山上山下,2个战场,全是歼灭战,一个子都跑不掉,收获满满。 满清前锋军3万多人,一个月的饷银至少6万两,米粮几万石,这都是小头。 真正的大头,是满清西征大军的缴获,这帮武夫兵痞,一路平推云贵川三省,缴获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玉器,全都进了朱雍槺的口袋。 历史上,平西王吴三桂,平定云贵川,单单金银就缴获了二百余万两,可见战争财的可怕。 岷王朱雍槺,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对着军师邹简臣,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说道: “传信山上的后营” “让叔公和长史,去腾冲周边,募兵招人,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几年啊,有钱有粮有嫡系,皇帝朱由榔跑路出国,那就放开手脚大胆搞。 能搞多大算多大,能招兵多少就弄多少,爆兵爆装备。 “臣下遵命” 军师邹简臣,闻之一震,表情一亮,赶紧躬身行礼,低声领命。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这种事,只能是核心中的核心,才能掌握机要。 同时,心中暗忖,岷王够狠,竟敢独吞这么大的战果,够胆够勇够果决,上位者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咳、咳、咳” 搞定了缴获清单,看着堂下的一众将校,充满了好奇的眼神,岷王朱雍槺,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脸色一正,假意咳几下,大声问道: “兄弟们,累不累?” 无论如何,岷王军团,干了一天的仗,都不容易,功劳都不小。 “不累” “大王,俺还能打” “大王,打过江去,杀鞑子” 一瞬间,下面的将校们,一个个嗷嗷叫,士气爆棚,几万满清前锋军,就这么飞灰湮灭,那个不激动? “哈哈哈” “好好好,勇气可嘉,都是大功臣” 士气如虹,岷王朱雍槺,非常满意,站起来,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说完后,再一步步沉稳的走下去,来到堂叔朱宏正前面,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他,沉声说道: “朱副将,前锋军干的不错,很勇猛” 这个前锋军,动作干脆利落,拿下潞江司,堂叔这个岷王府唯一的大将,功不可没。 特别是夏龙山临阵反水后,果断下令停止交战,没有再浪战,一心跟在后面捡战果,让朱雍槺非常满意。 岷王军团也是寒碜,总兵潘世荣伤了,蜀王府和沐王府是编外军团,难堪重用,也不敢重用,仅仅一个朱副将。 这也是朱雍槺,为啥收编吴三桂几个大将的原因,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牛人。 “大王谬赞了,末将职责而已” 堂叔朱宏正,身子一板,昂首挺胸,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谦虚的很。 “嗯” 岷王朱雍槺,打量了一下,这个身材跟他差不多的堂叔,点了点头,关键的时候,还得自家人靠得住。 贴心,放心,敢用,好用。 “邵将军,很猛啊,勇冠三军,非常好” 岷王朱雍槺,继续走下去,来到降将邵尔代面前,打量了一番,满身血污,精神奕奕,点了点头,更满意了。 小步跨上前,伸出大粗手,对着他的肩膀重重一拍,大声夸赞道。 “大王威武,末将誓死追随” 女真汉子邵尔代,一个小撤步,单膝跪地,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操着异样的口音,说着别扭的汉语,大声吼道。 “嗯呢,不错,好好干” 岷王朱雍槺,对这个叶赫部的女真人,猛将悍将,非常满意,大声鼓励道。 临阵反水,又诈城拼死冲杀突阵,攻灭潞江司,这个女真汉子,彻底下水了,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用。 况且,这个猛将,来自海西女真叶赫部,是很好的统战对象,得好好培养。 “高将军,怎么样?胳膊没事吧” 岷王朱雍槺,走到降将高应风前面,看着他单吊着的胳膊,神情有点低落,眉头一皱,关心的问道。 这个家伙,也是非常不错的,斩了副都统多波罗横,活捉高得捷,每逢大战,都是一马当先,冲锋陷阵。 这个降将,算是彻底下水了,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用,值得培养。 “大王威武” “末将是皮肉伤,小事而已” 降将高应风,面色一正,后撤一步,再单膝跪地,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面露感激,大声回道。 心中暗忖,别的不说,岷王至少是好领导,能关心体贴下属,而不是李定国那样,打压排挤,变成后娘养的。 “嗯呢,今天很勇猛,本王记着” 岷王朱雍槺,再次低下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胳膊,应该是小伤,也就不纠结了,点了点头,鼓励一番,沉声说道。 临阵反水,砍了卓布泰的侄子多波罗横,那才是真正的漂亮,二伏和三伏,更是冲锋在前,最后连夜下山攻潞江司,够胆够勇。 紧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有一个降将王安呢?那个家伙时常跟着高应风,脑中蹦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盯高应风,厉声问道: “那个王安,在哪里?” 即便是降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都是岷王军团的一员,老油子放心不下啊。 “大王,王将军没了” “中了大散子,半个身子全烂了,全没了” 降将高应风,低下头,糯糯的回了一句,紧接着,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堂堂八尺男儿,哭的稀里哗啦,像个小孩。 都是十几年的老兄弟,先是大西军,然后是永历小朝廷,经历了多少生死,冲杀了大半辈子,想不到最后,竟然折在小小的潞江司。 第171章 留头?留发?光头将 “我尼玛!” “夏国相,你老子呢?张国柱的人头呢?” 岷王朱雍槺,猛的一个转身,双目爆裂,用嗜血暴虐的眼神,死死盯着降将夏国相,放声怒吼道。 这个降将王安,再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是岷王军团第一个阵亡的将领,就这么没了,焉能不暴怒? “呃” 降将夏国相,被岷王一瞪,肝胆俱裂,一个激灵,立马站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回不了几个字。 他哪里知道啊,一直跟着亲卫司,哪里敢到处乱跑,面对朱雍槺的死亡之瞪,算是祸及殃鱼了。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末将夏龙山,未辱使命,献上张国柱” 就在这时,老将夏龙山,拎着1个带血的布袋,来到土司府的府邸,小步疾行走进来,立马跪下,恭恭敬敬,拱手磕头,大声复命。 “嗯?” 岷王朱雍槺,瞥了一眼夏龙山,没搭理他,转过头,扶起降将高应风,深吸一口气,沉稳的说道: “将军百战死,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是一种荣耀” “张国柱的人头,你拿去,祭奠王将军,也可以剁了喂狗” 反复跳横的降将王安,能活到今天,是幸运也是不幸,岷王朱雍槺,只能做到这样,也算是报仇了。 旁边新加入的几个降将,听到这话后,也是为之动容,因为岷王认可降将,那就值得投效,没人喜欢做炮灰。 “大王恩德,末将感激不尽,愿誓死相随” 降将高应风,更是如此,满怀感激,扑腾一声,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再挺起胸膛昂着头,热泪盈眶,目光炯炯看着岷王,信誓旦旦的吼道。 岷王朱雍槺,能如此礼贤下士,看重降将,所有的拼杀都是值得。 至少不会像李定国那样,排挤打压异己,亏待老兄弟,更不会像满清鞑子那样,填坑陷阵的炮灰。 “嗯呢” “好好安葬王将军,伤口也处理一下,好日子在后头” 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岷王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两世为人,作秀的水平,还是一等一的。 降将高应风,也不做作,磕一个响头,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爬起来,走到夏龙山面前,一把夺走张国柱的脑袋,挂在腰间。 将军百战死,都是老武夫兵痞,能有敌将的人头祭奠,也是一种安慰。 “夏将军,何来迟也?” 搞定高应风,岷王朱雍槺,才回过头,余怒未消,眯着眼,盯着风尘仆仆,满身血污,又一脸淡定,跪着的夏龙山,冷冷问道。 张国柱的兵马,都被一波流平推了,大部分将领也都回来复命了,这个老油条,搞什么? “大王,末将已收拢溃兵” “加上本部人马,总共2500余人,全部交接完毕” “末将征战沙场几十年,年老多病,满身伤残,愿卸甲归田” 降将夏龙山,豁出去了,先是磕一个头,再挺直上身,昂着头,目光炯炯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回道。 搞了那么长时间,原来是整顿士卒,交接降兵。 “哦?此话当真?” 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慢慢走过去,蹲下来,双眼死死盯着他,半晌后,才缓缓问道。 这种老狐狸,不会是想以退为进吧,太废脑子了,真想一刀剁了,一了百了。 “大王明鉴” “末将出身关宁军,南北纵横几十年,刀枪弹雨,当真厌倦了沙场” 降将夏龙山,目光坦诚,也不躲闪,看着岷王,信誓旦旦的回道。 关宁军啊,这个老狐狸,话里话外,很隐晦的说出,他跟了吴三桂几十年,与其被猜忌打压,还不如自解兵权。 听到这话后,岷王朱雍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缓缓站起来,慢慢走回主位上,坐下来低头思考。 这种事情很棘手,处理不好的话,收降的7个将领,容易闹情绪。 “大王” 就在这时,军师邹简臣,突然站出来,走到岷王朱雍槺身边,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夏国相。 老油子朱雍槺,得到提示,瞬间懂了,原来关隘在夏国相身上。 “夏将军,这样吧” “你部留下1千人,交给夏国相统领” “其他1500人,交给高应风、邵尔代、还有王辅臣3将” “岷王府要成立新兵营,总兵潘世荣,还有你,就去练兵吧” 岷王朱雍槺,再度站起来,环顾四周,都是一脸的关切,点了点头,盯着夏龙山,郑重的说道。 一把年纪的老狐狸,还是以退为进,豁出去了,他自己先退下去,再把儿子推上来。 岷王不用再猜忌打压,儿子也能顺利扶上马,皆大欢喜,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啊。 “岷王威武,大王英明” “末将感激不尽,夏家愿誓死相随” 降将夏龙山,眉毛一挑,表情一亮,大喜过望,恭恭敬敬的又磕了几个响头,高呼大王英明。 老狐狸算是得偿所愿了,还能锦上添花啊。 “岷王威武,大王英明” “末将感激不尽,愿誓死相随” 哗哗哗,降将高应风,邵尔代,夏国相,王辅臣,一个个涨红着脸,激动不已,纷纷跟着下跪,高呼大王英明。 攻打潞江司,3部降将1500人,也消耗了不少炮灰,现在平分1500降兵,每部兵力至少800人。 旁边的降将高得捷和王屏藩,接受不了这种热血沸腾的场景,太诱人了,相互对视一眼,瞳孔里全是寂寞,同病相怜。 这一切,也掉入岷王朱雍槺的眼里,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冷笑,老油子在熬鹰啊。 “老规矩” “刺字,一个不少,百户哨长全部替换,都懂吧?” 岷王朱雍槺,撇下王屏藩和高得捷,盯着4个降将,脸色一正,表情肃穆,沉声说道。 “末将遵命” 4个降将,表情一怔,又是一番磕头,大声回应道,后背上的火辣酸爽,记忆犹新啊。 老油子朱雍槺,点了点头,眯着眼,沉思半响后,继续加码道: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所有的降兵降将,禁止留发,全部剃光头,一年后,倘若表现良好,可准许蓄发” 背部刺字,替换基层将校,还是不够啊,得再上点强度。 既然那么喜欢留小辫子,去讨好满清主子,那就都别留了,全部变光头,真正的做到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嘶、嘶、嘶” 下面的4个降将,还有周边的所有将校,闻之一震,纷纷侧目,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忖,太狠了。 “大王,毛发受之于、、、” 这时,军师邹简臣,看不下去了,想站出来,提意见阻止岷王的决定,毛发受之于父母,传统美德啊,也担心降将们逆反心理。 “停” 岷王朱雍槺,死死盯着下面的4个降将,头也不回,不待邹简臣说完,直接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两世为人的他,更懂头发的意义,代表着征服和绝对的服从,鞑子能这么干,岷王为何不能干?降将嘛,有时候就是畏威不畏德。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去跟鞑子的钢刀讨论吧。 “大王英明,末将遵命” 下面跪着的4个降将,再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异口同声,高呼英明,都准备剃光头了。 岷王朱雍槺,两世为人,活了几十年,反复跳横的人,历史上见得太多了,能想到的路子,全部封死,要么效死,要么死光。 自此,今后几十年,令满清绿营,还有周边各国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光头军,就在小小的潞江司,正式诞生。 第172章 叛臣贼子,剁了 “大王英明,末将也不留发” 眼见着,岷王搞定了4个降将,旁边的降将王屏藩和高应风,也不敢犹豫,赶紧上前,跪下行礼,大声吼道。 他们只是吴三桂的部将而已,以前也是明军啊,又不是鞑子的走狗,何故区别对待?再不积极主动点,一辈子别想出头了。 “嗯” 岷王朱雍槺,瞥了一眼这两个硬骨头,不容易啊,也知道服软了,点了点头,嗯的一声,不再理会。 继续熬吧,特别是王屏藩,这个猛将悍将,更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老油子最看重的人才。 “大王,蜀王世子和黔国公,一起回来了” “还带了吏部左侍郎金维新,礼部主事金俊杰” 这时,亲卫统领欧阳卫,接到亲兵的通报后,大跨步向前,走到岷王的身边,低声说道。 “嗯?” “都带进来吧,本王倒是想看看,这对父子到底搞什么鬼”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转过头,疑惑的看了看欧阳卫,嗯的一声,表示很不解。 沉思一下,还是下令,让他把人带进来。 世子刘震和黔国公沐天波,带着部下去堵东门,肯定会有溃兵,收获应该也不会差,但是那个金维新父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有点小诡异。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末将刘震、沐天波,幸不辱命,在东门斩首300,还有300降兵溃卒” 黔国公沐天波和蜀王世子,带着各自的家将,风尘仆仆赶回来,看见岷王朱雍槺,赶紧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经过白天的伏击战,斩首几万,前所未有的大捷啊,这两人算是彻底服了,不敢托大,开始自称末将。 勇卫营的爆表战斗力,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铁血气势,铺天盖地的飞雷炮,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他们。 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朱雍槺,是手握重兵的大明亲王,不再是几个月的纨绔大王,光棍大王。 岷王朱雍槺,看着一脸倦色的两人,点了点头,很满意他们的态度,猛的站起,径直走到沐天波前面,抱拳还礼,客气的说道: “黔国公,劳苦功高,辛苦了” 紧接着,再走到蜀王世子刘震面前,伸出大粗手,对着他宽厚的肩膀,重重一拍,目光炯炯的打量一番,点了点头,关切的说道: “大舅兄,辛苦了,这次没冲锋在前吧?” 这个刘世子,是他的姻亲大舅兄,更是岷王系的一面旗帜,可千万不能出事,亲临战场,不一定要冲锋陷阵吧。 旁边的沐天波,则是一阵乏味,岷王的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敷衍了事。 “多谢大王,末将醒的,有他们呢” 听到关心的话,蜀王世子刘震,绷紧的脸色,瞬间舒展开来,拱了拱手,指了指身后的刘鼐和卢筠,自信满满的说道。 在山上的时候,冲锋陷阵的他,先是被朱雍槺说教,而后又被世叔邹简臣一顿臭骂数落,立马老实了。 “嗯呢,都是勇将、猛将啊,本王羡慕的很” 岷王朱雍槺,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刘鼐和卢筠,满身血污,浑身煞气,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这就是军二代的底蕴,不像他自己,处心积虑拉拢人才,费尽心思招降猛将,老油子太难了。 不多时,护卫统领欧阳卫,带着几个侍卫,押着两人一路走进来。 为首的是老对头金维新,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跟在后面的是他的宝贝儿子,纨绔子弟金俊杰,满脸的忐忑不安。 待走近身前,老狐狸金维新,先是正了正衣冠,然后一本正经的躬身行礼,沉声说道: “岷王殿下,多谢仗义出手,老夫感激不尽” “本官是朝廷的吏部左侍郎,更是晋王的谋臣,此地不宜久留,能否派兵护送上山?” 这就是真正的老奸巨猾,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听到这种话,岷王朱雍槺,一阵错愕,都落到他手里了,还能这么拽?晋王的面子有那么大吗? 心中暗忖,这对父子脑子有病吧,摇了摇头,脸色一沉,大声怒斥道: “聒噪,闭嘴” 然后撇下这对父子,再回过头,看了看沐天波和刘震,希望他们给个解释,又不是他的人,送这里来干啥? 老狐狸沐天波,眼神微微闪烁,把头撇到一边,假装没看到。 蜀王世子刘震,年少冲劲大,直接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大王,是这样的” “当时在东门外,金侍郎一家人,就混在清军溃兵里,交战的时候,被咱们逮住了” 岷王朱雍槺,闻言一震,双目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回过头,死死盯着后面的金维新父子。 到底是跑路被抓,做了满清俘虏,还是降敌卖国求荣?这个问题很大,后果更严重。 堂堂六部之首的吏部,左侍郎算是二把手了,妥妥的朝廷重臣,如果这等身份都要投敌,影响太恶劣了。 这也就解释了,老奸巨猾的沐天波,为何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是要撇清关系啊,怕惹祸上身。 “大王明鉴,一切都是误会” “老夫父子,在山上迷失方向,不幸被俘,幸亏遇到黔国公” 吏部左侍郎金维新,毕竟是文官,哪里经不住岷王的死亡之瞪,眼神一阵闪烁,唯有低下高贵的头颅,继续狡辩道。 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没有人证物证,死扛着就是了,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金侍郎,好久不见” 站在后面的降将夏龙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突然猛的站出来,对着金维新拱了拱手,缓缓的说道。 今时今日,这家伙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厚颜无耻,不仁不义之辈,这金家父子跟汉贼吴三桂有的一拼啊。 “你、你、你” 陡然看见夏龙山,老狐狸金维新,立马现出原形,脸色剧变,浑身颤抖着,哆哆嗦嗦的指着夏龙山,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大王,就是这老匹夫” “今日凌晨时分,带着一家人偷偷下山,在山脚投降本将,道出山上虚实,出卖大明” 降将夏龙山,也抬起手,指了指金维新父子,转身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儿子领兵了,他本人也能留在岷王府,正好找不到机会报效岷王,金维新这个倒霉蛋,被逮了个正着,那就不客气了。 “嘶、嘶、嘶” 一时间,堂内的几十人,无不为之侧目,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堂堂六部重臣,竟然投效鞑子,卖国求荣。 性质太恶劣了,这等朝廷重臣都投清了,大明朝廷是不是要倒闭,破产清算啊。 “锵” “我尼玛” 岷王朱雍槺,双目眦裂,怒发冲冠,拔出随身的雁翅刀,爆喝一声国骂,一双嗜血暴虐的牛眼,死死盯着金维新父子。 半响后,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回过头,把刀丢到王屏藩和高得捷面前,口气阴森,冷冽的说道: “剁碎了,喂狗” 紧接着,自顾自的走回主位上,重重的坐下去,面若寒霜,绷紧腮帮子,半眯着眼,闭目养神中。 老油子朱雍槺,是在极力的克制自己,杀气太重的他,太容易暴躁了,亲自动手太多,非仁君所为,容易招人诟病。 “大王,小臣是晋王的谋臣啊,你不能这样” “大王,饶命啊” “大王,小的冤枉啊” “朱雍槺,你个乱臣、、、呜呜呜” 一心投明的降将王屏藩和高得捷,二话不说,捡起雁翅刀,冲上去,一人一个,拖着往外走。 吏部左侍郎金维新,还有他的宝贝儿子,早就吓瘫了,被拖走后,才醒悟过来,先是讨价还价,接着是讨饶求饶,最后是撕心裂肺的咒骂。 降将王屏藩,眼疾手快,刀把子一抽,直接敲烂嘴巴子,碎牙血水肉沫流了一地,只留下呜呜呜的惨叫声,一步步消失在内堂。 一时间,内堂里,军师邹简臣,黔国公沐天波,蜀王世子刘震,还有众将校,噤若寒蝉。 岷王朱雍槺,猛的睁开眼,霍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虎视众人,厉声说道: “这个江山,还是大明的” “本王是朱明皇室的亲王,此等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诸位,好自为之,都散了吧” 杀伐果断的朱雍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赤裸裸的警告下面的众将校,跟着混升官发财,叛臣贼子,剁碎了。 胆小懦弱无能,满口仁义道德的皇帝朱由榔,全家死光光,尸骨无存,岷王朱雍槺,不想成为下一个。 第173章 发兵潞江 仅仅几个时辰过后,第二天的凌晨,潞江土司府大堂内。 “众将听令” “副将朱宏正,统领千总潘贞、夏国相、王辅臣为先锋军” “即刻开拔,前往潞江西岸,构建防御工事,阻止鞑子大军渡河” “其余各部,收拾行装,整兵待发” 岷王朱雍槺,看着堂下的几十个将校,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开始点将,发兵潞江西岸。 “大王威武,末将遵命” 副将朱宏正,还有潘贞、夏国相、王辅臣4将,神情激动,立马站出来,单膝跪地,昂着头,喊着口号,大声领命。 大丈夫功名马上取,做了前锋军,才有机会打仗,砍人头拿战功,焉能不激动。 经过几次的收降整编,岷王的亲卫司600人,勇卫营5个步兵司3500人,二炮司1000人,蜀王府和沐王府1000人。 光头军(降将)3400人,其中夏国相部1000人,高应风、邵尔代、王辅臣各部800人,全军总计9500兵马,可谓是兵强马壮。 昨日开战之前,全军8700人,两仗四战下来,伤亡2500左右,兵力不减反增,跟满清10万大军,横推云贵川一样,兵马越打越多,越打越强。 这就是歼灭战的好处,缴获一大堆,士气如虹,战斗力越来越强。 半个时辰后,晋王李定国,也带着5000多本部兵马,来到潞江司。 昨日磨盘山一战,把李定国的6000精兵,彻底打残打废了,仅仅留下1500多人,只能停下来整顿休养。 傍晚时分,岷王朱雍槺,带着大军下山后,李定国也传令芒棒镇,抽调剩余的4000兵马,今天全部带下磨盘山。 岷王朱雍槺,听到消息,也激动不已,连忙带着亲卫司,离开城堡西门,前去迎接。 潞江东岸,至少还有4万满清大军,即便有潞江天险,仅仅靠岷王军团的9000多人马,还是非常吃力的。 等到晋王后,老油子朱雍槺,就带欧阳卫、王屏藩、高得捷几个猛将,还有一些几百侍卫,上前抱拳行礼,大声说道: “晋王殿下,一路辛苦” 无论如何,这个鼎鼎大名的抗清英雄,都是值得他敬重,即便昨晚剁碎了金维新,也算是替晋王清理门户了。 “岷王殿下,太客气了” 晋王李定国,也不敢托大,连忙带着几个大将上前,抱拳还礼,大声说道,昨日一战,岷王朱雍槺,砍了平西王吴三桂,他日必然名动天下。 刚打完磨盘山,又率部连夜下山,攻破潞江司,由不得他不敬重。 又打量了一下岷王身后的几个大将,都是八尺壮汉,威武不凡的样子,点了点头,大夸赞道: “恭喜岷王,再下一城” “这些好汉子,很不错,是冲锋陷阵的猛将” 很明显,这2个面生的猛人,是岷王朱雍槺新收的大将,猛将悍将谁不喜欢?谁不羡慕? 同时心中暗忖,岷王军团,一战功成,越来越壮大了,恐非朝廷之福啊。 听到李定国的夸赞,老油子朱雍槺,点了点头,不否认,不解释,装傻充愣。 身后的王屏藩和高得捷,则是绷着马脸,淡定的站出来,双手抱拳行礼,对着晋王李定国,不卑不亢,大声说道: “晋王殿下,久仰大名” 去年,吴三桂的关宁军,在贵州七星关,大破巩昌王白文选的4万大军,斩获颇丰,收降不少,算是老对手了,不存在谁怕谁。 “晋王殿下,来的正好” “卓布泰的大军,可能要渡河,本王的前锋军已经开拔,其余各部,也整装待发,你看?” 看大家聊得差不多了,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沉声问道。 他可没时间耗在这里,能出城迎接就非常不错了,不出意外的话,满清的中军,今日必然渡江。 “岷王勇武,那就一起发兵潞江” “卓布泰,这个狗鞑子,本王也想再会一会他” 说到卓布泰,晋王李定国,脸色一变,双目暴睁,瞳孔嗜血,咬牙切齿,低声吼道。 这两人是老对手了,贵州北盘水一战,明清双方几十万人大战,李定国大败特输,损失惨重,他的几个小妾和长子都没了,算是彻底结下死仇。 “嗯,晋王殿下,潞江见” 岷王朱雍槺,环顾四周,看着晋王的几千兵马,点了点头,也不矫情,拱手行礼回道,然后带着亲卫司离开。 一个时辰后,潞江西岸,旌旗林立,战马嘶鸣,人头攒动,岷王军团的后队和晋王的几千人马,终于赶到了。 岷王军团9500人,晋王李定国部5500人,总计人,对面的满清西征中军,也有4万大军,布满潞江东岸。 此时此刻,临近西岸的前锋军阵地上,勇卫营的将士,还有一千多光头军,喊着口号,正在热火朝天的挖坑,修建防御工事。 “大王,对面的鞑子,可能不会渡河了” 军师邹简臣,站在朱雍槺身边,眉头紧皱,指了指潞江东岸,沙滩上的一大片小船和竹筏,沉声说道。 放眼望去,潞江东岸,沙滩上是密密麻麻的竹筏,至少几百条竹筏,肯定是昨天临时赶制的。 沙滩后面,河堤上面,旌旗林立,一队队满清士卒,来回穿插调动,很明显,都做好了准备,就是不发兵。 “朱副将,准备的怎么样了?” 岷王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回过头,看了看堂叔朱宏正,沉声问道。 老油子心里也不爽,真怕鞑子怂蛋,不敢强渡潞江,这种水流湍急的大江面,强渡就等于活靶子,送死的节奏。 “大王放心吧,都准备好了,士气如虹” 副将朱宏正,脸色一正,表情肃穆,昂着头走上前,重重的点了点头,拱手回道,信心十足的样子。 前锋军潘贞部800人,总兵潘世荣伤了,就把本部剩余的几百人,全部交给了小儿子。 降将夏国相部1000人,王辅臣部800人,昨天已经全部完成剃头、刺字,亲兵司抽了几十人,也完成基层骨干调换。 无论是勇卫营,还是降兵降将,经过昨日几番大战,抬枪和飞雷炮的洗礼,铺天盖地,连绵不绝的重火力,都是信心十足。 “嗯呢,不错” 岷王朱雍槺,听完后,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前锋军2400人,只是提前半个时辰出发,挡墙工事都建好了,堪称神速。 紧接着,慢慢走到潘贞前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潘将军,好好打,潘总兵看好你,寄予厚望呢” 说完后,又走到光头仔夏国相前面,望着这个吴三桂的女婿,也是拍了拍肩膀,郑重的说道: “夏将军,你也好好打,莫让你老子失望” 这两人都是老子作保,潘贞是队伍崩了,本来打算下放新兵营,夏国相就更不用说了,吴三桂的女婿,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难于出头。 撇下两个大将,岷王朱雍槺,走到最后一个光头将面前,眯着眼,瞳孔收缩,打量了一番这个活吕布,半响后,缓缓说道: “王将军,你的过往,孤都清楚,既往不咎,一笔勾销” “现在,本王就给你个机会,领兵好好打,切莫自误” 这个马鹞子,确实是人才难得,历史上先后2次反清,是条好汉子,如若不然,朱雍槺早就剁了他,留下也是个祸害。 警示结束,岷王朱雍槺,不再搭理这个活吕布,继续走下去,来到王屏藩、高得捷、邵尔代等将领面前。 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气势一变,转身遥望对面的满清大军,阴恻恻的吼道: “欧阳卫,把那些死硬分子,都押上来” “全部交给王屏藩、高得捷、王辅臣、夏龙山、夏国相、高应风、邵尔代” “今天,本王就给他们个机会,就在江边,当着两军几万人的面,先噶腰子,再砍个够” 两世为人的老狐狸朱雍槺,手段不要太多,又要给降将们,上强度了。 刺字和剃头远远不够,作为降兵降将,想要证明是大明的忠臣,必须用敌人鲜血洗礼。 背部刺字,顺治死天花,还要等时间发酵,估计要一两年。 但是当着满清几万大军的面,砍掉那些不愿投降的俘虏,既能彻底断送降将们的回头路,也能刺激鞑子渡江送死,一举两得。 第174章 临江砍头,噶腰子 潞江西岸,河堤后面,一个显眼、空旷、平整的地方,跪着几百个俘虏,全部反绑着。 每个俘虏,后面站着2个王府亲卫,死死按着肩膀,负责监斩。 这些都是昨日几战中,被活捉的基层将校,更是宁死不降的死硬分子,有佐领、亲兵、百户、哨长等等,岷王朱雍槺懒得劝降了。 前面是一群光头兵将,是7个满清降将,带着各自的亲兵,还有一些基层将校亲信。 一个个黑着脸,面色狰狞,虎视眈眈的盯着俘虏,准备亲自行刑,他们都知道这一刀下去,一辈子只能留下给岷王当狗了。 “杀、杀、杀” 降将王辅臣,咬牙一跺脚,凶相毕露,大吼几声杀,以壮声势。 然后一马当先冲上前,对着一个牛录佐领的后腰,一刀捅进去,再用力一搅,最后缓缓拔出来。 “南蛮子,啊、啊、啊” 这个正蓝旗佐领,双目圆睁,扭头死死瞪着王辅臣,破口大骂道,但随着刀子的搅动,也只能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嫩你娘的狗鞑子,找死哈” 王辅臣后面的一个心腹亲信,哪里忍得了这么嚣张的鞑子?怒骂一声,死到临头还这么拽? 随即冲上前,双手化掌,插进这个鞑子后腰的刀口子,咬牙用力一撕,硬生生的掏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肾腰子。 “啊、啊、啊” 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使得被掏走一个腰子的满清佐领,全身颤抖,双目爆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令无数人为之侧目,一阵毛骨悚然。 再冷血不怕死的铁血汉子,也遭不住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啊。 剩下的光头军,王屏藩、高得捷、夏龙山、夏国相、高应风、邵尔代,紧随其后,纷纷有样学样,黑着脸带着各自的亲信,开始行刑,噶腰子。 “啊、啊、啊” “南蛮子、、啊” “降了,降了,求求你,饶了俺吧” 一时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怒骂声,求饶声,响彻潞江两岸,汇聚了两岸几万人的无数目光。 “嗬” 此时此刻,潞江东岸,一个小土坡上,满清中军的实际主帅,征南将军卓布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遥望潞江对面的行刑场面。 双目眦裂,怒发冲冠,忍无可忍,拔出身边的腰刀,狠狠的剁在石头上,火星四射,化为齑粉。 对面的明军,如此狠辣,他的侄子多波罗横,肯定无了。 “南蛮子” 小土坡后面,西征大军副帅贝勒尚善,脸如黑炭,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对岸,低声骂了一句。 他前面的平郡王罗可铎,脸色发青,咬紧腮帮子,双手握拳,眼神狠厉,死死盯着河对岸,散发出阵阵寒光。 回过头,牛眼瞪着对着贝勒尚善和卓布泰,恶狠狠的吼道: “还在等什么?发兵啊?” 对面的南蛮子,太狠了,竟然在几万大军面前,破天荒的公开行刑,太肆无忌惮了,简直是骑脸输出。 如果当着没看见,苟着不发兵,以后还怎么在这帮军头面前混?队伍怎么带? “大帅,请息怒” “江水喘急,河对面的明军,又是严阵以待,大军不宜渡江” 贝勒尚善,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看着年轻气盛的平郡王罗可铎,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 这个时候,强行渡江,就是送人头的节奏,老成持重的尚善,肯定得劝谏。 其实昨晚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几百上千条的竹筏,但是下半夜,对岸的潞江司被攻破,从此失去战机。 果不其然,临晨的时候,明军就出现在潞江西岸。 “噗呲、噗呲、噗呲” 潞江西岸河堤后面,空旷的阵地上,老武夫王屏藩和高得捷,双目刺红,动作娴熟,噗呲两声,两刀一个,噶腰子速度,越来越快。 “啊、啊、啊” “求求你,饶了俺吧” 几百个俘虏,惨叫不止,凄惨无比,有些俘虏实在受不了折磨,已经开始讨饶。 “啊、啊、啊” “求求你,行行好,杀了俺吧” 更多的俘虏,忍不了刺骨钻心的疼痛,开始用祈求的口气,希望亲兵还有刽子手们,用刀砍了他,结束这惨无人道的折磨。 一刻钟后,噶腰子结束,空旷的地面上,哀嚎遍野,血流成渠,鲜血淋漓的肾腰子,随处可见,触目惊心,又是一个人间炼狱。 周边的光头降兵们,则是两腰发酸,一个个庆幸不已,还好识时务。 周边的勇卫营将士,则是心中暗忖,岷王果然是冥王,花样多多,没试验在勇卫营身上,算是走运了。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噶腰子结束,请大王验视” 7个光头降将,王屏藩、高得捷、王辅臣、夏龙山、夏国相、高应风、邵尔代,跪着一排,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大声吼道。 两军阵前几万人,现场直播噶腰子,这帮降将算是彻彻底底的下水了,几代人的退路也没了,再无杂念,就等着岷王下令砍头。 “嗯呢” 岷王朱雍槺,看了看前面一水的壮汉猛将,点了点头,很满意,嗯的一声,作为回应。 紧接着,又从欧阳卫手里,接过超级大喇叭,继续他的骚操作,转身对着潞江东岸,放声怒吼道: “建奴狗鞑子,罗可铎,尚善,卓布泰” “你们这帮龟孙子,爷爷是岷王朱雍槺” 朱雍槺雄厚的嗓音,穿过滔滔怒江,传遍两岸,刺激着明清两军,5万多人的神经。 顿了顿,指了指前面几百个哀嚎不止的俘虏们,歇斯底里的吼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做奴才的下场,血债血偿” “众将听令,全砍了,一个不留” 听到岷王的将令,下面的7个降将,二话不说,霍的一下全部站起来,拎着血淋漓的雁翎刀,大跨步走向刑场。 7个降将,比赛似的,一刀一个,人头滚滚,尸首遍野。 这种现场直播,对面的满清主帅还有将校们,肯定也在观看,所以降将们没带亲兵,都是为了表忠心,亲自下场,彻底投岷王。 砍头不要紧,只要腰子在,跟着岷王走,准没错。 “嘭” 潞江东岸,满清西征大军的主帅,平郡王罗可铎,把手中的望远镜,往地下狠狠一砸。 双目刺红,瞳孔嗜血,犹如一个喷火娃,拔出随身腰刀,刀锋所指潞江东岸,岷王朱的王旗方向,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啊啊啊,狗日的朱雍槺” “炮,他娘的,给老子开炮,炮死这帮南蛮子” 这太他妈的欺负人了,几万大军面前,骑脸输出,坐在脖子上拉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平郡王,哪里咽的下这种米工汤? “来人,传令,开炮” “来人,传令前军,强渡潞江” 后面的征南将军卓布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也是怒目圆睁,毛发皆竖,扭过头,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怒吼着。 副帅贝勒尚善,也是望着前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呼吸急促,不再劝阻出兵。 第175章 激战潞江 岷王朱雍槺,一番骚操作,挑衅成功,激怒了满清西征大军的几个主副帅,鞑子的炮灰们,开始渡江。 一时间,潞江两岸,硝烟弥漫,火炮轰鸣,厮杀声响彻两岸。 满清的中军,明朝降将王汝霖、黄之宝、郭李爱、王兴,首当其冲,带着各自的炮灰团,总计5500人。 操着600条竹筏和小船,密密麻麻,顶着西岸的枪林弹雨,喊着口号,拼命划水,试图强渡潞江。 “轰、轰、轰” “砰、砰、砰” “杀、杀、杀,杀明狗” “啊、啊、啊” 此时的潞江,江面宽度仅仅150米左右,两岸的所有火炮,都在射程之内。 潞江东岸的满清4万多人,100多门各类大小火炮,全部开火,隔着潞江,奔着西岸的明军阵地,呼啸而去。 潞江西岸,明军两部,30多门火炮,针尖对麦芒,也是全部开火。 大的佛郎机炮,隔着潞江与满清对轰,小的虎蹲炮,全部装上大散子,朝着潞江江面上的竹筏船队,喷洒着弹雨。 “抬枪手,瞄准船队,第一排,预备放” “砰、砰、砰” 硝烟骤起,勇卫营二炮司的抬枪阵,如约而至,400杆抬枪,80杆一组,连绵不绝的铅弹雨,扑向满清的渡江炮灰团。 “噗呲、噗呲、噗呲” “啊、啊、啊” 一个个炮灰们穿着单衣,举着小圆盾,猫着腰蹲在竹筏上,试图躲过死神的召唤。 可惜没用,200米-300米的射程,虎蹲炮和抬枪的大铅子,能轻而易举的穿透小圆盾,击杀炮灰。 一时间,潞江上,浮尸遍布,血水染红江面。 “好、好、好” 岷王朱雍槺,猫着腰,躲在后方的小土坡上,举着望远镜,看着江面上的腥风血雨,时不时的大声叫好。 强渡水流湍急的潞江,可不是顺水而下那么简单,竹筏的速度更慢,更容易拥挤在一起,面对虎蹲炮和抬枪的铅弹雨,就是活靶子。 “大王威武,末将想上阵杀敌” 这时,不远处的王屏藩和高得捷,看的心痒痒,忍无可忍,双膝跪地,对着兴奋不已的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后背刺字了,头发也没了,人也砍完了,还要熬到啥时候?大丈夫功名马上取。 不就是投降的时候,反驳了一句吗?还挨了一顿毒打,何至于此。 “哦?” 岷王朱雍槺,突然听到两个光头将的请战,转过头站起来,慢慢的走下土坡,打量了一下,两个满身血污的光头猛将,点了点头,很满意的嗯了一声。 眯着眼,盯着两人炙热的眼神,半响后,大声说道: “很好,没让本王失望” “前面就不用去了,清军上不来,就站在这好好观摩,以后有的是机会” 临阵砍头一番骚操作下来,就是化成灰,鞑子也忘不掉这些降将,岷王朱雍槺,就是最大的赢家。 当然,也算是接收了吴三桂的一点点遗产,白银几十万,还有战马兵械。 接下来,朱雍槺的重点,就是接收朱由榔的遗产了,反正天子失国,就等于卖国,当着他死了吧。 “呃” 猛将王屏藩和高得捷,差点被噎死,相顾无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隔岸观火能干啥? 片刻后,两人表情一亮,岷王的意思,是让他们好好观摩战法,以后有的是机会上战场,并不是牢底坐穿。 潞江河中央,降将郭李爱,就在其中一艘乌篷船上,旁边有几个亲兵,如临大敌,举着小圆盾护卫周全。 此时的郭李爱,双目刺红,瞳孔嗜血,透过缝隙,死死望着潞江西岸的浅滩,还有那犹如天堑的堤岸,对周边时不时,中弹落水的炮灰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一刻钟时间不到,此时的江面上,一片腥红,死尸遍布,炮灰团至少伤亡1000。 “兄弟们,加把劲,就要靠岸了” “冲上去,杀、杀、杀,杀明狗” 眼看着,距离浅滩不到50米,郭李爱立刻举起手中的腰刀,放声怒吼道,催促着周围的炮灰们,加快渡江。 镇南州一战,郭李爱部,伤亡惨重,随后征南将军卓布泰,抽调了降将王汝霖部,500老卒子给他,算是弥补损失。 如今,本部又有1000兵马,肯定得尽心尽力,拼命报效主子的恩典。 “鸟铳手,瞄准江面,第一排准备,放” “啪、啪、啪” 江面上的竹筏船队,越来越近,已经接近鸟铳的射程,勇卫营5个步兵司,1000鸟铳手,躲在挡土墙后面,开始扣动扳机,硝烟骤起,铅弹雨喷洒而去。 “弓箭手,瞄准江面,第一排准备,放” “咻、咻、咻” 同样,勇卫营的所有弓箭手,也跟着发射,一簇簇重箭,脱离大梢硬弓,直奔目标而去。 “呃哼” “啊、啊、啊” 临近浅滩,一个个炮灰们,还没有品尝到登陆的喜悦,就面临着扑面而来的弹雨箭雨,纷纷落水,伤亡急剧上升。 “兄弟们,冲冲冲,杀明狗” 降将王汝霖、黄之宝、郭李爱、王兴,坐在各自的乌篷船上,嘶吼着,催促炮灰们,顶着箭雨弹雨往前冲,准备登陆西岸。 半刻钟后,满清的炮灰团,伤亡1500人后,仅余的4000人,终于成功登陆西岸。 可惜,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河滩,而是犹如天堑般的河堤,上下高差达3米,一时间,几千炮灰团,拥堵在河堤下面,进退不得。 这一段的潞江水面,东岸是沙滩、浅滩,西岸就是水深高堤坝。 “咻、咻、咻” “轰、轰、轰” 勇卫营二炮司的飞雷炮,等候多时了,80门飞雷炮,一次性发射2轮,160个10斤的火药包,总共1600斤颗粒黑火药。 铺天盖地,丢进毫无防护能力的炮灰团,又是一场人间炼狱浮现人间,3米内人畜皆亡,七窍流血,尸横遍野。 岷王军团在前面干仗,工匠司就在后山大营,赶制箭矢、火药、弹丸,还有大量的火药包,量大管够,使劲丢。 “啊、啊、啊,兄弟们,跑啊” 这帮明朝降兵炮灰团,从渡江开始,就面临着虎蹲炮和抬枪的大散子,紧随其后的是鸟铳阵和重箭阵,已经伤亡惨重。 哪里经历过这种豪横的重火力,飞雷炮一轮过后,就崩了,2轮过后,河堤下面,再无活物。 一个个炮灰们,犹如丧家之犬,嚎叫着,爬上竹筏小船,顺江而下,逃命而去。 这也是为啥,岷王朱雍槺,敢众目睽睽之下,挑衅满清中军的原因,渡河的满清鞑子和炮灰团,来的再多,也是活靶子,妥妥的送人头。 第176章 送人头,筑京观 潞江东岸,满清中军的临时营地,跪着七八个大小将校,瑟瑟发抖中。 满清主帅平郡王罗可铎,大刀金马端坐在帅椅上,脸色黑如炭,双目阴鸷,瞳孔散发出嗜血冷漠的寒光,死死盯着前面的炮灰降将。 满清副帅贝勒尚善和征南将军卓布泰,紧随其后,黑着脸站在一旁。 西安总管富喀禅、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总兵线国安分列左右。 土司安坤、冉奇镳、奢保受、岑继鲁等南明降将,还有其他大小将校,则是站在最后。 “来人” 平郡王罗可铎,胸甲剧烈起伏,怒不可揭,牛眼圆睁,爆喝一声,他要拿这些炮灰溃将开刀了。 第一次领着大军,征战南蛮子狗皇帝,这帮南蛮子降兵炮灰团,就敢溃逃大败而回,真不知死啊。 “王爷饶命啊,真过不去啊,兄弟们都没了” “大帅饶命啊,明狗太凶残了,兄弟们顶不住啊” 降将王汝霖、王兴,一个激灵,全身一抖,毛发皆竖,顾不得身上的箭伤,扑腾一声趴下去,拼命磕头,一边嚎叫,一边辩解求饶。 “嘭、嘭、嘭” 一时间,下面七八个炮灰降将们,玩命磕头,铁硬的额骨,重重磕在泥沙地上,发出砰砰响声,鲜血直流,一个个看上去面目可憎。 “锵” “嫩你娘的,还敢狡辩” 年轻气盛的平郡王罗可铎,哪里忍得了,霍的一下站起来,拔出随身的腰刀,怒指这帮炮灰们,歇斯底里的吼道。 潞江西岸的狗屁岷王,骑脸输出,被糊了一头一脸,内心的郁结愤怒,如何排泄?唯有炮灰溃将。 潞江西岸的明军阵地,上游的帅旗王旗,是名不见经传的岷王朱雍槺,下游的帅旗王旗,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李定国,傻子都知道如何选。 柿子捡软的捏,罗可铎和卓布泰也是如此,本以为避开了李定国,强攻默默无闻的狗屁岷王,谁知道换回来的却是头破血流,伤亡惨重。 “王爷,请息怒” “诸位将校,浴血拼杀,伤亡过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何不留下他们将功赎罪?” 眼看着要大开杀戒了,老成持重的贝勒尚善,眉头一挑,慢慢的站出来,对着主帅罗可铎,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从渡江开始,半个时辰都不到,4部降军炮灰,5500人马,仅仅回来不到2500人,还有一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轻重伤。 降将郭李爱、黄之宝阵亡,降将王兴和王汝霖,也是带着轻伤。 面对西岸虎蹲炮和抬枪的大散子,还有鸟铳弓箭的弹雨箭雨,飞雷炮的轮番打击,伤亡惨重,能摸到堤岸就不错了。 “大帅,请息怒” “对面的南蛮子,阴险狡诈,王将军等人身先士卒,骁勇善战,可免死以观后效” 征南将军卓布泰,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炮灰降将们,一脸的黑线,站出来,对着平郡王罗可铎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昨天,他的侄子多波罗横,死在对面的磨盘山,今天又被明军的狗屁大王,谩骂一顿,心里也是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 但是,久经沙场的卓布泰,非常清醒,知道不能强渡潞江,那就是一条送人头的绝路。 两个老成持重的副帅都出言劝谏,年少轻狂的平郡王罗可铎,脸色缓和不少,沉思一会后,点了点头,盯着前面炮灰将领,厉声喝道: “好,算你们走运”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20军棍” 既然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尚善和卓布泰,都出面求情,他也不能死揪着不放,有的是机会收拾炮灰们。 明狗就在河对面,让炮灰们休整一下,明日再战就是了,不杀光那帮南蛮子,誓不罢休。 潞江西岸堤岸上,后面的明军阵地,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焦土的味道,还有时不时传来的一些惨叫声。 此时,岷王朱雍槺,正带着军师和将校,在亲卫的重重保护下,巡视整个战场。 军队是老油子的根基,练兵要亲自下场,违抗军纪也要亲自砍头,每逢战前战后,更要巡视战场,显示存在感,这就是恩威并施。 “军师,伤亡如何?” 岷王朱雍槺,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面,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军师邹简臣,沉声问道。 感觉伤亡不大,跟他想象的差不多,两军隔江对射,命中率有限。 “回大王” “我军伤亡不大,就几百人” 军师邹简臣,眯着眼,摸着小胡子,打量了周围,也点了点,对着岷王拱手回道。 “大王威武,那个挡土墙很好用 ,鞑子的火炮,都哑火了” 这时,堂叔朱宏正,也站了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应和道。 “是啊,还好有挡土墙” “大王英明,大王威武” 这时,布置在最前线的3部光头降将,王辅臣、夏国相和高应风,也是一脸的佩服,跟着大声拍马屁。 他们这些人说的就是土木泥沙工事,前锋军达到潞江西岸后,紧急挖掘战壕,把挖出来的泥沙堆到后面,就成了挡土墙。 前面是半米深的小深坑,后面就是1米多高的挡土墙,既能防止敌军冲阵,也能预防火炮直射。 再厉害的实心铅弹,顶多射穿3层挡土墙,糜烂数里,是不可能的,伤亡大大减少。 “哈哈哈,你们几个啊” “本王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就是这个道理” 岷王朱雍槺,看着众将一脸的兴奋激动,指了指他们,摇了摇头,低声笑道。 伤亡几百人,鞑子的渡江船队,伤亡至少3000,怎么算都是大赢家,军中将校,当然佩服岷王的果断。 两军几万人隔江对垒,朱雍槺吼了几句,就把鞑子引过来送死,不就是英明神武吗? 潞江西岸的岷王军团,2天5战,全是大胜歼灭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将校一心,士气如虹。 瞎聊了一会后,岷王朱雍槺,不再扯淡了,转过身,举起长筒望远镜,遥望潞江东岸,又一片死寂,很不爽啊。 摇了摇头,心中暗忖,得想想办法,让鞑子继续渡河啊,继续送人头。 半晌后回过头,脸色一正,表情肃穆,指着下面的河滩,大声说道: “诸位都看到了吧?河滩上的鞑子尸首” “等一下,你们带本部兵马,都轮流下河去,砍首级” “还有,派人去后山,把所有的首级,都搬下来” 随后,又指了指前面的空旷地,战前的行刑地点,表情阴鸷,恶狠狠的吼道: “明天,就在那,把所有的首级都堆起来” “筑京观,本王倒是要看看,狗鞑子到底是不是龟孙子” 两军几万人隔江对峙,那可不成,得继续渡江,送人头才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得变着花样给几万满清大军上强度。 筑京观,简单粗暴,以暴制暴,继续刺激威慑鞑子将校,派出更多的兵马,强渡潞江送死。 “嘶、嘶、嘶” 土坡上的众将,面面相觑,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太狠了,这是把满清鞑子往死里逼迫啊。 特别是降将们,一个个低下高傲的头颅,心中暗忖,传言不假啊,岷王就是冥王,还是老老实实做狗吧。 磨盘山上,纵横大江南北,久经沙场的吴三桂和阿尔津,都折在岷王手上。 如今,潞江东岸,满清西征大军主帅,是年轻气盛的平郡王罗可铎,更不是朱雍槺的对手,两世为人,老奸巨猾。 第177章 再次渡江,送人头 当日上午,潞江东岸的满清中军,派出5千多兵马,试探性强渡潞江,死伤惨重,惨败而回,瞬间就老实了。 一直到晚上,两岸明清双方5万多大军,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第二天,2月22日下半夜,潞江西岸,湾子桥上游附近,岷王军团前沿阵地上。 “快、快、快,都利索点” “你,还有你,都爬上去,都把脑袋堆上去,垒起来” 2个光头降将,王屏藩和高得捷,带着一大群侍卫,正嘶吼着,指挥几百个胆颤心惊的民夫,从大车上搬运首级。 弄了一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山上的一些首级,沿着磨盘山的盘山道,用马车装运下山。 “老王,是不是少了点?” 这时,降将高得捷,看着小土包似,面目狰狞的京观,摸了摸脑门上光滑的脑袋,对着王屏藩,疑惑的说道,上面顶多也就是万把个脑袋。 “对哦,首级太少了” “俺懂了,山上的脑袋应该都处理了,那怎么办?” 降将王屏藩,恍然大悟,也摸了摸卤蛋,看着高得捷,纠结的反问道,完不成任务就麻烦了,想到岷王那嗜血冷漠的眼神,心中就胆颤。 除去俘虏,山上至少2.5万首级,经过一天一夜的处理,肯定掩埋了不少。 降将高得捷,嘿嘿一笑,走到他身边,打量了一下周边,低声说道: “填石头吧,到处都是,任务要紧,大晚上的,谁知道啊” 黑灯瞎火的,里面填充石头,外面覆盖一万多面目狰狞的首级,鬼也猜不出来,反正这玩意,就是给满清看一看,上强度用的。 现在都知道,满清的前锋军3万多人,全无了,几万个脑袋很正常,谁会查验? “高啊,还是老高你厉害,就这么办” “你你你,还有你,全部过来,搬石头,重新堆” 降将王屏藩,听完后,眼睛一亮,对着高得捷,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声夸赞道,随后,猛的一转身,对着几百个民夫,大声吆喝着,开始建造半真半假的京观。 几个时辰后,凌晨时刻,面目可憎、恐怖异常、堆积如山,让人毛骨悚然的京观,就这么矗立在潞江西岸。 天色放亮,潞江西岸,湾子桥上游的岷王军团前阵上。 光头降将王屏藩和高得捷,带着几百个亲卫司的侍卫,轮番上阵,一个个手持大喇叭(赶制的)。 整齐有序,操着口号,对着潞江东岸,拼命嘶吼着: “狗鞑子,筑京观,平郡王,龟孙子” “狗鞑子,筑京观,卓布泰,没卵子” “狗鞑子,筑京观,尚贝勒,窝囊废” 、、、、 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谩骂声,震耳欲聋,响彻潞江两岸,让两岸三军的无数人闻之色变。 就是湾子桥下游,晋王李定国和他的部下,听到后,也是目瞪口呆,久久无法释怀,只能怪岷王朱雍槺的骚操作,太多了。 潞江东岸,满清中军临时营地,中军大帐内。 西安总管富喀禅,都统济席哈,副都统白尔赫图,总兵线国安,还有一堆土司首领和明朝降将,聚集在此。 一个个义愤填膺,面目狰狞,发毛皆竖,单膝跪在地上,对着主帅位置上的平郡王罗可铎,大声怒吼着: “大帅,出兵吧” “平郡王,发兵吧” “大帅、、、、” 一大早,起床气都还没出完,就遇到这种令人发指,七窍生烟的糟心事,那个武夫兵痞受得了? 屠城筑京观,那都是满清鞑子的专业,这帮纵横大江南北的铁血汉子,被南蛮子骑脸输出颜射,没的说了,都想操刀子冲过去,干就完了。 主帅位置上的平郡王罗可铎,涨红着脸,双目嗜血,看着帐下一群暴怒的将领,非常满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再转过头,瞪着牛眼,死死盯着旁边的尚善和卓布泰,伸出颤抖的右手,拔出腰刀,遥指潞江西岸,歇斯底里的吼道: “传令,发兵,渡江” “谁他娘的敢反对,老子就剁了他” 既然南蛮子敢骑脸输出,筑京观,那就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唯有钢刀对钢刀。 资历尚浅、年轻气盛的罗可铎,如果继续苟着,那就真的成了缩头乌龟,回到京城,也会变成满清权贵子弟嘲笑的对象,一辈子的耻辱啊。 今天别说是尚善和卓布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发兵渡江,干死南蛮子。 副帅尚善和征南将军卓布泰,同样黑着脸,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一起走到平郡王面前,单膝跪下,大声接令: “末将遵令” 潞江西岸的狗屁大王,各种骚操作上强度,太狠了,如果他们两个继续苟着,满清西征大军的士气,就彻底夸了,谁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句话,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无论如何,还得干一次。 “咚、咚、咚” 两刻钟后,潞江东岸,战鼓擂擂,惊天动地,响彻潞江两岸,明清两军5万多人,闻之一震,要开干了。 “快、快、快,快点进入阵地,鞑子要过江了” 湾子桥下游的晋王李定国部,一个个大小将校,涨红着脸,激动异常,大声嘶吼着,催促着各自的手下,进入前沿阵地。 没办法,他们也是刚知道,湾子桥上游的岷王军团,昨晚在阵地上,垒起来了京观,潞江东岸的鞑子大军,肯定要渡江搏命送人头了。 潞江东岸的河堤上、沙滩上,连绵几公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全是降兵炮灰团,还有上千条竹筏和小船,整兵待发了。 “咚、咚、咚” “咚、咚、咚” 三通鼓结束,降将王汝霖和王兴,带着仅余的2500人马,一马当先,跨上竹筏,开始强渡潞江。 紧随其后的是8000多土司兵,安坤、冉奇镳、奢保受、岑继鲁4个贵州土司,各部抽调了2000炮灰。 平郡王罗可铎,也发狠了,总共1万降兵炮灰,全部渡江,强攻潞江西岸,湾子桥上下游,成败在此一举。 这一次,满清不再区分什么狗屁岷王,还是晋王李定国,要上下游一起攻。 “轰、轰、轰” 跟昨天的套路一样,明清双方的火炮,率先发射,隔着潞江相互咆哮。 满清火炮数量庞大,但是杀伤力有限,岷王军团的前沿阵地上,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加高加厚了挡土墙,防守更严密,配合更娴熟,防守反击更强。 “杀、杀、杀,杀明狗” 满清近万的炮灰团,喊着口号,操作竹筏小船,拼命划水,一往无前,冲向潞江对岸。 “抬枪阵,第一排,瞄准江面竹筏,放” “嘭、嘭、嘭” 硝烟骤起,勇卫营二炮司的抬枪阵,开始发飙了,潞江河面上,连忙几公里,到处都是人头,怎么射都是死。 “鸟铳手,第一排,瞄准江面,放” “啪、啪、啪” “弓箭手,搭箭弯弓,瞄准江面,放” “咻、咻、咻” 满清炮灰团,越过河道中线,抵近100米射程后,明军的鸟铳手和弓箭手,也紧随其后开始发射,弹雨箭雨,呼啸而去,炮灰团的伤亡,成倍上升。 “飞雷炮,第一排,点火,放” “轰、轰、轰” 一刻钟后,满清炮灰团,伤亡几千人,终于抵近浅滩,准备攀爬河堤。 勇卫营的二炮司,恭候多时,卯着劲,连续打出三轮,量大管饱,铺天盖地的火药包,倾泻而出。 河堤下面,又是一场人间炼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染红江面。 第178章 惨败,鞑子怂了 “嘿嘿嘿” “军师,鞑子的这波人头,送的怎么样?” 岷王朱雍槺,躲在后方的小土坡上,手持望远镜,嘴角上翘,阴恻恻的,嘿嘿一笑,头也不回,低声说道。 后面的光头降将王屏藩和高得捷,杵在那里,听的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光滑的卤蛋。 不出意外,强渡潞江湾子桥上游的鞑子炮灰团,又溃败崩盘了,丢下一大片尸骸残肢,顺江而下,溜号了。 “岷王威武,大王英明” 连续三天的大胜,朱雍槺的威望和气势,与日俱增,军师邹简臣,也越来越恭敬,赶紧站出来,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岷王军团,士气如虹,越发精锐,朱雍槺的下属们,干劲就越足,驱除鞑虏,光复大明,希望就越大。 “杀、杀、杀” “轰、轰、轰” 遥望潞江湾子桥下游,那里枪炮轰鸣,厮杀声震天,炮灰团正在攻击晋王的阵地了。 鞑子的炮灰团们,在湾子桥上游惨败而退,不敢再招惹火力密集的勇卫营,而是选择湾子桥下游。 军师邹简臣,眉头一跳,沉思片刻,对着岷王继续说道: “大王,要不要发兵,增援下游?” 很明显,鞑子炮灰团,也变聪明了,晓得柿子捡软的捏,与其上游送人头,还不如试试晋王的阵地。 “嗯” 岷王朱雍槺,神情一怔,嗯的一声,沉思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还是算了吧” “晋王那边,有5000兵马,鞑子的残部,未必占得了便宜” “下游也没示警,如果贸然出兵,晋王未必会领情” 晋王李定国部,也是百战余兵,居高临下,反登陆作战,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优势非常大。 老油子很清楚,都是大明亲王,威名赫赫的军阀,磨盘山一战,李定国没占多大便宜,倘若擅自出兵救援,可能会弄巧成拙。 去年贵州一战,晋王李定国的嫡系,伤亡惨重,如今再战卓布泰,血海深仇,报仇心切、心高气傲的李定国,怎么会让别人出手? 潞江西岸,湾子桥下游,一个小土坡后面,晋王李定国的临时中军营地。 “晋王殿下,要不要找勇卫营?” 兵部左侍郎龚铭,眉头紧皱,望着前面几百米外的前阵,厮杀声震天,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忧心忡忡的说道。 满清的炮灰团,在河堤下面聚集了6000千多兵马,甚至有一些土司兵,都已经攻上河堤了。 前阵的岐山侯王会,带着总兵史文、邓望功、万致元、韩敬、韩天福等将领,4000残兵,正在拼死抵抗,很明显阵脚有点摇摇欲坠。 “不用” 晋王李定国,站在上面,不动如山,死死盯着前面惨烈的战场,脸色刚毅,表情肃穆,头也不回,生硬的回了两个字。 堂堂的大明晋王,战功赫赫,自有他的骄傲,前阵的残兵残将,都是贵州会战的余兵,那也不比岷王军团差。 后面的龚铭、吴三省、吴子圣、高文贵还有王国玺,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纠结和无奈,晋王什么都好,就是太心高气傲了。 沉默半响后,还是广昌侯高文贵,大跨步的站出来,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大声吼道: “殿下,末将请战” “就半个时辰,末将定能把那帮土司贼子,赶下河去喂王八” 磨盘山一战,他的天威营,还有500残兵,都是跟随李定国南征北战的百战精锐,这时候增援过去,肯定能把炮灰横推下去。 而且还要快点冲上去增援,潞江上游的岷王军团,战斗早就结束了,不能让人看扁啊。 “哈哈哈” “好、好、好,文贵勇猛” 晋王李定国,闻之大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头走下来,拍了拍高文贵的肩膀,大声夸赞道。 沉思一下,环顾四周,再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将领,最后目光定在王国玺身上,恶狠狠的说道: “这样吧,王国玺的500兵马,也一并给你,就一刻钟,干死那帮龟孙子” 下完令后,李定国心中也是一阵落寞,眺望远处的磨盘山,要是大将窦名望还在的话,那就好了,那个悍不畏死的家伙,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前。 思绪片刻,也是就释然了,散布云南各地的兵马,还有非常多的。 他的心腹大将,广国公贺九仪,2个月前,就已经从广西南宁,带着1万精兵,撤回云南,应该也快到了。 “晋王威武”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果不其然,有了高文贵的一千百战精兵,增援前阵后,明军的士气大振,喊着口号,开始反攻。 一刻钟不到,就把立足未稳的满清炮灰们,从河堤上平推下去。 “铛、铛、铛” 一刻钟后,潞江东岸河堤上,也传来阵阵鸣金声,这一次,满清中军将帅们彻底怂了,开始主动撤兵。 潞江西岸,湾子桥下游的炮灰们,进退不得,被河堤上的明军压着打,哭喊着、惨叫着、嚎叫着、怒骂声响彻两岸。 “兄弟们,撤兵了,跑啊” 炮灰们听到东岸的鸣金声,喜从天降,顾不得屁股后面的弹雨箭雨,争相逃命。 一时间,潞江江面上,塞满浮尸竹筏小船,绝望的炮灰们,左冲右突,犹如丧家之犬,伤亡更甚。 “狗鞑子,筑京观,平郡王,丧家犬” “狗鞑子,筑京观,卓布泰,没卵子” “狗鞑子,筑京观,卓布泰,没卵子” 满清炮灰团,下游一溃逃,湾子桥上游的岷王阵地,又响起了超级大喇叭,开始各种嘲讽,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响彻潞江两岸。 “嗬” 潞江东岸,也是一个小土包后面,满清西征大帅,平郡王罗可铎,听到对岸的大喇叭,再次响起,怒喝一声。 遥望潞江西岸,岷王朱的帅旗方向,脸黑如炭,怒目暴睁,毛发皆竖,怒声大骂道: “他娘的狗屁岷王,下三烂的玩意,南蛮狗” 忍无可忍,拔出随身的腰刀,对着前面的石块,狠狠的剁下去,火星四射,以发泄心中恨意。 半响后,罗可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转过身,对着老成持重的征南将军卓布泰,沉声说道: “征南将军,前线都交给你,本王回去了” 说完后,平郡王罗可铎,不再理会卓布泰和尚善,头也不回的走下土坡,跨上战马,带着侍卫们,扬长而去。 一番操作猛如虎,1万人渡河强攻,撤回来最多4千,两天加起来,至少没了7000炮灰降兵。 年轻气盛的平郡王,哪里是老油子朱雍槺的对手,被骂到自闭,彻底绝望了,要撒手不管,回后方躺平了。 “来人” 目送平郡王罗可铎离开后,征南将军卓布泰,脸色一正,面容冷峻,大喝一声,准备下军令了。 环顾四周,看着满蒙汉各将校,一个个表情肃穆,大声吼道: “传令各部,收拢残兵,坚守河堤,再敢言战者,杀无赦” 南征北战几十年,老成持重、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卓布泰,怎么看不出明军的意图? 亲侄子多波罗横的脑袋,就堆在对岸京观上,他自己又被明狗骑脸输出,谩骂了两天,硬是强忍下来,没有下令强渡潞江,就是不想送人头,炮灰也不能这么浪费。 第179章 隔江对峙,顶级谋士 当天晚上,潞江东岸,满清大军的临时军营,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西征大军副帅贝勒尚善和征南将军卓布泰,相对而坐,正在商讨战事。 “尚贝勒,伤亡如何?” 征南将军卓布泰,脸色平静,表情肃穆,看着对面脸黑如炭的贝勒尚善,缓缓的问道。 “哎” “昨日伤亡3000多,降将郭李爱、黄之宝阵亡,今天4000多,降将王汝霖阵亡” 贝勒尚善,表情落寞,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看淡定的卓布泰,沉声说道,把这两天的伤亡,大概说了说。 满清四路十几万大军,平推云贵川,想不到在偏僻的滇西,遇到硬茬了,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明宗室亲王。 听到这个伤亡数字,征南将军卓布泰,一脸的坦然自若,非常平静的看着满脸悲观的贝勒尚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将军百战死,伤亡再所难免” “尚贝勒,别多想了,好好整顿一番,等机会吧” 征战沙场几十年,死人见多了,炮灰而已,能试探出对面的虚实,也很不错,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 “还有,从明天开始,咱们也安排更多的人,跟对面的南蛮狗,隔江对吼” “不能被动挨打,骂不还口,很伤士气” 老成持重的卓布泰,不攻了,渡江送人头是不可能的,躺平任操,更不可能,不就是骂人骂阵吗,谁还不会吼? “呃” 贝勒尚善,闻之一愣,他想不到战功赫赫、勇猛无敌的卓布泰,竟然也学南蛮子,搞那些阴险下作的手段? 征南将军卓布泰,看着发愣的尚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征战沙场要想获胜,肯定都是不择手段的,以最大能力杀伤敌军为己任,韩非子就说过兵不厌诈,孙子兵法也说过兵行诡道,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 就这样,上午大战过后,一直到晚上,潞江两岸的明清几万大军,都陷入了平静,再次对峙起来。 晚上,潞江西岸,岷王军团临时军营,中军大营里,同样灯火通明。 岷王朱雍槺,意气风发,顶盔掼甲,外披五龙红色战袍,大刀金马坐在主位上,看上去威武不凡的样子。 堂下的勇卫营将校和众文臣,分列左右,齐聚一堂,人头攒动,一个个面带微笑,激动异常。 下午的时候,叔公朱企鋘,永昌同知杨昌彦、沧大使罗子明等人,还有一些官吏,来到潞江大营。 后山的大营,交给了吏部尚书张佐宸,礼部左侍郎程源,还有王府的两个长史陈长兴和杨昌业,经历司刘高宜等人。 “咳咳” 环顾四周,全是岷王集团的核心,人才济济啊,岷王朱雍槺,很满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该谈正事了。 然后,把目光停在叔公朱企鋘身上,缓缓说道: “叔公,您老先说” 朱雍槺重生以来,岷王府的所有大事,从联姻蜀王府,入行宫诈取兵权,还有募兵练兵,都少不这个老叔公。 可以说朱企鋘,这个老黄牛,就是岷王府的定海神针,值得朱雍槺尊重、敬重。 “大王威武” 叔公朱企鋘,听到点名后,立刻站出来,步伐轻快而有力,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高呼威武。 老黄牛现在干劲十足啊,仅仅2个月不到,当初设想,就全部实现了,全歼满清前锋军,何等辉煌,岷王府的前途一片光明。 点了点头,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大声自豪的说道: “老臣说两件事” “第一,是后山大营,一切正常,轻重伤兵都安置好了,所有的缴获,也都清点完毕,收获非常大” “第二,就是募兵的事,比较麻烦,因为战乱,老百姓都躲起来了” “不过勇卫营足粮足饷,杨同知也是永昌的父母官,不少人慕名而来,招了几千人” 当初定粮饷的时候,这个老黄牛总是抠抠搜搜,想不到一仗下来,50多万两白银,辎重缴获无数,啥都有了。 老油子朱雍槺,这次也发狠了,放开了招兵,爆兵爆装备,反正头上婆婆妈妈都不在了。 “大王威武” “大王英明” 左边的勇卫营将校们(蜀王府、沐王府和降将,不是核心),听到又募兵了,一个个狂喜不已,纷纷站出来,嗷嗷叫,高呼威武、英明。 身为战将,那个不喜欢战功,那个不想多带兵,潞江大战,要有个三五万精兵,就能平推过去了。 “嗯,都很好” 士气高昂,军心可用,岷王朱雍槺,非常满意,点了点头,面带微笑,肯定的说道。 随即,脸色一怔,眼睛一瞪,表情肃穆对着这帮武夫们,郑重的说道: “规矩大家都懂” “打赢了,都好说,自然是增兵扩营” “输了的,那就该好好反思了,机会不等人” 说完后,还特意看了看杨定、卢焕还有潘忠潘贞兄弟,旁边的陈仁和丁义,这一次表现一般。 “大王威武” 勇卫营众将校,被岷王这么一瞪,脖子一缩,纷纷躬身行礼,高呼一声,赶紧站回去,不想做出头鸟。 现在的岷王,气场太强了,以前瞪着眼睛,那是威势强,现在瞪着眼睛,瞳孔嗜血,杀气盈盈。 几家欢乐几家愁,杨定和卢焕,潘忠3人,喜上眉梢,战功最大,收获肯定最多。 潘贞肯定最惨,愁眉苦脸,要不是有老子担保,能否继续带兵都是问题。 “军师和叔公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诸位都是王府核心将领,好好带兵,别忘记了,骄兵必败” 一刻钟时间不到,岷王朱雍槺,就开始赶人,眯着眼,打量着这帮武夫丘八,沉声警告道。 召集大家来的理由,就是安抚人心,顺便告诉这帮核心,打赢了缴获很大,赏钱更多,还能继续扩兵,别担心伤亡。 但是身处前线,还得警告一番,别太骄傲自满,骄兵必败。 “带上来吧” 等勇卫营的将校和其他人员出去以后,岷王朱雍槺,才转头看着欧阳卫,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明清双方几万大军,隔江对峙,问题不大了,今晚的重点是人才,吴三桂的2大谋士。 不一会儿,谋士刘茂遐(字玄初)和方光琛(字献廷),就被欧阳卫亲自带上来,以礼相待,没有任何的责难。 “岷王殿下” 谋士刘玄初和方献廷,进来后,一脸的淡定从容,走到岷王近前,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躬身行礼道。 行完礼后,谋士刘玄初,又对着岷王身边的邹简臣,拱了拱手,颔首点头,后者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当着不认识。 这两人是蜀王府的老相识,在磨盘山,俘获吴三桂的时候,刘玄初当场就被邹简臣发现了,随后交给朱企鋘看管。 “两位先生,想好了吗?” 岷王朱雍槺,盯着这两个顶级谋士,一副恭敬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会,缓缓的问道。 心中暗忖,血战3天,终于安稳下来,该好好处理这两人了。 这两个还有邹简臣,都是明末清初的顶级人才,杀伐果断的朱雍槺,想法简单粗暴,要么降,要么杀了,没有第三选择。 第180章 劝降 “敢问大王之志” 谋士刘玄初和方献廷,相互对视一眼,不慌不忙的样子,坦然自若的看着岷王朱雍槺,异口同声,大声问道。 两人都想不到,岷王这么干脆直白,也不招降,直接开门见山让他们选。 在磨盘山收尾的时候,岷王朱雍槺,当着几千将士的面,直接用弓弦绞死吴三桂,再剁碎了喂狗。 当时他们两个就在一旁,心里都很清楚,岷王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主,这种冷冽咄咄逼人的眼神,一看就明白,要么降,要么死。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问题,表情一怔,心中暗骂,我尼玛,又来这一套,怎么这帮谋士,都是这么个德性? 半晌后,看了看旁边的邹简臣,然后缓缓的站起来,气势一变,豪气大发,盯着前面的两个俘虏谋士,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 “两位先生,都是顶级智谋之士,难得看不出来?” 身为朝廷宗室亲王,手里握着那么多的精兵,胆敢亲临战场,又大肆收揽降兵降将,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大战3天,一连串的胜利,朱雍槺的信心,也是成倍的暴增,不再苟且。 历史上,刘玄初和方献廷,都是支持反清,岷王的身份和条件,比那个汉贼吴三桂,高了好几个档次,没理由宁死不屈。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谋士方献廷,毫不畏惧,挺身而出,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说道。 必须问清楚,因为岷王不是大明皇帝,这里面的变数太大了,自命不凡的方献廷,肯定不想一辈子默默无闻。 “嗯” 听到这个,岷王朱雍槺,表情一松,感觉这个问题不大,点了点头,嗯的一声作为回应,随后看着下一个,示意该轮到他了。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看着岷王的眼神,谋士刘玄初,瞬间秒懂,表情差不多,昂首挺胸的站出来,目光坦诚的看着朱雍槺,沉声回道。 他当初为啥离开蜀王,不就是觉得大明朝廷没指望了,刘文秀更是胸无大志,不足于谋事,刘玄初不想浪费自身的满腹才华。 汉贼平西王吴三桂,即便是大义有亏华夏,但至少也是杀伐果断,野心勃勃之辈,跟着乱世枭雄,他们才有机会一展才华。 “好” 岷王朱雍槺,听到两人的表态,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好,目光坦诚,环顾帐内四人,再遥望潞江东岸,深吸一口气,放声怒吼道: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慷慨激昂的宣言,中气十足,吼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顿,让其他四人,闻之一震,惊诧不已。 这个口号,可不是谁都能喊的,特别是朱明皇室的亲王,因为这个口号,是明太祖朱元璋北伐蒙元的檄文。 大明宗室,手握重兵的亲王,胆敢喊出这个口号,想干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大王,诸位,还有一个事” “几天以前,天子銮驾就离开了腾冲,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边境” 就在这时,听到岷王宣言,心潮滂湃的叔公朱企鋘,突然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和其他3人,拱了拱手,情不自禁的爆出一个消息。 磨盘山之战,爆发的前一天晚上,皇帝朱由榔,就带着一大帮文武,突然离开腾冲,逃往边境,估计几天过后,都会传遍大营。 一个多月以前,岷王联姻募兵得时候,就曾预言,皇帝朱由榔可能会逃亡缅甸,想不到这么快应验了。 “嗯”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消息,面不改色心不跳,仅仅嗯了一声,这件事,他前世就知道了,把晋王李定国拖在潞江,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潞江土司,距离干崖土司300里,干崖土司距离缅甸边境100里。 走天子,跑路皇帝朱由榔,速度快,够果决,逃亡缅甸谁都挡不住,晋王李定国也做不到,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 “嘶、嘶、嘶” 军师邹简臣、谋士刘玄初和方献廷,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倒吸一口冷,相互对视几眼,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惊诧、意外,还有心照不宣的惊喜。 这几个都是高智商权谋之士,从一言一行中就能猜到,永历朱由榔,可能要失国了,岷王府机会来了,朱雍槺的野心不小啊。 环顾几人,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抛掉脑海中的朱由榔,双眼炙热,死死盯着两个谋士,沉声问道: “两位先生,怎么样?岷王府虚位以待”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再不识抬举,条件优厚、又诚意满满的朱雍槺,可能就要爆了。 现在的岷王,可不是2个月前,一穷二白,无兵无权,寂寂无名的光棍亲王,刀把子硬的很。 谋士方献廷,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正了正衣冠,大跨步走向前。 膝盖一弯,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头行礼,抬起头看着岷王朱雍槺,目光炯炯,郑重的说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臣方献廷愿降,以供大王驱驰” 方献廷,徽州歙县人士,大明官二代,其父是礼部尚书方一藻,曾巡抚宁锦,当时在辽东的吴三桂,就拜在方一藻门下。 也就是在辽东的时候,官二代方献廷,已经和将门出身的吴三桂,缔结同盟关系,是忘形之交。 但是体制内出身的他,一旦投靠岷王,将来就更有机会成为朝廷重臣,子承父业,光宗耀祖。 况且,现在的吴三桂,还不是一方诸侯,顶多算一个军阀而已,这个大汉贼,死的恰到好处。 “嗯,非常好” “方先生,不愧是名门之后,够胆识,够爽快” 岷王朱雍槺,眼睛一亮,脸色一喜,猛地站起来,走过来,把方献廷用力扶起来,盯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这就是身份的好处,出身根正苗红的朱明皇室,在乱世里又手握重兵,太有吸引力了。 说完后,朱雍槺才把目光放在刘玄初身上,这个人号称明末清初天下第一谋士,死死盯着他,眼神慢慢变冷中。 低头沉思的刘玄初,也许感受到岷王的死亡之瞪,慢慢的抬起头,眼神清澈又带着决然。 深吸一口气,猛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毕恭毕敬的跪下去,磕头行礼,昂着头,刚毅果决,大声说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臣刘玄初愿降,执鞭坠镫,为王先驱” 出身一般的刘玄初,上半辈子,都是寂寂无名,为了一展才华和抱负,宁愿投靠流寇出身的蜀王刘文秀,眼看着事不可为,又投靠大汉贼吴三桂。 现在不一样了,朱明皇室威势孱弱,英明神武、够胆够勇、手握重兵的宗室岷王,就有很大的机会更进一步。 相比于刘文秀和吴三桂,岷王朱雍槺,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优势太大了,此时不投,更待何时? 无论是方献廷,还是刘玄初,都是饱读经书的文人,倘若有机会成为朝廷重臣,又那个愿意做满清的走狗? 一句话,成年人只讲利弊,不谈感情,更何况是顶级的智谋之士。 第181章 左中右军师 “好、好、好” 岷王朱雍槺,表情一亮,大喜过望,连连叫好,大跨步向前,弯下腰去,双手郑重的托起刘玄初。 说实话,这三个人里面,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最看中的还是刘玄初,毕竟盛名之下无虚士。 以他的了解,邹简臣比较擅长军事,两军对垒,筹谋划策,刘玄初更擅长制定大战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大功告成,惊喜不已的岷王,脸色一正,定了定神,大声说道: “诸位听令” “封邹简臣为岷王府中军师,刘玄初为岷王府左军师,方献廷为岷王府右军师” 明朝永乐大帝,以宗室亲王身份,起兵靖难逆袭夺取天下,朝廷就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把宗室亲王的军政权力,全部剥夺掉。 岷王朱雍槺,以宗室亲王的身份,封赏3个岷王府军师,就已经违制,其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中军大帐内,邹简臣、刘玄初、方献廷,激动不已,正了正衣冠,大步夸向前,双膝跪地,对着岷王朱雍槺,毕恭毕敬,大声说道: “岷王千岁,臣等拜谢大王” 当初邹简臣的军师职位,顶多算是勇卫营的一员,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王府核心官职,岂能等闲视之。 刘玄初和方献廷,就更不用说了,刚刚投效岷王府,就得到如此优待,焉能不效死? “恭贺大王,恭喜各位军师大人” 叔公朱企鋘,也是心潮澎湃,兴奋不已,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和几位军师,躬身行礼,大声祝贺道。 这个老黄牛,就差老泪纵横了,岷王朱雍槺是准备站到前台,正式招揽人才,亮出旗号了。 3个军师已经入府,还有3个朝廷六部重臣,就在后山大营,估计也快了。 “嗯,诸位先生,都起来吧” 岷王朱雍槺,意气风发,非常满意,点了点头,走过去,一一扶起来,以示亲近。 待众人站好以后,打量了三个军师,邹简臣站在最前面,其他两个军师并排在后,沉思半晌后,才继续说道: “这样吧,邹军师和刘军师,以后就跟着本王,筹谋划策,参赞大小军事” “至于方军师,就协助老叔公,募兵和筹集粮草,还有打理王府各项事宜” 两世为人,老奸巨猾的朱雍槺,这个安排非常骚气,就是效仿魏武帝曹贼,安排左中右3个军师,保持派系平衡。 原则上,中军师邹简臣,职权最高,功劳权势也最大,排名第一,左军师排名第二,右军师最后,职责分工明确。 中军师邹简臣,投效最早,代表的是蜀王府派系,后面站着王妃刘盈,还有源源不断的蜀王府旧将。 左右军师刘玄初和方献廷,更是代表着降将的利益,还有方献廷出身六部重臣之后,也能代表一些人的利益。 “臣等遵命” 三大军师,听到这个安排,表情一怔,很快回过味来,赶紧躬身行礼,大声领命道。 行礼完毕,中军师邹简臣和左军师刘玄初,还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迅速分开。 兜兜转转,7年时间过去了,想不到这两人,最后还是聚在一起,共事一主,还得继续争斗。 而且,岷王朱雍槺的手腕,明显比蜀王刘文秀高明多了,一边是重用,一边防备搞内部平衡,妥妥的帝王心术。 “好了,闲话不提” “各位军师,先说说这一仗怎么打?鞑子有什么想法” 时间紧,任务重,岷王朱雍槺,不再闲聊扯淡,对着3个军师抛出话题,沉声说道,主要是想听一听这两个新投效的谋士,有啥看法。 老油子对他们够客气了,诚心诚意,礼贤下士啊,再看看那帮降兵降将,刺身剃头,陷阵效死砍人头,没完没了炮制啊。 中军师邹简臣,很干脆,直接低头不语,他和岷王朱雍槺,早就是商议好了。 左右军师,相互看了看,还是年纪最大的方献廷,沉思片刻,率先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回大王” “鞑子应该不会再攻了,可能要撤兵,粮草不济” 说完后,再拱了拱手,缓缓退回去,他本来就是吴三桂的首席谋士,对满清的情况,了如指掌,一句话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岷王朱雍槺和中军师邹简臣,对视一眼,都颔首点头,跟之前他们想的差不多,然后目光再转到刘玄初身上。 左军师刘玄初,也是低着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目露精光,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非常笃定的说道: “回大王” “鞑子必定退兵,甚至可能会退到镇南州” 听到这个话,岷王朱雍槺,心中巨震,霍的一下猛的站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老油子来兴趣了,目光炯炯的看着刘玄初,催促说道: “说详细点” 历史上,吴三桂就是因为粮草不继,更是追不上朱由榔的跑路速度,只能黯然退兵,一直退到镇南州。 左军师刘玄初,点了点头,竖起一个指头,淡定从容的样子,继续说道: “第一,鞑子军中存粮不多,又孤军深入,顿兵潞江东岸,千里运粮,必难以为继” “第二,镇南州是战略交通要道,能掐住北上四川的通道,且离昆明仅有400里,运粮更方便” 大帐内的几个人,听完这话,都是连连点头,有理有据啊,即便是中军师邹简臣,也是非常认同。 “哎,可惜兵力不足啊” 岷王朱雍槺,目中精光一闪,接着又是深叹一口气,不无遗憾的说道,开始抱怨兵力不足,无法扩大战果。 下面的3个军师,听到岷王的抱怨,无语的摇了摇头,心中暗忖,岷王有点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岷王军团一万人都不到,前后3天时间,大小六七仗,鞑子的西征大军,至少丢了4万多精锐,战果辉煌。 看着岷王纠结的样子,资历最老的中军师邹简臣,缓缓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老成持重的说道: “大王威武” “当下之际,是守住潞江天险,还有募兵练兵,筹集更多的粮草” “也可以组建少量骑兵,鞑子一旦退兵,可尾随其后,相机行事,收复沿途城镇” 贪多嚼不烂,兵马少,就多多募兵,守住了潞江,就守住了战果,来日方长,积蓄力量才是王道。 “嗯,邹军师说的好” 岷王朱雍槺,不再纠结,点头说道,邹简臣说得对,先守住战果,再募兵壮大实力。 沉思了一会后,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大声下令道: “右军师方献廷,随叔公回后山大营,募兵练兵,筹集粮草” “中军师邹简臣和左军师刘玄初,从4部降将里面各抽200人,组建骑兵司,魏豹为将,高得捷为辅” 千总魏豹,出身沐王府,一直都是勤勤恳恳,这次大战中,更是身先士卒,勇猛无敌,也该用起来了。 组建800骑兵,配1600匹战马,增强岷王军团的机动性,剩余的900战马,就交给亲卫司。 再从4部降将里抽人,也能防止降兵降将抱团搞事,等新兵训练完成,再通过掺沙子,彻底打掉小山头。 第182章 满清怂了,退兵 2月24日,早晨,水流湍急的潞江,东西两岸,吼声如雷,明清两军隔着潞江,开始对骂了。 “狗鞑子,筑京观,平郡王,龟孙子” “南蛮子,丧家犬” “狗鞑子,筑京观,卓布泰,没卵子” “明狗,怂包、软蛋” “狗鞑子,筑京观,尚贝勒,窝囊废” “南蛮狗,缩头乌龟” 一时间,各种污言碎语,谩骂声,响彻潞江两岸,成为一个独特靓丽的风景线,更是千古奇闻。 明清两军几万人,就这么隔着滔滔潞江,不发兵,不打炮,相互对骂,相互苟着,继续对峙着。 “快、快、快” “都捞上来,剁了,全剁了” 光头将王屏藩,脸黑如炭,站在潞江西岸的河堤上,不停地嘶吼着,催促民夫兵卒,下河打捞清军死尸。 然后搬到京观前面,继续砍,继续堆,跟小山似的,越堆越高,就是想刺激对面的满清鞑子,完成岷王的交代。 另一个光头降将高得捷,已经抽调到新组建的骑兵司,一心想带兵的王屏藩,听到消息后,怒火中烧,七窍生烟,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只能继续拼命砍脑袋。 潞江东岸,满清中军临时大营内,满蒙帅将齐聚一堂,一个个愁眉苦脸,正在商讨战事。 南蛮子伪帝朱由榔,是个跑路高手,满蒙西征大军,追的更急更快,马上要断顿了,粮草跟不上大军的速度啊。 西征大军的主帅,平郡王罗可铎,听到河堤上传来的阵阵谩骂声,更是焦躁不安,黑着脸,眉头紧皱,对着下面的满蒙核心将校,不耐烦的说道: “都议一议吧” “这个仗,到底该怎么打?粮草不多了” 本来不想管事的他,昨晚被贝勒尚善,找上门来了,告诉他一个噩耗,大军粮草时日不多了,是战是跑,得拿个主意了。 下面的满蒙将校,全是清一色的满蒙汉军旗,西安总管富喀禅,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总兵线国安等人。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低头数蚂蚁,都不想触平郡王的霉头,省的祸及殃鱼。 至于土司降将和南明降将,根本没资格上桌,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 “哎” 贝勒尚善,看了看对面低头不语的卓布泰,摇了摇,深叹一口气,站起来,对着平郡王罗可铎,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王爷,撤吧,无粮不聚兵,撑不了多久了” 这种话,也只能他这个副帅敢说,其他人都知道应该撤兵,必须撤兵,但是都不敢提,后果难料啊。 等到撤兵回到昆明,一旦大将军信郡王多尼追究起来,胳膊上的脑袋,可能都要搬家。 更可怕的是,将来传到京城皇宫,顺治皇帝肯定会龙颜大怒,全家死光一点都不意外,伤亡几万,平西王都没了,前所未有的大败啊。 听到撤兵,平郡王罗可铎,脸更黑了,极度不甘心,转过头,盯着低头不语的卓布泰,脸色不悦的问道: “征南将军,怎么说?” 心中大骂,老匹夫,装死也不挑个时候,还指望他能力挽狂澜呢。 西征大军,大败特输,第一责任人,不用说,就是他这个平郡王罗可铎,怎么狡辩都推不掉。 征南将军卓布泰,被点名了,双眼一睁,微微摇了摇头,表情更无奈,唯有站起来,对着平郡王拱了拱手,缓缓说道: “回王爷” “粮草的问题,还能想办法,但是孤军深入,有无援兵,迟则生变,请三思” 年近50的他,为官为将几十年,耳濡目染后金高层的血腥争斗,更懂得明哲保身,无名无分的他,怎么可能提出撤兵,招惹祸事? 困难就在眼前,谁也没办法,卓布泰也想打过去啊,替侄子报仇,梦想很美好,现实更骨感。 “嗯?粮草有办法?” 听到粮草能解决,平郡王罗可铎,来劲了,双目放光死死盯着卓布泰,疑惑的问道,有兵有粮才是王道啊。 征南将军卓布泰,眉头一挑,眼神里闪现着一丝丝鄙视和不耐烦,深吸一口气,拱了拱手,继续回道: “回王爷” “粮草的问题,很简单,以前怎么解决的,现在就怎么弄” “但只能解一时之需,非长久之计,请王爷三思” 同时心中暗忖,现在的满蒙年轻一代,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要后继无人啊,够胆够勇的大侄子可惜了。 解决粮草不继的问题,很简单啊,有城就有人,有人就有粮草,纵兵抢掠,甚至屠城,都是满蒙老一代的优良传统啊,这都不知道? “哦” 得到提醒后,平郡王罗可铎,恍然大悟,瞬间懂了,点了点头,重重的哦了一声,老武夫卓布泰的意思,屠城嘛。 环顾四周,打量着堂下的满蒙汉将校,刚刚还是低头数蚂蚁,现在就是一个个昂着头,眉飞色舞,跃跃欲试的样子,都是一群兽将啊。 罗可铎低头沉思片刻后,再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冽,散发出恶狠狠嗜血的寒光,沉声说道: “撤兵,屠城” 紧接着,再把目光停在总兵线国安身上,嘴角上扬,阴恻恻的样子,继续说道: “南蛮狗,血债血偿,永昌城就交给线总兵,全屠了,一个不留” 血战3天,前锋军3.1万,总兵张国柱3千人,渡江的炮灰团7000,总共损失4.1万人。 汉军旗总兵线国安,三顺王的旧部,刚好干这种脏活,上了满清的贼船,纳更多的投名状,一辈子回不了头。 屠了永昌城,报复南蛮子,纵兵抢掠泄愤激励士气,还能收集粮草,更重要的是,打击伪明朝士气,破坏滇西的战争潜力,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第二天,凌晨时刻,潞江西岸,明军的临时营地,岷王朱雍槺的中军大帐。 中军师邹简臣和左军师刘玄初,行色匆匆,神情激动异常,一把推开欧阳卫,旋风般的冲进去,大声嚷囔道: “殿下,大喜啊,鞑子有异动” 此时,潞江东岸,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战马嘶鸣,很明显,鞑子准备撤兵了,要大张旗鼓的跑路。 岷王朱雍槺,听到声响,睁开眼,缓缓的从行军床上坐起来,透过烛光,看着两个突然出现的军师,睡意朦胧,声音沙哑,疑惑的说道: “鞑子有异动?”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双目圆睁,瞪着牛眼,霍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放声大吼道: “要退兵了?哈哈哈” “好好好,他娘的狗鞑子,终于扛不住了” 手舞脚蹈,顾不得光着脚,一口气冲出大帐,遥望潞江东岸,繁星点点,灯火通明,全身颤抖着,歇斯底里,继续吼道: “啊、啊、啊,狗鞑子” 穿越南明末年,苟了两个月,终于破了这个该死的地狱开局,鬼知道他有多大的压力,太激动了。 片刻后,才慢慢冷静下来,转过身,对着两个军师,催促道: “快快快” “召集民夫,准备竹筏、石料、铁索,抢修湾子桥” 不出刘玄初所料啊,鞑子真的退兵了,那就得抢修潞江大桥了,不然骑兵过不去啊。 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涨红着脸跟在一旁,浑身微微颤抖,眼神闪烁着兴奋的火花,拱了拱手,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回道: “大王放心,都准备好了” 查缺补漏,制定作战计划,就是军师的本职工作,人才越多,效率越高啊。 鞑子退兵,大明皇帝逃亡缅甸,岷王朱雍槺要一气冲天了,他们这些岷王府属臣,一荣俱荣啊。 第183章 腾冲廷议,彻底崩盘 故事回到几天以前,2月19日晚上,腾越州衙,皇帝朱由榔的临时住所。 大堂内,灯火通明,一片寂静,皇帝朱由榔和皇后王氏,眉头紧皱,满脸忧虑的坐在主位上。 左侧是皇亲国戚,太子朱慈煊、吉王朱慈煃、蜀王朱平樻(隆武帝册封)、松滋王朱俨镏、江夏王朱蕴铗、国舅华亭伯王维恭等等。 右侧是六部重臣,首辅马吉翔、吏部右侍郎胡璇、兵部右侍郎万年策、礼部侍郎杨在、光禄寺少卿高勋、大理寺少卿刘泌、御史邬昌期、翰林院讲官刘茞等等。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锦衣卫同知任子信,接到手下的消息后,脸色剧变,偷偷看了下大堂里紧张的气氛。 半响后,深吸一口气,小步疾走,来到大堂内,对着皇帝朱由榔,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启奏陛下,鞑子的前锋大军,吴三桂到了潞江东岸,明日就要渡江” 永历朝廷撤离永昌以后,首辅马吉翔在沿途都安排了锦衣卫,就是为了掌握最新的前线消息。 “嘶、嘶、嘶” “哗、哗、哗” “鞑子凶残,该如何是好啊” “该死的鞑子,太快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大堂内的几十人,脸色数变,眼神慌乱,手足无措,嘈杂声、嘀咕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司礼监太监王坤,就站在皇帝身后,绷紧膀胱,惴惴不安的站出来,操着略微颤抖的尖嗓子,大声叫道: “肃、静” 满清西征大军,七八万精锐,一个个丧心病狂,灭绝人性,即便有潞江天险,明军也挡不住啊。 指望磨盘山上的李定国?算了吧,去年晋王带着十几万的精锐大军,都没有挡住鞑子,大败特输,如今只剩下万把人,螳臂当车啊。 坐在金黄色蒲团上的皇帝朱由榔,脸色灰白如土,额头冷汗直冒,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湿透了后背,一双龙爪手,死死拽住九龙赤色长袍。 转过头,望着右侧的心腹马吉翔,声音微微颤抖着,迫不及待的的问道: “马阁老,怎么办?” 没办法,晋王李定国和几个六部尚书都在磨盘山,如今能商量大事的人,只有文安侯马吉翔了。 十几年来,他的前任皇帝和监国们,只要落入鞑子魔掌,全部死光光,一点存活的可能都没有,朱由榔不想步入他们的后尘啊。 这帮满清鞑子,还有那些走狗,只会盯着大明皇帝,死死追击,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都是破天的富贵。 老奸巨猾的马吉翔,脸色一样很难看,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慌乱,慢慢的站起来。 然后,一步步沉稳的走到大堂中央,对着皇帝朱由榔,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回陛下,如今之际,唯有往西前往边境,才是妥当万全之策” 去年年底,晋王李定国,集合云贵两省的所有军队,十几万精锐将士,都败给了卓布泰。 那个时候,首辅马吉翔就有预期了,鞑子大军肯定会逼近滇西,西狩缅甸藩属国,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满清鞑子再猖狂,还能灭了缅甸不成?大明国力强盛时,也做不到啊。 至于北上四川,那肯定不行,到了川南蜀王系和闯王系的地盘,就没他这个首辅什么事了。 “哗、哗、哗” 此话一出,大堂里,又是一片嘈杂声,一个个宗室勋贵大臣,脸色各异,五颜六色,有欣喜、有害怕、有愤怒、也有木然。 “马阁老,下官不敢苟同” “晋王和岷王殿下,还有几位部堂大人,尚在磨盘山,整兵待战,准备痛击鞑子” “陛下怎能一走了之?朝廷的威信何在?” 吏部右侍郎胡璇,脸黑如炭,愤怒异常,猛的站出来,双眼闪烁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奸臣马吉翔,大声质问道,直接开喷。 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张佐宸,还在百里外的磨盘山,这时候只能他这个右侍郎,站出来喷马吉翔。 傻子都知道,撤往边境,就是逃亡缅甸,堂堂宗主国皇帝,逃亡藩属弹丸小国,不就是等同于叛国吗? 紧随其后,翰林院讲官刘茞,深吸一口气,也站出来,忍着心中的怒火,对着皇帝朱由榔,躬身行礼,沉声说道: “启奏陛下,马阁老的看法,臣也不认同” “滇西山高路陡,河流众多,鞑子长途奔袭,难以持久” “晋王和岷王殿下,尚有精兵万人,坚守磨盘山,胜算也不小” 这家伙,也是坚决北上四川的拥护者,哪里忍得了逃亡缅甸,那是失国叛国啊,况且前线战事不明,跑那么快干什么? “一派胡言乱语” 首辅马吉翔,火冒三丈,忍无可忍怒斥一声,然后转过身,伸出右手遥指胡璇和刘茞,怒声质问道: “鞑子凶残,惨无人道,磨盘山战事不明,稍有不慎,朝廷定将万劫不复” “你们这些人,所谓的忠臣,一而再,再而三,阻挠陛下西撤,居心何在?欲置陛下于绝地死地?” 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这种诛心之言一出,胡璇和刘茞,直接宕机,满堂文武,更是鸦雀无声,噤如寒蝉。 六部重臣都不在,这几个芝麻小官,就敢在马吉翔面前龇牙咧嘴,太蹬鼻子上脸了,朝廷首辅的威严何在? 晋王李定国、黔国公沐天波、3个尚书都在磨盘山,礼部尚书扶纲和户部尚书龚彝,还在元江周边,募兵筹粮,兵部尚书孙顺,直接不见了。 这时候,文安侯马吉翔,身为朝廷首辅,身兼锦衣卫指挥使,更是朱由榔心腹,朝廷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好了,别吵了” 皇帝朱由榔,脸黑如炭,心急如焚,低吼一声,没时间听废话,顾不得礼仪,身体晃了晃,霍的一下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明日一早,就出发,不得延误” 说完后,猛的转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王坤的搀扶下,丢下所有人,溜回州衙后堂。 心中暗道,大难临头各自飞,愿意走就跟着走,不愿走的人就留下吧,他这个皇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陛下,不能走啊,大明国祚300年,岂能弃之” “陛下,泱泱华夏,岂能拱手相让啊” “陛下,缅甸是豺狼之辈,不能去啊” “陛下、、、” 吏部右侍郎胡璇,翰林院讲官刘茞,带着一帮子文臣,扑腾一声,跪倒一大片,放声高呼,满目悲凉,彻底崩溃了。 一向胆小懦弱,毫无主见的皇帝,竟然破天荒的怒吼了,可见形势之恶劣,肝胆俱裂啊。 在贵州的时候,晋王十几万精锐,都干不过鞑子大军,如今仅仅一万多人,何德何能顶得住? 弘光朝、隆武帝的文臣武将,降清的不知几凡,鞑子打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皇帝。 这些所谓的忠臣,都可以降清,他朱由榔不行,肯定掉脑袋,全家死光光,况且,马吉翔早就跟他说过,西狩缅甸最安全。 永历十三年,2月20日,凌晨5点左右。 磨盘山上的岷王朱雍槺和晋王李定国,带着各自的军队,正在整兵待战,做最后的准备,磨刀霍霍向鞑子。 磨盘山下,潞江东岸,此时的满清前锋军,吴三桂的3万多大军,正在跨过湾子桥,强渡潞江天险。 百里外的腾冲州,天色朦胧,永历皇帝朱由榔的銮驾,就开始启程,逃往边境,准备西狩缅甸。 这一次逃亡,朝廷的西逃队伍,规模再次缩小,仅有300多宗室勋贵和文武大臣,杂役3000人。 至于护卫的军队,还是平阳侯靳统武,3000驾前军,还有几百锦衣卫夹杂其中。 吏部右侍郎胡璇、翰林院讲官刘茞、侍郎万年策、大理寺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中胡显,还有100多朝廷官员。 则是留在腾冲,等待六部尚书归来,或者是等待磨盘山的最终结果。 这帮人里有大明的忠臣,也有投机份子,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对永历朝廷,彻底的失望绝望。 从这一天起,朱由榔的永历小朝廷,算是分裂了,彻底走向崩盘。 第184章 兵乱,打劫朝廷 2月22日,皇帝朱由榔的銮驾,到达滇西南甸宣抚司(梁河县)。 明末清初时,南甸宣抚司的土司官是龚氏,元大德五年,被蒙古皇室赐姓刀,所以又叫刀龚氏,世袭土司几百年。 朝廷的西逃大军,并没有入驻南甸宣抚司府,而是选择远离敌我不分的土司府,靠近南底江附近,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 而且随行的护卫统领靳统武,是晋王的亲信,带着3000驾前军,军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晚上9点左右,军营外围的一个帐篷里,烛光忽明忽暗,好几个将校,聚集在一起,小声嘀咕着,密谋打劫朝廷。 一个游击将军,眼神焦急,猛的站起来,双手抱拳,对着前面的副将杨武,低声劝道: “大人,朝廷昏庸无道,干吧” 南甸司距离边境铜铁关,不过150里路程,此时再不动手,就得进入缅甸了,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急什么” “晋王还在磨盘山,靳统武又手握重兵,再等等” 副将杨武,老僧坐定似的,眯着眼,瞟了一眼这个心腹手下,低声呵斥道。 平阳侯靳统武,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是李定国的心腹,能征善战的猛将,肯定得小心谨慎。 驾前军,也叫夷汉选锋军,前身就是大西军,更是秦王孙可望的护卫军,里面的骨干将校都是流贼出身。 交水之战失败后,孙可望降清,驾前军也被分散整编,杨武也变成了靳统武的手下。 “大人,李定国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穷途末路了,靳统武更是狂妄专横” “跟着这样的朝廷,颠沛流离,前途全毁了,别再犹豫了,动手吧” 不等杨武反应过来,又一个心腹将校,心急如焚,跟着站起来,对着他继续劝道。 他们这帮人,都是孙可望的旧部,混的老惨了,被晋王系排挤打压,脏活累活一肩挑,立功受赏靠边站,纯粹后娘养的。 如今,永历朝廷的文武百官,分崩离析,惶惶不可终日,真是大好时机啊,泼天富贵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黑影,旋开帐篷,从外面钻进来,走到副将杨武身边,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大人,都打听清楚了” “那些人的营帐,都在军营中间,周围就是一些锦衣卫,守卫很松懈” 副将杨武,听的这个消息,猛的睁开双眼,射出一道道寒光,环顾众将校,心中大定,狠厉的说道: “好,干他娘的一票” “朝廷昏聩,晋王不仁,兄弟们受够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原来这家伙,早有准备,还假惺惺的推三阻四,就是想知道这帮心腹到底怎么想的,以便齐心合力打劫朝廷。 云贵川3省,都是大西军的老兄弟们,打下来的地盘,凭什么被李定国排挤打压,备受欺辱。 晋王李定国,总领军政大权后,蜀王刘文秀郁郁而终,庆阳王冯双礼远走四川,大西军的骨干彻底散了。 副将杨武,顿了顿,打量了几个心腹将校,一个个兴奋的双目赤红,点了点头,把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继续说道: “这样吧,兄弟们带着心腹部下,一起动手” “四处点火生事,高喊鞑子杀来了,最后再趁乱杀进去” “这些狗官,平日里作威作福,金山银山,宫女家眷一大堆,能拿多少,各凭本事了” 流寇出身的杨武,跟着八大王张献忠,转战大江南北十几个省,烧杀抢掠的本事,不用太熟练,那是信手沾来。 永历朝廷的逃亡大军,本来就是人心惶惶,濒临崩溃,点几把火,再喊几声鞑子来了,必然魂飞魄散,铁定崩盘。 午夜时分,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永历西逃大军的临时军营,黑暗笼罩,万籁寂静,周边巡逻的士卒,也是抱着兵刃,靠在帐篷旁,相互依偎着,打盹休息中。 这帮逃亡大军,2月15日,从永昌出发,18日到达腾冲,20日又离开腾冲,22日到达南甸司。 5天时间,一路向西狂奔400里,也算是急行军了,别说王公大臣,就是普通的兵卒也吃不消,都是畏鞑子如虎啊。 “杀、杀、杀,鞑子杀来了” “晋王败了,鞑子杀过来了,快跑啊” “走水了,鞑子来了” “快快快,跑啊,皇帝跑了” “来人啊,鞑子了,靳统武死了,陛下不见了” “跑啊,晋王死了,天子跑了,鞑子杀人了” “啊、啊、啊” 突然间,火光四起,谣言漫天飞,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哭喊声,响彻整个南甸司周边,永历西逃大军的临时军营,炸营了。 副将杨武,带着他的500兵马,蒙着脸,分成十几股小队,四处点火,谣言四起,呐喊助威制造各种混乱。 这帮大西军旧将,烧杀抢掠,重操流寇的老本行,太专业了。 一时间,整个江边大营,接近7000人,战马嘶鸣,人头窜动,一个个惊慌失措,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跑。 “兄弟们,冲、冲、冲,冲上去” “金山银山,美女贵妇,应有尽有,抢金抢银抢娘们,杀” 眼看着,氛围营造的很成功,副将杨武,拔出腰刀,振臂一挥,指挥几百手下们,开始冲击军营的中央位置。 那个地方住着皇帝朱由榔,还有他的后宫家眷,周边也都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金银珠宝不要太少。 “来人,护驾” “快快快,都他妈的愣着干啥,都顶上去啊” 负责值守的锦衣卫佥事丁调鼎,望着不远处,狂奔而来的乱兵们,脸色剧变,肝胆俱裂,两腿战战。 拔出腰刀,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催促几百个瑟瑟发抖的锦衣卫,赶紧冲上去厮杀,挡住溃兵乱兵。 永历皇帝朱由榔,登基十几年,这帮穷奢极侈的锦衣卫,每日遛鸟逗狗,欺男霸女,早就被养废了。 “啪、啪、啪” “咻、咻、咻” “啊、啊、啊” 即便是晚上,这帮明军大西军,进攻的套路都是一样的,先是鸟铳弓箭,一顿远程乱轰乱射。 一时间,冲在前面的锦衣卫和乱兵们,纷纷中弹中箭,惨叫声一片。 当然了,这些乱兵们,有心算无心,装备更齐全,身穿布面甲的锦衣卫伤亡更大,只能依靠拒马障碍物,死死顶住。 “兄弟们,抢钱抢粮抢娘们,冲上去,杀” 副将杨武,心急如焚,抢过亲兵的小圆盾,右手持刀,对着手下们,放声怒吼,激励这帮兽兵。 打劫朝廷这种活,拼的就是速度,玩的就是命。 杨武这个老武夫兵痞,顶盔全甲,脸带黑巾,一马当先,带着亲兵们,杀入战团,开始冲锋陷阵。 “嘭、嘭、嘭” 杨武的亲兵们,同样顶盔全甲,手持长柄巨斧,蜂拥而上,一把剁开前面的拒马,冲杀进去。 “啊、啊、啊” “噗呲、噗呲、噗呲” 内披轻型布面甲,外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们,哪里是这帮全副武装老武夫的对手,头上顶着弹雨箭雨,脑门前是以铁头陷阵死士。 几个照面,纷纷中招倒毙,阵地很快就被突破,变成了一边倒,单面被屠杀的局面。 第185章 兵乱,黄雀在后 兵乱进行时,永历小朝廷的临时营地,正陷入刀枪火海中,怒吼声,厮杀声,惊叫声,惨叫声,响彻整个南甸司。 可以想象,人心惶惶的西逃大军,副将杨武的乱兵,犹如一颗星星之火,彻底点燃了,大西军旧将的流贼兽性。 不多时,周边更多的乱兵乱将也加入进来,趁火打劫,奸淫掳掠,都想狠狠捞一笔。 “啊、啊、啊” “求求你,别杀我,这些钱都是你的” 一队裹着黑布的乱兵,双眼赤红,面目狰狞,拿着大刀长枪,闯进一个朝廷官员的帐篷里,引起阵阵惊叫声,讨饶声。 “嘿、嘿、嘿” 就在这时,杨武手下的一个游击,嘿嘿一笑,从乱兵中挤出来,拎着腰刀,遥指帐篷里的官员和他的家眷们。 满脸猥琐的淫笑着,咄咄逼人,肆无忌惮的吼道: “他娘的狗官,剁了你,这些钱财,还有她们,都是俺们的,哈哈哈” “兄弟们,动手,别客气哈,一个个来尝鲜” 老规矩,流贼所过之处,黄白贵重之物统统收走,贵妇少女更是精品,大家都好那一口,都得尝尝。 “噗呲、噗呲” “啊,相公,不要啊” “爹,救救我,不要啊,不要过来” 这帮兽兵们,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过去,一刀剁了这个官员,然后对着一群女家眷,蜂拥而上,奸淫掳掠。 副将杨武的几百兵马,杀散锦衣卫后,就开始撒欢了,四处奸淫烧杀抢掠,彻底乐疯了。 此时此刻,不远处又出现了几百兵马,是一群队形整齐,纪律严明的乱兵,一个个全副武装,头戴黑巾,胳膊缠白布。 “兄弟们,杀” 站在队伍中间的领头人,对周边兽兵的暴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黑着脸,怒吼着,指挥着200全副武装的手下,手持巨盾,朝着最中央的中军大帐,阵列而进。 没错,这就是岷王朱雍槺的亲卫,千总丁仁带领的秘密小队,正在执行打劫任务。 这帮人身穿明军甲胄,都不用乔装打扮,赶到达腾冲后,就盯着总兵孙崇雅和副将杨武,一路尾随而来。 “丁调鼎,快快快,带人去后面,死死顶住” 首辅马吉翔,脸色惨白,肝胆俱裂,大声嘶吼着,催促几个心腹锦衣卫,赶紧去后面拦住乱兵,以便争取更多的时间。 紧接着,再回过头,对着皇帝朱由榔,大声催促着: “陛下,快走啊,乱兵就要杀过来了” 这个时候,他们身边就100多锦衣卫,再不跑,就真的没机会了。 想不到一波乱兵刚刚走,又来了一波更狠的乱兵,心中大骂,这帮流贼大西军,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恶性难除。 今晚的一切,似乎又是回到十几年前,在肇庆被满清走狗追捕,四处逃亡的日子。 皇帝朱由榔,被几个锦衣卫搀扶着,脸色灰白,全身瘫软颤抖着,望着心腹马吉翔,用视乎哀求的口气,结结巴巴的说道: “文安侯,母后和太子,还在后面,再等等吧” 再怎么兵乱,生母不能丢,那是孝道,太子不能丢,那是传承,优柔寡断的朱由榔,可见脑子还没有崩掉。 “陛下,形势危急,先找平阳侯” 首辅马吉翔,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对着皇帝朱由榔,继续解释道,没办法,他的老婆孩子女婿,也都顾不上了。 最后回过头,对着身边的亲信,锦衣卫同知任子信,双目眦裂,大声吼道: “前面开路,走” 很明显,潞江的鞑子不可能飞过来,这就是一群乱兵,先去找到靳统武出兵平乱,再回过头找妻儿。 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马吉翔,自家性命和皇帝最重要,大丈夫何患无妻儿,有了皇帝就有权势,什么都会有。 “弓箭手,搭箭,瞄准,射” “咻、咻、咻” “弓箭手,搭箭、瞄准,再射” 蒙着脸,全副武装的千总丁仁,沉着冷静,望着不远处的老熟人丁调鼎,正带着锦衣卫,拼死抵抗中。 嘴角微微上翘,点了点头,露出藐视的阴笑,深吸一口气,放声怒吼,下令后面的一百多亲卫,开始发射大稍硬弓,远程打击。 “咻、咻、咻” “噗嗤、噗嗤,啊、啊、啊” 身穿轻型布面甲的锦衣卫,怎么可能防得住破甲重箭,几十米近距离,铺天盖地的箭雨迎面而来。 一刹那间,十几个锦衣卫,纷纷中箭被射穿,发出阵阵惨叫声,割稻草般,一一倒毙。 “啊,十步射” 箭雨所过之处,几个锦衣卫老卒子,肝胆俱裂,发出惊悚的叫声,他们认出了是破甲重箭,以为是鞑子的清弓。 周边的锦衣卫,要么被爆头,要么钉死在地,太凶残了。 “鞑子来了,大人,快跑啊” 这帮惊弓之鸟,顾不得细想,惊慌失措中,大喊一声,簇拥着丁调鼎,撒腿狂奔往后跑,逃命要紧。 “兄弟们,止步” 千总丁仁,遥望皇帝和马吉翔远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大吼一声,让亲卫们别追了。 心中大骂,这帮锦衣卫真他妈的怂蛋,几个照面就屁滚尿流,妥妥的废物啊。 “兄弟们,分头搜” 很明显,目标人物和钱财,就在附近的一些帐篷里,没有逃走,大事要紧。 “啊、啊、啊” 不多时,就在一个大帐里,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放肆,你们是谁?本官是礼部侍郎杨在” “大胆,都住手,你们是谁的手下,本官是中府都督马雄飞” 紧接着,又是几个色厉内荏的怒喝声,从大帐里传出来,为首的是马吉翔女婿,还有马吉翔的弟弟马雄飞。 “嘿嘿” 千总丁仁,旋开大帐,缓缓的走进来,看着一脸惨白,强作镇定的马府众人,阴恻恻的嘿嘿一笑。 再环顾帐内,堆满了装饰精美的大木箱,心中大恨,举起刀尖,遥指着马府众人,恶狠狠的吼道: “一家子奸臣奸贼,找的就是你,兄弟们,动手” 面对着一群手执利刃,杀气腾腾,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乱兵们,杨在和马雄飞,扛不住了。 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膀胱一松,热流满地,满眼绝望的嚎叫着: “好汉饶命,别杀我” “求求你,别动手,本官的兄长是马阁老” 五六个王府侍卫,置若罔闻,一个个面无表情,一拥而上,抡起刀鞘和长枪,对着两人的脑袋,狠狠的抽过去。 “啊、啊、啊” 礼部侍郎杨在和中府都督马雄飞,大叫一声,脑袋开瓢,鲜血潺潺,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哼” “快快快,把马车拉过来,全搬走,一个子都别留下” 千总丁仁,瞟了一眼角落里,姿色靓丽、瑟瑟发抖、挤成一团的马府众家眷,冷哼一声,招呼着手下们,开始干活。 在永昌出发以前,就说好了,大事要紧,劫财不劫色,谁要是管不住下半身,回去就阉了。 “大人,找到了” 就在这时,大帐外,突然冲进一个手下,贼兮兮的,来到千总丁仁面前,双手抱拳,低声嘀咕道。 “哦” 千总丁仁,听到后,哦的一声,表情一亮,眼睛瞪得老大,猛的推开这个手下,走到外面,对着一群忙碌的手下,放声大吼道: “留下50人,其他的全跟上,快快快” 他心里非常明白,打劫马吉翔,就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岷王的真正目标,是那个女人,还有她身上的东西。 第186章 大事告成,打道回腾冲 西逃大军的临时营地,某个豪华大帐,被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王府侍卫,团团围住,地上躺着十几个,身穿飞鱼服,身首异处的锦衣卫,血腥无比。 “放肆,本宫是当朝皇后” 这时,大帐里传来一个威严十足的怒斥声,令周围的侍卫们,隔着黑巾,面面相觑,全部低下头,不闻不问。 雍容华贵的王皇后,镇定自若,环顾四周,横眉冷眼,打量着这些军纪严明的乱兵们。 最后把目光定在领头人丁仁身上,脸色一沉,大声怒斥道: “蒙脸的鼠辈,你们是谁的兵?想灭族吗?” 即便是危急时刻,身陷囹圄的皇后王氏,还是眼神凌厉,气势逼人,无人敢与之对视,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权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千总丁仁,脸色平静,根本不接话,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心中大定,没搞错就好。 大帐里的侍卫们,只是跟着办事,此时被皇后的气势吓住了,畏畏缩缩不敢动手,这种抄家灭族的大事,只能他亲自动手。 随即,狠人丁仁,又深吸一口气,朝着皇后王氏,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皇后娘娘,末将得罪了” 话音刚落,抬起头,绷紧腮帮子,一个大跨步冲上前,绕到皇后旁边,举起右手对着王氏的脖子,就是一记切刀,把她打晕。 “扑通” 皇后王氏,哪里猜得到,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躲闪,身子一软,两眼一翻,瘫倒在地毯上。 几个随身的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闭着眼睛,瑟瑟发抖中,对大帐里的异响,充耳不闻。 大内深宫里,养的都是墙头草,深悉明哲保身才能活到最后,此时此刻,都恨不得自己是瞎子、聋子,钻到地底下躲起来。 “啊” 只有一个领头的宫女,惊叫一声,一个翻身扑过去,死死抱着昏迷的王皇后,大声哭喊着: “娘娘,娘娘,快醒醒,你们这些天杀的乱臣贼子,啊啊啊” 此时此刻,大难临头各自飞,倒戈相向,忠心护主的没几个。 千总丁仁,眉头一皱,看着这个暴怒的宫女,也不废话,弯下腰去,又是一个刀掌,大帐彻底安静了。 然后,才缓缓站起来,拔出雁翅刀,遥指面前跪着的宫女和太监们,阴森森的问道: “玉玺在哪?” 皇后找到了,还有玉玺啊,那才是大宝,肯定有专人看护。 “将军,在这” 其中一个太监,听到这话后,浑身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皇后玉玺,低着头闭着眼,双手捧起来,高高举起。 千总丁仁,脸色一喜,一个箭步冲过去,顺手夺过来,打开丝绸,仔细端详确认后,如释重负,重重点了点头,深深的缓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你,你,还有你,都过来” “把皇后和她,堵嘴捆起来,都抬到马车上” 千总丁仁,举着刀,随便指着几个太监,大声喝道,得让他们动手,把皇后和那个宫女处理好。 掳走皇后没问题,但是借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碰皇后的身子啊,那是岷王的事情,犯忌讳。 一炷香后,事情终于搞定,打劫马府的亲卫们,也前来汇合了。 千总丁仁,看着跪在大帐里,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宫女和太监们。 抬起头,眼神冷冽,环顾四周,对着大帐里低头数蚂蚁的侍卫们,阴恻恻的说道: “都动手,一个不留” 说完后,扭头就走离开大帐,走到门口,不动如山的站着,等待结果。 皇后是他动手打晕的,那动手砍人灭口的事情,就得交给这十几个侍卫了,既然来了,有事大家一起扛,都别想脱身,见血纳投名状。 “啊、啊、啊” “不要啊,将军,求求你,啊、啊、啊” “噗呲、噗呲、噗呲” “大人,都处理好了” 一时间,大帐里充斥着各种血腥的惨叫声,没一会就陷入死寂,动手的侍卫们,双目赤红纷纷走出来,对着千总丁仁,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嗯” 千总丁仁,回过头,打量一番大帐,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嗯的一声,然后大跨步离开营帐,还不忘吩咐道: “都烧了” 风高夜黑杀人夜,毁尸灭迹,不外如是,既然做了就得做绝了,不能留尾巴。 诛九族的大事,不能想回头路,在老武夫兵痞的眼里,岷王才是他们兄弟的天,皇帝朱由榔算个屁。 两刻钟后,西逃大军的临时军营,东面一公里处的一个小土坡上,千总丁仁,正站在这里。 放眼望去,西面的军营里,火光四起,喊杀声、哭喊声、怒骂声,响彻四野,彻底炸营崩溃中。 到处都是乱兵、溃兵、还有朝廷官员和家眷们,像一群没了头苍蝇,四处乱窜,疯狂逃命。 更远处,还有一队几百上千的人马,打着火把,犹如一条火龙,奔逃干崖土司方向。 “哼,一群废物” 千总丁仁,冷哼一声,摇了摇头,低声骂了一句,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如此朝廷,如此皇帝,面对满清大军,畏之如虎,只知道一味的逃跑,跑了十几年,还是这个德性。 还有那个靳统武,也太废柴了,怎么带的兵?还敢说是禁卫军?都他妈的是一群流寇溃兵啊。 半晌后,回过头,看着土坡下面的队伍,军容严整,军纪严明,一个个打着火把,严密看护十几辆马车,重重的点了点头。 岷王府的兵,才是真正的精锐,王者之师,岷王殿下才是真正的中兴之祖,废物朱由榔不配那个位置。 丁仁心中大定,随即脸色一正,对着两百王府侍卫们,放声怒吼道: “兄弟们,都跟上” “注意马车,闲杂人员,一个不留” 兵荒马乱的时候,有人跟着朝廷,逃亡边境,同样,也有人趁乱脱离朝廷,赶回腾冲,逃兵逃官哪里都不缺。 马车上的人和财物,太重要了,身份更敏感,周边的闲杂人员,无论是乱兵溃兵,还是逃兵官员百姓,只要靠近了,必须除掉,杀人灭口。 “诺” 周边的侍卫们,一个个涨红着脸,激动兴奋不已,听到这话后,脸色一凝,表情肃穆,不敢再迟疑,大声回应道。 这帮人被千总丁仁选上后,就知道要干大事,更是机密要事。 最中间的马车,层层护卫,装的是啥,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唯有丁仁身边十几个侍卫清楚。 但是这一趟只要干了,以后就是王府的核心,同样也是投名状,一辈子别想下船了。 “嗯,兄弟们,回腾冲” 士气如虹啊,千总丁仁,点了点头,很满意,大手一挥,放声怒吼道,大事告成,该跑路了。 就这样,丁仁带着200侍卫,押着十几辆大马车,沿着滇缅官道,朝着腾冲州的方向,扬长而去。 把后面的一地鸡毛,全部丢给朱由榔、马吉翔,还有平阳侯靳统武,至于副将杨武,是死是活,还是跑路,他们都无所谓。 这就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打劫行动,先是大西军旧将杨武暴动,烧杀奸淫掳掠。 岷王府的侍卫们,跟在后面收拾战果,动作规范效率高,妥妥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187章 再次兵乱,永历失国 2月24日,永历朱由榔的逃亡大军,到了滇西干崖土司(今盈江县东30里旧城镇),距离边境铜壁关,仅仅100里左右。 前两天,在南甸司半夜爆发兵乱,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收拢溃兵和随行人员,这帮人犹如惊弓之鸟,到达干崖后,才勉强安稳下来。 这就是永历小朝廷的真实写照,挨不完的打,跑不完的路。 经过一番清点,丢了100多文武大臣,还有几百杂役,3000驾前军也只剩下2200兵马。 更重要的是,丢了皇后王氏,朝廷在干崖土司等了半天,也始终不见人影。 此时的大明皇帝朱由榔,坐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狼狈不堪,颓废至极,身上的九龙赤色锦衣,都破了几个洞。 发簪凌乱,脸色惨白,看上去一副忧心忡忡,发呆发愣的状态中。 “陛下,该启程了” 旁边的首辅马吉翔,脸黑如炭,眼神阴冷,深吸一口气,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低声催促道。 一场兵乱,存了十几年的金山银山,全没了,砍人的心思都有了。 “啊” 皇帝朱由榔,惊魂未定,被突然窜到面前的身影,吓了一跳,发出一声轻呼,定眼一看是马吉翔,才松了一口气。 端详了半晌,才回过神,看着面色不虞的马吉翔,弱弱的说道: “马爱卿啊,皇后还没到,是不是再等等?” 这几年,即便是有了新欢杨氏和刘氏,很久没碰过王氏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同甘共苦这么多年,还是太子的嫡母,不能放任不管啊。 首辅马吉翔,表情肃穆,按捺着性子,弓着身子低着头,对着妇人之仁的朱由榔,继续劝说道: “陛下,鞑子凶残,文武大臣人心惶惶,尽快启程到达缅甸,更为妥当” 马吉翔本来就不看好李定国,认为那点兵力,肯定顶不住满清的西征大军,更何况,身边的驾前军,已经崩了一次,这才是最要命的大事。 至于皇后王氏,马吉翔眼神阴鸷,心里直呵呵了,不见了更好,省的她忽悠劝谏皇帝。 半响后,看着犹豫不决的皇帝朱由榔,依旧沉默不语,马吉翔唯有继续忽悠、宽慰的说道: “陛下,老臣已经派出锦衣卫,前往南甸司寻找” “放心吧,说不定这时候,皇帝娘娘已经在路上了” 得继续忽悠啊,身家性命最重要,到了藩属国缅甸(东吁王朝),就能受到庇护,在他乡异国,驾前军也不敢再放肆了。 皇帝朱由榔,低着头继续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后,才慢慢抬起头,盯着马吉翔,缓缓说道: “爱卿啊,还是再等等吧” 他的忠臣,晋王李定国,还在磨盘山前线,没个消息,身边的主心骨皇后王氏,也不见了,黔国公沐天波和六部重臣,一个都全不在。 皇帝朱由榔,心里没底了,想再等等。 这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当初应该北上四川,而不是来到滇西这个死地、绝地,分崩离析啊。 “岳父大人,陛下怎么说?” 首辅马吉翔,回到住处后,他的好女婿,礼部右侍郎杨在,顾不得脑袋上的伤口血包,赶紧迎上去,拱了拱手,急切的问道。 紧随其后的是马吉翔弟弟,中都都督马雄飞,同样也是头上裹着一个发红的绷带,眉头紧皱,一脸紧张的看着马首辅。 “哼” 首辅马吉翔,脸色阴鸷,冷哼一声,气冲冲的走到桌子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抄起茶缸,狠狠的灌了一口热茶。 “嘭” 喝完后,把茶缸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嘭的一声,把身边的杨在和马雄飞,吓得一跳,脸色微变,静若寒蝉中。 劝谏了半天,茶水都没得喝,嗓子都冒烟了,向来胆小懦弱的朱皇帝,竟然死死咬着不松口。 “砰” “他妈的,什么破玩意,不就是个老娘们吗” “朝廷大军几千人,就这么干等着,鞑子杀来怎么办?兵乱怎么办?” 首辅马吉翔,忍无可忍,桌子一拍,霍的一下猛的站起来,对着两个心腹,骂骂咧咧,诉说一大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贵州的时候,他堂堂大明首辅,天子近臣宠臣,为了苟且活下去,都可以把贴心小女儿,送给别人玩几天。 这个大明皇帝朱由榔,九五之尊,万乘之躯,竟然不敌胸脯四两,为了一个年近30的老女人,驻足边境不走了。 此有此理,典型的妇人之仁啊,太荒唐了。 说起贼兵乱兵,旁边站着的女婿杨在,就是一个激灵,浑身抖了抖,感觉脑门上的伤口又发作了。 沉思半响后,猛的抬起头,眯着眼看着马吉翔,眼珠子一转,脸色阴狠,小声提议道: “岳父大人” “驾前军右协总兵孙崇雅,素来亲近,对岳父唯命是从,何不招来试试?” 一场兵祸兵乱,把马府还有他自己的万贯家财,全部劫走了,兜兜转转十几年,费尽心思,到头来一场空。 不就是兵乱嘛,他们也有人,也有刀把子,也可以抢,抢的更狠更专业。 “对哦,好主意” 恼羞成怒的首辅马吉翔,听到这个,表情瞬间一亮,看着女婿杨在,摸着小胡子,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大声夸赞道。 紧接着,脸色一变,眯着小眼睛,散发出阴冷毒辣的寒光,恶狠狠的说道: “好女婿,速去速回,把孙总兵请来” “咱们也搞一个兵乱,收点利息,顺便催促一下这个朱皇爷” 心中暗道,还是年轻人脑瓜子机灵,这个好女婿更是接班人,培养的不错,马家后继有人了。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奸臣佞臣乱臣,蛇鼠一窝,都想着打劫朝廷流亡群臣,以弥补自家的损失,还能逼迫朱由榔,一举数得。 “属下孙崇雅,拜见首辅大人” “不知老大人有何要事,末将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一会,马吉翔的心腹,驾前军右协总兵孙崇雅,顶盔全甲,全副武装的出现在大帐里。 恭恭敬敬,对着首辅马吉翔,双膝跪地行大礼,挺直胸膛昂着头,目光炯炯,大声吼道表决心。 “嗯” 老奸巨猾的首辅马吉翔,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嗯的一声,患难见真情,不枉他一番苦心、悉心栽培。 这个驾前军总兵,是靳统武的左膀右臂,也是马吉翔特意安排的钉子,今天就是收获的大好日子。 随即,招了招手,示意总兵孙崇雅近身附耳过来,小声嘀咕道: “午夜时分,本官会调走锦衣卫” “到时候,满朝文武勋贵几百人,金山银山,你们随便取,但是不能动陛下” 要做就做绝了,不留后路,这帮大西军旧将,流寇出身,打家劫舍是专业人士,不要太顺手。 皇帝和大臣们,如此犹豫不决,首鼠两端,阴狠毒辣的文安侯,不介意推一把,逼迫他们早日出国。 “老大人放心,让杨大人跟着俺,必定妥妥帖帖” 听到打劫啊,总兵孙崇雅,双目圆睁,表情一亮,眼神嗜血,拍了拍胸前的甲胄,大声回应着。 这也是个老武夫兵痞,流寇出身,瞬间秒懂,还特意提到杨在,就是想保证马吉翔利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前天晚上,兵乱的时候,他就在靳统武身边,没来得及参与兵乱,浪费了大好机遇,痛心疾首啊。 当天晚上,午夜时分,又是一个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永历小朝廷,五千逃亡大军的临时军营,黑暗笼罩,万籁寂静,一个个皇亲国戚,勋贵大臣,都躲在帐篷里,瑟瑟发抖,噩梦连连。 “走水了” “鞑子杀来了,快逃了” “啊、啊、啊,杀人了” “来人啊,陛下死了,快跑啊” 一时间,整个军营火光四起,烟雾弥漫,谣言满天飞,厮杀声、怒吼声、惨叫声,响彻四野。 又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兵祸兵乱,骤然而起,临时军营又炸营了,规模更大的骚乱爆发了。 “来人,护驾,护驾” “马爱卿,在那啊,救命啊” “走、走、走,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去缅甸” 随风而入的喊杀声,睡不踏实的皇帝朱由榔,一个激灵,从龙床上蹦起来,光着脚,大声嘶吼着,语无伦次的呼唤马吉翔。 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朱由榔,彻底崩了,绝望了,催促着离开滇西,什么江山、皇后、晋王、华夏,统统见鬼去吧。 整个下半夜,马吉翔的锦衣卫和孙崇雅的1000多兵马,明火执仗,大肆奸淫掳掠,逃亡大军再遭劫难,连夜奔逃边境盈江司。 2月26日,朱由榔的逃亡大军,到达边境铜壁关,缅甸关防要求大明的逃亡大军,全体缴械去甲胄,心急如焚的朱由榔和马吉翔,一一照办。 进入缅甸后,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朱由榔,还不放心,命令随行的锦衣卫,砍伐树木,堵塞后路,预防鞑子追击。 自此,登基十三年的大明皇帝,桂王朱由榔,开始流亡缅甸,彻底抛弃他的华夏万里江山,彻底失国了。 随行的人员,包括他的后宫,宗室吉安王慈煃、松滋王等勋贵皇亲国戚,护卫仅有几百锦衣卫和少量家丁。 还有吏部右侍郎杨士廉、礼部右侍郎杨在、兵部右侍郎金简、光禄寺少卿高勋、御史邬昌期、裴廷楷、任国玺、陈纯采等等,总计2000多人。 平阳侯靳统武,则是带着仅余的一千驾前军,选择原路返回腾冲,并没有进入缅甸,因为他是晋王李定国的心腹,不是朱由榔的人。 第188章 晴天霹雳,两王再会 永历十三年,2月25日,凌晨时分,潞江东岸,灯火通明,人喊马嘶,满清3万多西征大军,正在拔营东撤。 潞江西岸,湾子桥上下游,2个明军大营,一万多人马,同样灯火通明,人喊马嘶,一片忙碌中。 岷王军团,更是准备了大量的竹筏小船,还有各种石料铁索,想尽快修复湾子桥,追击满清大军。 此时,岷王的中军大帐里,岷王朱雍槺和两个军师,正在挑灯深谈,讨论各项善后事宜。 突然,护卫统领欧阳卫,掀开营帐,快步走进来,拱了拱手,小声禀报道: “大王,晋王殿下来了” 听到这话,朱雍槺和两个军师,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的疑惑,这个时间点,李定国亲自登门,会是什么事呢? 难不成想渡江追击清军,不可能啊,这么点兵马,就是送菜啊。 “岷王殿下,不得了,出大事了,祸事啊” 晋王李定国,顾不得礼仪了,两手空空,一把推开岷王大帐的几个护卫,大声囔囔着,独身闯进营帐内。 坐在行军床上的岷王朱雍槺,眉头一皱,瞳孔收缩,脸色阴沉下来,重生2个多月,第一次有人敢硬闯他的住处。 前面的欧阳卫,眼疾手快,转过身一把冲上去,拦住晋王的去路,右手紧握刀把子,眼神狠辣,死死盯着李定国。 岷王府的悍将,,这帮人眼里只有朱雍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李定国不识抬举,他不介意一刀剁了他。 “万分紧急,陛下要出边关,怎么办?” 晋王李定国,丝毫不在意面前的欧阳卫,踮起脚尖,对着后面的朱雍槺,大声吼道,直接爆出一个惊天消息。 他就是典型的武夫,赤手空拳,无伤人之心,大明的皇帝都要出国了,心急如焚啊。 “啥?出边关?” 岷王朱雍槺,脸色剧变,霍的一下猛的窜起来,顾不得穿鞋子,冲上前,一脚把傻大个欧阳卫,踹到一边。 瞪着牛眼,毛发皆竖,死死盯着晋王李定国,发出嗜血噬人的寒光,怒声质问道: “谁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到哪里了?为什么要出边关?”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先声夺人,一连串好几个问题,瞬间把李定国喷的哑口无言,一愣一愣的,太逼真了。 别说是晋王李定国了,就是后面的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也是既惊又喜,纷纷低下头。 洞悉内情的他们,怕露馅啊,脸厚心黑手硬,睁眼说瞎话,岷王是扛把子,乃有太祖之风。 “岷王殿下,消息是平阳侯传回来的,绝对错不了” 就在这时,跟在李定国后面的兵部左侍郎龚铭,从大账外快步走进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接过话题,大声回道: “銮驾20日离开腾冲,22日到达南甸司,23日到达干崖土司” 顿了顿,眯着眼,沉思了一下,深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哎” “22日晚上,爆发了兵乱,这时候,銮驾可能到盈江了” 说完以后,满脸的忧虑,一筹莫展的看着晋王和岷王,以这个速度,明后两天,銮驾就能到达边关,鞭长莫及啊。 皇帝朱由榔,进入如狼似虎的缅甸藩属国容易,要出来就难了,没了朱由榔,晋王李定国,也就没了号令军政的资格。 他们这帮属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得跟着遭殃。 “啊、啊、啊” 话音刚落,岷王朱雍槺,一瞬间就爆发了,仿佛置身于癫狂中,怒发冲冠,双目爆裂,大吼大叫。 “砰” 众目睽睽之下,光着脚,快步走到帅桌前面,拔出加长版的雁翅刀,一刀剁下,砰的一声,帅桌一分两半。 然后回过身,遥指腾冲方向,放声怒吼道: “佞臣,大奸贼马吉翔,孤与你不同戴天,势不两立” 哗哗哗,账外的侍卫们,手执钢刀,纷纷闯进来,围成一圈,以为爆发冲突了。 大帐内的众人,也是目瞪口呆,静若寒蝉,被岷王朱雍槺的过激反应,吓呆了,吓傻了。 “大王,息怒” “大王,息怒” 大帐内,两个军师,还有十几个侍卫,脸色惨白,面对着岷王嗜血暴躁的寒光,纷纷跪下去,大声劝解道。 “殿下,请息怒” 面对杀气盈盈的朱雍槺,兵部左侍郎龚铭,同样脸色惨白,两股战战,躬身低着头,弱弱的劝解道。 岷王大骂马吉翔是奸贼佞臣,身为马吉翔同盟的他,那也是大奸臣咯,尴尬、恼怒、愤怒、害怕,百感交集啊。 “岷王殿下,请息怒” 晋王李定国,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五颜六色,纠结的不得了,也站出来,对着暴怒的朱雍槺,低声劝解。 他和心腹谋士龚铭,被困在磨盘山和潞江,岷王朱雍槺,黔国公沐天波,还有朝廷六部重臣,也都在这边,导致皇帝身边的权臣马吉翔,无人能制啊。 这也怪李定国,马吉翔能有今天的权势,也是他放任不管,纵容的结果。 一时间,大帐内的众人,重点从皇帝出国,变成了讨伐马吉翔似的,老油子朱雍槺,成功转移视线。 “哎,如之奈何啊” 等到李定国发话了,岷王朱雍槺,终于找到台阶了,深吸一口气,满目悲凉,感叹了一句,萧索无味。 “锵铛” 说完后,也把加长版的雁翅刀,随手一丢,慢慢走到行军床上,重重的坐下,低下头,一副无可奈何,又生无可恋的样子。 反应之激烈,态度之真诚,是妥妥的永历大忠臣啊,上装表演呢。 “岷王殿下” “要不这样吧,先退兵回腾冲,刚好鞑子也退兵了” 想到马吉翔,晋王李定国,就是懊悔不已,一咬牙,慢慢走过去,看着床边的岷王,把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一大早,他就带着谋士和亲兵,直闯岷王大帐,就是想赶紧退兵,回腾冲,再去边关,把皇帝朱由榔接回来,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不行” “万万不可” 不等岷王朱雍槺回话,军帐内的两大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立马站出来,直言不讳的大声反对。 开玩笑,费劲心思,处心积虑,苟了2个月,岷王府才有今日的大好局面,岂能弃之不顾?这帮人内心巴不得永历失国。 当然,这种反对退兵,放弃营救皇帝的话,需要他们两个人,站出来唱黑脸、顶雷包。 老成持重,心思敏捷,才智过人的2个军师,早已摸清了岷王的心思,一句话做了婊子也要立牌坊,是表面忠臣,背地里谋朝篡位的野心家。 “敢问两位先生,有何指教?” 两人话音刚落,晋王李定国,猛的一个转身,豹眼环目,冷冽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邹简臣和刘玄初,似乎要活吞了这两人。 他李定国,自认为是永历朱由榔的第一大忠臣,营救皇帝才是头等大事,更何况鞑子已经退兵了,时机很合适啊。 这时候,岷王府的谋臣们,竟然站出来发对,其心可诛啊,如果是他的手下,肯定棍棒伺候了。 不知尊卑的家伙,必须严惩,怎么可以陷岷王不义呢。 第189章 晋王退兵,满清屠永昌 左军师刘玄初,直接站出来,目光坦诚的看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直言不讳,大声质问道: “敢问晋王殿下,万一鞑子退兵是假,再打过来怎么办?” “还有,万一陛下已到缅甸国,是否出兵营救?鞑子再次进兵滇西,又怎么办?” 刘玄初刚刚投降过来,正愁没机会效忠岷王呢,可不会惯着李定国,更不会害怕李定国。 更何况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他在蜀王府刘文秀手下的时候,没少跟李定国打交道,非常了解李定国的性格。 话音刚落,中军师邹简臣,也紧随其后站出来,看了看满脸纠结的岷王朱雍槺,还有一脸愤怒的晋王李定国,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晋王殿下,老夫也不认同” “我军身处潞江前线,陛下到底在哪里,也是凭空猜测” “不如这样吧,兵分两路,我部留在潞江,防备鞑子,护卫朝廷和百姓” 言下之意,你们是忠臣,去找你们的主子吧,他们不奉陪,干鞑子保护朝廷最重要,其他的免谈。 身为谋士军师,岷王集团的利益,才是第一位,什么缅甸、朱由榔都滚一边去。 更何况,这两个军师,对朱由榔没啥感冒的,一个差点被马吉翔弄死,逼着隐居乡里,一个曾经是吴三桂的谋士,才刚刚入职。 岷王朱雍槺,眉头紧锁,左顾右盼,好像左右为难的样子,半晌后,才回过头,目光坦诚的看着李定国,试探性的问道: “晋王殿下,你看?” 玩手段,耍心眼,赳赳老武夫李定国,还真不是两世为人,老油子朱雍槺的对手啊,各方面的演技碾压,各种忽悠pua,智商被吊打。 晋王李定国,脸黑如炭,被岷王府的两个军师,驳斥的哑口无言,转过身,看了看谋士龚铭,希望他能站出来怼两句。 兵部左侍郎龚铭,环顾帐内四周,看着略显纠结的朱雍槺,还有岷王府其余众人,一个个目光坚毅,瞬间明了,沉声说道: “两位先生,言之有理,兵分两路最妥当” 这明显就是红白脸的套路啊,就岷王朱雍槺的威信,真要是想出兵边境,大帐里的人绑在一起,也拦不住啊。 心中也在感叹,这个弱冠宗室亲王,一直以来都是籍籍无名,毫无存在感,怎么就一下子蹦出来了?太厉害了。 “哎” “只能如此吧,我部先撤,鞑子就交给岷王殿下” 晋王李定国,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无奈的说道。 无论如何,他是必须回去的,也只有他能降得住马吉翔,拦住皇帝。 无论皇帝朱由榔在哪里,李定国都要回去善后或营救,很明显,永历朝廷出问题了,得回去安抚处理。 “哎” “晋王殿下,太莽撞了,就不该找岷王,直接退兵才是上策” 出了岷王大帐,回去的路上,兵部左侍郎龚铭,看着脸黑如炭的李定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赶上前去,低声说道。 一大早,晋王听到靳统武的传信后,就急冲冲的找岷王商议,想一起回兵腾冲,挽救朝廷危局。 得知消息的龚铭,紧赶慢赶,最后还是晚了一步,没拦住。 “龚先生,为何?” 晋王李定国,勒紧马缰绳,身子一顿,停了下来,看着心腹谋士,疑惑的问道。 在他心中,如果真的要出兵缅甸营救皇帝朱由榔,岷王军团,兵强马壮,刚好合适,况且满清也要退兵了。 “晋王殿下,岷王是肯定不会退兵的” “很简单,勇卫营兵额3千,那么多兵马钱粮,哪里来的?” 兵部左侍郎龚铭,看着疑惑不解的晋王,心中一阵无奈,耐着性子,低声解释道。 然后回过头,遥望岷王军团忙碌的大营,一脸的忧虑,慢悠悠继续说道: “陛下西狩缅甸,滇西就剩下岷王了” 他忧虑的是,军事天赋满满的晋王李定国,政治敏感度太低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磨盘山之战结束了,满清鞑子、皇帝朱由榔和晋王李定国,全是输家,只有岷王朱雍槺,赚的钵满盆满。 最重要的是,滇西这个破地方,大明宗室亲王,就剩下兵强马壮的岷王,这个很要命。 “岷王?难道说?” 晋王李定国,沉思了半会,终于明白了,双目圆睁,满脸惊骇,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太惊悚了。 “对,就是岷王” 兵部左侍郎龚铭,望着晋王李定国,重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朝廷的风向,很快就会刮起来” 大明皇帝,天下共主朱由榔,自甘堕落,逃亡缅甸国,战功赫赫的岷王朱雍槺,必定会被留守的六部朝臣拥护。 那帮人被马氏奸臣集团和晋王系,联手打压排挤,本来就失势了,刚好投靠过去,一拍即合。 现在的龚铭,已经有点后悔了,当初为了给金维新父子出头,擅自断掉勇卫营的粮饷,算是彻底得罪岷王。 2月25日上午,潞江西岸的晋王李定国,带着他的部属4000多兵马,正式撤离潞江前线,翻越磨盘山,匆匆忙忙退往腾冲州,赶往滇西边境。 岷王朱雍槺,则是带着他的7000多兵马,继续坚守潞江西岸大营,一边抢修湾子桥,一边整编各部,准备渡江收复失地。 同一天上午,潞江东岸,满清鞑子3万多大军,正式结束西征,撤离潞江前线,大摇大摆的离开滇西。 同一天凌晨,大明皇帝朱由榔,则是带着他的小朝廷,几千西逃大军,疯狂逃离滇西,前往缅甸避难。 同一天凌晨,满清的总兵线国安,则是带着他的3000多兵马,作为撤退先锋军,一路赶往永昌城,准备屠城缴获粮草。 当天下午,永昌府城,滇西的第一大坚城,犹如人间炼狱。 总兵线国安,出身辽东定南王孔有德的部将,更是屠城高手,他的3000兵马,直接围了8个城门,再分头行动进入永昌城,开始专业高效的屠城。 “抢钱、抢粮、抢娘们” “哈哈哈,兄弟们,就这家了,给老子砸” 一个个满清汉八旗兽兵,刺红着眼,兽血沸腾的喊着口号,成群结队的进入城门,城里的达官贵人,先到得到,优先下死手。 “嘭”的一声巨响。 “啊、啊、啊” “噗呲、噗呲、噗呲” “爹爹,救救我,娘啊、、、” 一个大户人家的正门,轰然倒塌,兽兵们破门而入,见人就杀,淫人妻女,金银珠宝,家禽粮草等等,通通搬走。 几千个兽兵,蜂拥而入,哭喊声、呼救声、哀嚎声,淫笑声,响彻云霄,全城几万户,统统遭殃,一个不落。 总兵线国安,带着几百亲兵跟在最后,登上镇南门城楼,望着血与火之城,一言不发,表情平静淡如水。 “大人,要不要收着点?” 这时,有一个心腹亲信,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慢慢走上前,对着总兵线国安,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在前几天的潞江一战中,他们这帮核心心腹,被岷王朱雍槺的杀伐手段,小山似的京观,彻底吓到了。 “嗯?” 听到这话,总兵线国安,脸色一凝,斜着眼,瞟了他一眼,疑惑嗯的一声。 这他妈的不是他的兵吧,以往屠城,都是一个个勇往直前,一马当先,争先恐后的抢掠,今天怎么变的婆婆妈妈了。 这个亲兵,左右看了看,再次向前,低声说道: “大人,那帮鞑子,不安好心啊” “潞江对岸的人头,都堆成了山,也是个狠人呐” 平郡王罗可铎,安排他干这种脏活累活,很明显就不安好心,以往都是满大人冲锋在前,屠城的收获不要太小。 “嘶” 想起潞江对岸,面目狰狞的京观,总兵线国安,倒吸一口冷气。 出身明军的他,征战大明几十年,第一次遇到大明的宗室亲王,亲临一线战场,更是破天荒见到清军头颅堆成的京观,不寒而栗啊。 “嗯,有点道理” “去吩咐一下,行宫和王府,意思一下就行了,其他的地方也留点余地吧” 沉思半晌后,总兵线国安,还是接受了亲信的劝谏,低着头对着他,小声吩咐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可不想有一天,成为京观上的一份子,况且清军屠过的城,满大人没兴趣进来验收。 就这样,第二天上午,满清中军到达永昌城以后,总兵线国安,就早早收兵,把缴获的粮草物资,统统移交出去。 即便是这样,满清大军过境后,那些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也变成为了一片废墟,火焰熊熊,烟雾弥漫。 第190章 骑兵渡江 2月25日上午,潞江东岸的满清大军,前脚刚走,潞江西岸的岷王军团,就派出竹筏船队,修复湾子桥。 “军师,要加紧修桥” “桥一旦通了,就把骑兵撒过去,侦查敌情就行” 岷王朱雍槺,站在潞江西岸的河堤上,紧皱眉头,遥望潞江东岸,杳无人烟,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两大军师,吩咐道。 这个时候,岷王军团,肯定不敢用竹筏小船渡江,万一中了埋伏,无路可逃啊。 “大王放心,都准备好了” 中军师邹简臣,小步跨上前,拱了拱手,沉声回道,心中了然,竹筏小船,石料还有铁索,前几天就准备好了。 骑兵司更简单,马匹具装直接缴获,再从各部降军里,抽调会骑马的老卒就行了,反正都是光头刺身兵。 “嗯,军师做事妥帖”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随口回了一句。 半响后,又想起另一件要事,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沉声说道: “组织民夫,紧随其后,准备收拾残局” “鞑子要屠城,咱们要记着这笔账,将来族灭满清” 历史上的永昌之屠,满清的前锋军,在磨盘山伤亡一万多人,就纵兵屠了永昌,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方圆百里无人烟。 这一次全军覆没,还有强渡潞江2次,死伤大几千,肯定不会放过永昌府,甚至更狠更残暴。 希望这一次的京观小山,能威慑有些人,让清军有所顾忌,能减少永昌府的人口损失。 “诺” 中军师邹简臣和左军师刘玄初,脸色一怔,表情一凝,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应道。 邹简臣也想起来了,当初离开永昌的时候,岷王就吩咐过,疏散群众,前几天又堆彻京观,看来是早有预料。 鞑子入主中原以来,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惨绝人寰,血债累累。 2月27日早上,岷王军团的800骑兵,在千总魏豹和光头将高得捷的带领下,准备渡过湾子桥,前往潞江东岸,侦查敌情。 湾子桥,当初惊天一爆,只是毁坏了桥墩的上层建筑,中下部完好无损。 岷王军营,早就准备好了民夫、竹筏船队、还有大量的石块、高粱米(糯米)、铁索等等。 粘合剂就是糯米砂浆,用高粱米或糯米煮粥,再加入大量的砂石,搅拌在一起。 糯米砂浆的粘合力非常强,几百年甚至千年,经久不化,唯一的缺点就是风干时间太长,至少一年时间。 时间紧,任务重,几千民夫2天2夜,修复好的湾子桥,糯米砂浆甚至还没有凝固,勉强够用就行。 此时此刻,潞江西岸,湾子桥附近,人头攒动,战马嘶鸣。 骑兵司的800骑兵,一人两骑,全副武装,马刀斧头、长枪硬弓,一应俱全,每人配备3日干粮,轻装上阵。 放眼望去,一排排威武雄壮的骑兵们,一个个顶着油光铮亮的卤蛋,在初晨阳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层层金色的光辉。 “魏将军,此番渡河,务必小心谨慎,切莫贪功” 岷王朱雍槺,带着两个军师,还有几百侍卫,打量着他的骑兵司,慢慢走到千总魏豹面前,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亲近,大声叮嘱道。 这可是岷王军团的第一支骑兵,宝贝的很,别给他霍霍咯。 骑兵司的骨干,清一色的王府侍卫出身,其他全是剃发刺字的光头降兵,忠诚度倒是不用担心。 “大王放心,末将必时刻牢记” “不贪功,不冒进,尾随鞑子大军,伺机而动” 千总魏豹涨红着脸,喜形于色,挺起胸膛站出来,拍了拍铁硬的胸甲,昂着头,吼声如雷,信誓旦旦的吼道。 满脸横肉,豹眼环目,身材高大魁梧的魏豹,心细如发,积极主动求上进,终于熬出头了。 “嗯”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沐王府家将,出身土司的猛将,心中暗忖,战事结束后,也该梳理沐王府,不能再拖了。 紧接着,又走到光头降将高得捷前面,仔细打量着,这个身形差不多的猛将,半响后,才伸出大粗手,重重的一拍,沉声说道: “高将军,好好表现,莫让孤失望” 光头将高得捷,脖子一缩,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暗忖,岷王的手劲还真大啊,难怪老王那个八尺大汉,都能被一脚踹飞。 太惨了,还不知道要熬到啥时候,才能出头外放带兵。 随即,胸膛一挺,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大声吼道: “岷王万岁,大明威武,誓死追随大王” “末将在骑兵司,时刻牢记安抚部下、严守军纪,听令行事” 勇卫营几千人,防守潞江西岸,没有战事的时候,早晚必须出操,围着小操场跑步,站队列,好口号,都是基本操作。 四部降兵降将3千多人,在王府侍卫的带领下,也学会了出操,喊口号,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嗯,很不错”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很满意,觉悟很高啊,这个高得捷和王屏藩,是他最看重的降将,可不是反复无常的活吕布。 骑兵司800人,配备十几个侍卫司老武夫,还有2个猛将,可见老油子的重视程度。 当天晚上,岷王府骑兵司800人,就到永昌府镇南门。 放眼望去,整个府城弥漫着硝烟和绝望的气息,哀嚎声、呼救声、哭喊声若有若无,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幸存下来的人,犹如行尸走肉,在城里四处晃荡,曾经的繁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无尽的凄凉。 “锵” “啊、啊、啊” 骑兵司千总魏豹,双目刺红,毛发皆竖,虎目尽裂,拔出腰刀,对着废墟左劈右砍,仿若置身癫狂之中,大吼大叫道: “狗汉奸,狗鞑子,嫩你娘的祖宗十八代,啊啊啊” 出身滇西潞江司的他,又投靠沐王府,在永昌府,亲朋好友都不少,鞑子这一刀下去,几千上万人,难于幸免啊。 从潞江司沿途过来,杳无人烟,虽然看到了不少家破人亡的惨剧,但是这种大规模屠城,太残暴了。 “兄弟们,走,跟着俺,杀鞑子” 乱砍一通后,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的悲痛,千总魏豹,一个大跨步,窜上战马,腰刀一挥,对着身边的骑兵们,大声吼道。 他要血债血偿,岷王做得对,就该屠尽鞑子汉贼,垒成一个个面目可憎的京观,天底下的鞑子都该死。 “魏将军,万万不可” 光头将高得捷,一个箭步冲过去,扯住魏豹的马缰绳,冷静的盯着魏豹,大声吼道: “大王有令,切莫贪功,小心谨慎” “为将者不可以愠而致战,不贪功不冒进,伺机而动” 出身关宁军的高得捷,纵横大江南北几万里,这种屠城场景,早习惯了,明末清初,战乱几十年,明军清军流寇,都干了不少。 岷王的骑兵司,都宝贝的很,几百人给满清挠痒痒都不够,妥妥的送人头。 “他娘的,狗鞑子” 冥王一出,千总魏豹,一个激灵,冷汗直冒,瞬间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嘀咕了几声。 又跳下战马,豹眼环目,瞪着高得捷,底气不足的样子,沉声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无动于衷?” 长得五大三粗的猛将魏豹,却胆大心细,很快冷静下来,心中暗道还好有这个光头将,不然就完球了。 “魏将军,这样吧” “给俺200骑兵,去前面探路,误不了事” “将军留下来,善后内城和王府,再追来不迟” 出身关宁军,经验丰富的光头将高得捷,才是真正使唤骑兵的高手,对着千总魏豹,双手抱拳说道,主动请缨。 “好,那就这么办,兵分两路” 千总魏豹,听到这话,表情一亮,点了点头,看着高得捷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大声回道。 他和沐忠平,是最早投靠岷王府的一批战将,很是看不起吴三桂的这帮降将,今天才发现,都是他妈的人才啊,难怪岷王那么重视。 降将高得捷,需要战功,经验丰富,适合继续尾随鞑子大军。 同样,把善后永昌府和岷王府的功劳,让给魏豹这个千总,安排的很妥帖啊。 第191章 收复永昌,血誓 2月28日中午,接到骑兵司的消息后,驻足潞江西岸的岷王军团,终于动身了。 岷王朱雍槺,带着两大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还有8000不到的中军,开始渡过潞江,踏上收复永昌府的征程。 当天晚上,岷王大军到达蒲缥镇,安营扎寨,第二天下午,大军到达阔别已久的永昌府城。 黑着脸的岷王朱雍槺,双目含泪,在亲卫们的簇拥下,策马穿过镇南门,看着满目疮痍的永昌城,触目心惊,满目疮痍。 镇南门内的街道上,站满了几千上万人,全是躲在太保山,劫后余生的老百姓,衣衫褴褛,哭天喊地,凄惨无比。 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朱由榔,跑的比兔子还快,太废柴了,但凡这个皇帝勇武一点,永昌城和沿途的百姓,都能免遭于难。 晋王李定国,还想拉着朱雍槺,一起陈兵边境,营救朱由榔?太操蛋了。 岷王朱雍槺,摇了摇头,把朱由榔抛之脑后,不忍直视啊,急忙跳下战马,带着几百护卫,登上城门楼。 遥望城内城外,悲痛不已,永昌之屠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南明史就是满清的屠城史,更是华夏民族的血与泪,血与火啊。 “父老们,乡亲们,将士们” “本王是大明的亲王,岷王朱雍槺” 岷王朱雍槺,爬上城门楼最高处,手持超级大喇叭,泪流满面,全身颤抖着,在所有人惊愕不已的目光下,歇斯底里的放声怒吼道。 两世为人,第一次面对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后世红旗下长大的他,终于明白了穿越南明末年的意义。 战争就是两个敌对政权,你死我活的生存搏斗,但是普通的老百姓是无辜的,血债必须血偿,他日必屠尽后金鞑子。 此时此刻,城内城外的几万人,几万只眼睛死死盯着城门楼上的朱雍槺,鸦雀无声,万众睢睢。 岷王朱雍槺,顿了顿,望着城门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深吸一口气,继续放声吼道: “鞑子残暴,灭绝人性,鞑子屠城,百姓蒙难” “今天,就在这里,本王代表朱明皇室,郑重起誓” “有朝一日,本王必定踏平盛京,屠尽满清鞑子,还苍天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太平” 此时此刻的他,重要明悟了,光复华夏,驱除鞑虏,风华大明,日月星辰,延续汉人的国祚,才是他的使命。 既然来到了,这个群魔乱舞的大争之世,就要承担起光复华夏大明的重任,那个废物朱由榔,既然出国了,就去死吧,省的祸害人间。 “哗、哗、哗” 城门楼下、城内城外的几万人,一片哗然,一个个激动异常,全身颤抖着,双目赤红,都想不到堂堂的大明亲王,竟然如此勇武,敢作敢为。 “来人,取酒来” 岷王朱雍槺,大吼一声,下面又是一番寂静,侍卫统领欧阳卫,眼疾手快,找到一个陶罐,把酒到里面,双手恭敬的递上来。 “锵”的一声。 岷王朱雍槺,把大喇叭交给侍卫,拔出他的雁翅刀,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左掌用力一拉,鲜血屡屡,滴入陶罐。 血与泪,血与火,就必须血酒来祭奠,为那些惨死在鞑子屠刀下的汉人,讨回公道。 “啪”的一声。 岷王朱雍槺,仰起脖子,把带血的青稞酒,灌入喉管,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陶罐四分五裂,然后仰天怒吼: “血债血偿,杀鞑子,杀汉贼,杀、、、” 阅尽史书皆枉然,唯有经历过血与火、血与泪的考验,才会真正明白,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残暴。 民族大义,华夏存亡,唯有钢刀对钢刀,屠尽鞑子方罢休,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寸山河一寸血。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大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府军团的近万人,站在城门外,一个个激动异常,浑身颤抖着,涨红着脸,放声高呼怒吼,响彻云霄。 特别是两个军师,还有勇卫营将校和降将们,一个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激动。 岷王朱雍槺的这个血誓,也等同于皇权的宣言啊。 “岷王万岁,大明万岁” 城门内的老百姓,一个个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自发性的大喊万岁,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谁给他们做主,给他们报仇,谁就是皇帝。 岷王朱雍槺,刚开始还沉浸于,这种几万人欢呼的快感,听到万岁后,赶紧转身跳下去,快步离开城门楼。 心中懊悔不已,直呼太冲动了,太热血了,容易遭人惦记,得低调啊。 “对了,鞑子退到哪了?” 下了城门楼后,岷王朱雍槺,身体一顿,停了下来,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回过头对着两个军师,沉声问道。 满清鞑子,还有3万多的西征大军,马虎不得,得小心。 “回大王,魏将军传回了消息,鞑子已经到了大理府,还在继续往东撤” 军师邹简臣,身为谋士第一人,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对着岷王大声回道。 这个老黄牛,在永历朝郁郁不得志,如今双目赤红,全身微微颤抖着,还是那么激动。 没办法,经历明末混战几十年,想不到绝境时刻,竟然遇到一个杀伐果断,英明神武,胸有沟壑的岷王。 那才是大明的未来,光复华夏,指日可待啊。 “嗯,不错” 岷王朱雍槺,已经慢慢恢复平静,点了点头,还特意看了一眼的刘玄初,后者也是激动异常。 心中暗道,这家伙的战略眼光,真没的说,猜的很准啊。 “杨定、卢焕还有二炮司,进驻城内金齿卫,其他的兵马,全部入驻城外汉庄” “还有,催促一下叔公他们,要加快速度,快点赶回来” 岷王军团8000多人马,不可能全部进入永昌城,需要分兵驻扎。 亲卫司600人是贴身护卫,直接入驻岷王府,蜀王府和沐王府的1000人马,各回各府。 二炮司1000兵马,千总杨定和卢焕的步兵司1100多人,总计2100人马,跟着进入永昌城,驻扎城北的金齿卫。 千总潘贞、丁义和陈佑,3个步兵司2100人马,还有4部降将2100人马,总计4200人马,驻兵城外5里的汉庄,都是现成的军营。 “大王放心,老臣马上安排” “至于后勤大营,前几天就已传信,估计都在回程路上” 说到正事,军师邹简臣,丝毫不敢怠慢,深吸几口气,脸色慢慢平复,点了点头,大声回道。 这个很重要,除了官署行宫,永昌城内外的军营、各大城门,必须全部拿下,先站住位置再说。 至于后勤大营,家眷民夫几千人马,还有大量的缴获,都要运回来,速度肯定快不了。 “嗯呢,很好” “那就拜托两位军师了,本王先回府”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随后接过欧阳卫的马缰绳,跨上战马,带着亲卫司,策马离开镇南门。 自此,震惊华夏的磨盘山决战,总算是圆满结束了,岷王府整兵备战2个月,阵斩绞杀吴三桂,朱雍槺成了最后、最大的赢家。 满清8万西征大军,损兵折将,伤亡过半,仅仅剩下3.5万人,再加上昆明留守的2万多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一段时间,明清双方,会进入新的对峙期。 第192章 王妃有了 3月1日傍晚,岷王军团的后勤大队,终于回来了。 王妃刘盈,叔公朱企鋘,3个六部尚书,还有一些核心成员,率先回到永昌城。 两个王府长史,罗子明、刘高宜、还有潘总兵、夏龙山等人,还有一些朝廷官员,则是带着民夫和新兵,押着大量的缴获还在路上。 滇缅官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辎重马车,连绵几公里,蔚为壮观。 城西的岷王府,会客厅里,岷王朱雍槺,大刀金马坐在主位上,从容自信,意气风发,看上去威武不凡。 “恭贺大王,大获全胜” “大王威武,百战百胜” 前面的王妃刘盈,身穿大红色长裙,明眸皓齿,娇艳照人,神态庄重而优雅,越来越有岷王正妃的气度了。 后面的是文书杨萱、侍女段彩云、刘巧儿,还有近侍李安,排成一排,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恭贺道。 “哈哈哈” 岷王朱雍槺,意气风发,畅快的大笑几声,打量着面前的莺莺燕燕,点了点头,很满意,内心很爽啊。 一个王妃,2个侍女,3个女人目光含情,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脸上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娇羞的神态,让人心动不已。 一个杨秘书,面若桃花,盈盈春水,眉目传情,脸上的表情,既有羞涩又有期待,整个人都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岷王朱雍槺,忍无可忍,站起来,大跨步走过去,来到刘盈面前,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眸。 伸出大粗手,挑起刘盈的娇颜,轻佻的说道: “爱妃,想爷了没有啊” 在自己的地盘上,岷王朱雍槺,再也不装了,整兵待战那么长时间,全部身家梭哈磨盘山,天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 “嗯,妾身想了” 王妃刘盈,抬起头,眉目含春,双颊微红,一脸的娇羞,望着眼前的男人,双眼迷离,糯糯的回道。 新婚美少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在磨盘山的后营,整日提心吊胆,茶饭不思。 特别是决战那天,明清双方几万人,战鼓擂擂,炮火轰鸣,厮杀声响彻云霄,后营一片寂静,瑟瑟发抖中。 “哈哈哈” 岷王朱雍槺,双目发光,哈哈一笑,跨步上前弯下腰,一把抄起美少妇刘盈,转身就要冲向后堂卧室。 血气方刚的老色胚,忍不了要白日宣淫,好好放松一下,安慰一下暴躁嗜血的情绪。 临走时,还不忘回过头,对着两个害羞的小侍女,大喝一声: “愣着干啥,一起来” 凭着强悍如斯的体魄,花丛老手的他,一个刘盈肯定不是对手,得多找几个帮手,自己女人自己疼,别给整坏咯。 “王爷,万万不可” 侍女巧儿,听到这个话,瞬间懂了,脸色一变,猛的冲上前,两手一张,挡在岷王朱雍槺的去路。 “嗯?” 岷王朱雍槺,眼睛一瞪,盯着这个小侍女,满脸的疑惑,又不是雏鸟了,更不是第一次了,害羞还是来亲戚了? “爷,不能啊” 就在这时,老色胚怀里的刘盈,脸色一白,拼命摇头,大声说道,挣扎着要起来,非常急切的样子。 “大王,王妃有了” 挡在前面的小侍女,赶紧贴上来,护着挣扎的刘盈,言辞急切,大声的说道,爆出一个核弹。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一刹那间,把老色胚的熊熊欲火,彻底浇灭,陷入宕机中。 “有了?” 岷王朱雍槺,目瞪口呆,一脸的木然,不可思议的样子,低着头,呐呐的问道。 “嗯” 怀里的王妃,也不敢再挣扎了,满脸通红,抬起头看着惊诧的王爷,糯糯的回了一句,然后钻入老色胚怀里,装鸵鸟了。 年仅18岁的她,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没有丝毫的经验,害羞、惶恐、欢喜,各种情绪集于一身。 是带把的王子呢?还是漂亮乖巧的郡主啊,老色胚朱雍槺,到底喜不喜欢? 况且,她们发现没几天,小腹平坦的很,也不敢大声宣扬,怕闹出乌龙,看到猴急的朱雍槺,忍不住爆出来。 “就是,几天以前,王妃食欲不振,呕吐不止” “后来找了王府的太医,才诊断出来,绝对错不了” 侍女巧儿,忠心护主,横了朱雍槺一眼,埋怨的说道,慢慢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哈哈哈,咱家有后了” 岷王朱雍槺,手足无措,紧抱怀里的王妃,全身颤抖着,瞪着牛眼看着刘盈,犹如一件稀世珍宝。 “好好好,好事啊,天大的喜事啊” “来来来,咱的小心肝,赶紧坐下,别乱动哈” 岷王朱雍槺,小步疾走,把王妃刘盈抱到凳子上,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小声叮嘱道。 两世为人,竟然有了自己的后代,由不得老油子不激动,小心呵护啊。 “来人” 岷王朱雍槺,满脸涨红,来回踱步,就差手舞脚蹈了,突然停下来,对着门口暴喝一声,把四女一太监,吓得一跳。 “大王,末将在此,有何吩咐” 护卫首领欧阳卫,全身披挂,背脊挺直,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堂内,对着岷王朱雍槺,目不斜视,拱手行礼道。 “快快快,去找叔公” “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发赏银,府里上下的所有人,全部发赏银” 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慢慢稳定自己的情绪,对着欧阳卫吩咐道,催促他去找叔公。 他想起来了,这种事情应该找老成持重的叔公,经验丰富啊,王妃怀孕了,这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关系到王府的传承。 无论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都证明岷王的身体没问题,古代的王公贵族,家族传承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是女孩,很简单,那就继续生接着生,总会生出儿子来,也可以纳小妾,多播种多收获。 “大王威武,贺喜大王,贺喜王妃” 叔公朱企鋘,带着堂叔朱宏正,一股脑的冲进大堂,情不自禁的喜极而泣,对着朱雍槺和刘盈,声音哽咽着,大声恭贺道。 只有经历过乱世,才会懂得子嗣的重要,武冈几经劫难,直系嫡系只剩下他们3个男丁,其他全部流落民间,不知所踪。 老叔公朱企鋘,想到过去的种种惨剧,更是不能自已,转过身跪下去,老泪纵横,昂着头对着苍天大地,大声说道: “祖宗在上,岷王有后了” 一时间,大堂内的所有人,无不动容,岷王朱雍槺,更是直接走过去,一把托起老叔公朱企鋘。 看着两鬓斑白的老叔公,朱雍槺内心的愧疚,油然而生,心中暗忖,这个老黄牛,也很不容易啊,跟着朱由榔,四处逃亡流浪。 半响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叔公朱企鋘,大声保证道: “叔公啊,放心吧” “岷王府的日子,肯定会蒸蒸日上,繁荣兴旺,越过越红火” “还有,堂叔的年纪也不小,也该考虑成婚了,这个本王会安排” 朝廷东奔西走,流离颠簸,堂叔朱宏正,今年24岁,都被耽搁了成了老大难,现在形势扭转过来了,也该成婚了,得精心安排。 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岷王府很快会变的炙手可热,堂叔的婚事,更得深思熟虑。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岷王威武,大王千岁” “王妃大喜,千秋万代” 不一会,激动欢喜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岷王府,侍卫们、杂役、伙夫等等几百上千人,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中,赏钱真不错啊。 此时此刻,端坐一旁的王妃刘盈,看着激动异常、兴师动众的岷王府众人,才真正体会到子嗣的重要性,不时的摸着小腹,脸色洋溢着幸福光芒。 旁边的书记员杨萱,和两个小侍女,则是一脸的羡慕,看着喜笑颜开的王妃,五味杂陈,时不时的瞟向老色胚。 第193章 王府军议,四川形势 晚上,岷王府会客厅,灯火通明。 王府的文臣武将20多人,齐聚一堂,人头攒动,一个个激动异常,喜上眉梢,场面非常壮观。 王妃有喜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偌大的大堂,时不时的有人,交头接耳,低声细聊,都在等岷王。 一战下来,缴获颇丰,岷王府的势力,不减反增,战斗力也越来越强,再加上岷王有后,那是喜上加喜啊。 在座的各位,除了降将,都算是元从系,利益早就捆绑在一起,荣辱与共。 以岷王的办事风格,今天召开会议,很明显,就是战后总结会议,关系到所有人的前程。 况且,这么多天过去了,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的事情,早就发酵了,在留守朝廷的上层里,不再是秘密。 岷王朱雍槺,在磨盘山和潞江两岸,大胜鞑子,斩首几万堆京观,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彻底扭转大明的颓势。 如今皇帝出国了,西南几个省,最后一个大明亲王,就剩岷王一根独苗,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啊。 家眷回归,王妃怀孕,老色胚来了个双飞鸳鸯浴,把最近的存货全部清空,两个侍女求子心切,曲意奉承,酣战半个时辰,得偿所愿。 不多时,神清气爽、满脸红光的岷王朱雍槺,牵着王妃刘盈,带着小李子和杨书记,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堂里的文臣武将,表情一肃,纷纷闭嘴,在叔公和3个军师的带领下,对着岷王躬身行礼,大声恭贺道: “大王威武,贺喜大王,贺喜王妃” 众口如一,中气十足,一个个涨红着脸,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和王妃刘盈。 “哈哈哈” “同喜同喜,让诸位久等了,都坐着吧” 意气风发的岷王朱雍槺,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露红光,哈哈一笑,牵着一脸幸福的王妃,来到主位边上,对着大家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环顾左右,文武群臣,人才济济啊,一场大战下来,缴获颇丰,钵满盆满,手下的将校也增加了不少。 左侧是文臣代表,为首的老叔公朱企鋘,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右军师方献廷,蜀王世子刘震,工部尚书王应龙,永昌同知杨昌彦,工匠司千总王文简,蜀王府刘鼐等人。 右侧的是武将,为首的是堂叔朱宏正、总兵潘世荣,千总杨定、卢焕、潘忠、潘贞、陈仁、丁义、沐忠平、魏豹。 后面的是光头降将,夏龙山和夏国相父子,高应风、邵尔代、王辅臣、高得捷、王屏藩。 “大舅兄,同喜啊” 岷王朱雍槺,首先把目光放在左边,对着满脸喜气的蜀王世子刘震,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 王妃刘盈怀孕,岷王府最激动,排第二的肯定是蜀王府,两府联姻,连理同枝,是利益共同体。 今晚的军议,带上王妃亮相,就是正式告诉大家,岷王有后代,你们可以放心效忠,子孙后代,也能共享荣华富贵。 特别是针对蜀王世子,你的妹妹都怀孕了,你这个大舅子,该好好办事了。 “大王威武,贺喜大王、王妃” 蜀王世子刘震,被第一个点到,受宠若惊,一脸的欣喜,忙不迭地的站起来,对着岷王和岷王妃,再次大声恭贺道。 如今的岷王,可不是几个月前的光棍大王,纨绔大王了,是手握重兵,风头最盛的大明亲王。 “嗯” 岷王朱雍槺,看着略微有点拘谨的刘震,心中很满意。 知进退,懂得失,识大体,省的以后大麻烦,蜀王府有高人啊,说不定就是邹军师。 随即,面容一凛,表情严肃,回过头,看着文书杨萱和小李子,沉声说道: “挂地图” 杨萱和李安两人,不慌不忙的走到前面,然后掏出一张大号宣纸地图,一人站一边,全尺寸展现出来。 “嘶、嘶、嘶” 站在前面3个军师,还有一些将领,非常识货,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震惊不已。 因为地图上,西南七省各州府县,山脉河流关防,清晰可见。 前世的朱雍槺,大学的专业就是测绘工程,毕业于西南某大学,对整个中国的山川地理,还有东南亚,都是非常熟悉。 这张地图,就是他根据前世的记忆,口述出来,再由精通琴棋书画的杨萱绘制,耗时一个多月。 岷王朱雍槺,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打量着刘震和邹简臣,沉声说道: “邹军师,刘世子,四川你们最熟悉” “给本王还有大家,介绍一下,四川到底什么情况?” 鞑子退兵了,皇帝出国了,如今最紧要的事,并不是在滇西,而是在四川南部。 历史上,永历失国后,川南的几万明军,孤独无依,发生内讧,庆阳王冯双礼被杀,然后是大规模的降清。 堂下的文武大臣20多人,脸色一紧,他们还在喜气洋洋、沾沾自喜时,想不到岷王已经把目光放到四川,不得了,野心勃勃啊。 “大王,川南的事情,还是老臣来说把” 军师邹简臣,表情严肃,沉思了一下,慢慢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然后一本正经的走到地图面前,目不斜视(杨萱太艳丽了),指着地图继续说道: “大王,请看” “故蜀王两次北伐四川,行军路线都是从云南的镇南州、姚安出发,穿过金沙江,北上建昌,最后到达成都以南的黎州和雅州” “去年鞑子三路大军,奇袭川贵两省,其中北路军就是吴三桂” 说到这里,这家伙顿了顿,还特意瞄了一眼刘玄初和方献廷,歇了几口气,继续说道: “狗汉贼的行军路线,是汉中、保宁、重庆、遵义、毕节、七星关,最后是云南曲靖” “所以说,成都以南,长江(金沙江以北),建昌,嘉定,黎州,雅州,这4个府,应该是明军控制” “兵力上,老臣随故蜀王离开川南时,留下不少精兵,都在黎雅两州” “其中嘉定府的延长伯朱养恩部,3000兵马,雅州府的雅安侯高承恩和总兵郝承裔,各有5000兵马” “建昌总兵王自德兵马2000人,加上庆阳王冯双礼部1万人,川南的明军,至少2万以上” 说完以后,中军师邹简臣,对着岷王拱了拱手,自觉地站到一边,他要喘口气。 永历十二年,在四川雅州的蜀王刘文秀,被朱由榔和李定国猜忌,召回云南后,随后解除兵权。 那时候,军师邹简臣,就是蜀王府的参赞军事,非常熟悉四川的情况。 第194章 王府军议,布局川南 “啪、啪、啪” “嗯,邹军师说的非常好” 岷王朱雍槺,站起来,对着邹简臣,点了点头,双手轻轻鼓掌,大声夸赞道。 这家伙,离开四川快一年了,期间还隐居了一段时间,竟然对着地图,说的头头是道,行家就不一样。 “刘军师,方军师,你们也说说看” 紧接着,岷王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左军师刘玄初和右军师方献廷,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这两个家伙跟着吴三桂,都是谋士的角色,从汉中一路平推到贵州七星关,了解的情况,肯定非常多。 刘玄初和方献廷,相互看了看,后者自觉的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刘玄初。 3个军师里,中军师第一,左军师第二,右军师第三,方献廷被派到朱企鋘那里,就明白了一切,当然他政务能力比军事强,也是个原因。 以前在吴三桂那里,方献廷排第一,现在到了岷王府,刘玄初又爬到了方献廷头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回大王,邹军师说的非常好” 左军师刘玄初,第一次参加这种军议,非常镇定自如,对着岷王和邹简臣,拱了拱手,点头说道。 缓了缓,继续说道: “属下就说一说兵力吧” “先说云南,鞑子的西征大军,总计8.5万人马,在磨盘山和潞江两战,损失了4.2万,镇南州一战,伤亡7000左右” “因此,满清的西征大军,大概剩下3.6万左右,加上昆明留守2万,鞑子在云南的兵力,应该是6万不到” “至于四川省,主要驻兵两个重镇,一个是成都,是四川巡抚李国英,兵力大概1万左右”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重庆,是总兵程廷俊和王明德,再加上降将谭诣部,大概1万兵力” 说完后,这个左军师刘玄初,就对着岷王还有周围的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自觉的站到一边,也要喘口气。 “嘶、嘶、嘶” 岷王府的军政两拨20多人,听完讲述后,又是一波倒吸一口冷,一个个内心震撼不已。 心中暗道,原来新来的左军师,也很牛啊,但凭一张嘴,就把川滇两省的鞑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啪、啪、啪” “嗯,刘军师说的非常好” 岷王朱雍槺,把众人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点了点,非常满意,对着刘玄初,一边鼓掌,一边夸赞道。 军师这个职位,太重要了,一个岷王府,不可能只有一个出身蜀王府的邹简臣,得平衡,找个对手盘。 这个刘玄初,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能代表一部分人,以后给邹简臣打擂台。 岷王朱雍槺,大手一挥,让杨狐狸把地图收起来,然后环顾四周,脸色一怔,严肃的说道: “邹军师和刘军师,说的很好,都说的很清楚” “川滇两省的兵力部署,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堂下的众人,有的人点头,有的人若有所思,更有的人茫然,朱雍槺无奈的摇了摇头,双目一睁,厉声怒吼道: “一句话,鞑子不足为惧” “在磨盘山和潞江,咱们砍了三四万脑袋,现在就剩下这么点鞑子,有何畏惧?” 天子失国,朱雍槺只要把残局收拾了,把周围的兵将聚拢一部分,再爆兵爆装备,胜算还是非常大。 历史上,满清之所以灭了永历政权,根源还是在朱由榔身上,皇帝跑路,导致大西军绝望了,开始大规模的降清。 大厅里,更有不少的降臣降将,得让他们清楚,投靠鞑子,没出路,这叫恩威并施。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军团的将校们,面对威严十足,杀气腾腾的朱雍槺,瞬间就沸腾了,开始喊口号,特别是降将,更加激动。 这帮降将,背上刺身剃光头,潞江东岸再砍一波鞑子,一辈子没指望降清了,现在形势大好,前途光明,肯定嗷嗷叫。 当然,岷王朱雍槺,打赢磨盘山和潞江,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投机取巧的成分太大了。 得找机会再干一场,面对面的击败鞑子,才是王道。 “大舅兄,这里有一封信” “是本王和六部重臣的联名信,你找个心腹,去一趟川南,交给巩昌王” 岷王朱雍槺,从文书杨萱手里,拿过一封信,对着左侧的世子刘震,甩了甩,沉声说道。 这就是朱雍槺,今晚把刘震找来,最大的目的,利用蜀王府的关系,暂时稳住川南防线。 书信里,明白无误的写明了,岷王带着大军,打赢了满清,灭了4万清军,朝廷很好很稳。 就是告诉四川的那些小军阀,别胡思乱想。 世子刘震,表情一怔,赶紧站出来,走过去,双手郑重的接过信件,然后拍了拍胸膛,对着岷王,大声保证道: “大王放心,咱亲自跑一趟,绝对误不了事” 王妃怀孕了,地位稳固,四川又是蜀王府的旧根据地,只有他自己跑一趟,才能稳住那边的人心。 刘震话一说完,岷王府刘盈,就伸出小手,偷偷的扯了一下朱雍槺,一脸担忧的看着岷王。 岷王朱雍槺,扭过头,看着刘盈的表情,瞬间秒懂,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稍安勿躁。 然后转过头,对着大舅兄刘震,摇了摇头,脸色一沉,双眼一瞪,厉声说道: “你不能去,川南不稳” 开玩笑,川南那个地方,历史上爆发了大规模降清,庆阳王冯双礼,都被乱兵杀了,可见形势之恶劣。 蜀王府的刘震,万一死了,王妃这里不好交代,岷王府的威望,也会有很大的损失。 岷王朱雍槺,低下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环顾左右,最后把目光停在右军师方献廷和刘鼐身上。 “这样吧” “方军师和刘鼐将军,你们跑一趟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一个代表岷王府,一个代表蜀王府,既能通力合作,也能相互监督,非常合适。 “大王威武,属下知道怎么做,会打理好川南” 右军师方献廷,听到这个命令,表情一亮,赶紧站出来,激动的说道,这是个人精,一听就懂,守住川南就是胜利。 最近这段时间,他被安排在朱企鋘身边,以为没机会出头了,想不到幸福来的那么快,措手不及啊。 “岷王威武,末将定不负所托” 蜀王府刘鼐,看了看世子和王妃,也跟着站出来,拍了拍胸脯,大声回道。 别看他这个年龄,像个炮筒似的,精明的很啊,历史上吴三省在滇西,重建大明小朝廷,刘鼐就是户部尚书。 其实北上四川的人,最合适的是刘震和邹简臣,但是刘震不能死,邹简臣和刘玄初得留在岷王身边,谋划军事,训练军队。 更忧心的是,他们聚在一起,也容易抱团,最后一支独大,尾大不掉。 因此只能用刘鼐和方献廷,而且方献廷也不错,能力非常强,毕竟是吴三桂的首席谋士,还能牵制蜀王系,一举两得。 岷王朱雍槺,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需要整合滇西朝廷,特别是云南中西部的大西军残兵剩将,能收多少算多少。 再爆兵爆装备,整兵待战,最后提兵东出,找鞑子干一仗,打开生存空间,就能安心的北上,收拾四川的残局。 第195章 王府军议,爆兵 “接下来,就说一说招兵的事” 川南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爆兵了,岷王朱雍槺,不再理会刘世子,看了看叔公朱企鋘,杨昌彦,潘世荣等人,沉声说道。 战略再好,最后还得靠军队的刀把子,钢刀对钢刀,血债血偿,当务之急,就是扩兵爆兵。 扣去蜀王府和沐王府的兵马,勇卫营加上降兵降将,也就是7000多人,太少了,成不了大事。 “哗、哗、哗” 听到这话,左边文臣们的反应还好,右侧的武将们,则是一片哗然,太激动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瞪着眼睛,满脸涨红。 叔公朱企鋘,眉头一挑,看着对面的武将们,摇了摇头,心中暗忖,一群武夫兵痞,就喜欢招兵,就知道砍人,王府的钱粮又要流水了。 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回大王” “十天以前接到传信,后山大营就在腾冲,开始招募新兵,现在有了新兵7千,入驻城外汉庄” “如今在腾冲、潞江司、蒲缥都设了兵站,还在继续招募中” 说到招兵,叔公朱企鋘,还是一脸便秘样,银子哗啦啦的往外流,一个新兵的安家费就4两,3万两白银没了。 按照岷王府的标准,足粮足饷,一万精兵的粮饷加上日常消耗,至少月耗费3万白银,6000担米粮,要是几万精兵,那开销就得指数增长。 “不够,太慢了” 听到这个,岷王朱雍槺,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再环顾众将,一个个赤红着眼,像嗷嗷待哺的饿狼一样看着自己,士气将胆如虹啊。 重重的点了点头,气势一变,深吸一口气,沉声继续说道: “至少2万新兵,一个都不能少,越快越好” 岷王朱雍槺,被鞑子屠戮永昌城,还有一路的烧杀抢掠,彻底刺激到位了,必须爆兵,要把所有的钱粮都变成大炮钢刀精兵。 老油子早想好了,至少得有3万嫡系,才能跟满清掰手腕,7000精锐老兵,带2万多新兵,再集训个把月,最后集中力量打出去。 满清的西征大军,暂时退兵了,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等他们回过神来,必然会继续绞杀明军,时间紧任务重啊。 况且,满清占领了全国至少九成的国土,还有大量的膏腴之地,粮饷充足,带甲精锐至少50万以上,兵多将广。 滇西的大明朝廷,想对抗整个清朝,只能走穷兵黩武的策略,一味的发展经济,严防死守,最后只能被活活拖瘦拖死。 “嘶、嘶、嘶” 这一次,别说是武将了,就是左边的文臣们,也被吓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纷纷倒吸凉气,雄心勃勃啊。 这要是完成扩编,岷王朱雍槺就是西南最大的军头了,李定国、李来亨、白文选、庆阳王都得靠边站啊。 “大王,粮饷、、、” 叔公朱企鋘,大惊失色,急眼了,直接站出来,急忙劝谏岷王。 别的不说,要是3万兵马,光月饷就得6万以上,月粮近2万担。 将校、亲兵、工匠的粮饷,还有几千战马的粮草,军营每日消耗,一个月下来,没有10万两搞不定。 王府的粮饷,加上磨盘山一战的缴获,也就是65万两白银,米粮6万余担,经不住几个月的消耗啊。 “停,本王心里有数” 岷王朱雍槺,一看叔公要急眼,直接抬起手说道,制止他继续劝谏。 他就是要穷兵黩武,先招兵爆兵,把鞑子反推回去再说,至于钱粮的问题很简单,有一句老话,邻居屯粮咱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更何况,磨盘山一战,光是缴获的黄金2万两,白银50万两,米粮5万担,加上王府存货,支撑半年绰绰有余。 “杨同知,招兵有没有问题?滇西人口够不够?” 过了一会后,岷王朱雍槺,把目光放到永昌同知杨昌彦身上,沉声问道,这家伙是父母官,地头蛇,招兵才是他的拿手活。 叔公朱企鋘,抠抠搜搜的,招兵的速度和质量,肯定大打折扣,得找个肯干卖力干的干将。 更何况,朱雍槺也担心兵员的问题,在滇西能不能招到那么兵马,人口也许是个问题,这方面杨昌彦最合适。 “大王,绝对没问题” 永昌同知杨昌彦,被点名了,赶紧激动的站出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斩钉截铁的说道。 眼看着,王妃刘盈都怀上了,他的嫡女贴心小棉袄,还站在一边忙里忙外,当成丫鬟似的被使唤。 杨昌彦这个做爹的,心里苦、心里急切啊,如今终于逮着机会了,那是有条件得上,没条件创造条件更要上。 滇西这个地方,从元朝就开发了,明朝初期更是重点照顾,成立军民府。 汉人的基数非常可观,实在不够的话,土司兵丁也不错,岷王府大将魏豹,就出身潞江土司府。 “嗯,说说看” 岷王朱雍槺,非常满意杨昌彦的办事态度,盯着他点了点头,鼓励似的说道。 两世为人的他,现在已经融入大明,可不会被下面的官油子,随随便便忽悠几句,就能搞定的,得拿出本事来。 “回大王” “先说云南人口的问题,万历年间,汉族人口164万,天启年间,人口240万,加上土司,总人口接近400万” “滇西战乱较少,四川、昆明屡遭兵祸,很多人都拖家带口,迁入了保山和腾冲,甚至是更远的南甸司,施甸司,干崖土司” “以老臣估算,滇西的几个府,汉人和土司的人口,至少40万,甚至50万” 永昌父母官杨昌彦,说起本职工作,那是信手拈来,朗朗上口,没有半点的迟疑,他在滇西干了大半辈子,肯定对周边的风土人情、丁口、钱粮非常了解。 “嗯,很好”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永昌父母官,说的有理有据。 云贵川西南3大省,四川最惨,连年兵祸,人口能剩下百万就不错了,贵州也经过几番兵祸。 云南省,是大西军和永历小朝廷的大后方,兵祸最少,生活最安定,四川和贵州的人口,都迁入不少,滇西更是如此。 万历年间的人口统计,很可能就是汉人的数量,因为明末清初时期,在云南的汉人比例,绝不会超过三分之一。 “好,杨同知很不错,办事忠诚可靠,本王很满意” “这样吧,招兵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左长史陈长兴和罗子明从旁协助,尽快招满2万人以上” “永昌不够,就去腾冲、施甸、龙陵、南甸,只要年轻力壮者,汉人土司统统都要,全部足粮足饷” 岷王朱雍槺,沉思一会后,抬起头盯着杨昌彦,郑重的说道,一锤定音,搞定招募新兵的事情。 永历小朝廷的官员,已经陆续回到永昌,岷王府会面临着很多挑战,也需要老叔公坐镇。 杨家是滇西的地头蛇,关系不要太多,也算是人尽其才。 安排好招兵事宜,岷王朱雍槺,再次把目光转向右边,看着潘世荣和夏龙山,沉声吩咐道: “潘总兵、夏老将军,你们俩负责新兵营” “这次大战,勇卫营的伤兵,刚好转入新兵营,负责常规训练”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谁都不信,潘世荣和夏龙山,一起负责新兵营,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小山头。 勇卫营的伤兵残兵,如果无法继续干仗,那就转入新兵营作为基层教官,既能解决就业问题,也能防止忠诚度变质。 这帮新兵蛋子,无论是汉人,还是土司兵,只要进了新兵营,最后都会被同化,变成听话的木头人,勇卫营就是典型。 “大王威武,臣下领命” “大王威武,末将领命” 永昌府杨昌彦,总兵潘世荣,降将夏龙山,立刻站出来,表情激动,大声躬身领命道。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岷王府的权势,会急剧膨胀,能深度参与的人员,收获都不会小,特别是永昌同知杨昌彦。 第196章 王府军议,爆装备 招募新兵和练兵的事情,都规划安排好了。 大堂里右侧的将军们,一个个瞪着牛眼,看着岷王、潘世荣、夏龙山,望眼欲穿,跃跃欲试,都想扩兵啊。 “好了,一群鸟人,都别眼馋了” 岷王朱雍槺,看着这帮丘八武夫,垂涎三尺的样子,一阵无语啊,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笑骂道。 “嘿嘿,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武将们,被这么一说,也不好继续纠缠,一个个讪讪一笑,拱了拱手,高呼大王威武。 都是直肠子,够豪爽,不做作,没有兵怎么打仗,怎么立功?那个不想封赏福泽后代啊。 “咳、咳、咳” 岷王朱雍槺,没空和这帮憨人瞎扯,咳嗽几声,脸色一板,表情肃穆,瞪着手下的大将们,厉声说道: “本王有言在先,带多少兵,要讲规矩,得各凭本事和功劳” “最多半个月,新兵训练一结束,到时候就看各位的表现了” 下面的将军们,被朱雍槺一瞪,听到这话后,脸色微微一变,不再嬉皮笑脸了,各自陷入沉思中。 一个个都在盘算着,自己有多少战功,能带多少兵,拿到多少好处。 半响后,岷王朱雍槺,双目暴睁,浑身戾气,恶狠狠阴沉的盯着这帮军将,特别是光头将,阴恻恻的说道: “记住规矩,谁敢私自招兵,本王就剁了他” 一时间,整个大厅,静若寒蝉,特别是堂下的将校门,摄于岷王的杀气,纷纷低下头,绷紧全身。 特别是后面的光头降将,脸色巨变,额头冷汗直冒,身体微微颤抖,因为辽东的关宁军,就是将门军阀作风。 这帮人最喜欢招兵、拉壮丁,囤积军饷,私自增兵扩军。 “哼” 岷王朱雍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过身,慢慢回到主位上,准备下一个议题。 朱雍槺的嫡系,必须从源头上,切断军阀军头的温床,严禁任何将领私自招兵,一个都不行,这是原则。 永历小朝廷的军阀将头,已经够多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嫡系,最后也变成军阀。 新兵营,就是负责训练,保持忠诚度,最后再分配下去,吃岷王的粮,拿岷王的饷,听岷王的话。 新兵的招募,还有粮饷的发放,全是王府的文臣负责,下面的军将们,只负责带兵打仗,谁敢伸手就剁了他,肉体升华成仙去吧。 当然,老油子也清楚,军头将门永远存在,那玩意就像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是一茬,以后再想办法整顿。 回到主位后,旁边的王妃刘盈,略微紧张的看着岷王,她也被吓坏了,第一次看到朱雍槺,狠厉暴虐、杀伐果断的一面。 岷王朱雍槺,看着脸色微变的刘盈,绷紧的脸,瞬间塌了下去,脸色一缓,露出淡定的微笑,伸出大粗手偷偷的安抚了一下,点了点头,示意她没事。 心中却暗道,下次不能再带王妃出来了,事业走上正轨了,后宫不得干政,那是老祖宗的规矩。 他可不想将来有一天自己登顶了,身后却站着一个吕后、武则天、萧绰、慈禧,太操蛋了。 “咳、咳、咳” 岷王朱雍槺,定了定神,又咳嗽几声,看着左侧的中军师邹简臣,缓缓问道: “邹军师,兵械没问题吧?” 有兵有粮,还得有兵械,这些都要提前准备,总不能光着手脚徒手冲阵吧,又不是铁头娃。 “回大王” “鸟铳、长弓、长枪、腰刀和甲胄,缴获了几万件,绰绰有余” 军师邹简臣,听到点名了,淡定自若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干净利索的说道。 明末混战几十年,他们这些老臣,最痛恨的就是军阀,非常支持岷王的做法,严禁军将私自招兵,囤积粮饷。 至于兵械问题,磨盘山和潞江2战,灭了4万多满清大军,缴获堆积成山,装备2万多新兵,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很好”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很满意的说道,轻兵器都足够了,那就剩下重装备,中远程火力了。 岷王军团,仅仅几百杆抬枪,十几门火炮,太少了太弱了,飞雷炮威力不错,就是射程太近,不是每个战场都是磨盘山。 随即抬起头,看向左侧文臣方向,对着工匠司千总王文简,沉声说道: “王千总,记一下” “工匠司要开始铸炮了,加紧打造更多的飞雷炮和抬枪” “就1个月时间,本王要100门,射程千米以上的大炮,还有200门飞雷炮,1000杆抬枪” 这次磨盘山和潞江战役,岷王军团的兵将们,吃尽了佛郎机炮的苦头,千米以上的交战距离,被摁着压着打,死伤不少啊。 特别是潞江两岸对战的时候,二炮司仅有6门缴获的佛郎机炮,面对潞江东岸,满清几十门佛郎机炮,直接被碾压。 痛定思痛后,岷王朱雍槺,决定搞佛郎机炮或者别的大炮,真理永远掌握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这一次,有钱有人有时间,那就直接给工匠司,下死命令、重任务,一个月以后,能完成多少算多少。 明末战乱几十年,大炮的锻造和铸造,都不缺任何技术,缺的是质量和领导的重视,足粮足饷的情况下,质量还是杠杠的。 “大王,不可能” 听到这种死命令,工部尚书王应龙,还有工匠司千总王文简,脸色巨变,目瞪口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大王,一个月时间,100门大炮,根本不可能” “无论是泥膜铸炮,还是锻造火炮,都不可能完成,时间来不及啊” 工部尚书王应龙,老资格工匠了,越俎代庖的站到儿子前面,看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言辞恳切,言之凿凿的大声说道。 父子俩,祖传的弓箭匠,但是在工部十几年,对大明的铸炮水平和工艺,了如指掌,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个月的时间,一千多工匠,要锻造100门大炮,平均10个工匠造一门,这帮继续宅男做不到啊。 “飞雷炮和抬枪呢?”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他心里有数,不接他们的话,继续问道。 火炮当然没那么容易制造,无论是泥膜铸炮,失蜡法铸炮,或者全炮身锻造,都有一定的技术原料缺陷。 但是,再苦再难也必须造啊,还得调集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全力以赴的大造特造,往死里造。 很简单,下一场明清战事,肯定不会像磨盘山那样的伏击战,肯定是面对面的死磕,玩命搏杀了,没有大炮的压制,就得用血肉之躯去硬扛。 “回大王,绝对没问题”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目光坚毅决然,拱了拱手,斩钉截铁的大声说道,非常有把握。 这段时间,他们工匠司在磨盘山后营,也在不停打造甲胄,飞雷炮和抬枪,存货都不少了。 况且,最近滇西兵乱,朝廷撤离永昌的时候,他们又收了不少工匠,技术力量更雄厚了。 “嗯,那就好”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杨萱,伸出手示意拿东西。 书记员杨萱,水灵灵的桃花眼,幽怨的看了朱雍槺一眼,不情不愿的从衣袖里,拿出一沓宣纸,慢悠悠的递过来,还不忘挠了挠他的手心。 老色胚朱雍槺,一个激灵,深吸一口气,装着淡定从容的样子,拿过来回过头,对着千总王文简,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沉声说道: “至于大炮必须完成,那是军令状” “把这个拿回去,找那个赵烁和郝良,好好研究一下” 这一沓纸,就是记载了一些铸炮的方法,还有最新火药的配方,是岷王朱雍槺,根据前世的记忆,记录下来的资料。 前世的他,最喜欢打炮,就是没铸过炮,至于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就只能问专家了。 “大王英明,大王威武”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表情一亮,神情激动不已,大声高呼道。 说完后,就越过前面的老父亲,快步上前,双手郑重的接过岷王秘籍,如获珍宝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叠放整齐,再收藏入怀。 不出意外的话,这玩意又是一个杀手锏,跟上次的画册一样,得好好琢磨,更要注重保密。 第197章 皇帝跑了,朝廷怎么办 3月2日早上,滇西永昌城,府前路上的县学六部官署,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六部临时官署的大堂里,黔国公沐天波,端坐上座左侧,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佐宸,则是端坐右侧。 下首左侧是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扶纲,户部尚书龚彝,右侧是兵部尚书孙顺,工部尚书王应龙。 其他六部主要官员,吏部右侍郎胡璇,兵部右侍郎万年策,吏部右侍郎程源,翰林院讲官刘茞,大理寺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中胡显等等,则是坐在后面。 六个朝廷大佬,还有十几个六部主要官员,齐聚一堂,鸦雀无声,一个个眉头紧皱,阴沉着脸。 大堂外,还站着一百多朝廷留守官员,一个个面带忧虑,有的低头沉思,有的仰头长叹,也有的窃窃私语中。 东阁大学士扶纲,以前是光禄大夫,更是皇帝朱由榔的死忠,礼部尚书程源被罢免后,他被朱由榔任命为礼部尚书。 扶纲是贵州都均人,前段时间,在孟定府募兵筹粮,得知朝廷变故后,匆匆赶回永昌,可惜赶上朱由榔逃亡。 户部尚书龚彝,老家是滇西顺宁府,1月份的时候,就被朱由榔派到更远的元江府,也募兵筹粮,赶回来没几天。 “咳、咳、咳” 吏部尚书张佐宸,抬起头,看了看桌子对面,低头不语的黔国公沐天波,再环顾四周,黑着脸,眉头紧皱。 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捂着嘴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黔国公,还有各位同僚” “大家都说说吧,怎么办?得拿出个章程来” 黔国公沉默不语,吏部尚书是六部之首,张佐宸必须站出来,这就是永历朝廷的现状,找不到话事人。 前段时间,永昌廷议的时候,他和礼部右侍郎程源,还有工部尚书王应龙,对跑路皇帝朱由榔,已经彻底绝望了,宁愿留在磨盘山,协助岷王阻击鞑子。 谁知道,打赢了灭国之战后,回过头一看,皇帝没了,流亡藩属小国,太讽刺了。 一时间,大堂里的所有的眼光,都投向了前面的几位大佬,特别是黔国公,这个云滇地头蛇、坐地虎。 “哎” 老狐狸,黔国公沐天波,慢慢抬起头,望着下面众人期盼的目光,眯着眼,沉思半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徒之奈何,难办啊” 老奸巨猾的沐天波,被逼开口,只能打太极了,就是不发表意见。 他虽然是朱由榔的忠臣,嫡长子也在缅甸,但是磨盘山之战,还有潞江之战,他都是全程参与,已经发现了岷王的野心。 反复左右跳横,不能轻易表态,才是保全家族的最佳选择。 “咳、咳、咳” 坐在左侧下面第一个位置,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扶纲,看着黔国公不表态,眉头一紧,脸色更黑,也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然后,当仁不让的接过话题,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诸位同僚” “老夫认为,国不可一日无主,当务之急,得把陛下迎回来” 在他眼里,没什么可商量的,先把皇帝接回来才是第一位,其他都是浮云。 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滇西这个留守小朝廷,剩下的150多名官员,没有话事人,很快就会散伙。 历史上,皇帝朱由榔,全家十几口,在昆明被吴三桂绞死,再一把火烧完。 躲在老家的扶纲,听到消息后,就派出心腹手下,把朱由榔的尸骨偷走,葬在贵州老家都均。 赤胆忠心啊,妥妥的朱由榔铁杆,现在形势大好,鞑子退兵,刚好派人去缅甸,把皇帝接回来。 “嗯” “老夫也认同,鞑子退兵了,先把皇帝接回来,主持大局” 坐在扶纲后面的户部尚书龚彝,两鬓斑白,摸着发白的小胡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非常认同扶纲的观点。 这个老家伙,也是朱由榔的忠臣铁杆。 历史上,朱由榔被吴三桂带回昆明,七旬老翁龚彝,直接从顺宁老家,千里奔波,来到昆明,亲自求见朱由榔,嚎啕大哭,最后磕头而死。 “敢问扶尚书,龚尚书” “缅甸的边关都封了,怎么迎回陛下?” 礼部右侍郎(原礼部尚书)程源,这个炮筒,忍无可忍,直接站起来,对着扶纲和龚彝开喷,大声质问道。 在很多大臣眼里,朱由榔逃亡、避难缅甸这个藩属国,就是等于背叛大明,这时候竟然有人想接回朱由榔,那个叛国皇帝,太逆天了。 “呃” 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扶纲,直接被怼的哑口无言,呃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这时,户部尚书龚彝,站了起来,回过头直面程源,大声说道: “缅甸东吁王朝,就是大明藩属国,一个弹丸小国而已” “可先礼后兵,找派人潜入缅甸协商,实在不行,再发兵也可以” 前段时间,这个老顽固,就在顺宁旁边的元江府,募兵筹粮,带回来几千土司兵,说话比较硬气。 而且,缅甸是大明的藩属国,弹丸小国而已,没理由扣着朱由榔不放。 “呵呵,弹丸小国?” 礼部右侍郎程源,冷笑一声,毫不畏惧,挺起胸膛昂着头,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龚彝,厉声说道: “龚尚书,你老健忘啊” “成祖和正统年间的战事,就不说了,那70年前,万历十二年的事,该不会也健忘了吧?” “想当年,一场大战下来,士卒伤亡几万,边民死伤无数,粮饷损耗几百万” “到头来,损兵折将,丢城失地,孟养、木邦、洞吾、孟乃、蛮莫全没了,这就是弹丸小国?” 不愧是炮筒,直击要害,翻出万历年间的陈年旧账,把龚彝和扶纲,这两个朱由榔忠臣,驳斥的完无体肤。 嘉靖和万历年间,缅甸的东吁王朝,国力实力极具强盛,一度入侵明朝的西南地区,逼不得已之下,只能派刘挺和邓子龙入滇反击。 这个程源,性格急躁,但是为人机警善辩,又喜好兵事,对历年的战事,了如指掌。 看着户部尚书龚彝,还有阴沉着脸的扶纲,还杵在那里不服输,老炮筒程源,也不客气了,继续喷道: “如今,陛下逃亡缅甸,国将不国,朝廷群臣无首,人心惶惶” “敢问两位尚书,你们要征伐缅甸营救陛下,到底有几个饷?还是有几个兵?” 2个月前,进士出身的程源,也是六部尚书之一,就是因为硬刚朱由榔和马吉翔,才被贬职变成礼部右侍郎。 这个老炮筒,面对朱由榔的铁杆,他的上司礼部尚书扶纲,还有户部尚书龚彝,该刚还得刚,不能怂更不能退。 反正皇帝都不在,那就更无所忌讳了,跟着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叛国皇帝,大明必将万劫不复。 第198章 岷王当国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有话好好说嘛”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孙顺,也跟着站了起来,想充当和事老,对着怒目对视的龚彝和程源,拱了拱手,小声说道。 这家伙压根就没有原则,也不存在立场,朝廷奔逃永昌后,他就不问世事,把兵部甩给左侍郎龚铭,因为后者是晋王的亲信。 鞑子发兵入侵滇西,朝廷奔逃腾冲州,这家伙直接躲起来,现在鞑子退兵了,又是大摇大摆的赶回来,继续做他的尚书。 “闭嘴,你个逃兵” 礼部右侍郎程源,压根不卖孙顺的帐,眼睛一横,怒目圆睁,伸出右手遥指着他,大声喷道。 在他眼里,这个兵部尚书,直接被下属龚铭架空了,就是人形图章,一点都不称职,没担当,枉为读书人。 更何况,朝廷危难之际,这家伙也做了逃兵,更是罪不可赦,鞑子万一杀过来,肯定第一个投降。 “你、你、、哼” 兵部尚书孙顺,被程源直接爆出黑料,骑脸输出,脸面尽失,青一块紫一块的,抬起手指着他,支吾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只能脑袋一撇,冷哼的一声,灰溜溜的坐回去,惹不起那就躲一边,做了软蛋缩头乌龟。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程炮筒太放肆了,有辱斯文。 但是没办法,程源就是这个狗脾气,连朱由榔、马吉翔都敢硬顶,为此还丢了礼部尚书的官职,孙顺这个有名无实的兵部尚书,他更不会放在眼里。 “咳、咳、咳” 就在这时,黔国公沐天波,实在看不下去,肺痨病忍不住发作了,假意咳嗽几声,对着顶牛似的龚彝和程源,半眯着眼,沉声说道: “好了,都歇一歇吧” 程源和龚铭,听到这话后,相互瞪了一眼,然后对着黔国公沐天波,拱了拱手,各自回到座位。 沐天波是云滇的坐地虎,在永历的小朝廷里,还是实打实的勋贵文臣之首,说话还是很管用的。 不说别的,就拿钱粮来说,沐家就捐献了不少给朝廷,家底丰厚的大地主嘛,有钱有粮。 “张尚书,王老尚书,你们怎么说?” 老狐狸沐天波,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两个憨人,沉思了一会,转过头,看向右侧的工部尚书王应龙。 刚才不表态,是担心风向不对,更怕把握不准,照现在这个情势下去,朝廷立马就得崩,不能再等了。 天子失国,留守朝廷要是再崩盘,他们这些勋贵重臣就是个屁,啥都不是。 话音刚落,大堂里的目光,都转向张佐宸和王应龙,想知道他们的想法,毕竟是六部阁老啊。 “咳、咳、咳” 年迈的工部尚书王应龙,不等张佐宸说话,直接咳了几声,清了清老迈的嗓子,缓缓说道: “老夫说几句吧,迎驾也好,出兵也罢” 顿了顿,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环顾四周,对着大家拱了拱手,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气势一变,大声问道: “老夫就问一句,陛下一日不回国,在座的诸位同僚,是不是一直等下去?还是准备告老还乡?” “朝廷怎么办?大明怎么办?鞑子来了,又是怎么办?” 经过磨盘山之战,张佐宸和程源的态度,他算是摸得差不多了,身为岷王府的拥护者,这时候必须站出来。 王应龙的嫡长子王文简,如今是岷王府的工匠司千总,领着一千多工匠,没日没夜的打造鸟铳火炮,是朱雍槺的铁杆亲信。 背靠兵强马壮的岷王府,英明神武的岷王殿下,子孙前程似锦,行将就木的他,有何畏惧? “嘶、嘶、嘶” 被老工匠灵魂一问,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个问题好棘手,直击心底。 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愿意跟着朱由榔流亡缅甸,要是愿意,早就跟着跑了,即便是沐天波。 即便是两个铁杆老顽固扶纲和龚彝,如果他们真的想追随皇帝,滇西边境那么近,不用多少天就能跑过去。 这就是永历留守朝廷的现状,竟然没有话事人,别说管理国家了,就是开个会也能崩了,像今天的争吵一样。 黔国公沐天波,环顾大堂四周,看着几十个朝廷的主要官员,反应如此激烈。 沉声半响后,和对面的吏部尚书张佐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王应龙,赞同的说道: “嗯,王老尚书,老成之言” 顿了顿,眯着眼,盯着王应龙,又继续问道: “那依老尚书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老狐狸沐天波,直接反将军,也来一个灵魂一问,既然王应龙提出来了,就应该有想法,拿出亮一亮嘛。 其实这个王应龙的立场,沐天波也能猜到,毕竟磨盘山战争的时候,王家父子和张佐宸、程源几个,一直跟着岷王府,不言而喻啊。 这时候,几十个人的目光,再次回到王应龙身上,都等着他把大家的心里话说出来。 可以说,在座的官员,资历最低的也为官十几年了,都是人精没有一个傻子,心里大概都有答案。 甲申天变以来,重建的大明朝廷,十几年时间里,换了几个监国,几个皇帝,门门道道都在里面,依葫芦画瓢就是了。 “依旧例、惯例,天子失国,岷王当监国” 工部尚书王应龙,屏气凝神,双目圆睁,打量着大堂里的所有人,缓缓的吐出几句话,老家伙拼了。 这种话,总要有人说出来的,他个老不死的家伙,拼一拼,从龙功,还能为儿子后代争取个大好前程。 “哗、哗、哗” “啊、啊、啊” 一句话,宛如一颗炸弹扔进了湖里,激起千层浪,一刹那间,大堂里的几十个重臣们,陷入死寂又立刻沸腾,掀起一片惊叫声。 有的人目瞪口呆,有的人脸色惨白,也有的人若有所思,更多的人则是喜眉笑眼,激动异常。 因为,王应龙说的没错,有理有据,大明朝的惯例,就是如此。 京城沦陷后,崇祯失国,江南的留守朝廷,就想把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瀛推出来,准备监国称帝。 弘光帝朱由崧,被鞑子擒杀后,潞王再监国。 潞王投降后,唐王朱聿键监国称帝,后面就是鲁王朱以海、唐王(朱聿鐭)监国,最后是桂王朱由榔监国称帝。 正统年间,土木堡之变,战神朱祁镇兵败被俘,天子失国。 郕王朱祁钰,临危受命,监国大明,而后登基为帝,带领文武群臣,击败瓦剌也先的入侵大军,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从那以后,明朝的监国制度,就变味了,从一个代理皇帝行使监管朝政,变成了登上帝王路的踏脚石。 “荒唐,谬论” 户部尚书龚彝,被惊得瞠目结舌,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脸黑如炭,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指着工部尚书王应龙,大声呵斥道: “陛下和太子,只是避难缅甸而已,何来失国?” “况且,岷王血脉疏远,少不经事,资历浅薄,非、非、、” 义愤填膺的龚彝,忍无可忍,暴发起来,把心中所有的想法和顾忌,喷口而出,朱由榔父子又不是死了,怎么就变成失国了? 但是,正说到岷王血脉疏远、资历浅薄的时候,突然发现众人的眼神不对劲,特别是旁边的扶纲,甚至扯了扯他的衣袖,阻止他说下去。 这真怪不了龚彝,六部尚书里面,就他离开永昌最久,跑的最远,回来的最晚,消息闭塞,作为朱由榔的铁杆,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过。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同一时间,沐天波、张佐宸、还有一些官员,都是咳嗽声不断,很明显,都在提醒这个龚彝,别再喷了,祸从口出啊。 被打断的户部尚书龚彝,声音逐渐变小,而后慢慢停下来,再环顾四周,一脸的疑问,因为好多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他。 “哈哈哈” “荒谬啊,谬论啊” 龚彝的话声刚落,后面的程源程炮筒,又站出来了,大笑几声说道,满满的嘲讽,似乎在嘲笑龚彝的无知。 半晌后,愤怒的程源才停下来,抬起手指着龚彝,然后又是扶纲,转了一圈,最后回到龚彝这里,死死盯着他,大声质问道: “要是没有岷王,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坐而论道?” “要是没有岷王,永昌还在吗?朝廷还在吗?早就崩了、散了,不知所谓,哼” 这些话,他还真没说错,历史上就是如此,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逃的逃,降的降,死的死,凄惨无比。 永历奔腾,逃亡边境准备出国,王应龙、程源还有张佐宸,3个六部尚书,本来就是对朱由榔彻底绝望了。 再经过磨盘山和潞江一战,这三个朝廷大佬,其实已经形成政治攻守同盟,都想岷王监国,但必须有投名状、踏脚石。 第199章 众望所归 永昌城的县学里,六部临时官署,大堂内,寂静如斯。 “啊、啊、啊” 但是总有几个嘀咕声,还伴随着几个低声惊叫,时不时的钻入大家的耳中。 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扶纲,把身边的户部尚书龚彝,扯到身前,附耳过去,小声嘀咕着。 听到岷王战绩后的龚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万分,还时不时发出惊呼,太惊悚了,不可思议的样子。 “咳、咳、咳” 就在这时,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张佐宸,看大家接受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发声,咳嗽了几下。 瞥了一眼对面的黔国公沐天波,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张佐宸环顾四周,表情肃穆,目光如炬,沉声说道: “天子失国,太子殿下、吉王朱慈煃、蜀王朱平樻(宗室)、松滋王朱俨镏,随陛下西狩缅甸” “夔东有韩王朱璟溧,东南有鲁王朱以海,周王朱敷铮、郑王朱常澂、淮王朱由桂、益王朱怡镐” “如今,在云贵川三省,宗室亲王仅剩岷王一人” 这些都是现实问题,皇帝和太子,带着几个宗室藩王全跑了,就剩下岷王一个宗室亲王。 夔东十三家有一个韩王,但是那个家伙的身份有点问题,是被地方官员公推的韩王(旁系),甚至还叫嚣着,不承认朱由榔的正统。 浙东沿海,还有台湾小岛,更不用说了,鲁王朱以海的号召力杠杠的,做过大明监国,还跟朱由榔抢皇帝宝座。 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是永历朝的骨干官员,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利益共同体,万一浙东系亲王登基,这帮人只能躬耕乡里了。 吏部尚书张佐宸,说完后,暂停了一下,打量着大堂内几十人。 有的官员在沉思,有的茫然无措,但是大部分的官员,都是眼神炙热的看着,张佐宸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 “鞑子的西征大军,并没有全军覆没,如今屯兵楚雄,虎视眈眈” “江浙众藩王、文臣武将,亦是表里不一,对朝廷阳奉阴违” “本官认为,国不可一日无主,岷王殿下英明神武,坚毅果敢,又礼贤下士,知人善任,可奉为监国,统领百官打败满清” 不装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投了岷王,皇帝和太子都跑路了,果敢勇武的岷王,是西南几省唯一的独苗,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务之急,就是推出一个监国,甚至一个皇帝,领导滇西的朝廷,也能保证大家的利益。 一旦时间拖长了,夔东、江浙还有台湾的宗室藩王,就会趁机争抢监国。 十几年前,崇祯大帝自挂东南枝,全家子嗣团灭,南京的留守朝廷就出现闹剧,东林拥立潞王,阉党拥立福王。 “嘶、嘶、嘶” “嚯、嚯、嚯” “嗬、嗬、嗬” 一时间,大堂里,发出各种惊讶的声音,他们想不到,堂堂的六部之首,竟然亲自下场,拥立岷王监国。 特别是前面的大佬,扶纲、龚彝,还有沐天波,3个永历朝廷的重臣,一个个瞪大狗眼,瞠目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辣的张佐宸,根本不给他们驳斥的机会,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气运丹田,大声说道: “如今,大明朝廷的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是监国,更是国祚” “现在本官提议,无记名投票吧,包括外面的人,全部投票,公平公正公开” 话声刚落,这家伙就给下面的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右侍郎程源,使了一个眼色。 胡璇和程源,心领神会,纷纷从怀里掏出一大把计票,交给各自的心腹,然后开始大规模发放。 “这、这、这” “你们、、、” 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扶纲和户部尚书龚彝,猛的站起来,指了指七八个正在发放计票的官员,目瞪口呆,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找不到理由反对。 没办法,这两人都被派到外面募兵筹粮,回来的最晚,留守朝廷早就失控了。 一刻钟后,大理寺少卿刘泌,翰林院讲官刘茞,还有几个御史官员,就把投票搞定。 吏部右侍郎胡璇,拿过薄薄的纸张,又抬头看了看张佐宸,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堂中央,大声宣布: “诸位大人,诸位同僚” “票选结果,赞成岷王监国的有125票,不赞同或弃票的人27票” 结果不出意外,总共152多名留守官员,其中赞同岷王监国的官员,就有125人,超过8成,毫无悬念。 人心思变,留下来的官员,都是对朱由榔彻底绝望,张佐宸身为六部之首,早就清楚了。 “哼” 结果出来,一直低着头的户部尚书龚彝,猛的抬起头,阴沉着脸,对着张佐宸和程源,冷哼一声,带着几个心腹,拂袖而去。 久经官场的他,今天算是认栽了,很明显就是张佐宸和程源,精心谋划的一个局,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老夫有事,失陪了” 东阁大学生礼部尚书扶纲,也紧随其后跟着站起来,对着黔国公沐天波,拱了拱手,带着几个心腹,转身离去。 事不可为,他得去找龚彝商量一下,到底怎么搞啊,今天的堂议,一败涂地啊。 “哎” 黔国公沐天波,看着离去的龚彝和扶纲,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一个死局啊,皇帝失国,甚至把太子也带走了,导致所有的留守官员,惶惶不可终日,大难临头各自飞,选择勇武的岷王,人之常情,都想保住自身的利益。 另外一侧,吏部尚书张佐宸,望着离去的龚彝和扶纲,还有十几个官员,摇了摇头,脸色平静淡如水。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一咬牙,霍的一下站起来,对着留下来的一百多官员,大吼一声: “走,去岷王府” 六部之首的张佐宸,一马当先,身先士卒,雄赳赳气昂昂,大跨步冲向县学大门。 工部尚书王应龙,礼部右侍郎程源,吏部右侍郎胡璇,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兵部右侍郎万年策,翰林院讲官刘茞,大理寺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中胡显,还有大群官员,也不甘人后,纷纷跟上。 鞑子大军还留在云南,随时可能发兵杀过来,事关国家存亡,还有身家性命和前程,容不得有半点的迟疑。 看着大堂里的文臣百官,纷纷跟随而去,大堂里就剩下光秃秃的十几人,黔国公沐天波,双手扶额,陷入沉思中。 “哎” 半响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来,转过头,看着一直呆坐的兵部尚书孙顺,缓缓说道: “孙大人,走吧” 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啊,大势不可挡,身为皇帝忠臣的他,也是无可奈何,先跟上去再说吧。 老狐狸的宗旨,就是左右摇摆,反复跳横,不出头无承诺,黔国公府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根本。 留在最后的兵部尚书孙顺,缓缓的站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来,带着几个心腹出了大堂,追了上去。 堂堂六部重臣,他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逃兵没人权啊。 第200章 群臣一谏 3月2日上午,永昌城保山,府前路,县学六部官署的门口。 吏部尚书张佐宸,黔国公沐天波,工部尚书王应龙,兵部尚书孙顺,礼部右侍郎程源,吏部右侍郎胡璇等人,带着100多留守官员。 衙役开路,沿着府前路,再转道保岫路,浩浩荡荡,气氛热烈,声势浩大,涌向小北门街的岷王府,引起无数人为之侧目。 此时的岷王府,早已收到风声,正门敞开,为首的是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 后面的是侍卫统领欧阳卫,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王府侍卫,手执利刃,一个个表情肃穆,庄严神圣,严阵以待中。 望着府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群,左长史陈长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放下心中的兴奋和激动。 提起长袍,快步走下台阶,走到人群前面,对着几个朝廷大佬,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张大人,黔国公,下官是岷王府长史,陈长兴” “诸位大人,今日兴师动众,光临王府,不知有何要事?” 一副公事公办,义正言辞的样子,可惜眉宇间的淡淡欢喜,出卖了他激动的内心。 “陈大人” “本官和众朝臣,有天大的要事,要求见岷王殿下” 吏部尚书张佐宸,一马当先,缓步走上前,对着陈长兴拱了拱手,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也是一副秉公办事的样子。 神情端肃,深邃而庄重,眼神中透露一种无法言语的严肃和果决。 很明显,这家伙不打算入府,就要带着一百多官员,站在府门口,光明正大的请岷王监国,投名状必须够大。 “好,没问题” “诸位大人、同僚,请稍等片刻,容下官前去通报” 岷王府左长史陈长兴,表情庄重,点了点头,对着张佐宸,沐天波等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再转过身,对着后面的其他官员,也拱了拱手,才回过身,大步疾走,一副慌乱的样子,冲进王府大门。 同一时间,岷王府会客厅里,安安静静,悄然无声。 岷王朱雍槺,一身的便装,神清气爽,悠闲自得的样子端坐主位,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缸,细细品尝普洱。 下首的是叔公朱企鋘,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一个个神情激动,喜上眉梢,焦急的看着岷王朱雍槺。 王妃刘盈怀孕后,岷王府上下,视若珍宝,王妃的主卧室,就成了朱雍槺的禁地,除了睡觉啥都不能干。 好在刘盈通情达理,晓得这个老色胚,每日无肉不欢,安排两个侍女齐上阵,在隔壁的客卧,一夜无眠,通宵挞伐。 凌晨时分,岷王朱雍槺,照例早早起床,带着王府侍卫们,开始晨练长跑。 长跑结束,又找到光头将王屏藩和欧阳卫,刀剑对砍搏杀训练,外加拳打脚踢,又是一番蹂躏,把他们虐的苦不堪言,整天青一块紫一块。 “大王,外面都站满了朝臣,是不是、、” 叔公朱企鋘,看着气定悠闲,忙着喝茶的岷王,忍无可忍,猛的一下站起来,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品尝?没看到外面、里面的所有人,都火烧眉头了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停” 岷王朱雍槺,头都没抬起来,伸出右手,吐出一个字,摆了摆手,示意叔公别说了,早着呢,急什么。 两世为人,胸有城府的他,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要心若止水,手中有兵,心中不慌嘛。 无论是监国,还是一步到位,最好讲究个名正言顺,无规矩不成方圆,旨意呢?三辞三让呢? 当然咯,等朱雍槺的兵马训练到位,如果这帮老顽固,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血染永昌自封监国,也得干下去。 “大王,大臣们等不及了,要面见大王” 一炷香后,左长史陈长兴,旋风般冲进大厅,神情激动,浑身微微颤抖,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慌什么” 岷王朱雍槺,看着有失风度的长史,眉头一挑,双目一瞪,摇了摇头,低声呵斥一句。 半晌后,茶喝的差不多了,又看了看其他几个王府重臣,都是满脸涨红,眼神炙热无比,无奈的说道: “走吧,出去看看” 朱由榔出国,滇西没有亲王,岷王监国是迟早的事,该接见还是得见一下,以免冷却了大家的热情。 当然,岷王朱雍槺,也想不到,这帮朝臣的动作会那么神速,回永昌没几天,就急不可耐开始搞事了。 不一会,岷王朱雍槺,就带着叔公和2个军师,小步疾行,来到王府门口,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乌纱帽,内心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震撼。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再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几个朝廷重臣面前,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张大人,黔国公,诸位大臣” “你们如此大张旗鼓,所为何事?本王可有效劳的地方?” 镇定自若,不卑不亢,谦虚谨慎,虚怀若谷,一副毫不知情、公事公办、疑惑不解的样子。 正主终于出现了,吏部尚书张佐宸,按耐住内心的躁动,小步上前,正了正衣冠。 双膝一弯,直接跪下去,昂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回大王话” “天子失国,朝廷动荡,群臣无首,为大明国祚,为天下苍生,臣等恭请大王监国大明” 在磨盘山的后营,得知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的后,义愤填膺的程源,就找到张佐宸,开始策划监国事宜。 甲申天变后,大明的南方朝廷,经历了不少监国,所有的流程,他们都是轻车熟路。 “恭请岷王监国” “恭请大王监国” 哗哗哗,一大片乌纱帽,紧随其后,跪趴在地,眼神炙热的看着岷王朱雍槺,放声高呼监国。 皇帝在朝廷就在,天子失国,这帮人就是四处漂泊的浮萍,犹如孤魂野鬼,啥都不是。 只要岷王朱雍槺,监国登基为帝,他们手握拥立之功,就能继续官运亨通,福泽后人,这时候比谁都激动啊。 “恭请岷王监国” 旁边的黔国公沐天波,看着周围的官员都跪了,尴尬无比,稍微踌躇了一下,也跟着跪下去,无奈的高呼着监国。 老谋深算的他,想不到张佐宸身为六部之首,决心那么大,上来就梭哈,也只能跟着走一步算一步。 “啥?监国?” 岷王朱雍槺,乍一听见监国两字,浑身一抖,双目圆睁,目瞪口呆的样子,指着前面的官员们,难以置信的叫道。 随即,反应过来的他,脸色惨白,哆哆嗦嗦,一边不慌不忙的后退,一边大声惊呼道: “不、不、不” “本王年少不经事,资历浅薄,难堪大任” “不行,绝对不行,尔等要陷本王不义啊,来人,快来人,关门闭府” 一步一回头,一边惊呼,一边有条不紊的退入王府,还不忘吩咐侍卫们,把王府大门给封了,以示清白,典型的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岷王朱雍槺,很清楚,留在滇西的朝廷官员,都是反对朱由榔避祸缅甸,对朝廷很失望。 但是这帮人里面,还是有不少朱由榔的忠臣,黔国公沐天波,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还有龚彝和扶纲,人都没看见,明显就是反对嘛。 没关系,满清退兵了,岷王府如今的重点,就是爆兵爆装备,朝廷失控了,这帮人为了权势,迟早都得跪。 枪杆子出政权,刀把子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浮云,他也希望有人宁死不屈,刚好找理由杀鸡儆猴。 “啊、啊、啊” 王府正门外的街道上,朝廷的一众大佬,还有100多留守官员,一个个目瞪口呆,一片哗然惊呼,震愕不已。 “碰” 岷王府大门,一声巨响,轰然关闭,留下一众官员,跪在那里,风中凌乱。 一个个都在纳闷,竟然还有人嫌弃监国?岷王的态度,也太决然了吧,直接封死王府大门。 “咳咳咳,走吧” 吏部尚书张佐宸,脸色如常,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看着一群无所适从的官员们,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岷王府。 监国嘛,哪里有一次就点头同意,今天就是来拜码头,没指望一次性搞定,这种事情得有耐心诚心。 经历了磨盘山之战,他和程源、王应龙,算是懂一点岷王的心思。 第201章 大炮怎么造 岷王府会客厅,岷王朱雍槺端坐主位,泰然自若,漫不经心的继续品着茶,好像一切都未发生过。 瞥了一眼下面的几个人,一个个脸色焦急,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脸色一正,瞪着他们,沉声说道: “两位军师,兵营和新兵们得好好盯着,兵械也要清理准备好,下个月必须完成训练” “杨长史,王府的粮草太少了,你经验丰富路子广,多想想办法,不要怕花银子” “都去忙吧,叔公和陈长史留下” 监国也好,皇帝也罢,都是名号而已,军队刀把子才是最重要,与其把时间耗在这里,还不如好好增强岷王府势力。 皇帝朱由榔父子,这辈子就别想回来了,打铁还得自身硬,够强够硬才是王道,至于监国大事,他心里早有计划。 “诺” 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右长史杨昌业,表情一凝,脸色一正,立马站出来,躬身领命,转身匆忙离开大厅。 临走时这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懊悔不已,从龙之功啊,太心急了。 少年老成,工于心计,英明神武,又野心勃勃的岷王,怎么可能没想法呢,估计早就准备了。 看着离去的三个手下,大厅里就剩下3人了,岷王朱雍槺,才回过头,看着叔公和左长史,缓缓说道: “叔公,陈长史” “你们俩把手头上的事情,先停下来,交给别人” “今天就办一件事,叔公去沐王府,长史去永昌杨府,替本王提亲” 老油子朱雍槺,心里早就有一本账,前脚拒绝群臣的劝谏,后脚就挖空朱由榔的墙脚。 无论监国与否,或者朱由榔回来了,都没关系,只要朝廷里都是岷王的地盘,朱由榔就是光棍司令,回来也得跪。 当然,他已经在想办法,既然朱由榔那么喜欢诈骗国,那就长眠缅甸算了。 “大王英明,臣等领命” 叔公朱企鋘和陈长史,脸色一怔,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隘,对着岷王拱了拱手,兴奋的回道。 老叔公心里既佩服又高兴,岷王府人丁稀少,是该多娶多生,开枝散叶啊,仅仅王妃一人,哪里够啊。 随即,反应过来,一脸的疑惑看着朱雍槺,去两个府?一次性连取两个? 岷王朱雍槺,看着叔公迷惑的眼神,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对的,就是两个,一个是本王身边的杨氏,另外一个是沐王府的小郡主” “还有,注意保密,至于品级,叔公你们先商量着” 就是这么豪横,一次性娶两个妾妃,时间太仓促了啊,筹集粮草,募兵练兵,还有整顿朝廷。 这种事情,属于王府的私事,只能交给最核心的叔公和长史,更不能宣扬出去,至于品级这玩意,反正都不是正妃,以后再考虑。 这次磨盘山之战,杨家出力太大了,粮饷工匠,抢运永昌府物资,还有现在的募兵,更何况还有杨定这个猛将,是时候给杨家一个交代了。 沐王府,就更不用说了,他惦记小郡主很长时间了,沐家更是云滇的坐地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必须拉拢过来。 至于沐王府愿不愿意嫁小女儿,朱雍槺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屹立于云滇的黔国公府,最擅长的就是联姻。 当天下午,岷王朱雍槺,就带着几百侍卫,来到城北的金齿卫,工匠司的驻地。 昨晚把画册给了王文简,里面只有一些造炮的思路,和后世网文的见解,他根本不知道是否行得通。 今天肯定要过来,好好商议一下,到底怎么造火炮,造什么火炮,特别是射程远的野战炮。 工匠司客厅里,岷王朱雍槺端坐主位,工匠司千总王文简,火器总赵烁,甲胄总刘开济,原料总郝良4人分列左右。 “都免了,坐下吧” 岷王朱雍槺,刚坐下来,就对着几个正要行礼的专家们,摆了摆手,示意别耗时间了。 紧接着,急不可耐,看着工匠司的一把手,沉声问道: “王千总,先给本王说一说大炮吧” 时间紧,任务重,半个月时间,新兵就能出营,编入各个千总,最迟一两个月,岷王军团就会再次出征。 况且,满清西征大军,还有5万多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又干过来了。 “诺” 工匠司千总王文简,刚刚坐定的半个屁股,又立马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回到: “回大王” “我朝的火炮,种类繁杂,重型的城防炮,有红夷大炮,大将军炮,威远炮,灭虏炮等等” “还有一些轻型的火炮,可用于野战,有佛朗机炮,虎蹲炮,旋风炮,飞礞炮等等” 明末清初,战乱几十年,火炮的数量和种类,数不胜数,穿越以前的朱雍槺,就特意查过资料,乱七八糟的太复杂了。 这个王文简,父亲是工部尚书,见多识广,说起火炮来,也是头头是道,很详细的介绍城防重炮、野战火炮。 “嗯” 岷王朱雍槺,听的很入迷,沉思了半会,点了点头,稍微听懂了一些,继续问道: “再说一说造炮吧,怎么个章程” 千总王文简,听到这话后,立马停住了,转过头看向赵烁,示意他来解答,太专业了,他怕说错啊。 “回王爷” 火器专家赵烁,这个赵士桢的族人,一脸的从容自信,昂首挺胸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火炮的打造,一般分锻造和铸造” “锻造的火炮比较多,因为铸造的火炮是生铁炮,太脆容易炸膛,笨重,射程近,威力不足” “当然了,如果铸造的原料是青铜,射程和威力都不错,但是青铜原料匮乏又贵,铜炮更沉重,不便运输” 顿了顿,缓了一口气,看着不断点头的岷王,继续说道: “因此,我朝的火炮,大部分选择熟铁锻造,百炼成钢,炮管薄、轻便威力强、射程远” “但是缺点也不少,千米射程的火炮,锻造的时间太长,很难大规模打造” 不愧是赵士桢的族人,把火炮的制造,说的简单明了,深入浅出,就是朱雍槺这种外行人,一听就懂。 “好” “啪、啪、啪”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边说边鼓掌,这么听下来,心里就有数了,对火炮的打造更有了信心。 “昨晚的册子,都看了吧”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本王要100门野战炮,最迟2个月交付”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双目暴睁,死死盯着这个火器专家,厉声问道,这个任务,必须完成,没得商量,关系到下一场战役的胜败。 即便是昼夜不停歇的打造火炮,甚至工匠过劳死,也总比好过军队死伤惨重,溃败而回。 “大王英明” “册子里的铁芯铜身炮,还有失蜡法,难度都不大,肯定没问题” 火器专家赵烁,腰杆一挺,瞪大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大声吼道。 经过飞雷炮,抬枪,还有颗粒火药的改进,这帮技术宅男,已经对朱雍槺产生了盲目的崇拜。 况且,铁芯铜身炮,难度真的不大,就是内锻外铸的复合炮,明末清初,无论是锻造,还是铸造的技术都非常成熟,缺的是异想天开。 还有失蜡法铸模,跟木模、泥模的技术差不多,都是通用的,只是工序不一样而已,优点非常大,模具成型快。 “嗯” “那就好,过几天本王会再来,到时候别让孤失望”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很满意这家伙的自信和态度,站起来,死死盯着他,郑重的说道。 临走的时候,他还回过头,对着王文简叮嘱道: “放心大胆的去造炮,一门都不能少,缺钱、缺人、缺原料,都去找叔公和两个长史” “还有火药,多试试,本王等你好消息” 他说的就是颗粒火药的改进,这一次,增加了白糖配方,希望有所收获。 明朝中期的时候,已经出现白糖,到了明末的时候,产量已经非常大,甚至出口东南亚,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原料。 第202章 逼婚沐王府 当天晚上,叔公朱企鋘就带着几个心腹,还有十几个王府侍卫,从王府后门偷偷溜走,前往城南上巷街沐王府别院。 一刻钟后,长史陈长兴,也带了几个心腹,还有一些王府侍卫,从后门出发,前往不远处的杨府。 两刻钟后,沐王府会客厅,气氛有点凝重,黔国公沐天波,眉头紧皱,脸色阴晴不定,端坐主位。 还时不时的抬起头,瞟了瞟客位上的贵州布政使朱企鋘,后者则是一脸的淡定从容,波澜不惊。 “朱大人,深夜光临寒舍,可有要事?” 老狐狸沐天波,心中有鬼,按耐不住,只能对着朱企鋘,拱了拱手,率先发问道。 今天的朝廷会议,他没有出言支持岷王府,最后被逼无奈,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朝臣们后面,恭请岷王监国。 不用说,这种事情肯定会传到岷王耳中,岷王府的老叔公,连夜造访,应该是兴师问罪吧。 如今,岷王府兵强马壮,声势大增,心中不安的他,没那个胆子,把朱企鋘拒之府门外。 岷王朱雍槺的狠辣,杀伐果断,沐天波早就领教过了,在磨盘山上砍勇卫营的兵,现场直播绞杀吴三桂,在潞江西岸筑京观,都是最好的明证。 “咳咳咳” 看着局促不安的沐天波,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同样是老狐狸的朱企鋘,心中暗骂一句,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挺直身躯,双目暴睁,盯着黔国公沐天波,缓缓的问道: “黔国公,不知贵府的千金,可曾婚配?” 直截了当,直击要害,一天的时间,朱企鋘已经把沐王府家眷的情况,早摸清楚了。 沐天波要是如实相告,那就有的谈,如果撒谎或者推脱,那就上硬菜,岷王府可不是2个月前的光棍王府。 这种墙头草,最喜欢反复跳横,但是没关系,胸有城府的岷王,找到了方法收拾他。 可以通过联姻联盟的办法,彻底捆死这个云滇坐地虎,让沐天波失去跳横的空间。 “啥?小女” 话音刚落,黔国公沐天波,猛地站起来,直接傻眼了,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朱企鋘,疑惑的反问道。 本以为岷王府的人,是上门责难来了,想不到来这么一出,太吃惊了,太意外了,不按常理出牌啊。 “对” “就是贵府的嫡次女,温柔娴淑、知书达理、端庄得体” “与岷王两情相悦,大王甚喜,是天作之合,愿结秦晋之好,共谱百年之约” 叔公朱企鋘,双目如炬,盯着沐天波死死不放,点了点头,缓缓回道,看他到底要如何应对。 心中也不停唠叨,原来岷王殿下,早就看上了沐王府的小郡主,难怪会在太保山仗义出手。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少年老成、工于心计、又是英明神武的大王,肯定会不屑一顾。 “啊,这、这、这” 得到肯定的答复,黔国公沐天波,脸色剧变,青一块紫一块,精彩万分,颓然的坐下去,语无伦次的说道。 叔公朱企鋘,目不转睛,继续看着这个老狐狸,后者直接低下头,陷入沉思中,时不时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脸的纠结样。 “哎” “事出突然,兹事体大,可否容在下,好好思虑数日?” 半晌后,老狐狸沐天波,才缓缓的抬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对着朱企鋘,低声回道。 难怪最近府里的小棉袄,开始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根源在此啊。 心中暗骂,太鸡贼了,原来岷王殿下,早就盯上自家闺女了,看来太保山那一次,也不是意外(开始脑补)。 同时心里也感叹,岷王府高人不少啊,对面的老叔公,还有几个心腹军师,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是顶级的谋士。 倘若岷王娶了他的小女儿,那就是釜底抽薪了,彻底断绝效忠朱由榔的念头,这个云滇坐地虎,也陷入犯难的境地了。 听到这话的朱企鋘,眉头一挑,暗骂一声老滑头,摇了摇头,摸了摸小胡子,目露精光。 身子往前一伸,对着黔国公沐天波,压着嗓子,开始诱导似的劝说道: “黔国公,如今朝廷的形势,你最清初了,云诡波谲” “岷王殿下,文韬武略,又日理万机,说不定那天就贵不可言了” 顿了顿,瞥了一眼沐天波,后者还是古井不生波,毫无表示的样子,老叔公脸色一沉,阴恻恻的说道: “鞑子就在镇南州,很近啊” “黔国公府,世镇云滇二百多年,多不容易啊,正可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您老可要想清楚了” 既然不识趣,那就继续加码,上硬菜,开始逼婚了,这方面老叔公朱企鋘,经验丰富,就跟2个月前的蜀王府一样,软硬兼施。 黔国公沐天波,死忠的朱由榔,远在缅甸藩属国,一时半会回不来,甚至长眠于斯。 满清鞑子几万大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在云南中部,兵威赫赫,虎视眈眈,如果没有岷王顶着,黔国公府也就没有然后了,赤裸裸的威胁。 “嘶、嘶、嘶” 老奸巨猾的沐天波,怎么会听不懂?倒吸一口冷,猛的抬起头,双目狠厉,死死盯着朱企鋘,犹如一只受伤的猛虎。 老叔公朱企鋘,身子一松,缓缓的往后一靠,淡定自若的回敬沐天波,继续波澜不惊。 开玩笑,刀把子谁比谁横啊,岷王府8000精兵,还有近万的新兵,一个个嗷嗷待哺求战心切,沐王府也想送人头吗? “哼” 耍横无效,黔国公沐天波,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死死盯着朱企鋘,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作势离开。 瞥了一眼,对面朱企鋘,还是不动如山,摇了摇头,双手一背,低着头放慢脚步,开始在客厅里踱步打转。 半炷香后,沐天波突然停下来,猛的抬起来,绷紧腮帮子,恶狠狠的盯着岷王府的老叔公,缓缓吐出两个字: “次妃” 岷王正妃就不用想了,蜀王府也不是省油的灯,蜀王刘文秀的旧部旧将,还有很多人在四川。 老狐狸顶不住了,打算嫁出嫡次女,就像当初大西军入滇的时候,把嫡长女沐婉彤,嫁给大西军军阀二代艾承业,联姻保全家族。 这也是黔国公沐王府,能屹立于云滇200多年的奥秘所在,通过不停的联姻,稳固家族的传承。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岷王朱雍槺,太强势了,有望监国登顶。 想当初,没兵没权的光棍大王,就敢在滇西永昌城,大庭广众之下,青天白日,强抢蜀王府的嫡女。 如今兵强马壮,声势大增,沐天波要是敢硬刚,说不定,今晚朱雍槺就会带兵上府,抢走心有所属的小棉袄。 “妾妃” 叔公朱企鋘,眼皮一跳,摇了摇头,同样瞪着沐天波,沉声回道,次妃怎么可能? 那是大明皇室里,妾室地位最高的封号,正二品,一般由皇帝下赐,也可能是下一任嗣王的生母。 “不可能” “妾妃” “次妃” “测夫人” “好,一言为定” 就在这个沐王府大厅里,两个老奸巨猾的权势人物,开始大眼瞪小眼,开始顶牛了,讨价还价中。 经过几轮的相互试探,最后一致成交,沐王府的嫡次女沐婉瑜,嫁入岷王府为侧夫人。 第203章 皇嫂王氏 3月2日晚上,岷王朱雍槺,带上护卫统领欧阳卫,光头将王屏藩,还有几十个侍卫,偷偷摸摸的从后门离开,前往城东北附近。 永昌城的拱北门和升阳门,周边的地方,都是普通老百姓的住宅区。 大北门街,土地庙对面的荷花池,人烟稀少,其中的一处别院,周边暗哨密布,里面更是三步一岗,一个个顶盔掼甲,手执钢刀的亲卫,戒备森严。 “大王威武” 一行人刚入宅院,原侍卫统领,千总丁仁,就带着一群王府侍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挺着背脊昂着头,低声喊道。 丁仁带着200侍卫,在南甸司得手后,就迅速回兵腾冲州,等留守朝廷离开后,他们再带着钱财和王皇后,偷偷摸摸的回到永昌城,在这里躲起来,等待岷王上门验货。 “嗯” “兄弟们,辛苦了,干的很好,都起来吧” 岷王朱雍槺,看着自信满满的丁仁,还有一群神采奕奕的侍卫们,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大声夸赞道,示意他们都起来。 今天来到这里,大家就不用再低声遮掩了,要么搞定皇后,要么处理掉,别无他路可选。 “丁仁、欧阳、王屏藩,3个留下来,其他人撤到百步外” 岷王朱雍槺,抬头打量了一下院子,眯着眼,沉声吩咐道,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人少为妙。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不闻不问方为贴心人。 “诺” 千总丁仁,表情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摆了摆手,示意兄弟们都出去,好好守着,岷王要办事了。 不一会,几百个王府侍卫,全副披挂,纷纷快步离去,都非常懂事,不闻不问,活的更长久。 “大王,这次的缴获很不错” “黄金1万两,白银10万两,还有一大堆珠宝玉器” 待众人离去后,千总丁仁,又站出来,眉笑眼开的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低声说道,邀功似的。 这帮人跟在杨武后面,趁着兵乱,打劫首辅马吉翔,还搂草打兔子,把王坤、庞天寿、李国泰等几个皇帝亲信,顺手霍霍咯。 “哈哈哈,干的非常不错” “长途奔袭,兄弟们都功劳不小啊,每人50两,好好犒赏一下” 听到缴获不少,岷王朱雍槺,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大笔一挥,万两白银就赏出去了。 兄弟们拎着脑袋跟着他混,高官厚禄、金银珠宝都少不了,抠抠搜搜、小肚子鸡肠,收获拉拢不了人心。 况且,朱雍槺现在手里不缺金银,缺的是大宗粮草。 “大王威武,大王英明” 千总丁仁,脸色一怔,随即两眼放光,忙不及地的单膝跪地,大声喊口号。 心中兴奋激动啊,现在的岷王殿下,越来越大方了,50两白银,相当于普通士卒2年的粮饷,很有盼头啊。 他这个头领,升官发财了,手下的200多兄弟都不容易,也得拿好处,见者有份嘛,也算是封口费。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后院,千总丁仁、欧阳卫、王屏藩3将,很识趣的驻足停下来,里面的人,太重要了,他们不敢跟着进去。 岷王朱雍槺,更加满意了,这几个亲信将领,懂分寸知进退啊,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 “好了,你们都留在这,有事再说” 里面的皇后王氏,肯定早就解除了武装,不存在半点的威胁,今天必须拿下,他一个人就够了。 时间紧,任务重,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两个月,他就得提兵东进,在镇南州决战鞑子,或北上整顿川南明军。 这个时候,每一分钟的时间,都是分外宝贵,一边爆兵爆装备,提升军力,一边整顿朝廷,收拾权臣,搞定皇嫂。 所有的操作,都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接手留守朝廷,下一步的监国登顶做准备,双管齐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吱吱,嘎嘎” 岷王朱雍槺,穿过内院的走廊,来到后院,推门进入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皇后王氏,从容淡定的端坐主位,旁边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宫装女子。 放眼看去,这个身陷囹圄的美貌熟妇,还是那么的端庄得体,雍容华贵,集成熟、美貌和智慧于一身。 可惜了,她身边的年轻宫装女子,就没那个城府,瞳孔放大,目瞪口呆,惊恐万状的样子,惊愕过后,脸色又一喜,大声惊呼道: “岷王殿下?” 很明显,岷王的突然出现,这个涉世不深的年轻宫女,以为被搭救了。 皇后王氏,则是眉头一紧,脸色微微一变,瞪了一眼这个宫女,然后继续装着淡定自若的样子。 岷王朱雍槺,同样眉头一挑,脸色不悦,不搭理房间里的两人,转过头,对着前院的方向,大声喝道: “丁仁,进来” 心中暗敷,这个丁仁怎么办事的,买一送一啊,他又不是那种人,大事要紧,女人如衣服。 半息时间不到,千总丁仁,顶盔全甲,大跨步急行穿过内院,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 低着头盯着地砖,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大王,有何吩咐?” 岷王朱雍槺,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忐忑不安的丁仁,还有脸色巨变的王氏和年轻宫女,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没猫腻就好。 然后转过头,指着那个宫装丽人,对着心腹手下丁仁,阴恻恻的说道: “赏你了,立刻带走,晚上就洞房” 杀伐果断、工于心计又心狠手辣的朱雍槺,把丁仁叫进来,是想让他处理掉这个宫女,因为皇后王氏的身边,暂时不能留心腹。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30多岁的老光棍,也该成婚了,干脆赏给他算了,既能收买人心,也能让丁仁严守秘密一辈子。 原本还假装从容淡定的皇后王氏,看着进来的丁仁,瞳孔收缩,脸色巨变,当初就是这个武夫兵痞,把她打晕掳走。 再也不淡定了,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眼神锐利,死死盯着岷王朱雍槺,散发出一道道寒光,大声呵斥道: “大胆、放肆,朱雍槺,你要造反吗?” 怒喝之间,王氏身前巍峨的雪峰,也随着激烈的波动而颤抖起来,波涛汹涌,蔚为壮观。 低头数蚂蚁的千总丁仁,先是脸色一怔,猛的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朱雍槺,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紧接着眼睛一亮,脸色大喜,双膝一弯跪下去,昂首挺胸、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拱了拱手,大声吼道: “多谢大王恩典” “这辈子,末将就是大王的一条狗,赴汤蹈火,誓死效忠” 说完后,双脚发力一蹬,猛的从地砖上窜起来,朝着宫女的方向,大跨步向前走过去。 当着岷王的面,在皇后王氏的怒目下,丁仁对着脸色惨白,全身颤抖的宫装丽人,出手快如闪电,还是单掌切晕,扛起来转身就走。 彪悍的兵痞老武夫,敢作敢为,动作利索一气呵成,大王赏赐了,就那别客气,带走就是。 这种姿色上乘的宫女,活了几十年的他,梦寐以求啊。 丁氏兄弟俩,子承父业,都是岷王核心侍卫出身,朱雍槺就是天,刀山火海都不会皱眉头,皇帝朱由榔是谁?皇后的怒火又是啥? 第204章 乱臣贼子,肆无忌惮 碍眼的宫装丽人,被丁仁扛走了,只剩下朱雍槺和皇后王氏两人,客厅里再次陷入寂静,针落可闻。 身材高大魁梧的朱雍槺,从容淡定,一身的便装,威风凛凛,散发出不可一世的霸气。 风韵犹存的王氏,怒火中烧,胸前激烈起伏,紧握着花拳,眼神像刀子一样,死死盯着朱雍槺,恨不得生吞了他。 此时此刻,阅历丰富,秀外慧中的她,非常清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岷王朱雍槺。 当今皇帝和大臣们,算是彻底看走眼了,曾经的纨绔大王,原来是老奸巨猾、工于心计的大奸贼,乱臣贼子。 看着忿忿不平的贵妇,老色胚朱雍槺,毫无违和感,两世为人,唯我独尊,皇帝朱由榔和皇后王氏,在他面前就是个屁。 抬头挺胸,上下仔细打量着王氏,不得不承认,这个正处在黄金年龄的皇后,就是个极品美妇,熟透的蜜桃。 身材完美无缺,线条流畅而优雅,既有女性的柔和,又有一种成熟的性感,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优雅而高贵。 “咚、咚、咚” 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龙行虎步,从容不迫,开始一步步,缓缓走向前,步伐坚定而有力,踏在地砖上,发出摄人心魄的脚步声。 如今的他,经历磨盘山血战,又砍了两波溃兵,身上的那种霸气和威严,就是岷王府一众猛将,看了都有点胆颤,更别说是王氏。 “你、你、你想干什么?” “大胆,放肆,乱臣贼子” 皇后王氏,脸色巨变,眼神飘忽,缓缓抬起颤抖的纤手,指着岷王朱雍槺,哆哆嗦嗦,断断续续,色厉内荏的大声质问。 此时此刻的她,极度后悔中,当初就不应该把勇卫营的兵权,交给这个目无尊卑的乱贼。 岷王朱雍槺,面无表情,从容淡定的继续缓缓逼近,面对王氏的指责,不闻不问。 看着逼近过来,霸气侧漏的朱雍槺,皇后王氏的脸色,开始慢慢发白,眼神彻底乱了,身体微微颤抖着。 一咬牙,放下纤手,缓缓的从衣袖中,掏出随身的皇后玉玺,对着一言不发的岷王,心有不甘的说道: “岷王,这个你拿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身上也就这么一个东西,值得岷王惦记了。 天子失国,龙坐悬空,野心勃勃的岷王,乱臣贼子一个,最需要的就是大义,皇后的玉玺,刚好用得上。 “咚、咚、咚” 岷王朱雍槺,波澜不惊,盯着美貌的王氏,继续逼近往前走。 “噔、噔、噔” 皇后王氏,再也经受不住老色胚侵略性的目光,缓缓低下高昂的娇脸,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半晌后,朱雍槺走到王氏身前,终于停了下来,低头俯视高耸的雪峰,饱满丰润,深壑幽谷,沁人心脾的幽香,传入鼻腔,令人沉醉。 老色胚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挑过皇后玉玺,缓缓说道: “这个,孤拿走” 紧接着,再慢慢伸出右手,微微用力挑起王氏娇嫩的下巴,盯着她一脸惊诧的娇颜,还有性感的嘴唇,郑重的说道: “你这个,孤也要” 就这么霸气,就是这么飞扬跋扈,都穿越400年了,还玩什么纯情啊,东西他拿走,人也不放过。 想当初,就在几公里外的府衙里,就是这个美貌贵妇,处处使绊子,三番几次打压、猜忌岷王府,老油子苟了那么久,也该肉偿了。 况且,活生生、乖巧懂事的皇后,总比玉玺更有说服力,更能名正言顺。 “啊” 皇后王氏,脸色惨白,发出一声娇呼,触电般浑身一软,缓缓的瘫倒下去。 朱雍槺眼疾手快,大跨步向前,左手顺势一捞,娇躯满怀,前凸后翘,饱满丰腴的贵妇,蚀骨销魂啊。 这个花丛老手,也不客气,伸出大粗手,勇攀高峰,隔着薄薄的衣裙,微微用力一捏,入手柔软坚挺,先收点利息吧。 “呃啊” 皇后王氏,娇躯酥软,双眼迷离,桃腮火红,发出一声腻人的娇吟,声音柔媚如夜莺清唱。 久旷之躯,如狼似虎般的年纪,蜜桃丰润正当时,一点就着。 “啪” 半晌后,沉浸于异样快感的皇后王氏,很快醒悟过来,娇躯一震,凤眼圆睁,蛾眉倒蹙,抬起纤手,一巴掌甩出去。 身手敏捷的老色胚,眼疾手快,抬起右手,快如闪电接住纤纤玉手。 心中暗道,身陷囹圄,陷入绝境的美貌贵妇,竟然还敢动手? 老色胚怒了,脸色一沉,呼吸急促,面目狰狞,散发出嗜血暴虐的寒光,看的王氏心肝胆颤,激烈挣扎的娇躯为之一顿。 久旱之地,如狼似虎,还装什么清纯少女吗?朱雍槺一个下蹲,抄起王氏丰腴的娇躯,大跨步走向后室。 “放肆、逆贼、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哗啦、撕拉” “啊、啊、啊,不要,不要过来、、” “呜、呜、呜” “呃啊、、、、” 面对双目赤红、大脑充血的老色胚,王氏一个娇弱女子,唯有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哀鸣哭泣,低头认错求饶,却换来狂风暴雨般的无情鞭挞。 “啊、啊、呃” 半个时辰后,卧室里大床上,壮如黑熊,强似铁牛的朱雍槺,匍匐在王氏丰腴的娇躯上,发出深沉的吼声。 “哼、啊、哈” 满脸泪痕,面若桃花,娇艳欲滴的王氏,发簪凌乱,四肢犹如八爪鱼似的,缠着强壮的朱雍槺,发出柔媚的低吟声,坠入云端。 年仅28的王氏,黄金年华,如狼似虎,久旱逢甘霖,面对强悍如斯,体能变态的老色胚,也只能跪了。 久旷之躯,先是激烈挣扎,宁死不从,而后是麻木顺从,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最后抵死缠绵,陷入沉迷不拔。 都穿越而来了,还玩什么纯真啊?前世的花丛老手,色胆包天,够胆够勇的朱雍槺,干就完了。 云收雨歇,岷王朱雍槺,光着身子,四肢一摊,背靠床头,望着古色古香的床帏,意犹未尽,回味无穷啊。 皇后王氏,妙曼的身姿,裹着薄薄的蚕丝被,背着身躲在角落里,全身酥软,伴随着阵阵低泣声,浑身轻轻抖动着。 “奸贼、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半晌后,恢复体力的王氏,转过身,强忍着酸痛的娇躯,缓缓坐起来,裹紧薄被,挺起雄伟的雪峰,柳眉剔竖。 凤目含春,眼泪打眶,娇艳欲滴,对着赤条条的朱雍槺,操着沙哑的声音,继续低声怒骂。 “嗯?” 眯着眼,神游太虚的岷王朱雍槺,听到刺耳的娇叱,转过头,盯着王氏凹凸有致的娇躯,怒目一睁,鼻孔出声,冷冷的嗯了一声。 这个美貌贵妇,交欢的下半场,热情高涨,反客为主,抵死缠绵到最后,完事后就翻脸,不认他这个辛勤耕作的老黄牛? “哗、撕拉” 恢复过来的朱雍槺,哪能惯着她,霍的一下猛地坐起来,俯身过去,一手扯掉王氏身上的蚕丝被,发出一阵撕拉声,再一个虎扑压上去。 “啊” “贼子还来?” 皇后王氏,看着暴怒而起的朱雍槺,眼眸惊诧,脸色微变,娇躯一软,小声呵斥。 都说欢好后的男人,最是虚弱,怎么还来?属泰迪的吗? 一时间,卧室里又伴随着各种求饶,哭泣声,呻吟声,各种狂风暴雨般的挞伐,无穷无尽。 长夜漫漫,老色胚发狠了,难得遇到如此极品的贵妇,性感丰腴,端庄得体又雍容华贵,食髓知味啊。 当日上午,岷王朱雍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还义正言辞,假模假样的拒绝监国重任,一副皇帝大忠臣的狗模样。 一到晚上,回过头就翻脸不认账,就把朱由榔的媳妇睡服了,乱世枭雄,杀伐果断,只看利益,不谈感情,妥妥的铁血政治老毒虫。 没办法,明末混战几十年,仁义道德彻底沦丧,军阀武夫满地走,胆小懦弱无能,妇人之仁,只能全家死光光。 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一个都跑不掉,唯有铁血、冷血,杀伐,比军阀武夫更跋扈,以暴制暴,才能彻底安定天下。 第205章 乱臣贼子,贴心大王 3月3日清晨,别院的卧室里,晨练结束,云收雨歇。 岷王朱雍槺,简单冲洗一番,穿戴整齐后,瞥了一眼床头上背着身、裸着香肩的王氏,正准备离开回府。 “朱雍槺,你个欺兄霸嫂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皇后王氏,听到声响,猛的翻身坐起来,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和酸胀感,凤目圆睁,对着老色胚的背影,心有不甘,咬牙切齿的低声呵斥。 心中暗骂,拔d无情啊,提裤子不认账的混蛋,挨千刀的乱臣贼子。 “嘿嘿” 听到声音的朱雍槺,身子一顿,缓缓的转过身,再慢慢的走回去,来到床榻前,大粗手挑起王氏的娇脸,嘿嘿轻笑一声。 低着头俯视着,仔细看了看,白里透红的美貌王氏,满脸春情,娇艳欲滴,一开始的要死要活,早不见了。 老色胚朱雍槺,身心俱爽,重重的点了点头,盯着皇后王氏,缓缓说道: “抛夫弃子,勾引小叔,淫乱宫闱,淫娃荡妇” 岷王朱雍槺,是太祖岷王系的第十任岷王。 桂王朱由榔,是太祖燕王系的第十代桂王,原则上说,他们是同一辈分的人,是远房堂兄弟。 从南甸司到腾冲,再回到永昌,时间那么长,如果王氏想殉节的话,早就自我了断了,何苦等到今日? 这种强势的女人,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势,从掌控后宫到干涉朱由榔的朝政,就可以看出来。 被倒打一耙,皇后王氏横眉怒目,气的七窍生烟,脑袋用力一甩,躲开朱雍槺的臭手。 “啪” 右手一挥,大嘴巴子抽过去,又被身手敏捷的朱雍槺捉住,发出啪的一声,四目相对,死死盯着对方。 前额饱满,眉毛上扬,鼻子高挺,这种面相的女人,头脑灵活,机智灵敏,性格强势,更有强大的自制力,喜欢掌控一切。 这个皇后王氏,就是如此,遇到胆小懦弱的朱由榔,喜欢一手把控后宫,还时常插手皇帝的决策,性欲旺盛,权力欲望更强。 “哼” “陛下到了哪里?太子在哪?本宫要回朝” 皇后王氏,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瞪着朱雍槺,大声质问,毫不妥协,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呵呵” 岷王朱雍槺,低头看着一脸愤怒的王氏,胸前巍峨的雪峰,呵呵一声,伸出右手掏了一把,入手丰润挺拔,又是一番波涛汹涌。 随即脸色一正,气势一变,双目暴睁盯着她,沉声喝道: “摆正位置,端坐态度”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朱由榔是叛国、是懦夫、更是废物” “这种废物皇帝,从踏出国境的第一天起,大明的景秀江山,就跟他无缘了” “精明如你,该不会还指望那个废物男人,还是指望你的耶稣上帝,发兵下凡拯救你?” 顿了顿,看着脸色发白、微微颤抖的美貌皇后,朱雍槺继续低声吼道: “这天下是老朱家的,既然你那个废物男人,自己守不住,那本王就不客气了,却之不恭” “记住了,本王是朱雍槺,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 “皇嫂,好好想想吧,该怎么做,你也不想那个废物皇帝,还有大侄子,有事吧?” 说完后,岷王朱雍槺,撇下目瞪口呆、脸色惨白、惶恐不安的王氏,潇洒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卧室。 威武霸气,赤裸裸的野心和威胁,毫不掩饰,留着皇后王氏,那是因为还有用,以后可以合作,但前提必须是他的人。 古往今来,涉及到皇权的事情,那个不是充斥着血腥和暴力,容不得半点懦弱和妥协,如果摆不正身位,那就不客气了。 为了监国皇位,为了朝廷集权,更是为了驱除鞑虏,光复华夏民族,朱雍槺的血饮狂刀,不介意多一条冤魂。 回到城西王府后,身心愉悦,春风得意的岷王朱雍槺,很快来到后宅,王妃刘盈的卧室。 “爱妃,小心肝,今天胃口怎么样?” 朱雍槺看着脸色不愉,精神不振的刘盈,赶紧快步上前,坐在床榻边上,贴心的问道。 一刻钟以前,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朱雍槺,此刻化身为贴心暖男,对着自己的媳妇,各种嘘寒问暖。 面对皇后王氏,他就是乱臣贼子,那是别人的老婆,可以放心狠心蹂躏,在王妃刘盈面前,他就是贴心大王。 “嗯” “胃口不怎么好,吃不下东西,总是呕吐” 看到岷王的关切,王妃刘盈,心中畅快了不少,眉头舒展,眼含笑意,看着身前的爱郎,糯糯的回了一句。 “小李子” 岷王朱雍槺,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下,把近侍小李子叫来,眼睛一瞪,沉声吩咐道: “去后厨,让师傅们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多弄几个花样,少吃多餐” 又转过头,看着两个面若桃花,花枝招展的美貌侍女,眉头一挑,不悦的说道: “你们两个,没事的时候,就好好陪着王妃,到院子里多走动” “还有,平时多准备点干果,就像杏干、葡萄干、山楂、核桃” 怀孕的王妃,关系王府的下一代,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岷王朱雍槺,要的是态度,全府上下的重视。 两个小侍女,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扮的漂漂亮亮,明摆着勾引人啊。 “诺” 近侍小李子,两个侍女,脸色微变,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对着岷王和王妃,大声回道。 两个艳丽的小侍女,低着头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发现满满的羡慕,小肚子争气就是不一样啊。 “爷,你真好” 王妃刘盈,笑颜如花,赶紧靠上去,环着他的虎腰,贴上朱雍槺的胸膛,抬起头看着岷王,开心的说道。 再低下头,摸着扁平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咳嗽声,王妃刘盈,脸色一紧,瞥了一眼,发现是一脸纠结的欧阳卫,徘徊在门口,很明显有事。 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皱着眉头的朱雍槺,赶紧坐了起来,体贴的说道: “爷,有事先去忙吧,有巧儿几个在这里,就够了” 昨天府门口的监国大事,都传遍了,侍女巧儿,还特意向王妃道喜,这时候,岷王的事情太多了,时刻耽误不得。 “嗯” 岷王朱雍槺,嗯了一声,缓缓站起来,看了看2个侍女和小李子,吩咐叮嘱道: “本王不在的时候,一切以王妃为主,好好照看” 说罢,又低下头,挑起刘盈的俏脸,香了一口,才匆匆离去。 王妃刘盈,则是端坐床头,双手捧着小腹,笑容满面,一脸的幸福,看着离去的朱雍槺。 转眼间岷王离去,卧室再次恢复安静,刘盈的笑容也随之消失,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很简单,老色胚身上的味道,有点不对啊,有其他女人的体香,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强烈,特别是孕妇。 第206章 锦衣卫来了 “殿下,有几个人求见” 岷王朱雍槺,从卧室里出来以后,侍卫统领欧阳卫,赶紧向前拱了拱手,低声说了一句。 “嗯?” 朱雍槺眉毛一挑,看着一脸谨慎的欧阳卫,疑惑的嗯了一声,心中纳闷不解啊。 从昨天开始,想登门求见的多了去了,特别是朝廷六部的人,都想私底下,探一探岷王的口风,关于监国朝廷的事情,都被律拒之门外了,朱雍槺得避嫌啊。 “大王,是锦衣卫” 看到岷王疑惑的眼神,欧阳卫,立马低下头,小声解释道。 身为贴身侍卫统领,他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如果是一般的文臣武将,直接轰走,简单了事。 但是锦衣卫不一样啊,曾经威名赫赫,如今行军打仗的能力也许不怎样,但是收集情报、监督朝廷官员、抓捕拷问的能力,还是一把好手。 “嗯,做得好”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欧阳卫,赞赏了一句。 眯着眼,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 “让王屏藩带人去城东,把丁仁找回来” 在他的印象中,历史上的锦衣卫,主要的骨干成员,都跟着朱由榔逃亡缅甸,最后都死于咒水之难,被团灭了啊。 这时候,竟然有锦衣卫上门,肯定不是找麻烦,就凭锦衣卫的那点战斗力,还不够亲卫司塞牙缝的。 一刻钟后,王府客厅里,岷王朱雍槺,从容淡定的端坐主位,护卫统领欧阳卫,全副武装,手执钢刀,站在后面护卫着。 堂下两个中等身材、衣着普通的壮汉,跪在地砖上,挺直胸膛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末将锦衣卫佥事李贞,拜见大王” “末将锦衣卫千户武鸣,拜见大王”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就是这两个长相普通的锦衣卫,在王府附近,徘徊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登门求见岷王,想不到真的得到接见。 “嗯,都起来吧” “两位将军,不知登门而来,所为何事?” 岷王朱雍槺,换了个姿势,往后靠了靠,看着这两个衣着普通的壮汉,点了点头,慢悠悠的问了一句,同时示意他们起来。 有点出乎意料啊,竟然有一个锦衣卫佥事,这个身份不算低的,在锦衣卫里面至少排名前五的存在。 “天子失国,朝廷无人管事” “末将,还有一帮兄弟,走投无路了,恳请大王收留” 锦衣卫佥事李贞,深吸一口气,态度果决的站出来,躬身行礼,看着岷王朱雍槺,目光坦诚的说道。 皇帝跑路了,朝廷又没了话事人,他们这帮人,有几十个个锦衣卫,被留在滇西边境,钱粮无依,必须找个出路。 锦衣卫,可不是普通的军队,是大明皇帝的私军,和朝廷六部官员牵扯很少,想找个人接手都难。 但是最近朝廷的动向,他们还是非常了解的,战功赫赫的岷王殿下,要监国了,这时候锦衣卫必须提前投诚。 “大王威武” 就在这时,千总丁仁和光头将王屏藩,也赶回来了,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叫道。 “嗯” 岷王朱雍槺,看着这两个全副武装,额头布满汗水的大将,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站在一边,歇一下。 腾冲之行,丁仁带着两百侍卫,能在几千驾前军的眼皮底下,把皇后王氏抢回来,能力杠杠的。 他的本意,就是让丁仁继续干这一行,类似锦衣卫的勾当,专职刺杀,收集情报,打击政敌等等。 半晌后,朱雍槺才回过头来,半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这个一脸自信从容的李贞,继续说道: “李将军,你这人很有意思啊” “那就说说看,本王凭什么收下你们?又凭什么要收留你们?” 锦衣卫,历来都是明朝皇帝的亲信心腹,朱雍槺两世为人,小心谨慎的很,可不会把危险留在身边,小心驶得万年船。 等新兵入营,全军几万人,随便抽点人,也能重组锦衣卫,何须犯险?经验不足的话,可以慢慢锻炼嘛。 “回大王” “末将和武千户,还有几十个兄弟,都不是马指挥使的心腹,被任同知留在边境” “末将等人,都有一技之长,愿为殿下效死” 李贞身为锦衣卫佥事,被锦衣卫同知任子信和佥事丁调鼎等人联手打压,已经是无路可走了,不然也不会被丢在滇西。 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也很清楚,岷王府和锦衣卫的几次冲突,丁调鼎那帮人都吃瘪了,如今岷王殿下众望所归,监国在即,更值得投靠。 “嗯,说的不错” 岷王朱雍槺,看着自信满满,一脸坦诚的李贞,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很明显,这些家伙被留在边境,肯定不是马吉翔的亲信同党,更不是丁调鼎那样的废物。 如此自信从容,肯定有点绝活,敢这时候投靠岷王府,证明眼光也没问题。 “咚咚咚”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沉默,岷王朱雍槺,眯着眼低着头,手指时不时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轻响声。 沉思片刻后,两手轻轻一撑,挺直胸膛,双目圆瞪,死死盯着李贞和武鸣,口气冰冷的说道: “这样吧” “行宫的事,你们最清楚,说一说陛下宠幸了谁,如今都在哪里?” 老油子朱雍槺,直接给他们上强度,测试一下这几个锦衣卫,到底是什么想法?因为这是个送命题。 不回答肯定是死,回答的不好也是死,因为岷王的问话,窥探皇帝隐私,本身就是犯忌讳。 锦衣卫是天子私军,更是皇帝的贴身护卫,宫闱秘事是绝密,涉及到皇帝的身体情况,宫斗宅斗,还有子嗣问题。 听到岷王的话,锦衣卫李贞和武鸣,脸色巨变,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额头上的冷汗,这太要命了。 皇帝朱由榔,平时睡那个妃子,他们肯定清楚,要是私底下传出去,肯定也断了回头路。 “说” 千户丁仁,护卫统领欧阳卫,光头将王屏藩,看着两个犹豫的锦衣卫,瞬间爆了,怒目圆睁,一起走上前,右手执兵刃,齐声怒吼道。 丁仁和欧阳卫,王府侍卫出身,岷王才是天,朱由榔在面前也得砍。 光头将王屏藩,后路早就断了,最近每天被岷王虐殴,早就心服口服了,眼看着岷王监国在即,更要往前冲,砍人以示忠诚。 毫不犹豫,只要岷王一声令下,这三个马仔肯定会冲上去,把这两个锦衣卫,剁成肉酱。 “扑通” “扑哧” 锦衣卫佥事李贞和千户武鸣,看着3个身材高大魁伟的猛将,杀气腾腾的欺压过来,脸色惨白,冷汗直流而下,双膝一弯,直接跪了。 前面的李贞,一咬牙,抬起头,昂首挺胸的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回道: “回大王” “这几年,陛下忧心鞑子,行房能力不足,仅仅碰过贵人刘氏和杨氏,如今都在缅甸” 心中暗道,天子失国,也算是背叛大明了。 那朱由榔就不值得他们殉节,岷王够胆够勇,又手握重兵,马上要监国了,更值得效忠。 至于为什么想知道朱由榔的身体,行房能力啥的,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第207章 纳投名状 “嗯呢,不错” 岷王朱雍槺,看着跪在前面的李贞和武鸣,一脸的坦诚,点了点头,很满意的说道。 道理很简单,昨天晚上,美貌端庄的王皇后,就在他的床上,鏖战半宿,非常清楚那具成熟丰腴的胴体,是多么的饥渴,如狼似虎,肯定空旷多年了。 两个锦衣卫的说辞,算是再次证实了他的猜测,以后在床笫上,面对皇嫂王氏,可以彻底放心了,不用担心替朱由榔养儿子。 “欧阳卫、王屏藩,你们去一趟金齿卫” “把两个军师找来,就说本王有事相商” 沉思片刻后,岷王朱雍槺,抬起头,对着欧阳卫和王屏藩,小声吩咐道。 既然这2个锦衣卫高层,敢私自上门投效了,甚至不惜暴露皇室机密,那就放心大胆的用,刚好岷王府也要成立间谍机构。 有了锦衣卫这把尖刀,肯定要把两个军师找来,商议一下到底怎么用,锦衣卫的职能,可不单单是做间谍,军事情报也是把好手。 更何况,他也想把欧阳卫和王屏藩支出去,这等机密要事,听多了对他们没有好处,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诺” 护卫统领欧阳卫和王屏藩,闻言一震,猛的转过身,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应诺,然后赶紧大跨步离开。 这两人也不是傻子,听到这种话,就知道岷王有要事,不适合他们旁听了。 临走时,忠心贴心的欧阳卫,还把岷王的佩刀留下来,双手交给朱雍槺,以防万一。 一会后,客厅里,就剩下岷王朱雍槺,千总丁仁,还有两个一脸忐忑不安的锦衣卫,李贞和武鸣。 朱雍槺淡定从容的坐在主位上,左手把玩着加长版雁翅刀,眯着眼,打量了一会下面的2个资深锦衣卫,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既然两位如此上心,那本王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王府正要重建锦衣卫,丁仁就任锦衣卫掌卫事,你们两个就是锦衣卫同知” 一锤定音,野心勃勃的岷王朱雍槺,要越俎代庖,彻底拿下锦衣卫,重建朱明皇室走狗。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他又要领兵出征了,这时候,重建谍报组织,刻不容缓。 “嘭、嘭、嘭” “大王威武,末将愿誓死追随” 千户丁仁,猛的转过身,看着岷王朱雍槺,难以置信的样子,醒悟过来后,立马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大声吼道。 昨天大王赏赐了一个美娇娘,今天又是锦衣卫掌卫事,这就是核心亲信的待遇啊,冷不丁的来了个泼天富贵啊。 威名赫赫的锦衣卫,代表着忠诚、铁血和残暴,正好适合他干,妥妥的皇室走狗。 “嘭、嘭、嘭” “岷王威武,末将李贞,愿誓死追随” “岷王威武,末将武鸣,愿誓死追随” 锦衣卫李贞和武鸣,表情一亮,大喜过望,跟着丁仁后面,对着岷王朱雍槺,一阵猛磕头,大声吼道。 此时两人的内心,真是百感交集,太刺激了,刚刚的刀戈相向,以为要被剁了。 这么一转眼,现在就入编岷王府了,他们和几十个锦衣卫,总算有了着落。 看着前面跪着的3个锦衣卫壮汉,岷王朱雍槺,意气风发,猛的站起来,走到丁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那200王府亲卫,就继续跟着你,入职锦衣卫” “还有这次的缴获,留下5万两,作为活动经费和粮饷,剩余的交给叔公处理” 顿了顿,想了一下后世的一些间谍结构,抬起头看着后面的李贞和武鸣,继续说道: “你们两个,把锦衣卫的所有资料,包括人员,联络方法,都交出来” “还有那些暗线,男的就叫马户,女的叫燕子吧” “好好干,本王需要朝廷和满清的所有消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别让孤失望” 想要重建锦衣卫,就必须给人给钱,丁仁和200王府侍卫,刚好打劫了马吉翔,那就不多想,直接带薪入职。 毫无疑问,这帮人以后就是锦衣卫的核心,利用现有的体系,继续扩编招人,就需要足够的粮饷和活动经费。 至于锦衣卫,肯定掌控了不少朝廷官员的秘密,还有别的资料,全部统统上交,这就是规矩。 “末将领命”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锦衣卫的三个领头人,丁仁、李贞和武鸣,一个个涨红着脸,激动异常,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升官放权,给钱给人,这就是岷王的雄心壮志,够胆够勇,英明神武的君主,才值得他们拼死效忠。 “嗯” 岷王朱雍槺,嗯的一声,打量了一下,两个眉开眼笑、慷慨激昂的李贞和武鸣,半眯着眼,表情一怔,沉声说道: “李贞,武鸣” “现在有几个要事,得立刻办” 顿了顿,看着一脸紧张的两人,脸色一沉,双目暴睁,阴恻恻的说道: “第一,派人去京城,散播谣言,顺治死天花” “第二,挑选精干心腹去缅甸,至于做什么,怎么做,你们都是行家,经验丰富手段多” “还有一点,记得把华亭伯兄弟,还有家眷,全部带回来” 岷王的钱和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他朱雍槺又不是三岁孩童,喊几句口号就混弄过去了,怎么可能? 历史上,今明两年,北京城就会爆发大规模的天花,死在这种传染病的人,不计其数,包括顺治、还有几个皇子、王公大臣一大堆。 这个狗鞑子皇帝亲政以后,威严日盛,重用任用汉人,大力培养满清二代、三代,如此雄心勃勃的顺治,得早死早超生。 至于派人去缅甸,肯定是为了对付朱由榔父子,预防他们父子杀回来,那样的麻烦太大了。 刚好这两个新投靠的锦衣卫,必须拿投名状,想办法弄死朱由榔父子,刺杀、收买、下毒都可以。 这真怪不了朱雍槺,历史上只要涉及到皇权的传承,那个不血腥? 只有长眠于缅甸的朱由榔,减少大明朝廷的内耗,为新朝做最后的贡献,才是最好的皇帝。 华亭伯兄弟王维恭和王维让,不言而喻了,睡了王家的美貌妇人,总不能拔d无情吧,也能让王氏更死心塌地跟着他。 “嘶、嘶、嘶” 下面的李贞和武鸣,听到岷王的安排后,心中巨震,倒吸一口冷气,猛的低下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激。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重建后的锦衣卫,第一个要干的事情,竟然那么棘手,刺王杀驾啊。 他们更想不到,英明神武的岷王殿下,竟然如此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任何对皇权有威胁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即便出国旅游也不行。 “咳” 锦衣卫头子丁仁,对于缅甸的任务,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突然转过身,咳嗽一声,右手紧握钢刀,死死盯着两个锦衣卫手下。 岷王朱雍槺,就是王府的天,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至于朱由榔死不死,怎么死,丁仁不在乎。 更何况,不久之前,这家伙才把朱由榔的原配夫人,打包回来送给朱雍槺,他自己也得了一个美娇娘,不存在退路那玩意。 眼前的两个手下,刚刚入门投效,如果胆敢心存推诿扯皮,那就必须出手干掉他们,以绝后患,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此时此刻,锦衣卫李贞和武鸣,被两头猛虎盯着,全身绷紧,脸色凝重,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瞬间湿透整个后背。 半晌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咬牙,眼神狠厉,猛的跪下去,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大王英明,末将领命,誓死效忠岷王府” 这两个新投诚的锦衣卫,这一时刻,同时想到岷王的传说,够胆够勇够狠辣,亲手绞杀吴三桂,还有潞江西岸的京观。 京城散播谣言,那是锦衣卫的基操而已,真正的杀手锏是缅甸,很明显就是要朱由榔父子的命。 如果他们拒绝的话,现在必死无疑,因为有的是人,会干肯干愿意干,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壮汉满街跑。 要想投效岷王府,搭上朱雍槺的大船,就必须拿朱由榔父子的头颅,纳投名状,至于能不能完成不知道,但必须死心塌地的卖命。 第208章 两广战略 “哈、哈、哈” 岷王朱雍槺,眉头舒展,哈哈一笑,非常满意丁仁和两个锦衣卫的表现。 然后站起来,大跨步走过去,看着跪着的李贞和武鸣,单手把他们托起来,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两位大才,非常好,非常不错,国之干将啊” 刺王杀驾,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至于成不成,老油子朱雍槺,不是很在乎,枪杆子出政权。 手里有兵有权才是王道,即便失败了,缅甸藩属国把朱由榔父子送回来,朱雍槺也敢把他们送下去。 搞定心结后,朱雍槺又把后世一些耳熟能详的间谍手段,分享给这几个锦衣卫头子。 间谍的选拔,培训,情报收集等等,最重要的还是密信,实验隐形水,用常用书籍编写密信。 锦衣卫李贞和武鸣,都是专业人士,一点就通,时不时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叹,英明神武、心狠手辣的岷王,怎么啥都懂啊。 不一会后,中军师邹简臣和左军师刘玄初,也赶来了。 来到大厅后,两个王府军师,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几个壮汉,微微颔首,对着岷王朱雍槺,拱手行礼道: “大王” 不明就里的两个人,刚刚还在城北的金齿卫,突然看到欧阳卫等人,就知道岷王找他们有要事。 两个军师,要负责整个王府的军队训练、筹集粮饷、核算战功赏赐,还要督造工匠司,忙的脚不沾地,甚至经常住军营。 “嗯,来的正好” 岷王朱雍槺,看着两个心腹军师来了,也就有些底气了,点了点头,嗯的一声。 然后,指了指丁仁他们三个壮汉,随口说道: “他们是锦衣卫,以后就给王府办事了” “本王在想,鞑子撤到了镇南州,咱们也在募兵训练,暂时没了战事,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 以前岷王府只有军队,没有谍战密战队伍,只能蒙头硬干,现在有了锦衣卫,两个军师肯定会有不同的战略想法。 丁仁手下200亲卫,还有李贞的几十个锦衣卫,在粮饷充足的情况下,应该很快就能扩编,招募散落在各地的锦衣卫。 这帮专业人士,千万不能让他们闲着,得忙起来才没心思瞎搞,容易养废了。 “咦” “啊” 两个军师听到这个话,猛的抬起头,发出一个轻呼声,重新打量了丁仁和其他两人,难怪有一股阴鸷的感觉。 在邹简臣的印象里,丁仁以前是护卫统领,磨盘山大战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想不到再次出现,摇身一变成了锦衣卫。 大明锦衣卫,那个曾经让朝臣和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啊,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到,看来岷王留了不少后手。 “回大王” 中军师邹简臣,点了点头,脸色一正,看着几个锦衣卫,想了一下,沉声说道: “满清三路攻入云贵川,沿途应该还有不少明军幸存下来,能不能让丁将军他们,重新联络那些军队,最好把磨盘山的战事宣扬出去,安抚人心” “最好夸大其词,散播一些真假难辨的谣言,还有刺探一些满清的军情” 身为军师,首先想到的事情,就是锦衣卫的军事功能,刺探军情,散播谣言,搞一些宣传战。 “嗯” 岷王朱雍槺,边听边点头,时不时的回应一下,这些他倒是没有想起来,刚开始只想逃亡四川,一目障叶啊。 鞑子三路大军,势如破竹杀进大明的腹地,赢了当然牛掰,输了就是孤军深入了。 因为周边的城池来不及攻取,必然滞留了不少明军,这些都是后患,如果利用的好,也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锦衣卫掌卫事丁仁,听到邹简臣的提议,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而是看向李贞和武鸣,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后者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丁仁才对着岷王和邹简臣,拱了拱手,淡定从容的说道: “邹军师说的好,本将马上安排下去” 现在他的锦衣卫,有人有钱有关系,这种事情肯定能办,撒网而已。 以前丁仁在亲卫司,邹简臣负责勇卫营的军事训练,分属不同部门,都是对岷王直接负责,现在更是如此。 “刘军师?” 邹简臣说完后,岷王朱雍槺,再次把目光看向刘玄初,示意他也说一说,因为这个明末清初第一谋士,刚刚从那边投诚过来,知道肯定更多。 “回大王” 眯着眼,陷入沉思的左军师刘玄初,听到点名后,才缓缓站了出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说道: “据臣下所知” “贵州和广西、甚至是广东省,至少还有3部明军,还在持续抵抗鞑子” 刘玄初刚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岷王朱雍槺,突然抬起手制止他,然后对着门口大吼一声: “欧阳卫,取地图” 既然说到这么多的省,肯定少不了地图,他得清楚,到底那些地方,还有多少明军在持续抵抗,这些都是铁血战士,值得敬仰啊。 不一会,一幅清晰的大明地图,就呈现在众人面前,左军师刘玄初,站在中央位置,指着贵州中部和广西交界地方说道: “大王请看” “在贵州的黎平府和广西的柳州府之间,是丰城侯李茂先和总兵龚瑞的残部,兵马不详” 说完后,又指了指左下角,云南和广西的交界处,继续说道: “广国公贺九仪,撤离南宁后,有一部明军滞留在广西的西南部,太平、上思州和江州” “是东阁大学士郭之奇,总兵陈奇策和罗全斌,应该还有几千人马” 顿了顿,看着朱雍槺肯定的眼神,最后指向广东最西部,广西的南面,广东的肇庆府,沉声说道: “就在这里,肇庆府的恩平、阳春和阳江3县,是两广总督连城璧和总兵王兴” “该部兵马几千人,精锐无比,悍不畏死,满清伪王尚可喜,攻了一年多了,伤亡惨重,愣是攻不下来” 不愧是智谋之士啊,时隔半年左右,还能把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 “好,说得好” “啪、啪、啪” 岷王朱雍槺,听完后,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夸赞道,非常满意啊。 这就是顶级谋士的妙处,寥寥数语就能顶得上千军万马。 不出意外的话,历史上的这些人,最后的结局,不外乎或死或降,肯定没得好下场。 因为这些文臣武将,在失去后方支援和联络的情况下,又缺乏统一调度,必然是一盘散沙。 既然他朱雍槺来了这个末世,又手握重兵,很快要监国大明,就必须对这些忠臣猛将负责,不能悲愤而死。 “丁仁、李贞、武鸣,听令”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怔,表情肃穆,看着3个锦衣卫特务,大声下令: “马上抽调精干人员,配备足够的粮饷和经费,前往贵州、广西、广东” “联络锦衣卫旧属,宣扬夸大战果、散播谣言、刺探鞑子军情” “特别是刘军师所说的三部明军,一定要联系上,告诉那些忠贞之士,能坚持就坚持,实在顶不住就转移撤离” 去年年初,满清十几万大军攻入大明腹地,这些文臣军将能坚持到现在,肯定都是明室的忠臣,可不能像历史上,没得好下场。 打得过就继续坚持,打不过就跑,游击战也是一种战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209章 许名臣,那龙土司 3月3日午后,岷王府客厅,锦衣卫丁仁带着李贞和武鸣,前脚刚走,叔公和左长史,又联袂而至。 经过两日的反复商讨,两个老黄牛分别跟沐王府、永昌杨氏,议定了婚事,刚好岷王在王府,就跑过来禀报。 叔公朱企鋘,刚一坐下来,茶水都没喝,就站起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大王,沐王府的婚事,差不多了” “黔国公的唯一要求,就是妾妃的等级,最后议定是侧夫人” 岷王府这个重要关头,他这个老叔公,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招兵、钱粮、人员安排、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找他。 还好有2个军师,军营的事情,都是他们在打理,不然会忙疯掉。 话音刚落,王府左长史陈长兴,也跟着站出来,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大王,杨府的问题也不大,妾妃的等级,臣下也不敢定夺” 他这边更简单了,永昌杨氏兄弟,看到陈长兴登门提亲,暗地里都要乐疯了,根本没有半点的犹豫。 永昌同知杨昌彦的嫡女,在岷王府待了2个多月,无名无分的跟着,杨家都要愁死了,恨不得早点搞定。 现在好了,杨氏嫡女嫁入王府,杨氏庶长子杨定,磨盘山一战,奋勇杀敌,屡立新功,前途一片光明啊。 “嗯,干得不错” 岷王朱雍槺,看着2个老黄牛,点了点头,低声夸赞一下,眯着眼,沉思片刻,继续说道: “这样吧,都是侧夫人” “至于时间,就最近吧,尽快迎入王府” 叔公朱企鋘,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欲言又止,然后缓缓的退到一边,坐下低头沉思。 心中暗忖,现在的岷王殿下,变化太大了,胸有城府,又杀伐果断,自有他的考虑吧。 按理来说,沐王府的嫡次女定为侧夫人,杨氏嫡女最多是个正三品的妾妃。 但是岷王朱雍槺,考虑的更多,永昌杨氏的功勋太大了,回报也必须给到位,算是千金买马骨。 2个多月以前,岷王府可以说是一穷二白,狗大户杨昌业给钱给粮,还送农庄给勇卫营驻兵。 永昌府同知杨昌彦,也是送钱送粮送工匠,还送一个娇滴滴的嫡女上门,朝廷撤离后,还搜刮永昌府充实岷王府,可谓是功勋卓着。 至于过门的时间,大家心照不宣,最好监国以前入府,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安抚两府的人心。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迎娶两个妾室,朱雍槺还没有想好,怎么跟王妃刘盈解释啊,这是个大问题。 “大王,有人求见” “是总兵许名臣,还有元江土司巡抚那崇,石屏土司总兵龙世荣” 就在这时,护卫统领欧阳卫,小步疾走,来到大厅,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朝廷的留守官员,最近上门求见的人太多了,为了避嫌一律拒绝,但是土司官不一样,那都是地头蛇,手握兵权的土霸王。 “许名臣?那氏?龙氏?”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后,猛的站起来,疑惑的问道,心中嘀咕,这些人终于坐不住,找上门来了。 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让他们进来,本王也想会一会他们”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了,这两个土司不就是沐王府的姻亲吗?云南西南部的地头蛇啊。 后世鼎鼎有名的石屏元江大起义,就是许名臣联手这两家土司,拥护明室起兵反清,可惜内部不团结,被吴三桂各个击破,功亏一篑。 沐王府的嫡长子沐忠显,娶了龙氏女,嫡次子沐忠亮,娶了那氏嫡女,沐王府才是真正的云滇坐地虎啊。 这也是为啥,岷王朱雍槺穿越而来的第二天,就登门沐王府,还心心念念的惦记小郡主,沐天波肯定要拉拢过来。 不一会儿,侍卫统领欧阳卫,就带着4个年纪不小的将领,小步疾行,来到岷王府大厅。 总兵许名臣,元江知府那崇,石屏总兵龙世荣,看见身穿蟒袍常服的岷王朱雍槺,立刻走上前,躬身行礼,再抬起头,大声说道: “末将许名臣,参见岷王殿下” “下官那崇,参见岷王殿下” “末将龙世荣,参见岷王殿下” 原则上,这3人都是朱由榔的臣子,所以见到威武不凡的岷王,只会躬身行礼,而不是叩见。 岷王朱雍槺,挺着胸膛,端坐主位,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这几个名人,特别是总兵许名臣,还有土司官那崇。 总兵许名臣,是崇祯朝时期的生员,明末天下战乱起,于是投笔从戎,参军围剿农民起义军。 满清入关后,再投入永历小朝廷,一直坚持抗清,最后全家老小全部战死元江,也是蔡锷仰慕的抗清将领。 土司官那崇,也是满门忠烈,元江起义失败后,吴三桂的军队攻入城内,那氏举全家十几口闭门自焚。 土司官龙世荣,则是反复跳横的二五仔,元江起义的关键时刻,他带着女婿沐忠显,举家降清。 “嗯,都入座吧” “诸位登门造访本府,不知所为何事?” 岷王朱雍槺,看着3个将领,沉声片刻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入座,缓缓的说道。 老油子在打量他们,许名臣几个,同样也在偷偷观察,名声在外的岷王,一战封神啊,绞杀吴三桂,灭掉4万鞑子。 心中暗忖,这个岷王殿下,长的如此魁梧雄壮,不怒自威,跟文质彬彬的皇帝朱由榔,还有别的亲王,一点都不像,看不出半点的温文儒雅。 听到岷王问话,总兵许名臣,收起心思,一马当先的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手行礼,大声说道: “回大王话” “末将三人带了一些兵马,但是无处驻扎,特来请示殿下” 相对于土司那氏、龙氏,许名臣才是根正苗红的大明朝臣,是他们的领头人,所以第一个站出来回话。 2个月以前,皇帝朱由榔逃亡永昌,许名臣就回到石屏老家募兵筹粮。 磨盘山战役结束后,他们3人就带着几千兵马,跟着户部尚书龚彝紧急赶回永昌,到了以后才发现,没地方驻兵,更没人搭理。 户部尚书龚彝,这个老顽固,在城里找了一圈,也没人能解决,因为永昌城内的金齿卫和城外的汉庄,全被岷王府兵马霸占了。 城门楼全是勇卫营的将士,8个城门都不让进,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哦” “多少兵马?” 谈到兵马,岷王朱雍槺来劲了,半眯着的眼睛,猛的睁开射出一道精光,紧紧盯着3个将领,沉声问道。 “末将2千人,那巡抚和龙总兵,各有1千人” 总兵许名臣,眼皮一跳,脸色微微一惊,看着朱雍槺大声回道。 心中暗忖,英明勇武,够胆够勇的岷王,是马上大王啊,当真对兵马最感兴趣。 “这样啊” “本王是藩王,按制不该过问朝政大事,军队的事情应找兵部,孙尚书就在城内”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秉,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对着许名臣几人,缓缓说道。 两世为人,胸有城府的朱雍槺,这时候肯定要避嫌,不然容易遭人诟病,即便是做做样子。 反正又不是他的嫡系,还轮不到他操心,更何况朱雍槺等得起,一旦新兵入营后,所有人都得跪。 第210章 王府工具人,联姻土司 看到岷王开始推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总兵许名臣,深吸一口气,一咬牙,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岷王殿下” “天子失国,城内的朝廷六部,无人主事,兵部孙尚书更是抱病不出” 顿了顿,再看了看旁边的那崇和龙世荣,三人对视一番,然后郑重的跪下去,对着岷王朱雍槺,齐声说道: “请岷王殿下,为末将做主” 很明显,这三人就是事先商议好,勇武果决的岷王,肯定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朝廷无主,永昌城内外的兵营,全是岷王府的人,岷王监国在即,军队的事情,还有后面的粮饷拨付,只能找岷王做主。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走投无路,还不如早日登门拜码头。 看着堂下的3个将军,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没有马上回应,看了一眼旁边的叔公朱企鋘,后者沉思了一下,再颔首回应。 “嗯,都起来吧” “城南20里外,有一个杨家庄,是勇卫营以前的军营,你们就在那里屯兵吧” “至于粮饷的事,本王就无能为力了,你们还得去找户部的龚尚书” 这时候他们三个能找上门,证明还是有想法的,不能冷却了他们的热情,得安抚一下。 “大王英明,末将感激不尽” 总兵许名臣,土司官那崇,土司官龙世荣,闻言大喜,又是磕头放声高呼,然后站起来,走到旁边候着。 满清鞑子退兵了,朱雍槺收复了永昌,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更多的兵马陆续赶回来,到时候会有更多麻烦,就看这帮六部朝臣能扛到什么时候。 永昌府的钱粮,全部掌握在杨昌彦手里,朝里大佬们没兵没权没粮饷,拿什么运转下去? 老油子朱雍槺,现在就在等,等新兵入营训练好,最后一把梭哈,刚好收拾朱由榔的残局。 搞定了兵营的事情,岷王朱雍槺,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停在那崇身上,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明室忠臣啊,举家十几口自焚,惨绝人寰。 朱雍槺缓缓的站起来,从容自信的走到几人面前,然后盯着土司官那崇,沉声说道: “那巡抚” “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合适?” 今天这几个人登门拜访,肯定不仅仅是军营的事情,滇西小朝廷失控了,哪里不能扎营?很明显就是试探岷王的态度而已。 既然如此,朱雍槺也就不客气了,土司官那崇的巡抚是朱由榔封的,又是沐天波的姻亲,岷王也想把他拉过去。 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岷王,压迫感十足,元江土司官那崇,赶紧低下头,拱手大声回道: “大王请说,下官知无不言” 心中不时的在嘀咕,元江土司跟岷王派系,以往没有任何的交集啊。 永历皇帝流亡缅甸,为了元江、石屏土司的未来,今天他和龙世荣特意上门,就是想探探路,看看岷王殿下对他们的态度。 岷王朱雍槺,看着这个恭敬的老土司,点了点头,脸色一怔,表情肃穆,双目死死盯着他,沉声问道: “不知贵府,可有未出阁,合适婚配的嫡女?” 就是这么直接,你们这帮坐地虎,不是喜欢联姻朝廷勋贵吗? 那行吧,岷王府也来插一脚,把水彻底搅浑,看你们怎么选择?沐王府是不错,但是岷王府更高贵。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一时间,大厅里传出几个惊呼声,一个是土司官那崇,另外两个是站在边上的叔公朱企鋘和长史陈长兴,都是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元江土司官那崇,被惊吓到了,刚刚还是兵营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转到自家小棉袄身上,难不成岷王想娶那氏女?泼天富贵啊。 叔公和长史,也被惊呆了,面面相觑,心中不时的在想,这几天才谈好2个测夫人,难不成岷王还要娶?也太那个了吧,腰杆子吃得消? 岷王朱雍槺,也是被惊的一愣,再看着几人的反应,还有脸色的表情,瞬间明了,这帮人误会大了,赶紧继续说道: “是本王未曾娶妻的堂叔,领兵勇卫营,雄姿英发,威武不凡” 在他眼里,想成为岷王的妾室,那氏土司的势力太小了,还不够资格。 况且朱雍槺自认为还不是种马氏,见了女人就想上。 岷王的堂叔都20多了,一直是朱雍槺和叔公的心病,岷王府子嗣太单薄了,刚好一举两得。 没办法,出身顶级宗室权贵的成年人,无论男女,在婚姻大事上,都是联姻的工具人,包括朱雍槺本人。 “啊、啊、啊” “啊、啊、啊” 紧接着,大厅里又传出两个惊叫声,一个是土司官那崇,另一个是站在边上的叔公朱企鋘,继续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惊诧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元江土司官那崇,表情一亮,大喜过望,语无伦次的说道: “有、有、有合适的” 这个老土司官,想不到初次登门岷王府,竟然有这种好事,喜从天降啊,联姻朝中勋贵,才是土司百年传承的希望。 岷王的堂叔,又是军中大将,那氏嫡女嫁给她,以后就不用操心元江土司,在新朝里的前途了。 同时心中暗道,太可惜了,本以为是岷王殿下,要娶那氏为妾室呢,那才是泼天富贵。 旁边的叔公朱企鋘,先是呆若木鸡,想不到吃瓜的群众,最后吃到自己身上。 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后,双目刺红,声泪俱下,缓缓走出来,准备跪下去磕头,一边哽咽的说道: “大王英明,老臣感激不尽” 这个岷王府的顶梁柱、定海神针、老黄牛,真的太激动了。 想当初,岷王府一名不值,他这个贵州布政使,也是有名无实,堂叔都24岁了,还是孑然一身,子嗣更是无从说起。 眼看着岷王府气运正旺,岷王妃也怀上了,朱雍槺又找了2个妾室,朱企鋘都心里急躁啊。 但是岷王的堂叔,婚姻嫁娶,肯定要朱雍槺点头,老叔公本以为岷王没放心上,想不到今天搞这么一出,惊喜太大了。 岷王朱雍槺,眼疾手快,大跨步向前,双手一把托住想下跪的老叔公,然后盯着朱企鋘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老叔公,何至于此,起来,快起来” “你可是王府的定海神针啊,放心吧,堂叔的事,本王一直惦记着呢” 开玩笑,在云南滇西,岷王府的男丁就3个,叔公朱企鋘就是顶梁柱啊,什么机要秘密的大事,都缺不了他,怎么能让他下跪? 更何况,堂叔朱宏正的婚事,喜好联姻的朱雍槺,也是一直记在心里,但是女方的人选,需要好好斟酌。 朝廷大佬和勋贵、军阀,都不适合联姻,容易尾大不掉。 那氏土司,这种滇西土霸王,有钱有人有地盘,大小身份都合适,还能分化滇西的本土势力,一举数得。 “咳、咳、咳” 看着两个即将成为姻亲的叔公朱企鋘和土司官那崇,都是一脸的兴奋激动,相互打量着对方。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两个,然后盯着土司官那氏,带着警告的语气,沉声说道: “你们两家,怎么谈,怎么办,本王不管” “但堂叔是岷王府唯二的成年男丁,更是本王的心腹大将,那氏要懂规矩” 这个元江的坐地虎,联姻沐王府,接受朱由榔的封赏,如今又联姻岷王府,也是妥妥的墙头草。 这时候,就需要敲打敲打一番,警告他以后行为处事的时候,想清楚再办。 元江土司官那崇,也是老江湖了,岷王朱雍槺的点拨,一听就懂,赶紧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皇帝朱由榔,都出国流亡了,天子失国,岷王府监国大势已成,能靠上岷王府,他是求之不得。 旁边的石屏土司官,总兵龙世荣,就是典型,此刻正两眼发光,羡慕不已啊。 心中暗道,他家的龙氏女更多,都是清一色的嫡女,一个嫡子都没有,岷王怎么就看不上呢? 旁边的另一个总兵许名臣,则是一脸的钦佩和欣慰,还有一丝丝担忧。 名声在外的岷王,当真是够胆够勇武,更是英明神武,深不可测啊,深谙权谋之术,晓得通过联姻的方法,整合滇西的本土势力。 如此宗室亲王,对朝廷来说,祸福难料啊。 第211章 连土开矿 望着元江土司官那崇,如此积极上道,岷王朱雍槺,也就顺驴下坡,点了点头,盯着他继续说道: “那巡抚,这里刚好有一个事” “岷王府,想要在新平县治炼铁矿,怎么样?” 经过磨盘山之战,还有上次刘玄初和邹简臣的分析,朱雍槺才发现,当初制定去四川发展势力的想法,是多么的不符合实际。 首先,经过2个月的深思熟虑,还有前世的记忆,他才想起来,攀枝花的铁矿,是呆矿死矿。 在明末清初的技术条件下,根本无法治炼,因为后世北极熊的专家,断定了那是个呆矿,东大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才完成技术突破。 云南中南部的新平大红山铁矿,就是响彻国内的富铜铁矿,储量大、品位高,那就没必要舍近求远了。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四川人口问题,经过明末几十年的战乱,张献忠大屠杀,豪格大屠杀,一番折腾下来,人口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 去年吴三桂,从汉中出发,途径保宁、南充,一路平推到重庆,就是沿途城池没什么人,赤地千里,杳无人烟。 云南省,只是经过土司叛乱,大西军平乱,还有满清入侵,中部和西部损失有限,不存在人口问题,至少还有300万人口。 最后一点,经过磨盘山之战,岷王府的收获,大大超出他的想象,太丰厚了,有了足够的钱粮发展岷王府嫡系。 “啊” “好啊,好啊,那是天大的好事啊,绝对没问题” 听到开矿,元江土司官那崇,又是一阵愕然,反应过来后,赶紧站出来,重重的拍着胸膛,大声许诺道。 别说他这个土鳖了,周边的几个人,也是跟着纷纷侧目,岷王朱雍槺的跨度,也太大了吧,先是军营,再是联姻,最后是开矿,一气呵成啊。 只有叔公和长史,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心中瞬间了然,他们就知道,岷王让这几个人入府,肯定是有想法。 按照朱雍槺以往的习惯,都是走一步看十步,谋定而后动,环环相扣,一个接一个的骚操作,让人接不应暇。 岷王朱雍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看着土司官那崇,继续说道: “岷王府会派兵入驻,也会派出熟练的老工匠” “元江府,只需负责招募壮丁,王府会以两倍的市价支付工钱与你” 新平县,处在元江和石屏的边上,大部分的山民都是彝族和傣族人,处理地方关系和招募人手,那崇这种坐地虎,刚好用得上。 当然了,朱雍槺肯定要驻兵,才能保护自身的利益,至于炼铁的工匠,岷王府现在不缺了。 “大王英明” “不知需要多少民夫壮丁,下官也好早做准备” 听到这话后,元江土司官那崇,喜笑颜开,心花怒放啊,赶紧拱了拱手,连忙问道。 新平县、元江府,还有石屏县的人口,大部分都是山民、土司,民众穷苦无收入,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岷王府以2倍的市价,大肆招募壮丁,也是变相的给他这个土司官送钱,喜上加喜,这就是联姻的好处啊。 正在此时,旁边的石屏总兵龙世荣,犯了眼红病,忍无可忍,也跟着站了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目光炯炯的大声说道: “岷王威武,大王英明” “末将和石屏土司,也愿替大王分忧” 都是土司出身的大明官员,何至于此,怎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区别对待?龙世荣心里极度不平衡啊。 旁边的元江土司那崇,一起联袂入王府,先是嫁女联姻,接着开矿发财吃大肉,他就傻站着在一旁边喝西北风? 这个没办法了,在岷王朱雍槺的印象里,历史上的石屏龙氏土司,就是软骨头,投降满清不要太快。 “嗯,也好,龙总兵有心了” 岷王朱雍槺,心中不以为然,看了看一心求上进的龙世荣,沉声半晌后,点了点头,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随便夸赞了一下。 两世为人,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反正他只要铁矿,至于谁提供人力,不必太在乎。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同一个篮子里,分散投资的理念,朱雍槺更了解,反正那氏土司又不是他的铁粉。 沉思一会后,朱雍槺打量着两个殷勤的土司官,心中很满意,回过头看了一下叔公朱企鋘,沉声说道: “这事就由叔公负责,让王文简安排老工匠,尽快出发探查矿脉” “至于壮丁,本王至少需要3000,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新兵正在招募,足粮足饷,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招满2万以上,嫡系军队爆兵了,那就该轮到爆装备了。 这个新平大红山铁矿,就是爆装备的基础,有了足够的生铁、熟铁,才能锻打足够的百炼钢,制造更多的甲胄和火铳火炮。 “嘶、嘶、嘶” 一时间,大厅里的五个人,面面相觑,纷纷倒吸一口冷,都在想,这岷王疯了吧,胃口这么大啊。 明朝时期,规模最大、运营时间最长的官营铁厂,就是蓟州遵化铁厂,巅峰时期,各类工匠民夫,也就是2500人。 这个岷王殿下,一开口就是3000人,这是钱粮太多了烧得慌,还是要挖空新平县吗? 岷王朱雍槺,看着一脸懵逼的众人,眯着眼,双眼一瞪,厉声问道: “有问题?” 这件事,肯定没得商量,王府里几十万白银,他打算全部砸出去,招兵买马爆装备。 朱雍槺打算装备钢铁洪流,足够的甲胄,大量的火炮,天量的弹药,轰死满清鞑子,反正打赢了啥都有,不存在亏本的买卖。 “大王英明,老臣省的” “岷王威武,下官遵命” “大王英明,末将遵命” 大厅里的叔公朱企鋘,土司官那崇和龙世荣,表情一凝,赶紧躬身行礼,大声喊着领命。 如今,岷王的气势太盛了,不怒自威,眼睛一瞪,杀气盈盈,容不得他们半点小觑啊。 傍晚,临近天黑的时候,岷王朱雍槺,又带着欧阳卫和王屏藩,还有几十个侍卫,偷偷离开王府。 没办法,王府大门差不多被人堵了,时不时的有朝廷大臣、武将勋贵求见,这时候的朱雍槺,唯有继续低调。 上午搞定锦衣卫,下午搞定许名臣还有2个土司官,解决了堂叔的婚事,还有开矿事宜,朱雍槺总算可以脱身了。 一行人,先是赶往通华门附近的金齿卫,那个地方驻扎了勇卫营的2000多兵马,包括二炮司,杨定和卢焕的步兵司。 收复永昌城以后,这帮武夫牲口,就日夜驻扎在此,负责训练、城内的巡逻、城门值守等等。 勇卫营是朱雍槺的嫡系,起家的王牌,即便是再忙,他也要抽出时间去巡视考察,保持威望不衰。 半个时辰以后,朱雍槺就带着侍卫们,离开金齿卫军营,沿着城北的玉泉路,来到拱北门的荷花池别院。 没错,老色胚朱雍槺,又去幽会皇后王氏,心心念念啊。 上午安排锦衣卫去缅甸,招呼朱由榔父子,傍晚天黑的时候,就得去安慰一番雍容华贵的王氏。 这个皇后,端庄得体、雍容华贵、集成熟、美貌和智慧于一身,性感冷艳丰腴,让岷王朱雍槺,食髓知味。 心中不时的念叨,少年不知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质疑曹贼,理解曹贼,成为曹贼,曹贼万岁啊。 第212章 东窗事发,将错就错 “嗬” 鏖战半个时辰,伴随着一个低沉的怒吼声和一个娇媚婉转的轻呼声,闺房再次恢复宁静,云收雨歇。 半晌后,床榻上的皇后王氏,妙曼的身姿紧裹蚕丝被,白里透红的香肩裸露在外,香汗淋漓,背对着朱雍槺,慢悠悠的问道: “本宫在哪里?” 清脆的声音,淡定自若,低沉而庄重,不带丝毫的温润娇媚,跟半刻钟前的疯狂,判若两人。 面对身材高大魁梧、壮如熊罴的朱雍槺,一个娇弱女子如何反抗?既然完事了,该干嘛就干嘛吧。 玉玺拿走了,吃也吃了,睡也睡了,都到了这份上了,奸贼朱雍槺也该说实话。 正在事后回味无穷的岷王朱雍槺,赤着身子四肢一摊,半响后才回过神,半眯着眼,盯着古色古香的帷幔,缓缓的突出两个字: “永昌” 吃的差不多了,老色胚朱雍槺,也不怕把消息告诉她,刚刚在金齿卫,左军师刘玄初告诉他,招募的新兵超过了一万五。 “啊,永昌?” 皇后王氏,一个惊呼,猛的从床头坐起来,蚕丝薄被应声而落,露出圆润丰满、洁白无瑕的娇躯。 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拾起蚕丝被重新裹紧,羞红着脸,娇艳欲滴,盯着色眯眯的朱雍槺,迫不及待的问道: “鞑子退兵了?” 太不可思议了,去年的时候,晋王李定国,在贵州带着十几万精锐大军,都没有拦住鞑子,朱雍槺竟然做到了? “嘿嘿” 岷王朱雍槺,半眯着眼,嘿嘿一笑,猛的坐起来,伸出大粗手,挑起王氏的娇脸,脸色一正,表情肃穆,郑重的说道: “潞江西岸,堆着4万个鞑子头颅” “你以为本王是朱由榔,那个废物男人吗?胆小懦弱无能,闻鞑子丧胆” 顿了顿,看着眼前脸色惨白,香肩外露,蚕丝被滑落而不知,露出洁白无瑕的娇躯。 “哼” 老色胚朱雍槺,心中一片火热,低着头,盯着王氏迷离含春的凤眼,冷哼一声,继续嘲讽道: “跑路皇帝,走天子” “本王的本事,你最清楚,打仗他不敢,床上他更不行” 说完后,看着娇柔丰腴的胴体,老色胚忍无可忍,撕拉一声,虎躯猛的扑上去,入手丰润挺拔有弹性,春宵苦短,得抓紧时间。 “啪、啪、啪” 被扑倒在榻的皇后王氏,总算反应过来,挥舞着白皙光滑的纤手,柔软无力,推耸着、拍打着身上的朱雍槺。 环抱着身上壮如牛犊的老色胚,不管不顾的样子,王氏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和酥软,娇呼一声: “大王,不要嘛” 太强悍了,空旷日久的熟妇,如狼似虎的年纪,也吃不消这种挞伐啊。 “哼” 老色胚朱雍槺,猛的抬起头,一把按住王氏的双手,盯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冷哼一声,嘴角上翘,不屑的说道: “朱由榔这个废物,江山他不要,女人也不要,孤就不客气了” 说完后,不再理会其他,强势出击,一时间,满屋皆春色。 又是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歇,朱雍槺简单冲洗一番,穿戴整齐,收拾完毕,准备离开这个欢乐窝,回城西岷王府。 “以后别再来了” 脸色潮红的皇后王氏,眼神中流露出满足和慵懒,侧卧在床,表情复杂的看着身材高大武威的朱雍槺,糯糯的说了一句。 此刻的她,内心痛恨自己的软弱,又沉迷于此,那种三纲五常的背德羞耻感,让人欲罢不能,要知道岷王今年19岁,王氏28岁。 “哼” 岷王朱雍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卧室,这种事情,只存在零和无数次,粘上了就别想下船。 今晚他不能再留下过夜了,得赶回王府,家里还有一个孕妇呢,至于王氏,坚强挺拔的很。 在性格强势人的眼里,上床只是交易的一个桥梁,强强结合,他们以后才能更好的把控朝政。 成年人的思维里,不问对错,只看利弊,纯粹的利益结合体而已。 亥时,岷王朱雍槺,带着欧阳卫和王屏藩,还有几十个侍卫,又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回到王府。 后院卧室里,烛光通明,王妃刘盈阴沉着脸,俏生生的端坐床边,近侍李安和两个青春靓丽的小侍女,则是站在一侧,捧着蜜饯果干点心,小心伺候着。 “咳” 岷王朱雍槺,轻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陡然发现卧室里如同白昼,愕然不已。 轻咳一声,以掩饰自身的尴尬,慢慢走过去,做到床边,搂着王妃刘盈,小声说道: “爱妃,小心肝,大晚上的还不睡?” 说完后,再抬起头,看着其他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他要独自陪王妃。 近侍李安,侍女彩云和巧儿,如释重负,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低着头小步疾走,一溜烟出门去了。 “哼” 王妃刘盈,瞥了一眼离去的近侍们,一扭腰,躲开老色胚的臭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对着岷王朱雍槺,冷冽的说道: “大王忙得很呐,还舍得回府?” 看着一脸懵逼,惊诧不已的朱雍槺,刘盈更是气打一处来,伸出洁白的纤手,照着老色胚的铁桶腰,就是一个暴扭,嘴里还不停的挤兑说道: “是那个狐狸精啊,什么时候带回来?” 连续两天都是如此,一身的骚味,闻的刘盈眉头直皱,家里又不是缺女人,两个青春靓丽的小侍女,随便他折腾。 她堂堂蜀王嫡女,从小备受父兄宠爱,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嘶、嘶、嘶” 瞠目结舌的岷王朱雍槺,看着愤怒不已中的刘盈,腰间一麻,酸疼随之而来,倒吸几口冷气,龇牙咧嘴的样。 心有愧疚的他,小步后撤,轻轻捉住王妃的小手,小声说道: “那有的事啊,爱妃别急,小心身子” 怀孕的王妃,可是岷王府的国宝啊,老油子对着她,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动脚啊,只能低声安抚。 “哼” “到底是谁?” 听到这话后,王妃刘盈,立马缩回小手,贴着小腹,护着小崽子似的,冷哼一声,咄咄逼人的问道,等着朱雍槺的解释。 老油子朱雍槺,脸厚似城墙,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刘盈一副犊子的样子,小声赔笑说道: “爱妃啊,咱家现在家大业大,勇卫营兵多将广” “想当初,岷王府穷困潦倒,一名不值,多亏了杨、、、” 眼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刘盈,又要暴了,老色胚干脆也不装了,一咬牙,继续说道: “杨家的杨萱,还有沐王府的沐婉瑜”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天大地大孕妇最大,老油子忍了,不发作。 同时,心中庆幸不已,还好不是城东事发,不过想想也是,身边的侍卫们没那个胆子嚼舌头,会被剁碎的。 但必须迎娶这两家的嫡女,为了朝政大事,也是为了将来派系平衡,更是为了立足滇西,明末的宗室亲王多了去了,不然拼什么支持。 “嘶、嘶、嘶” 这一回,轮到王妃刘盈目瞪口呆了,本以为就是杨家的那个骚狐狸精而已,这个泰迪胃口真好啊,一次吞两个,也不怕撑死。 “沐婉瑜?”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的她,脸色铁青,眼神冷冽,双手化掌为拳,全身微微颤抖着,咬牙切齿的低声娇喝道。 原来那一次的太保山,真的不是意外啊,闺蜜变姐妹,两女侍一夫,太讽刺了。 “嗯” 岷王朱雍槺,梗着脖子,目光坚定的看着刘盈,小心翼翼,弱弱的回了一句。 “哼” 刘盈盯着坦诚的朱雍槺,久久不语,半响后才冷哼一声,全身一松,双手捧腹,深吸一口气,态度冷漠的说道: “妾身困了,大王请回吧” 事不可为,岷王朱雍槺的性子,她算是了解的,胆大心细,谋定而后动,一旦决定了,必然是雷厉风行。 朱雍槺连着两天,一次夜不归宿,一次深夜回府,都是带着女体香,明摆着就是外面有人。 刘盈的意见不小,但心里面还是勉强接受纳妾,主要是担心外人说她妒妇,霸道专横,不够大度。 更是害怕老色胚在外沾花惹草,搞出什么私生子,让岷王府蒙羞。 岷王朱雍槺,看着冷若冰霜的刘盈,表情一怔,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的不满,再次低声说道: “王妃早点歇息,本王明日再来” 说完后,转过身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离开卧室。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骂提拎甩褂,女人就是不能惯着,但是王妃怀上了,能怎么搞? 离开卧室后,看着紧随其后的欧阳卫和王屏藩,身体一顿停了下来,对着欧阳卫,声音冷冽的说道: “明日,让邹军师来一趟府里,劝劝王妃,他知道怎么说” 你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既然说不服,没的睡,那就找人说服,中军师邹简臣,就是最好的人选。 如今朱明皇室,势力单薄,人微权轻,联姻纳妾,合纵连横,才是王道,更何况亲王纳妾也是祖制。 第213章 咆哮者,多尼郡王 3月5日,云南昆明府,万寿宫,金碧辉煌、庄严而宏伟的金銮殿上。 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脸黑如炭,手持白虹刀,大刀金马的坐在帅椅上。 环顾下面跪着的一众将校,咬牙切齿,眼神阴鸷,散发出滔天怒火和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锵” “蹬、蹬、蹬” 大将军多尼,忍无可忍,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拔出手上的白虹刀,步伐沉重,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众将面前。 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前面的平郡王罗可铎和征南将军卓布泰,举起白虹刀,歇斯底里的吼道: “说,为什么退兵?” 寒光闪闪,这就是白虹刀的威势,作为满清前期的镇国神器,顺治皇帝把宝刀赐给他,就是用来镇压前线将帅的,不服者可先斩后奏。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还是在这个金銮殿上,意气风发的多尼郡王,是如何的慷慨激昂,斗志昂昂。 想不到,仅仅一个月时间,一场灭国的西征大战,最后却损兵折将,惨败而回。 白尔赫图的前锋军1.5万人马,平郡王罗可铎的中军7万人马,加上几万民夫,总共十几万的西征大军,最后仅仅回来3.6万人马。 白尔赫图攻伐镇南州,伤亡8000人马,磨盘山一战,平西王吴三桂的前锋军3.1万人,全军覆灭。 潞江西岸的潞江土司府,总兵张国柱3000兵马,全军覆没,两次强渡潞江,损失7000人马,一场西征下来,总计伤亡4.9万人马。 战死的大将,包括平西王吴三桂,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总兵张国柱,镶黄旗汉军副都统陈不禄等等。 满蒙将校战死4000人,一个个都是满清的宝贝疙瘩,大败特输啊。 平郡王罗可铎,抬起头,看着寒光闪闪的白虹刀,猛的一个激灵,浑身一抖,缓缓挺起胸膛,对着信郡王多尼,大声回道: “回大将军” “伪岷王朱雍槺,伪晋王李定国,穷凶极恶,阴险狡诈,惨无人道,我军伤亡惨重,士气不振、、、” 少不经事,毫无战阵经验的平郡王,身为西征大军的主帅,肯定要把责任都推给南蛮子。 很经典的一句话,不是我方不力,是明军太狡猾,以前有一个威名赫赫的李定国,现在又出现一个穷凶极恶的朱雍槺。 罗可铎想起潞江西岸的人头京观,就是一阵胆寒,太残暴了,年仅19岁的他,哪里经历过那种场面。 听到平郡王的这种屁话,信郡王多尼,脸色更黑了,举起白虹刀,遥指着罗可铎,怒吼一声: “闭嘴”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糊弄鬼去吧,要不是对方也是个郡王,多尼真想一刀剁了他,一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当别人都跟他一样笨如蠢猪啊。 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刀口遥指征南将军卓布泰,杀气盈盈的盯着他,继续吼道: “你说” 这个卓布泰,从大宗皇帝开始,就一直干仗到现在,南征北战几十年,老成持重,久经沙场,是名副其实的副帅。 征南将军卓布泰,双膝跪地,挺直背脊,抬起头,目光坦诚的看着信郡王多尼,沉声回到: “南蛮子狡诈,伤亡惨重,士气不振,粮草不济,后继乏力,退兵才是万全之策” 西征大军的副帅,尚善贝勒带着几万兵马,驻兵镇南州这个交通要塞,防止伪明冲出滇西,这个时候,只能是卓布泰挺身而出了。 西征大军之所以惨败,归根结底还是中了埋伏,前锋军平西王吴三桂的3万精锐,一战而没,才是最大的败笔。 “哼” 大将军多尼郡王,看着言之凿凿的卓布泰,怒火稍稍平复了不少,鼻孔出气,冷哼一声。 黑着脸,沉思了一会,盯着卓布泰,目光冷冽,继续吼道: “接着说” 滇西一战,折了战功赫赫的平西王,大小将校几百人,满蒙八旗精锐几千,还有几万精锐汉军旗。 不用质疑,他这个主帅责任最大,不搞清楚情况,怎么向顺治皇帝交代? 如此前所未有的惨败,让他想起顺治九年的战事,惨死在伪王李定国手下的定南王孔有德,还有敬谨亲王尼堪。 甚至比当年更惨,因为那两场失利,满蒙汉的精锐损失并不大,仅仅伤亡几千上万人,主力毫发未损。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白虹刀,征南将军卓布泰,唯有继续挺起胸膛,拱了拱手,继续大声说道: “南蛮子伪岷王朱雍槺,阴险狡诈,设伏磨盘山,导致前锋军一战而没” “潞江天险,两战皆溃,南蛮子残暴,堆彻京观,致使我军士气颓废” “滇西路途遥远,山高路陡,道路曲奇,我军粮草不足,转运困难” “伪明大小将校,遍布滇西各州府,我军兵力不足,唯有暂时退兵,以图整顿兵马,来日再战” 这才是老成之见,把满清几万大军,西征永历小朝廷失败的原因,分析的头头是道。 古往今来,征战沙场,无外乎兵马钱粮,再加上一些天时地利人和。 满清西征大军,孤军深入,前锋军几万人一战而没,周边没有任何的友军,粮草又短缺,肯定得退兵,不然的话,就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岷王?朱雍槺?” 信郡王多尼,听到这个名字,突然一个愣神,喃喃自语,伪明的这个亲王,闻所未闻啊,太陌生了。 转过头,看向旁边的贝勒杜兰,后者也是摇了摇,表示没听说过。 本以为,西征大军的对手是伪晋王李定国,没想到突然又蹦出一个,更阴险狡诈的伪岷王朱雍槺,太意外了。 就在这时,跪在前面的平郡王罗可铎,也突然抬起头,表情扭曲,眼神狠毒,咬牙切齿的吼道: “对,就是那个伪岷王朱雍槺,阴险恶毒,十恶不赦” 当着两军几万人,隔江怒骂,骑脸输出了几天,那是一辈子的耻辱啊,记忆犹新,深夜里的噩梦。 征南将军卓布泰,紧随其后,同样阴沉着脸,怒目暴睁,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 “对,就是这个人” “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嗜血残暴” 在潞江东岸,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杆子,也被初出茅庐的朱雍槺,骑脸输出了几天,颜面尽失。 更可恶的是,他的大侄子,多波罗横的头颅,也被南蛮子堆在京观上,这要是回朝以后,他该如何向三弟巴哈交代啊。 这些都是血泪史,一辈子的耻辱啊,即便是跳进滔滔潞江,也洗刷不尽。 “哼” 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还是阴着脸,冷哼一声,目光阴鸷,死死盯着前面的两人,低声怒骂道: “输了就输了,别扯什么狗屁岷王” 说完后,才慢慢收起白虹刀,转过身,一步步走回台阶,还不忘继续说道: “两位西征大帅,你们该好好想想,如何给陛下一个答复吧” 身为朝廷的西征大将军,当务之急就是稳住战线,同时把战败的消息传回京城,让皇帝和朝内大臣定夺战后事宜。 至于后期如何赏罚,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不死也脱层皮。 多尼郡王这个大将军,首当其冲,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尚善和杜兰,还有征南将军卓布泰,一个个都别想逃脱惩罚。 第214章 群臣二谏 3月7日上午,也就是第一次进谏的5天后,滇西永昌府的大明留守小朝廷,又要进谏岷王监国了。 黔国公沐天波,吏部尚书张佐宸,礼部尚书扶纲,户部尚书龚彝,工部尚书王应龙,兵部尚书孙顺,一众大佬,带着200多留守官员,浩浩荡荡的赶往城西的岷王府。 吏部右侍郎胡璇,兵部右侍郎万年策,吏部右侍郎程源,永昌知府杨昌彦,翰林院讲官刘茞,大理寺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中胡显等六部重臣,紧随其后。 今天,永昌城的朝廷官员全部到位了,这一次的规模,比第一次足足翻了一倍,几番兵乱走失的官员,也陆续回到永昌。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劝谏增加了不少军方将领,包括蜀王世子刘震,咸宁侯祁三升,总兵许名臣,总兵王有功,总兵孙崇雅。 还有土司官那崇,土司官龙世荣,孟津伯之子魏君重,游击陈报国、郭之芳、张玉、叶世先、张应虎等等。 咸宁侯祁三升,在贵州七星关战役溃败以后,就带着孟津伯魏勇之子魏君重,总兵王有功等兵员8000余人,跑到了滇西南孟艮府。 岷王朱雍槺和晋王李定国,打赢磨盘山之战后,满清鞑子退兵,然后这帮人就跑回了永昌。 礼部尚书扶纲和户部尚书龚彝,最近被搞的焦头烂额,这么多军头武夫,都回到了永昌,兵马钱粮,诸事安排一大堆,快顶不住了。 岷王府的正门,站满了黑压压一大片的官员和将领,周围是一群维护秩序的永昌府衙役,还有更多的是尾随而来的士绅和百姓。 王府大门口,500个王府侍卫,顶盔全甲,全副武装,一个个手执钢刀,表情肃穆,严阵以待中。 几百个朝廷官员和将校们,在黔国公沐天波和吏部尚书张佐宸的带领下,一个个涨红着脸,激动不已,异口同声的大声高呼: “恭请岷王监国” “恭请岷王监国” 、、、、 一时间,城西街道上,群臣的呼声,如狂风般呼啸,充满了力量和期待,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城西。 “咣当、吱嘎” 半晌后,王府大门缓缓打开,岷王府左长史陈长兴,右长史杨昌业,忙不迭地走出来,来到几个朝廷大佬面前,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黔国公,各位部堂大人,咸宁侯,刘世子” “永昌同知杨大人,还有各位总兵,岷王有请” 站在前面的黔国公沐天波,礼部尚书张佐宸等十几人,听到岷王请他们进去,表情一亮,脸上露出喜色。 大佬们都相互对视几眼,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在陈长兴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进入岷王府。 很明显,第一次进谏,岷王朱雍槺态度强硬,断然拒绝,第二次让他们入府商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岷王府会客厅,岷王朱雍槺,身穿五龙赤色常服,大刀金马的端坐在主位上,看上去威武不凡的样子。 后面站着两个门神,是侍卫统领欧阳卫和光头将王屏藩,左右两侧的是叔公朱企鋘,还有2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 “岷王殿下” “岷王威武” “大王威武” 黔国公沐天波,礼部尚书张佐宸,带着十几个朝廷重臣和武将,来到客厅后,看到端坐主位的岷王,赶紧跪下行礼,恭恭敬敬的大声高呼威武。 天子失国,朝廷分崩离析,这时候岷王监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帮人肯定要行跪拜之礼,以示诚心。 “黔国公,诸位大人,将军们,都起来吧,请入座” 岷王朱雍槺,表情肃穆,一脸的淡定从容,看着这帮朝廷大佬,点了点头,庄严郑重的说道。 黔国公沐天波和吏部尚书张佐宸等十几人,看着一脸威严的岷王,缓缓的站起来,再拱了拱手,然后各自找位子坐下。 岷王朱雍槺,看着前面几个刚刚坐定的大佬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摆了摆手阻止。 紧接着,猛的站起来,气势一变,目光炯炯的看着这帮大佬,慷慨激昂的说道: “本王是大明的亲王,更是陛下的忠臣呐” “监国大明,号令群臣众将,那是陷孤于不义啊,诸位就不要再劝了” 先声夺人,老油子几句话,说的义正言辞,赤胆忠心,一副皇帝朱由榔大忠臣的样子,抢占道义的制高点。 堂下的一众想劝谏的大佬们,听完后一阵愕然,心里都在不停的想,手握重兵的岷王殿下,怎么看都不像啊。 仁义的陛下给你机会带兵,勇卫营3000兵额,你整出8000兵马,城外还在日以继夜的招募新兵,这是忠臣吗? 当然咯,这种马后炮的话,也就是心里想一想就行,谁敢大声说出来,说不定第二天吃饭的家伙就搬家了。 “大王,此言不妥” “天子失国,朝廷动荡,六部无法运转,国将不国啊” 礼部尚书张佐宸,一马当先,猛的站起来,目光坦诚的看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大王,此言不当” “天子失国,群臣无首,国将不国,岂能退却” 黔国公沐天波,紧随其后,也猛的站起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心中懊悔不已,黔国公府的嫡次女,他家的小棉袄,马上就要嫁给岷王监国,今天机会难得,竟然又让老匹夫张佐宸抢先了,彼之娘之的玩意。 “恭请岷王监国” “恭请岷王监国” “恭请岷王监国” 紧接着,客厅里剩下的一些重臣,又纷纷站起来,拱了拱手,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劝谏。 特别是永昌府同知杨昌彦,涨红着脸,激动异常啊,这家伙也要嫁出嫡女了,真是恨不得搞一个黄色衣袍,往朱雍槺身上套啊。 主位上的岷王朱雍槺,还是一脸淡定的样子,环顾堂下众人,发现礼部尚书扶纲,还有户部尚书龚彝,都是低头数蚂蚁,军方的几个总兵,倒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众人,继续大声说道: “本王心意已决,诸位莫要相逼” “倘若大家再劝的话,要么请回,要么本王离开” 还是一副皇帝忠臣的样子,态度无比坚决,你们要是再逼的话,咱就跑路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朱雍槺又不是傻子,堂下的礼部尚书扶纲和户部尚书龚彝,还是心有所属啊,很不服气的样子,今天只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而已。 但是他不急啊,前几天的时候,岷王府的新兵,刚刚招满2万多人,正在汉庄紧张有序的训练着。 联姻、开矿、爆兵、爆装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甚至王皇后他也搞定了,朱雍槺有的是时间等他们屈服。 他要站在道义的最高峰,名正言顺的坐上去,让所有人都闭嘴,后续才能更好的处理这个破碎朝廷。 “咳咳咳”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六部之首张佐宸,假意咳嗽一声,看着一脸决绝的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说道: “岷王殿下” “天子失国,朝廷群臣无首,七零八落的,能否示下章程?” 面对英明果断、城府颇深的岷王殿下,这家伙当然知道三辞三让的规矩,今天也就不抱希望,没有继续纠缠了。 老谋深算的张佐宸,却提出让岷王插手朝廷大事,算是提前热身监国。 大明王朝没有话事人,他这个六部之首,也就是个屁,没人会真正当一回事,阳奉阴违是常事,于公于私,都必须把岷王拱上去。 “是啊,朝廷怎么办” “岷王武威,请给章程” “大王英明,请示下一二” 黔国公沐天波,还有剩下的其余众人,听到这个建议后,表情一亮,也跟着站出来,纷纷跟进,开始劝说岷王殿下。 身为大明亲王,也是滇西唯一的宗室亲王,得有担当啊,监国的事情可以暂时推却,但是朝廷动荡不安,给点指示没问题吧。 第215章 咸宁侯祁三升 “嗯” 看到吏部尚书张佐宸和黔国公沐天波等人,如此上道,岷王朱雍槺,心中很满意,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缓缓站起来,对着堂下的十几个重臣,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既然黔国公,诸位大臣和将军们,如此诚心实意想邀,本王身为朝廷宗室,也是责无旁贷” 顿了顿,脸色一怔,表情肃穆,继续说道: “那说一说吧,都有什么事” 皇帝朱由榔逃亡缅甸藩属国,永历留守朝廷没了扛把子,这帮文臣和军头武夫,肯定谁都不服谁,必然是一盘散沙。 反正朱雍槺后面也要整顿朝廷,这个时候,就当仁不让了,有兵有钱粮,有什么担心的? 话音刚落,站在后面的户部尚书龚彝,一直低头装死,这时候突然站出来,对着朱雍槺,随便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回大王” “主要是军队的事情,兵将们的粮饷,无从筹措,人马也无处安置” 进了岷王府以后,龚彝和扶纲这两个老顽固,就一直寂寂无声,低头数蚂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眼看着朱雍槺愿意出来顶雷了,就忙不迭地的把手里的大事,一股脑全部丢出去。 没办法,这帮军头武夫都是凶神恶煞般的杀胚,钱粮最要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甚至刀兵相向。 永昌城周边,就有1万多杂乱无序的散兵游勇,还有驻兵铜铁关的晋王大军,都在催命似的要钱要粮。 “嗯” 岷王朱雍槺,半眯着眼,瞟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没再搭理,继续环视四周,最后停在张佐宸身上。 心中暗忖,一把年纪的老顽固,懂不懂规矩?六部之首的张尚书都没有发话,哪里轮得到户部? 吏部尚书张佐宸,满怀感激,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随后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道: “岷王威武” “天子失国,群臣无首,六部的官员也无所适从,请大王示下” 这个久经风浪的吏部尚书,现在也是一口一个天子失国了,要投诚就得投个彻底,左右摇摆没前途。 如今皇帝跑路,他这个六部之首,也很多人不买账,各种推诿扯皮。 岷王殿下第一个点他,其实也是一种站台,告诉下面的朝臣们,六部之首还是排名第一,无规矩不成方圆。 “嗯,张尚书很不错” 听到这话,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大声的赞赏一句,然后继续看下去,发现剩下的朝臣,也是一片无语默许的样子,不再出头了。 心中暗道,朱由榔的留守朝廷,就是真正的人心涣散,一盘散沙啊。 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右侧的武将们,总兵许名臣、土司官那崇和龙世荣,前几天都见过,问题不大。 最后才把目光回转,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身材高大魁梧、眼神刚毅的咸宁侯祁三升,这也是个猛人啊。 朱雍槺眯着眼,皱着眉头盯了他一会,点了点头,缓缓问道: “咸宁侯,有什么想说的?” 军队才是根本,在滇西这个破地方,晋王李定国是第一军阀,那这个祁三升就是第二军头了,手握8000重兵。 听到点名,咸宁侯祁三升,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昂着头,目光坦诚的看着岷王朱雍槺,沉声说道: “回大王” “末将的兵马,粮饷不足” 简单明了,没有半点废话,妥妥的军头老武夫。 在孟艮府的时候,听说岷王带着军队,干掉满清几万前锋军,甚至还逼退了鞑子大军,他是不相信的。 回到永昌后,这个祁三升就把军队丢到杨家庄,然后带着亲兵连夜登门蜀王府,把磨盘山之战的经过,摸得一清二楚。 今天上门恭请岷王监国,也是想看看朱雍槺到底什么样的人,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太让人失望了。 “哈哈哈” 岷王朱雍槺,表情一怔,哈哈一笑,心中暗道,好个咸宁侯,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猛将老武夫,如此明目张胆的对视。 点了点头,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双目暴睁,阴沉着脸,一步步的走下去,来到祁三升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说道: “敢不敢杀鞑子?”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他,杀气盈盈的样子,晋王李定国,朱雍槺现在收拾不了,难不成一个咸宁侯,还能翻天了不成? 这个祁三升,还有巩昌王白文选,庆阳王冯双礼,淮国公马宝等等,都在贵州会战中,不战自溃,丢下朝廷独自跑路。 一时间,大厅里,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侍卫统领欧阳卫和光头将王屏藩,也是紧紧握着刀把子,虎视眈眈的盯着祁三升。 甚至旁边的蜀王世子刘震,更是一脸的担忧,看着父王的老部下祁三升,怕他犯糊涂啊。 面对着岷王的死亡之瞪,还有大厅里的几道杀气,老武夫祁三升,一个激灵,毛骨耸立,总算反应过来犯忌讳了,赶紧低下头。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坚毅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回大王” “给钱给粮杀鞑子,末将要是邹一下眉头,就是狗娘养的” 去年在贵州七星关,之所以惨败跑路,还不是因为被朝廷和晋王联手打压,粮饷不济,导致军心不稳,如何能战? 他祁三升也是堂堂铁血汉子,拼死沙场十几年的老武夫,什么时候怕过鞑子? “好,好,好汉子” 岷王朱雍槺,看着这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果真是够胆够勇,不愧是康熙大帝点名的猛将,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随即,转过身,指了指光头将王屏藩,大喝一声: “过来,告诉咸宁侯,你是谁?以前跟谁的” 心中暗道,贵州七星关嘛,那就让你们这些老相识,再见识一番吧。 光头将王屏藩,听到点名后,脸色一怔,赶紧放下手中的刀把子,挺直背脊,大跨步走过来。 然后对着岷王朱雍槺,单膝跪地,昂首挺胸,大声吼道: “回大王” “末将王屏藩,以前是汉贼吴三桂的副将” 吼完以后,再抬起头,用挑衅的目光,死死盯着旁边的咸宁侯祁三升,好像在说,你牛什么牛?还不是手下败将。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岷王的意思王屏藩很清楚,就是用他这个降将,去敲打咸宁侯祁三升嘛。 “嘶、嘶、嘶” 咸宁侯祁三升,听到吴三桂的名字,再看了看光头将,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明白了,磨盘山上的一切都是真的,难怪岷王一身的杀气。 一瞬间,额头冷汗直冒,再也不敢托大了,猛的跪下去,低着头,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末将愿追随左右,牵马执蹬,杀鞑子报国” 干掉满清3万前锋军,潞江西岸的筑京观,亲手绞杀了吴三桂,降服关宁军,就是眼前这个杀气盈盈的岷王。 如此杀伐果断的大明亲王,可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由不得他放肆啊。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看的出来那个王屏藩,对岷王是心服口服,更清楚岷王嗜血的眼神,是真的敢剁人。 明末战乱几十年,这些老武夫军头,只服从强者,刀把子才是真理。 第216章 布局大理 “嗯,不错” “孤很看好你,起来吧” 岷王朱雍槺,低着头,看着一脸赤诚的咸宁侯,点了点头,大声赞赏道,再把目光放在下一个将领身上。 总兵孙崇雅,抬头看着岷王殿下冷冽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颤,猛的窜起来,单膝跪地,昂首挺胸,大声说道: “岷王威武” “末将孙崇雅,也是缺少粮饷” 前面的咸宁侯都跪了,他这一个小小的总兵,手下仅仅2千兵丁,面对杀气盈盈的岷王殿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跪着吧,反正大家都是缺粮饷。 同时,心中也是有点后悔了,也许不该回永昌府,这个岷王殿下好像也不是善茬。 岷王朱雍槺,猛的听到孙崇雅这个名字,眼皮一跳,目中寒光一闪,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军头,半晌后才缓缓说道: “嗯” “孙将军是吧,很好,很不错,起来吧” 心中暗道,原来这家伙就是孙崇雅啊,不愧是流贼出身,打劫打到皇帝朱由榔身上,也是个狠人呐。 这种犯了九族不赦之罪的武夫,竟然还敢跑回来,真不知死啊,必须找机会做了他,留下就是个后患。 跟这几个将领交流一番,岷王朱雍槺,心里就大概有数了,一步步的回到主位上,沉思半晌后,抬起头盯着下面的户部尚书龚彝,缓缓问道: “龚尚书,朝廷的粮饷怎么样?” 磨盘山一战,岷王府缴获50万白银,还有不少粮草,肯定暂时不缺,但是这帮朝廷军头,就难办了。 朱雍槺自己的嫡系,还等着扩兵扩军备呢,肯定不会补贴杂牌军头,这时候就得靠户部了。 户部尚书龚彝,总算被点名了,表情一凝,赶紧站出来,老老实实的躬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回大王” “户部剩下白银十几万两,米粮2万多担,仅够朝廷兵马几个月的开销” 刚刚在大厅里,岷王怎么收拾祁三升这个老武夫的,大家都是看的一清二楚,那种杀气盈盈的黑脸,龚彝想起来就是一阵发憷,顿了顿,继续说道: “前几天,铜铁关的晋王,也派人催粮饷,还有殿下的勇卫营,都少不了” 朝廷在逃亡边境的途中,经历了南甸司和干崖土司两次兵乱,能收拢这些粮草,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其中一半的粮饷,还是他和扶纲,前段时间在外面募集而来的,可见朝廷之窘迫。 “嗯”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嗯的一声,局面非常清楚了,这点粮饷也就是几个月的量。 他心中大致估算一下,晋王李定国部,在滇西汇合贺九仪的兵马后,再收拢溃卒,大概有2万人。 永昌副将,祁三升部8千,孙崇雅部2千,许名臣部2千,那龙两个土司各1千,总计兵力1.3万人。 勇卫营现在有7千多人马,新兵2万左右,如此下来,滇西朝廷至少要养4万兵马。 要知道,勇卫营养兵一万的成本,至少3万白银,6千担米粮,朝廷的兵马,就算减半,也扛不住几个月。 当然,滇西还有一路兵马,是巩昌王白文选,这家伙也是个跑路高手,从大理开始西撤,途经永平、右甸、镇康州,最后躲到了缅甸的木邦。 “咳、咳、咳” 岷王朱雍槺,沉思了一会后,抬起头,重重的咳了几声,堂下的众人闻之一震,都知道要发话了。 “天子失国,朝廷动荡,满清大军驻兵镇南州,虎视眈眈,当务之急是整兵待战,把鞑子打回去” “这样吧,张尚书继续统领朝廷百官,马上安排官员去接收永平、大理等城镇,收拢百姓,募集粮饷” “户部马上给咸宁侯,许总兵,龙总兵和那巡抚的兵马,发两个月粮饷,其他兵马发一个月粮饷” 岷王朱雍槺,安排的很溜,吏部尚书张佐宸,如此上道,积极主动拥戴岷王监国,必须投桃报李,让他继续统领百官。 满清的兵马,还停留在镇南州附近,所以朝廷的所有政策,都必须围绕着杀鞑子,穷兵黩武都不为过。 话声刚落,户部尚书龚彝和礼部尚书扶纲,脸色微变,相互对视一眼,一起站了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回大王,晋王那边怎么办?” “回大王,边关怎么办?” 粮草就这么点,给祁三升、许名臣几人多了,晋王那边就肯定少了,永历皇帝怎么办?不救了吗?他和扶纲当然急眼了。 “哼”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冷哼一声,眉毛一挑,瞪着牛眼,阴恻恻的说道: “孤的勇卫营,一个子都没领过,怎么了?就不过了?” 说完后,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大跨步走下来,来的两人面前,怒目圆睁,死死盯着这两个老顽固,大声吼道: “鞑子重要?还是边关重要?” 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凝固,面对着岷王的惊天怒吼,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都想不到岷王的反应那么大。 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扶纲和户部尚书龚彝,顶不住了,赶紧低下头,脸色惨白,双腿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滴落。 “哼,不知所谓” 岷王朱雍槺,抬起头,环顾四周,大部分人都是低着头,不敢跟自己对视,冷哼一声说道,然后丢下两个老顽固,慢慢走向武将那边。 “众将听令” 老油子打量着这几个老武夫,点了点头,大声一吼,开始点将道: “咸宁侯祁三升,总兵许名臣、那崇、龙世荣,领2个月粮饷,率部前往大理府” “咸宁侯为帅,统领各部,驻守大理府,只守不攻,防备鞑子大军” 岷王府的骑兵司800人马,现在就驻守在大理府,途中收拢了一些溃兵,总共1千多人,肯定防不住鞑子。 这帮人留在永昌也是麻烦,还不如放出去,防守满清,也能给朱雍槺争取更多的时间,训练新兵。 至于总兵孙崇雅,肯定不能放走的,那家伙就是个祸害,得找机会收拾掉。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听到将令后,咸宁侯祁三升,总兵许名臣,浑身一震,干脆利落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土司官那崇和龙世荣,表情一凝,迟疑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站了出来,大声吼道。 岷王朱雍槺,看着眼神坚毅,目光坦诚的祁三升和许名臣,点了点头,很欣慰,够胆够勇的老武夫啊。 再看了看两个忐忑不安的土司官,那崇和龙世荣,微微摇了摇头,开口安慰道: “放心吧,本王的一千骑兵就在大理,你们一万两千人,也是足粮足饷” 停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脸色一正,表情肃穆,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只需要坚守一个多月就行,到时候本王会亲提大军东出,与鞑子决战” 说的斩钉截铁,语气里充满自信和威武霸气。 前面的几个将领,还有周围的沐天波、张佐宸、杨昌彦、刘世子等人,甚至是满头大汗的扶纲和龚彝,闻之浑身一震,纷纷侧目。 心中都在想,岷王朱雍槺,当真是够胆够勇,威武不凡啊,刚刚打完磨盘山,干掉了4万清军,这么快又要东出干鞑子。 领兵打仗这方面,胆小懦弱无能,又是妇人之仁的皇帝朱由榔,当真是拍马都赶不上岷王啊。 第217章 升官发赏银 当日下午,把那帮朝廷大佬打发掉以后,岷王朱雍槺,就带两个军师,侍卫统领欧阳卫,光头将王屏藩,还有几百侍卫,来到城北金齿卫。 此时的金齿卫军营,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队伍,都在各自的队长和哨长的带领下,正在站军姿队列,等候岷王殿下的到来。 放眼望去,整个岷王府军团,七千多兵将,密密麻麻的人头,一个个将士挺直身躯,如雕塑般不动如山,瞪着眼抿着嘴,眼神刚毅,威武雄壮。 “嘭、嘭、嘭” 岷王朱雍槺,头戴钢盔,顶盔掼甲,外披五龙红色战袍,手持加长版雁翅刀,抬起沉重的铁靴,步伐轻松的登上点将台,发出阵阵厚重的脚步声。 环顾台下,整个金齿卫尽收眼底,看着几千将士,一个个眼神炙热望着自己,顿时豪气十足,深吸一口气,放声怒吼道: “将士们,兄弟们,辛苦了” 这就是他的嫡系柱石,经历了磨盘山的几场血战,伤亡两千多人,当初的雏鸟勇卫营,终于脱胎换骨,锐变成铁血精锐了。 要想在明末清初这个乱世和修罗场里活下去,就必须是执刀人,握紧刀把子,牢记枪杆子出政权。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威武,大王千岁” “大王威武,明军威武” 话声刚落,下面的几千将士,瞬间就爆了,彻底沸腾起来。 犹如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震天雷,激起阵阵惊涛骇浪,一个个卯着劲,涨红着脸,歇斯底里的喊口号,响彻整个永昌城。 这帮将士,回到永昌都七八天了,留守的朝廷群臣,一谏、二谏岷王监国,军营里都传疯了。 身为嫡系的勇卫营,当然是一荣俱荣,激动异常,坐等升官发财啊。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呼啸声,岷王朱雍槺,涨红着脸,异常兴奋,猛的一下拔出随身的雁翅刀,慷慨激昂的继续吼道: “保家卫国,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岷王府走上正轨了,勇卫营也不再是当初的新兵蛋子,以前那种抢钱抢粮抢女人的号口,就过时了,不能再喊。 这时候,更要开始强调理想和信念,灌输保家卫国的责任和担当,一支没有信念的军队,最后都会变成一支烧杀掳掠的兽兵。 口号嘛,喊的人多了,喊着喊着就成了口头禅,容易铭记于心,自然而然就会改变一些军队作风。 “岷王威武,保家卫国” “岷王威武,驱除鞑虏” “岷王威武,光复华夏” 一时间,几千将士,跟着朱雍槺的节奏,赤红着眼,满脸涨红,又是一阵阵响彻天地的怒吼声。 片刻过后,冷静下来的朱雍槺,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点将台下面的将士们,逐渐恢复安静。 一个个意犹未尽的看着岷王,都知道岷王肯定又要发话了。 此时此刻,身后的左军师刘玄初,还有点将台下面的光头将们,一个个都是震惊不已,心中暗道,如此令行禁止的强军,难怪能大胜鞑子。 岷王朱雍槺,看着如臂使指的将士们,更加满意了,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吼道: “众将听令” 顿了顿,心中一阵感慨,当初练兵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动的口号,不动如山的军姿训练,当真管用啊。 “末将在” 哗哗哗,点将台下面,几十个将校,纷纷单膝跪地,涨红着脸,激动异常,大声吼道。 为首的是堂叔朱宏正,千总杨定、卢焕、潘忠、潘贞、丁义、陈仁、沐忠平,护卫统领欧阳卫紧随其后。 后面一排是光头降将高应风、邵尔代、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等5个将领,千总魏豹和光头将,还在大理府,肯定回不来。 岷王朱雍槺,看着下面跪着的十几个将领,这帮人以后就是他的班底了,意气风发,凝神屏气,大声吼道: “升副将朱宏正为总兵,千总杨定、卢焕、潘忠、潘贞、丁义、陈仁、沐忠平、魏豹,护卫统领欧阳卫,全部为副将” “高应风、邵尔代、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全部升为参将” 打了大胜仗,马上要爆兵爆装备,朱雍槺也很快要监国了,朝廷里那帮军阀军头,总兵副将满地走,岷王府的将校,也该升官才能匹配身份。 至于光头降将们,投靠过来,也要带兵打仗,更是为了升官发财,福泽后代,必须给个像样的身份。 点将台下面的勇卫营将领,还有后面的光头将们,听到升官了,瞬间陷入狂喜中。 一个个全身颤抖着,双目赤红,眼神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热,对着点将台上的岷王,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岷王威武,末将誓死追随” “大王威武,末将誓死追随” 勇卫营的原有将校,猜到了可能要升官,后面的光头将更是不得了,那是身份的认定啊,正式入编了。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那种激动兴奋的冲动,无法言表,只能放声吼叫,宣誓效忠岷王,磕头喊口号肯定是对的。 “岷王威武,大王威武”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紧接着,后面的百总、哨长、队长开始嘶吼,然后带动着整个军营,又开始了山呼海啸般的嘶吼。 各个将领都升官了,下面的这些基层校官们,不言而喻,一荣俱荣,也得升官啊,焉能不激动? 又过了片刻,军营里的海啸慢慢变弱,点将台上的朱雍槺,点了点头,大刀再次一挥,下面的几千将士,慢慢恢复安静。 一个个昂头挺胸,屏气凝神,眼神炙热的看着点将台,都知道大王肯定又要发话了。 看着如臂使指、令行禁止的将士们,岷王朱雍槺,极度满意,转过头看向旁边,大刀一挥,大声吼道: “来人,抬上来” 紧接着,旁边几百个侍卫,两两一组,开始搬运沉重的木箱,整整60多个,方方正正的大木头箱子。 豪横的朱雍槺,看着点将台上的摆放整齐,堆积如小山似的木头箱子,点了点头,眼神发狠,大手一挥,怒吼道: “倒出来” 哗哗哗,一个个木头箱子纷纷打开,6.5万两白银全部倒出来,堆成一个小银山,全是成色十足官银,在阳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照耀整个军营。 “嘶、嘶、嘶” “嘶、嘶、嘶” 全营几千将士,纷纷倒吸几口冷气,一个个眼神赤红,散发出嗜血惊骇的光芒,升官发财啊。 都不用猜,这里面九成九的兵卒都是平头老百姓,何曾见过堆成小山似的银山。 “发赏银” 岷王朱雍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不再废话,回过头,对着两个军师,大吼一声。 接下来,就是两个军师的事情了,这里面涉及的奖赏和抚恤,非常复杂,平均共产主义要不得,将领、基层官兵、王府侍卫的待遇肯定不一样。 “岷王威武,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大王千岁” 军营里的将校们,大头兵们,终于听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声音,又发出惊天嘶吼,响彻整个永昌城。 反正这帮人,进入勇卫营的第一天,就开始学吼叫,早习惯了,如今一天不吼都不自在。 站在上面的岷王朱雍槺,还有两个军师,看着士气高昂的军队,点了点头,眼神激动兴奋,更是欣慰。 升官来一波,赏赐再来一波,下面的7000将士,一辈子只能姓朱了,谁都拉不走。 赏银也是分三六九等,岷王军团现在7000多人,原有的勇卫营将士,赏银最多,每人至少4到10两。 杨定、卢焕、潘忠的部下,还有亲卫司的普通士卒都是10两,丁义和陈仁的步兵司6两,潘贞的部下最少,只有4两。 光头兵将,肯定最少,普通士卒都是2两,刚刚好一个月饷银。 还有2000多伤亡将士,普通士卒的阵亡抚恤金都是20两(后来提高了),还有伤残士卒的10两。 这都是两个军师,经过几天的反复核查核算,最后得出的数字,总开销大概6.5万两白银。 第218章 彩旗飘飘,红旗不倒 傍晚时分,声势浩大,气氛热烈的金齿卫军营,终于结束了。 热血沸腾,意气风发的岷王朱雍槺,又带着欧阳卫和王屏藩这两个猛将,还有几十个侍卫,来到拱北门附近的荷花池。 刚进入内院,老色胚就看王氏正在赏花,随即大手一挥,把2个重新安排的丫鬟赶出去。 “啊” 待丫鬟们都离去后,岷王朱雍槺,二话不说,才悄悄的走上前,抱起全神贯注的皇后,引来一阵娇呼。 满脸通红,杏目圆睁,娇羞愤怒不已的王氏,一边挣扎,一边大声怒斥道: “贼子,不要,放下本宫” 一回生二回熟,有什么好害羞的,年轻力壮,体能变态的朱雍槺,碰上丰润久旷的王氏,也算是旗鼓相当,食骨知髓了。 整个下午,都在军营度过的岷王,被那帮骄兵悍将,刺激的兽血沸腾,此时的他,犹如发情的泰迪,双目赤红,哪里顾得了其他。 “撕拉、哗啦” “贼子,大王,不要啊” 冲到卧室后,把肩膀上的王氏往床头一丢,再扑上去,双手拽住衣裙,随手一拉,薄薄的衣裙,应声而落,变成一堆破布条。 一个急色匆匆,一个欲拒还迎,伴随着各种怒喝声、娇斥声、讨饶声、、、声声不息,一时间闺房皆春色。 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歇,朱雍槺冲洗结束,穿戴完毕,准备离开欢乐窝,家里的王妃,难得有好笑脸,必须回府陪她,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床榻上的皇后,一副慵懒娇艳垂垂欲滴的样子,披着薄薄的蚕丝被,香肩外露,挺起高耸的雪峰。 随手拿出一封信,凤眼含春,目光复杂的看着朱雍槺,半晌后,沉声问道: “本宫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强势如她,当然不愿意做笼中鸟,当务之急就是回到行宫,拿回属于皇后的权势。 岷王朱雍槺,回过头,瞥了一眼王氏,还有那挺拔傲人的雪峰,忍不住走回去,把她拉过来,再度亲热一番。 “别别别,不要了,呜呜呜” 王氏强忍着身子骨的酸痛和不适,欲拒还迎的样子,糯糯的回了一句,小嘴很犟很硬,身体更诚实。 “等着吧” 半晌后,老色胚才意犹未尽的收嘴停手,起身夺走信件,还顺便丢下一句话,然后离开卧室,大跨步扬长而去。 这封信就是上次欢好后,朱雍槺吩咐王氏写的,锦衣卫想在缅甸诈骗国,偷回华亭伯兄弟和家眷,肯定要有信物。 兄弟兵马是手足,女人如衣服,爽归爽玩归玩,权势归权势,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过段时间,王氏是还不愿意屈服,心狠手辣的朱雍槺,宁愿关她一辈子,甚至亲手毁了她,也不会放手的。 仅仅只有玉玺还不够,他需要王氏这个人,更需要监国大义,别说是永昌留守朝廷,就是夔东十三营和沿海郑氏、鲁王系,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只能俯首称臣。 当然咯,前提条件是得打赢了满清,手中掌握足够的嫡系兵马,刀把子和大义,两手都要抓,双手都要用劲。 天黑以后,岷王朱雍槺,就带着护卫们回到王府,吃过晚饭后,才慢悠悠的来到王妃的卧室。 王妃刘盈,看着春风得意的岷王朱雍槺,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坐在床边,准备搂搂抱抱亲热了。 闻到淡淡香味的她,眉头微微一皱,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两个侍女,招了招手,缓缓说道: “大王乏了,你们陪他沐浴吧” 这种香味太熟悉了,肯定又是那个骚狐狸精,自身有孕不方便欢好,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好了两个丫头。 朱雍槺这个牛犊子,既然精力那么旺盛,那就行行好,先加把劲先把家里的地,好好的犁一遍。 “诺” 两个侍女,闻之一震,眼睛一亮,赶紧小步上前,迎着发愣的朱雍槺去浴室。 好几天没吃肉了,她们也更馋啊,得趁着王妃有孕在身,抓紧任何一个机会啊。 又是1个多时辰过去,看上去精神微微疲倦的岷王,穿着睡衣再次回到卧室,话不多说,直接躺上去,一个翻身侧抱着刘盈,眯着眼缓缓说道: “爱妃,小心肝,睡觉吧,早睡早起宝宝好” 相隔不到几个时辰,一而再再而三的女人,老色胚彻底泻火了。 身子越来越丰润的王妃刘盈,则是昂起头,对着心如止水的朱雍槺,小声嘀咕: “爷,她们伺候的怎么样?” 心中暗道,让你精力旺盛去外面打野,还要一口娶2个妾妃,知道厉害了吧? 岷王朱雍槺,继续眯着眼,低下头,拱进王妃的怀里,脑门一片坚挺柔软,闻着美少妇的体香,猛的睁开眼,装着疲惫的样子,弱弱的回道: “嗯,不错,很润” 装死苟着,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示弱哄女人嘛,那个不会呢?得让她有成就感,征服感嘛。 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反正都想翻身做地主。 听到朱雍槺有气无力的回话,王妃刘盈,樱桃小嘴微微上翘,眼角眉梢处,都洋溢出神气的笑意。 半晌后,才慢慢恢复过来的刘盈,推了推怀里的岷王,看着一脸发蒙的朱雍槺,小声说道: “爷,跟你说两个事” “大王纳妾,事关王府的子嗣,臣妾没意见,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大肆操办,朝廷动荡不安,还是低调点为好” “还有就是臣妾的兄长,他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婚了” 朝廷动荡不安,还是不能大肆操办,这个理由非常强大啊,凭什么她这个正妃低调入门,两个狐狸精能风光嫁人? 经过中军师邹简臣的劝说,刘盈也想通了,她怀里的这个男人,如今监国在即,精力又异常旺盛,纳妾娶小老婆,肯定挡不住,还不如顺其自然。 趁着这个关口,还不如提一提自家兄长的婚事,试探一下朱雍槺的口风。 父王刘文秀去世以后,刘震的婚事一推再推,如今蜀王府因为她这个岷王妃,家势也日渐兴隆,风生水起,不能再拖了。 “哦?” 岷王朱雍槺,哦的一声,猛的抬起头,脸色既惊又喜,看着淡定自若的刘盈,嘴唇柔软饱满,鼻梁高挺,嘴角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 眯着眼,沉思半响后,再度钻入柔软的雪峰,幽幽的回了一句: “王妃大度,真是孤的贤内助啊,至于大舅兄的婚事,问问邹军师吧” 穿越几个月,苟着诈取兵权,智斗权臣军阀,磨盘山一战成名的岷王朱雍槺,越发的胸有城府,老谋深算了。 同样,以前天真烂漫的刘盈,经历过被掳掠、强暴、成婚、怀孕,也在不停的成长啊,慢慢蜕变成一个合格的岷王正妃。 半炷香后,刘盈怀里的朱雍槺,慢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老色胚安然入眠了,如今的他,还不是监国,管不了刘震。 王妃刘盈,则是睁着眼,借着幽暗的烛光,望着床头上的帷幔,久久无法入睡。 这时候的她,想起世叔邹简臣的劝谏,母以子贵,子凭母贵,身为明媒正娶的岷王妃,不争才是真正的争。 娶妻娶贤不娶色,难能可贵的是安分守己,正妻对一个亲王而言,决定着王府的和谐,是贤内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219章 镇虏将军炮 3月8日,凌晨5点左右,岷王朱雍槺,早早起来,又开始带着2个猛将,几百王府侍卫,跑圈锻炼体能,风雨不缀。 长跑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兵械训练,朱雍槺单挑欧阳卫和王屏藩,一开始都是旗鼓相当,时间一长,体能跟不上的两个猛将,又是被蹂躏的命。 完事后,回到后院的岷王,又被王妃赶到浴室,让两个侍女侍候着冲洗一番,自然免不了大战三百回合。 王妃刘盈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她吃不上,别人也别想吃一口,都留给两个侍女吧,万一怀上了,威胁也不大,总不能便宜外人。 当日上午,岷王朱雍槺,就带着2个猛将,还有200多全副武装的侍卫,骑马离开永昌城,前往城外五里的汉庄大营。 那个地方,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大事,新式的铁芯铜身炮打造出来了,经过反复的实验,锻造铸造成功了。 半个时辰后,在汉庄军营的一个空旷场地上,站满了岷王府的十几个将领,全都前来观摩的。 岷王朱雍槺的身边,站着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侍卫统领欧阳卫,二炮司副将潘忠,工匠司的王文简,火器专家赵烁等人。 “大王,请看” 一番寒暄后,火器专家赵烁,一马当先,来的新式火炮面前,自信满满的讲解道: “这就是我们的火炮,采用内锻外铸,铁芯铜身炮” “重达350斤,长1.7米,铅弹3.5斤,装药半斤,最大射程1500米,有效射程1100米” 岷王朱雍槺,一边听一边绕着火炮仔细观察,看着粗壮的炮身,光滑修长的铜身炮管,威武霸气的不得了。 非常满意啊,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佛朗机炮,冷不丁的问道: “跟这个炮比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听起来都很威猛,但具体的数据,他也不懂啊,有对比才有伤害,有对比才能分出优劣。 磨盘山一战和潞江两军对射,这种千米射程的佛朗机炮,对岷王军团的伤害太大了,记忆犹新。 “回大王” 火器专家赵烁,脸色一怔,点了点头,拱了拱手,表情肃穆的说道: “这门佛郎机炮,其实也叫小号神飞炮,是关宁军常用的野战火炮” “炮身是熟铁锻造,重300斤,弹丸3斤,装药7两,采用了后膛子炮,射速快,但气密性差,有效射程仅有800左右”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后,再仔细对比两门炮,发现新式炮管较厚一点,瞬间明白了。 缴获而来的关宁军佛朗机炮(神飞炮),属于后膛炮,炮身采用熟铁锻造,优点就是射速快,但是缺点明显,锻造速度慢,气密性也差,射程近威力较小。 岷王府的铁芯铜身炮,是前膛炮,里一层的铁芯炮管,采用熟铁锻造,外一层是青铜铸造,属于铜铁合金炮。 缺点也很明显,射速肯定不如5个子铳的佛郎机炮,但是优点更多,锻造铸造速度快,适合大规模爆装备,射程远威力大,不存在气密性的问题。 “试炮吧”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不再废话,直接让他们打炮,两门火炮排在一起试炮,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质量不行的话,工匠司也不敢拉出来啊,没那个胆子。 “诺” 二炮司副将潘忠,眼睛一亮,拱了拱手,激动异常的说道,然后大手一挥,让不远处的二炮司炮兵过来,准备打炮。 清膛、填装颗粒火药、塞入重铅弹、瞄准,最后点火打炮,一气呵成。 “轰、轰、轰” “轰、轰、轰” 一时间,整个校场地动山摇,响彻整个汉庄,这帮炮兵们也发狠了,一口气打完10轮才停下来。 没办法,真正到了战场,打十轮都算少的,所以很容易把炮打废了。 “嗯,不错” 岷王朱雍槺,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小山头,时不时的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威力射程一眼就看出来了。 试炮结束,一行人再回到火炮旁边,朱雍槺带着邹简臣和刘玄初,围着新式火炮,打量个不停。 两个军师都是行家,是打仗的好手,不时的摸着小胡子,眯着眼,赞不绝口的说道: “大王,此炮很不错” “大王,此乃神器也” 两门火炮摆放在一起,同时打炮,差距一目了然,瞎子都能看出来。 佛朗机炮(神飞炮),有5个子铳,射速快,变打变填装子炮,早就打完10轮,但是射程近,威力较小,而且炮管已经微微发红。 新式前膛火炮,射速较慢,但是射程远威力大,打完以后,炮管还是油光铮亮,完好如初啊。 “啪” “好,好,好,非常好” 摸着光滑修长的炮身,岷王朱雍槺,极度满意,大粗手一拍,炮身轻轻晃了晃,大声夸赞道。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看着两个军师,几个老工匠,大声喝道: “此炮就叫镇虏将军炮,所有参与研制的工匠,通通有赏” “这个炮,本王要100门,都说一说,有什么困难” 做领导的秘诀,就是要心胸宽广,得舍得给钱给官位,这种大杀器,必须大力封赏激励,千里为官也只为财嘛。 工匠司王文简,和火器专家赵烁,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站出来,看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岷王威武,大王英明” “工匠司现有1300个工匠,还是少了点,如果没有老工匠,青壮也行” 朝廷回到永昌以后,王文简父子两人,基本上算是接管了整个工部,剩余的工匠都转入了岷王府的工匠司。 但是,镇虏将军炮,里面的铁芯炮管,还是人力锻造,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无论是锻造铳管还是炮管,都需要把熟铁经过上万次的捶打,变成百炼钢,五斤熟铁才能炼成一斤,造炮造铳所用的精铁。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缺人缺青壮就好办,随即转过头,对着邹简臣和刘玄初,大声说道: “新兵都招完了,那就招募青壮,全部给工匠司” “造,给孤使劲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本王要100门大炮,一门都不能少” 这时候的火器和甲胄兵刃,都是锻造的产物,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后要是几十万兵马,工匠就得上万人。 镇虏将军炮,这种铁芯铜身炮,是康麻子时期的产物,如今大概提前了20年,肯定是军中大杀器。 射速慢没关系,岷王府有专业的二炮司,马上要变成二炮营了,反正制造速度快,弄个几十上百门,什么佛郎机子铳都是浮云。 清军一个佛朗机炮带5个子铳,那岷王府就搞5门镇虏炮,谁扛不住谁就是孙子。 上次潞江对射的时候,河对岸的满清中军,几十门火炮齐射,被动挨打的滋味,朱雍槺再也不想尝试了。 两个军师和工匠司的王文简,还有火器专家赵烁,表情一凝,相互看了看,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岷王,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大王英明” 给钱给人,有什么怕的,反正普通的兵械足够了,暂时不用打造,剩下的就全力打造火炮、抬枪、飞雷炮。 此前,工匠司锻造了大量的飞雷炮和抬枪,所以有丰富的经验,只要学徒工足够,锻造炮管的速度会更快。 熟练的老工匠,只负责焊接炮管就行,其他的捶打、锻造、打磨,全部可以交给学徒工。 至于青铜炮身铸造,更简单了,有了失蜡法磨具,直接灌青铜就行,然后打磨也是学徒工。 失蜡法,一般只能冬天和春天使用,因为夏天秋天温度过高,石蜡蜂蜡的熔点是50-70度,容易融化。 这时候是云南3月,平均气温在7-15度,用失蜡法铸造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220章 晋王,快断顿了 3月8日,云南滇西边境,铜壁关的明军大营,中军大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和冷峻的气氛。 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一种沉重而又冷冰冰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法透气。 晋王李定国,阴沉着脸,端坐在主帅位置上,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黑着脸的将校们,表情更加严峻了。 下首的第一个位置,赫然坐着巩昌王白文选,眯着眼,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的样子,后面站着两个心腹大将,总兵张国用和赵得胜。 这一次,白文选带来了8000兵马,是从缅甸的木邦,穿过陇川宣抚司,赶来了铜壁关,跟晋王李定国合兵一处。 后面的是兵部左侍郎龚铭,广国公贺九仪,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平阳侯靳统武,岐山侯王会,广昌侯高文贵,武靖侯王国玺。 还有总兵吴子圣,史文、邓望功、万致元、韩敬、韩天福等晋王心腹,分列左右。 这就是大西军军阀的底蕴,曾经有3个异姓亲王,晋王李定国,秦王孙可望,蜀王刘文秀。 还有3个异姓郡王,巩昌王白文选,庆阳王冯双礼,汉阳王马进忠,国公、侯爷、总兵遍地走。 而隔壁省的四川,大名鼎鼎的夔东十三营,仅仅只有4个国公,9个侯爷,大西军的强势可见一斑。 因此有人说,滇西的永历小朝廷,与其说是大明朝廷,还不如说是披着明室外衣的大西军王朝。 这也是,江浙沿海残存明军,台湾的郑氏,还有夔东闯王系,口服心不服,听宣不听调的原因之一。 “咳、咳、咳” 晋王李定国,看了看巩昌王,还有大帐里十几个眉头紧皱的心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说道: “都说说吧,该怎么办” 铜壁关的大营,近3万明军将士顿兵关前,对缅兵不敢动武,更是不敢私自退兵,正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话音刚落,兵部左侍郎龚铭,身为晋王心腹第一谋士,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对着李定国拱了拱手,表情肃穆,沉声说道: “殿下,粮草不足了” 吏部左侍郎金维新,在磨盘山之战的前一晚,就不见了踪影,道上有传闻降清了,更有人传闻,被岷王剁碎了,但始终得不到证实。 当初,李定国带着几千残兵残将,来到边境铜铁关,皇帝朱由榔和逃亡小朝廷,已经进入缅甸好几天,根本见不到人影。 不久以后,他的心腹大将贺九仪,就带着本部1万人来到滇西,还有靳统武的一千多兵马。 汇合以后,李定国再次拥有了2万的精锐兵马,还有白文选的8千兵马,总计2万8千将士聚集在铜壁关,大营的粮草压力就更大了。 “户部怎么说?” 晋王李定国,沉思了一会,看着一脸愁容的龚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无粮不聚兵,粮草才是命脉。 当然了,他自己手上银子不少,有几十万两,足够大军1年以上的用度,但白银不充饥啊,这种穷乡僻壤的鬼地方,有钱都难买米粮。 “回大王” “龚尚书和扶尚书都来信了,岷王和朝廷的意思,是优先供应大理的军队” 兵部左侍郎龚铭,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对着李定国拱手回道,说完后就站到一边,静等晋王拿主意。 “嘶、嘶、嘶” “狗官” “奸臣” 龚铭话音刚落,大帐里的众将领,纷纷倒吸冷气,怒目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然后开始低声骂人了。 向来都是目中无人的大西军,特别是晋王的心腹大将,什么时候被人骑脸输出过?克扣粮饷啊,真不知死。 当然了,这帮军头武夫,也就是柿子捡软的捏,没一个人敢骂杀伐果断的岷王朱雍槺,潞江西岸的京观,太触目心惊了。 “粮饷啊,岷王啊” 晋王李定国,低头坐在帅椅上,喃喃自语中。 这个永历小朝廷的擎天柱,战功赫赫的战神,两蹶名王,满清鞑子噩梦般的存在,想不到也有这么一天,竟然会被朝廷克扣粮饷,这要是一年前,早就剁了那帮狗官。 半晌后,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把目光看向旁边,一直低头坐着发呆的白文选,沉声问道: “巩昌王,有何良策?” 去年贵州会战,大败特输,大西军的残兵败将,就各奔东西散落川滇周边,这个老成持重的白文选,能再次回到身边,他还是很欣慰的。 “哦” 被突然点名,坡脚郡王白文选,哦的一声,猛的抬起头,半响后,才慢慢回过神来,对着李定国,拱了拱手,无奈的说道: “晋王殿下,老夫军中也缺粮啊” 身材高大魁梧的白文选,向来以勇猛着称的他,此刻有气无力的样子,尽显颓废不堪。 他的军队,从大理断后撤退,在玉龙关外被吴三桂追上,又是一场大败特输,没了2000兵马,郡王玉玺也丢了,钱粮辎重损失殆尽。 为了摆脱吴三桂的追兵,只能下令放火烧毁澜沧江铁索桥,再从永平南面撤离,途径右甸、弯甸、镇康州,进入缅甸的木邦,一路狂奔800里,犹如丧家之犬啊。 “哎” 听到这种话,再看着雄风不在的白文选,晋王李定国,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是啊,都缺粮了” 千里大溃逃,从贵州北盘江会战失利后,就是一直不停的逃亡,昆明、楚雄、大理、永平、永昌、腾冲、最后是边境铜壁关。 曾经无敌天下的军队,如今士气崩坏,粮草辎重、兵械火炮丢失无数,即便是地主大军阀,这年头也没有余粮啊。 “晋王殿下” 就在这时,黑着脸的平阳侯靳统武,突然站出来,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据探哨回报,高将军和他的部下,在蛮莫土司附近找到了,身首异处,死状惨烈” 副将高允臣,也是晋王李定国的心腹将领,更是大西军的老杆子。 当初李定国在潞江接到消息,准备撤兵的时候,就提前派出高允臣,带着几十个精锐骑兵,出发赶往边境,就是想拦下朱由榔。 可惜,这个倒霉蛋,刚刚进入缅甸边境,就被反骨仔蛮莫土司干掉了。 这个蛮莫土司,在万历年间,还属于明朝藩属,后来东吁王朝崛起,大杀四方,侵扰云南边境,这个反骨仔就趁机脱离大明投诚缅甸。 “哗、哗、哗” “殿下,出兵吧,干死他” “晋王,打他娘的土司狗” “他娘的缅甸洞乌狗,干死他” 听到高允臣惨死在缅甸土司,中军大帐里的十几个大将,瞬间爆了,一个个猛的站出来,双目眦裂,毛发皆竖,破口大骂,开始纷纷请战。 不用怀疑,大帐里的所有王侯将校,都是出身大西军的老杆子,向来狂妄的他们,什么时候被藩属小国,骑在脖子上拉米工汤? 必须干他娘的,老虎不发威,真当他们是病猫啊,是人是狗都能踩上一脚,这帮兵痞武夫受不了那种窝囊气。 此时的缅甸,也叫东吁王朝,是缅甸历史上最强的王朝,明朝的人称之为洞乌、洞吾、洞武、蛮东牛。 第221章 骑虎难下李定国 “殿下,不可” 前面的兵部左侍郎龚铭,顾不得众将领噬人的眼神,赶紧站了出来,大声劝谏李定国,想阻止出兵缅甸。 这时候的缅甸,可不是弹丸小国啊,万历年间,这个东吁王朝还出兵攻打云南,可见其实力之强劲。 即便是国力有所衰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两三万残兵败将就想击败缅甸,救出朱由榔?有点想当然了。 “晋王,不可浪战” 老成持重的巩昌王白文选,脸色微变,不再装死了,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赶紧阻止李定国出兵缅甸。 自己的兵马,什么鬼样子,白文选最清楚了,所谓的8千兵马,真正能上战场的精兵,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都是大西军元老,在他眼里晋王的军队,应该也是半斤八两,所谓的精兵,还夹杂了大量的妇孺家眷后勤民夫等等。 开玩笑啊,一帮残兵败将,士气不振的军队,又缺少后勤粮饷,怎么打? “哎” 晋王李定国,阴沉着脸,看着群情激愤的众将,又打量了一下心腹龚铭,还有态度坚决的巩昌王,低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心中暗道,有钱有粮是战神,缺兵少粮是衰神啊。 半晌后,抬起头,对着一群怒不可揭的心腹将军们,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都下去吧,好好整顿士卒” 他把白文选和龚铭留下来,想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路怎么走,这么多武夫将领留在这里,只会更碍事。 有兵有权有粮饷,就是英雄好汉,一句粮草短缺,士气不振,军心不齐,就能把战功赫赫的晋王,变的束手无策。 无粮不聚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足粮足饷永远打胜仗的根基,现在大西军可没有后勤总管孙可望了。 一会后,其他将校都出去了,中军大帐就剩下3人,资格最老的巩昌王白文选,不再藏着掖着了,看着主位上的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沉声问道: “晋王,监国的事情,怎么说?” 满清鞑子已经退兵了,外部威胁暂时解除了,面对强大的东吁王朝,想营救皇帝朱由榔,无论是战是和,归根结底都离不开永昌的支持。 一旦岷王监国,重新整合永昌朝廷,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态度,才是关键。 现在他们是明军,可不是以前的大西军,更不是十几年前的流寇,纵兵劫掠的话,立马就得崩盘。 “殿下,拖不得啊” 兵部左侍郎龚铭,紧随其后,更是满脸忧愁的站出来,对着李定国,小声劝谏道。 他们来到铜铁关这里,也待了十几天,永昌的礼部尚书扶纲和户部尚书龚彝,早就把消息传过来了。 岷王朱雍槺,滇西一战成神,两战两捷,怒斩4万满清鞑子筑京观,战功赫赫。 永昌的留守朝廷官员,大部分都是对朱由榔绝望了,岷王监国大势所趋啊。 彼之娘之的玩意,一群阿谀奉承的小人,晋王的战功呢? 在磨盘山上,要不是李定国领着6000精锐顶在最前面,扛住吴三桂部的玩命冲杀,哪有朱雍槺什么事? “岷王啊,监国?” 晋王李定国,看着一脸急切的两人,喃喃自语中。 他又想起磨盘山和潞江西岸,意气风发、杀伐果断的岷王,还有那一往无前的长枪兵,铺天盖地的火药包。 内心里,李定国对朱雍槺的态度,是既惊又喜,还有一丝丝担忧和埋怨。 惊喜的是,大明宗室里,终于出来一个够胆够勇的亲王,担忧的是,这个岷王不是皇帝,更不是他效忠的对象。 埋怨也有不少,磨盘山上,岷王藏了那么多精兵,还有大量的火器,竟然不主动冲上前干鞑子。 可惜的是,狂妄自大的李定国,已经忘记了,当初就是朱雍槺主动请战,在大蛇腰伏击鞑子,才有后面的大获全胜。 沉思片刻后,晋王才回过神来,对着巩昌王白文选,拱了拱手,试探性的问道: “巩昌王,你怎么看?” 无论是战是和,他都离不开白文选的支持,因为晋王本部,仅有2万士气不振的兵将,真正能上战场的精兵,不超过六成。 “哎” 阅历丰富的白文选,一听就懂李定国的试探,摇了摇头,气势一坠,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晋王,咱们拦得住吗?” 岷王朱雍槺,是实打实的打赢了磨盘山,砍了4万鞑子脑袋,如今人心所向,又手握重兵,谁拦得住呢? 要知道明朝初期,不但出了一个朱祁钰,通过监国登顶皇位,还有一个赫赫战功的燕王朱棣,靖难天下,直接握着刀把子登顶帝王。 听到这话后,晋王李定国,同样也是脸色一暗,颓然的往后靠了靠,望着光秃秃的帐顶,小声说道: “是啊,咱们拦不住了” 以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庆阳王冯双礼为首的大西军骨干,在云贵两省,一败再败,丢城失地,损兵折将,如今又拿什么阻挡呢? 顿了顿,沉思了半晌,再抬起头,目光坚毅果决的看着两人,继续说道: “本王军务繁忙,就留在这里” “巩昌王,龚先生,你们回一趟永昌吧,好好恭贺岷王殿下” 堂堂大明战神,自有他的尊严,身为永历皇帝的忠臣,怎么可能向年纪轻轻的朱雍槺低头。 更何况,在磨盘山一战,如果没有他李定国,领着几千精锐将士,顶在最前面拼死杀敌,朱雍槺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拿下满清前锋军,阵斩平西王吴三桂? 更重要的是,李定国已经后悔了,当初在大理的时候,就不应该听从白文选的劝说,两手空空的撤离。 导致后来一系列的被动局面,甚至把皇帝朱由榔,吓跑出国了,搞得他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哎” 坡脚郡王白文选,看着态度果决的李定国,盯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老夫去永昌,没问题” “但是晋王,缅甸现在真的打不得,粮草不继,军心不稳,咱们就这么点家底,经不住折腾了” 很明显,他们之间已经存在很大的隔阂了,不再是肝胆相照的铁血兄弟。 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不为所动的李定国,白文选深吸一口气,双目一睁,继续劝说道: “营救陛下,怎么救?怎么打?” “天家无亲情,岷王监国是大势所趋,晋王啊,多想想岳武穆吧” 说完后,巩昌王白文选,也缓缓的站起来,对着晋王李定国拱了拱手,不再言语,然后转过身,独自离开中军大帐。 多说无益,留下目瞪口呆的晋王李定国,站在帅桌前面,继续凌乱。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的李定国,一脸懵逼的看着龚铭,缓缓的说道: “岷王,怎么可能?” 在他的印象里,岷王朱雍槺,一直都是以皇帝忠臣自居啊,特别是潞江西岸的那一次会面,太逼真了吧。 兵部左侍郎龚铭,摇了摇头,其实刚才白文选的话,也是他一直想说的,能混到这个位置的谋士,怎么看不懂朱雍槺的骚操作? 南宋的岳飞,就是因为一心想北伐,营救宋徽宗和宋钦宗,最后被皇帝赵构猜忌,十二道金牌紧急召回,一杯毒酒惨死风波亭。 半响后,看着李定国,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唯有拱了拱手,继续劝解道: “巩昌王的话,言之有理” “自古天家无亲情,能救回陛下固然最好,一旦失手,咱们就彻底被动了” “晋王殿下,要三思啊” 在磨盘山的时候,他和金维新就发现了朱雍槺的野心,一个小小的勇卫营,竟然藏着七八千兵马。 磨盘山和潞江战役结束,岷王不但独吞战果和缴获,还大肆收揽降兵降将,甚至夸大其词宣扬战功。 就凭这几点,就可断定朱雍槺心怀异志,其心可诛,至于潞江西岸大帐内的表演,都是糊弄鬼的小把戏。 “那怎么办?” 晋王李定国,表情凝重,深吸一口气,看着心腹谋士,沉声问道。 带兵打仗,临阵斩将夺旗,他最擅长了,至于这种政治上的弯弯道道,真的有点为难老武夫。 十几岁就参加农民起义军,一直跟着张献忠南征北战几十年,书都没读过的他,打仗都是靠天赋啊。 听到问话,兵部左侍郎龚铭,双目一睁,精光一闪,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等,咱们静观其变” “至于粮草,咱们周边筹措一些,应该问题不大” 乱世中,手里有兵就是草头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贸然出兵浪战,只会陷入进退两难。 只要不打仗,粮草省着点用,再去各城镇土司,化缘筹措一二,扛几个月肯定没问题。 当然咯,行军打仗肯定不行,粮饷消耗都是成倍的增长。 “嗯,先生言之有理” 听到这个话,晋王李定国,也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经过白文选和龚铭的劝谏,他算是明白了,这个时候不能再浪战了,得学会苟着,先观望整兵待战。 历史上,晋王李定国,急哄哄的派出白文选和高文贵等人,出兵缅甸营救朱由榔,那是因为满清损失小,一直围着明军打。 这个时候,滇西的留守朝廷,有了更好的选择,那就是英明神武的岷王,支持李定国出兵缅甸的人,必然少之又少。 第222章 开矿、爆兵、扩营 3月9日,还是老规矩,岷王朱雍槺凌晨起床,跑步半个时辰,兵刃搏杀训练一刻钟,然后是鸳鸯浴、更衣、吃早餐,风雨无阻。 早餐过后,叔公和陈长史,联袂而来,又要禀报事情了。 “大王,婚事日期定下来了,就在明天” 叔公朱企鋘,看着端坐主位的岷王,赶紧站起来,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婚嫁一般都是要定日子,特别是王公贵族,特别在乎这点,除非是情况特殊,就像当初岷王娶刘盈一样。 “哐当” “啥?明天?”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后,刚刚端起来的茶杯,直接掉下去,目瞪口呆的样子,疑惑的反问一句。 旁边的小李子,忙不迭地的赶紧走过来,把摔碎的茶杯捡走,再取来另外一杯茶水。 叔公朱企鋘和左长史陈长兴,相互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就是明天,两家都等不及了” 不出意外的话,几天以后,朝臣们就会第三次登门岷王府,劝谏朱雍槺监国大明。 三辞三让啊,这时候沐王府和永昌杨氏,肯定憋不住了,得赶紧把女儿嫁出去,明日是3月10日,好事成双,将就着嫁了吧。 岷王朱雍槺,眯着眼,打量着两个一脸无奈的老黄牛,考虑一会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嗯,那就明天吧” 云滇坐地虎沐天波,永昌杨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啊,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大明战神朱祁镇,一战失国,郕王朱祁钰从此走上监国帝王路,打那时起监国大明,就成了登顶皇帝的踏脚石。 如今天子失国,岷王朱雍槺又手握重兵,一旦监国了,登顶的机会更大。 “大王,还有一事” “新平铁矿,已经找到位置了,品位非常高,出铁量也很大,工部的老工匠,已经开始建高炉了” “那氏和龙氏非常积极,已经召集了1千多青壮,随时可以开矿” 说完纳侧夫人的大事,叔公朱企鋘,又站出来,把新平铁矿的事情,大致说了说,他知道岷王挺在乎那个铁矿。 “找到了?好、好、好” 听到这个消息,岷王朱雍槺,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死死盯着叔公,大声问道,后者一阵愕然,又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岷王朱雍槺,脸色大喜,继续说道: “太好了,找到就好了,叔公放心,本王马上安排” 这个新平铜铁矿,可是华夏大地上,难得的高品位富矿啊,终于找到了。 他心里有数,叔公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可以开矿了,得派兵驻守,这么好的战略资源,必须掌握在岷王府手里,这关系到今后十年的国运啊。 下午的时候,岷王朱雍槺,又带着2个猛将,还有400多全副武装的王府侍卫,骑马离开王府,再次前往城外的汉庄大营。 今天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事,岷王府要正式扩兵了,事关岷王朱雍槺的刀把子,焉能不重视? “岷王威武,大王千岁”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威武,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岷王朱雍槺,带着几百护卫,刚刚进入汉庄的大校场,几万岷王府将士,一个个涨红着脸,就开始发出惊天吼叫,洞彻云霄。 站在前面的勇卫营将士,还有光头兵将们,刚刚升官发财没几天,更是双目赤红,散发出嗜血狂热的光芒。 岷王朱雍槺,顶盔掼甲,身披五龙赤色战袍,站在演武台上,双目圆睁,热血沸腾,右手挥舞着拳头,慷慨激昂的吼道: “大明万岁” “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下面几百全副武装的侍卫,则是站成几排,一个个手持铁皮大喇叭,跟着岷王的节奏,玩命嘶吼着: “大明万岁” “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紧接着,前面的勇卫营、光头军,还有后面的新兵们,也开始跟着前面的节奏,发出惊天怒吼,天地为之变色。 片刻过后,校场里的几万将士们,开始逐渐恢复平静,一个个屏气凝神,望着前面的演武台。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表情肃穆,拔出加长版雁翅刀,深吸一口气,放声吼道: “众将听令” 穿越几个月,苟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打赢了磨盘山,终于等到爆兵的巅峰时刻了,老油子再也不用苟着了。 “末将听令” 演武台下,总兵朱宏正为首,副将杨定、卢焕、欧阳卫、潘忠、潘贞、丁义、陈仁、沐忠平、魏豹紧随其后,跪成一排。 参将高应风、邵尔代、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跪在最后一排。 前几天,咸宁侯祁三升的前锋兵马,已经进入了大理,总兵魏豹和参将高得捷,就带着几十个亲卫回到永昌,接受封赏,还有兵马补充。 “副将欧阳卫,领3千亲卫营,副将潘忠,领3千二炮营” “副将杨定、卢焕、潘贞、丁义、陈仁,各领兵3千,为中左右前后营” “副将魏豹,领1500骑兵营,副将沐忠平,领兵1500人” “参将高应风、邵尔代、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各领兵1500人,归总兵朱宏正统领” 就是这么豪横,苟了那么久,要爆兵就来个狠的,直接从7700精锐兵马,暴增到3.3万人。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威武,大王千岁” 岷王话音刚落,演武台下几万将士,就爆出了惊天吼叫,一个个憋着劲玩命嘶吼着,彻底陷入魔怔的状态。 相比起前几天的升官发财,扩营爆兵,才是真正的利好啊,那个将校不喜欢兵马?有兵有权才捞取更多的战功啊。 当然,这里面最开心的一个人,就是光头将王屏藩,终于被岷王放出来带兵了,在亲卫司待了半个月,天天跟朱雍槺对砍对练,被虐惨打服了。 半个时辰后,汉庄军营的中军大营里,岷王朱雍槺,顶盔掼甲,手持雁翅刀,大刀金马的坐在帅位上。 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站在下首最前面,其余十几个将校分列左右,一个个表情肃穆,眼神炙热的看着岷王,等候将令。 半响后,岷王朱雍槺,双手拄着雁翅刀,上身前倾,表情肃穆,盯着下面的将军们,沉声说道: “副将杨定、卢焕、潘忠,优先选兵,其他各部依次选兵,军师有安排” “副将魏豹领完兵马后,立刻回师大理,所缺战马由王府调配” “副将沐忠平,领本部人马,驻守元江新平,护卫王府铁矿,其他军将各回驻地” 顿了顿,看着一个个喜上眉梢,又表情严肃的将军们,朱雍槺脸色一沉,双目圆睁,厉声继续说道: “本王只给你们1个月时间,到时候谁要是掉链子,孤就弄死谁” 士气旺盛,是打胜仗的基础,但更可怕的是骄兵必败,小心驶得万年船,容不得朱雍槺有丝毫的放纵。 听到岷王的警告,十几个将军,脸色微微一变,表情一凝,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单膝跪地,目光炯炯的吼道: “岷王威武,大王千岁” “末将领命” 下面的十几个将校,不约而同的想到磨盘山,岷王殿下挥刀怒斩溃兵,绞杀吴三桂,还有潞江西岸的京观,都感觉颈脖子发凉啊。 这一切的安排,都是岷王朱雍槺和两个军师,反复商讨过的结果。 除了魏豹和沐忠平,其他将领的兵马,肯定要继续留在永昌,按照勇卫营当初的训练方法,继续往死里操练。 副将魏豹的骑兵营,也要派往大理,那里是前沿战地,必须要有岷王的嫡系。 至于沐王府庶长子沐忠平,磨盘山一战表现平平,但是也要用起来了,因为沐王府的小郡主,马上要嫁入岷王府。 把他派往元江新平,驻守铜铁矿,也是考虑到沐王府和土司的关系,非同一般,能更好的处理地方关系。 至于堂叔朱宏正,肯定不能领兵5个步兵营了,那是岷王朱雍槺的起家嫡系,必须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堂叔统领6部降将9000人,刚刚好,都能相互监督,时刻保持警惕性。 第223章 老狐狸沐天波 3月9日,夜幕降临,满怀信心的黔国公沐天波,带着家将王升和王盛隆,还有几十个侍卫,亲自登门龚府。 一番寒暄过后,龚府的客厅里,两个永历小朝廷的重臣大佬,主客就位。 户部尚书龚彝,眯着眼,摸着发白的小胡子,打量着淡定从容的沐天波,半晌后,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黔国公,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天色刚刚入夜,朝廷功勋之首的黔国公,就踏着时间点上门,肯定是有要事啊。 当然,久经官场的龚彝,大概也能猜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件大事。 “龚老尚书” 黔国公沐天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普洱,再不急不忙的放下,抬起头看着龚彝,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你我都是云南人,相识几十年,是老朋友了” “今晚老夫为何上门,你应该很清楚,那件事拖不得了” 户部尚书龚彝,他的老家就在滇西顺宁府,距离永昌府仅仅300里,这也是为啥,当初朱由榔把他派出去募兵的原因。 龚彝是天启五年的进士,崇祯年间就任南京兵部员外郎,和黔国公沐天波,也是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好” 户部尚书龚彝,猛的站起来,双目暴睁,大喝一声,厉声质问道: “那老夫就问问你” “黔国公府,沐家世镇云滇,屡受皇恩,为何要背弃陛下” 他有点迷糊了,刚开始还是左右摇摆的沐天波,为何突然就支持岷王监国了,还亲自登门劝说自己。 按理来说,世镇云滇的黔国公府,最是坚持朝廷正统传承的勋贵,岷王朱雍槺的血脉太远了。 “哎” 黔国公沐天波,眼皮一跳,双目愕然看着有点失态的龚彝,半响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龚老尚书,你老误会了” “天子失国,群臣无首,朝廷犹如一盘散沙,如何施救陛下?” “咱们身为朝廷重臣,当务之急是整合文臣武将,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顿了顿,看着一脸怀疑的龚彝,沉思片刻后,皱着眉头,无奈的继续说道: “龚老尚书,沐王府的嫡子,也在缅甸啊” 当初永历小朝廷撤离永昌的时候,岷王朱雍槺,挺身而出,自告奋勇要留下来抵挡清军的前锋军。 久经风浪,睿智果决的王皇后,猜忌朱雍槺,担心手握勇卫营的他,将来一旦做大,无人能制。 于是果断提出,黔国公沐天波监军勇卫营,顺便把沐王府的嫡子沐忠显,留在皇帝朱由榔身边,变相成为质子。 “啊” 听到这话后,户部尚书龚彝,惊呼一声,双目愕然的看着沐天波,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想不到仅仅一个岷王,就能牵扯出那么事情。 这也怪不了他,当初龚彝还在元江募兵筹粮呢,而且老油子朱雍槺,一直苟着躲在杨家庄,从不公开露面,极度低调。 “黔国公,莫要见怪,老夫鲁莽了” 半晌后,回过神来的龚彝,赶紧站起来,对着沐天波,拱了拱手,一脸愧疚的说道。 沐王府的嫡子啊,下一任的黔国公,身份极其尊荣,却成为了权力争斗的棋子,他还有什么理由怀疑沐天波的立场? “龚老尚书啊” 黔国公沐天波,摆了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夫支持岷王监国,并非是一己之私,更非一家之言啊” “天子失国,缅甸的东吁王朝实力尚存,要想迎回陛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如今,老夫最担心的是夔东朱璟溧,还有江浙沿海的鲁王朱以海,他们才是心腹之患啊” 赤裸裸的诛心之论,永历皇帝朱由榔,是天下共主,小朝廷尚存的情况下,他们这帮人就国之干臣。 一旦夔东的闯王系,李来亨、郝摇旗、刘体纯等人拥立韩王,或者浙东的张煌言和台湾郑氏,拥立德高望重的鲁王。 他们这帮留守滇西的永历旧臣,就得回家卖红薯,一文不值了。 黔国公沐天波,说完以后,再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龚铭,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继续劝说道: “龚大人的忧虑,老夫也懂” “无非是担心岷王监国,将来势大难制,生出觊觎之心” “但英明神武、战功赫赫的岷王,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啊” 这帮留守朝臣,第一次劝谏恭请朱雍槺监国,扶纲和龚彝两人,就直接溜号缺席。 第二次,这两人也是形势所迫,被武夫们逼得无路可走,才跟在劝谏队伍后面,全程装聋作哑充人头。 两个老顽固,之所以如此做派,无非是担心,够胆够勇,又手握重兵的岷王,借着监国职权,将来窥视天下宝座。 “哎” 户部尚书龚彝,抬起头,一脸的迷茫,半晌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沉声回道: “黔国公,可否容在下思虑几日?” 老奸巨猾的老顽固龚铭,还想继续拖下去,因为晋王李定国,就带着几万兵马陈兵边境,能拖就拖呗。 万一出现奇迹,永历朱由榔接回来了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了解谁啊,老狐狸沐天波,眉头一挑,心中了然,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龚老尚书,这事情拖不得,迟者生变啊” 明天沐王府的嫡次女,就要出门嫁入岷王府,老谋深算的沐天波,可等不了那么久。 看着犹豫不决的龚彝,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厉声说道: “这几天,城内的欢呼声,还有城外汉庄的轰鸣声,龚尚书听到了吧?” “你也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了,别忘记了成祖往事啊,有些东西你不给,人家会抢的” 软的不行,那就上硬菜吧,自古以来的谈判方式,都是如此。 永历小朝廷,撤离永昌以后,黔国公沐天波,就一直跟着岷王朱雍槺,从磨盘山之战,还有潞江之战,最后是收复永昌城。 那是一段非凡的经历,在磨盘山,他亲眼目睹岷王阵斩溃兵,在潞江西岸,他也见识到了谈之色变的头颅京观。 还有那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勇卫营,这些都是岷王朱雍槺的筹码。 “嘶、嘶、嘶” 户部尚书龚彝,听到这种警告,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倒吸几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沐天波,后者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哎” “黔国公老成之见啊,老夫懂了,会一一照办,扶尚书那里,你也放心” 半晌后,惊出一身冷汗的龚尚书,深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坐下来,喃喃自语道,老顽固怕了,终于知道妥协了。 他想起那天在岷王府,久经沙场的咸宁侯祁三升,是如何在岷王朱雍槺面前,胆战心惊的样子。 万一岷王朱雍槺,铤而走险,他们这帮持反对意见的大臣,肯定没好下场,永历朱由榔,也永远别想回来。 因为手握重兵的岷王朱雍槺,刀把子可以砍向满清鞑子,当然也可以回过头砍政敌。 现在那个不知道,磨盘山尸骨累累啊,还有明初的翰林博士方孝孺,族灭十族啊。 古往今来,皇权路上,冤死的鬼魂,数不胜数,血流成河啊,一盘散沙似的永历留守小朝廷,再也禁不住这种波折。 第224章 岷王纳妾记,豪横嫁妆 3月10日,岷王府,四处张灯结彩,一个个喜气洋洋,红灯笼在风中摇曳。 凌晨时分,岷王朱雍槺,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侍卫们出操,长跑加搏杀训练,如今光头将王屏藩外出带兵,只能欧阳卫带着侍卫一起陪练了。 岷王府的所有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想当初,岷王娶王妃的时候,大清早也是出操,风雨无阻。 岷王府刘盈,前几天同意纳妾,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大肆操办,越简单越好,理由很强大,朝廷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内心的想法更简单,当初她进门的时候,岷王府迎接她这个正妻,偃旗息鼓跟做贼似的,凭什么纳妾要隆重举行? 上午的时候,叔公朱企鋘和左长史陈长兴,分别带着一百侍卫,作为岷王朱雍槺的代表,前往沐王府和杨府接新娘子。 下午的时候,吃完喜宴的两拨人,再带着新娘子,坐着喜庆的马车,回到岷王府。 再从王府的侧门,分别进府(一般小妾从后门进),最后安排在王府的东西厢房。 一路上,没有敲锣打鼓,更没有鞭炮之类的,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算是轻车熟路了。 对于岷王府的做派,永昌杨氏心里毕竟憋屈,是敢怒不敢言,唯有苦了自己的嫡女,好歹不是妾妃,而是侧夫人啊。 更何况,联姻岷王府,杨氏的收获非常大,庶长子杨定手握重兵,妥妥的心腹大将。 黔国公沐天波,则是骂了几天了,身为云滇的坐地虎,嫁嫡女竟然悄无声息,此有此理。 当日的午宴,沐天波大肆宴请宾客,甚至把100岷王府侍卫,灌醉一大半,可见怨气之大。 但是没办法,当初岷王正妃入府就是这个标准,胳膊拧不过大腿,谁让是个侧夫人呢? 3月10日,傍晚,岷王府客厅。 身穿五龙红色锦衣的岷王朱雍槺,端坐主位,叔公朱企鋘和左长史陈长兴,则是分列左右,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酒味。 如今的岷王府,今非昔比,一次性迎娶两个侧夫人,朱雍槺也不需要亲自出面了,坐等入洞房就行。 叔公朱企鋘,满脸涨红,激动不已的从衣袖中拿出两沓纸,双手递给岷王,恭敬的说道: “殿下,这是两位夫人的陪嫁清单” “银两和绸缎,存放在王府,其他物资粮草,都送到了城外的汉庄” 岷王府的老抠,习惯精打细算的朱企鋘,刚开始看到这两份清单的时候,已经彻底傻眼了,只能怪他自己见识少,王府穷惯了。 这两家哪里是在嫁女儿啊,简直是炫耀财富啊,太晃眼了。 “嘶” 岷王朱雍槺,没注意到叔公的表情,拿起第一份礼单,永昌杨家的嫁妆,直接傻眼了,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冷。 白银15万两,粮草2万担,不愧是狗大户,滇西地头蛇,即便是侄女,杨昌业的出手,也是异常大方。 要知道,当初迎娶王妃,募兵筹粮的时候,狗大户杨昌业,3次捐献也仅仅4.5万两白银,6000担粮草。 朱雍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再继续看下去。 “我尼玛” 看到第二份清单以后,岷王朱雍槺直接蹦起来,口吐芬芳,就没见过这么豪横的嫁妆。 心中暗道,不愧是云滇坐地虎,世镇云南几百年,在这种世家面前,永昌杨氏只能算是小虾米啊。 黔国公府的嫁妆,白银20万两,粮草10万担,这才是真正的豪横,要知道在战乱时期,大宗粮草有价无市啊。 “狗大户,金大户,坐地虎” 看着这么豪横的岷王朱雍槺,呼吸急促紊乱,时不时的在呐喃自语中。 没办法,岷王系的亲王们,从第一任开始,就是穷亲王,见识太少了,来自后世的他,也就是屌丝公务猿。 世镇云南的沐氏,在巅峰时期,黔国公府控制了云滇4成的良田,存粮不要太少。 婚事定下来以后,沐天波就吩咐家丁,从云南中西部,幸存下来的沐氏勋庄,开始搬运大量的存粮,等的就是这一天。 “豪横啊” “本王一直担心粮草的事情,想不到娶了两个美娇娘,半年的粮饷就解决了” 岷王朱雍槺,看着满脸涨红的叔公和左长史,不无感慨,又带着一点调侃的说道。 他娶刘盈的时候,送给蜀王府的成婚彩礼,仅仅金500两,银1万两,娶两个侧夫人,直接减半,太寒酸了。 磨盘山之战,缴获了几十万白银,但是粮草仅仅几万石,入不敷出啊,要知道岷王府的兵马,采用的是足粮足饷制度。 养3万兵,一个月的粮饷,至少需要花费白银9.3万两,粮草1.8万担,压力山大啊。 沉思了一会后,朱雍槺摇了摇头,把清单放下来,不再纠结嫁妆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叔公朱企鋘,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对了,堂叔怎么样?” 前几天,堂叔朱宏正,火速迎娶元江土司那氏的嫡次女,身为岷王府领头人的朱雍槺,也参加那场酒宴。 如今老色胚一口气,娶了两个美娇娘,也不能忘了堂叔啊,得关心一下。 回到永昌以后,朱企鋘父子,就已经搬出了岷王府,因为朱宏正也要娶妻,更重要的是为了避嫌啊。 “回大王,很好” “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相信不久吼,老臣就能抱大孙子了” 叔公朱企鋘,喜笑颜开,对着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如今,岷王娶了3个媳妇,王妃怀孕,儿子朱宏正,也终于娶到了土司嫡女,老黄牛睡觉都会笑醒啊。 “不够啊”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看着一脸迷惑的叔公,知道他误会了,朱雍槺唯有耐着性子,继续解释说: “王府男丁稀少,堂叔也要纳妾,多子多福嘛”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时候,儿子侄子众多,也是一种凝聚力、战斗力,就像铁木真,努尔哈赤。 这两个王朝奠基者,至少有一半的天下,都是兄弟子侄打下来的。 “大王英明” 叔公朱企鋘,表情一怔,点了点头,对着岷王朱雍槺,郑重的说道。 “多多准备吧” 岷王朱雍槺,看着叔公懂了,点了点头,很欣慰的说道。 在很多人眼里,岷王一次性娶两个侧夫人,还跟以前一样,是贪财好色的纨绔大王,谁知道竟然有这方面的考虑。 前世的他,只是一个屌丝男士,吃喝玩乐泡妞样样拿手,看见漂亮女人眼睛都发绿,跟个猪哥似的往上贴。 穿越几个月,融入这一世的岷王,自认为这辈子注定不会再缺女人,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上他的床了。 少年不知**贵,老来望**空流泪啊,他的婚姻和女人,注定就是一场利益共同体,爱情那玩意就是个梦想。 第225章 岷王纳妾记,洞房花烛 晚上7点左右,岷王府简单的婚宴,正式结束。 晚宴上,主桌上仅有岷王、叔公朱企鋘、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还有堂叔朱宏正、长史陈长兴。 至于王妃和侍女们,直接躲在后堂,府里的侍卫和小厮们,一切照旧,当然伙食增加了不少酒肉。 娶妾的礼仪,本来就比较简单,更何况不能超过岷王妃的规格,简直不要太寒酸。 沐婉瑜和杨萱,两个正二品的测夫人,穿着粉红色嫁衣,从岷王的侧门跨火盆迎入,没有跪拜天地父母的仪式,直接被送入东西两个厢房。 这也是为啥古代时候,王公贵族、豪门富商的女儿,都不愿意嫁出去做妾室,朱雍槺也就是顶着大明亲王的光环,才能娶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嫡女。 晚宴结束,岷王朱雍槺,来到王府内院,看着东西厢房的喜庆,还有冷冷清清的正房,驻足停下来,回过头对着小李子说道: “去厨房准备点吃食、红烛,送给两个侧夫人,不得怠慢” 两世为人、甚知女人心的朱雍槺,非常清楚,今晚的三个女人都不能怠慢,得安排周全,劳碌命一个啊。 两个新进门的新娘子,肯定饿了,先送点东西垫垫肚子吧,至于王妃刘盈,更是身怀六甲,得哄好。 “爱妃,今天胃口怎么样啊?” 刚刚进入正房卧室的朱雍槺,就看见王妃刘盈,心不在焉的倚在床头上,两个小侍女也是傻傻站着,赶紧走过去坐到床头,贴心的问道。 正在发呆的刘盈,听到声音后,表情一亮,立马坐起来,对着朱雍槺嫣然一笑道: “爷,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和意外,而后看到身穿红色锦衣的岷王,还有身上淡淡的酒味,眉头一皱,才想起今天的大事,眼神依依不舍的说道: “大王,你不能留在这啊,还有两个妹妹在等着嗯” 说完后,赶紧站起来,作势推了推朱雍槺,眼神坚定果决又不舍。 今天她没出去,就是不想让新妇尴尬,特别是闺蜜沐婉瑜,如果朱雍槺留在这,更不得了,传出去就是妥妥的悍妇妒妇。 “呜、呜、呜” 岷王朱雍槺,伸出大粗手,把美少妇刘盈揽入怀中,来了一个深吻,半晌后,才放下双颊红晕的她,诚恳的说道: “爱妃,身子要紧,早点睡哈” 美妾要娶,他的原配夫人,也得哄好啊,不然后院着火就麻烦了,古人云,家宅不宁,莫问功名啊。 一刻钟后,岷王朱雍槺,率先来到西厢房,这里的新娘子是杨萱。 东为尊,西次之,出身王公贵族的沐婉瑜,肯定安排在东厢房,永昌杨氏,顶多算个豪强,没有可比性。 西厢房卧室内,红烛熠熠生辉,香气四溢,身穿粉红色嫁衣的杨萱,顶着粉红色的盖头,端坐在喜庆的床铺上。 “岷王殿下” 朱雍槺带着小李子,推门而入,杨家的陪嫁丫鬟,看见后赶紧跪下去,低头小声说道,床头的杨萱,闻之微微一抖。 新郎官看到一脸紧张的丫鬟,还有坐在床头微微颤抖的杨狐狸,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原来狐媚子也知道怕啊,随即小声吩咐道: “起来吧,准备红烛,本王要行跪拜礼” 明清时期,妾妃妾室没有三跪三拜之礼,但来自后世的朱雍槺,可管不了那么多,自己的女人自己疼,关起门来,怎么跪都行。 一个清清白白的嫡女,嫁给他做妾室,已经够委屈的了,刚刚让小李子去准备红烛,就是为了搞个仪式。 “啊” 踌躇不安的杨狐狸,听到这个,忍不住的发出一个惊呼,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喜悦。 进入岷王府2个多月,经常陪在朱雍槺身边,心有所属的她,终于等到这一天,想不到还有这种惊喜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老岷王的牌位),三夫妻对拜” “礼成!” 卧室里,近侍小李子,充当礼仪,操着尖锐的嗓子,低声唱道。 接下来就简单了,挑盖头,喝合卺(jin)酒,有过娶妻经验的朱雍槺,轻车熟路了。 “你们都下去吧” “爱妃,咱们也歇息” 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色胚朱雍槺,挥了挥手说道,把碍事的丫鬟和小李子打发出去,大手一抄,抱起前凸后翘丰润的杨狐狸,就往床榻上走。 拜过堂,喝过合衾酒,这个女人就是老朱家的人了,馋了两个月的他,早就急不可耐了。 “爷,奴家的闺名叫凤凰” 新娘子杨萱,凤目含春,娇艳欲滴的样子,挂在朱雍槺身上,纤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娇羞的说道。 “凤凰啊,好名字,那就给本王生一个娇滴滴的凤凰公主吧” 岷王朱雍槺,豪气大发,把狐媚子杨凤凰往床头一抛,畅快的说了一句,再一个虎扑,入手丰润啊。 一时间,满屋皆春色,各种喘息声此起彼伏,既媚又润,情深意绵,爽心悦耳。 “呃” “啊、啊、啊” 半个时辰后,梅开二度,伴随着老色胚一个低沉的嘶吼声,还有一个柔媚的娇呼声,卧室里床榻上,再度恢复平静。 说实话,老色胚的几个女人里面,就单单身材而言,能与皇后皇嫂媲美的,也就是杨凤凰了,前凸后翘,圆润丰腴,让他沉迷不已。 “爷,该起来了,小郡主还再等着” 半晌后,顾不得娇躯散架似的酸胀疼感,慵懒妩媚的杨凤凰,抬起柔弱无力的纤手,轻轻推了推身上的岷王,糯糯的催促道。 洞房花烛夜,岷王先入西厢房,已经很不错了,这时候的她,不能再霸占下去,否则姐妹间以后怎么相处? 况且,壮如熊罴的朱雍槺,她也吃不消了,破瓜之身,梅开二度半个时辰,不堪挞伐啊。 “嗯” 岷王朱雍槺,嗯的一声,单手撑起上身瞄着小少妇,大粗手时不时的游走着,丰乳翘臀,太润了,爱不释手啊。 半晌后,看着双眼迷离拉丝的杨凤凰,深陷情欲不可自拔,老色胚才勉强停下手,起身下床。 强悍如斯的他,刚刚一直收着劲,就是怕整坏了新娘子,来日方长嘛,况且还要赶场子。 一刻钟后,洗漱一番,在陪嫁丫鬟的侍候下,穿戴整齐的岷王朱雍槺,看着安如入睡的杨凤凰,赶紧离开西厢房,前往下一站。 东西厢房的场景布置,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新娘子换了一个。 接下来的流程,老色胚更是轻车熟路,上红烛,拜堂成亲,喝合衾酒,赶人清场子。 “嗯” 卧室里,粉红色的床榻上,新娘子沐婉瑜,被急色的朱雍槺,吻的喘不过气来,发出弱弱的鼻音,既娇又媚。 “嘿嘿嘿” 岷王朱雍槺,趴在小郡主柔软的身上,抬起头,看着千娇百媚的沐婉瑜,发出畅快的欢笑声。 刚刚梅开二度的他,并不急着吃掉眼前的小白兔,得好好品尝,因为床榻上的两人,仅仅接触过两回。 嘴上停下了,下面的大粗手,却没得闲,四处游走,莹白胜玉,肤嫩胜雪,白里泛红,嫩若凝脂。 借着幽暗的烛光,朱雍槺俯下身去,看着喘息不已的小郡主,自豪的说道: “想不到吧,小心肝,本王惦记你很久了” 穿越而来的第二天,岷王朱雍槺,就登门黔国公府,希望拉拢沐天波,可惜收获甚微,印象最深刻的人,就是身下的沐婉瑜。 不然的话,在太保山那一次偶遇,胸有城府、老谋深算的他,肯定不会仗义出手,甚至还得罪了马吉翔和金维新,得不偿失啊。 “爷,你坏死了” 小郡主沐婉瑜,娇艳欲滴,既惊又喜,抬起头,满脸深情的看着老色胚一眼,腻腻的说了一声。 娇羞不已的她,说完以后,就钻进朱雍槺怀里,死死不抬头。 女为悦己者容,心有所属的小郡主,威武雄壮、够胆够勇的岷王就是白马王子啊,即便是闺蜜的男人,也挡不住芳心暗许。 “哈、哈、哈” 意气风发的朱雍槺,哈哈一笑,看着身下的小郡主,别提多爽快了,慢慢俯下身去,开始正式攻城掠地。 一时间,又是满屋皆春色,各种娇喘声、、、、声声不息。 一刻钟、两刻钟,眨眼而过,又是半个时辰,梅开二度,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也怪不了朱雍槺,当初一穷二白的岷王府,大庭广众之下劫掠军阀嫡女,唯有对着朝廷大佬们,各种低头卖笑苟且着。 当初的黔国公府,老谋深算的沐天波,就是如此,根本看上岷王,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想不到,两个月过去了,这个云滇坐地虎,面对着战功赫赫,手握重兵的朱雍槺,还不是乖乖的把小棉袄送上门? 当然咯,朱雍槺本人也是非常中意小郡主,肤白貌美大长腿,又端庄得体,非常符合他的审美观,惦记日久啊。 总的来说,今晚的岷王朱雍槺,极度舒爽满意,大四喜啊。 两个新娘子,也是各有千秋,西厢房的杨凤凰,丰乳翘臀,身材妖娆,即媚又润,妖精型的大美女。 东厢房的小郡主,身材匀称,曲线优雅,胜在气质高雅,高端大气上档次,更有征服感。 当然了,第二天早上,新进门的两个侧夫人,少不了给岷王正妃刘盈敬茶,那是规矩。 第226章 三辞三让 3月12日,也就是第二次劝谏5天后,大明的留守朝廷,文武百官几百人,浩浩荡荡的再次杀向岷王府。 这一次的劝谏队伍,规模远超前两次,足足有400多人。 文臣们,一个个穿戴整齐,头戴乌纱帽,身穿华丽的圆领文官礼服,庄重威严。 武将们,一个个全副武装,顶盔掼甲,挺直背脊,眼神坚定而锐利,散发出冷冽的目光,威武不凡。 劝谏队伍中,走在前面的,是清一色的永历小朝廷大佬。 巩昌王白文选,黔国公沐天波,吏部尚书张佐宸,礼部尚书扶纲,户部尚书龚彝,兵部尚书孙顺,工部尚书王应龙。 紧随其后的第二排,是蜀王世子刘震,兵部左侍郎龚铭,吏部右侍郎胡璇,兵部右侍郎万年策,吏部右侍郎程源,永昌知府杨昌彦,翰林院讲官刘茞,大理寺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中胡显等等。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巩昌王白文选和晋王心腹龚铭,带着500亲卫家丁,终于赶回了永昌府,准备参加劝谏岷王监国。 老成持重的白文选,最后还是把8千大军留在铜壁关,交给心腹总兵张国用和赵得胜统领,听从晋王的调遣。 同样也是担心刺激岷王朱雍槺,毕竟都是军阀,如果带那么兵回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岷王府正门外,几百个文臣武将,成排成片的跪在地上,街道连绵几百米,蔚为壮观,万众一心,齐声喊道: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声音响彻永昌城内外,一时间,府门口的王府侍卫,还有街道两面的衙役们,更远处驻足旁观的乡绅百姓们,无不动容。 一个个都非常清楚,三辞三让的礼节到位了,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大明朝又要诞生一个宗室监国了。 岷王府早就准备好了,大门紧闭,叔公朱企鋘,带着两个王府长史,还有几百全副武装的亲卫司,严阵以待中。 等正门外朝臣们,吼得差不多的时候,叔公朱企鋘才走下台阶,对着这帮朝廷重臣们,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巩昌王、黔国公、诸位大人” “殿下乃本分之人,诸位同僚大臣,岂能陷岷王于不义之地?” 身为岷王府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又是朝廷的贵州布政使,老资格的朱企鋘必须站出来,把这场戏演下去。 岷王监国大明,肯定是板上钉钉的要事,但必须名正言顺,在大义上毫无瑕疵。 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站出来闹幺蛾子,那就可以有礼有节的从重处理,任谁都找不到话柄。 “微臣张佐宸,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吏部尚书张佐宸,跪在第一排,压根不理睬朱企鋘,不管不顾的喊道。 然后一马当先的站起来,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硕大的宣纸,对着周边的几百人扬了扬,大声吼道: “这是本官和几百同僚的劝谏书,有签名,有血印” 大明朝廷没有皇帝,也没了亲王监国,他这个六部之首就是个摆设,怎么统领六部百官?怎么抗清干鞑子? 既然投了岷王殿下,那就投个彻底,反正天子失国,他早就对朱由榔绝望了。 “哗、哗、哗” 一时间,岷王府正门,前面的街道上,还有周边围观的文武百官,无不动容,发出阵阵嘈杂声,都想不到张佐宸那么狠。 “微臣王应龙,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微臣程源,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微臣胡璇,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微臣刘震,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微臣杨昌彦,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跪在后面的程源、胡璇、刘震、杨昌彦等人,也忙不迭地的站起来,大声吼道。 然后越过第一排,纷纷掏出衣袖里的劝谏书,效仿张佐宸,高举着四处招摇,以示恭请岷王监国的决心。 能混到朝廷六部重臣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都晓得三辞三让的规矩,这几天都在私底下串连呢。 各种效忠书、劝谏书、血书血印,层出不穷,都不想错过这种拥立之功。 特别是刘震和杨昌彦,都是岷王府姻亲,一荣俱荣,早就想站出来了,只是人微言轻,资历太低,唯有等张佐宸出头。 “微臣沐天波,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看着这么多人站出来,老狐狸黔国公沐天波,也不好藏着掖着了,赶紧把自己准备好的劝谏书拿出来,有样学样的大声喊道,再举起来晃了晃,以示决心。 黔国公的嫡次女都入门岷王府,成了侧夫人,老奸巨猾的沐天波,不但搞定了龚彝和扶纲,还顺势让他们也签名了。 嘴上说的再多,都不如签字盖章按血印,当然习惯骑墙的沐天波,心底下还是留了朱由榔的位置,毕竟嫡长子还在缅甸做人质啊。 “撕拉” 眼看着周边的重臣们,都拿出自己的劝谏书,毫无准备的巩昌王白文选,脸色一狠,走到身边的亲卫身边,撕下一块白色衣服面料。 然后抽出身上的匕首,划破大拇指,就在上面用血水写劝谏书,弄完以后,把匕首一甩,高举着血书,放声嘶吼着: “末将白文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大西军流贼出身的老武夫也拼了,来一个现场直播歃血劝谏,没办法啊,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旦岷王监国,那就是代天子监理大明朝政,他这个巩昌王,即便是郡王,也是属臣了。 一个月以前,白文选带着1万兵马,配合李定国驻守大理府,防守满清入侵滇西,是永历小朝廷最后的屏障。 可惜鞑子一来,他就劝李定国撤兵,自己也紧随其后逃命边境,如果真的追究起来,白文选也是逃兵一个。 “咣当、吱嘎” 就在这时,王府大门缓缓打开,岷王朱雍槺,顶盔掼甲,手执加长版雁翅刀,身披五龙赤色战袍,表情肃穆,威武不凡的样子,步伐沉稳有力的走出来。 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身穿灰色长袍,头戴乌纱帽,一副庄严神圣的样子,紧随其后。 堂叔朱宏正,侍卫统领欧阳卫,锦衣卫丁仁,副将杨定、卢焕、潘贞、潘忠、丁义、陈仁等等。 参将高应风、邵尔代、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等等,一个个猛将壮汉,全副武装,鱼贯而出。 “嘶、嘶、嘶” 前面的一部分文臣们,看着全副武装的岷王,还有清一色的武将,脸色微微一变,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有点武夫当国的感觉。 特别是扶纲、龚彝、龚铭等人,脸色特别难看,甚至是沐天波、张佐宸、胡璇等人,也是紧皱眉头。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后面的程源、胡璇、刘震、杨昌彦等人,还有几百文臣武将,可管不了那么多,众望所归的岷王朱雍槺,终于出现了。 在武将和普通官员的眼里,够胆够勇、杀伐果断的岷王,才适合做真正的监国,才能带着他们干翻鞑子,保住大明的江山,还有他们的铁饭碗。 至于那个永历朱由榔,亲手抛弃大明的锦绣万里江山,流亡缅甸藩属国,胆小懦弱无能,是走天子跑路皇帝。 第227章 监国大明,开堂廷议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臣等恭请岷王殿下,监国大明” 、、、、 放眼望去,王府门口的几百个文臣武将,一个个涨红着脸,发出响彻云霄的呼喊声。 沉着冷静、威武不凡的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静下来,他要说话了。 “肃静” 紧随其后的十几个猛将,还有几百个王府侍卫,齐声大吼,他们早就习惯了岷王的动作,如臂使指啊。 半晌后,王府正门外的大街上,几百上千人,逐渐安静下来。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挺直背脊,深吸一口气,双目圆睁,散发出威武磅礴的气势,放声吼道: “国朝蒙难,天子西狩,朝廷群臣无首,人心惶惶” “孤身为朱家子孙,大明的宗室亲王,承蒙诸位大臣不弃,愿奉本王为监国” 顿了顿,环顾四周,看着府门口黑压压的人群,点了点头,拔出雁翅刀,遥指东方,气沉丹田,放声怒吼道: “今日,孤与诸君,在此立志,驱除鞑虏,光复华夏,至死方休” “他日必屠尽满清,解救黎民苍生于水火,大明万岁” 吼声如雷,气吞万里如虎,散发出眸瞰天下的气势,这就是朱雍槺登上监国宝座的第一个宣言,也是他的毕生所愿。 如今的岷王,兵强马壮,粮饷充足,彻底不装了,完成了三辞三让的礼数,到了该出手整顿朝堂,监国大明的时候了。 府门口的几百上千人,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乡绅百姓,看着威风凛凛的岷王殿下,终于接受了监国,愿意扛起了光复华夏的重任。 一个个双目刺红,全身颤抖着,彻底被朱雍槺的气势所震撼,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岷王监国,大明万岁”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 从甲申天变开始,整整14年了,大明南方重建的朝廷,三帝一监国,跑不完的路,挨不完的打。 前仆后继的忠臣志士,数之不尽的黎民百姓,纷纷惨死在满清的屠刀之下,朱雍槺彻底不苟了。 今天带这么多武夫将领,就是明确无误的告诉那帮文臣武将们,他就是最大的军头,就是要武夫当国。 就像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靖难皇帝朱棣,成为一个马上君主,而不是胆小懦弱无能,妇人之仁的谦谦君子。 一刻钟后,岷王府的内院,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群人,座无虚席。 岷王府的文武官员,永历留守朝廷的大佬重臣,3品以上的主要官员,还有武将们,全都聚集在此,分列左右。 岷王监国以后,就把重要的文武群臣几十人留下来,召开第一次廷议,其他小官员,都被打发回去了,因为地方没那么大。 此时此刻,顶盔掼甲的岷王朱雍槺,淡定从容、表情肃穆的坐在座位上,还是那么威武不凡的样子。 王妃刘盈,则是端坐一旁,身穿华丽的宫廷礼服,红色罗裙,青衣打底,白色修边,金丝绣凤凰,看上去端庄得体又不失雍容华贵。 此刻的她,一双纤手无意识的攥紧绞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哗哗哗” 内院里,几十人个文臣武将,纷纷站起来,自觉的排成2个纵队,左侧是朝廷留守官员,右侧是岷王府潜邸旧臣。 一个个表情肃穆,对着岷王朱雍槺和王妃刘盈,规规矩矩的跪下去,行跪拜礼,异口同声,郑重的说道: “叩见监国,叩见王妃” 明朝初期,监国就是代理皇帝,行使天子的权力,承担着处理国家朝政和各种军事的重要任务。 土木堡之变以后,出了一个大明战神朱祁镇,更是带出一个监国朱祁钰,从此走上监国帝王路。 明末甲申天变后,无论是福王朱由崧、唐王朱聿键,还是桂王朱由榔,都是从监国开始登上皇位。 因此,在正式场合下,这帮朝廷勋贵和文武重臣,都得老老实实的对岷王监国行跪拜之礼。 主位上岷王朱雍槺,眯着眼,打量着堂下,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头,面容淡定,表情庄严肃穆的样子。 心里面老舒坦了,穿越南明末年这个地狱开局,亡国仅仅还有一个多月啊,苟了那么久,费尽心思,终于翻身做主把歌唱。 转过头,看着一脸局促、略微紧张的王妃刘盈,点了点头,伸过手去拍了拍她的纤手,以示安慰,毕竟才18岁的美少妇啊。 心中也是感叹不已,这个岷王正妃,当初也算是上门逼婚抢来的,娘家给钱给人给装备,助他募兵起家,是妥妥的贤内助啊。 “咳、咳、咳” 思绪半天后,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背脊,咳嗽几声,缓缓的说道: “都起来吧” 看着下面一大群文武大臣,各就各位,一个个涨红着脸,激动不已的样子。 岷王朱雍槺,心中暗忖,从今天开始,他就得带着这帮班底,跟满清鞑子死磕了,至死方休的结局。 此时此刻,堂下的文臣武将们,特别是留守朝廷的官员,也在观察岷王殿下,大部分人心里也在感叹,好一个威武不凡,威风凛凛的大明监国啊。 “微臣龚彝,启奏监国” 待众人站好以后,左侧第五个位置的户部尚书龚彝,就忙不迭地的站出来,对着监国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天子西狩缅甸,请监国示下章程,该如何处置” 自从岷王出现后,这家伙就一直皱着眉头,如今终于等到廷议了,当然急不可耐的站出来,希望岷王能拿出方案来,如何营救朱由榔。 “微臣扶纲,附议” 话音刚落,站在他面前的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扶纲,也紧随其后站出来,躬身行礼道。 这两个就是皇帝朱由榔的铁杆,更是政治攻守同盟,有事当然一起扛,冲锋一起上。 “微臣张佐宸,反对此议” 待两人说完后,下面左侧第三个的吏部尚书张佐宸,也眉头一跳,瞥了一眼龚彝和扶纲,赶紧站出来反对这个提议。 心中暗道,这两个老顽固,太不识趣了,岷王殿下刚刚答应监国,什么规矩还没有个定论,就急不可耐的搞事情。 “微臣王应龙,反对此议” “微臣刘震,反对此议” “微臣杨昌彦,反对此议” 哗哗哗,左侧又站出一堆人,王应龙、刘震、杨昌彦、程源、胡璇等人,对着监国躬身行礼,大声反对道。 开玩笑,天子失国,满清的几万兵马,还驻守在镇南州,随时可能砍过来,这时候要去救让他们绝望的朱由榔? 岷王朱雍槺,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上,眯着眼,打量着龚彝和扶纲两人,心中很不爽啊。 才刚刚坐上这个位置,这两人就给他上眼药,找不自在啊,环顾四周,打量了下面的这帮人,心里又乐呵了。 岷王府的属臣,还没有动嘴,左侧的永历旧臣们,站出一堆反对的人,够这两人老顽固喝一壶的。 “巩昌王,你怎么看” 沉思半晌后,岷王朱雍槺,最后把目光放在左侧,第一个位置上的白文选,沉声问道,把皮球丢给他。 朱雍槺可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跑路天子,面对强势的臣子,经常被逼的无可奈何,铁头娃、老顽固龚彝,既然喜欢出头,那就好好待着吧。 晋王李定国,坚持留在滇西边境铜壁关,压根不愿意回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巩昌王白文选,除了开场那个带血的谏书,剩下的时间就是一声不吭,妥妥的装死老狐狸。 在云南的军头军阀,就那么几个大佬,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叙国公马惟兴、淮国公马宝、咸宁侯祁三升。 这个巩昌王白文选,历史上名列满清贰臣传的大人物,绝对排在前两名,是妥妥的军阀巨头。 第228章 廷议,谁赞成、谁反对 “回监国” 低着头的巩昌王白文选,被点名后,猛的抬起头,睁大双眼,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站出来。 看着上面一脸淡定从容的岷王监国,沉思了一下,躬身行礼道: “微臣认为鞑子驻扎在镇南州,还有几万精锐人马,不容小觑,随时可能再次发兵滇西” “陛下西狩缅甸,晋王陈兵铜壁关,也需要足够的粮饷兵马,伺机营救” 说完以后,身材高大威猛的白文选,拱了拱手,腿脚微微瘸着,再次回到位置上站好,低头不再言语。 心中暗忖,这个岷王监国,跟那个永历朱由榔,完全就是两种人。 一个胆小懦弱,毫无主见,耳根软容易被人把控,一个威风凛凛,胆大心细又淡定从容,给人一种老谋深算、胸有城府的感觉。 “嘿嘿” 岷王朱雍槺,看着这个老武夫如此作风,眉头一挑,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 心里却不停的在暗骂,你个老武夫兵痞,曾经的沙场猛将,年纪一大就进化成老狐狸了。 其实这个白文选,在朱雍槺的眼里,印象非常不好,甚至很差,因为这个家伙名列满清贰臣传。 巩昌王白文选,身为异姓郡王,大西军的二把手,一败再败,在大理的时候劝谏李定国撤离,导致永昌朝廷陷入危局。 在永历留守朝廷濒临绝境,最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又抛下李定国,投降满清鞑子,导致李定国忧愤而死。 “启奏监国” 就在这时,左侧第六个的兵部尚书孙顺,突然站了出来,打量了一下内院,再回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监国,躬身行礼道: “岷王府,人丁众多,宅院狭小,不宜居住和处理朝政,应尽快迁往府衙” 他这个兵部尚书,很明显有了危机感,岷王监国太强势了,像他这种三不靠的人,心里最没有底,这时候站出来提议搬迁住所,也是想讨好朱雍槺。 这个岷王府,就是王府右长史杨昌业的宅院,当初朝廷刚刚迁入永昌的时候,算是暂时借住而已。 今天的廷议,官员的数量太多,王府客厅都不够用,只能在内院摆开架势,作为临时开会场所。 “恭请监国迁居府衙” “恭请监国迁居府衙” “恭请监国迁居府衙” 孙顺的话音刚落,众人才反应过来,张佐宸、王应龙、刘震、胡璇、杨昌彦等人,纷纷站出来,想让岷王监国搬迁住址。 岷王府派系的人,想法很简单,反正皇帝朱由榔不在国内,永昌府衙(临时行宫)也是空着,还不如搬进去居住办公。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也是一个愣神,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 环顾四周,看着岷王府派系期待的目光,还有旁边跃跃欲试的王妃,摇了摇头,有点无奈。 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兵部尚书孙顺,这是个偷鸡的家伙啊,脸色一正,缓缓说道: “孙尚书,诸位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天子失国,朝廷举步维艰,人心惶惶,军队粮饷不足,士气不振” 顿了顿,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环顾堂下的众人,表情肃穆,厉声说道: “当务之急是筹措粮饷,勤俭节约,整兵待战,尽快把鞑子赶出去” “至于奢靡铺张,贪图享乐的事情,以后就不用提了” 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不想着带兵打仗,整顿军队,尽搞些蝇营狗苟的腌臜事。 心中感叹,永历的留守朝廷不行啊,风气不正,这是逼着他出手整顿啊。 “监国英明” “监国威武” 堂下的几十个朝廷官员,岷王府的核心成员们,听到岷王带着警告的言语,纷纷表情一怔,站出来大声说道。 永历朝的重臣们,更是脸色一凝,心中暗道,这个岷王监国当真是与众不同啊,非常有主见。 “宣吧” 半晌后,朱雍槺看着左侧的朝臣们,越看越不是滋味,回过头,对着近侍小李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苦心孤诣那么长时间,胸有城府的他,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朝廷,到了下手整顿的时候了。 “诺” 听到指令的小太监李安,浑身一震,低声回了一句,然后掏出一沓宣纸,迈着坚定的步伐,小步疾行来到前面。 深吸一口气,涨红着脸,对着一大帮朝廷重臣和岷王府的文武,操着尖锐的嗓子,微微颤抖的大声念道: “岷王有旨” “兵部尚书孙顺,尸位素餐,畏鞑子如虎,擅自脱离朝廷,降为兵部右侍郎,以观后效” “原通政司右通政邹简臣,通晓军事,战功彪炳,接任兵部尚书” “工部尚书王应龙,功勋卓着,念其年老体弱多疾,难堪工部之重任,今免去其官职,留置岷王府” “贵州布政使朱企鋘,劳苦功高,老成持重,勤恳不辍,接任工部尚书” 兴奋激动的小太监李安,顿了顿,看着堂下目瞪口呆的朝臣们,深吸一口气,继续大声念下去: “永昌府同知杨昌彦,升任刑部尚书,兼任永昌府知府” “岷王府左军师刘玄初,升任户部左侍郎” “岷王府右军师方献廷,升任吏部左侍郎” “礼部右侍郎程源,升礼部左侍郎,贵州布政使司,经历司刘高宜,升任礼部右侍郎” “岷王府王文简,升工部左侍郎” “贵州布政使司,沧大使罗子明,升任永昌府同知” “勇卫营千总丁仁,升任锦衣卫掌卫事,锦衣卫佥事李贞,千户武鸣,升任锦衣卫同知” 手握监国大权的岷王朱雍槺,就这么一张薄薄的宣纸,免掉了两个六部重臣,换上了岷王府的3个核心心腹,出任兵部、工部、刑部尚书。 同时提拔4个亲信,出任户部、吏部、礼部、工部的左侍郎,充当这些核心部门的二把手。 更重要的是,彻底把控了永昌府,还有重建锦衣卫,让出身王府的丁仁,就任威名赫赫的锦衣卫掌卫事。 “嘶、嘶、嘶” 太监尖锐的声音刚落,堂下的六部尚书,还有其他六部重臣,一个个脸色微变,纷纷发出嘶嘶嘶的抽冷声,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特别是工部尚书王应龙,岷王府的大忠臣啊,先是一阵惊吓,脸色惨白,再是陷入狂喜中。 岷王监国先把他免掉,再把他儿子顶上来,搞了个极限一换一,太刺激了。 “啊” 原兵部尚书孙顺,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发出一个惊叫声,瘫坐在地。 前面巩昌王白文选,黔国公沐天波,虽然没有受到殃及,眼神中也充满了震惊,一时间愣在那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面,几十个岷王府的属臣武将们,一个个满面春风、喜眉笑眼。 岷王朱雍槺,环顾四周,看着堂下一群正在惊诧、发愣、喜笑颜开的文臣武将们,眯着眼,脸色肃穆,沉声说道: “诸位大臣、将军们,谁赞成?谁反对?” 眼眸深邃,语气中充满了威武霸气,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让下面的众人,纷纷侧目。 甲申天变以来,各个亲王监国大明的时候,都会大肆封赏拥立功臣,封侯许愿,金银玉器一大堆,但是在他这里行不通。 很简单,朱雍槺有自己的潜邸之臣,更有自己的嫡系军队,刀把子、腰杆子够刚够硬,谁不服就砍到他服。 “监国英明,臣等领命” “监国威武,臣等领命” “大明万岁,末将领命” 趁着左侧朝廷官员还在发愣的时候,右侧的岷王府属臣武将们,纷纷站出来,跪下去,磕头行礼大声吼道。 工部尚书朱企鋘,兵部尚书邹简臣,刑部尚书杨昌彦,户部左侍郎刘玄初,礼部右侍郎刘高宜,工部左侍郎王文简,永昌府同知罗子明。 这些得到升官的众人,更是双目赤红,浑身颤抖着,陷入狂喜的状态。 第229章 廷议,新朝新气象 “谁赞成,谁反对?” 岷王府内院里,岷王朱雍槺,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双目暴睁,看着左侧还在继续发愣的朝臣武将们,厉声喝道。 此时的岷王监国,右手不由自觉的握向刀把子。 他的血饮狂刀,已经饥渴难耐很久了,也想尝尝鲜,如果堂下有人胆敢站出来反对,朱雍槺不介意试试刀锋。 面对着目光冷冽的监国,还有对面一群杀气腾腾的岷王府武将们,站在左侧前面的巩昌王白文选,黔国公沐天波,最先反应过来,猛的站出来,双膝跪地,大声喊道: “监国威武,监国英明” 跪在地上的老武夫白文选,不由自主的和沐天波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眸中,发现了惊悚的恐惧。 这个时候,两个老狐狸已经反应过来了,岷王对监国事宜早就准备妥帖了,就等着他们上套。 如果他们这帮朝臣,胆敢反对或推诿、拖延,朱雍槺可能就直接动手了,杀鸡儆猴或血洗,再自封监国。 吏部左尚书张佐宸,户部尚书龚彝,礼部尚书扶纲,原工部尚书王应龙,还有后面的一个个朝廷重臣,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去,大声喊道: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甚至是前兵部尚书孙顺,也是脸色苍白的爬起来,跪在地上,跟着高声大呼,然后继续匍匐在地,微微颤抖着。 这个家伙,今天是最倒霉的,本想站出来拍遛马拍屁,结果把他自己尚书拍没了。 “哼” 岷王监国,看着跪在地上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鼻孔出气,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沉声说道: “都起来吧” 今天的朱雍槺,算是客气的了,只是拿掉了孙顺的兵部尚书而已,其他的几个首脑,都没有挪位置。 况且,也免掉了王应龙的尚书,那可是心腹啊,毕竟年纪太大了,刚好把他的儿子提拔上来,也算是补偿。 “张尚书” 岷王监国,思绪了片刻,开始点名发号施令了,看着眉头紧皱的张佐宸,沉声说道: “有几个要事,要吏部牵头,马上去办” “第一,整顿六部官员,统计缺失的官员,重要的位置要找人顶上去” “第二,派人去四川、贵州、广西、广东四省,联络失散的官员和明军,告诉他们朝廷很好,还要宣扬磨盘山战绩,砍了五万鞑子” 永历小朝廷,经过几次崩盘,肯定丢失了一大堆官员,这个时候就必须安排别的官员顶上去,也算是另类封赏。 最重要的就是联络西南各省的溃散明军,锦衣卫已经在做了,吏部也要派出官员,一明一暗,更显得诚意和权威。 “微臣遵旨” 吏部尚书张佐宸,闻之一震,赶紧站出来,躬身领命。 回到永昌以后,张佐宸就在积极推动岷王监国,但是今天的朱雍槺,还是吓到他了,担心武夫当国啊。 不过总算得到了回报,监国还认他这个六部之首,继续任用、重用。 “杨尚书、龚尚书、刘侍郎” 岷王监国点了点头,撇下张佐宸,分别点名杨昌彦、龚彝、刘玄初,开始下任务,继续说道: “杨尚书,马上把永昌府的粮饷,交接给刘侍郎” “龚尚书,你是户部的部堂大人,经验丰富,就带着户部的官员,马上去周边的府城,催缴粮饷上交国库” “记住了,是所有的府城、县城,扣除掉必要的开支,其他的都上缴国库” “还有一点,刘侍郎上任以后,马上给留守的官员,补发3个月的粮饷,都是拖家带口给朝廷办差的,不能饿肚子” 永历朝廷逃亡了几次,不停的崩盘,又要筹粮筹饷给军队,估摸着很多官员的粮饷都没了,反正就几百人不算多,监国刚上任,也要发福利。 朱雍槺非常清楚,现在的户部粮饷非常少,因为周边的府城都扣着粮饷,没有上缴,永昌府就是如此,都掌握在杨昌彦手里。 以前他是懒得插手,反正在杨昌彦手里,就等于在他手里,现在不一样了,朱雍槺是监国,必须要有担当。 至于龚彝,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免职就等于撕破脸,但是可以把他派出去,催缴粮饷等同于流放,又能让刘玄初清理户部。 “臣等遵旨” 刑部尚书杨昌彦,户部左侍郎刘玄初,闻之一喜,赶紧站出来躬身领命。 “微臣遵旨” 户部尚书龚彝,听到岷王的安排,先是一愣,半晌后,微微摇了摇头,站出来躬身领命。 一朝天子一朝臣,刚刚登上监国的岷王,就开始任人唯亲,清除异己了,大权在握啊。 他这把老骨头,回到永昌没几天,又得出去募粮筹饷啊,跟永历朝的时候一样,是个劳碌命。 “监国英明” 更多的官员,听到补发3个月粮饷,脸色一喜,心存感激,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躬身行礼,再高呼英明。 皇帝还不差饿兵啊,永历小朝廷逃亡不止,他们这些官员也惨啊,拖家带口的跟着吃灰,有些人已经快断顿了。 别说什么新朝新气象,先补发粮饷吧,那玩意最实在,嗷嗷待哺啊。 “嗯” 岷王朱雍槺,收割了一波人心,再看了看乖巧的龚彝,心中畅快了不少,点了点头,撇下他不管了。 再把目光转向左侧第一个位置,看着巩昌王白文选,缓缓的问道: “巩昌王,你的军队在那?有多少人?” 这时候的朱雍槺,必须中央集权,穷兵黩武,他心里只在乎两件要事,第一是粮饷,第二是军队,其他的通通靠边站。 滇西这么多军头军阀,也是最难搞的事情,得有耐心的一个个收拾,大头搞不了,那就从小头开始慢慢搞。 “啊” 站在最前面,低头装死的白文选,听到点名后,一个愣神的样子,惊呼一声,赶紧站出来,躬身说道: “回监国” “微臣的部下,还有8000兵马,此时正在铜壁关驻守” 心中暗道,这个监国思维太跳脱了,刚刚还是粮饷的事情,一下子就转到了兵马,猝不及防啊。 像白文选这种军阀军头们,有一点值得赞赏,这时候还没有几个反叛大明的,后来之所以大规模投清,也是天子失国,满清穷追不舍。 但是军阀出身的巩昌王,把军队留在铜壁关,更与李定国合兵一处,也是武夫的本能,防止兵权出问题。 “哦”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后,哦的一声,再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文选,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这是防贼防盗防防自己,怕被兼并整编吧。 思绪半晌后,朱雍槺再次抬起头,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翰林院的人呢?在不在?” 这时候,朱雍槺才想起,他身边的亲信文官,都派出去做官了,还要兼职岷王府的事情,得找人写诏书圣旨啊。 明朝的诏书圣旨,一般都是翰林院的官员负责起草,然后再找司礼监盖章。 听到点名后,左侧比较靠后的位置上,马上站出一个人,对着岷王监国,躬身行礼道: “臣刘茞,翰林院讲官,叩见监国” 这个刘茞,永历朝廷撤离昆明的时候,曾经向皇帝朱由榔,提出北上四川,也算是比较有眼光的人。 听到刘茞这个名字后,朱雍槺也想起了这个人,点了点头,继续吩咐说道: “过来吧,马上拟旨” “传令丽江府的叙国公马惟兴和淮国公马宝,马上带领部下南下大理,与咸宁侯祁三升,一起防备鞑子” 在云南中西部,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那是两个大军阀,朱雍槺暂时还找不到办法处置。 但是丽江的马宝和马惟兴,还是可以动一动的,因为这两个小军头,不属于晋王派系,更不是孙可望的心腹,值得拉拢。 特别是大名鼎鼎的马三宝,朱雍槺惦记很久了。 “好,非常不错” 不一会儿功夫,一份工工整整的监国诏书,就在翰林官刘茞的笔下搞定,岷王朱雍槺,看完后点了点头,很满意的赞赏道。 然后一伸手,接过小李子递过来的印玺,重重按上岷王监国的印章,最后再抬起头,对着门口的锦衣卫同知李贞,大声说道: “马上挑选精干的锦衣卫,去丽江传旨叙国公和淮国公” 从找人写诏书、盖章、传旨,一气呵成,左侧的永历朝旧臣们,一言不发的看傻了,纷纷冷汗直冒。 岷王监国,连印玺都准备好了,可见其野心,还好他们这帮人跪的早,跪的够果决。 还有一点更要命,朱雍槺已经把威名赫赫的锦衣卫也整顿好了,那个曾经让朝臣们闻风丧胆的存在啊。 第230章 廷议,清理刺头 搞定了老顽固龚彝,把他打发出去要钱要粮,又传旨丽江府,威压军阀军头。 朱雍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堂下,眯着眼打量着左侧的白文选和扶纲,心中暗道,这也是两个刺头,得打发出去,不能留在永昌府。 沉声片刻后,对着坡脚郡王白文选,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巩昌王,你还是回到边关去,汇合晋王屯兵铜壁关,威慑缅甸藩属国” “至于该怎么做,你们都是久经风浪的重臣,好好商量着办吧,但是有一点,不能伤了陛下” 言语中,好似充满了无可奈何,又是满满的警告,听的老武夫白文选脸色微变。 反正朱雍槺就是一副公事公办、大义凛然的样子,粮饷就给那么一点点,吃不撑饿不死的状态,怎么搞你们看着办。 至于李定国和白文选,两人到底听谁的,你们自己就好好争吧,反正言尽于此。 万一将来朱由榔有个好歹,这两个军阀就难逃干系了,把他们搞得投鼠忌器,进退两难。 说完后,岷王监国也不再理会这个贰臣,把目光看向左侧,打量着心惊胆颤的扶纲,脸色一正,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扶尚书,老成持重,是朝廷里德高望重的老臣、重臣” “这样吧,你也到边关去,带上一些礼部官员,伺机进入缅甸国,用仁义道德去感化他们,试一试看,能把陛下迎回来最好” 礼部尚书啊,讲究的就是礼仪道德,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心狠手辣的朱雍槺,就是要把这个老顽固扶纲,架起来鞭策,他不是自诩是朱由榔忠臣嘛。 那好吧,监国就给扶纲一个机会,带着他的礼仪道德,去感化一下豺狼虎豹般的东吁王朝。 既然这两个刺头,都不好直接处理,留下来又是个祸害,那就滚一边去,能滚多远滚多远,别妨碍他杀鞑子。 “微臣遵旨” 表情阴沉的白文选和脸色灰败的扶纲,相顾无言,半晌后,才缓缓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躬身行礼领旨。 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岷王代理皇帝监国大明,抗旨不尊就是砍头,甚至可以用谋逆的罪名诛九族。 老狐狸白文选,想不到岷王,如此狠辣杀伐果断,直接把2万兵马丢在边关,让他们去兵压缅甸,反正皇帝出事了,责任都是他们的。 老顽固扶纲,更可悲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安排出差蛮荒小国,前景堪忧渺茫,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 “嘶、嘶、嘶” 王府内院里,堂下的朝廷官员们,听到岷王监国,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压旧臣,纷纷低下头,倒吸几口冷气。 当然咯,朱雍槺也是顺水推舟而已,让人找不到话柄。 巩昌王白文选不是把兵马留在边关吗?那就别回来了,礼部尚书扶纲,不是一直吵着要迎回皇帝嘛?那就以身作则,敢为人先去探路吧。 “哼” 户部尚书龚彝,更是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发出一个轻微的冷哼声。 心中暗道,原来还以为他够惨的,滇西那么多府城,都要一个个赶上门要饭似的,想不到扶纲更惨,直接安排出国,生死未卜啊。 这个岷王监国,脸厚心黑下手狠,妥妥的帝王心术,天子朱由榔才是真正的大明仁义之君。 “哎” 站在巩昌王后面的黔国公沐天波,也是满满的无奈,内心既惊又喜,五味杂陈,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 看着前面威武不凡的岷王监国,再看看他旁边的刘盈,雍容华贵的岷王妃,心中那个悔恨啊。 要是提前几个月,就把嫡次女嫁过去,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是他的小棉袄了,沐王府就再也不用操心传承的问题。 “哎” 礼部尚书张佐宸,也是一样,既惊又喜,深叹一口气,苦笑的摇了摇头。 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岷王殿下,如果苟起来放弃监国,滇西的大明留守朝廷,铁定要散伙了,他这个六部之首,也只能躬耕乡里。 随即,张佐宸也就释然了,相较于磨盘山上的朱雍槺,手刃一个个溃兵,绞杀吴三桂,堆京观刺激满清的气场。 现在岷王监国,算是够客气的了,至少没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嘿嘿嘿” 原兵部尚书,如今的兵部右侍郎孙顺,则是低着头,嘴角上翘,发出不为外人所察觉的嘲笑。 原以为他自己够惨了,从兵部老大变成了小三,回过头一看,这个结果也很不错,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肃静” 近侍太监李安,看着皱着眉头的岷王,还有堂下一片若无若有的嘈杂声,赶紧站出来,操着尖锐的嗓子,大声喊道。 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太监,进入角色很快的,身为潜邸之臣,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肯定要进入司礼监,一荣俱荣啊。 “刘侍郎” 随着李安刺耳尖锐的声音落下,大堂里再次恢复平静,岷王监国把目光放到刘玄初身上,沉声说道: “记住一点,户部的粮饷,要优先供应前线,必须保证将士足粮足饷” “更重要的是,叙国公马惟兴、淮国公马宝的人马,也要准备一些粮草” 这个刘玄初啊,明末清初的第一谋士,刚刚投诚一个月都不到,朱雍槺也不是很放心。 但是没办法,手上有能力立足六部的心腹手下太少了,岷王府左长史陈长兴,能力一般,更要留在王府,那是朱雍槺的根本。 右长史杨昌业,就比较尴尬了,能力还不错,但永昌杨氏有了一个六部尚书,一个手握重兵的副将,还有一个狐媚的杨凤凰,得注重平衡。 被点名的左军师刘玄初,猛的站出来,走到中央位置,双膝一弯,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 再挺直背脊,昂着头,目光炯炯的望着岷王监国,大声吼道: “监国英明,监国威武” “微臣领命,户部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筹措出足够的粮饷,误不了前线的战事” 今天升赏的六部重臣,仅仅两个人非嫡系出身,就是他和方献廷,士为知己者死啊,下半辈子都得卖命了。 所以说选择永远大于努力,投诚过来没多久,就身居大明朝六部重臣,如果还在吴三桂那里混,这辈子就别指望了。 绝顶聪明的他,晓得监国的意思,大明在滇西的前线军队,就两部分,一个铁壁关的晋王部和大理的祁三升部,该怎么拨付粮草,心中了然。 谋士出身的刘玄初,更懂得监国的心思,一手抓嫡系军队,一手狠抓粮饷,那个出问题,都是掉脑袋的大事。 岷王府的潜邸之臣,该升赏的都给了相应的位置,永历朝的旧臣们,也处理了几个刺头,第一次廷议差不多了。 监国朱雍槺,慢慢的站起来,牵着王妃刘盈,打量着新一届的朝廷重臣们,脸色一正,沉声说道: “诸位臣工,廷议差不多了,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散了吧”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大明的朝廷养不起闲人、废人、蛀虫” “大家记住一点,朝廷的所有大事,都得围绕着粮饷和军队,杀鞑子才是第一位” 警示一番后,岷王监国就拉着一脸兴奋的美少妇刘盈,转身扬长而去,孕妇不能久坐啊,子嗣更重要。 滇西小朝廷,就这么巴掌大的地盘,几百个文臣武将,能有什么大事要事?大部分人都是尸位素餐的庸人。 岷王朱雍槺,两世为人的他,阅尽后世的网文百科,非常清楚只要狠抓粮饷和军队,足粮足饷的明军,也可以做到满万不可敌。 “监国英明” 哗哗哗,堂下的两排文武群臣,闻之一震,纷纷站出来,躬身礼行,恭送监国夫妇离去。 岷王府的潜邸之臣们,一个个激动兴奋,眉飞色舞的样子,仅仅2个月都不到,一个个都是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永历朝的旧臣们,特别是那几个铁头娃、老顽固,则是一脸的愁容,了无生趣的样子。 没办法,岷王朱雍槺,手握嫡系几万重兵精锐,他可不是胆小懦弱的朱由榔,可以任人拿捏的提线木偶。 第231章 秣马厉兵 中午过后,朱雍槺就带上亲卫统领欧阳卫,锦衣卫同知李贞,还有几百亲卫和锦衣卫,离开岷王府,前往金齿卫附近的工匠司。 监国以后,重建的锦衣卫,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出来了,朱雍槺的护卫重任,就交给亲卫营和锦衣卫。 两世为人的他,深知一个道理,无论是什么核心亲信,都不能一支独大,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和派系平衡。 在路上的时候,岷王朱雍槺,发现锦衣卫头子不在身边,就招了招手,把锦衣卫二把手叫到身边,沉声问道: “李贞,丁仁哪里去了?” 锦衣卫同知李贞,听到点名了,赶紧大跨步的走过来,周边的亲卫们,都是不由自觉的站到一边。 待众人离开后,李贞才点了点头,走近岷王身边,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躬身行礼,小声回道: “回监国” “中午的时候,丁指挥使就带着武同知,还有100多锦衣卫离开了,前往边境” 停了一下,看着了然的岷王,继续解释道: “外面都联络上了,晚上的时候,末将也要离开这里,前往广西和广东” 意思很简单,经过十几天的周密安排,缅甸和两广、贵州那边,都联络上了,这3个锦衣卫主要头目,都要亲自下场了。 “嗯” “很不错,好好干,本王从不亏待功臣” 李贞这么一解释,朱雍槺马上懂了,点了点头,站起来,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大声夸赞道。 岷王朱雍槺已经监国了,有些事情刻不容缓,必须马上处理。 锦衣卫掌卫事丁仁,亲自出征缅甸藩属国,就是要下手处理朱由榔父子,以保证此行万无一失。 锦衣卫同知李贞,道理也是一样,亲自出马两广,也是为了处理那边的事情。 “嘿哟、嘿哟、嘿” “铛、铛、铛” 城北金齿卫旁边的一座大型宅院里,几百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低着头站在炉火旁边,喊着口号,抡起大铁锤玩命捶打熟铁,当当声响不绝于耳。 此时,新官上任的工部左侍郎王文简,正带着岷王监国,参观工匠司的作坊。 后面跟着火器专家赵烁,原料总郝良,甲胄总刘开济,还有欧阳卫、李贞,护卫的亲兵和锦衣卫。 “监国请看” 从容自信的王文简,意气风发的样子,对岷王拱了拱手后,指了指远处的几个场地,大声说道: “这几个场地都是学徒工,人数最多,只负责把熟铁锤炼成百炼钢板” “那几个场地,都是一些熟练的老工匠,负责锻打、拼接圆筒,再焊接成百炼钢炮管” “旁边的几个场地,是老工匠带着学徒工,负责打磨炮管内壁和炮口” “再送到隔壁的工坊,最后进行铸造青铜炮身,镇虏将军炮就完成了” 刚过而立之年的王文简,在工部跟着老父亲干了十几年,也是老工匠了,他采用了岷王册子上的流水化工序,工匠司效率提高了几倍。 “嗯,非常不错” 岷王朱雍槺,站在高处,看着几个井然有序、又噪音四起的场地,没有丝毫的不适,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这个年富力强的老工匠,果真没让他失望,沉思了一下,继续问道: “工匠司现在有多少人?有什么困难?造好了多少火炮?” 具体的技术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今天来视察工匠司,就是来看进度,顺便解决实际困难,朱雍槺要的是火炮,不是成堆的钢板。 “回监国” 工部左侍郎王文简,闻之一震,表情肃穆的对着岷王监国,拱了拱手,充满自信的说道: “工匠司现在有大小熟练工匠1300人,学徒工和青壮1500人,就是原料略微不足” “至于镇虏将军炮,已经造好了5门,十几个铁芯炮管,后面随着学徒工越熟练,打造的速度会更快” 近三千的工匠,距离永历朝巅峰时期的万人工匠,还差了不少,但是集中力量专攻火炮,再加上流水化工序,效率还是非常高。 “嗯,不错,要加快进度,有困难就找工部尚书”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点了点头说道,心中盘算了一下,十天时间打造了5门,10几个炮管。 一个月后拿出60门大炮,还是没问题的,至于100门,那只是指标而已。 随后,看了看王文简,还有他身后的3个工匠司把总,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大声说道: “王文简听令,即日起,工匠司升工匠营,隶属工部” “赵烁,郝良,刘开济,升工部郎中,其余有功人员,酌情升赏” “但要记住,前线的兵械、火器如果出了问题,那个负责造的,就砍那个人的脑袋” 朱雍槺今天来工匠司,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把工匠司的编制搞定,还有升赏这几个专家。 有功必赏,唯才是举,千万不能吝啬,更不能让这帮跟着他混的人才,蒙受不公正待遇。 明末战乱几十年,火器技术已经非常成熟,缺的是领导重视和各种质量把关,砍头是最好的办法。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工部左侍郎王文简,还有工匠营的3个专家,陡然之间听到封赏和警告,先是一愣。 醒悟过来以后,猛的一个激灵,双腿一弯,直接跪倒在地,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监国,大声吼道。 如此英明神武的大明监国亲王,算是打开了工匠做官的口子,当然值得他们效忠,昼夜不歇往死里干。 至于质量把控,以前朝廷就有一套,只是没有重点执行而已,他们都是老工匠了,知道如何处理。 在工匠营耗费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岷王朱雍槺又带着几百护卫,骑马离开永昌城,前往城外五里的汉庄。 这里驻扎着岷王的重兵军团,副将潘贞、丁义、陈仁,各部兵将3000人。 参将高应风、邵尔代、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各部1500人,总计1.8万人。 此时此刻,岷王朱雍槺正带着亲卫,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总兵朱宏正,还有其他的将领,正站在高处,视察光头将王屏藩的训练场。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胆小懦弱,贪生怕死,莫入军营”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吃岷王的粮,拿岷王的饷,听岷王的话,为岷王卖命” 很明显,下面的将士们,已经发现了站在高处的岷王监国。 1500人的方阵,挺直背脊站如松,排着方方正正的阵列,扯着嗓子,玩命嘶吼着各种口号,以示忠诚。 这里面至少有1000个新兵蛋子,经过新兵营的简单训练,大嗓门喊口号是基本操作。 “嗯,王将军,还不错,士气高昂” 一刻钟后,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重重拍了拍光头将王屏藩的肩膀,大声夸赞道,以示亲近。 “监国威武,末将万死不辞” 光头将王屏藩,站着一动不敢动,咬牙硬挺着,半晌后,才单膝跪地,放声大吼表忠心。 吼完以后,这个光头猛将,才龇牙咧嘴的摸了摸酸疼的肩膀,岷王的手劲,他最清楚。 朱雍槺看着勇猛的光头将,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 转过身,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对着两个军师和堂叔,还有其他一众将领,瞪着牛眼,厉声吼道: “时间不等人,最多半个月” “孤的标准,你们都清楚,就是当初的勇卫营,那个敢出岔子,不用孤动手,自己抹脖子吧” 今天是朱雍槺监国的第一天,这帮人无论是出身勇卫营,还是降将光头将,原则上都算是岷王府的潜邸之臣。 赶在这个时候,来军营视察,就是怕这帮人翘尾巴,忘记了他的杀伐果断,腰挎上的血饮狂刀,饥渴难耐啊。 第232章 监国很忙,家和万事兴 岷王朱雍槺,在汉庄待了一个时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到永昌城。 “走,去城东荷花池” 进入镇南门以后,看着天色尚早,朱雍槺嘴角一翘,露出不为人察觉的表情,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欧阳卫吩咐一声。 城东别院的荷花池,有5天没有光顾了,今日监国大明,怎么也要去一趟,安慰一下心心念念的皇嫂。 雍容华贵,端庄得体,丰乳肥臀,潺潺流水,老色胚甚是想念啊。 到了别院以后,岷王朱雍槺,撇下众侍卫,刚要进入后院,守在门口的两个锦衣卫百户,就直接跪下去,神情激动的看着监国,大声吼道: “末将参见监国” 很明显,这两个锦衣卫是岷王府的侍卫出身,就是当初跟着丁仁的那一批人,如今都升官了。 “嗯,干的不错,都起来吧” 岷王朱雍槺,迫切的身体一顿,打量着两个锦衣卫,满意点了点头,再走过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大声夸赞道。 做好示范表率以后,他才再次启动脚步,大跨步进入后院,有点急不可耐的样子。 “你、你、你,监国了?” 刚刚进入后院客厅,就看见皇后王氏,绰约多姿的站在中间,凤目圆睁,纤手遥指着他,断断续续的问道。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很明显,刚才的对话,她听见了。 岷王朱雍槺,不管不顾,大跨步的走过去,来到王氏身前,大粗手挑起她的娇脸,略微调笑的说道: “怎么?不像吗?” “皇嫂不会天真的以为,没了你的支持,孤就得吃混毛猪吧?” 说完以后,随手掏出皇后玉玺,一把塞回王氏的手里,然后低下头,眯着眼盯着一片雪白,脸色狠厉的说道: “精兵3万,朱明皇室的天下,孤坐定了” 荣登监国宝座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横跋扈,志得意满,一副傲睨天下的强势。 “哼,乱臣贼子” 得到明确答复的皇后王氏,脸色一凝,微微一变,看着春风得意的朱雍槺,哼了一声,低声娇叱骂道。 身为永历朱由榔的皇后,王氏非常清楚监国的含金量,如果朱由榔继续待在缅甸,大明的皇位就得易主了。 “是吗” 朱雍槺手指微微用力,再次挑起王氏的娇颜,双目一瞪,盯着她反问一句。 “哼” 看着眼神略微躲闪的王氏,朱雍槺冷哼一声,轻轻捏着她嫩滑的下巴,厉声说道: “身为大明皇后,见过乱臣贼子吗?” “如果是,那孤就是那个压在你身上的乱臣贼子” 说完后,他也不再废话,弯下身去,单手扛起王氏丰腴的娇躯,大跨步前往卧室。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骂提拎甩褂,不给这个小娘皮点颜色看看,真不知马王有三只眼啊。 一时间,幽暗古色古香的闺房里,各种娇斥声、拍打声、、、、声声不息。 半个多时辰后,神清气爽的岷王朱雍槺,回到岷王府,迎面而来的是一群莺莺燕燕。 岷王妃刘盈,带着侧夫人沐婉瑜,杨萱杨凤凰,4个侍女,一个近侍太监,在客厅里站在三排,恭迎监国回府。 “妾身恭迎监国” 3个娇妻美妾,4个青春美貌的小侍女,声音如清脆的银铃,动听悦耳,让老色胚心动不已,陶醉其中。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的岷王监国,点了点头,脸色一正,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缓缓说道: “嗯,端庄得体,仪态万方” “都久等了吧,准备开席,今日值得庆祝” 岷王朱雍槺,今日荣登大明监国,王府早就准备好了晚宴,就等着上桌了,这也是他舍弃王氏,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原因。 一会后,岷王府后院餐桌上,岷王朱雍槺和王妃刘盈,端庄主位上,侧夫人沐婉瑜和杨萱,分坐左右。 侍女段彩云、刘巧儿、沐雪儿、杨妮,站在各自主人的后面,准备侍候着,近侍太监小李子最忙乎,倒酒上菜都少不了他。 岷王朱雍槺,打量着饭桌上的3个女人,心中豪气大发,点了点头,举起大酒杯,开口说道: “来吧” “今天也算是老朱家大喜的日子,咱们一家人,一起走一个” 穿越2个多月了,登上了监国宝座,娶了3个娇滴滴的世家女,手握3万重兵,他也算是成功人士了。 话音刚落,岷王妃刘盈,也跟着点了点头,看着左右两个国色天香的测夫人,挺直身子,左手扶着小腹,右手举起果子酒,面带微笑的说道: “嗯” “大王说得好,今天值得庆贺,也算是两位妹妹的欢迎宴” 意思很简单,她才是岷王府的女主人,其他两个是刚刚入门的小妾,还摸着小肚子,是在宣誓主权啊。 小郡主沐婉瑜,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曾经的闺蜜,如今的正房大夫人,心中一阵苦楚,可怜兮兮的看了老色胚一眼。 以前在沐王府,她是嫡次女,更是沐天波的小棉袄,家里那么多兄长,都是哄着她让着她,啥时候受过这等委屈啊。 右侧的杨凤凰,同样脸色微变,随即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娇艳欲滴,举起小酒杯,看着威严的朱雍槺,眉目传情似的,娇滴滴的说道: “姐姐说的对,大王威武,大王最厉害” 一语双关,赤裸裸的挑衅,女为悦己者容,凭着沉鱼落雁般的美貌,身材妖娆的她,讨好自己男人才是关键。 不就是怀上了吗,她杨凤凰也能生,还能生的更多,今晚就努力索取。 “咳咳咳” 岷王朱雍槺,脸色阴了下来,咳嗽一声,看着表情各异的妻妾们,脑门上青筋直跳,沉声说道: “食不言、寝不语” 说完后,也不再理会她们几个,把手中的青稞酒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排骨肉,狼吞虎咽的开造。 今天傍晚,在荷花池的别院里,精力消耗不小,得好好补补,估计晚上又是几场恶战等着他。 心中暗道,这才3个妻妾啊,就开启了宫斗宅斗模式,以后要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得掀翻天啊,真不行啊,得想个法子。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上任第一天的岷王监国,又是轮流侍候3个娇妻美妾。 先是去正妃刘盈的闺房,把这个刚刚怀孕的美少妇哄好,一个时辰后,朱雍槺又马不停蹄的离开正房,前往西厢房。 又过了一个时辰,刚刚把杨凤凰收拾妥帖的监国,再次匆匆离开西厢房,前往东厢房,去安慰他的心肝小郡主。 一夜无眠,为了家和万事兴,老色胚也算是鞠躬尽瘁了,两个侧夫人索求无度,硬生生的把他榨干,凌晨都起不来,第一次忘记晨练。 小郡主沐婉瑜和杨凤凰,当晚为何如此反常?还是因为岷王朱雍槺,监国大明权势滔天了。 两个侧夫人的父亲沐天波和杨昌彦,廷议结束后,都传话给她们了,希望早日诞下子嗣,以巩固侧夫人的地位。 两个老狐狸都知道,母以子贵,子凭母贵啊。 第233章 淮国公马宝 丽江府,是云南很小的一个府,坐落在云南省的西北部,毗邻四川和西藏,这里有一支四五千的明军残部,驻扎在此。 3月16日,丽江府的小府衙外,几百个精锐的亲兵,全副武装,顶盔掼甲,手持钢刀,表情肃穆的守卫在此。 府衙门口,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将校,一个个皱着眉头,坐立不安的样子,焦急的等待结果。 府衙里面的客厅,永历朝三马里的两个军头老武夫,淮国公马宝和叙国公马惟兴,端坐在主位上,小辈汉阳王世子马自德,则是坐在下首。 这个时候,永历三马中的头马,汉阳王马进忠,已经病逝了一年多,其部署全部交给儿子统领。 今天,永历小朝廷的新三马聚集在此,就是在商议一件大事,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淮国公,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这时,坐在主桌上右侧的马惟兴,看了着左边低头不语的淮国公,摇了摇头,按耐不住的问道。 每次遇到大事的时候,三马里面最有脑子的马三宝,今天也哑火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叙国公,粮饷不足,徒之奈何” 听到义兄的问话,淮国公马宝,想了半晌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叙国公马惟兴,摇了摇头,无奈的回道。 去年明军几万精锐,兵败贵州七星关,马宝和马惟兴,带着几千溃兵,没有回转昆明,而是直接沿着金沙江,一路跑到鹤庆府,最后才停在丽江府。 三马的总兵力有4500人,还有1000多匹战马,从贵州一路溃逃过来,粮草辎重全丢完了。 如今粮草告罄,在周边城镇收集的粮草,也快吃没了,由不得他们不急啊。 “两位叔父,要不咱们去大理,会合咸宁侯”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也可以去永昌府啊,朝廷就在那里” 看着上面两个愁眉苦脸的国公,坐在下首的年轻将领,心急如焚的汉阳王世子马自德,跃跃欲试的提出建议。 南明三马是结义兄弟,老大马进忠,老二马惟兴,老三马宝,老马已病故,作为子侄辈的马自德,说话肯定是小心翼翼,恭敬有加。 话音刚落,坐在上面的马惟兴和马宝,猛的转过头,看着大侄子马自德,摇了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妥” “不行” 开玩笑,如果他们愿意回朝廷的话,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山旮旯似的小府城呢? 月初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消息,满清的西征10万大军,在滇西吃了大败仗,退兵了。 又过了好几天,陆陆续续的传来消息,知道朝廷的军队,已经收复了大理,但是兵马不多。 几天以前,更是传来了最新消息,咸宁侯祁三升部,带着一万多军队,正式驻守大理府,防备镇南州的鞑子大军。 “哎” 叙国公马惟兴,年纪最大,看着一脸迷惑的马自德,摇了摇头,无奈的解释道: “他们都是晋王的人,咱们现在投过去,不合适的” “至于永昌府那边,没有皇帝的圣旨,咱们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贸然回朝,风险更大” 这种悖逆的话,也就是新三马私底下才敢说出来,道理很简单,还是派系的问题。 马宝是陕西平凉府人,一直跟着李自成,闯王兵败以后,他就带着部下,南下投了永历朱由榔。 马惟兴也是陕西人,崇祯年间,他就跟着李成栋,后来随高杰投诚明军,大明弘光朝时,又反水投了清军。 永历登基后不久,他又跟着李成栋,再次反水投了永历帝朱由榔,也是反复跳横的高手了。 至于汉阳王马进忠,陕西米脂人,崇祯初年的时候,就是盗寇头子,号称“混十万”,在陕西农民起义军里面,自成派系。 崇祯十年的时候,兵败投了宁南侯左良玉,左部兵败后投清,有骨气的马进忠,直接带兵马投了朱由榔。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永历老三马,自始至终都不是大西军的嫡系,之所以结拜为同姓兄弟,更多的是为了抱团取暖。 “自德啊” 看着还是一脸迷糊的汉阳王世子,淮国公马宝,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继续解释道: “咱们都不是大西军的老营,打从秦王降清以后,朝廷拨付的粮饷,就越来越少” “还有就是贵州战败后,咱们这几千兵马,一路跑到这里躲起来,怎么给朝廷交代?” 严格上说,他们这几千人,就是逃兵溃将,是丢下晋王私自溃逃的,不管皇帝和朝廷的死活。 如果汉阳王马进忠还活着的话,有他顶在最前面,还能抗住大西军的压力,他们两个国公,就几千兵马,不够看啊? 万一朝廷和晋王追究起来,先砍一波再兼并兵马,新三马能怎么办?等同于自投罗网啊。 “啊” 听到三叔马宝的话后,年仅20岁的汉阳王世子马自德,发出一声惊呼,脸色微变,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马三宝说的够明白了,在乱世中,军阀混战搞兼并,是家常便饭。 想当年,闯王李自成,就干掉了曹操罗汝才,兼并其部几万人。 尝到甜头后,又想依葫芦画瓢干掉张献忠,可惜被警觉的八大王发现,躲过一劫,这也是大西军不鸟闯王系的原因。 “那怎么办?” 少不更事,毫无城府的马自德,看着两个一脸阴沉的国公,呐呐自语道,一副无助的样子。 没爹的孩子最可怜,马进忠刚死没多久,贸然接手父王的旧部,怎么可能想到其中的关隘。 “所以啊,难办哦” 叙国公马惟兴,年纪最大,阅历最丰富,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小声嘀咕。 “哎” 淮国公马宝,看了看对面的义兄马惟兴,也是深深的谈了一口,想了一会后,无奈的说道: “再等等吧” “倘若粮草不足的话,咱们就想想办法,以前的看家本领也可以再试试” 旁边的叙国公马惟兴和下面的汉阳王世子,闻之一震,满脸惊骇的看着马三宝,久久无言。 乱世军头武夫就是如此,手里有兵有地盘,就不怕被饿死,何况出身流贼的他们,打家劫舍那是看家本领。 历史上,三马的几千百战精锐,果断投诚吴三桂,也是被逼无奈。 永历皇帝朱由榔,本来就靠不住,这时候逃亡出国避难了,权势滔天的晋王李定国,那就更没指望了。 如果没有晋王派系的排挤和打压,他们这帮秦王旧臣们,也不至于混的那么惨。 第234章 监国圣旨到 “世子、叙国公、淮国公” 就在大厅里几个军头武夫,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门走进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将,满脸激动的对着三人拱了拱手,大声禀报: “朝廷来人了,是锦衣卫” 在丽江这个鬼地方,一待就是几个月,下面的军将们,也急躁啊,如今终于等到朝廷的信使,当然激动异常。 “啊” 陡然听到这种好消息,叙国公马惟兴,汉阳王世子马自德,猛的抬起头,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叫声。 “好好好,塔总兵,快快有请” 坐在上首的淮国公马宝,更是满怀激动,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对着总兵塔新策大声说道。 久旱逢甘霖,极寒遇春风,走投无路的三马,竟然在绝境逆境中,喜迎朝廷的信使,肯定欣喜异常。 不一会,总兵塔新策,就带着3个头戴缠棕帽,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壮汉,来到府衙大厅。 其中领头的锦衣卫,是一个威武不凡、眼神刚毅的汉子,猛的站了出来,对着3个杂牌军头,抱拳行礼道: “末将锦衣卫千户李槐序,拜见两位国公、世子” 这个岷王府侍卫出身的李槐序,就是当初跟着丁仁打劫朝廷的那一批人,如今因功升到锦衣卫千户。 岷王监国的第一天,就下令锦衣卫,前往丽江传旨,经过4天的长途跋涉,李槐序带着十几个手下,终于赶到了这里。 “锦衣卫,李千户?” 阅历丰富的叙国公马惟兴,面色一紧,上下打量着李槐序,激动之余,带着略微质疑的口气,试探性的问道。 永历小朝廷十几年了,当初那帮锦衣卫跟着马吉翔,都被养废了,何曾见过如此威武雄壮的千户? 况且,锦衣卫的千户官,也不是无名之辈,眼前这个李槐序没听说过啊。 “叙国公、淮国公、世子,诸位无需多虑,这是末将的牙牌(腰牌)” 看着大厅里的3个军头,兴奋又疑惑的眼神,锦衣卫千户李槐序,淡定从容的回了一句。 说完后,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铁质镀铜的腰牌,递给旁边的塔新策,后者赶紧接过腰牌,送到叙国公手里。 马惟兴先是摸了摸,又仔细的看了看,最后递给旁边的马宝,微微点了点头,暗示没有问题。 看着两个国公检查的如此细致,千户李槐序,脸色一正,挺直背脊,满脸自豪的大声解释道: “锦衣卫重建了,末将以前是岷王府的侍卫” 岷王府出身的武夫,特点就是站军姿,嗓门大,中气十足,声音嘹亮,够胆够狠不怕死。 听到这话后,淮国公马宝,摸着牙牌的手,微微一抖,脸色微变,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 大跨步的走过去,把腰牌双手递给李槐序,双手抱拳,沉声说道: “李千户啊,久仰久仰” “锦衣卫重建了?朝廷是不是有了最新的消息,速速道来” 滇西打了胜仗,满清也退兵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具体的情况,没有确切的官方消息。 最近有小道消息在传,是岷王朱雍槺领着大军,在磨盘山砍了几万鞑子,那是惊天之举啊。 况且,大明皇帝的亲军锦衣卫,竟然也重建了,岷王府的侍卫也夹杂其中,很明显,朝廷出大事了。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点了点头,并没有急着回应焦急的马三宝。 而是转过头,环顾客厅的几个人,脸色一正,表情肃穆,郑重其事的从飞鱼服里掏出一个金黄色绢布,举起来扬了扬,大声吼道: “淮国公、叙国公、汉阳王世子,听旨” 看着锦衣卫的言行举止,大厅里的马宝、马惟兴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半响后,看到金黄色的绢布后,才一个激灵,赶紧走过去,然后单膝跪地,对着圣旨齐声说道: “末将听旨” 尽管心里面有一大堆疑惑,但面对金黄色的圣旨,这帮人还是比较小心谨慎的,容不得半点的大意啊。 “大明岷王监国谕旨”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汉阳王世子马自德,见谕旨即率各部兵马,前往大理府,汇合咸宁侯部,共同防御鞑子大军” “如有违令,军法从事” 说完后,千户李槐序,也不敢托大,赶紧走向前,双手扶起惊愕不已的3个军头,再把圣旨交给淮国公马宝。 做完一切后,再从容淡定的站到一边,等候他们的问话,都不用多想,这帮人肯定一肚子疑问。 “岷王监国?” 淮国公马宝,看着手里金黄色的绢布,惊诧呆滞了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李槐序,弱弱的问了一句。 太劲爆了,好好的大明皇帝朱由榔,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大明岷王监国了?闻所未闻啊。 况且,一直以来,这个岷王朱雍槺,就是纨绔大王,籍籍无名啊,也就是最近声名鹊起。 难怪眼前的锦衣卫如此雄壮,原来是出身岷王府的嫡系,是岷王监国的潜邸之臣啊。 “对,就是岷王监国” “淮国公、叙国公,可以细看圣旨”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回道。 岷王府侍卫出身的他,可谓是一荣俱荣啊,也就是2个月左右的时间,岷王府出身的人,都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到这话后,马宝赶紧回到主桌上,小心翼翼的把圣旨平铺平,三个军头武夫一起凑上去瞎看。 “两位叔父,没错” 半晌后,汉阳王世子马自德,抬起头,对着两个半文盲军头,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里面的印玺落款是岷王监国,时间是永历十三年,尾部还特意增加了朝廷六部的印玺,就是为了打消军头们的疑虑。 大明新三马里面,也就是军二代马自德,有那个条件读书识字习武艺,是马进忠培养的接班人。 “李千户” 淮国公马宝,猛的抬起来头,双目圆睁,右手伸向腰间的鞣鞭枪,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死死盯着眼前的锦衣卫李槐序,沉声问道: “天子呢?” 搞了半天,这帮人才想起问题的关键,这个锦衣卫一直在说岷王啊,大明皇帝朱由榔呢?政变了?软禁了?噶屁了? 身处云南最北边的大明新三马,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滇西朝廷的变故,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当然会反应过激。 要知道淮国公马宝,可是出了名的猛将,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老武夫,年少成名,英勇绝伦,缠在腰间的鞣鞭枪重达十几斤。 第235章 惊闻,马宝的决断 “淮国公” 面对马宝杀气盈盈的目光,锦衣卫千户李槐序,毫无畏惧,猛的往前一站,昂起头对视着马三宝,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满清10万大军入侵滇西,天子带着朝廷百官,惊慌失措撤离永昌,逃亡边境,已经西狩缅甸藩属国” “英明神武的岷王殿下,带着勇卫营几千精兵,在磨盘山布下天罗地网,全歼鞑子前锋军” 顿了顿,歇了一口气,环顾大厅里几个军头,对着西边的方向,再拱了拱手,怒目圆睁,大声说道: “岷王监国在磨盘山,阵斩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正黄旗汉军都统祖泽润、镶白旗蒙古都统沙里布,大小将校几百人” “亲手绞杀大汉贼吴三桂,两战斩首5万级,潞江西岸的京观堆成山” “此战就是凭着岷王殿下的一己之力,才彻底打掉满清的嚣张气焰,灰溜溜的滚回楚雄” 说完以后,再气势汹汹的瞪着几个军头武夫,歇斯底里的继续吼道: “如此英明神武的大明亲王,凭什么不能监国?” 经历了磨盘山一战,岷王府出身的侍卫和勇卫营,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士气如虹,即便是换了一身皮,气势也不能弱。 一群穷要饭的残兵溃将,也敢质疑岷王监国?就凭个头猛?眼睛大?如果贪生怕死的话,李槐序肯定不会来丽江。 “呃、、、” 看着矮半个头、杀气更甚的李槐序,淮国公马宝,气势为之一顿,赶紧松开鞣鞭枪,支支吾吾了半天,蹦不出个话来。 久经沙场的老武夫,比的就是拳头和气势,马三宝怎么也想不到,王府侍卫出身的锦衣卫,杀气竟然那么重,彼之娘之啊。 但是身为臣子的他们,确实没有质疑岷王监国的权力,私底下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面硬顶,肯定不行。 “祖泽润?吴三桂?5万清军?” 少不经事,阅历浅薄的汉阳王世子马自德,突然站出来,对着李槐序拱了拱手,弱弱的问了一句,有点底气很不足的样子。 打从懂事起,这个马自德就听过关宁铁骑的凶名,陕西出身的流寇们,丧命在祖泽润的铁骑下,不知几凡。 “世子没说错”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深吸一口气,猛的点了点头,对着马自德拱了拱手,颇为骄傲的大声回道: “就在磨盘山,全部干掉了,一个不留,世上再无关宁铁骑” “岷王监国亲手绞杀吴三桂,剁碎了喂野狗” 你们这帮大西军出身的老武夫,不是很牛掰嘛,在贵州还不是被吴三桂平推了?被杀的落荒而逃。 如此残暴的大汉奸,遇到英明神武的岷王监国,也是一战而没,尸骨无存。 “嘶、嘶、嘶” 再次确认后,大厅里的几个老武夫,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毛发皆竖,一个个目瞪口呆。 心中都在想,这哪里是大明亲王啊,如此杀伐果断的作风,比他们这帮纵横沙场几十年的老夫,更像老武夫啊。 看着几个军头武夫,露出震惊不已的表情,锦衣卫李槐序,眉头舒展,继续加码说道: “淮国公、叙国公、世子” “在下如实相告吧,是巩昌王、黔国公、张尚书等朝廷功勋重臣,还有文武群臣几百人,三辞三让,恭请岷王殿下监国” 经过三辞三让,能文能武、手握重兵的岷王,更是让所有人钦佩,找不到任何的法理瑕疵。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勇武,大明万岁” “监国英武,大明万岁” 三个小军阀头子,再无疑虑,赶紧站出来,朝着西侧大致的方向,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手,大声喊道。 之所以质疑岷王朱雍槺,并不是他们对朱由榔多有忠心,主要还是因为走投无路,担心再次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当初大军阀孙可望起兵叛乱,在曲靖大战的危急时刻,三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带着部下临阵反戈一击,帮助李定国大胜孙可望。 没成想到头来,却被李定国猜忌打压,分晋兵和秦兵,粮饷短缺,将士离心离德。 看着三个小军阀,终于放下疑虑,锦衣卫千户李槐序,赶紧站出来,对着3人拱了拱手,沉声问道: “敢问淮国公、叙国公、世子,诸位何时动身?” 废了半天的话,不就是为了完成监国的交代嘛。 岷王监国的第一天,就发出谕旨,督促三马南下大理,可见其对这三个小军头的重视。 “李千户” 听到这话后,年长的叙国公马惟兴,也立马站了出来,对着李槐序拱了拱手,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沉声说道: “我部粮草匮乏,士气不振,不知、、、” 汉阳王马进忠病逝以后,马宝就成了三马的主心骨,这种唱黑脸、要好处的活,肯定是马惟兴往上顶。 无论是皇帝朱由榔,还是岷王监国,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武夫军阀的独门绝活就是粮草饷银。 粮草匮乏,饿着肚子,干个屁仗啊,分分钟给你崩盘溃逃。 马惟兴的话还没说完,锦衣卫李槐序,就站了出来,拱了拱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看着这几个疑惑的人,点了点头,自信满满的大声说道: “两位国公、世子,无需担忧” “粮饷的事情,岷王监国都安排好了” “在下离开永昌的时候,户部押运粮饷的队伍,已经开拔前往大理府,殿下叮嘱过,要足粮足饷” 顿了顿,歇了一口气,目光坦诚的看着三马,继续说道: “诸位放心吧,岷王监国在永昌招兵买马,整顿朝廷,不日也会领兵东出” 够胆够勇,英明神武的岷王,粮饷这方面做的最好,这也是出身岷王府的将士们,最佩服的地方,死心塌地啊。 “足粮足饷?” 听到足粮足饷这四个字,三马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槐序,大声问道。 “对,就是足粮足饷”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也不废话,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回了一句。 淮国公马宝,看向叙国公马惟兴,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猛的站出来,对着李槐序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岷王威武” “李千户放心吧,我部马上打点行装,今天就出发前往大理府,汇合咸宁侯” 淮国公马宝,心中暗道,去,为什么不去? 身为李闯王、孙可望的旧将,三马被李定国和朝廷联手打压排挤,下面的将士们都是后娘养的。 粮饷不足、士气低落的他们,才会在贵州会战中,不战自溃。 堂堂大明亲王,能领兵征战沙场,亲手绞杀吴三桂,斩杀几万清军,如此勇武的大明监国,百年难得一遇啊。 去年的贵州会战,大西军的很多小军头,都没有回撤昆明,直接奔逃云南各地,就是因为对朱由榔和李定国绝望。 这也是为啥,在历史上,朱由榔被吴三桂押回昆明,永历朝十几万旧兵旧将,没有一个军头出头营救,还不如正蓝旗的鞑子积极。 第236章 天雷滚滚,顺治懵了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3月20日,晚上。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昭和殿,西暖阁,满清顺治皇帝的寝宫里,灯火通明,寂静如斯。 坐在龙榻上的顺治皇帝,年仅22岁的他,脸色蜡黄,右手捏着佛珠,左手拿着密折子,目瞪口呆,一脸的懵逼傻样。 “砰” “哗、哗、哗” 突然一串佛珠,狠狠的砸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一声巨响,金线崩断,上好的菩提子佛珠,哗哗哗散落一地。 顺治皇帝脸黑如墨汁,怒发冲冠,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扭曲着脸,死死盯着下面的一群心腹,歇斯底里的吼道: “阿其那,塞思黑” 4万多精锐兵马啊,就这么割草般没了,不就是一群猪头嘛,甚至连猪狗都不如,遇到危险的时候,野猪都知道钻林子,躲避危险。 平西王吴三桂,都统阿尔津、祖泽润、沙里布、多波罗横、总兵张国柱等等,大小将校几百人,全部阵亡,前所未有的惨败啊。 “啪” 犹不解气,福临大手一挥,把桌子上的奏章、佛经、密折子,统统扫落在地,身材瘦弱的他,因用力过度,也跟着晃了晃。 “万岁爷息怒” 眼疾手快的内监大臣吴良辅,赶紧冲向前,两手用力扶住孱弱的皇帝,低着头,操着尖锐阴柔的嗓子,小声劝谏。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站在下面的议政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鳌拜、遏必隆,还有领侍卫内大臣爱阿星,双膝一软,猛的匍匐在地,低着头微微颤抖着,异口同声的大声劝谏。 阿其那、塞思黑都出来了,可见年轻气盛的帝王,愤怒到了极点。 亲政八年的顺治皇帝,胸怀大志,积极进取,威严日盛,又任性妄为,由不得这些心腹大臣,更是胆战心惊。 “滚开” 瘦弱的福临皇帝,一把推开身边的吴良辅,双目眦裂,低下头对着这几个心腹大臣,大声嘶吼着: “多尼、罗可铎、尚善、杜兰、卓布泰,全是饭桶” “十万精锐大军啊,竟然败给了朱由榔的几万残兵溃将,一群废物” “还有那个吴三桂、阿尔津,打了一辈子的老仗,就这么糊里糊涂掉坑里,全军覆没啊” 前所未有的惨败啊,即便顺治九年的桂林、衢州之战,战死了瑾亲王尼堪和定南王孔有德,但满清的主力大军损失并不大。 特别是衢州之战,瑾亲王尼堪骄横轻敌,擅自脱离屯齐的八旗主力大军,领着3千精兵追击南蛮子,掉入李定国的埋伏,最后中箭身亡。 顺治皇帝忌惮吴三桂这个大军阀,就是因为这个战功赫赫的老武夫,手下的精兵强将一大堆,想不到也折在滇西。 半晌后,看着几个跪着一言不发的议政大臣,头脑晕眩的顺治皇帝,摇了摇头,颓然的坐下去。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过头对着吴良辅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去,把那个信使找来” 奏章、密信,一般都是很简短,因为长途跋涉不方便携带,也是担心各种意外,像这种紧急军情,肯定要信使口述详细的战报。 “嗻” 内监大臣吴良辅,低着头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只是临走的时候,瞥了一眼瘦弱的年轻皇帝,眉头紧皱,满脸的忧虑。 正值壮年的年轻皇帝,却是一脸的病态,脚步虚浮,掌控内宫13监的吴良辅,非常担忧福临的龙体啊。 十六年前,年仅6岁的福临登基做了皇帝,但一直活在皇父摄政王多尔衮的淫威下,性格变的压抑、苦闷、满怀仇恨、阴影重重。 直到八年前,多尔衮骑马意外摔死,14岁的顺治皇帝,终于做到了君临天下,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大婚、亲政、一言九鼎的他,白日里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晚上却是夜夜笙歌、纵情声欲,导致身体亏空的特别严重。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信使,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跟在吴良辅后面,来到暖阁里。 隔着十几米远,这个信使就挣脱太监的手臂,摇摇晃晃的跪下去,连跪3个响头,再大声说道: “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身为多尼郡王的贴身侍卫,皇宫的规矩还是懂一些,再怎么累死累活,也得磕头请安。 军情紧急,云南省到北京路程5000里,几十个侍卫,一人三马,途中还不时的更换战马,仅仅用了半个月,日行300里啊。 到了紫禁城后,太监吴良辅,甚至找人给他灌了几口参汤,可见其狼狈的样子。 “嗯” 年轻的顺治皇帝,这时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气度成稳的点了点头,再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信使,还有旁边跪着的议政大臣们,缓缓的说道: “朕知道你,是多尼的护卫,都起来吧” 信郡王多尼,身为顺治皇帝的心腹,经常出入皇宫,这些心腹侍卫,福临肯定都有印象,不然的话,多尼也不会派他们回来,传递军情。 半响后,看着这个壮硕的侍卫,还是一脸的狼狈样,福临的内心再次焦躁起来,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说一说吧,这一仗到底怎么打的?” 兵多将广,粮饷充足,除了两个年轻的郡王,其他都是老成持重,久经沙场的老武夫,纵横南北几千里,怎么就败了呢? “是啊,到底怎么打的?” “快说说” “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后,下首左侧的索尼、苏克萨哈、爱阿星,还有右侧的鳌拜和遏必隆,也紧随其后,望着信使,小声问道。 前线吃了大败仗,紫禁城肯定家家戴孝,这帮议政大臣,都是皇帝的心腹,也跑不了,挨训都是小事,就怕拎出来做替死鬼。 特别是议政大臣鳌拜,更是关心战况,他的兄长卓布泰和侄子多波罗横,都是西征大军的核心将领。 只是可惜了,大侄子多波罗横,是老三巴哈的嫡长子,更是满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想不到也折在了滇西。 从暖阁里的站位上,就可以看出来,顺治皇帝的这帮心腹大臣,全部出身上三旗,但也是分派系的。 左侧的索尼,出身正黄旗的内大臣,兼任议政大臣和内务府总管,是顺治皇帝的头等重臣。 苏克萨哈,出身正白旗的议政大臣,兼任内大臣。 爱阿星,出身正黄旗,是开国元勋扬古利的孙子,领侍卫内大臣。 右侧的是议政大臣鳌拜,兼任领侍卫内大臣,出身镶黄旗,是开国元勋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的侄子,威名赫赫的巴图鲁。 最后一个是议政大臣遏必隆,兼任领侍卫内大臣,同样出身镶黄旗,是开国元勋五大臣之一额亦都的儿子。 很明显,上三旗的正黄、镶黄、正白旗,多尼带着苏克萨哈、爱阿星是一伙,鳌拜和遏必隆是一伙。 内监大臣吴良辅,是没根子的太监,独自掌管宫廷13衙门,是皇帝的核心亲信,更是个孤臣。 第237章 怎么办,继续干啊 “回陛下” 听到皇帝的问话,这个信使,赶紧站出来,双膝一弯再次跪下去磕头,然后抬起头,盯着前面沉声回道: “西征大军的前锋军是平西王,领着都统阿尔津、祖泽润、沙里布等大将,总共3.1万大军,在磨盘山中了南蛮子埋伏” “中军是平郡王,还有尚善贝勒、征南将军,总共4.1万人” “前锋军中伏以后,明贼还烧毁潞江大桥,导致中军无法渡河增援,最后全军覆没” 顿了顿,信使歇了一口气,然后脸色一变,呼吸变粗,咬牙切齿的样子,继续大声说道: “第二天,伪岷王朱雍槺,竟然在潞江西岸堆京观,全是前锋军的首级” “气愤之下,平郡王下令降兵降将强渡潞江,可惜南蛮子防守森严,功亏一篑,又伤亡了几千人” 别说是年轻气盛的罗可铎,换着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满清大帅,处在潞江那个位置,看着堆成小山似的首级京观,也会绷不住啊。 身为贴身侍卫,出发之前,多尼郡王和杜兰贝勒就反复叮嘱过,到底该如何应答。 总之一句话,对南蛮子战斗力,要夸大其词,很猛很残暴,这样就能推脱一些失利的罪责。 “嘶、嘶、嘶” 就这么一瞬间,暖阁内,陷入死寂,一个个议政大臣,面面相觑,纷纷倒吸一口冷。 自清太祖起兵以来,骄横一世的满清将士,屠城堆京观,那才是行家,什么时候被人堆过人头? 南蛮子什么时候,出了个如此残暴不仁的亲王?闻所未闻啊。 “砰” 听到堆京观后,怒急攻心,忍无可忍的顺治皇帝,又是猛地站起来,抄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出去,四分五裂,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清香。 可怜的茶杯,还是太监吴良辅,刚刚端上来的参茶,一口没喝就躺在地上了。 “伪岷王?朱雍槺?” 年轻瘦弱的满清皇帝,身子晃了晃,双目眦裂,死死盯着这个信使,恶狠狠的继续吼道。 真他么的活见鬼了,南蛮子的战神不是伪晋王李定国吗?一群残兵败将而已,怎么就突然蹦出一个伪岷王朱雍槺,还是宗室亲王啊。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朱雍槺的威胁肯定比李定国大,异姓藩王缺少的大义,宗室亲王全都有。 顺治皇帝亲政以后,就非常忌惮满清的铁帽子王,动不动就搞八王议政。 “陛下,错不了” 听到问话,这个信使,又是一个猛磕头,然后抬起头,双目眦裂,发毛皆竖,痛心疾首的低声吼道: “那该死的伪岷王,阴险狡诈,就一个卑鄙无耻的奸佞小人,隔着潞江谩骂,刺激兄弟们渡江送死啊” “陛下啊,几万兄弟,头颅堆成小山啊” 说到伤心处,这个信使,又是一边继续磕头,一边大声诉说伪岷王的残暴,跟当初平郡王罗可铎的套路一样。 一句话,不是我军不力,是伪军太狡猾、太凶残,阴险狡诈,如此说辞,才能降低朝廷论罪的力度。 “咳、咳、咳” 终于知道为啥输这么惨了,年轻气盛又瘦弱的顺治皇帝,怒目圆睁,咬紧腮帮子,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半晌后,涨红的脸,再也憋不住了,开始剧烈的咳嗽。 “上茶,快、快、快” 旁边的内监吴良辅,眼疾手快,赶紧冲上前,搀扶着皇帝,一边不停的捋着后背,一边招呼不远处的小太监,赶紧上茶水。 身为近侍他最清楚,年轻瘦弱的皇帝,绝不是假装咳嗽掩饰什么,是真正的内咳嗽,这几年的老毛病了。 所以经常备了茶饮,就是为了预防咳嗽,可以顺顺气。 “咳、咳、咳” 怒火攻心的顺治皇帝,弯腰拱起背,刺红着眼,继续激烈咳嗽中,没有丝毫的好转。 “咕嘟、咕嘟” 接过茶杯,一大口温润的茶水入喉,顺治皇帝的胸肺,总算舒畅了不少,眯着眼,歇了一会。 半晌后,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眼睛猛的一睁,快速扫视了四周,看着几个心腹的表情,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对着左侧一脸关切的索尼,轻声说道: “说说看,怎么办?” 遇事不决,当然问内大臣索尼了,老成持重,又是正黄旗的核心老臣。 当初为了维护皇帝的权威,他甚至不惜得罪皇父多尔衮,最后被削爵抄家守昭陵,可见其忠心耿耿。 现在西征大军,死也死了,输也输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制定方案,毕竟还有5万多兵马,驻守在云南。 “回皇上” 内大臣索尼,听到点名了后,脸色一凝,赶紧站出来,躬身行礼,想了一下,缓缓的回道: “奴才以为,如今最要紧的是调兵遣将” “根据之前的战报,云南的兵力有些不足,昆明留守仅有1.6万满蒙将士,加上一些降兵降将,也就是2万左右” “楚雄镇南州前线,西征大军只剩下3.6万人,士气低落,难以持久” 老成持重的索尼,见微知着,一点就通,知道年轻气盛的顺治皇帝,想继续干下去,直到灭掉西南伪明政权。 按照以往的战例,伤亡如此重大的惨败,领兵的宗室和大将,必然会受到严惩,降爵位甚至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看福临的态度,一点都没有严惩的意思,因为领头的两个郡王,都是他的心腹亲信,想再给一次机会。 “嗯” 顺治皇帝,脸色舒缓,点了点头,很满意索尼的态度,心中暗道,还是这个内大臣最懂事,朕心甚蔚啊。 沉思了一会,转过头,看向左侧的巴图鲁鳌拜,继续问道: “议政大臣,你怎么说?” 胸有城府、深谙帝王术的顺治皇帝,非常了解鳌拜和索尼的矛盾,把派系平衡拿捏的很到位。 战功彪炳,又身份显赫的鳌拜,当然看不起只会遛马拍屁的文人索尼,更看不起索尼的家族,都是降人出身。 “回皇上” 身材高大威武的满清奇男子,议政大臣鳌拜,瞥了一眼对面的老索尼,赶紧站出来,对着福临躬身行礼道: “奴才也认为,必须增兵” “京畿之地,满蒙兵马不少,但是路途太远,四川和广西兵马少,广东的平南王忙于清剿伪明余孽” “唯有贵州的罗托和洪承畴部,有3.6万大军,前线战事紧急,应立刻从贵阳抽兵增援云南” 其兄征南将军卓布泰,就在楚雄前线,鳌拜当然希望继续增兵云南前线,于公于私都支持顺治的决定。 “嗯,很好” 听到两大议政大臣难得的统一意见,顺治皇帝总算露出了一点微笑,点了点头,小声夸赞一下。 机会难得啊,坚持了十几年的永历伪明政权,终于逮着了机会,昆明首府都被占领了,怎能轻易放弃? 环顾下面的心腹们,看了看苏克萨哈、遏必隆、爱阿星,沉思片刻后,对着舒穆禄.爱阿星问道: “爱阿星,你也说说看” 听说云南来了战报,顺治就吩咐吴良辅把爱阿星也找来,能坐上领侍卫内大臣的位置,肯定也是顺治的心腹。 罗托、卓布泰、阿尔津都出征云南,福临手里真正能用的心腹,其实不多。 安亲王岳乐,绝对是老成持重、久经沙场的悍将,但是顺治并不信任这些年长、威望太高的宗室王爷。 好不容易把多尔衮熬死了,他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跋扈的皇父。 “回皇上” 性格耿直的悍将爱阿星,想不到皇帝会跳过苏克萨哈和遏必隆直接问他,愣了一下,猛的站出来,对着顺治躬身行礼道: “奴才在想,是不是应该把信郡王和平郡王召回来,毕竟前线太凶险了” 很简单,战阵经验丰富的他,听战报就知道,少不经事的平郡王罗可铎,就是一个拖后腿的。 但这两个小郡王都是顺治皇帝,比较看好的宗室子弟,所以说的比较委婉,最好召回来,别在前线瞎指挥,反正吴三桂也没了。 “是啊,前线太凶险了,应该召回来” 话音刚落,右侧的巴图鲁鳌拜,立马站出来声援,他心里是一万个希望,顺治把那两个郡王召回来。 只要多尼和罗可铎回朝,论资排辈的话,西征主帅的位置,兄长卓布泰的希望最大。 “爱将军说得对” 内大臣索尼,紧随其后,也立马站出来,支持爱阿星的说词。 老成持重又城府颇深的老狐狸,早就知道两个年轻郡王在前线的弊端了,一直在装糊涂而已。 看着下面的亲信大臣们,难得出奇的站到一起,年轻的顺治皇帝,眉头一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样吧,平郡王身为西征大军的主帅,损兵折将,罪不可赦,先召回来吧” “至于信郡王,云南地处边陲,暂时留在那里坐镇吧,以便协调各部征伐伪明” 这就是历史上的顺治,看上去锐意进取、具有雄心大志,又暴戾自尊、喜怒无常的满清皇帝。 资质平庸的他,性格又偏激,想了半天,只是同意把罗可铎撤回来,把多尼留在云南前线督战各部,也更想证明他的眼光没问题。 第238章 监国东出,大炮粮饷 3月27日下午,滇西永昌城,城西的岷王府,大厅里人头攒动,岷王军团的各个核心成员,齐聚一堂。 岷王监国朱雍槺,一身的便装打扮,端坐在主位上,身后是近侍小李子,还有护卫头子欧阳卫。 下首左侧是文臣系列,为首的是工部尚书朱企鋘,刑部尚书杨昌彦,王府左右长史陈长兴和杨昌业,永昌府同知罗子明,礼部右侍郎刘高宜,工部左侍郎王文简。 下首右侧是军方代表,为首的是兵部尚书邹简臣,户部左侍郎刘玄初,总兵朱宏正,总兵潘世荣。 永历朝的旧臣们,无论是吏部尚书张佐宸,礼部右侍郎程源,吏部右侍郎胡璇,还是其他投诚的官员,暂时还不能成为岷王府的核心。 很简单,朱由榔父子还在,岷王朱雍槺也就是一个代天子行事的监国,关键的时候,怕那帮人屁股坐歪了,还得再熬一熬。 “陈长史,先说一说王府的粮饷”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着聚聚一堂的文臣武将,岷王朱雍槺,重重点了点头,开始发话了。 穿越两个月,他自己从一个光杆王爷,摇身一变成了大明监国,手下的马仔们,也一个个升官发财成了朝廷重臣,欣欣向荣啊。 “回监国” 王府的左长史陈长兴,闻言一震,赶紧站起来,走到中央,对着岷王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上次大战的缴获一共白银55万两,黄金3万两,粮草5万担,加上王府的结余,总计黄金3.9万两,白银71万两,米粮6.5万担” “扣去新兵的安家费,勇卫营的赏银、抚恤、本月的粮饷,新平铁矿的投入,还有王府的各项开支,一共剩下黄金3.9万两,44万两白银,米粮4.5万担” 叔公朱企鋘就任工部尚书,王府的钱粮收支情况,再次回到陈长兴的手上,虽然没有升官,但权势也更大,是真正的王府管家。 而且他的堂弟陈佑,也升了副将,手握重兵3千兵马,也算是一荣俱荣。 当然,陈长兴也很聪明,没有把两位侧夫人的嫁妆说出来,省的招人惦记,那些钱财就等同于皇帝的内库,不会随意动用。 “嗯,不错”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很欣赏左长史的本分,是踏踏实实的老黄牛,毕竟他的潜邸也需要心腹看守,交给别人不放心。 同时心中感叹,任何朝代的军队,都是吞金兽、钞票粉碎机啊。 一仗下来,缴获丰厚,但是赏赐和抚恤也不少啊,6万两白银啊,还有新兵的安家费10万两,月饷10万两,全是大头。 “刘侍郎,你也说一说,朝廷的粮饷情况” 王府的情况,朱雍槺心里大致有数,顶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点了点头,再把目光转向右侧,看着左军师刘玄初,沉声问道。 他现在是岷王监国了,大明的家底也得清楚,这个刘玄初做了户部左侍郎,跟邹简臣一样,军营的事情,也得继续干。 “回监国” 站在右侧第二个的户部左侍郎、左军师刘玄初,听到点名后,表情一凝,赶紧站出来回道: “罗同知已经把永昌府的粮饷,全部转交给户部,最近别的府城也运来了一些粮饷” “如今户部总共有存银40万两,米粮5万担” 很明显,这个新上任的户部左侍郎,没有习惯朱雍槺的节奏,每逢开会,必然是先汇报钱粮,那才是根本。 前段时间,户部给大理府和边境的铜壁关,发放了一部分粮饷,如果没有永昌府和周边几个府的转运,现在老鼠看了都得摇头。 “嗯,还行吧” 岷王朱雍槺,眉头一皱,半晌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口回了一句,摆了摆手,示意刘玄初可以了。 这就没办法了,毕竟经过几番战乱,朝廷都跑了几次,岷王府再搜刮一次,能留下这么多粮饷很不错了。 “叔公,说一说兵械的情况吧” 粮饷说完了,那就轮到兵械了,也就是远程重火力,岷王朱雍槺,转过头看着左侧第一个位置的老叔公,缓缓问道。 上一次在磨盘山和潞江,远程大炮对射的时候,岷王军团吃了老大的亏,这一次必须扭转这个弱势。 如今,岷王府的工匠司,变成了工匠营,隶属于工部,必须是朱企鋘这个尚书汇报工作,王文简这个左侍郎肯定不行,无规矩不成方圆。 “回监国” 叔公朱企鋘,精神抖擞,越活越年轻了,昂首挺胸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工匠营已经打造了50门镇虏将军炮,还有100多门飞雷炮,600多杆抬枪” “工部也在全力支持工匠营,后续的大炮,一旦打造好,就会陆续运往前线” 工匠营近3000多人,至少1千熟练工匠,都在日夜打造,终于完成了一部分指标。 挂靠工部以后,人手又增加不少,一个个流水线作业,学徒工捶打钢板,老工匠负责卷筒焊接,学徒工再打磨,最后再经过老工匠铸造炮管铜身。 “嗯,很好” 岷王朱雍槺,眉头微微一皱,再看了一下后面王文简,发现了他的熊猫眼,瞬间了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很中肯的说道: “如此说来,开战的时候,镇虏将军炮至少60门,佛朗机炮6门,180门飞雷炮,1000杆抬枪” “很好,非常好,工匠营功劳不小,这个月的月饷翻倍吧,能者多劳,也得重赏” 指标是100门火炮,当初也是随口一说,有点想当然了,既然3000工匠,都如此拼命了,该赏还得赏。 鞑子就在云南,他现在就是穷兵黩武了,整个朝廷都再围绕着整兵待战,军队和工匠一律保证足粮足饷,战斗力、积极性非常高。 唯一的遗憾,还是镇虏将军炮,不是佛朗机炮的那种后装炮,而是前装炮,射速比较慢,但是打造速度快,量大管饱。 但是这个年代,也千万别小看了前装炮,康熙朝的时候,大部分打造的火炮,就是前装炮,因为后装炮气密性太差,威力和射程有问题。 “朱总兵,新兵怎么样?能不能上战场?” 粮饷、兵械说完了,朱雍槺心里也有谱了,看着刘玄初后面的堂叔,沉声问道。 有权有钱,有粮有炮,还有得有精兵猛将,大明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正所谓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千万别小看明军,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以前总是打败仗,原因很多,兵备不齐,贪官污吏,将校贪生怕死等等。 最重要的还是粮饷不足,常言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饿着肚子干个锤子仗啊。 第239章 岷王东出,勠力同心 “回监国” 堂叔朱宏正,表情一正,猛的大跨步站出来,昂首挺胸的看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弟兄们日夜操练,士气如虹,一个个跟狼崽子似的,上了战场绝不含糊,定能所向披靡” “末将愿立军令状,现在的兵绝对不比当初的勇卫营差” 新兵2万多人,加上7千多精锐老卒,训练一个月,足粮足饷,怎么可能差,毕竟当初勇卫营的核心就几百王府侍卫。 如今新兵训练都有一套流程了,跟当初的勇卫营一样,站军姿、喊口号、拉练、半夜集训、小黑屋等等,时间一长,傻子都成精了。 更何况,经过磨盘山一战,立功的杨定、卢焕和潘忠,就是榜样啊,还有那一帮光头将,一个个都是逮着新兵往死里操练,都想立功升赏。 “嗯,很好”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心中大定,看着威武不凡、春风得意的堂叔,还不忘敲打一下: “希望大家都别忘了规矩,出了问题,本王认得他,钢刀就不一定了” 老光棍朱宏正,最近新娶了那氏小嫡女,每次都是红光满面,走路生风,憋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夜夜输出了,得敲打一下。 还有兵营里的那些悍将武夫,也必须时刻敲打,乱世军阀武夫,一旦没了管教,都是一群没得下限的魔王。 岷王朱雍槺,沉思半晌后,猛的站起来,环顾四周,看着一群高官猛将,最后才把目光放在右侧第一个,中军师邹简臣身上。 点了点头,脸色一正,表情肃穆,郑重的说道: “邹军师,该你了” “把这次东出大理、镇南州的情况,跟大家介绍一下吧” 粮饷说完了,新兵练好了,那就剩下一件事了,东出大理府,决战镇南州,把满清的势力,彻底的赶出云南。 如今这个情况,必须抢时间,岷王府在整兵待战,云贵的鞑子,也不会闲着,时间越长,满清的援军越多。 “回监国” 兵部尚书、中军师邹简臣,摸了摸小胡子,淡定从容的走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这一次我军东出,王府兵力大概3万,再汇合大理府的各部守军,预计总兵力5万左右” “据探子回报,满清的西征大军,继续屯兵镇南州,兵力4万都不到,当然了,昆明的清军也可能派出援兵” “我军的目标,就是汇合各部,进逼镇南州,伺机决战灭其一部,能全歼最好” 岷王府现在有兵有粮有装备,他这个中军师,也是信心爆棚啊。 单单从装备上看,如今的岷王军团,肯定不比任何明军差,缴获了那么多甲胄、长枪大刀硬弓,还有各种不同的远程火力。 顿了顿,邹简臣歇了一口气,看着岷王朱雍槺,再环视四周,继续说道: “最后一点,还是粮饷的事情,为预防不测,我军需准备5万将士,2个月的粮饷” “经过老臣和刘军师的核算,至少需要26万两白银,5万担粮草,1万青壮民夫” 说完后,邹简臣就拱了拱手,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仅仅几个月时间,邹简臣就从一个隐居禄丰的田舍翁,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朝廷的六部尚书之一。 太不可思议了,想起来犹如梦中啊,由不得他如此淡定从容,又信心爆棚。 “嘶、嘶、嘶” 堂下的文臣武将,闻之一震,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中。 一个个既吃惊又自豪的表情,这才多久啊,当初的勇卫营,粮饷也就是几万而已,如今一下子蹦到几十万两,膨胀的太快了。 “嗯,很不错”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再环顾四周,看着堂下大吃一惊的众人,表情一正,沉声说道: “这一仗关系到岷王府、大明朝廷,甚至是华夏衣冠的传承,希望大家戒急戒躁,勠力相向,一战定乾坤” 磨盘山一战,只是干掉了鞑子的前锋军,算是打破了地狱开局,喘了一口气而已。 这一次的东出,如果打赢了,就能把满清彻底赶出云南,甚至是贵州,彻底恢复西南的版图,才算是翻身做主人了。 道理很简单,满清鞑子精锐就那么多,磨盘山一战死了4万,再搞掉4万的话,西南几省就没多少精兵了,至少四川、汉中、广西肯定空了。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左右两侧的文武群臣,脸色一怔,表情凝重,纷纷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别说朱雍槺紧张了,就是在座的所有人,同样也不敢掉以轻心,如果决战失败,这帮人到手的高官厚禄,瞬间就烟消云散。 一句话,岷王集团,如今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 岷王朱雍槺,看着下面的众人,一个个眼神炙热,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看着刘玄初和陈长兴,开始吩咐道: “粮饷的事情,你们俩记一下” “陈长史,王府这次筹备20万两白银,米粮3万担” “刘侍郎,户部也要出这么多粮饷,至于铜壁关,按照明军正常粮饷标准,每月发放即可” 两世为人的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核算的是26万,那就准备40万两白银。 米粮就没办法了,云贵战乱这么久,都是老大难的问题,早就通货膨胀,从几两一担涨到了十几两一担。 至于边关的李定国和白文选,那就自求多福吧,能每个月发放粮饷,心狠手辣的朱雍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岷王朱雍槺,监国以来,晋王殿下人影子都见不到,贺表也没有一个,彼之娘之啊。 “诺” 户部左侍郎刘玄初和王府左长史陈长兴,赶紧站出来,表情肃穆,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回道。 左军师刘玄初的任务很重,因为他和邹简臣,很快跟随岷王出征,讨伐滇中的清军。 在这之前,他必须把朝廷户部的粮饷和人员都处置好,不能留下丝毫的漏洞,好在户部尚书龚彝被打发到周边府城,筹集粮草,没有几个月肯定回不来。 “叔公、杨尚书、刘侍郎” “本王出征在外,你们要好好盯着朝廷的一举一动,有事就找王妃,本王会留下1千王府侍卫,还有不少锦衣卫” “记住一点,倘若一旦出现意外,你们就护着王府和家眷往大理府跑,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安排好户部和王府的粮饷后,岷王朱雍槺,看着叔公朱企鋘、刑部尚书杨昌彦、礼部左侍郎刘高宜,大声吩咐道。 滇西边境有两大军阀,永昌周边也有不少的土司,朱雍槺不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但必须有这方面的预案。 顿了顿,对着永昌府同知罗子明,还有工部左侍郎王文简,继续说道: “罗同知,永昌府是滇西第一大城,举足轻重,不能掉以轻心” “王侍郎,工匠营的重要性,本王就不说了,镇虏将军炮得加紧督造,造好一门送一门到前线” 最后才把目光放在王府的左右长史身上,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陈长史、杨长史,王府就交给你们了,替本王好好看家,遇事不决问王妃和叔公” 这一次岷王军团,又是倾巢而出,一把梭哈了,寻机决战满清鞑子,彻底打开生存空间。 临走之前,英明神武的朱雍槺,必须把朝廷和王府诸事,安排妥妥帖帖,战场瞬息万变,大后方容不得半点差错。 第240章 岷王东出,誓师 夜幕降临,出征会议结束,岷王朱雍槺就回到后院,王妃刘盈已经准备好了宴席,算是壮行酒。 最近一段时间,荷花池别院他去的比较少,马上要出征了,得好好陪一陪家里几面红旗,外面的彩旗,先放一放。 每天都是早出早归,需要去县衙督促户部粮饷、工匠营火炮进展,巡视金齿卫和汉庄的军营。 傍晚的时候,偶尔会流连一下荷花池别院,品尝一下皇后王氏美妙的身姿,最后再回府吃饭睡觉播种。 同样,朱雍槺的作息时间,也变的正常起来了,王府里的3个妻妾,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逢双的日子,朱雍槺就寝正妃刘盈的卧室,逢单的日子,小郡主沐婉瑜和杨凤凰,轮流伺候。 原因很简单,两个侧夫人入府以后,老色胚毫无节制,面对皇后王氏、沐婉瑜、杨凤凰、4个侍女的轮番挑逗,索求无度。 壮健如熊罴,体能异于常人的他,日日大四喜、五子登科、独中六元、甚至是七星连珠,也得歇菜高挂免战牌。 王府后院餐厅,王妃刘盈、侧夫人沐婉瑜和杨萱,清一色的宫装白裙,端庄得体,美艳绝伦,俏生生的站成一排。 后面还有4个青春美貌的小侍女,一个个端着小酒杯,对着门口的岷王朱雍槺,齐声祝贺道: “妾身预祝大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妾身预祝大王,所向披靡,百战百胜” “妾身预祝大王,无坚不摧,旗开得胜” 定眼望去,三位绝色佳人、4个青春美貌的小侍女,汇聚一堂,千娇百媚,一时间差点晃瞎了老色胚的钛合金狗眼。 半晌后,身为一家之主的朱雍槺,才慢慢的缓过神来,不急不慌的走到主位上,大刀金马的坐上去,接过小李子递过来的大号酒杯。 淡定从容的举起,看着娇妻美妾们,点了点头,豪气大发,沉声说道: “嗯,很不错,爱妃有心了” “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酒,预祝咱们岷王府越来越兴盛” 说完后,朱雍槺端起大号酒杯一饮而尽,妻妾侍女们,也跟着一一喝完,再依次入座。 “咳、咳、咳” 待众人坐好以后,岷王朱雍槺,看着3个娇妻美妾,点了点头,再次端起酒杯,继续说道: “本王明日就会出征,王府的大小事宜,皆由王妃做主,遇事不决可问长史和叔公” “亲卫营会留下一千兵马,其中一半留在王府,另外一半留在城内,听从叔公的调遣” 顿了顿,再次打量着端庄得体的刘盈,天生丽质的小郡主和妩媚撩人的杨凤凰,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家和万事兴,相扶相携行,共饮” 女人的战争,宫斗宅斗乐不知彼,自古以来都是无法避免的,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只能不停的警告,希望她们能听进去。 “大王放心吧,妾身会照顾好两位妹妹” 话音刚落,王妃刘盈,身心舒爽,笑颜如花,赶紧端着酒杯(果酒)站起来,对着岷王娇声说道。 正妃才是明媒正娶的大夫人,那些长相再妖艳的侧妃,还不是照样得老老实实的伏低做小? “诺” 测夫人小郡主和杨凤凰,脸色一怔,表情略微有点难看,但还是乖乖的站起来,端着小酒杯,小声回道。 这是岷王朱雍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下,如此郑重其事的安排家事,伏低做小的她们,当然不爽快了。 食不言寝不语,接下来的晚宴,因为出征和诫勉的原因,1个正妻吃的眉开眼笑,2个侧夫人吃的味同嚼蜡,最后草草结束。 晚宴结束,深知女人心的朱雍槺,先是去刘盈卧室,陪她说了一会话,结束后再流连东西厢房,把两个侧夫人哄的心花怒放,一夜无眠大四喜。 第二天,3月28日上午,永昌城外的汉庄大营,大明监国朱雍槺,带着一众文武群臣,准备在此进行誓师大会。 放眼望去,整整3万多全副武装的将士,身姿挺拔如松,军容严整,排着整齐有序的方阵,矗立在军营的校场上,犹如钢铁长城,坚不可摧,让人望而生畏。 演武台下,文武群臣几百人,一个个屏气凝神,庄严肃穆,分列左右,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 岷王朱雍槺,顶盔掼甲,身披五龙赤色战袍,站在演武台上,眸瞰整个军营,拔出他的血饮狂刀,遥指苍穹,放声嘶吼: “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直截了当,身为大明监国的他,手握3万精锐,战功赫赫,直接喊出太祖皇帝的北伐口号,就是这么威武霸气。 “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监国威武,光复华夏” 军营里,几万将士,一个个涨红着脸,双目圆睁,望着演武台,发出惊天嘶吼,响彻云霄,天地为之一变。 半响后,阵阵口号终于过去了,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涨红着脸,双目圆睁,歇斯底里的继续吼道: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汉贼,杀、杀、杀” 这一次出征满清,可不是磨盘山那样的伏击战,而是堂堂正正的攻防战,两军对垒,钢刀对钢刀,刀刀见血。 “监国威武,杀鞑子,杀汉贼,杀、杀、杀”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汉贼,杀、杀、杀” 几万将士的热血,彻底被点燃了,继续跟着岷王的节奏,双目刺红,玩命嘶吼着。 “副将杨定” 半响后,待口号结束,整个军营,再次恢复安静,岷王朱雍槺,环顾演武台下的众将,点了点头,大声吼道: “你部为前锋军,轻装疾行,为大军逢山开道,遇水搭桥” 满清退兵了,大理府也掌控在明军手里,但是行军打仗,永远缺不了前锋军,逢山开路,预警敌情。 磨盘山一战,屡立新功的杨副将,是朱雍槺着力培养的方面重将,反正杨凤凰也入府了,可以放心使用了。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副将杨武,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下,顶盔掼甲,昂首挺胸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单膝跪地,大声嘶吼着。 如今,手握战功的他,带着一营精锐兵马,又是岷王府的姻亲,早就成了军营里的知名猛将。 “黔国公、张尚书” 誓师结束后,岷王朱雍槺,走下演武台,来到一群朝廷大佬们前面,对着沐天波、张佐宸,点了点沉声说道: “本王出征在外,朝廷就交给你们,别让孤失望” 抛开立场不说,这2人都是大明的忠臣,永昌的小朝廷,还是需要他们的支持,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到位。 如今这个老狐狸沐天波,朱雍槺还是有点纠结,拿了人家的好处,睡了人家的小棉袄,想用又不敢用啊。 “监国威武,微臣遵旨” 黔国公沐天波,吏部尚书张佐宸,脸色一正,表情肃穆,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大声回道,然后站到一边。 看着威武不凡的岷王监国,沐天波既惊又喜还郁闷,高兴的是,这个监国娶了沐王府的嫡女。 郁闷的是,岷王监国出征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找他商议,肯定又是跳过朝廷,岷王府直接包办了。 震惊担忧的是,还是这个手握重兵精锐的监国,从此要一气冲天,翱翔云霄了。 大明皇帝朱由榔,此时无论是在缅甸,还是在云南,都与大局无关紧要了,因为谁都挡不住朱雍槺。 第241章 群雄会大理 4月3日,傍晚的时候,大理府城的南门,承恩门,几十个将校云集在此。 为首的是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汉阳王世子马自德。 第二排站着的是,公安伯李如碧、宜川伯高启隆、总兵许名臣,土司官那崇,土司总兵龙世荣,副将魏豹。 站在后面的是各部将校,包括马宝的副将李贵、曹福德,马惟兴的副将焦宏曹、贺天云,马自德的总兵塔新策、副将副将单泰征 祁三升的总兵王有功、儿子祁磊、副将魏君重,许名臣的部将袁润、游击许世勋、游击许甲贵。 土司那崇的儿子那嵩、弟弟那山华,土司龙世荣的侄子元承嗣等等。 其中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也是贵州会战溃败后,一路溃逃到云南西北部的鹤庆府,后来就一直待在那里。 丽江府的三马,率部南下大理的时候,这两个小军头,听说岷王监国了,也跟着他们一路南下。 根据岷王的谕旨,大理城的城防,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交给了岷王府的副将魏豹。 其他杂牌军头,马宝、马惟兴、马自德的部下4500兵马,祁三升的8千兵马。 许名臣的2千兵马,那龙土司各1千兵马,李如碧和高启隆的1千兵马,总计兵马,全部撤到城外,找地方安营扎寨。 “咸宁侯,监国有多少兵马?如此威武雄壮” 叙国公马惟兴,瞥了一眼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副将魏豹,点了点头,对着旁边一言不发的祁三升,小声嘀咕。 从早上开始,就有3千前锋军入城,后面就是源源不断的军队,陆陆续续的开进大理府城,一眼望不到头啊。 这些士气如虹的兵马,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一个个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喊着响亮的口号,排着整齐的队列,看上去威武不凡。 如此威武雄壮,军纪严明的精锐兵马,在大明朝也是独一份啊,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武夫,也不得不佩服。 “嗯?” 听到问话,咸宁侯祁三升,嗯的一声,陷入短暂的思考,半响后,才缓缓回道: “叙国公,这个啊,本将也不是很清楚” “本将在永昌的时候,就听说监国一直在招兵,应该有几万吧” 祁三升是3月7日离开的永昌府,那时候岷王府还在招兵,金齿卫和汉庄都被霸占了,他更不清楚这些情况。 唯一清楚的,就是那个魏豹,从一个小小的千总,直接蹦到了副将,手里的骑兵翻了一倍。 如今,岷王殿下监国大明朝廷,他们这些军头们更加不敢打听,谁都知道刀把子的重要性。 “咸宁侯,跟咱说一说磨盘山吧,怎么打的?” 叙国公马惟兴,也是老油子一个了,抓住祁三升开口的机会,开始套近乎,想打听大名鼎鼎的磨盘山之战。 三马的几千兵马,从丽江出发,来到大理府,也没几天时间,彼此也分属不同的派系,今天终于逮着机会了,得好好了解一下。 磨盘山之战爆发的时候,祁三升也在滇西边境,结束以后又回到了永昌,了解的肯定非常详细。 “嗯,这个俺清楚” 咸宁侯祁三升,也不好端着,看着满脸求知欲的叙国公,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表情一凝,沉声说道: “吴三桂的前锋军3万人左右,晋王6千精锐,岷王监国大几千兵马” “提前几天,在磨盘山设下埋伏,全歼了3万前锋军,完事后当晚就下山,在潞江西岸又干掉了近万鞑子,三天四仗,一共砍了4万多清军” 说完后,看着一脸震惊的叙国公,又瞥了一眼后面的魏豹,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更加佩服岷王府兵将了。 祁三升深吸一口,双目瞪的老大,低着头慢慢靠过去,继续小说嘀咕道: “听说啊,在磨盘山的时候,岷王监国亲手绞杀了吴三桂,还剁碎了喂狗” “还有一个,在潞江西岸,岷王堆了京观,整整几万个头颅,堆彻成小山啊” “隔江相望的罗可铎,看到后直接疯了,下令降兵降将强渡潞江,又是一个伤亡惨重,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惨败而退” 当然了,这些消息涉及到岷王的声誉,在永昌府的高层和将校里面,都是不公开的秘密,大家都在私底下流传。 “嘶、嘶、嘶” 叙国公马惟兴,还有旁边一直偷听的淮国公马宝,听到这话后,倒吸一口冷气,相互对视一眼,满目惊骇。 心中顿时响起警报,大明啥时候,蹦出来一个如此杀伐果断的宗室亲王了?比他们这帮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武夫,更杀伐霸道,更像武夫杀才。 深吸一口气,打量着前面源源不断的重兵精锐,同时心中庆幸不已,好在接到圣旨的时候,果断投了岷王监国,否则后果难料啊。 “嘿、嘿、嘿” 咸宁侯祁三升,点了点头,看着二马震惊不已的样子,嘿嘿一笑,退到一边,不再言语了。 当初从边境回到永昌府,消息闭塞的他,趁着天黑,直接登门蜀王府,面见蜀王世子刘震,对滇西一战,了解的非常清楚。 当然咯,第一次听到消息的他,跟二马的反应差不多,也是目瞪口呆,一脸的懵逼样,久久无法言语。 祁三升是蜀王刘文秀的心腹部将,当初刘文秀离开四川的时候,把手里的2万精锐全部交给他。 贵州会战失利以后,备受打压排挤的他,就直接带着8千残兵跑路,一路狂奔溃逃到滇西边境。 上个月在岷王府,群臣二谏的时候,面对着威武不凡,手握重兵又杀伐果断的岷王殿下,祁三升果断投诚。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岷王监国娶了蜀王府郡主,还是正妃的身份,身为蜀王府旧将的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咳、咳、咳” 就在这几个军头聊的正嗨时,后面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咳嗽声,正是岷王府的副将魏豹,还是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豹眼环目,直愣愣的盯着正前方。 他已经看见了亲卫营将士,估计岷王监国也快到了,因此小声提醒前面的几个人,也是警示别搞事。 这个身高八尺的猛将,一直挺着胸膛站在第二排,心如细发的魏豹,早就注意了这帮人在谈啥,只是不想拆穿。 心中暗道,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如果当时也在磨盘山,看着岷王殿下砍豆腐似的砍溃兵,那种杀气盈盈的眼神,估计早就吓傻了。 “咳、咳、咳” 淮国公马宝,和旁边咸宁侯对视一眼,再看了看后面的魏豹,打量了一下这个体型差不多的猛将,点了点头,咳嗽一声,以掩饰尴尬。 心中暗忖,他和祁三升算是百里挑一的猛将了,岷王殿下又是从哪里找来的壮汉啊,如此威武雄壮,还这么听话。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就在这时,后面的第二排,总兵许名臣、土司官那崇、土司总兵龙世荣,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咳嗽声,紧接着又是纷纷闭嘴。 这帮人眼睛贼得很,都发现了百米外的岷王监国,披着五龙红色战袍,骑着高头大马,风骚的不得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242章 监国会诸将,下马威 “末将参见监国” “末将参见监国” “末将参见监国” 、、、、 此时此刻,大理府城的南门外,几十个顶盔掼甲的武将,望着不远处被众护卫簇拥着的岷王监国,单膝跪地,昂首挺胸,双手抱拳,异口同声的大声吼道。 身材高大魁梧的朱雍槺,骑着高头大马,顶盔掼甲,身披五龙红色战袍,太显眼了。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穿着打扮的人,在滇西也是独一份,即便是战功赫赫的晋王,也不敢如此明目壮胆的身披五龙战袍。 “蹄哒、蹄哒、蹄哒” 岷王朱雍槺,左手控着马缰绳,战马缓缓走过来,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马蹄声,最后在十步外的地方,慢慢停了下来。 表情肃穆,目光冷冽,气势逼人的俯视着下面众将,半晌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众将辛苦了,都起来吧” 这帮杂牌军头武夫,还能如此老老实实的就地恭迎,算是不错了,看来还是要手里有兵有权,才能以德服人啊。 深吸一口气,一个弯腰胯下战马,左手拎着加长版雁翅刀,龙行虎步走上前,身后的亲卫统领欧阳卫,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侍卫,紧随其后,片刻不敢远离。 朱雍槺先是看了看祁三升、许名臣、那崇、龙世荣、魏豹等人,颔首示意一下。 最后才把目光停在淮国公和叙国公身上,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身材高大魁梧的马宝。 点了点头,小步走过去,在马三宝略微慌乱的眼神下,对着他的肩膀,重重的一拍,沉声说道: “淮国公,别来无恙啊,丽江的风景怎么样?” 就是如此豪横,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的威压马三宝、马惟兴等人,新任监国的他,也要搞点下马威。 “嘶、嘶、嘶” 周围的将领们,听到这话后,脸色微变,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戏吃瓜了。 如今手握几万精锐的朱雍槺,根本不怕这几个军头炸毛,周围都是清一色的嫡系,身手不凡的他,想弄死三马,易如反掌。 去年的贵州会战,明清几十万大军的战略决战,关系到大明朝廷的生死存亡。 巩昌王白文选、庆阳王冯双礼、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镇等等,一个个功勋军头,直接带着本部人马溃逃,弃朝廷而不顾。 长此以往,以后打仗的时候,朱雍槺怎么信任他们?何不趁着兵威,敲打一番这帮杂牌军头。 “监国威武,末将该死” 站在旁边的叙国公马惟兴,汉阳王世子马自德,脸色巨变,忙不迭地的双膝一弯,直接跪下去,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吼道。 特别是马自德,少不经事的年纪,哪里经历过这种杀气盈盈的场面,脸色都有点惨白了。 叙国公马惟兴,久经风浪的老武夫,倒是比较光棍,知道监国在追究贵州会战的责任,有错就得认,下马威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是手握重兵,杀伐果断的监国,兵权大义都在他身上。 于此同时,马惟兴也抬起头,看着旁边的马三宝,暗示他赶紧跪下认错。 “嗯”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看着二马如此识时务,脸色缓了缓,慢慢走到马自德身前,单手托起他,肯定的说道: “世子请起,汉阳王劳苦功高,功勋卓着,是大明的大忠臣” 有一说一,草寇出身的汉阳王马进忠,年轻的时候号称“混十万”,是明末陕西特产流寇,后来兵败投降左良玉。 豫亲王多铎南征,左良玉病亡,残留的左部降清,马进忠并没有跟随,而是带着部下投靠湖广总督何腾蛟,继续坚持抗清。 后来在永历小朝廷,也是屡立战功,先后被封为武昌伯、武昌侯、鄂国公。 特别是交水之战时,带着马宝和马惟兴,临阵倒戈,挫败孙可望,受封汉阳王,可惜病逝了。 “监国英明,末将感激不尽” 汉阳王世子马自德,听到监国如此肯定父王,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大声吼道,再慢慢的起来,站到一边。 既惊又喜啊,刚刚提心吊胆的他,想不到还有这种神转折。 “哼” 搞定了马自德,岷王朱雍槺,才回过头,看着地上的叙国公马惟兴,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这个马惟兴,有点言过其实啊,妄为三马之一,能力太一般了。 历史上三藩之乱,身为开化总兵的他,面对吴三桂的拉拢,左右摇摆不定,最后被耿精忠缴械了,可怜可叹又可悲。 撇下马惟兴,朱雍槺转过头,死死盯着前面,一直矗立着的马三宝,表情再次凝重,目光散发出阴冷的寒光,冷冷的说道: “淮国公?还没想好?” 说完以后,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刀把子,岷王要发狠了。 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庆阳王冯双礼,他现在还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处置。 如果这些个小军头杂牌,如果还是一如既往的飞扬跋扈,今天就剁了他,无论是马宝还是狗宝,就当做杀鸡儆猴吧。 面对高大魁梧,又杀气盈盈的岷王监国,淮国公马宝,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半响后,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低下头,双膝一弯,重重的跪下去,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末将该死” 此时的沙场猛将马三宝,自始至终都不敢伸出僵硬的右手,去拔出腰间的鞣鞭枪,那是搏命的杀手锏。 武夫猛将出身的他,更是行家高手,周边是清一色全副武装的王府侍卫,还有那个贴身欧阳卫,身后的魏豹,都是一等一的猛将,精锐无比。 最重要的是岷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刚刚那一巴掌的力道,肩膀现在还隐隐作痛,强悍如斯。 但此刻的马宝,心里更是忿忿不平,一肚子的委屈。 贵州会战的时候,大家都在跑啊,白文选、冯双礼、还有旁边的祁三升,怎么就盯着他马三宝啊。 这就没办法了,谁让他是鼎鼎大名的马三宝呢,岷王朱雍槺,早就惦记上了。 三藩之乱时,吴三桂的两个大将,赫赫战功,一个是眼前的马宝,还有一个就是光头将王屏藩。 如果马宝觉的委屈的话,可以想象一下王屏藩的待遇,投诚后留在了亲卫营,被威猛的朱雍槺,虐打了半个月。 第243章 监国会诸将,宴会 “嘿、嘿” 岷王朱雍槺,看着跪在地上的马三宝和马惟兴,点了点头,嘿嘿一笑,让人听的有点毛骨悚然。 肯低头就行,他也不想大开杀戒,如若不从,那就别怪心狠手辣了,妇人之仁资敌的行为,傻帽才会干,自己用不上,别人也甭惦记了。 半响后,才慢慢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一众将校,脸色一正,眉头一挑,厉声喝道: “临阵脱逃者,按律当斩” “大丈夫有错就得认,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望诸位将军,好自为之” 朱雍槺的意思,简单明了,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就得小心点了,他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朱由榔,任人揉捏的提线木偶。 “监国威武,监国英明” 哗哗哗,在场的几十个将领,除了副将魏豹,一个个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赶紧单膝跪地,大声吼道。 特别是汉阳王世子马自德为首的三马系将校,心里更是捏了一把汗,生怕淮国公犯傻搞事,那他们都得完球。 “嗯” 这个下马威,敲打的差不多了,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脸色也慢慢缓了下来,继续大声说道: “都起来吧,晚上府衙设宴,孤宴请诸位将军” 顿了顿,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众将校脸色有异,心中明了,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放心吧,准许你们带亲兵入城,守规矩就行” 说完后,朱雍槺再也不理会这帮丘八,接过欧阳卫递过来的马缰绳,噌的一下翻身上马,带着侍卫们入城去了。 看来这个下马威,威慑的效果蛮好滴,武夫们知道怕就好,当然了,如果真的想干掉他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晚上? “监国英明” “恭送监国” “监国威武” 单膝跪地的一众将校们,听到可以带亲兵入城吃席,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赶紧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的望着远去的监国,大声吼道。 久经风浪的叙国公马惟兴,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马三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这些没有靠山的军头武夫,最怕吃席了,刀光剑影是常事。 天黑以后,大理府府衙,岷王监国的宴席,正式开始。 整个府衙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亲卫营甲士,手执钢刀,表情肃穆,威武不凡。 府门口的街道上,剩余的一千多亲卫营将士,排着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昂首挺胸,静悄悄的矗立着。 百步外的街道上,同样有近千的精锐士卒,都是参加宴会将校的亲卫,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全部安排在一个地方,等候宴席结束。 府衙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几十个顶盔全甲的将校,各就各位,表情凝重,一个个端坐在各自的酒桌前面。 左侧的是岷王府众将,为首的是总兵朱宏正,副将杨定、卢焕、潘贞、丁义、陈仁、潘忠、魏豹。 后面的一排,是清一色的光头将,参将高应风、邵尔代、王屏藩、夏国相、高得捷、王辅臣。 右侧是杂牌军头,为首的是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汉阳王世子马自德。 后面的是公安伯李如碧、宜川伯高启隆、总兵许名臣,土司官那崇,土司总兵龙世荣,总兵孙崇雅。 第二排是他们的部将,这帮人很自觉的坐在主将后面,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有不少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将军。 岷王朱雍槺,头戴兜鍪,身披两层战甲,大刀金马的端坐在主位上,面前的帅桌上,摆放着一把加长版雁翅刀,一个海碗和一坛青稞酒。 身后是亲卫营副将欧阳卫,带着几十个顶盔掼甲的王府侍卫,不动如山,目不斜视的盯着大堂内各将校。 下首的两个单独位置,是两个王府军师,兵部尚书邹简臣和户部左侍郎刘玄初。 “两位军师,诸位将军” 待众人到齐坐稳后,意气风发的岷王朱雍槺,环顾堂下几十个将校,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如今的他也算是猛将如云了,有那个资格跟鞑子掰腕子了。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盛满青稞酒的海碗,大声说道: “来来来,先干三碗” “敬大明,敬苍生,敬那些为保家卫国战死的将士和无辜的百姓,干、、、” 话音一落,就举起海碗遥遥一敬,咕咕咕一饮而尽,再盛一碗,一碗接一碗,连干三碗,碗碗见底,海量的朱雍槺,眉头都不皱一下。 在军队,就得是个武夫,婆婆妈妈的谦谦君子,滚一边去吧,永远得不到军心和拥戴。 “岷王威武” “监国威武” “监国豪爽” 左侧的岷王府众将嫡系,早就习惯了朱雍槺的作风,齐声大吼,开始呐喊助威了。 “监国威武” “监国豪爽” 、、、、 看着如此豪爽的监国,右侧的杂牌军头们,也是佩服不已,紧张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不少,紧跟着岷王嫡系的节奏,大声吼叫。 久经沙场的武夫兵痞们,就是好这么一口,酒色不分家,遇到同样豪爽威武的岷王,当然是推崇备至。 喝完以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静一静,继续大声说道: “来来来,本王先介绍,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马上要上战场了,别到时候都相互不认识,闹出大乌龙就搞笑了,既然喝了三碗迎客酒,那就该干正事了。 定了定神,从前面到右侧一一介绍道: “这两位是本王的智囊,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 “这几位是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汉阳王世子马自德、、、、” 被点到名的众人,都是一个个分别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朝着周围,点头、拱手、抱拳,以示敬重。 一刻钟后,终于把军师和军头们搞定了,岷王朱雍槺,顿了顿缓了几口气,脸色一正,看向左侧岷王府众将,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这些是王府的军将,就自己介绍吧” 说完后,一屁股坐下去,端起海碗抿着小口青稞酒,半眯着眼,目光转向右侧,想看看这帮杂牌军头的应激表现。 “末将朱宏正,岷王府总兵” “末将杨定,岷王府副将,领中营3000兵马” “末将卢焕,岷王府副将,领左营3000兵马” 、、、、 堂下左侧的岷王府众将,从堂叔朱宏正开始,依次站起来大声吼叫,一个个昂首挺胸,中气十足。 待众人吼完以后,右侧的杂牌军头们,变的鸦雀无声,半晌后,才慢慢回过味来。 这些岷王府嫡系,入城的时候他们都见识过,一个营就3千兵马,5个步兵营,加上一个骑兵营,兵力1.6万人马,直接被碾压啊。 待第一排介绍结束,第二排为首的高应风,瞥了一眼对面,他可不会在乎对面杂牌们的反应,猛的站起来,自顾自的大声吼道: “末将高应风,岷王府参将,领兵1500” 话音刚落,对面的马宝、马惟兴、祁三升、李如碧、高启隆,一个个猛地站起来,看着光头将高应风,一脸的惊诧。 心中都在暗道,这个高应风,怎么这种鬼样子?光秃秃的脑门,铮亮啊。 这个高应风,他们都认识,也是大西军的老杆子,贵州会战的时候,听说降清了,想不到在这里再次遇到。 心中暗道,这家伙倒是眼疾手快,应该是磨盘山大战的时机,再次投靠了岷王府。 第244章 监国会诸将,败露 “末将邵尔代,海西女真人,岷王府参将,领兵1500” 就在杂牌军头陷入沉寂的时候,第二排的第二个猛将,女真光头将邵尔代,猛的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操着异样的口音,大声吼叫着。 这家伙投诚以后,就一直跟着岷王府的兵马训练,天天喊口号,口音都变了不少。 “哗、哗、哗” 话音刚落,别说是马宝他们,就是左侧的所有杂牌将领,都跟着纷纷跟着站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邵尔代,再望了望岷王监国。 太不可思议了,大明监国竟然收服了海西女真人,真他妈的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端坐主位上的朱雍槺,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暗道,老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你们还服不服。 “末将王屏藩,岷王府参将,领兵1500” “末将夏国相,岷王府参将,领兵1500” “末将高得捷,岷王府参将,领兵1500” “末将王辅臣,岷王府参将,领兵1500” 看着对面的杂牌们,对一个女真降人反应如此激烈,剩下的关宁军旧将们,更是愤愤不平。 一个个比赛似的,依次站起来,瞪着牛眼,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响彻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之所以如此表现,道理更很简单,因为在他们眼里,对面的杂牌军头们就是一群手下败将而已,去年在七星关的时候,败的不要太惨。 “啊、王辅臣?” “啊、马鹞子?” “哦、活吕布?” 、、、、 待光头将王辅臣话音刚落,对面的杂牌武夫们,再也沉默不下去了,一个个瞪着牛眼,指着王辅臣,咋咋呼呼的大叫。 别说是前面的军头马宝、马惟兴、祁三镇,就是后面的所有将校,都跟着惊叫连连。 没办法,这个活吕布王辅臣,太出名了,投诚流寇农民军、大明总兵姜襄、满清英亲王阿济格,当过顺治的侍卫,跟过五省经略洪承畴。 妥妥的五姓家奴啊,在场的所有军头武夫们,都是闻其名而未曾相识啊,难怪一个个如此威武雄壮。 “咳、咳、咳” 孤心甚慰啊,岷王朱雍槺,端坐在上,对于这帮杂牌武夫们的反应,一目了然,点了点头,假意咳嗽一声。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被惊醒过来的杂牌军头武夫们,一个个猛的转过身,对着岷王监国,单膝跪地,大声吼道。 今晚他们算是见识了,原来岷王殿下真的打赢了磨盘山之战,还收降了满清和吴三桂的部将,由不得他们不敬畏。 特别是前面的马宝和马惟兴,两个结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都在暗想,果真是宴无好宴,还是想威服他们。 说好的喝酒吃席,下酒菜都没有一个,外面还站满了几千侍卫,他们这些杂牌军头,仅仅带着几百人,能干啥啊,砧板上猪肉而已。 “嗯” “诸将都不错,起来坐下吧,继续喝酒” 岷王朱雍槺,更加满意了,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起来,然后举起海碗,一饮而尽,继续一碗接一碗的喝着。 “咳、咳、咳” 一刻钟后,大家喝的差不多了,朱雍槺再次清了清嗓子,这一次军头们学乖了,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都抬起头望着他。 岷王朱雍槺,打量着右侧,一个个略微紧张的军头武夫们,点了点头,最后才把目光放在尾座,总兵孙崇雅和副将杨武身上。 脸色一正,表情肃穆,目光阴冷嗜血,死死盯着他们两个,大喝一声: “孙崇雅、杨武” 上次他们两个回到永昌的时候,朱雍槺就想收拾他们了,后来想了一下,还是先留着,就是为了等今天,算是废物利用吧。 听到点名后,总兵孙崇雅和副将杨武,浑身一震,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里尽是慌乱,半晌后,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 这两个乱臣贼子,故作镇定的样子,快步走到大堂中央,对着岷王朱雍槺,单膝跪地行礼,双手抱拳,大声回道: “末将在” 此时的宴会上,落针可闻,一个个表情严肃,全部目光都堆在这他们身上,心里都在想,这两个家伙应该是犯事了。 纵观岷王监国的作风,如此公众场合,把他们单独拎出来,肯定是有的放矢。 “二位将军,酒好喝吗?” 岷王朱雍槺,摸着酒碗,脸色阴沉,半眯着眼,打量着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贼将,缓缓的问道。 “监国威武,好喝” “大王威武,很好喝” 总兵孙崇雅和副将杨武,咬紧腮帮子,深吸一口气,继续硬挺着,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监国,大声回道。 “嗯,那就好”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看似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然后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迷惑不解的众将,沉思半响后,点了点头,再次开口大声吼道: “来人,赐酒” 右侧众人的眼神,他读懂了,为人处世要讲究规矩,不能肆意妄为,要以德服人。 “来,二位将军,干了这碗酒” “本王代大明皇室,还有天下黎民苍生,敬二位一碗,敬你们曾经是条汉子,曾经杀敌报国” 说完后,岷王朱雍槺,不再理会这两个眼神慌乱的贼将,举起海碗,遥遥一敬,咕咕咕碗底朝天。 此时的孙崇雅和杨武,心中有鬼的他们,忐忑不安的喝完青稞酒,又对视了一眼,眼眸中尽是惊恐。 心中不停的在呐喊,这他妈的哪里是宴会啊,喝的像是送行酒,更像是断头酒啊。 “三叔” 站在右侧第一排,脸色有点难看的汉阳王世子马自德,看着大厅里紧张压抑的气氛,忍不住的对着旁边马三宝,小声嘀咕了一句。 年纪轻轻的马自德,刚刚接手汉阳王的旧部,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场面,胆战心惊也很正常。 “闭嘴”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头都不敢转一下,马上小声呵斥道。 他们都是久经风浪的军头老武夫,这种场面见多了,很明显就是要动手的前兆,跪在地上的两个武将,跟三马没关系,老老实实待着看戏就行。 “啪” 喝完了,朱雍槺猛地站起来,把海碗重重的往前面一摔,啪的一声,应声而碎,惊起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对着府门口的方向,大声吼道: “带进来” 话音一落,府衙大门猛的推开,锦衣卫千户李槐序,带着十几个锦衣卫,押着5个五花大绑的将校走进来。 后面还有十几个侍卫,抬着七八个大箱子,一一搬进大堂。 “监国饶命” “将军救我” “大人救我” 进来以后,这几个游击将军,双膝一软,猛的往地上一跪,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大声惨叫着。 “打开” 岷王朱雍槺,看着瘫软在地的孙崇雅和杨武,摇了摇头,大手一挥,让锦衣卫把箱子都打开。 “哗、哗、哗” 几个厚重的箱子,打开的一刹那间,大堂内珠光宝气,金光灿灿,引起一大片哗然。 “监国饶命” “大王饶命啊,末将知错了” 铁证如山,纸包不住火了,总兵孙崇雅和副将杨武,一骨碌猛的爬起来,对着岷王朱雍槺,玩命磕头,大声求饶。 心存侥幸的两人,被朱雍槺安置在杨家庄,以为风头过去了,可以高枕无忧了,想不到最后还是败露了。 但这两个乱臣贼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败露的,当初打劫朝廷的时候,都是铁杆心腹啊。 第245章 监国会诸将,动手 “来人,赐刀” 岷王朱雍槺,对孙崇雅和杨武的求饶声,不闻不问,目光冷冽的看着堂下众将,大吼一声。 感谢酒、断头酒,都喝过了,那就该干活了,体能变态、身手异于常人的朱雍槺,今天要当着一众杂牌武夫的面,亲手剁了这2个乱臣贼子。 “监国,不可” 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脸色巨变,猛的站出来跪下去,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劝谏道。 老成持重,身份最高的两人,知道朱雍槺又要亲手剁人了,赶紧劝谏啊。 可惜事与愿违,铁了心硬了肝,要杀人立威的岷王,这个时候谁都别想挡得住。 “嘶、嘶、嘶” 话音刚落,孙崇雅和杨武,两人目瞪口呆,忘记了继续求饶,堂下的其他将领,则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动刀见血了。 堂堂大明监国,要亲自下场动手?太狂妄了吧。 “噔、噔、噔” 顶盔掼甲的岷王朱雍槺,拎着加长版雁翅刀,一步步走下台阶,铁靴击打着大理石地砖,发出摄人心魂的脚步声。 脸色阴沉,目光冷冽,环顾四周,边走边吼道: “纵火烧毁御营,纵兵打劫朝廷,奸淫掳掠,朝廷家眷宫女也惨遭毒手,迫使陛下逃亡缅甸藩属国” “你们说,这样的乱臣贼子,是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今晚的宴会,朱雍槺特意穿了两层甲胄,就是为了亲手干掉这两个败类,要杀一儆百,杀鸡儆猴,让这帮杂牌军头,彻底臣服在他的脚下。 大军马上就要东出,他可不希望,到时候杂牌们来一个临阵溃逃,内部引爆的炸弹,杀伤力最强。 “哗、哗、哗” 满堂惊悚,一片哗然,特别是右侧的杂牌们,一个个惊呼连连,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到孙崇雅和杨武,如此胆大包天,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流寇出身的武夫军头门,打家劫舍那是家常便饭,但也没干过打劫朝廷和皇帝啊,甚至把皇帝吓出国。 “杀、杀、杀” 左侧的岷王府嫡系,可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嘶吼着,大王要杀那就必须杀,谁挡着就干掉谁。 “大王,让末将动手” “监国,末将愿代劳” “岷王,交给末将吧” 、、、 吼完以后,堂叔朱宏正、欧阳卫、王辅臣、王屏藩、、、、所有的岷王府嫡系将领,纷纷站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嘶吼,想替岷王出手。 开玩笑啊,岷王身手再好,还以一敌二,万一出了岔子,万死莫赎啊,岷王集团瞬间瓦解崩盘。 “赐刀” 岷王朱雍槺,不管不顾,死死盯着门口的锦衣卫,目光散发出嗜血暴虐的寒光,临阵冲杀他没那个胆子,毕竟刀枪无眼,容易阵亡。 但一对二的单挑,每日不缀天天训练,时常对战欧阳卫和王屏藩,所以非常有信心干掉这两个乱臣贼子。 “哐当”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经不住岷王噬人的目光,从下属的手里夺过两把普通的绣春刀,丢到孙崇雅和杨武的面前。 “上” 跪在地上的堂叔朱宏正,看着欧阳卫、王屏藩和魏豹几人,猛的点了点头,低喝一声,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手执钢刀跟在朱雍槺后面。 开玩笑,没有什么比岷王监国的命更重要了,必须护驾。 四个岷王府最猛的悍将,自认为没人能挡得住他们的联手一击,只是担心出现意外,就立马扑上去营救,剁碎了那两个狗杂种。 当然了,还有一个悍将王辅臣,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喜欢跟人中吕布为伍。 “监国饶命啊” “咸宁侯,救我” “叙国公,救我” 眼看着岷王朱雍槺,手持雁翅刀,越来越近,急眼了的两个贼将,开始把目光看向右侧,希望祁三升和马宝、马惟兴,站出来替他们求情。 可惜事与愿违,这几个军头压根不搭理他们,毕竟是打劫朝廷和皇帝的重罪啊,谁敢出言相劝,或出手相救? “监国息怒,交给末将吧” “监国万乘之躯,让末将动手吧” 眼看着马上要见血了,淮国公马宝和咸宁侯祁三升,猛的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大声吼道。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大明监国,如此够胆够勇,强悍如斯,胆敢单挑两个久经沙场的老武夫。 杂牌军头里面,也就马宝和祁三升算是猛将悍将了,更是冲锋陷阵的好手,这时候必须站出来了。 这两人也担心岷王监国出事啊,万一有个好歹,大明的小朝廷会瞬间崩盘,都得变成了一群孤魂野鬼。 但身为杂牌军头的他们,又不敢贸然出手,担心引起岷王府众将的误会,被搂草打兔子,一锅烩了就完球了。 眼看着岷王朱雍槺,还是不闻不问,手里拎着寒光闪闪的雁翅刀,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 “杀” 跪在地上的副将杨武,眼神狠戾,咬牙一蹬脚,捡起前面的绣春刀,大喝一声,双手持刀,一往无前的冲杀过去。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事,大明皇帝他都敢打劫,官眷、宫女更是睡了一大堆,夜夜做新郎,一个小小的岷王监国算什么? 流贼军头出身的他,就没什么不敢干的,与其等死,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拼一个算一个。 “贼子尔敢” “奸贼” “狗贼” 就这么一刹那间,大堂里的所有将校,无论是岷王府众将,还是其他军头武夫,来不及阻止,纷纷破口怒吼。 “出刀” 就这么一刹那间,朱雍槺身后的朱宏正,低喝一声,4个猛将纷纷拔出钢刀,准备出手做了杨武。 “暴君,受死吧” 众目睽睽之下,乱贼杨武大跨步冲杀过来,怒吼一声暴君,绣春刀高高举起,朝着朱雍槺魁梧的身影,势大力沉的劈杀下去。 岷王朱雍槺,右手拎着雁翅刀,不动如山,眼眸死死盯着杀来的杨武。 “呃哼” 刀光闪现的一瞬间,朱雍槺一个侧身躲过刀锋,左手一挥,厚重的铁臂手,狠狠砸向杨武的头盔,后者耳鸣眼花,发出一个沉重的闷哼。 电光火石间,朱雍槺怒目暴睁,凶相毕露,再一记大鞭腿横扫过去,厚重的铁网靴踢向杨武胸口。 “嘭” “啊” 胸甲深深凹陷下去,杨武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喷洒而出,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数米远,抽搐了几下,彻底昏死过去。 “草包、废物” 岷王朱雍槺,拍了拍铁臂手,瞟了一眼死狗般的乱贼杨武,怒骂一声废物,就这身手也敢搏命?软的跟个面条一样,太虚了吧。 谁说单挑一定要用刀的?头戴兜鍪,身披2层铁甲,铁靴、铁裙、铁臂手等等,都是致命的杀人兵械。 “嘶、嘶、嘶” 一时间,大厅里寂静如斯,杂牌武夫几十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的样子,犹如见了鬼似的看着岷王。 再怎么说,副将杨武也是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武夫了,怎么一个回合都没走完,就被收拾妥帖了,岷王的武力值也太恐怖了吧。 特别是淮国公马宝和咸宁侯祁三升,两人都是冲锋陷阵的猛将,满目惊骇的对视一眼,都知道把一个壮汉踢飞的分量。 唯有朱雍槺身后的王屏藩和欧阳卫,还有周边的一些王府侍卫,撇了撇嘴,露出一脸不屑的样子,他们早就被虐惯了。 岷王监国的体能、速度、力量,太变态了,单挑就是找死。 第246章 监国会诸将,斩首 “乱贼孙崇雅?” 岷王朱雍槺,撇下昏死的杨武,不再理会他,抬起头,目光冷冽的盯着发呆的总兵孙崇雅,怒吼一声。 “啊” 总兵孙崇雅,被怒吼吓醒,惊叫一声,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岷王监国,犹如一座移动的铁塔似的,额头冷汗直冒,再次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道: “监国饶命啊,末将知错了” 太残暴了,毫无反手之力啊,一边玩命磕头,一边拼命求饶,完全没了当初打劫朝廷的气势。 磕了半天才发现没人搭理他,灵机一动,再次抬起头,目光炯炯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给末将一个机会吧,小的愿为前锋,冲锋陷阵的死士” 马上要东出决战满清鞑子,留下他做一个前锋死士总可以了吧,反正又不浪费粮食,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嘿、嘿、嘿” 岷王朱雍槺,阴沉着脸,摇了摇头,阴恻恻的嘿嘿一笑,没有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再次步步逼近。 真当他是年少无知的白痴啊,这种反复无常的贼将,今日敢打劫朱由榔,明日就会找机会,砍下自己的头颅,送给鞑子邀功受赏。 今天,朱雍槺就是砍下这家伙的大好头颅,杀鸡儆猴,无论他是靳统武的手下,还是晋王的旧属。 总兵孙崇雅,看着步步逼近的岷王,再看了看旁边的死狗杨武,兔死狐悲,深吸一口气,咬牙一瞪眼,捡起绣春刀,刀锋遥指朱雍槺,大喝一声: “暴君,去死吧” 心中大骂,这该死残暴的朱雍槺,不留半点活路啊,还是朱由榔最好,胆小懦弱又怕死,面对武夫只有胆颤的份。 左右都是死,这该死的鸿门宴,既然躲不掉,那就拼了,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死不怕五鼎烹。 草寇出身的他,杀人放火金腰带,享受过荣华富贵,也玩过最漂亮的贵妇宫女,此生没啥遗憾的。 “杀” 老武夫兵痞孙崇雅,再吼一声,给自己打气,他可不是蠢货莽汉,小心谨慎的半举着腰刀,小跨步慢慢冲杀过去。 暴君朱雍槺,刚刚显露出来的身手,不言而喻了,死狗杨武的错误,他肯定不会再犯。 “鼠辈、乱臣贼子” 看着胆小如鼠的孙崇雅,朱雍槺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怒骂一声,双腿一蹬,壮如熊罴的魁梧身躯,跟炮弹似的弹射出去。 既然这个贼子孙崇雅,没胆子冲杀过来,那就砍过去,自信满满的他,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杀” 十几步的距离,转瞬即至,身高臂长的朱雍槺,暴喝一声,一跃而起,双手高高举起加长版血饮狂刀,犹如大鹏展翅般,在孙崇雅惊悚的目光下,势大力沉的劈杀下去。 “嫩你娘哦” 总兵孙崇雅见状,满目惊悚,肝胆俱裂,怒骂一声,慌乱之间停下脚步,唯有横举绣春刀,准备抵挡朱雍槺的劈杀。 一寸长一寸强,刀锋所至,他才发现暴君的佩刀竟那么厚长,如果继续冲杀过去,还没有近身就被劈成两半。 绣春刀就是普通腰刀的一种,刀身长0.9米左右,刀身重3斤,而朱雍槺的加长版雁翅刀,刀身1.1米,重达5斤,妥妥的厚重大砍刀。 “锵铛” 长兵相接,钢刀对钢刀,爆发出刺耳尖锐的暴响,孙崇雅手中的绣春刀应声而断。 岷王朱雍槺,凝神屏气,得势不饶人,手中的雁翅刀,顺势全力劈杀下去。 “啊、啊、啊” 刀锋切开厚重的头盔,再划破满目惊悚的黑脸,鲜血飙起,孙崇雅惨叫一声,丢掉手中的半截钢刀,抱着伤残头颅半跪着,发出摄人心魄的惨叫声。 凶悍残暴如斯,还是一招制敌,孙崇雅和杨武,也就是普通将领的身手,怎么可能扛得住朱雍槺的暴力一击。 兵械、身高臂长、体能变态、反应速度等等,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乱臣贼子,还有谁?” 岷王朱雍槺,满目赤红嗜血,转过身,举起鲜血屡屡的雁翅刀,遥指右侧的杂牌军头,大吼一声。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镇为首的老武夫们,脸色巨变,纷纷低下高昂的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明末混战几十年,大明军队变清军,农民流寇变明军,清军又回到明军,一个个军头武夫,都是反复跳横的高手。 杀伐果断的朱雍槺,今天就要让这些武夫们,见识一下他的狠辣,以后遇到跳横的时候,得好好掂量一下。 吼完以后,岷王朱雍槺,怒火中烧,犹不解恨,一个大跨步向前,转身绕道孙崇雅的侧面。 “咔嚓” 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一个圆滚滚的头颅,顺势飞起,滚的老远,鲜血顺着颈脖大动脉,喷洒而出,撒了一地。 刀锋过后,孙崇雅凄惨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大堂内再次恢复宁静。 半晌后,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不远处昏死的杨武,还有死不瞑目的孙崇雅头颅,点了点头,对着门口的锦衣卫,大吼一声: “来人,拖出去” “贼首孙崇雅、杨武、陈报国、郭之芳、张玉、叶世先、张应虎,剁碎了喂狗,其部参与暴乱的500兵丁,全部枭首示众” 除恶务尽,既然胆敢打劫朝廷和皇帝,这帮人就一个都留不得,必须全部干掉,没有诛九族就算仁至义尽了。 岷王朱雍槺,可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宰了这帮兽兵,算是出兵祭旗,更是杀鸡儆猴。 “嘶、嘶、嘶” 大堂右侧的军头武夫们,一个个猛的抬起头,心惊胆颤,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满目的惶恐不安。 都在想,这他妈的哪里是宴请会啊,简直比鸿门宴还血腥百倍啊。 一口气砍掉500人,还要剁碎了案犯首脑,他们这帮军头武夫都得甘拜下风,大明的监国怎么如此残暴?杀伐果断?说好的仁义道德呢。 前面的咸宁侯祁三升,这时突然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总兵王有功、儿子祁磊、副将魏君重。 然后一马当先的站出来,带着这几个部将,双膝跪地,望着杀气盈盈的岷王监国,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末将愿誓死追随” 反正在永昌岷王府,他已经宣誓效忠过一次,这次算是熟门熟路了。 当然咯,上次的效忠,多少夹杂着蜀王府的因素,这一次他是彻底服了,心服口服。 如此杀伐果断,又英明神武的监国,大明王朝光复有望,向他投诚,家族也能继续兴旺下去。 第247章 监国会诸将,收下当狗 “嗯” 看着一片赤诚,跪在地上的祁三升,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把手中带血的雁翅刀,抛给后面的欧阳卫。 然后慢慢走过去,单手托起他,打量着这个猛将悍将,大声夸赞道: “咸宁侯,劳苦功高,国之干将,都起来吧” 说完后,再看了看他后面的几个武将,最后把目光放在祁磊身上,同样是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样子,是个猛将胚子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就贵公子吧” “嗯,很不错,威武不凡,本王甚喜,就留在孤身边,入职亲卫营吧” 没错,岷王朱雍槺,耗费心机搞宴会,玩的就是请客、斩首、收下当狗的套路。 沉思半会后,再看着一脸惊诧的祁三升,眉头一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用略微粗重的口气,缓缓问道: “怎么样?咸宁侯能否割爱?” 就是这么威武霸道,言语中好似带着商量的口气,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由不得祁三升半点回绝的余地。 成年人只讲利益,别谈什么忠诚口号,那玩意是糊弄鬼的,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又不是三岁幼童。 这个祁三升即便是蜀王府旧部,历史上,还不是照样投诚满清,甚至受到康麻子的点名赞赏,留下他儿子,也能让他有所顾忌。 况且,让祁磊跟着岷王府,他日光复大明王朝的时候,那就是鸡犬升天,是天大的恩赐啊。 “监国英明,大王的恩德,末将没齿不忘” 面对朱雍槺逐渐阴沉的脸色,咸宁侯祁三升,当机立断,猛的跪下去,昂起头,目光炯炯的大声吼道。 吼完后,还不忘回过头对着儿子瞪了一眼,心道这个愣小子,怎么不懂事呢?依葫芦画瓢都不会? “监国英明,小将愿誓死相随” 醒悟过来的小将祁磊,立刻跪下去,对着岷王朱雍槺,跟着大声吼道。 “好、好、好” 脸色有点难看的岷王朱雍槺,脸色一变,瞬间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立马走过去,大手一抓,把祁磊拉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欧阳卫吼了一声: “人交给你了,好好带” 这种年轻的将领,才是真正的宝贝疙瘩,就像勇卫营的那些元从嫡系,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可塑性太高了,随随便便忽悠几句,就嗷嗷叫硬着头皮往上冲。 旁边的那些军头老武夫,久经沙场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费尽口舌也枉然,跟他自己一样,不讲旧情只看利益。 “起来吧” 搞定了祁磊,岷王朱雍槺,才回过头,看了一眼若得若失的祁三镇,随口丢下一句,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然后自顾自的继续走下去,来到大明三马面前,点了点头,死死盯着最前面的马三宝,沉声说道: “淮国公,怎么样?” 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同样也把马宝问的一愣一愣的,半响后,才猛的反应过来,双膝一弯跪下去,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末将愿誓死追随” 都到了这份上了,大碗酒喝了,该砍的也都砍完了,机智过人的马三宝,当然知道监国的意思了。 “岷王威武,末将愿誓死追随” 紧随其后,叙国公马惟兴,汉阳王世子马自德,立刻跪下去,跟着大声吼道。 三马食一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两个军头当然跟着马三宝,一起投诚岷王府。 “嗯,不错”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看似很满意的大声夸赞道,沉思片刻后,小步走到马自德面前,单手把他托起来,眯着眼紧紧盯着,缓缓说道: “汉阳王功高盖世,世子威武不凡,就跟着本王吧” 说完后,看着略微局促不安的马自德,瞬间明了,朱雍槺转过身,盯着后面跪着的马三宝和马惟兴,沉声问道: “两位国公,有意见?” 这话就有点重了,明摆着指责三马拥兵自重啊,有点不给面子哦,跟着监国也是一种恩宠吧。 朱雍槺早就看出来了,大明三马以马宝为首,妥妥的抱团取暖啊,这种小团体要不得,刚好这个马自德也是年轻人。 “监国英明,家侄跟着大王是福分” “末将代故去的兄长,叩谢监国的大恩大德” 老成持重的叙国公马惟兴,跪在地上,立马抬起头,看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再重重的磕头谢恩。 当初三马结义为同姓兄弟,汉阳王马进忠病死了,他们把马自德看成自己子侄辈,也说得过去。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半晌后,淮国公马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吼道。 恃才傲物、颇为自负的马三宝,还是有一点点不甘心,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心中暗道,这个岷王监国,真是少年老成、深不可测啊,各种层出不穷的分化拉拢,又是恩威并施,要么臣服,要么一波送走。 “哈哈哈,不错” 岷王朱雍槺,盯着马宝一会,再点了点头,大声笑着说道。 然后转过身,拍了拍前面的马自德,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对着堂叔朱宏正,沉声说道: “朱总兵,人交给你了,好好带” 没错,岷王朱雍槺,就是要开启正式的兼并杂牌之路了,永历朝那么多兵将,总不能一股脑的,全他妈的一波送走吧。 当然咯,也不是什么样的阿猫阿狗他都收,得择优兼并。 汉阳王世子马自德,他老子英雄,战功赫赫,大明的铁杆忠臣,值得他拉拢培养,还能树立好榜样。 同样,也可以分化瓦解大明三马的抱团势力,一举两得。 “起来吧” 又搞定了一个年轻将领,岷王朱雍槺,心中很满意,慢慢的走到马宝前面,双手把他托起来,打量着这个猛将一会,继续说道: “这样吧” “乱贼孙崇雅和杨武,还剩下1500兵马,都交给你们俩,好好带吧” 打一个巴掌,还一个甜枣,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道。 眼前的这个淮国公马宝,可是在三藩之乱时,名震天下的猛将啊,更是方面大将啊,岷王朱雍槺当然非常看重。 监国的当天,他就派人传旨丽江,给钱给粮,就是为了拉拢这个人才,但该有的手段不能少。 历史上,吴三桂病逝以后,吴周政权土崩瓦解,大将马三宝护着陈圆圆和吴应麒,一路逃亡,最后躲到了贵州马家寨,可见其忠心。 “啊” 听到这话的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惊呼一声,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半晌后,看着一脸坦诚的岷王监国,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喜,猛的跪下去,异口同声的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监国英明,末将愿牵马执蹬,誓死追随左右” 这时候,二马终于相信,岷王监国是真的看重他们,而不是为了打压猜忌,更不是兼并吞并。 军头武夫那个不爱兵马钱粮啊,溃逃至大理府的三马,粮草匮乏,士气低落,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岷王殿下呢,给钱给粮给兵马,如此做派,怎能不让他们死心塌地。 古人都说过,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够胆够勇、杀伐果断、又英明神武、手握重兵的监国,值得他们效忠。 第248章 发兵楚雄 “哼” 搞定了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和咸宁侯祁三升,岷王朱雍槺,瞥了一眼剩下杂牌军头。 一个个眼神飘忽,忐忑不安的样子,冷哼一声,就不再搭理他们。 “哎” 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一眼,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中既怕又期待啊,都害怕监国的血饮狂刀砍向他们,或者兼并他们的兵马,同时又希望监国重视他们。 说实话,手握重兵嫡系的监国,还真看不上这帮人,与其耗费精力整顿,还不如重金打造更多的心腹嫡系。 回到主位上的朱雍槺,摇了摇头,丢下脑中的乱七八糟,看着下首的兵部尚书邹简臣,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邹军师,请” 整顿的差不多了,剩下就交给邹简臣,介绍一下出兵事宜。 “监国威武” 终于轮到自己了,吃了半天瓜的中军师邹简臣,一脸佩服的看着岷王殿下,拱了拱手,大声喊道。 心中感慨万分啊,从联姻蜀王开始,他就是军师,全程参与谋划,岷王殿下从一个光棍亲王变监国大明,敲打折服军头的手段,更加娴熟多样化了。 同时,心里也不少的担心,邹简臣他自己也是出身蜀王府啊,那可不是普通的杂牌军头,是妥妥的军阀巨头,以前的旧属太多了,就像旁边的祁三升。 刚刚荣登监国的岷王殿下,就开始收拾军头,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手段,整顿晋王、巩昌王、庆阳王,还有蜀王府。 半响后,邹简臣才回过神,转过身看着满堂的将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着大家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此战监国的本部人马,有将士,其他将军兵马,总兵力大概5万左右,青壮民夫和工匠有一万人” “据锦衣卫的消息,鞑子的大军,已经从镇南州撤兵,退往更远的楚雄府” “几天以前,昆明首府还派出了5000鞑子援军,这时候应该都到了,加上之前的兵马,楚雄城的清军总共4万左右” 说完后,停顿一下,看着右侧的一些杂牌军头,有点骚动惧色的样子,邹简臣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诸位放宽心吧” “楚雄城的清军,至少有一半是士气低落的绿营、土司兵和降兵,否则鞑子也不会退到更远的楚雄” 满清从镇南州退兵到楚雄的消息,也是前几天才传来的,朱雍槺听到后都蒙了。 历史上,吴三桂的前锋军就是蹲在镇南州,那是交通要塞,可以同时卡住滇西和北上四川的要道。 经过两个军师的分析,一致认为,可能镇南州城池太小,内城容不下这么多兵马,士气低落的鞑子有点怂了,退到楚雄等明军攻城送死。 “众将听令” 情报分享完毕,威风凛凛的朱雍槺,站在府衙大厅的主位上,脸色一正,表情肃穆,环顾下面的将军们,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开始点将道: “副将魏豹,领本部骑兵为大军前锋,快速推进至镇南州,清扫沿途鞑子探哨,一个都不许留”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领本部兵马,紧随其后” “其余各部将校,整装待发,随王府中军一起进兵” 汇合各部杂牌军头后,他的东出大军,已经膨胀到了5万人马,可谓是兵强马壮了。 爆兵爆装备,整兵待战一个多月,是时候东出,跟满清鞑子掰一掰手腕了,百战精锐和士气,永远是打出来的。 副将魏豹的骑兵营,是岷王军团唯一的快速机动军队,养了那么久,也到了征战沙场的时候。 作为前锋军,截杀沿途的满清探哨,尽量遮蔽出兵的具体时间,当然了,明军东出的消息,鞑子早清楚了。 马宝和马惟兴,两部合并近5000兵马,祁三升更豪横,其部兵力达8000人,拿了那么多粮饷,也该出力死战了。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话音刚落,堂下的两个军师,岷王府众将校,还有杂牌军头们,一个个猛的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岷王朱雍槺,单膝跪地,涨红着脸,大声吼道。 除了公安伯李如碧、宜川伯高启隆,还有2个土司官,脸带忧色,其他的将领,都是闻战则喜。 乱世中的军头武夫,那个不喜欢首级战功?跟着英明神武的岷王监国,才能捞取更多的功劳,福泽后人。 士气还不错,岷王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盯着下面一个个兴奋激动,跃跃欲试的众将,脸色一变,再次厉声警告道: “诸位将军们,都记住了,云南是咱们的,严禁滋扰沿途百姓,烧杀抢掠者,一律军法处置,斩首示众”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打赢了这一仗,明军就能一路平推下去,收复昆明首府,因为满清的援军,最近的也在贵州省,太远了。 这一仗的要点,就是兵贵神速,必须速战速决,趁鞑子反应过来之前,干掉楚雄城。 “监国威武,末将遵命” 哗哗哗,刚刚站起来的众将校,特别是杂牌军头们,表情一凝,再次单膝跪下去,对着杀气盈盈的监国,继续吼道。 一场大理宴会,岷王监国就亲手砍了一个总兵,废了一个副将,还下令砍了500兽兵,府门口都挂着头颅杆子呢。 这帮杂牌军头武夫,肯定不敢质疑他的决心,那砍起人来的气势,肯定眉头都不眨一下。 第二天,4月4日,凌晨3点左右,明军沿着滇缅官道,正式向楚雄进兵。 第一波,是副将魏豹的1500骑兵,一人双马,准备多时了,直接打着火把,骑着战马出发,在路上边啃干粮边行军。 同一时间,各营的伙夫们,开始埋锅造饭,工匠、矿工、民夫青壮,也开始喂马,搬运各类物资,整装待发。 凌晨4点左右,明军又开始行动了。 第二波,是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和咸宁侯祁三升的多兵马,打着大小火把,开始急行军。 凌晨5点左右,天色朦胧,岷王的中军正式开拔,整营整营的兵马,排着整齐有序的队列,开始急行军。 排在最后面的,是青壮民夫、工匠、矿工等等,在兵部、户部和工部小官员的带领下,赶着各类大小马车,开始随军行动。 第249章 骑兵对决探哨,撵兔子 4月7日,云南镇南州,西门来远门外20里的官道上,有两部骑兵正在对峙着。 西面人数众多的是明军,大概200骑兵,是魏豹骑兵营的前锋,专门负责清理、绞杀清军的探哨。 东面人数较少的是清军,大概100骑兵,是满清主帅卓布泰,特意留下来的,负责打探明军的消息。 几天以前,清军的探哨,就已经撒到了祥云和普淜,都是小股的骑兵,十几个或几十个为一队,一人双马或三马,由喀巴什(噶布什贤超哈)统领。 副将魏豹的骑兵营,比较鸡贼,继承了勇卫营的传统,喜欢以多欺少,以众击寡。 外表粗狂勇猛的魏豹,心细如发,1500骑兵,一人双骑,一百或两百的骑兵队,轮流做前锋,清扫清军的探哨,能漏网的鞑子骑兵非常少。 这一股清军骑兵,就是被魏豹的骑兵,像撵兔子一路追杀过来,实在跑不动了,唯有停下来休整,也打算拼死一搏。 “豹哥,怎么打?” 西边的一个小土坡上,一个骑兵营百总,带着几个亲兵,忙不迭地的对着千总刘金豹,拱了拱手,大声问道。 副将魏豹长的五大三粗,勇猛无敌,在骑兵营里,被人称之为豹爷。 这个千总刘金豹,出身岷王府,是武冈老王府的亲兵,更是岷王的元从系,下面的人都喜欢叫豹哥。 “他娘的,你急个锤子啊,没看到鞑子跑不动了吗?” 顶盔掼甲的千总刘金豹,眉头一皱,露出略微不悦的表情,看着同样出身岷王府亲兵的百总严留,小声呵斥道。 骑兵营有两头豹,上面是一个勇猛无敌的豹爷,他这个小号豹哥,怎么听起来都让人不大爽啊。 但是没办法,兄弟都喜欢叫,特别是出身岷王府的老兄弟,他拉不下那个脸去争那个豹爷,的确也打不过那个顶头上司。 沉思一会后,刘金豹摇了摇头,不再纠结外号的事,对着手下百总严留,大声说道: “抬炮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错,如今兵强马壮的岷王军团,最精锐的骑兵营,也装备了少量抬枪,就是为了应对两军对垒的情况。 经过磨盘山一战,威力强大,射程超距离的抬枪,已经有了抬炮的凶名。 “放心吧,豹哥” “炮子都装填好了,就等着射死那帮狗鞑子,还有重弓、破甲箭,也都准备好了” 说起正事,骑兵百总严留,表情一正,拱了拱手,对着刘金豹大声回道。 身为岷王军团唯一的精锐骑兵,装备当然都是最好的,抬枪、大稍硬弓、长枪、甲胄、小圆盾,样样齐全,一个不少,追求的就是火力和防护。 “唉” 还是一声豹哥,千总刘金豹,摇了摇头,唉了一声,心想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这个外号了。 随即脸色一正,双目圆睁,爆射出凶残嗜血的寒光,恶狠狠的说道: “那就好,到时候给那帮狗鞑子,来一梭子喷死他们,再掩杀过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集训,这帮骑兵们,也总结出骑兵怎么使用抬枪了。 150米以内,抬枪填装5枚小铅弹(3钱10g),几杆或十几杆抬枪,一起发射,形成密集的火力,先干死一波敌军再说,狠辣无比。 150米以外,那就不用说了,直接上50g的大散子,人马皆碎,轰死多少算多少,彻底打乱敌军骑兵冲杀的节奏。 同样,数百米开外,明军对面的一个小土坡上面,也有一群鞑子兵将,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对策。 “大人,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喀巴什(噶布什贤超哈),单膝跪地,昂着头看着身穿白甲的佐领(牛录)达音布,大声问道。 这个正白旗探哨精锐,脑门上的狗尾巴辫子,已经凌乱不堪,看上去十分狼狈的样子,但眼神依旧锐利果决,散发出嗜血的杀气。 “能怎么办?当然是干死这帮南蛮子” “他娘的,一路尾随过来,跟苍蝇似的没完没了” 佐领达音布,身披三层战甲,脸色阴沉黑如炭,死死盯着几百米开外的明军,恶狠狠的吼道。 膀大腰圆,头戴兜鍪的佐领大人,脑袋脖子一样粗壮,看上去越发的臃肿,妥妥的冲锋陷阵猛将。 从祥云开始,这帮南蛮子骑兵,就不讲武德以多欺少,让他们的小股探哨死伤惨重,不能再跑下去了,得打个反击方能脱身。 堂堂大清骑兵,满万不可敌的八旗精锐,竟然被南蛮子撵兔子一样,追的四处逃窜,心中那个气啊。 遥望南蛮子的阵地,观察了一会后,达音布眉头紧皱,点了点头,盯着这个喀巴什精锐,沉声说道: “这样吧” “等一下,你带20个骑兵先撤,把南蛮子的消息带回楚雄,交给副都统白大人” “至于这里,尔等就不用管了,本将会拦住他们” 停了一下,双目暴睁,瞪着牛眼,厉声叮嘱道: “记住了,一路向东不要入城,就算跑死马,今晚也一定要赶到楚雄” 嘴上说的很凶很勇猛,身体却很诚实,这帮南蛮子骑兵的战斗力他算是见识到了,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这个达音布是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的心腹佐领,奉命前往大理打探消息,当务之急是把南蛮子的消息传回去。 这个鬼地方距离镇南州大概20里,镇南州到楚雄府60里,百里都不到的路程,一人双马,肯定没问题。 “大人,让末将留下来吧” 这个精锐喀巴什手下,脸色巨变,浑身一震,昂起头脖子一梗,大声吼道。 整整一个牛录,300个正白旗精锐骑兵,3天时间不到,就被南蛮子的骑兵干掉了三分之二,剩下不到100骑兵。 大家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对面的骑兵缴获了大量的装备和马匹,武装到了牙齿,留下来肯定凶多吉少,哪有手下跑路长官送死的道理。 听到这种赤胆忠心的话,佐领达音布,内心也有点小小的触动,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南蛮子,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吼道: “他娘的,婆婆妈妈,滚、滚、滚,现在就滚” 一股很不耐烦的样子,战阵经验丰富的他,担心南蛮子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已过而立之年的达音布,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了,跟着白尔赫图南征北战十几年,从一个亲兵砍到现在的佐领,早就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这种紧要关头,作为领头人肯定不能临阵逃跑,否则剩下的这些正白旗满洲大兵,人心就散了,马上就得崩盘。 这个喀巴什也就是20多岁,在满蒙年轻一代,也算是佼佼者,留着小命去后方送消息更适合。 第250章 骑兵对决探哨,冲阵 “豹哥,有鞑子溜走了” 就在这时,骑兵百总严留,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急色匆匆的跑到过来,对着千总刘金豹,大声禀报。 经过磨盘山一战,别说是战马甲胄、长枪大炮,就是望远镜也缴获了一堆,身为岷王府最精锐的骑兵营,当然少不了这玩意。 “啥?” 坐在地上啃牦牛肉干的千总刘金豹,听到这话后,霍的一下猛地窜起来,瞪着牛眼,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就这么叼着牛肉干,一把推开身边的亲兵,夺过望远镜,走上小土坡,放眼望去,半响后,小声骂了一句: “他娘的狗鞑子,属兔子的吧,跑这么快,也不怕跑死马” 深吸一口气,环顾左右,点了点头,对着几个亲兵,大声吼道: “传令兵,快、快、快,全体集合,准备进攻” 吼完以后,豹哥才回到原来的位置,捡起地上水囊,狠狠的灌了一口,咽下口中的牛肉干,骂骂咧咧的低声吼道: “他娘的,一个兔子也别想跑,都是他妈的人头战功啊” 就在上个月,永昌城金齿卫,那场声势浩大的升官发赏大会,可把原来的勇卫营将士刺激坏了。 原来战场上斩获的头颅,真的很值钱,那些鞑子就是行走中的金元宝啊,那才是升官发财,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 “快、快、快” “他娘的,磨磨蹭蹭的,快列队,20骑一排,快快快” 骑兵营千总刘金豹,头戴兜鍪,身披两层战甲,手持雁翅刀大力挥舞着,对着手下的两百骑兵,玩命嘶吼着。 骑兵营的战术,因为在潞江仓促创建,有关宁军降兵,也有大西军降兵,所以比较杂乱,简而言之就是大杂烩。 阵列上,类似于勇卫营步兵和闯王系的三堵墙,几十上百个骑兵,整齐有序的排成一个横列,再依次叠加骑兵横列。 兵械上,也有马刀、重长枪和大稍硬弓,但不玩关宁军的骑射,专搞万箭齐射,类似于勇卫营的弓箭手,装备大量的硬弓破甲重箭。 因为扩兵的原因,里面还有一半的新兵蛋子,没办法,只能算是骑在马上的重步兵。 “都听好了,前面三排手持长枪,后面的都准备长弓箭矢” 不一会后,两百个重甲骑兵,总算排列整齐了,千总刘金豹,满意的点了点头,满脸涨红的继续吼。 回首望去,整整十排全副武装的重骑兵,骑在高头大马上,犹如一座移动的小钢城。 不远处的山坡后面,还留下两百多匹普通的滇马,那是行军备用的战马,负重多耐力好,就是速度比较慢,不适合冲阵。 “严兄弟,看你的了” 千总刘金豹,遥望满清的阵地,发现鞑子也准备好了,回过头对着旁边的骑兵百总严留,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然后撇下这个老兄弟,策马离开来到骑兵整列前面,豹眼环目,振臂一呼,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冲上去,杀鞑子,杀、、、” 口号简单明了,却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勇卫营出身的将士,经过朱雍槺的反复调教,全都是硬骨铮铮的铁血汉子,没有怕死的。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杀鞑子,杀、、、” 剩余的160名骑兵,一个个双目赤红,手里举着长枪、长弓,跟随着豹哥的节奏,发出一阵阵惊天怒吼。 岷王军团的传统就是如此,未战先吼,给自己鼓劲,更能在气势上彻底压倒敌人。 “大人,南蛮子分兵了” 此时此刻,几百米外的80个正白旗鞑子骑兵,也列好的骑兵阵列,准备厮杀了,突然有一个鞑子,指着一小股明军骑兵,大声吼道。 这股明军大概40人左右,正是百总严留的骑兵小分队,其中有一半的骑兵,扛着3米长的大玩意,正在纵马肆意奔跑着。 “哼” 正白旗佐领达音布,顺着手下的方向,阴着脸放眼望去,冷哼一声,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大声喝道: “南蛮子,随他去” 区区几十个骑兵而已,就想追杀他的喀巴什精兵?这帮南蛮子太自信了,论骑兵和骑射,满清才是天下无敌,是南蛮子的祖宗。 从他的方向看上去,这帮明军小股骑兵,刚好呈45度斜角方向,远离了明清骑兵的冲锋直线,肯定是追杀探哨啊。 佐领达音布,回过头不再理会离去的南蛮子,打量着手下的80个精锐骑兵,点了点头,开始激励士气,大声说道: “兄弟们,你们都是勇士,大清的巴图鲁 “玩骑射咱们是祖宗,跟着本将冲过去,干掉那帮南蛮子” 顿了顿,举起他的长柄开山斧,遥指明军的骑兵阵,豹眼环目,放声怒吼道: “杀,杀南蛮子,杀、、、” 大清骑兵,从后金开始就纵横关内关外几千里,论骑射能力,达音布还真不惧明军,既然碰上去走不脱,那就往死里干。 在他眼里,这帮南蛮子骑兵,也就是人多欺负人少而已,骑射都玩不转,能叫骑兵吗? “岷王威武,杀鞑子,杀、、” “杀,杀明狗,杀南蛮子,杀、、、” 仅仅几百米的距离,明清双方200多骑兵,都在玩命嘶吼着,彼此的怒吼声,响彻云霄,彻底拉开了血战的序幕。 两军相距300米左右,明清双方的骑兵,都是排着横纵马队,控着马缰绳,小步疾驰。 两军相距200米左右,满清骑兵开始变阵了,第一排5个骑兵,后面的依次增加,是典型的锲形冲击阵。 而明军骑兵的阵型,依旧毫无变化,跟步兵似的,阵列而进,继续小步疾驰中。 “废物,真他妈的一群废物” 正白旗佐领达音布,看着对面无动于衷的南蛮子,摇了摇头,不屑的骂了一句,骑兵突击都不会,那能叫骑兵?不就是一群废物嘛。 “准备、、、” 随即,振臂一挥,长柄开山斧高高举起,大吼一声,后面的骑兵,开始缓慢起速。 两军相距150米开外,刘金豹的160个骑兵,还是老样子,不急不忙的,排着整齐有序的骑兵整列,小步疾驰中。 “杀、杀、杀明狗、杀、、、” 达音布的骑兵大队,已经起速了,一个个正白旗骑兵挥舞着马刀、铁骨朵、斧头,放声嘶吼着,铁蹄踩在砂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251章 骑兵对决探哨,绝杀 “砰、砰、砰” 就在鞑子骑兵准备陷阵厮杀时,百米开外的一个地方,突然硝烟骤起,传来阵阵轰鸣声。 “啊、啊、啊” 已经摆好锲形阵,准备冲刺突阵的正白旗骑兵,猝不及防之下,暴起着一团团血雾,惨叫声一片。 五六个骑兵,瞬间坠倒马下,后面的骑兵纷纷拉紧马缰绳,左右避让引起一片混乱,冲刺的速度和阵型,为之一顿。 “嫩你娘的,打炮,哪里打炮?” 听到枪炮声的正白旗佐领达音布,一个激灵,双腿一瞪,猛的从战马上站起来,转着脑袋四处察看。 放眼望去,终于发现了硝烟滚滚的炮兵(抬枪),原来是刚刚离去的那一队南蛮子骑兵。 只是那些南蛮子,已经从骑兵变成了步兵,两两一组,一前一后,操持着加长版的大号鸟铳。 没错,这些溜号的明军骑兵们,就是那个骑兵营百总严留。 此时的他,顶盔掼甲,右手高高举起的雁翅刀,遥指鞑子骑兵的方向,重重的一挥,大声吼道: “抬枪手,第二排,放” “砰、砰、砰” “抬枪手,第三排,放” “砰、砰、砰” 一个千总200骑兵,配备20杆抬枪,4杆一组分5组,还是原来的五段射战术,形成连绵不绝的铅弹雨。 100多米开外的近距离,抬枪装填5颗3钱的小散子,就是普通鸟铳的铅弹,但是威力比普通的鸟铳大,因为铳管长,火药量更多。 4杆齐射,就是20颗铅弹,比20杆普通鸟铳的威力更强,射的也更远。 “啊啊啊,狗日的南蛮子,卑鄙无耻” 正白旗佐领达音布,怒火中烧,双目爆裂,望着躲在小土坡上面的抬炮队,破口大骂道。 回过头,看着后面陆陆续续中弹的骑兵,冲刺的阵型已经有点凌乱了,一咬牙,举起长柄开山斧,放声怒吼道: “别管他,跟着本将冲,杀、、、杀南蛮子” 马上就要进入百米冲刺突阵了,对面的南蛮子更多,高速冲刺的骑兵,调转方向更难,唯有硬着头皮冲下去,先干掉眼前的骑兵再说。 没办法,这种高头大马,在重火器的面前,就是光秃秃的活靶子,再不冲锋陷阵,就没有以后了。 唯一欣慰的是,南蛮子的火器不多,他的骑兵也已经摆开了架势,没有那么密集了。 两军相距100米左右,千总刘金豹的骑兵大队,已经停下了,阵型还是整整齐齐,犹如骑在马背上的步兵方阵。 眼看着对面的鞑子骑兵,已经加速冲刺了,刘金豹点了点头,拔出雁翅刀,刀锋遥指前方,眼神狠戾,放声怒吼道: “弓箭手,瞄准前方,满弓,预备,放” “咻、咻、咻” “瞄准前方,满弓,预备,再放” “咻、咻、咻” 骑兵营是岷王军团里,除了亲卫营以外,装备最好的一支军队,清一色的重甲马铠、雁翅刀、大稍硬弓、破甲重箭。 战术很简单,还是原来勇卫营的箭阵战术,百米外开始集体暴射,也不用管什么射击精度。 能选拔到骑兵营的将士,都是身高臂长的年轻壮士,至少能做到射完10支重箭而不停歇。 “啊、啊、啊” 刚刚进入百米内冲刺的正白旗骑兵,顶着侧面的铅弹雨,又遭遇正面箭阵的洗礼,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瞬间又伤亡了十几人。 没办法啊,刘金豹的骑兵,除了前三排是重甲长枪兵,后面的100骑兵全部齐射,一波接着一波,火力不是抬枪能比拟的。 “啊啊啊,南蛮子,明狗” 眼看着骑兵又倒下了不少,阵型再次打乱,佐领达音布双目爆裂,毛发皆竖,又是一阵狂骂。 经久沙场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南蛮子射的都是破甲重箭,杀伤力太强大了。 容不得他细想,再次高高举起长柄开山斧,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冲、冲、冲,杀明狗” 心中大骂,阴险狡诈的南蛮子,骑兵冲阵都不会的废物,旁门左道却是一大堆,伤亡惨重啊,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啊、啊、啊” “狗日的南蛮子,杀、杀、、、” 瞬息而至,顶着铅雨箭雨的正白旗骑兵,玩命抽打着马屁股,终于进入了最后的50米。 耳中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杀红眼的鞑子,已经没人顾得上坠马的骑兵,战马嘶鸣,铁蹄飞奔。 “搭箭,弯弓,射明狗” 终于进入了射程,铁了心硬了肝的达音布,斧头一挥,下令他的骑兵们,开始弯弓射箭反击了。 回首望去,几轮下来,至少伤亡了30多精锐骑兵,他的心里在滴血啊。 正白旗满洲大兵,在满清也是人上人,装备必然是最好的,随身携带的硬弓,就是大名鼎鼎的清弓。 这种清弓,也是明军大稍硬弓的改良版,优点是近距离射击稳定,配合破甲重箭效果好,最出名的莫过于十步射。 鼎鼎有名的萨尔浒之战,山海关总兵杜松,就是被后金贝勒赖幕布爆头了,惨死在清弓的十步射。 当然,这玩意的缺点也不小,需要壮士才能使用,射程短射速更慢。 “呃哼” 四十多支破甲重箭迎面扑来,即便是装备精良的骑兵营,也有十几个倒霉鬼中箭,纷纷发出闷哼声,栽倒马下。 站在阵列旁边的千总刘金豹,看着死在箭下的骑兵们,双目眦裂,举起雁翅刀,放声怒吼道: “前排的举枪,后面的继续射” 岷王军团的骑兵战术,就是长枪箭阵的延续,顶在最前面的是3米重长枪,全部顶盔掼甲的重骑兵。 军纪严明的骑兵阵,只要顶住半柱香时间,对面的鞑子都得死,因为他们的长梢弓多,还有侧面的抬枪,还在时不时的发射。 两轮清弓已过,对面的南蛮子骑兵阵,还是不动如山。 放眼望去,身边只剩下最后的30骑,佐领达音布心中发冷,深吸一口气,怒吼着继续下令,准备开始最后的陷阵。 “弃弓,冲阵” 也就是他们这些女真精锐骑兵,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射两轮而不慌乱。 两轮已过,清弓就是累赘,得靠手里的大斧头,这时候退路已死,能不能冲散南蛮子的骑兵阵,在此一举了。 冲进去了,南蛮子伤亡惨重,追在后面撵兔子砍杀,冲不进去,正白旗骑兵死光光。 “顶住,前面顶住,后面继续射” 千总刘金豹,瞪着牛眼,紧紧握着雁翅刀,放声怒吼,指挥着骑兵们,顶住鞑子的垂死一击。 放眼望去,全副武装明军的骑兵们,后排顶前排,战马贴战马,犹如一座移动的钢铁长城。 “啪、啪、啪” “啊、啊、啊” “杀、杀、杀” 明清两支骑兵,经过几番生死较量,最后还是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可惜明军的阵地,还是纹风不动。 明军的3米长枪,纷纷折断,惨叫声一片,冲在前面的正白旗骑兵,伤亡过半,有的死于箭矢,有的变成了串葫芦。 “围上去,一个不留,杀” 千总刘金豹,顾不得长枪骑兵的伤亡,大刀一挥,下令后面的骑兵,开始围上去绞杀最后的狗鞑子。 面对明军的一百多骑兵,动能已失的正白旗骑兵,仅仅剩余十几骑,就是待宰羔羊。 半炷香后,清剿结束,满清正白旗佐领达音布的头颅,面目狰狞的挂在骑兵营千总刘金豹马下,死不瞑目。 两刻钟后,战场清扫结束,骑兵营剩余的160多骑兵,继续出发前往镇南州,围剿剩余的满清探哨。 自此,岷王府骑兵营与满清骑兵的第一次对决,伤亡仅仅30多骑,全歼鞑子80骑,最终大获全胜。 第252章 卷土重来,抄家灭族 4月5日,岷王监国的5万大军,1万民夫青壮,到达大理祥云。 4月7日,到达普淜兵站。 4月9日下午,就到了楚雄府镇南州。 大理府城至祥云县,路程120里,花了2天时间,祥云县到普淜兵站,又是100里,同样花了2天时间。 最后是普淜兵站到镇南州,还是100里路程,2天走完。 当然咯,前锋军骑兵营,4月7日就收复了镇南州,如今已经到了楚雄府城周边。 从行军路线上,就可以看出古人的智慧,国土疆域范围内,县城与县城之间,县城与府城的距离,基本上都是百里左右,就是为了方便出兵。 如果是以前的勇卫营,凭着超好的体能,肯定能做到日行百里,而且从永昌到大理、楚雄的官道,越来越宽敞平整,行军更容易。 但这一次不一样,岷王府嫡系就有2万多新兵,还有2万的杂牌军头,乱糟糟的,很难提高行军的速度。 唯一的好处就是,岷王军团的新兵蛋子们,能得到了有效的锻炼,急行军也是一种拉练。 从2月底到现在,新兵们投入训练将近一个月,分配到各营合兵训练也只有20多天,跟当初的勇卫营差不多。 反正从永昌到大理,路程400里,到镇南州更有700里,千里行军更能锻炼队伍。 傍晚,临近天黑的时候,镇南州县衙,灯火通明,明军众将校们,齐聚一堂。 还是老样子,除了亲卫营2000兵马,还有几百锦衣卫驻扎在城内,其他的兵马全都留在城外,安营扎寨,因为镇南州太小了。 当然咯,这个县衙也是新的,2月初的时候,原有的县衙,因为总兵王国勋的拼死抵抗,破城后,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恼羞成怒,一把大火烧完了。 此时此刻,县衙大堂内,监国朱雍槺,顶盔掼甲,手持雁翅刀,庄重威严的坐在主位上。 站在身后的是亲卫营首领欧阳卫和参将祁磊,还有几十个顶盔掼甲的侍卫,手持钢刀,不动如山,盯着下面的一众将校。 下面的是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总兵朱宏正等等,几十个大小将校。 这几天都是如此,岷王监国每天都要开一个小会,时刻敲打和整顿士气,马上要到达楚雄了,今晚更少不了军议。 “咳咳咳” 岷王朱雍槺,看着下面的一众将校,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把目光看向二马的位置,沉声说道: “都说说吧,兵马整顿的怎么样了?淮国公,你先说吧” 马三宝的部下,原来只有1500人,兼并了孙崇雅和杨武的残兵后,达到了2500人。 同样,马惟兴的也只有1500人,兼并以后达到了2000人。 这两个军头,经过这么多天,从大理出发一路行军,边走边整顿,应该也差不多了。 “回监国” 被点名后的淮国公马宝,表情肃穆,满怀信心的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将士们士气高昂,肯定能杀鞑子” “到了楚雄后,末将和叙国公愿为先登,为监国破城,斩将夺旗” 足粮足饷,又兼并了一部分老武夫,手握一营的马三宝,也算是斗志盎然,求战心切了。 没办法,经历过大理府衙的鸿门宴,亲身体验一番岷王砍大将,老武夫马宝再也不敢起歪心思了。 几百里急行军过来,他们这帮杂牌军队,都是跟在岷王军团后面吃灰,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铁血军队。 军队就是如此,强者为尊,手握重兵精锐,又是监国大义的朱雍槺,容不得他们骑墙跳横了。 “嗯,淮国公很不错” 岷王朱雍槺,看着眼神热切的马三宝,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再把目光看向祁三升,继续问道: “咸宁侯,你部如何?” 这些军头武夫,久经沙场几十年,大风大浪见多了,场面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可不会就这么容易被忽悠,他只相信眼睛看到的,战场上见分晓才是好汉。 “回监国” “末将也没问题,能干鞑子,监国说怎么打,末将就往哪里冲” 身材高大魁梧的咸宁侯祁三升,猛的站出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吼道。 经过两次敲打,儿子就在岷王身后,变成了嫡系亲卫,祁三升算是彻底投诚了。 更何况,足粮足饷,信心倍增啊,岷王监国也是蜀王府的女婿,有了这一层关系,怎么也亏不了。 “嗯,咸宁侯很好” 岷王朱雍槺,还是一样的表情,点了点头,对着祁三升大声夸赞一句。 说完后,继续打量着剩下的杂牌兵将们,感觉都差不多,也就不再问了,至于岷王府嫡系兵马,有两个军师盯着,更不用操心了。 心中有数的岷王监国,正准备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冷峻着脸,急匆匆的从县衙门口走进去,走到朱雍槺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贼子尔敢”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变,瞬间黑了下来,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双目眦裂,大声吼道: “乱臣贼子,勾结满清鞑子,人人得而诛之” 刚刚得到消息,原来是当初镇南州的陷落,还有内情啊,又是土司坐地虎阴谋叛乱。 月初的时候,锦衣卫就派人过来了,此时的李槐序,也是刚刚接到手下的线报,赶紧把消息汇报给岷王。 “那崇、龙世荣” 岷王朱雍槺,忍无可忍,满目赤红嗜血的眼神,死死盯着后面的两个土司官,大声吼道: “你们俩一起去,把城里的土司官段良,全族都抓起来,一个不留,抄家灭族” 想不到啊,一个小小的土司官,就敢勾搭鞑子,举兵叛乱引鞑子入城,导致守城的总兵王国勋功亏一篑,全军覆没。 乱世用重典,胆敢出卖明军的人,无论是土司还是面包,必须一一清算,抄家灭族,一个不留全部干掉。 那个总兵王国勋,即便是晋王李定国的心腹,那也是明军,容不得土司乱搞,骑脸输出。 “啊” 看着岷王监国,杀气盈盈的眼神,被点名的元江巡抚那崇和石屏总兵龙世荣,一声惊呼,猛的站出来。 半晌后,才缓过神来的两个土司官,顾不得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大声回道: “末将领命” 说完后,心惊胆颤的他们,还不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冷汗和惊悚。 下面的两个军师,还有几个军头武夫,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的他们,也猜到大概,又是土司搞鬼呗。 同时,心里也是佩服岷王监国,让土司官去搞土司,抄家灭族干完后,以后就得相互猜忌了。 半刻钟后,镇南州城南附近,土司官段氏的府邸,灯火通明,500亲卫营的将士,在那崇和龙世荣的带领下,开始破门灭族。 “啊,明狗,你们不得好死” 猝不及防之下,看着府门口成群结队的明军甲士,土司官段良和表弟段德,晓得事情发了,只能破口大骂,带着少量的家丁,准备垂死挣扎。 “冲进去,一个不留” 巡抚那崇和土司总兵龙世荣,对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随即拔出腰刀,大手一挥,下令抄家灭族。 “弓箭手,放、、” “长枪兵,杀、、、” 亲卫营参将祁磊,面目冷峻,大刀一挥,看着垂死挣扎的土司官,恶狠狠的吼道。 “哈、哈、哈” “那崇、龙世荣,你们就是朱家的一条狗,老子在地下等着你” 一刻钟后,土司官段良,满身伤痕,犹如一条死狗跪趴地砖上,抬起头,目光怨毒的盯着那崇和龙世荣,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哼,剁了喂狗” 脸色略微难看的那崇,看了看一旁不再言语的龙世荣,摇了摇头,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亲卫办事。 岷王监国的手段,他们都清楚,要想坐稳这条大船,就必须卖命,首鼠两端、反复跳横没好下场,即便是姻亲也不保险。 一刻钟后,抄家结束,白银10万两,米面5000担,还有大量的其他军用物资。 这就是典型的土司官,世镇辖地几百年,一个个钵满盆满,家底丰厚,满清一到就换了主人,继续富贵荣华。 第253章 兵临楚雄 4月10日下午,岷王军团的5万大军,1万民夫青壮,经过6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楚雄府外围。 楚雄城,也是明朝初期修建的,从洪武十八年开始,历经5年,终于修建完成。 此城有6个城门,东门平山门、小东门德化门,西门德胜门,小西门仁福门,北门永镇门,南门广运门。 傍晚的时候,安营扎寨的差不多了,岷王朱雍槺带着500亲卫,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还有一些主要军头和将领,离开大营。 一刻钟后,几百人来到楚雄城外的西山,距离西门大概一公里左右,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土坡,居高临下观察敌情。 两军对垒,战场瞬息万变,作为大军统帅,肯定要亲临战场,寻找合适的地方,近距离观察敌军。 看了片刻后,岷王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慢慢的回过头,看着后面副将魏豹,表情冷峻的问道: “魏将军,说一说,这几天什么情况” 巍峨雄伟的楚雄城,城门紧闭,城墙上旌旗林立,站满了人头,看上去有点诡异。 这可不是满清鞑子的作风,向来都是骄横无敌,目无余子,怎么变成了缩头乌龟似的,这是打算死守的节奏啊。 “回监国” 身材高大魁梧的猛将魏豹,神情激动,昂首挺胸的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拱了拱手,大声吼道: “末将领着骑兵营,从大理出发,一路亲扫了过来,斩获了几百鞑子” “前天到了以后,鞑子就撤回去了,偶尔会有一些探哨,都被末将驱散了” 这是骑兵营第一次直面鞑子骑兵,凭着将士们以多欺少,玩命追杀,总算斩获了不少战功,魏豹当然有点自信了。 “嗯,骑兵营很不错”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心腹猛将,大声夸赞道。 骑兵营的第一次,能干成这样就不错了,他也没有过多要求,至于以众敌寡的事情,更不在乎了,战场上能干死敌人就是好将军。 “李将军,城内的锦衣卫有什么消息?” 撇下魏豹以后,岷王朱雍槺,环顾四周,再把目光看向旁边的锦衣卫千户李槐序,沉声问道。 这就是监国朝政的好处,能正大光明的任用锦衣卫,还是重建以后的锦衣卫,可以放心大胆的用,搞侦讯、刺探各种军情。 “回监国”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脸色一正,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表情严肃的大声说道: “昨天的时候,城里的锦衣卫就传出了消息” “据他们的探查,鞑子的主帅是征南将军卓布泰,副帅是贝勒尚善,之前的兵力大概3.5万人,增加了5千鞑子援军,总共4万左右” “城里的满蒙鞑子有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兵力2万不到” “其他的是绿营、土司和降兵降将,兵力大概2万以上” 锦衣卫重建以来,锦衣卫同知李贞和武鸣,就开始联络散落在云贵川的旧属,半个多月过去了,能打探到这么多消息,效率还不错。 当然了,具体的领兵将领和各部兵力,这种消息很难打听,毕竟锦衣卫都是汉人。 “嘿、嘿” 听到李槐序的话后,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打量了一下下面的众将,发现有几个军头脸色有点不自然,嘿嘿一笑,调侃似的说道: “嗯,还不错” “那个狗屁多尼郡王,胆小如鼠啊,满蒙鞑子八个旗,竟然派了六个,还差两个啊,真不够砍的” 同时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像公安伯李如碧、宜川伯高启隆,还有两个土司官,真的是畏鞑子如虎啊,看来是鞑子砍怕了。 还好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等人,还有岷王府嫡系看上去脸色如常,看不出半点的畏惧。 “监国威武,干鞑子” “大王威武,砍他娘的狗鞑子” 、、、 岷王府的嫡系,总兵朱宏正、杨定、卢焕、潘忠、邵尔代、王屏藩等人,听到朱雍槺的调侃,也跟着大声附和,一个个斗志盎然的样子,现场的气氛为之一松。 这就是嫡系的好处,永远站在岷王府的这边,反正他们在磨盘山砍了不少鞑子,没那么可怕。 “监国威武,干死鞑子” “监国勇武,砍死狗鞑子”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总兵许名臣等人,紧随其后,跟着岷王府的嫡系们,大声喊道。 剩下的一些杂牌军将,则是一脸尴尬不已的样子,唯有讪讪一笑。 “咳、咳、咳” 轻松了一会后,岷王朱雍槺,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最后把目光看向旁边的邹简臣和刘玄初,点头问道: “两位军师,说说吧,鞑子怎么想的” 明军东出的军队是5万,满清在镇南州的残兵有3.6万人,竟然一箭不放就撤回了楚雄,加上援军肯定超过4万,兵力相当的情况,有点小诡异啊。 满清在昆明的留守兵力,至少还有1万多兵马,更远的贵阳更有几万人,兵强马壮的鞑子,应该更希望决战啊。 想不通的情况下,朱雍槺的原则,就是临阵遇事不决问军师,两个都是顶尖的军事谋士,得好好用起来。 “回监国” 话音刚落,中军师兵部尚书邹简臣,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指了指楚雄城的方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几个月前,老夫经过此城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 “那时候的城墙,还没有这么高,如今的话,至少超过2.4丈(8米)” “还有城墙上的各个敌楼、垛口,增加了不少防箭防铳的雨棚,应该是最近加固加高了” 顿了顿,看了看岷王,还有周围的将军们,表情一凝,继续说道: “楚雄城是云南的四大坚城之一,跟昆明、大理、永昌城差不多,是典型的军事重镇” “城墙地基厚10米,顶部7米左右,全是砖表石裹,上面都能跑马车,护城河宽四丈(13米),深8尺(2.7米)” “城池全长至少10里,有敌楼15座,垛口1000多个,每个城门里还配有瓮城,除去百姓的话,城内至少可驻兵5万,攻取的难度,不小啊” 说的很实在,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故意贬低,战场上任何一个失误,就意味着成千上万的伤亡。 作为顶级军师谋士,对于城池的研究,那是必备的功课。 去年邹简臣在禄丰隐居,今年2月份,又一路潜行来到永昌,途经楚雄和大理的时候,肯定会仔细观察城防,那是职业操守。 说实在的,他有点看不懂岷王监国的操作,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在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如何攻占楚雄这种守卫森严的石头城。 按照邹简臣的战略,守住大理就行,然后绕道丽江,再穿过金沙江,北上四川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收复故土,也能收拢更多的明军,聚集更多的军力,再回过头来收拾云贵。 第254章 石头城啊,干他娘的 云南地处边陲,除了山就是水,土司蛮夷一大堆,是明朝初期的防御重点,因此大部分城墙都是砖石堆砌而成。 像永昌、大理、楚雄这几个军事战略重镇,更是如此,从明初洪武年开始重建,经历两百多年的加宽加固,就是妥妥的石头城。 “楚雄这种砖石坚城,兵力没有优势的话,攻城的伤亡和风险太大” “我军的优势是火器多,威力猛,长枪重步兵强悍,最好在野外伺机决战” “微臣的想法是围而不攻,一边在后方继续征兵,一边寻找战机,最好能把鞑子引出来,在野外干掉鞑子” 中军师邹简臣,说了一大堆实际困难后,再对着岷王监国和众将们,拱了拱手,才把他的战术说出来。 一句话,他不看好直接硬着头皮往上攻城,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就这么点兵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说完以后,现场就有点冷清了,特别是杂牌军头们,有一点点士气低落的样子,攻城的话,他们肯定第一个上,能活下多少得看命。 “嗯,邹军师说的有道理” 半晌后,岷王朱雍槺才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沉思了片刻后,再把目光转向刘玄初,缓缓的问道: “刘军师,你怎么看?” 朱雍槺也想不到满清鞑子主帅这么苟啊,当初预计的设想就是野外对阵,利用足够的火炮、抬枪对轰,再上一波飞雷炮,最后再是长枪重步兵阵列而进,一波流打崩。 像永昌、大理、楚雄这种大型石头城,就有点难啃了,3斤重的大铅弹,轰击七八米厚的砖石城墙,跟那个挠痒痒差不多。 “回监国” 皱着眉头,陷入思考的户部左侍郎刘玄初,听到点名后,脸色一正,赶紧站了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此战的关键是速战速决,容不得拖延” “鞑子在昆明还有1万多兵马,昆明到楚雄,仅仅四百里路程,快的话5天就能增援过来” “千里之外的贵阳,鞑子还有更多的兵马,急行军的话,也就是半个多月的事情” “微臣的想法,是鞑子兵力雄厚,兵多将广粮饷足,时间拖得越久,鞑子的援兵就越多,风险就越大” 说完以后,停了一下,瞥了一眼旁边的邹简臣,对着岷王监国拱了拱手,继续大声说道: “微臣的意思,尽快攻城,越快越好” 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的犹豫,周围的众人听到后,气势为之一振,非常振奋人心。 意思很简单,具体的战术从战略上出发,满清鞑子占据了全国9成以上城池,国力强盛,兵多将广,钱粮充足。 如果是拉锯战,都不用打了,滇西的明朝小朝廷,仅仅半个省,都会被拖死。 “嗯,刘军师说的好”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后也是精神一震,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对着刘玄初大声夸赞一句。 说完以后,重新打量了一下两大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陷入沉思中,这是岷王府两大军师,第一次出现意见相左,战略和战术完全相反。 邹简臣是蜀王府旧臣,是坚定的北上四川拥护派,刘玄初是降臣,讲究的是速战速决,趁着满清在云南兵力较少的情况下,一战而定之。 想了一会后,岷王朱雍槺,再次抬起头,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淮国公马宝和咸宁侯祁三升身上,想看看他们的想法。 “监国威武,大王说怎么打,末将就就怎么干” 咸宁侯祁三升,猛将武夫一个,反正已经彻底投诚岷王监国,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吼了一句。 “嗯,咸宁侯勇武,很不错” 听到这话的朱雍槺,点了点头,大跨步的走过去,打量着这个身高差不多的猛将,重重的拍了拍肩膀,大声夸赞一句,再把目光看向眼前的马三宝。 这帮杂牌军头里面,兵力最多的就是祁三升,足足8000兵马,看来把祁磊拐到亲卫营,还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当然咯,这个祁三升也就是个猛将,事冲锋陷阵的好手,指望他有什么好点子,是不可能的。 感受到岷王监国的询问眼神,正在沉思的淮国公马宝,也赶紧站出来,双目暴睁,目光炯炯的对着朱雍槺,大声说道: “监国威武,末将的想法是打,马上出兵攻城” 停了一下,看着岷王监国鼓励的目光,脸色一震,点了点头,继续大声说道: “一个月以前,鞑子刚刚输了一场,伤亡惨重,军队士气低落,咱们要乘其病要其命,出兵干死他” “城内的清军,只有一半是真鞑子,其他的都是绿营、降兵降将、土司兵,战斗力很一般,没什么可怕的” “鞑子为什么不敢出城野战?就是懦弱胆怯,在磨盘山和潞江,被我军打怕了” 不愧是马三宝,十几年后名震三番之乱的方面大将,气势就不一样,说的有理有据,一针见血的指出鞑子的弱点。 城里最有战斗力的清军,就是满洲真鞑子,土司和降兵们,都是炮灰团,风吹两边倒的软脚虾。 “监国,出兵吧,干他娘的狗鞑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末将愿为先登死士,替大王斩将夺旗” 说到最后,淮国公马宝,更是直接跪下去,指了指楚雄城的方向,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着请战。 堂堂的马三宝可不是简单的猛将,更是智将、大将之才。 很明显,他也发现了战机,如果这时候不干掉鞑子,后面鞑子兵力越多,翻盘的难度就会越大。 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岷王监国,给钱给粮给兵马,老武夫马三宝也被深深折服,士为知己者死,是时候冲锋陷阵搏杀了。 “哈哈哈,干他娘的” “淮国公忠勇,说得好,孤心甚慰啊” 岷王朱雍槺,喜笑颜开,大跨步向前,一把托起魁梧的马宝,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大声夸赞道。 这才真正的悍将智将,毫不畏惧,迎难而上,抓住时机直接干他娘的。 心中暗道,还是刘玄初和马宝懂他的心思啊,祁三镇几个都是悍将粗汉一个,只知道冲锋砍人。 至于岷王府嫡系将领,那都不需要问了,肯定都支持朱雍槺,前面就是火海,也得往里面跳进去。 当然咯,中军师邹简臣,说的也没错,兵马太少,硬攻的话,伤亡太大,岷王军团就这么点家底,经不住浪战。 第255章 石头城啊,怎么打? “大王、监国” 眼看着左军师和主要将领军头,都支持尽快发兵攻城,中军师邹简臣有点急眼了,赶紧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试图继续劝谏。 岷王府就这么点家底,可不能太浪啊,万一伤亡过重,顿兵坚城,久攻不下就功亏一篑啊。 如果守住大理,先北上四川,收取更多的兵马,再王者归来拿下云贵,岂不是更妥帖。 “邹军师无需多言,孤心中有数” 岷王朱雍槺,摆了摆手,摇头说道,阻止邹简臣继续说下去。 如今的他,可不是几个月的光棍穷逼大王,臣下有什么意见想法可以提,但做决定、执刀人永远是朱雍槺本人。 况且为了这一战,准备了一个多月,他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呢。 沉思片刻后,朱雍槺环顾四周,看着大部分将领都是眼神炙热、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了然,士气可用啊,随即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好,那就打,勠力同心干鞑子”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众将也是求战心切,朱雍槺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的本意就是打,一战而定,把鞑子的主力永远的留在云南。 磨盘山、潞江两战,砍了4万清军,真正的满蒙鞑子,也就是4000多人,还有300降兵,对满清的打击太小了。 而眼前的楚雄城,就有2万的满蒙兵将,如果一战覆灭,北京的紫禁城,就得家家戴孝挂白布了。 “刘军师,说一说吧,怎么打?” 岷王朱雍槺,放下脑海中的乱七八糟,把目光放在刘玄初身上,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一脸淡定从容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满怀信心的大声说道: “攻伐重镇坚城,无非是地上和地下” “地底下的话,就是穴攻,以坑道作业破坏城墙,或利用坑道潜入城内,再伺机里应外合破坚城” “当然,敌军也能进行反穴攻,以穴制穴,利用了望、瓮听法确定方位,进行破坏坑道,甚至水淹坑道将士” 顿了顿,环顾众将士,看了看岷王,再指了指楚雄城的方向,表情一正,继续说道: “至于地上攻城,无非是火力压制,再蚁附登城抢占城头” “我军火炮、抬枪犀利,数量庞大射程远,可以尝试强攻西门和小西门,伤亡的话,可能会比较大” “微臣的看法,就是上下齐攻,同时发力,地底下挖地道,地面上强攻”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是常事,无论是杂牌军头,还是岷王嫡系,上了战场,遇到这样铁血攻防战,钢刀对钢刀,伤亡再所难免。 这一次带了1万青壮民夫,就是为了配合主力攻城,可以搬运火炮弹药,也能扛起锄头挖地道。 “嗯,刘军师不愧是兵家大师,说得很好” 待刘玄初讲解完以后,岷王朱雍槺,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是大声夸赞一句。 华夏上下五千年,每隔几百年就来一场末日浩劫兵乱,涌现出大量的帅才与兵家大师,兵法战法早就研究透了。 刘玄初说的这些战术,也都是常规的战法,两军对垒,拼的就是胆气和杀气,谁更狠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咳咳咳” 半响后,岷王朱雍槺,环顾众将,轻咳一声,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大声说道: “本王说几句吧” 哗哗哗,土坡后面的两大军师还有一众将领,表情一凝,都知道监国要下令了,赶紧排好队站好,甲胄声一片。 “第一,这次带了1万青壮、民夫,还有大量的工匠和矿工,就是为了挖地道” “但咱们这次不只是挖地道,还要挖战壕,挖纵横交错的深战壕,一路挖到护城河,既能防炮又能利用抬枪攻击城墙” “第二,今晚准备大量的泥沙袋,明日攻城的时候,把泥沙袋堆在攻城的路上,可防城头大炮,减少将士伤亡” “最后,到时候进攻的时候,本王会调二炮营助攻,压制城头的火力点” 说完后,再环顾四周,意气风发的打量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众将领。 这一战的关键,就是速战速决,挖战壕堆土墙,贴上去用火器压制城头,相当于结硬寨打呆仗。 “监国英明” “监国威武” 、、、、、 醒悟过来的众人,表情一亮,赶紧对着岷王殿下,大声吼叫,又是一堆霓虹屁。 特别是两大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还有马宝、祁三升、马惟兴和许名臣等人,更是佩服的不得了,这种战法闻所未闻啊。 这要是真的成功了,护城河没了,凭着二炮营强大的火力,肯定压得鞑子抬不起头,更不可能出城了。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学战神李云龙嘛,把战壕坑道挖到山崎大队长的眼皮子底下,再一波土手榴弹送他上西天。 当然,这个前提就是火力要足够强,能压制城头的敌军,既能减少伤亡,也能防止鞑子出城破坏坑道。 “众将听令” 待众人消化的差不多了,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威武不凡的站在土坡上,拔出雁翅刀。 指了指身后巍峨雄壮的楚雄城,对着他们大吼一声,开始下令说道: “明日上午,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和咸宁侯祁三升领本部兵马,轮番进攻西门” “总兵朱宏正,统领参将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6000人马轮番进攻小西门” “副将潘忠,召集民夫青壮,今晚就把一半镇虏将军炮,抬上西山,居高临下炮击南城墙,压制鞑子火力,助攻各部攻城友军” “其余各部,整兵待战,随时准备出兵策应攻城友军” 时间紧,任务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才知道,也不搞什么佯攻了,直接上硬菜吧。 此战的关键还是速战速决,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战线推到城墙下面,躲在坑道战壕里,用抬枪鸟铳压制敌军。 至于那种卯着劲、低着头蚁附攻城,伤亡惨重送人头的蠢事,他可不会干,手下的精锐都精贵着呢。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 下面的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和咸宁侯马惟兴,双目刺红,一马当先的站出来,带着一众杂牌军头将领,又是一阵吼叫。 左侧的岷王府众将里,几个被点名的光头将,也是一样,涨红着脸,玩命嘶吼,心中那个激动啊,终于等到一显身手的时候了。 杂牌军头里面,就马宝、马惟兴和祁三镇的兵马最精锐强壮,肯定要拉出去遛一遛。 同样,岷王嫡系里面,经过新一轮的扩兵,也要检验一下这帮光头将的战斗力。 第256章 卓布泰,弄死那狗屁岷王 此时此刻,楚雄城西门外的西山上,岷王朱雍槺带着2个军师和几十个将校,正在查勘战场。 同一时间,西门的城楼上,满清大帅征南将军卓布泰,也带着一众都统将校,在遥望更远的岷王军营。 众将云集,副帅尚善贝勒,镶红旗都统贝勒巴思哈,正黄旗都统伊尔德,西安将军富喀禅,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 还有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正蓝旗参领巴哈穆,总兵线国安等等,都是满清军中响当当的猛将悍将。 其中都统巴思哈和伊尔德,就是从昆明增援过来的,带了正黄旗1000兵马,正白旗1000兵马,镶红旗3000兵马,总共5000满洲精锐大兵。 此时的满蒙军将,经过十几年的征伐大明,战斗力保持的还不错,而不是康熙初期,马放南山十几年,堕落的一塌糊涂。 “尚贝勒,你怎么看?” 征南将军卓布泰,泰然自若的站在城门楼上最高处,望了一会后,才慢慢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回过头看向副帅尚善贝勒,沉声问了一句。 “回大帅” 听到点名后,老成持重的尚善贝勒,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交给旁边的亲兵,再对着卓布泰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据探哨的回报,还有不远处的军营,可以看出来,此明贼军纪严明,甚是精锐强悍,是劲敌啊” 此前留在镇南州的正白旗300精锐,整整一个牛录,最后才回来几个探哨,还是伤痕累累。 还有南蛮子大营,中午就开始修建,傍晚的时候就初具规模了,可见此部南蛮子极为难缠,至少军纪没的说。 有一说一,实话实说,这个尚善也是满清宗室的一员,对伪明的军队评价很中肯,对着征南将军卓布泰,也是毕恭毕敬。 没办法,镶黄旗是上三旗,卓布泰家族也是镶黄旗的豪族,他和弟弟鳌拜都是议政大臣,妥妥的顺治心腹亲信。 磨盘山一场败仗,平郡王罗可铎被调回了京城,少不了一番惩处,久经沙场、德高望重的卓布泰,当仁不让的成了大军主帅。 “嗯” 征南将军卓布泰,眯着眼,遥望明贼大营,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回了一句,再把目光看向镶红旗都统巴思哈,沉声问道: “巴贝勒,有何指教?” 这个贝勒巴思哈,身份显赫不简单,是开国元勋礼亲王代善的孙子,克勤郡王岳托的第五子。 一个西征大军两个贝勒,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也是煞费苦心啊,更是担心西征大军出岔子。 还有6个满蒙八旗,整整2万的满蒙精锐悍卒,除了当年豫亲王多铎攻灭弘光政权,就没这么豪横过。 “回大帅” 听到点名的镶红旗都统巴思哈,也放下长筒望远镜,点了点头站出来,一脸的淡定从容,对着主帅卓布泰,随意的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伪明军容鼎盛,不可小觑” 简单明了,没有多余的废话,膀大腰圆、威武不凡的贝勒巴思哈,也是个沙场行家,当年也跟着瑾亲王尼堪征伐过南蛮子。 南蛮子的军队质量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精锐不凡。 停了一下,再看了看卓布泰一眼,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丝不服气的语气,大声继续说道: “据探子回报,伪明也就是5万人马,何不趁其脚跟未稳,冲出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长途跋涉、人困马乏的南蛮子,刚好冲出去干死他们。 按理来说,这个西征大帅,久经沙场的他也是有资格担任,奈何两红旗都是代善的后代,太强势了,备受顺治皇帝打压。 要知道,大清的皇帝,也就掌握3个上三旗,其中一个正白旗,还是顺治趁着多尔衮突然挂掉,费尽心思搞来的。 顺治十二年,巴思哈的兄长巴尔楚浑病逝,巴思哈就接任了镶红旗满蒙都统。 最重要的事,他的大侄子平郡王罗可铎,战败磨盘山,被召回去论罪,巴思哈就必须站出来,替两红旗扛大旗。 “巴贝勒,勇武” 征南将军卓布泰,眉头一挑,对着都统巴思哈竖起一个大拇指,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 他也看的出来,这个镶红旗贝勒,就是有点不服气啊,敢质疑主帅的战术。 但现实就是如此,自从顺治八年亲政以来,外出领兵打仗的大帅,基本上都是出自上三旗,正黄、镶黄、正白旗,其他的靠边站。 “诸位将军” 沉思片刻后,征南将军卓布泰,撇下巴思哈,环顾四周众将,点了点头,表情肃穆,大声说道: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伪岷王朱雍槺,就区区五万兵马,拿什么攻城?送人头吗?” “大清坐拥有五湖四海,整个中原大地,腹地辽阔,兵多将广,粮饷充足,南蛮子拿什么拼?他娘的,耗都能耗死这个狗屁岷王” 要知道,南蛮子的主帅,可是伪岷王朱雍槺,这家伙比伪晋王李定国更难缠、更残暴、阴险狡诈。 老成持重、久经沙场的卓布泰,纵横南北几千里,在清太宗皇太极的时候,就开始上阵砍人,可不是少不经事的罗可铎。 2个月前的磨盘山之战,还有潞江对峙,就是这个平郡王罗可铎,太骄狂目中无人,导致前锋军一战而没。 论沙场战阵经验,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巴思哈,给他这个议政大臣提鞋都不配。 顿了顿,卓布泰再环顾众将,特别是尚善、富喀禅等人,深吸一口气,继续大声说道: “潞江一战,大家都知道,南蛮子火器凶狠,城里的兵马,有一半是士气低落的土司、降兵降将,怎么冲阵?” “难不成让满蒙子弟去陷阵送死?那些都是皇上的宝贝疙瘩,要珍惜啊” 潞江一战中,满清的炮灰们两次强渡潞江,面对勇卫营的枪林弹雨,铺天盖地的火药包,死伤惨重啊。 都看到了吧,堂堂宗室郡王罗可铎,就是因为伤亡过大,直接解职被召回紫荆城,以罪论处。 “大帅英明,以守代攻最稳妥” “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坐等南蛮子攻城,先弄个头破血流,咱们后方再集结兵力,贵阳的援军也就会增援上来,拖都能拖死那个狗屁岷王” 话音刚落,老成持重的贝勒尚善,就赶紧站出来,大声应和道。 潞江一战,他也是亲历者,见识过南蛮子的火力,还有堆成小山似的京观,那个狗屁岷王,太残暴了,记忆犹新啊。 “众将听令” 征南将军卓布泰,对着贝勒尚善点了点头,以示诚意,再环顾众将,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此战的关键是固守待援,耗尽南蛮子锐气,等贵州的援兵达到以后,再里应外合,弄死那个狗屁岷王” “胆敢出言再战者,军法处置” 自古以来的所有大战,首先是统一思想和战术,朱雍槺是如此,卓布泰同样也是如此。 楚雄城内的4万大军,真正让他担心的就是2个贝勒,特别是镶红旗都统巴思哈,实力强大又桀骜不驯,需要好好敲打一番。 强悍勇猛的卓布泰也没办法,满蒙子弟精锐太少,死不起啊,土司、降兵炮灰们,又被杀怕了,心露胆怯,怎么冲阵杀敌? 而真正的精锐汉军旗、绿营,在磨盘山一战都快死绝了,就剩下线国安几千兵马,能干啥? 只要守住楚雄城,就是大功一件,滇西的伪明朝廷,就这么个小地盘,只要输一次,就得完蛋,全部都得崩盘,国力悬殊太大了。 第257章 锦衣卫在行动 明军的大营,就建在西门外5公里的地方,紧靠西山的尾部,营寨内外布满各种栅栏、壕沟、塔楼。 岷王朱雍槺,带着一众将校回到军营以后,就各自散去,准备明日的攻城之战。 最忙的是两大军师,需要把大量的事情安排给佐吏,青壮民夫要准备各种攻城兵械、铁锹、布袋、簸箕、箩筐等等,还有工匠和矿工,准备开凿战壕。 “邵将军,城里的正蓝旗,你熟悉吗?有没有机会?” 回到中军大帐后,岷王朱雍槺,看着留下来的光头将邵尔岱,忙不迭地的问道。 这个海西女真人,在正蓝旗混到了参领的高位,肯定有一帮心腹和族人,楚雄城有几千正蓝旗鞑子,说不定能拉拢一些过来。 “回监国” 高大威猛的参将邵尔岱,表情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刻站出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沉思了一下,大声回道: “鞑子的正蓝旗比较复杂,经历过3次易主,2次重组大变革” “最初的时候,海西女真投靠的是褚英,后来被老奴处死,新旗主是莽古尔泰” “二十多年前,旗主莽古尔泰被皇太极毒死,继任者是他的弟弟德格类,两年后也被毒死,随后正蓝旗被吞并,和正黄旗混编重组,新旗主是豪格” “十一年前,旗主豪格被多尔衮幽禁,死在监狱里,正蓝旗又被吞并,和正白旗混编重组,新旗主是多铎” “多铎病死后,如今的新旗主是多尼,就在昆明” 停了一下,看着点头鼓励的岷王监国,继续大声说道: “上次鞑子西征,总共有6000正蓝旗兵马,领兵的是阿尔津,已经死在磨盘山” “剩余的5000兵丁,领兵的应该是参领巴哈穆,是多尼和阿尔津的心腹,归卓布泰调遣” “正蓝旗的兵将派系复杂,多的不敢说,千把人的话,末将还是有点把握” 口口声声鞑子,这个海西女真人,叶赫部的猛将,已经彻底投了朱雍槺,自认为是大明人了。 鞑子的正蓝旗,经过几次兼并重组,原有的海西族人都被打散了,但主体核心成员还在。 邵尔岱身为参领(甲喇章京),又是叶赫部前首领纳林布禄的孙子,手下有1500兵将,拉拢千把人肯定没问题。 “嗯,邵将军很好” 沉思了半晌后,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猛的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打量着邵尔岱铮亮的脑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夸赞一句,以示亲近。 降将能做到他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算是彻底投诚,只要岷王集团蒸蒸日上,这人只剩下死心塌地一条路了。 当然了,朱雍槺也想不到,满清从东北老山里一路杀出来,内部权力斗争竟如此残暴,杀敌人狠,干自己人更狠。 正蓝旗是满清立国的八大旗之一,屡遭劫难,不停的被打压排挤兼并,最后终于被玩坏了,逼着搞出营救朱由榔的丑事。 撇下脑子里的乱七八糟,朱雍槺看了看邵尔岱,还有旁边的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样吧,你和李千户相互配合,联络城里的兄弟,便宜行事” “让他们做好准备就行,无须冒险抢夺城门,等破城的时候,再趁机起事就可以了” 满清占领昆明、楚雄、大理等重镇,也就是几个月,根本无法清除掉里面的探子,特别是锦衣卫。 前几天李槐序就联络上了城里的锦衣卫,这时候刚好用得上,至于怎么传递消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诺” 听到命令后,激动的邵尔岱和冷着脸的锦衣卫李槐序,赶紧拱了拱手,对着岷王监国大声回道。 光头将邵尔岱,心中暗道,终于跟上了好领导啊,城里能成事的都是老兄弟,他最担心监国下令让兄弟们去送死。 降兵降将出身的军头们,最怕的就是新领导乱搞,把他们当炮灰,说不定城里的鞑子,已经在怀疑正蓝旗了。 片刻后,光头将邵尔岱领命出去了,大帐里就剩下岷王和锦衣卫千户李槐序。 “说一说吧,荷花池那边什么情况?” 岷王朱雍槺,端起茶几上的大碗,狠狠的灌了一口温茶水,再瞥了一眼李槐序,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锦衣卫的高层,丁仁、李贞、武鸣三人,都出差在外办大事,他身边也就是这么一个锦衣卫中层可用,云贵川沦陷了那么多重镇,到处都要用人啊。 “回监国” 面色冷峻的李槐序,淡定从容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小声回道: “王夫人挺好,也不闹腾,就是打听了几次殿下的行踪” “留守的兄弟,也很懂事,除了生活用度以外,其他一概不闻不问不答” 这个李槐序,就是当初跟着丁仁,奔袭腾冲南甸司的那一批核心侍卫,对前因后果了解的通透,当然不敢叫皇后,现在一律叫王夫人。 “嗯,很好,兄弟们辛苦了” 岷王朱雍槺,嘴角一翘,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再对着李槐序点了点头,大声夸赞了一句。 心中暗道,看这个皇嫂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品尝过大鱼大肉的人,你让她去吃斋念佛?有可能吗? 此时的他,脑子里全是王氏,床榻上如狼狮虎的索求无度,前凸后翘、丰腴多汁,让人回味无穷,难怪人人向往曹贼啊。 岷王朱雍槺,又端起大茶碗,狠狠灌了一口,冷切一下蠢蠢欲动的色心,半响后,看着大帐里的烛光,又冷不丁的问道: “缅甸那边什么情况?” 想起王氏那诱人的胴体,心狠手辣的朱雍槺,就会想到流亡在外的朱由榔,那个头顶一片绿的家伙,留不得啊。 上个月,监国的当天,锦衣卫掌卫事丁仁和同知武鸣,就带着100多锦衣卫,出发前往缅甸,不知道搞得怎么样了。 “回监国” 站在前面,挺着背脊的锦衣卫千户李槐序,脸色一正,拱了拱手,继续小声说道: “丁掌事回了密信” “华亭伯兄弟,还有他们的家眷,已经接出来了,正在安排回程” “至于永明王,他身边的锦衣卫不少,丁掌事和武同知已经联络上了,还在持续筹划当中” 李槐序出身岷王府,现在又是锦衣卫千户,对朱由榔也没什么多大的尊重,能叫永明王就不错了。 “嗯呢” “很好,告诉他们孤知道了,兄弟们辛苦”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又是大声夸赞一句,思考一会后,再回过身对着李槐序,沉声说道: “那帮人寄人篱下,应该过得不怎么样” “告诉丁仁和武鸣,不要怕花钱,也可以封官许愿,最好让他们自己人动手” “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尝试联络莽白,他是缅甸王莽达的弟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只要他动手,什么都好说” 这个莽白,就是历史上咒水之难的发动者,肯定是野心勃勃,如果朱雍槺这边再推一把,说不定就会提前动手。 历史上的南明初期,钱粮充足,兵多将广,但各自为政,犹如一盘散沙,不能勠力相向杀鞑子。 杀伐果断的朱雍槺,如今身为大明监国,缅甸的走天子朱由榔,留在这世上就是多余的,必须妥帖的送他下去,觐见列祖列宗。 第258章 楚雄攻防战,擂鼓,神飞炮 4月11日凌晨6点,楚雄城西门,还是昨天那个土山坡,距离楚雄城的两个西门,大概1.5公里左右。 岷王监国的前线指挥中心,就驻扎在土山坡的后面,为了近距离的指挥各部军将。 距离战场这么近,有利也有弊,有些主帅一不小心就会战死沙场,就像元朝的蒙哥,老奴努尔哈赤,被火炮石头轰死。 当然咯,朱雍槺的这个位置,背靠小土坡,鞑子很难发现,更难命中。 “咚、咚、咚” “杀、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 战鼓擂起,两万多全副武装的明军,在各自将校的带领下,排着整齐有序的方阵,一个个双目刺红,对着千米之外的楚雄城,发出惊天怒吼。 进攻西门的军队,是淮国公马宝2500人,叙国公马惟兴2000人,咸宁侯祁三升8000人。 进攻小西门的军队,是岷王府的4部降将6000人,参将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由朱宏正统领。 副将潘忠的二炮营,在两个方向都安排了90门飞雷炮,250杆抬枪,作为火力掩护,谨防鞑子冲出来搞事。 重火力,30门镇虏将军炮,就在西山上,距离两个西门大约1100米,居高临下,射程威力足够了。 昨日天黑以后,1000民夫青壮,花了几个时辰,才把30门300斤的野战炮和炮架,偷偷摸摸的抬上山。 站在密林下面的岷王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军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着身边的祁磊大声吼道: “打炮吧” 整兵备战一个多月,打造了那么多镇虏将军炮,等的就是这么一天,先轰一阵子再说,他的兵可精贵着呢。 楚雄城两个西门,城墙上有5个座敌楼,女墙垛口更是几百个,上面的火力点太多了。 明军的兵力,只比城里的清军多了一万,两个军师的建议,也别搞什么围三缺一了,利用重火力直接强攻两个西门。 “轰、轰、轰” 半刻钟后,二炮营的30门镇虏将军炮,开始陆续打炮,硝烟骤起。 重达3.5斤的大铅弹,咆哮着沿着滚烫的炮管,瞬间撕裂空气,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呼啸而去,直奔城头女墙。 “镇虏将军炮,炮口降低3寸,再放” 西山炮兵阵地上,一个炮兵哨长,放下手中长筒望远镜,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炮兵们,大声吼道。 这时候的火炮,已经有了准星,经过长期训练的炮兵哨长,都会通过望远镜进行粗略的校正。 30门镇虏将军炮,5门一组,分6轮发射,既能提高命中率,也能维持持续的火力输出。 “啪、啪、啪” 楚雄城西门的城墙,几颗硕大无比、发红炙热的重铅弹,击打在雄厚墙壁上,砂石崩裂,火星四射,扬起一阵烟尘。 “南蛮狗,该死的火炮” 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墙下的满清大帅卓布泰,猛的抬起头,大骂一句,肝胆俱裂的望着西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心中震惊不已,南蛮子的炮怎么运上去的?重炮肯定上不去,小口径的野战炮,威力射程又不够,太他妈诡异了。 这下麻烦了,重大失策啊,西城的守军要被压死了。 “嘶嘶嘶” 他身后的尚善、巴思哈、富喀禅、伊尔德等一众大将,也是纷纷倒吸一口冷。 心中都在大骂,南蛮子的火炮恐怖如斯,如此远的距离,竟然威力如此强大,好在弹丸不大,不然就麻烦了。 “大帅,此处危险,先下去吧” 老成持重的副帅尚善贝勒,眉头一皱,赶紧站出来,对着卓布泰拱了拱手,大声劝道。 他也想不到南蛮子的小口径野战炮,威力怎么那么大,射程那么远,清军的佛朗机炮肯定做不到,有点措手不及啊。 脸黑如炭的征南将军卓布泰,右手竖起来,阻止尚善继续劝下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端起手中的长筒望远镜,看了看城外的南蛮子军阵和西山上的炮兵阵,转过头对着传令兵,大声吼道: “传令济席哈、白尔赫图,开炮反击” “别管山上的火炮,先干城门外的南蛮子,往死里轰” 你打你的,咱轰咱的,楚雄城的城墙地基10米厚,顶部7米厚,就这么3斤多的铅弹,顶个屁用,挠痒痒似的。 久经沙场的老武夫卓布泰,南征北战几十年,早就对战场火炮免疫了,这种小阵容算啥。 当然,为了应对南蛮子的攻城,主帅卓布泰也做了相应的兵力布置。 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带着本部3000兵马,指挥降将王兴的3500兵马,几千青壮民夫,负责镇守西门。 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带着本部2000兵马,指挥土司安坤部、冉奇镳部4000兵马,几千青壮民夫,镇守小西门。 其他4个城门,只安排了少量备用兵马,剩余的几万兵将,全部待在城内两大军营,养精蓄锐,整兵待战。 西门的城墙长达3里,1500米左右,宽7米的城墙上,最多只能站7000兵马。 济席哈和白尔赫图的兵马,至少有一半留在城楼下,一旦情势危急,随时准备上城增援。 “轰、轰、轰” 随着军令传达,两个西门城墙上的5座敌楼,5门千斤神飞炮,硝烟骤起,发出惊天咆哮。 一个个硕大无比、重达8斤的实心铅弹,沿着炙热的长筒炮管,朝着明军阵地的方向,呼啸而去。 滚烫无比的重型铅弹撕裂空气,越过伪明阵地,落在后面几百米的地方,掀起一大片泥土砂石,摧枯拉朽般,糜烂数十米。 “轰、轰、轰” 紧随其后,是十几门佛郎机炮,伸出城墙垛口上,开始陆续点炮,一个个重达3斤的铅弹,咆哮着呼啸而去。 久经沙场的卓布泰,为了坚守楚雄,给南蛮子大规模的杀伤,把昆明的城防炮都搬过来了。 甚至把一大半300斤的佛郎机野战炮,都搬到了城墙上,就是为了增强火力,应对明贼的火器优势。 可惜事与愿违,佛郎机的射程不足,十几个大铅弹,纷纷落在伪明军阵前百米的地方,激起一大片泥沙。 “神飞炮” “无敌大将军炮” 岷王监国的指挥中心,土坡上的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看到呼啸而过的几颗重弹,脸色巨变,对视一眼,纷纷脱口而出,大声喊道。 这两个战争经验丰富的顶级谋士,都没想到满清鞑子,竟然藏着这么厉害的城防炮。 明末清初,全国各地战事纷乱,朝廷的工匠们,根据佛郎机炮和红夷大炮的优缺点,改进完善了火炮。 南方的版本就叫神飞炮,北方的版本就叫无敌大将军炮。 “监国,不能打” 中军师邹简臣,面色冷峻,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身,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劝谏道: “此炮重达千斤,配5个几十斤的子铳,炮子8-10斤,最大射程3里,有效射程2里(1000)以上” “我军的镇虏炮仅有300多斤,炮子3.5斤,有效射程两里多,太冒险了” 肯定是一号神飞炮啊,重达千斤的城防炮,大杀器的存在,人马俱碎,号称糜烂数里。 明末清初,即便是几千斤的城防炮,最大射程也就是3-4里,有效射程都在3里以内(1500),因为太远了看不见,也没办法控制精度。 城防炮,之所以恐怖,就是因为口径大,炮子动辄七八斤,甚至十几二十斤,威力巨大,射程更远,是糜烂数里的存在。 第259章 楚雄攻防战,炮决对轰 “监国、大王,不能撤,咱们炮多,机不可失啊” 左军师刘玄初,紧随其后,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顾不得邹简臣的怒目,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劝谏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现在不拿下楚雄城,后面的鞑子只会越来越多,根基也会越稳固,挤压大明的生存空间。 “停一下,容本王想想” 岷王朱雍槺,阴沉着脸,抬起手摆了摆,随口回了一句,示意他们不用再争了。 深吸一口气,拿起手中的长筒望远镜,看了看西城的城门楼,硝烟骤起,神飞炮时不时的陆续发射中。 “轰、轰、轰” “啊、啊、啊,俺的腿” “啊、啊、啊,救救我” “轰、轰、轰” 就在这时,一颗神飞炮的重型铅弹,击中了马惟兴的军阵。 硕大无比的大铅弹,瞬间撕裂泥沙袋,穿过后面密集的军阵,五六个装备精良的士卒中弹了,残肢断臂碎肉流了一地。 剩下几个重伤的士卒,抱着残肢在地上拼命打滚,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之所以没有当场毙命,就是因为阵前的泥沙袋,卸掉了铅弹的大部分杀伤力,这些是准备攻城的时候,堆在路上抵挡城防炮。 站在西山土坡上的朱雍槺,刚好看到这一幕,表情瞬间亮了,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两个军师,大声吼道: “打,给本王好好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定要打掉他” “鞑子有神飞炮,咱有镇虏炮,射程都差不多,量大管饱,轰死这帮狗娘养的鞑子” “鞑子有城墙,咱有沙土布袋,都贴上去,用抬枪轰死他” 兵力、嫡系再多,也要有敢于拼搏,勇于牺牲的胆气,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和挫折,就畏畏缩缩,那是废物军队,不是精兵悍将。 城头上的神飞炮就那么几门,又不是开花弹,能轰死多少人?吓人而已。 “去,传令后营和潘忠” “把所有的火炮都抬上西山,居高临下,轰死他娘的狗鞑子” “再传令攻城的各部军将,后退一里,防止炮击,再继续准备土石袋” 下定决心后,岷王朱雍槺,撇下目瞪口呆的邹简臣,转过身,对着亲卫统领欧阳卫和参将祁磊,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 激动不已的左军师刘玄初,猛的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高呼一声,继续提出建议道: “最好派出两路精兵,护卫策应攻城的军队,防止鞑子狗急跳墙,从北门和南门冲杀出来” “特别是北门,地势宽阔,猝不及防之下容易冲阵” 够胆够勇够果决的岷王监国,一旦下定决心,当真是杀伐果断,很有王者风范啊。 降臣出身的刘玄初,如今身居六部重臣,是越来越佩服朱雍槺,更是对他自己当初的投诚庆幸不已。 “嗯,刘军师说的对” 听到军师的提醒,岷王朱雍槺,脸色一肃,点了点头,对着欧阳卫继续吩咐道: “传令邵尔岱、马自德领本部人马,立刻上西山,护卫炮兵阵地,监视南门” “传令公安伯李如碧、宜川伯高启隆、总兵许名臣、那崇和龙世荣,领本部人马,前往北门外监视鞑子” 一番军令陆续发出,明军也完成了最后的排兵布阵,形成了围攻2个西门,监视北门、南门的局面。 山上的指挥中心,有2000亲卫营,炮兵阵地,有参将马自德和邵尔岱的3000兵马。 小西门,总兵朱宏正带着参将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4部总计6000人马。 西门,马宝、马惟兴、祁三升,3部人马总计人。 北门,李如碧、宜川伯高启隆、许名臣、那崇和龙世荣,5个杂牌军5000人马。 大营里,还有5个嫡系步兵营人,骑兵营魏豹1500人,副将高应风1500人,总计嫡系人马,作为总预备队。 从兵力布置上就可以看出来,地势开阔的西门才是攻城的重点,小西门只是次要目标。 “轰、轰、轰” 半个时辰后,西山上的炮兵阵地,再次点炮怒吼,硝烟骤起,一个个3.5斤的大铅弹,呼啸着喷向城门楼。 整整60门火炮(后续又运来了10门),分5组,每组12门,分别炮击西城墙上的5个敌楼,也就是清军的5门神飞炮。 “啪、啪、啪” “啊、啊、啊” 半刻钟后,几颗硕大无比、发红炙热的大铅弹,重重击打在一处敌楼上,砖石崩裂,砂石四溅,有几个炮兵瞬间中招,发出渗人的惨叫声。 12门飞雷炮,集中打击一个目标,效率和命中率肯定大大提升。 “大帅,下城楼,快快快” 西门德胜门的城楼上,中了一颗大铅弹,砂石飞溅,差点伤了几个将军,老成持重的尚善贝勒,脸色巨变,大吼一声,指挥着侍卫们,把主帅卓布泰架下去。 南蛮子的火炮,太凶残了,神飞炮即便有5个子铳,发射的频率再快,也扛不住连绵不绝的弹雨啊。 别说是尚善贝勒,就是旁边的镶红旗都统巴思哈贝勒,脸色也有点发白,3.5斤重的大铅弹,擦到即伤,碰到即死。 “反击,继续轰,轰死南蛮子的炮兵” 征南将军卓布泰,稍微挣扎了一下,就任由几个亲兵们架着跑,临走时还不忘继续大吼着下令。 他已经有点后悔了,应该在西山驻防少量兵马,作为犄角之势,太大意了啊。 任谁都想不到,仅仅一个多月,南蛮子就整出这么多野战炮,都是射程都超过2里(1000米左右),威力太强了。 久经战阵的卓布泰,是按常理推断,西山这种地势,重炮上不去,上的去野战炮,威力又不够,因此没放在心上,也是担心被南蛮子各个击破。 “啪、啪、啪” “快快快,换子铳,炮死那帮狗日的南蛮子” 两刻钟后,站在敌楼上的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顾不得呼啸而下的大铅弹,挥舞着腰刀,遥指着西山炮兵,双目眦裂,放声怒吼着。 “大人,炮管有点发红,不能再快了”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炮筒,触摸了一下神飞炮,很快缩回去,然后转过头,脸色担忧的看着济席哈,小声提醒。 一个神飞炮,搭配5个子铳,即便是装填再快,炮管也吃不消啊。 仅仅半个时辰,整整发射了20多炮,子铳换了4轮,百炼钢锻造的神飞炮也扛不住啊。 都统济席哈,猛的回过头,举起腰刀想一刀剁了他,犹豫了一下,刀锋停在半空中,抬起右脚踹过去,再次吼道: “嫩你娘的,老子不管,继续炮,狠狠的打炮” 炮兵也是技术性人才,砍完了一个少一个,剩下的大炮就是铁憨憨,炮红眼的济席哈,还是忍住了没砍人。 都知道火炮会炸膛,但是没办法,仅仅半个时辰,就这一个小小的敌楼,整整挨了140多炮,什么砖石敌楼也扛不住啊,有点摇摇欲坠了。 这就是朱雍槺的战术,射速较慢的镇虏将军炮,量大管饱,十二门干一门神飞炮,干不掉大炮就干掉敌楼。 “轰隆隆、、、” 又过了2刻钟,楚雄城西门外的炮战,顺利圆满结束。 满清鞑子的5门神飞炮,弹药殉爆炸了1门,3座敌楼塌陷变成废墟,剩下的1门垂死挣扎中,因射的频率太快,炮管开裂炸膛了。 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伤了一只胳膊,城楼塌方的一瞬间差点中招了,要不是护卫眼疾手快,就得交代在那里。 第260章 楚雄攻防战,冲锋,堆土墙 “啪” “好好好,好样的潘忠,好样的镇虏将军炮” 看到楚雄西城墙上的最后一门神飞炮哑火了,坐在木墩上的朱雍槺,大腿一拍,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激动的大声吼道。 对明军威胁最大的大杀器,终于被干掉了,接下来就可以按照作战计划,继续攻城挖战壕了。 “恭喜监国,大王威武” 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同样是一脸的激动,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恭贺道。 “嘿嘿嘿” 兴奋不已的岷王朱雍槺,回过头看了看两个军师,再遥望楚雄的方向,嘿嘿一笑。 半响后,才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欧阳卫和祁磊,大声吼道: “传令,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总兵朱宏正,准备土石袋,冲锋堆彻挡土墙,再伺机攻城” “传令,民夫、青壮和矿工,紧随其后,准备工具开挖壕沟” “传令,飞雷炮和抬枪手准备跟进,依托挡土墙射击清军,掩护友军和民夫” “传令,山上的炮兵,继续轰击西城女墙,压制上面的清军佛朗机炮” 信心爆棚的朱雍槺,早就急不可耐了,一口气下达了四个军令。 清军的神飞炮没了,但还有佛郎机炮和虎蹲炮,这些都是威胁,必须继续轰,往死里轰。 这些战术昨天就交代过了,晚上回营地以后,两个军师再根据战术详细分解,最后传达给每个攻城将领。 这就是军师的好处,而且是两个顶尖、经验丰富的谋士,会把所有的可能都推演出来,都不用朱雍槺操心。 岷王军团的指挥中心,就处在火炮阵地和攻城军队的中间位置,与两个地方的距离不会超过2里,军令传达的非常快。 “轰、轰、轰” 军令传来后,指挥中心东南方向上,西山的二炮营,整整60门镇虏将军炮,又开始发出惊天咆哮。 楚雄西城墙上,还有十几门佛郎机炮,肯定会杀伤攻城的明军,这些都是镇虏将军炮的目标。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西山上的炮声再次传来,威武雄壮的老武夫马宝,顶盔掼甲,拎着大砍刀,腰缠鞣鞭枪,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周围的两千多将士,大声吼道: “兄弟们,告诉俺,谁最狠?” 军头武夫出身的马三宝,够胆够狠够勇猛,今天他要打头阵了,岷王监国给钱给粮给兵马,是时候效忠了。 “淮国公,俺最狠” “马将军,俺最狠,干鞑子” “杀鞑子、杀汉贼、杀、、、”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杀、、、” 小土坡下面的阵地上,整排整列的明军,一个个全副武装,涨红着脸,眼神坚定而凶狠,昂着头看着马三宝,放声嘶吼着。 这里面的兵将,大部分都是马宝的旧部,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痞了,当兵吃饷,提头卖命,早习惯了。 士气可用,淮国公马宝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大砍刀,瞪着牛眼,对着两千多部下,大声吼道: “兄弟们,扛沙袋,干鞑子,杀” 按照作战计划,他们这帮冲阵的明军,都是分批次往前冲,所有的兵将人手一小袋泥沙,30斤重左右。 从1公里的地方,开始出发冲阵,把泥沙袋运到距离西城墙300米左右的位置,堆彻一道道挡土墙,建立攻城阵地。 “扛沙袋,干鞑子,杀、、、” 两千多将士,一个个左手拎着一个小布袋,右手举着长枪、大刀、鸟铳、长弓等兵械,跟着马三宝的节奏,发出响彻天地的怒吼。 养精蓄锐了那么久,刚刚退下去的时候,每个将士还补充了干粮饮水,即便是拎着沙袋,这帮武夫狠人,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啪、啪、啪” “啊、啊、啊,俺的手啊” 此时此刻,西城女墙上的大小垛口,时不时被明军的大铅弹击中,碎石飞溅,地上躺着一堆尸骸和伤兵,哀嚎不止。 镇守小西门的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躲在城墙垛口和重盾后面,对周围的大铅弹、碎石、伤兵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一会后,他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转过头,眼神狠厉的瞪着亲兵,放声怒吼道: “快快快、传令安坤、冉奇镳(biāo)准备开炮,南蛮子要攻城了” 太憋屈了,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城防大杀器神飞炮被干趴下了,城墙上的佛郎机炮,看得见山上南蛮子,但够不着啊。 这下好了,南蛮狗总算攻城了,一帮急着送死的炮灰,也该尝尝炮子、鸟铳、弓箭的滋味了。 清军攻破了云贵川,缴获了大量的虎蹲炮和佛朗机炮,这一次的守城战,降兵降将、土司兵都装备了。 “轰、轰、轰” “啊、啊、啊” “快、快、快,冲过去,堆土墙,杀鞑子” 城墙下几百米外,明军冲锋的路上,时不时的有兵卒被佛郎机大炮子击中,残肢断臂流了一地,哀嚎遍野。 淮国公马三宝,左手拎着一个大号土石袋,右手高高举起大砍刀,顾不得部下的伤亡,放声大吼,激励士气。 “快快快,加把劲,继续打炮,给老子狠狠的打,炮死那帮狗鞑子” 西山炮兵阵地上的副将潘忠,看着德胜门外冲锋的友军,时不时的被炮子击中,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转过头,双目眦裂,对着身边传令兵,放声嘶吼着,催促加快发炮速度。 “快快快,都快跟上,扛沙袋,堆土墙,杀鞑子” 马宝的攻城队伍出发不久,骑在战马上的叙国公马惟兴,一脸的焦急,对着两千整装待发的部下,大声嘶吼着,催促赶紧出发。 “兄弟们,扛沙袋,堆土墙,杀鞑子” 后面的咸宁侯祁三升,带着总兵王有功和副将魏君重,也在玩命嘶吼,激励着8000将士,准备跟上马惟兴的步伐。 “来人,传令抬枪手,飞雷炮,准备冲锋” “来人,传令民夫、青壮、矿工,准备冲锋挖战壕” “来人,传令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准备冲锋杀鞑子” 更远的地方,是脸色冷峻的总兵朱宏正,放下手中望远镜,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嘶吼着。 “轰、轰、轰” “啊、啊、啊、、、” 半刻钟后,德胜门外300米的地方,阴沉着脸的淮国公马三宝,躲在1米多高挡土墙后面,环顾四周。 看着时不时中弹的将士们,还有更多的士卒顶着被炮死的风险,疯狂的在堆土墙。 心中感叹,还好有挡土墙,不然伤亡至少得翻几倍,岷王监国英明啊,老武夫更加佩服了。 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亲兵,大声吼道: “来人,传令李贵、曹福德,快把沙袋往前堆,一直堆到护城河” 这场攻城战的关隘就是速度,要在鞑子反应过来之前,建立成片的挡土墙,还有更多的战壕,贴脸怼死城里的鞑子。 一刻钟后,上百道厚1米高1.5米,纵横交错的挡土墙,终于成型了,一直延伸到护城河附近。 两部攻城明军1.8万人,还有1万民夫,每人拎一个小沙袋冲锋狂奔,代价是伤亡一千多人。 当然,城墙上清军也不好过,5门神飞炮毁了2门,3门被活埋,佛朗机炮和虎蹲炮更是毁了一半以上,伤亡大几百。 第261章 楚雄攻防战,土工作业,挖战壕 “啪、啪、啪” “砰、砰、砰” 楚雄城西门(德胜门)和小西门(仁福门),护城河前面的明军阵地上,硝烟弥漫,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鞭炮似的响声。 “传令鸟铳手,瞄准垛口,给老子狠狠的射” “来人,快去找更多的沙袋,把吊桥给老子堵死了,一个狗鞑子都别想出来” 德胜门外面,护城河前面的挡土墙,淮国公马三宝,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血,兴奋激动的对着亲兵大声吼着。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垛口,放” 200米开外的挡土墙,二炮营的250杆抬枪,50杆一组分五段射,在一个二炮营千总包杰勋的指挥下,连绵不绝的往城墙垛口上射。 “快、快、快,乡亲们都加把劲,快点挖战壕,赏银少不了” 阵地的两侧,兵部的随从小官员,正在嘶吼着,指挥几千青壮民夫,分批次分段开挖壕沟。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快、快、快,挖战壕” 更远的地方,咸宁侯祁三升,也躲在一个挡土墙后面,玩命嘶吼着,指挥着部下开挖战壕。 这帮人都已经放下兵刃,同样也在开挖战壕堆土墙,现在都知道这玩意的好处了,可以大大减少伤亡啊。 一场冲锋下来,才伤亡这么点人,老武夫军头马三宝、马惟兴和祁三升,对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监国,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时间,德胜门和仁福门城外一公里以内,一部分明军躲在挡土墙后面,架着抬枪、鸟铳往城墙上射。 更多的明军和民夫,则是冒着被射杀的风险,拿着簸箕、箩筐,挥舞着铁锹,拼命开挖战壕和引水渠。 当然咯,城墙上清军也不好过,头上顶着西山的镇虏将军炮,时不时的被大铅弹击中,留下一堆残肢断臂。 “碰” 西门德胜门的城楼上,黑着脸的征南将军卓布泰,带着几个大将,躲在女墙后面,望着城楼下的大型战场和工地。 双目眦裂,毛发皆竖,拔出手中的腰刀,狠狠的剁在女墙上,火星四射,还口吐芬芳大骂一句: “他娘的狗屁岷王,南蛮狗” 征战沙场几十年,就没见过如此无耻下作,阴险狡诈的战术,这他妈的哪是攻城战,就是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围攻战啊。 居高临下的清军,竟然被上下夹攻,被压着抬不起头,特别是明军的抬炮,威力大、射程远、射界更广,躲在女墙垛口后面都会丢命。 还有西山上的炮兵阵地,十几门大炮齐射,连绵不绝的大铅弹,下雨雨似的,血肉之躯怎么扛? “嘶、嘶、嘶” 看着城楼下的明军阵地,旁边的鞑子将领,也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一脸懵逼的样子,木然的呆看着。 时空错乱啊,如果不是周围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和打炮声,这帮鞑子肯定以为身处在某个大型工地上。 “呃哼”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某个垛口,一个刚冒出脑袋,想拉弓射击的土司兵,被抬枪的大铅子击中,发出一声闷哼,脑壳子爆裂,直挺挺的倒飞数米。 周边的土司兵,被溅的满身脑浆、碎肉和黑血,瞬间缩回脑袋蹲下去,瑟瑟发抖的靠在女墙后面,像几只受到惊吓的小鹌鹑。 “碰、、、” “啊、啊、啊” 过了一会,更远的一处垛口,一门正在发射大散子的虎蹲炮,被西山上面的镇虏将军炮击中。 50多斤重的虎蹲炮瞬间变形,重达3.5斤的大铅弹,四处乱窜,砸死砸伤好几个土司炮兵,残肢断臂,惨叫哀嚎不止。 “南蛮狗” 太残暴了,见到这一幕的卓布泰、尚善、巴思哈、伊尔德、富喀禅,脑袋一缩,纷纷蹲下去,还不忘大骂一句。 “嘭、嘭、嘭” 主帅卓布泰,忍无可忍,举起砂钵大的铁拳头,狠狠砸在女墙上,以泄心头之恨。 “兄弟们,加把劲,快快快,使劲挖” “岷王有令,挖的好,挖得快,重重有赏” 安静下来后,这帮蹲在女墙后面的满清主帅和大将们,甚至还能听到城楼下,几十米外民夫的挖土口号,一个个将帅面面相觑,脸色黑如炭啊。 “走,下城楼” 征南将军卓布泰,实在听不下去了,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大吼一声,甩开众将,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离去。 他娘的,又被那个狗屁岷王骑脸输出了,糊了一脸,羞耻感十足啊。 “嫩你娘的土鳖,都他妈的起来,拉弓,打炮,放铳” 小西门仁福门上面,坍塌的城门楼附近,威风凛凛的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大吼一声,抄起刀把子,狠狠砍向一群躲着瑟瑟发抖的土司兵。 “大人,息怒啊,伪明的炮子,太凶残了” 土司官安坤和冉奇镳,胆颤心惊的跟在后面,低着头弯着腰,紧紧贴着女墙,脸色惨白的对着白尔赫图,小声辩解。 “老子不管,都他妈的站起来射,抗命者斩” 满脸杀气的白尔赫图,久经沙场,早就生死看淡了,握着鲜血淋漓的刀把子,对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土司官,恶狠狠的吼道。 当兵吃粮拿饷银,干的不就是卖命的活吗?怕死的话当什么大头兵。 “大人,小心” 就这么一瞬间,身边的一个亲兵瞥了一眼城外,发觉到了危险,大吼一声,扑向身材高大魁梧的白尔赫图。 “砰、砰、砰” “呃哼、啊、啊、、” 几十颗拇指头大小的大铅弹,迎面扑来,都统白尔赫图和几个亲兵,仅仅发出一声闷哼,就直挺挺的倒飞数米,铁盔脑壳子崩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后面的几个土司兵,被铅弹擦伤或碎石击中,发出一阵阵惨叫,贪生怕死的土司官安坤和冉奇镳,则是完好无损。 白尔赫图,卓布泰和鳌拜的族弟,这个杀人无数的老武夫,试试就逝世,成为了楚雄攻防战中,第一个阵亡的满清高级将领。 “好,大川,射的好” 小西门外300多米的地方,一个挡土墙后面,总兵朱宏正,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转过头对着旁边另一个挡土墙,大声吼道。 “总兵大人过奖了,末将不敢居功” 另一个挡土墙后面,二炮营抬枪司的千总江大川,弯着腰转过头,对着朱宏正拱了拱手,大声吼道。 这个江大川出身岷王府侍卫,副将潘忠在西山,这里几百抬枪手和飞雷炮,自然归总兵朱宏正调遣。 城墙上的白尔赫图,身材高大威武,后面还跟着一群侍卫,被手持长筒望远镜的朱宏正发现了。 不用说,直接下令江大川调集100杆抬枪,来一个远距离盲狙齐射,成果斐然啊。 “他娘的,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挖,不想死就快点挖” 总兵朱宏正,目光越过江大川,望着不远处的一批青壮,正躲在挡土墙后面磨洋工,怒目一睁,放声大吼。 今天必须把几道壕沟挖好,到时候前面是护城河,旁边中间都是几米深的壕沟,鞑子骑兵冲出来也得仰天长叹。 这个岷王堂叔朱宏正,自从入了勇卫营,就越来越像老武夫兵痞了,动不动就是脏话,大声嘶吼。 刚刚成婚不到半个月,新婚燕尔啊,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竟然要出征,留那氏嫡女独守闺房,想起来就是血气上涌,更想砍人。 第262章 楚雄攻防战,结硬寨,打呆仗 眯着眼,望着两个西门城墙上的鞑子和炮灰们,慢慢歇菜了,一个个躲在女墙下面,瑟瑟发抖的样子。 “好、好、好” “哈、哈、哈” 西山土坡上的指挥中心,岷王朱雍槺,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挥了挥拳头,望着楚雄城方向,哈哈大笑道: “二炮营打的好,马宝、祁三升打的好,都打的好” 拿来主义嘛,学习抗倭战神李云龙,搞土工作业,还有曾剃头的结硬寨打呆仗,都是后世非常经典的战例。 挡土墙成型了,山上的镇虏将军炮和城墙外的抬枪,彻底压制住了鞑子的火力点。 等晚上的时候,几条纵横交错的壕沟一贯通,即便是城内所有的鞑子都扑出来,也别想敲掉明军的乌龟阵。 “监国威武,大王英明” 站在旁边的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还有亲卫营副将欧阳卫和参将祁磊,赶紧站出来,满脸激动的对着朱雍槺,大声欢呼。 “两位军师辛苦了,功不可没啊” 岷王朱雍槺,摆了摆手,看着两个老黄牛军师,点了点头,微笑着大声夸赞道。 战略战术到底怎么打,都是朱雍槺和两个军师商量出来的,可不是朱雍槺一个人的功劳。 具体的战术分解,各个军将和后勤如何配合,都需要两个老黄牛熬夜精心推演,最后再分发给各部将领。 所以说,军师的工作量非常繁重,邹简臣和刘玄初功不可没啊。 “监国,老臣有几个想法” 沉思半晌后,中军师邹简臣,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站了出来,脸色肃穆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缓缓说道。 “嗯” “邹军师,你可是本王的潜邸老臣,直接说吧”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收起笑容,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安抚似的回了一句。 两世为人的老油子,怎么可能听不懂邹简臣的意思,这个老黄牛是担心朱雍槺,追究惦记早上的时候,他反对攻城的事啊。 “监国英明” 中军师邹简臣,脸色一缓,感激的看了岷王一眼,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两个西门外的阵地都成型了,鞑子攻不出来,但我军还有两个漏洞,卓布泰一定不会错过” “其一,南门到小西门,地势狭窄,大军攻伐施展不开,但鞑子可以攻西山的炮兵阵地,需要加强防守” “其二,是北门永镇门,鞑子应该会冲出来,公安伯、宜川伯和许总兵等几部明军,区区5000杂兵,肯定顶不住” “还有一个最重要,即便咱们守住了,鞑子要是不出来,我军又如何破城呢?” 老成持重的中军师邹简臣,当真是怕家底被朱雍槺挥霍了,绞尽脑汁想了一上午,现在终于把担忧说了出来。 岷王监国的战术设想非常好,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结硬寨打呆仗,利用火力优势贴上去,压着满清鞑子打。 但鞑子要是苟着不出来呢,总不能蚁附攻城吧,那明军5万人马至少死一半,还不一定能攻进去。 “嗯,军师说得好” 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邹简臣,点了点头,大声夸赞了一句。 再转过身,眯着眼,遥望着西门和北门的方向,沉思了一会后,声音略微阴冷的说道: “两个西门外阵地,有1.8万精锐,有壕沟挡土墙,还有飞雷炮和抬枪,北门出来再多的鞑子,也冲不进去” “北门外的李如碧、高启隆、许名臣、那崇和龙世荣,有5千兵马够了,让他们就地扎营吧,多挖挖壕沟” “至于炮兵阵地,把高应风调上来吧,躲在后山埋伏起来,等鞑子上钩” “最后,把大营里剩余的90门飞雷炮和500杆抬枪,分一半调到炮兵阵地” 两世为人的他,也活了50年了,怎么可能没想到呢?只是没有那么详细而已。 如此下来,火炮方面,西山炮兵阵地上,有60门镇虏将军炮,大营有6门300斤的佛郎机炮,14门50斤的虎蹲炮。 飞雷炮和抬枪一分为四,西门、小西门、西山炮兵阵地和后山大营,都是45门飞雷炮,250杆抬枪。 可以说,除了北门外的杂牌军头,鞑子无论攻那个阵地,都得面对铺天盖地的重火力,碰到了都得跪。 至于这帮杂牌军头,也到了考验的时刻,是骡子是马还是软脚虾,过了今晚就知道。 沉思了半响,朱雍槺转过身看了看两个军师,还有不远处的欧阳卫,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双目暴睁,指了指西城墙的方向,恶狠狠的说道: “至于破城,更简单了,就在西城,本王要炸了它,平推进去团灭鞑子” 堂堂岷王监国,就是这么威武,霸气十足,观遍后世网文的他,怎么可能连最简单的爆破城墙都不知道呢? 在永昌待了一个多月,除了练兵睡女人,他还盯着工匠司,最新的白糖火药配方已经完成了,那可是哈马斯的攻城利器啊。 “啊” 听到这个爆炸消息,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发出一声惊呼,一脸懵逼的相互看了看,再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岷王。 半晌后,两人才相信都是真的,原来一直坚持结硬寨打呆仗的监国,真的有破城方法,还是简单粗暴的平推啊。 看着两个军师,还是有点疑虑,岷王朱雍槺干脆大手一挥,对着邹简臣继续吩咐道: “这样吧” “邹军师,你替本王走一趟,去后营找工匠司主事,破城的事情,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顺便去巡视诸将,特别是北门外的许总兵和那龙土司官” 这个西山指挥中心,位置极佳,可以同时观察3个战场,南门,小西门,西门一目了然,朱雍槺肯定不能离开。 刚好把邹简臣派出去,替他安抚众将,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如何破城,后期也要军师负责操办。 北门外的杂牌军头,要安营扎寨,这些也需要邹简臣去抽调青壮民夫,反正是老黄牛出身,能者多劳嘛。 两大军师,一攻一守,邹简臣经验丰富,寻找防守的破绽,刘玄初则是更激进,偏好进攻,以小博大。 “诺” 中军师邹简臣,脸色一怔,反应过来后,赶紧躬身领命,然后转过身对着刘玄初点了点头,再带着一帮亲卫骑马离开。 只是临走的时候,还回过头,望着岷王魁梧背影,深深的看了一眼,才策马疾驰前往后营。 老成持重、又久经风浪的邹简臣,有点怀疑朱雍槺骚操作,可能想把那几个杂牌军,当诱饵引北门的鞑子出城,甚至是、、、 岷王监国的为人,他早猜透了,脸厚心黑手段硬,阴险狡诈,又杀伐果断,雄才大略的帝王心术。 第263章 楚雄攻防战,南蛮子残暴,怎么打 临近中午的时候,西门城内外,战事暂时停歇了,都躲在女墙和挡土墙后面,隔着护城河大眼瞪小眼。 明清双方几万人,不约而同的喝水啃干粮,舔舐伤口,整兵待战,准备下一波血战。 唯有城外几千上万个的青壮民夫,一起喊着口号,飞舞着大铁锹,继续开挖泥沙地。 壕沟越来越长,一直延伸到护城河,阵地上的挡土墙,也变的更高更宽厚,变成一座座小型堡垒。 此时此刻,楚雄府衙的大厅里,气氛凝重,七八个面色冷峻的清军核心将领,绷紧着脸,直愣愣的盯着地砖上。 大厅中央,愕然躺着一个身高八尺、威武雄壮的猛汉,可惜脑袋壳就剩下了半个,从战甲上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 “南蛮子,狗屁岷王,老夫誓杀之” 满清主帅,征南将军卓布泰坐在主位上,脸黑如炭,右手青筋凸起着拽紧刀把子,双目眦裂,死死盯着白尔赫图的半个头颅,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一个半月以前,磨盘山一战,大侄子青年才俊多波罗横阵亡,脑袋被堆在潞江西岸,成了潞江一特色景观。 楚雄之战,本是满清的复仇之战,想不到开战不到半天,族弟白尔赫图的脑壳子又爆了,这个狗屁岷王当真是克星啊。 “来人,抬走” 半晌后,主帅卓布泰,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刀把子,挥了挥手,示意门口的亲兵,把倒霉鬼白尔赫图搬出去。 再环顾四周,看着副帅尚善,贝勒巴思哈,还有其他主将,沉思说道: “都说说吧,怎么打?”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征战几十年的老武夫卓布泰都懂,身为主帅的他,应该为满清的利益而战。 打赢了楚雄之战,耗死耗光伪明的精锐,那该死的狗屁岷王就是个光棍大王,报仇雪恨旦夕之间。 “大帅,南蛮子残暴,南门外不能再挖了,得想办法打出去” “城门楼上的无敌大将军炮,应该还能用,挖出来吧,轰死那帮狗娘养的南蛮子” 右侧第一个位置上的镶红旗都统贝勒巴思哈,急不可耐的站起来,对着主帅卓布泰,随意的拱了拱手,大声囔囔着。 近2万的南蛮子精锐,如此凶狠残暴,就贴在西城墙下面,犹如一把钢刀顶在满清的腰眼,心惊胆颤啊,片刻不得安宁。 以前在贵州昆明,只见过一路溃败的伪晋王李定国,想不到滇西一战,逼出一个更加残暴的伪岷王,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嗯” 端坐主位的征南将军卓布泰,瞥了一眼巴思哈,鼻孔出气,嗯了一声,然后就不再理会他。 转过头,再把目光看向左侧的尚善贝勒,还有正黄旗都统伊尔德。 心中暗道,这个巴思哈,也算是上过沙场干过仗的人物了,怎么就那么幼稚呢?几门无敌大将军炮而已,能起什么大用?西山上面的大炮,弹如雨发似的。 “大帅,西山上面的南蛮子火炮阵地,得干掉它” 副帅尚善贝勒,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卓布泰拱了拱手,表情肃穆,斩钉截铁的说道。 道理明摆着的,如果西山上的火炮阵地打掉了,西城外面的明军,就是待宰羔羊,有什么可怕的? “大帅,最好是晚上,选悍不畏死的精锐将士,直接出南门,突袭西山毁掉南蛮子的大炮” 正黄旗都统伊尔德,紧随着尚善站起来,昂首挺胸的看着主帅卓布泰,拱了拱手,大声提出建议。 今年56岁的老将伊尔德,跟卓布泰一样,南征北战几十年,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猛将。 老奴努尔哈赤当政的时候,这帮人才十几岁,就开始从军杀敌,天聪年间崭露头角做了甲喇额真。 从关外一直砍到关内,再砍到大江南北,最后是西南六省,妥妥的沙场老杆子。 “啪” “老将军勇猛,正合我意” 征南将军卓布泰,大腿一拍,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看着正黄旗都统伊尔德,点了点头,大声赞赏道。 心中暗道,不愧是上三旗的猛将悍将,提出的点子最贴切,一针见血,跟他这个主帅想的一块去了。 大炮是死的,人是活的,风高夜黑杀人夜,派出精锐冲上去一把端了它,西门下面的南蛮子就是盘中肉。 想了一会后,主帅卓布泰再次把目光看向右侧,望着西安将军富喀禅,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正蓝旗参领巴哈穆,还有最后面的总兵线国安,沉声问道: “你们怎么看?” 无门无派,千奇百怪,立国之初,八旗议政是满清的根基,凝聚力非常强,但派系倾轧更严重。 左侧的将领,是清一色的上三旗,顺治皇帝的心腹大将,右侧的就是下三旗,等同于满清内部的杂牌军头。 “末将谨遵将令” “末将谨遵将令” “末将谨遵将令” 富喀禅、济席哈、巴哈穆三个将领,猛的站起来,对着主帅卓布泰,拱了拱手,齐声说道。 相较于左侧的上三旗和皇帝的心腹,这帮人更像是工具人,等着上阵砍人就行了,反正还有一堆炮灰。 自从打败了闯王李自成,西安将军富喀禅就一直驻守在西安,算是一方诸侯了,但他也是正蓝旗的人,地位比较尴尬。 “大帅,最好派出一支兵马从北门出击,佯攻城外的南蛮子” 站在最后面的总兵线国安,深吸一口气,猛的站出来,对着上面的主帅卓布泰,拱了拱手,大声提出建议。 出身定南王孔有德旧部的线国安,也是比较尴尬,整个大厅里,就他一个汉将,以前还有张国柱陪衬,可惜战死潞江西岸。 这帮满清祖宗,一口一个南蛮子,格格不入啊,被逼无奈的他,唯有跟着叫南蛮子。 “嗯,线总兵说得好” 主帅卓布泰,闻之一喜,看着线国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一句。 复仇心切的他,差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然忘记了这种声东击西的经典战法,还好有人提醒啊。 定了定神,征南将军卓布泰,深吸一口气,环顾堂下各个大将,大声吼道: “众将听令” “正蓝旗参领巴哈穆领本部2000人马,土司岑继鲁8000人,总计一万人马出东门,率先攻击城外南蛮子” “西安将军富喀禅领本部4000兵马,总兵线国安领本部4000兵马,总计8千人马出南门,奔袭西山南蛮子炮兵阵地” “所有的夜袭军队,下午一律回营休息,今晚三更造饭,四更出发,人衔枚,马勒口,一战功成干掉南蛮子” 杀伐果断的老武夫卓布泰,发狠了,要么不打,要打就往死里干。 一场夜袭,1万人马出佯攻东门外的伪明军队,8千精锐人马,出南门重点攻击西山的伪明炮兵。 还有防守城西的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部,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部,土司安坤和冉奇镳部,降将王兴部,总计1.2万左右。 留守城内的南北大营,只剩下正蓝旗3千,镶红旗3千,正黄旗1千,镶黄旗1千,土司奢保受部2千,总计1万人马。 第264章 楚雄攻防战,鞑子夜袭,各方云动 4月12日凌晨1点左右,月色朦胧,西山万籁寂静,夜空中繁星点点,山峦间的轮廓勾勒得若隐若现。 西门和小西门外的明军阵地,北门外的明军营寨,西山上的指挥中心,还有炮兵阵地上,大部分的兵将都是相互靠在一起,抱团取暖,和衣而睡中。 只有外围阵地留了少量兵力,分批次的轮流站岗,犹如黑暗中的幽灵,瞪着牛眼死死盯着城门口。 古代夜袭,讲究三更造饭,四更出发,一般是指凌晨12点开饭,1点到2点出兵。 如果夜袭成功的话,几个小时后敌营就容易崩,那时候刚好天亮,就可以乘势收割溃兵。 此时此刻,楚雄城北门外,一公里左右的小山坡上,4部明军杂牌军头,5000兵马就驻扎在此。 “大人,鞑子出城了” 游击将军许甲贵,一把旋开营寨最外围的某个营帐,旋风般的冲进去,推了推和衣而睡的总兵许名臣,大声说道。 “啥?鞑子出城了?” 总兵许名臣,一把旋开身上的披风,露出黝黑的甲胄,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双目暴睁,对着侄子许甲贵大声质问道。 “对,末将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至少五千以上” 游击许甲贵,点了点头,对着许名臣拱了拱手,神色激动的大声回道。 “好好好,岷王监国、部堂邹大人,真乃神人也” 听到这话后,总兵许名臣,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嘀咕了一句。 然后一把推开挡路的侄子,大跨步走出营帐,看着营寨外面寂静如斯,几百米外若隐若现的人影,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许甲贵大声说道: “马上去通知世勋,准备打信号,杀鞑子” “再派人去找公安伯、宜川伯、那知府和龙总兵,准备一起杀鞑子” 昨日中午的时候,兵部尚书邹简臣,就带人一批民夫和青壮,来到杂牌军这里,要求他们马上修建小型营寨,预防晚上鞑子偷营。 傍晚的时候,营寨总算弄好了,经过一番商讨后,大营正面交给总兵许名臣,因为他兵最多,足足2000兵马,也是大明的铁杆老臣。 其他三个方向分别交给那崇、龙世荣和两个伯爷李如碧和高启隆,都是1千兵马,刚好分配一个营门。 “来吧,狗鞑子,狗汉奸,今天许爷爷就送你们归西” 一刻钟后,总兵许名臣,借着月色,望着大营外200米左右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小声嘀咕道。 明末天下大乱,读书人出身的他,投笔从戎,围剿过农民起义军,杀过绿营和鞑子,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随即,转过身,对着族弟许世勋,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准备打炮吧” 像许名臣这种读书人出身的武将,喜欢研究兵书兵法,算是是文武双全,对付夜袭,也有一套战术。 他手下2000兵将,都是募兵而来,算是正统的明军出身,也配备了5门虎蹲炮。 “点火,打炮” “轰、轰、轰” 不一会,营寨内的虎蹲炮率先发炮,硝烟骤起,火光四射,一颗颗重达1.5斤的赤红大铅弹,朝着偷营的清军呼啸而去。 轰轰轰的打炮声,响彻楚雄城内外,一场偷袭和反夜袭的搏杀,正式打响。 “啊、啊、啊” 200米外,骤然之间,毫无防备又缺少防护的土司兵,瞬间被击倒一大片,淌出5条长长的血带,残肢断臂,碎尸黑血流了一地,真正的哀嚎遍野。 “南蛮狗、、、” 此时此刻,站在西门废墟城楼上的满清主帅卓布泰,色变巨变,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小声低吼着。 “大帅,要不要撤兵?” 旁边的副帅尚善贝勒,眉头一皱,转过头看着卓布泰黝黑的侧脸,满是担忧的问道。 “不用,北门外的南蛮狗就几千兵马,咱们一万人,即便是啃,也得啃下来” “传令巴哈穆、岑继鲁,临阵退缩者,一人退斩一人,全队退斩队长,队长战死,全队斩首” 主帅卓布泰,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旁边的尚善贝勒,双目圆睁,恶狠狠的吼道。 机会难得,北门外的南蛮子军队少,能在援军到达之前干掉它最好,反正都是佯攻的土司炮灰,真正的杀手锏在西山。 “监国,鞑子动手了” 此时此刻,西山明军指挥中心,左军师刘玄初,望着北门外的火光,满脸激动的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说道。 等了大半个晚上,都睡得不踏实,总算等来了送死的。 “嗯,来得好” 披着赤色战袍的岷王朱雍槺,缓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欧阳卫和祁磊,大声说道: “传令炮兵阵地的各部军将,鞑子夜袭了,准备接敌” “传令后营,副将杨定增援北门友军,副将卢焕增援西山炮兵阵地,其他军将坚守后山大营” “传令咸宁侯祁三升,抽调3000兵马,伺机而动,准备增援北门” “传令淮国公马宝和叙国公马惟兴,严守西门阵地,小心鞑子出城偷袭” “传令总兵朱宏正,严守小西门阵地,小心鞑子偷袭,有机会的话,可以夹击偷袭西山的鞑子” 西山炮兵阵,整整60门镇虏将军炮,才是这次战役的关键,容不得半点差错。 白天的时候,都安排的差不多,但是真正到了大战的时候,朱雍槺还是免不了担心。 想了一会,还是从后营里面抽出2个嫡系步兵营,分别增援北门外的杂牌和西山的二炮营。 反正明军比鞑子多一万人马,远程火力优势又非常明显,战术诺腾的空间就更大。 “传令火炮各哨,检查火药和炮子、散子,炮口一半律瞄准山脚,另一半瞄准山腰” “传令飞雷炮司和抬枪司,检查火药包和大散子,小心鞑子偷山” 此时此刻,西山上的二炮营阵地上,副将潘忠,沉着冷静,对着亲兵们大声吼道。 岷王府侍卫出身的他,监国的命令就是天,这个时候都不用指挥中心传令,听到炮声后,已经开始吩咐手下准备接敌了。 昨日傍晚的时候,各部军将都接到了军令,小心鞑子夜袭偷营偷山,特别是火炮阵地,还增援了高应风的1500人马,可见其重要性。 潘家一门三将,老子潘世荣已经去练兵了,弟弟潘贞在磨盘山战役的时候,差点就出事了,身为兄长的潘忠,可不想重蹈覆辙。 第265章 楚雄攻防战,鞑子偷营,烤乳猪 “轰、轰、轰” “啊、啊、啊、、、” 北门外明军大营正面,5门虎蹲炮,还在持续咆哮打炮,火星四溅,炙热无比的大铅弹呼啸而去,飞向百米外偷袭的清军。 重达1.5斤的大铅弹跟犁地似的,掀翻一大片土司炮灰,哀嚎遍野,凄惨无比。 “鸟铳手,瞄准鞑子,开火” “啪、啪、啪” “啊、啊、啊、、、” 大营里的几百鸟铳手,蹲在挡土墙后面,在各自哨长的号令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密集的铅弹雨,扑向70米外的土司炮灰,暴起团团血污,又是惨叫一片。 正蓝旗参领巴哈穆,脸黑如炭,双目阴鸷,死死盯着南蛮子的大营,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亲兵,放声怒吼道: “他娘的,调5门虎蹲炮上去,给老子敲开那乌龟壳” 顿了顿,再看了看前阵的土司兵,成片成片的倒下,对着另一个传令兵,继续嘶吼: “传令岑继鲁,有进无退,胆敢临阵退缩者,推诿不前者,立斩不赦” 这家伙已经有点后悔了,本以为是个手到擒来的战功,想不到南蛮子这么难缠,竟然提前有了防备。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佛郎机炮啊,那玩意都被搬到城墙上去了,只带了威力一般的虎蹲炮。 如果攻不进去,主帅卓布泰要砍他的头,即便他是信郡王多尼的亲信,也没用啊,军法处置可不是开玩笑。 这时候,只有用军法威压土司兵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用人头堆也得死进去。 “给老子打炮,轰死那帮南蛮狗” 前面阵地上,土司官岑继鲁,飞舞着腰刀,遥指明军的营寨方向,双目暴睁,玩命嘶吼着下令。 一年前,这个岑继鲁也是大明朝的贵州土司官,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鞑子的前锋,一口一个南蛮子,十足的汉奸狗奴才样。 “轰、轰、轰” “轰、轰、轰、、、” 有了巴哈穆调来的5门虎蹲炮,再加上本部的10门虎蹲炮,全部一起咆哮,一颗颗硕大无比大铅弹,呼啸而去飞向南蛮狗的营寨。 “啪、啪、啪” “啊、啊、啊、、、” 明军的木头栅栏,应声破裂,1.5斤重的大铅弹穿栏而过,继续飞向后面的明军,最后钻入挡土墙,几个倒霉鬼惨叫连连。 有攻就有防,有矛就有盾,这个小小的挡土墙,已经开始在明军里面推广了。 “哈哈哈,不错,给老子继续轰,往死里轰” 土司官岑继鲁,脸色一喜,点了点头,大声继续吼。 能破寨就行,只要营寨一破,他们这帮人就能跨过壕沟,杀进南蛮子的大营,到时候就是贴身肉搏,钢刀对钢刀,有什么担心的。 南蛮子大营才几个人?他的土司兵就有8000,就是用人命填坑,也能破了这个乌龟壳。 “轰隆、、” 一刻钟后,经过几轮的密集炮击,摇摇欲坠的南蛮子营寨栅栏,终于扛不住了,轰然倒塌,激起一片灰尘。 “哈、哈、哈” “兄弟们,冲上去,屠尽南蛮子,一个不留” 土司官岑继鲁,哈哈一笑,腰刀高高举起,面目狰狞的瞪着南蛮子的大营,发出惊天怒吼。 半个时辰不到,死在南蛮子火炮和鸟铳手里的土司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割稻草似的炮灰啊,到了还账的时候了。 “杀、杀、杀明狗” “杀、杀、杀南蛮狗” 成百上千,顶在最前面的土司兵,一个个猛的从泥沙地上窜起来,端着长枪鸟铳,拎着斧头腰刀,双目赤红的嘶吼着,一路狂奔冲向南蛮子大营的豁口处。 有奶就是娘,给钱给粮的就是活祖宗,冲上去砍下明狗的头颅,再找满大爷领赏银才是王道。 “嘿嘿,来的好” 站在大营里面,一处高地上的总兵许名臣,望着蜂拥而来的清军,点头嘀咕了一句。 再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游击许甲贵,双目圆睁,恶狠狠的吼道: “传令世勋,准备点火” “野猪皮是吧,爷爷让你变成烤乳猪” 弃笔从戎的老武夫许名臣,研究过的战例不知几凡,鞑子想偷营,能对付的手段太多了,壕沟、火攻就是最常见的杀手锏。 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了,一应俱全,等的就是炮灰冲壕沟。 “扑通、扑通、扑通” “啊、啊、啊、、” 冲在最前面的几百土司兵,挥舞着腰刀,顶着铅弹雨,猫着腰往豁口处猛冲,突然脚底一空,扑通一声。 成群结队的陷阵死士,下饺子似的全部掉入伪装的壕沟,里面全是倒插的竹简,凄惨的嚎叫响彻山野。 “是陷阱,阴险狡诈的南蛮狗,啊啊啊” 站在后面的土司官岑继鲁,望着死伤惨重的土司兵,心在滴血啊,双目眦裂,又是一顿仰天怒吼,以发泄心里的愤怒。 “搭箭,点火,拉弓,放” 站在阵前的游击将军许世勋,眼神狠辣的盯着土司炮灰们,一窝蜂的掉进深坑,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雁翎刀,对着后面的弓箭手,恶狠狠的发出军令。 “咻、咻、咻” 弓弦震动,几百支裹着破布,沾满油脂的重箭矢,带着微微跳动的火苗,呼啸而去。 “轰、、、” “啊、啊、啊” “火啊,救命啊,帮帮俺” 眨眼间火箭落地,轰的一声,壕沟里、地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浓烟滚滚,亮如白昼,又是一场人间炼狱,撕裂的惨叫声、求救声、、、 距离大营100米到50米的路上,前面的壕沟里,许名臣下令铺满干草、倒上硫磺、油脂等助燃物,等的就是这一刻。 “嘶、嘶、嘶” 站在后阵的正蓝旗参领巴哈穆,看到这一幕后,脸色巨变,倒吸一口冷气,这他妈的是送人头啊。 南蛮子真狠呐,几米深的壕沟、陷阱,再来一波火攻,大炮鸟铳弓箭一起上,几千土司炮灰团,连南蛮子营门都没摸到,就死伤惨重,怎么搞? 转过头,望着城门的方向,还是寂静如斯,没有半点退兵的意思,巴哈穆深吸一口气,一咬牙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传令岑继鲁分一半兵力,攻南蛮子大营西门” “来人,带上虎蹲炮,咱们去营寨东门,有进无退,干死南蛮子” 正蓝旗都统阿尔津战死磨盘山,他们这些部属没人权,要么攻进去大杀四方,要么死在冲锋的路上,灰溜溜跑回城,不死也得脱层皮。 南蛮子在城北外立营寨,也就是半天的时间,不可能面面俱到,总会有漏洞的。 此处攻不进去,那就分兵攻营寨吧,反正他们兵多将广,主帅卓布泰的军令可不能含糊,得速战速决。 南门里面的富喀禅和线国安8千精兵,还等着这边的好消息呢,时刻准备偷袭西山的南蛮子炮兵阵地。 第266章 楚雄攻防战,鞑子偷营,杂牌崩了 “啪” “正蓝旗干的好,攻的漂亮” 站在南门城楼上的西安将军富喀禅,遥望北门外的南蛮子营寨,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一掌拍在耳墙上,小声夸赞道。 这帮友军出城半个时辰,总算搞出些大动静,声势越大,攻的越急,南蛮子的援军和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北门附近,正是他们偷鸡的大好良机啊。 然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谱了,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亲兵低声喝道: “来人,开城门” “传令总兵线国安部为先锋军,分其一半兵力埋伏小西门方向,预防仁福门外的南蛮子增援西山” “剩余的兵马,沿着山脚慢慢抵近西山,再仰攻南蛮子炮兵,我部兵马紧随其后” 20多年前,三顺王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就在关外投了大清,但在满洲将校眼里,这帮人还是奴才,是冲锋陷阵的炮灰。 总兵线国安出身三顺王,其部都是骄兵悍将,久经沙场的老武夫,必须冲在最前面,死光以后,满洲大兵再往上冲。 “轰、轰、轰” “啊、啊、啊、、、” 楚雄城北门外的夜袭战,已经挪到了营寨东门和西门,满洲鞑子的10几门虎蹲炮,一刻不歇的对着营寨猛轰,里面的明军,时不时的传出惨叫声。 明军营寨东门,躲在暗地里的宜川伯高启隆,望着摇摇欲坠的栅栏,还有营内的尸骸和伤兵们,心急如焚啊,转过头对着公安伯李如碧,大声问道: “公安伯,怎么办?那帮土司的火炮太猛了,营寨扛不住啊” 半个时辰前,土司炮灰们偷袭营寨正门,他们两个伯爷还沾沾自喜,总算有人顶在最前面了。 想不到没过多久,啃不下营寨的土司炮灰们,就把阵地转向他们镇守的东门,火力还非常强悍,应该是鞑子增援的大炮。 “呸” 公安伯李如碧,粗鲁的呸了一口浓痰,阴沉着脸望着营外方向,清军的阵地上火光四起,肯定又打炮了,转过头,对着宜川伯高启隆,大声吼道: “他娘的,你问我,老子问谁去?” “死守吧,反正都是一群土司兵,弟兄们见多了,没什么可怕的” “把长枪兵和刀斧手顶最前面,死死扛住就行,弓箭手和鸟铳兵躲在后面,射死那帮土王八” 根据前营传回来的消息,偷营的清军就是一群土司兵,大西军出身的他们,就放宽心了。 这些土王八,云贵川遍地都是,在他们的印象里,甲胄兵械装备一般,战斗力更是弱的一批。 唯一不爽的就是大炮,两个伯爷手上一门都没有,从贵州跑路的时候,全部丢完了,这时候只能被动挨轰。 况且两人手里的一千兵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扛一扛死守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岷王的援军也该到了。 “轰隆、、、” 一刻钟后,面对正蓝旗的猛烈炮火,明军营寨东门的木头栅栏,也扛不住了,轰然倒塌。 “哈哈哈” 站在高处的正蓝旗参领巴哈穆,脸色一喜,哈哈大笑,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南蛮子营寨正面抵抗越强烈,其他营寨大门的防守就会越羸弱,声东击西的道理,他也是懂行的老武夫。 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下令: “把大炮推上去,换大散子,轰死那帮南蛮狗,给大军开路” 虎蹲炮就这点好,移动方便,是野战炮中的大杀器,不但能发射1.5斤大铅弹,还能发射拇指头大小的大散子,一炮一大片。 巴哈穆回过身,借着月色,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2千满洲大兵,一个个顶盔掼甲,双目刺红的盯着南蛮子大营,拔出腰刀,放声怒吼道: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跟着本将杀进去,屠尽南蛮子,鸡犬不留,为都统大人报仇” 正蓝旗即便是再烂,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但也轮不到南蛮子骑在头上拉粑粑。 都统大人阿尔津,堂堂正蓝旗的二把手,战死磨盘山、潞江堆京观的旧账,里面的南蛮子该偿命了。 屠城满鞑子,才是真正的砍人高手,烧杀抢掠、鸡犬不留才是基操。 “杀、杀、杀南蛮子” “报仇、报仇、杀、、、” 整整2千正蓝旗满洲大兵,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望着南蛮子的军营,发出惊天怒吼。 特别是前面的陷阵死士,一个个身披两三层甲胄,头戴钢盔,手持长柄重斧、铁骨朵,双目嗜血犹如下山的猛虎。 “轰、轰、轰” “啊、啊、啊,俺的腿” “是鞑子,是大散子,鞑子要冲营了,快退” 栅栏后面的明军,失去了遮挡,面对呼啸而来的散弹雨,又是一堆残肢断臂,哀嚎遍野。 顶在前面的长枪手,军阵为之一空,仅存下来的明军,脸色惨白望着冲阵的鞑子,大喊一声,纷纷后退,闻鞑子丧胆啊。 “哈哈哈,杀明狗、、” “杀、杀、杀南蛮子、、” 明军一退,几百个顶盔掼甲的正蓝旗满洲死士,双目赤红的嘶吼着,沿着豁口处,趁势冲杀进去,追着明军的屁股一路砍杀。 “不好,是满鞑子,快快快,放箭,放铳” “你们几个,快带人冲上去顶住,岷王的援兵很快就会到” 宜川伯高启隆,望着前面的溃败,还有几百个蜂拥而至的满洲铁头人,满目惊骇,肝胆俱裂。 大声嘶吼着,下令后面的弓箭手和鸟铳兵射击,还不忘把身边的亲兵都派出去,希望能顶住。 “哈哈哈” “南蛮子不堪一击,兄弟们,抬高炮口继续轰,继续冲,杀、、、” 看着前面的陷阵死士撕开了口子,参领巴哈穆,又是一顿狂笑,举起腰刀,振臂一挥,下令剩下的1千多将士冲进去,扩大战果。 这才是真正的南蛮子嘛,闻女真丧胆,丢盔弃甲是常事,满大爷只要跟在后面捡人头就行。 “咔嚓” 营寨内,一个身披三层甲胄的满洲佐领,大跨步追上南蛮子溃兵,抡起长柄开山斧,狠狠的剁过去,咔嚓一声,圆滚滚的脑袋飞的老远。 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看着稀稀散散的鸟铳和箭矢,摇了摇头,举起大斧头,面目可憎的样子,大吼一声: “兄弟们,冲进去,鸡犬不留” 太简单了,几乎没什么抵抗就杀进去了,这帮南蛮子不行啊,一群软脚虾而已,看见满洲大爷就会跑。 不像前营,面对的都是大炮、烈火和壕沟,土司炮灰伤亡惨重啊。 公安伯李如碧,脸色惨白的望着前面,几百上千的鞑子正在掩杀长枪兵,旁边的弓箭手和鸟铳手,也在缓缓后退中。 转过身,走到不远处的高启隆身边,小声说道: “宜川伯,顶不住了,先撤吧” 他们俩手下的兵将,所谓的百战精兵,在贵州的时候,都被鞑子杀胆寒了,一个照面就溃退了,怎么扛啊。 “好,往后门撤” 宜川伯高启隆,也是老油子兵痞,脸色惨白的望着前面,听到这话后,回过头跟李如碧对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声回道。 原来以为冲阵的是土司炮灰,摇身一变全是满洲铁头兵,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 至于怎么向岷王监国交代的事情,先活下来再说吧,继续扛下去,命都没了还交代个屁。 干仗了半天,西门外的明军,还有后方的大营,一个援兵都没见到,他们也是明军,不是降兵炮灰团。 第267章 楚雄攻防战,鞑子偷山,攻击受阻 永镇门外的鞑子和土司炮灰们,正在围攻明军的营寨,里面的几千杂牌明军,乱成了一锅粥。 南门外的总兵线国安,也带着2千精锐,慢慢摸到西山脚下,距离炮兵阵地大概200米的地方。 “轰、轰、轰” “啊、啊、啊、、、” 月色朦胧,西山上的明军炮兵阵地,突然咆哮怒吼,硝烟骤起,火光四射,一颗颗3.5斤重的大铅弹,居高临下的轰杀出去。 “嘿、嘿、嘿” 从容淡定的副将潘忠,眼神阴狠的望着几百米外,一片漆黑的山脚,传来阵阵惨叫声,露出渗人的嘲笑,然后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吼道: “10门一组,分六段射,给老子狠狠的打,炮死那帮狗鞑子” 这帮人在西山待了一两天,对周围的道路早就摸清楚了,傍晚的时候,大炮就架设好了,借着月色,瞄准大致方向就行。 准备了一个晚上,炮兵阵地上的明军,都没怎么睡好,鞑子一出南门,就被探哨发现了,轰杀过去准没错。 炮兵阵地前面的半山腰上,有汉阳王世子马自德部1500人,参将邵尔岱1500人,还有躲在一旁的参将高应风1500人。 凭着60门镇虏将军炮,45门飞雷炮,250杆抬枪,居高临下的防守态势,就是一万鞑子冲上来,也是送死的份。 “大人,情况不对,明狗有准备” 山上的火炮突然发难,前面又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清军的一个参将,脸色巨变,赶紧走上前对着总兵线国安,小声提醒道。 二百米开外,即便是有月色,也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瞄的那么准,不用猜了,肯定都准备妥帖了。 “屁话” 总兵线国安,阴沉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借着月色依稀能看见西山上的炮兵阵地。 主帅卓布泰下了死命令,必须端掉西山的火炮阵地,为此不惜给他增兵,还有北门的1万炮灰大军作掩护。 半响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着心腹手下,恶狠狠的吼道: “告诉兄弟们,给老子往上冲” “大晚上的,火炮没什么准度,富喀禅还在后面盯着,冲上去贴身肉搏,干死南蛮子,拿人头领赏” 从昨日下午开始,这帮将领就一直蹲在西城墙角落里,把西山的地形地貌都研究透了,早就想好了如何攻山。 镇南州一战,线国安部伤亡了五百人,潞江一战后,炮灰们死伤一大批,降将郭李爱,王汝霖、黄之宝全部阵亡。 主帅卓布泰就把剩下的几千残兵败将,全部拨给他和降将王兴,线国安部再次暴涨到4千人马,可谓是兵强马壮。 “轰、轰、轰” “啊、啊、啊、、、” 一刻钟后,线国安部的几百陷阵死士,顶着稀稀拉拉的炮弹,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终于爬到了炮兵阵地的山脚下。 “兄弟们,上面就是南蛮子的炮兵,一口气冲上去,砍一个头颅,赏银20两” “跟着俺,杀、、、” 还是刚才那个参将,抬头望着火光四溅的南蛮子大炮,猛的拔出腰刀,高高举起,眼神狠戾的大声吼道。 想不到堂堂三顺王的核心部下,竟然也有一天变成了炮灰团,冲锋陷阵的死士,彼之娘之的玩意。 “杀、杀、杀南蛮子、、、” 500多全副武装的甲士,高举着各种重兵刃,望着持续咆哮的南蛮子火炮阵地,发出惊天怒吼,撒丫子往上冲。 一路摸索过来,顶着这种稀稀拉拉的大铅弹,伤亡不大,却恶心满满,终于可以冲锋肉搏了。 抬头望去,距离山上的火炮阵地,百米都不到,一个冲锋就上去了。 “抬枪手,上大散子,第一排,瞄准,放” “砰、砰、砰” “鸟铳手,第一排,放” “啪、啪、啪” “弓箭手,上破甲箭,放” 山脚下,清军死士的吼声就是方位,参将邵尔岱,这个海西女真光头将,沉着冷静的望着山脚下,发出一道道死亡催命符。 放眼望去,山脚下都是黑麻麻的,只能凭着月色确定大概的方位,这帮清军竟敢吼叫,那就不客气了。 “扑通、扑通” “呃哼” “啊、啊、啊” 半山腰上,火光四射,各种大小散子呼啸而下,还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冲在最前面的陷阵死士,瞬间爆发出密集的惨叫声。 更为恐怖的是抬枪大散子,擦到即伤,碰到即死,极度残暴。 “大人,不对,有伏兵” 这时,一个心腹亲兵慢慢的站了出来,对着前面站着一动不动的线国安,小声提醒道。 黑灯瞎火的,半山腰上这么密集的火力,肯定有大量的伏兵,他们都是定南王的旧部,不是土司炮灰团。 “他娘的,南蛮狗” 总兵线国安,望着半山腰的阵阵火光,鬼影子一个都见不到,更没有丝毫喊杀声,只有阵阵爆竹似的打铳声,忍不住的爆口大骂。 这是他第一次对阵伪岷王的军队,太诡异了,转过头对着亲兵大吼道: “把全部虎蹲炮推上去,给老子轰,炮死那帮狗娘养的” 山上的炮兵阵地,因为射界仰角的问题,他的虎蹲炮够不着,半山腰上的伏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鼎鼎大名的定南王孔有德,在崇祯初年,就是登莱巡抚孙元化手下的参将,手握大明最精锐的火器军队。 其麾下的几千兵马,参照戚家军编制,一个营至少配备60门虎蹲炮,可见其火力之强悍。 “轰、轰、轰” 山脚下十几门虎蹲炮,齐声怒吼,一颗颗重达1.5斤的大铅弹,朝着半山腰伏兵的位置呼啸而去,却犹如泥牛入海,回应平平。 “轰、轰、轰” “啊、啊、啊、、、” 线国安的炮阵,采用的是三段射,一轮过后,紧接着又是十几门虎蹲炮,继续发射,穿过杂草树丛,掀起一大片泥土,换来的却是零星惨叫声。 “砰、砰、砰” “啪、啪、啪” “啊、啊、啊、、” 山脚下的虎蹲炮持续发射,半山腰上的远程火力,丝毫不受影响,还是连绵不绝往下射,攻山的陷阵死士倒是死伤不少。 太诡异了,这么密集的火力,半山腰上的伪明军队肯定不少,是如何扛住几十门虎蹲炮轰击? “他娘的,阴险狡诈的南蛮狗,该死的壕沟” 站在后阵的总兵线国安,脸黑如炭,双目阴鸷的盯着半山腰,半天后,才恍然大悟,又破防了,还是一顿怒骂。 不用说了,半山腰上的这帮南蛮狗,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跟西门下面的阵地如出一辙,四处构建战壕。 一个个南蛮狗,都躲在壕沟里、挡土墙后面,结硬寨打呆仗,等着清军冲上去送人头。 第268章 楚雄攻防战,鞑子偷山,头破血流 “嘿、嘿、嘿” 站在半山腰上的光头将邵尔岱,双目赤红的望着山脚下,伤亡惨重的偷山清军,还有呼啸而上的大铅弹,嘿嘿一笑,满脸尽是嘲讽。 点了点头,摸了摸脑门上的光头,对着身边的千总,大声吼道: “抬枪继续轰,鸟铳、弓箭继续射,干死这帮汉奸狗鞑子” 出身海西女真的他,现在骂起狗鞑子那是一个顺口,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半山腰上,经过一个下午的工事抢修,建立了好几道战壕挡土墙,他手下的1500精兵,全都躲里面放铳放冷箭。 “哈、哈、哈” 站在山顶上的副将潘忠,望着山脚下的点点星火,耳中传来响彻山野的惨叫声,哈哈大笑,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上大散子,照着山脚下的火光,给老子狠狠的打,轰死这帮龟孙子” 山脚下的虎蹲炮,还在持续的咆哮着,刚好给山顶的明军炮兵们,指引精确的方位。 歇了一会的炮兵阵地,等的就是这一刻,仅仅150米左右,换上拇指头大小的大散弹,杀伤力更强,威力更恐怖。 “轰、轰、轰” “啊、啊、啊、、” 片刻后,山顶上的几十门镇虏将军炮,再次咆哮,密集的大散弹雨,居高临下的喷洒下来。 线国安的虎蹲炮阵地,无处躲闪,瞬间被血洗了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哀嚎遍野。 “南蛮子,明狗,嫩你娘的乌龟王八蛋、、” 火器行家出身的总兵线国安,双目眦裂,望着他的宝贝疙瘩们,死伤惨重,再也不淡定了,拔出腰刀,怒指着山顶,破口大骂。 随即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吼道: “攻个屁,让兄弟们撤下来” 这他妈的就是个陷阱,这种火力下,谁冲谁死的局面,他堂堂定南王藩属,又不是土司炮灰团。 这个时候,他也想起一个多月前的潞江之战,密密麻麻的土司炮灰们强渡潞江,面对铺天盖地的重火力,伤亡过半。 小西门附近,线国安留了2000兵马,防守小西门的明军,山脚下的阵地就一半兵马,怎么攻?谁攻谁傻子。 “线总兵,富将军有令,你部攻右翼,我部攻左翼,山顶汇合” 退下来没一会,西安将军富喀禅的传令兵就上来了,对着总兵线国安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西安将军是从一品,相当于满清的都统,总兵是正二品,富喀禅是主将,更有这个资格命令线国安。 当然了,这帮满洲大兵也是下五旗,自然不敢对线国安趾高气昂,三顺王的兵马都是精锐,赫赫战功,也得恭敬有加。 “好” “跟富将军说一声,咱们山顶见” 总兵线国安,转过身望着左侧山道上,若隐若现的人影,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回道。 辽东军阀出身的他们,最擅长卖队友,只要不是做炮灰,有困难大家并肩上,都是响当当的铁汉子。 眼看着,再过半个时辰,夜色就会放亮,此时不攻山,回去以后大家都没得交代。 “兄弟们,不打炮,不放铳,跟着俺,冲上去杀明贼” 总兵线国安,豁出去了,环顾四周,振臂一挥,高高举起手中的腰刀,大声吼道。 这次他吸取教训了,论长枪大炮重火力,肯定比不上山顶上的明军,干脆偷偷摸上去,钢刀对钢刀,贴身肉搏。 “呃哼” “啊、啊、啊” “俺的腿,救命啊” 半刻钟后,还是刚才那个参将,带着几百陷阵死士,猫着腰往上冲。 可惜刚刚接近半山腰位置,一个个铁头娃脚底一空,又掉入了深坑,发出阵阵凄惨的嚎叫。 “啊、啊、啊” “南蛮子,啊,救命啊” 山头的另一侧,富喀禅的部下,一群满洲大兵,叽里呱啦的满洲语,也是惨叫连连,明显也中招了。 跟许名臣布置的营寨一样,明军阵前都开挖了壕沟,上面插满了锋利了毛竹,掉进去不死也残。 还有一大堆干草、油脂、硫磺等助燃物,要想陷阵偷山,先趟火墙。 “嫩你娘,是壕沟,油脂,火攻啊,退退退,都他妈的往后退” 站在后面的参将,脸色巨变,立马顿住身子,死死顶着后面的兵卒,转过身,大吼一声。 不用说了,这个山头拿不下了,他们又不是炮灰,不可能去填壕沟的,当务之急是撤下去。 “弓箭手,点火,拉弓,放” “咻、咻、咻” 半山腰上,繁星点点,一簇簇燃着尾焰的破甲重箭从天而降,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 “轰” “啊、火啊、救救俺、、、” 火箭落地,壕沟里轰的一声,熊熊烈焰大火,冲天而起,整个半山腰哀嚎遍野,亮如白昼。 “好好好,看见没,给老子狠狠的炮” 副将潘忠,站在山顶上,望着下面的熊熊烈火,周边的鞑子,还有山脚下,一清二楚,脸色一喜,大吼着继续打炮。 “哈、哈、哈” “飞雷炮,给老子轰” 参将邵尔岱,猛的从战壕里跳出来,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长柄开山斧,怒吼一声,使出他的杀手锏。 守了一个晚上,等的就是这么一哆嗦,目标清晰又居高临下,可以送清军回老家了。 “咻、咻、咻” “轰、轰、轰” 45门飞雷炮,整整打完三轮,从半山腰一直延续到山脚,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几千汉军旗和满洲大兵,无一幸免,全都笼罩在硝烟里。 近距离爆炸的倒霉蛋,直接五脏六腑俱裂,七窍流血而死。 “咳、咳、咳” “俺的眼、啊、啊、啊” “救救俺,咳、咳、咳、、” 又是一场人间炼狱,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硫磺、辣椒粉,哀嚎、惨叫、咳嗽声遍野。 幸存下来的清军鞑子,犹如没头的苍蝇,目不能视,鼻不能呼吸,撕心裂肺的嚎叫,跌跌撞撞的往山脚下滚。 “轰、轰、轰” “啊、啊、啊” 山顶上的几十门镇虏将军炮,紧随其后,成百上千的大散子,犹如瀑布般往山脚下喷洒,残肢断臂碎肉流了一地。 濒临绝境的残兵们,彻底崩溃了,兵败如山倒,连滚带爬的往山脚下撤退。 “咳、咳、咳” “撤、撤、撤,下山,回城,咳咳咳” 飞雷炮过后,满目疮痍,站在后面的总兵线国安,肝胆俱裂,一边咳嗽着,一边下令撤兵回城。 这一刻,他是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飞雷炮面前,众生平等,佛祖来了都得跪下来唱征服。 “咳、咳、咳” “退兵、退兵、咳咳咳、、” 山头另一侧的西安将军富喀禅,同样也是如此,双目爆裂,一边咳嗽,一边下令麾下退兵。 就是刚刚的那一场大火,偷山的大几千清军露出尾巴了,给了明军绝杀的机会,所有的重武器一起上,再精锐的鞑子也扛不住。 第269章 楚雄攻防战,鞑子偷山,各自逃生 此刻的西山,朦胧的月色中,东方鱼肚白渐渐升起。 “哈哈哈” 西山战场500米开外的指挥中心,岷王朱雍槺,望着兵败如山倒的鞑子,哈哈一笑,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经此一役,楚雄城的鞑子该伤筋动骨了。 转过身,对着亲兵营首领欧阳卫,杀气腾腾的吼道: “打信号,反攻,一个鞑子也别想回城” 乘其病要其命,既然出来溜达了,那就别想囫囵儿完整的逃回去,山上山下都是岷王军团的人。 “咻、咻、咻” “砰、砰、砰” 一颗颗明亮的冲天炮,从西山指挥中心,腾空而起,五颜六色的火球,绚丽多彩,蔚为壮观。 “铛、铛、铛” 就在这时,楚雄南门和北门的城楼上,也突然响起阵阵鸣金声,主帅卓布泰,黑着脸下令收兵了。 事不可为,赶紧撤吧,能多回来一个是一个,只要守住了楚雄城,南蛮子也会被耗死。 至于派出援兵,出城接应城外的败军,肯定是不可能的,谁知道城外的南蛮子,还有什么后招。 “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率先发起反击的还是光头将邵尔岱,被山脚下的清军搞了一个晚上,一直在蹲着防守反击,也受够了窝囊气。 其部一千多人,纷纷爬起战壕,绕过壕沟,一边放铳放箭,追着线国安部的屁股往下冲杀。 “杀、杀、杀鞑子、、” 紧随其后的汉阳王世子马自德,他们一直蹲在邵尔岱部旁边,面对的正是西安将军富喀禅的满洲大兵。 这家伙看了几个时辰的大戏,第一次被岷王嫡系的重火力吓呆了,好不容易等到鞑子冲上来,想不到富喀禅崩的更快。 憋了一肚子火的马自德,当然是跟着邵尔岱往下冲杀,痛打落水狗都很拿手。 “杀、杀、杀鞑子,杀汉贼” 距离西山炮兵阵地最远的光头将高应风,其部1500人,一直藏在南门对面的山后,等的也是这一刻,切断攻山鞑子的退路。 此时此刻,西山上的3部明军,总共4500人,分别从半山腰和后方开始三面夹击。 溃逃的线国安和富喀禅更是肝胆俱裂,两个老武夫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西山,竟然藏了那么多南蛮子。 驻守在小西门外的总兵朱宏正,望着西山上面的号炮,腾空而起,脸色一喜,转过身对着传令兵,杀气腾腾的吼道: “传令王辅臣,率本部1500人马杀出去,前后夹击南面的鞑子,其余各部原地驻守,预防城内的鞑子,杀出来增援” “传令,飞雷炮、抬枪齐射,给王将军开路,轰死那帮狗鞑子” 其部总共6000人马,一直驻守在小西门外面,除了挖战壕,还要盯着城门,等了一个晚上,鬼影子都没见到,倒是挡土墙越高越厚实。 当然了,阵地的南面,还有线国安部的2000精兵,目的是防备小西门的朱宏正部。 眼看着,西山后面的高应风部,开始冲击鞑子的后阵,朱宏正肯定要派兵出阵,痛打落水狗。 “咻、咻、咻” “轰、轰、轰” “啊、啊、啊,俺的眼睛、、、” 突如其来,又是45门飞雷炮,一百多个十斤重的火药包,呼啸着砸入线国安的部下,飞沙走石,残肢断臂,鬼哭狼嚎一大片。 “监国威武,兄弟们,跟着俺,杀鞑子,杀汉贼” 爆炸过后,终于等到机会的光头将王辅臣,黑布蒙着鼻子从战壕里窜出来,站在挡土墙上,大刀一挥,放声怒吼。 其部1500兵马,犹如猛虎出闸,一口气杀入烟雾迷绕的人间地狱,逢人就杀,见人就砍,勇猛无敌。 “大人,怎么办啊,西门外的兄弟也遭殃了” 此时的西山脚下,一个游击将军望着西门外的惨状,脸色惨白的对着前面的线国安,胆颤心惊的问道。 很明显,西城门外的2000兵马,跟他们在半山腰的遭遇一样,估计顶不住一刻钟。 “呱噪” “咔嚓” “啊” 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面的总兵线国安,阴沉着脸,环顾四周的喊杀震天,怒骂一声,转身拔出腰刀,快如闪电般剁了那个游击。 然后捡起这个圆滚滚的头颅,高高举起,再看了看左右,一群狼狈不堪的兵将,大声吼道: “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南蛮子没多少兵,跟着本将,杀向南门” 百战余将线国安,早就铁了心硬了肝,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冷静,这个不长眼的部将,成了立威的对象。 心中暗道,还好在小西门外,留了2000兵马,刚好能挡住一时半刻,给了线国安逃生的机会。 至于西安将军富喀禅,那就是个倒霉蛋,攻山的时候是左翼,以为捡了便宜,这时候刚好挡住了高应风的兵马,做了替死鬼。 这帮辽东军头,卖队友是一等一的高手,大难临头各自飞吧,谁管你是鞑子还是炮灰。 “富将军,狗娘养的线国安跑了” 一个满清佐领,望着溃逃而去的线国安部,还有南面疯狂的明狗,越杀越近,恶狠狠的大声说道。 “嫩你娘的,废什么话,别管他” “快快快,集结更多的兵将,咱们从南面冲杀出去,去小东门汇合” 西安将军富喀禅,听而不闻,望着南面冲杀过来的南蛮子,深吸一口气,头都不回的大声吼道。 久经沙场的富喀禅,从冲杀声中就可以听出来,南面的明军,冲杀的最凶,兵马反而最少,顶多也就是千把人,这就是逃生的机会。 至于线国安,不用考虑了,这帮出身是辽东的军头,一个个都是卖队友的行家,没有捅刀子就不错了。 “杀、杀鞑子,杀汉贼” “岷王威武,杀鞑子” “长枪兵,阵列而进,往前冲” “弓箭手,搭箭、拉弓、放” “鸟铳手,第一排,瞄准,放” “啪、啪、啪” “咻、咻、咻” 更远的地方,朱雍槺的嫡系,步兵营左营的卢焕,终于带着他的3000兵马,冲杀过来了。 自此,岷王军团的所有伏兵和援兵,包括卢焕的3千步兵营,马自德部1500人,3个光头将4500人,总共9000兵马。 整整一个大包围圈,从山上、山脚、小西门各个方向,一个个兵将,双目嗜血,嘶吼着往前冲,围杀满清的残兵败将。 正在收拢溃卒的西安将军富喀禅,闻之一震,双目眦裂的望向北面,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腰刀一指,放声怒吼道: “快、快、快,兄弟们,往前冲” 这帮南蛮子怎么还来啊,没完没了的伏兵,大炮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继续轰,瓮中捉鳖啊。 心中大骂,狗娘养的卓布泰,就是让他们送死的,近在咫尺的楚雄城,也不见一个援兵。 此时此刻的西安将军,只想离开这个该死的人间炼狱,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270章 楚雄攻防战,鞑子偷营,惨败而归 一刻钟以前,就在副将卢焕领着步兵左营,到达西山战场的时候,副将杨定的步兵中营,也增援来到北门外的明军营寨。 此时此刻的营寨,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就是乱。 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7000多杂牌明军,对阵1万清军和土司兵,彻底绞杀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时辰以前,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面对凶悍的2000正蓝旗满洲大兵,直接溃逃崩散,两人带着500残兵溜出营寨北门,逃之夭夭。 营寨北门的那崇和西门的龙世荣,被前后夹击,无奈之下只能弃守,带着本部人马退守南门,与总兵许名臣会合。 他们两个土司官,都不敢逃啊,家眷都在永昌和老家,岷王监国的屠刀,两人都是亲眼目睹的。 就这样,三部杂牌明军,4000兵马都不到,就蹲在营寨南门的战壕里,玩命防守。 半个时辰后,咸宁侯祁三升,奉命带着3000援军,总算赶来了。 凶悍的祁三升,见大营危急,直接带着生力军,从营寨西门杀入,突袭岑继鲁的后腰,一路杀到营寨南门,拯救了三部杂牌。 “来人,传令弓箭司,瞄准营外的土司狗,给老子狠狠的射” 勇猛的副将杨定,已经带着本部人马来到营寨的南门,出现在清军最初的位置上,大刀一挥,遥指土司兵的后背,大声一吼,先来一波箭雨。 整整800弓箭手,清一色的大稍硬弓、破甲重箭,一口气射5轮,就是4000支重箭,妥妥的箭雨。 “咻、咻、咻” “啊、啊、啊” “啊,不好,是破甲箭” 猝不及防之下,披甲率非常低的土司炮灰们,割稻草似的,惨叫一片,有些识货的老武夫,已经发现了破甲箭,更是一顿恐慌。 勇猛不代表着没脑子,永昌杨氏也是豪强,读书再差的杨定,也啃过几本兵书,手握3千精兵,先断了鞑子退路再说。 “鸟铳手,瞄准土司狗,放” 站在长枪阵和鸟铳阵中间的杨定,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弓箭手的战果,再回过头,对着后面的鸟铳阵,大声一吼,再来一波铅弹雨。 整整900鸟铳手,还是3段射战术,一个齐射就是300颗小铅弹,喷射而出。 勇卫营出身的将领,必须深入贯彻岷王监国的战阵精神,遇敌的时候,什么也别管,先来一波远程打击,射死多少算多少,再冲阵。 “鸟铳手,第一排,瞄准,放” “鸟铳手,第二排,瞄准,放” “啪、啪、啪” “啊、啊、啊、、” “兄弟们,是南蛮狗,跑啊” 一个时辰以前,这帮土司兵经过战壕野火的洗礼,伤亡不小,如今又遇到箭雨铅弹,被前后夹击,满地伤亡,哀嚎遍野,直接崩散了。 偷营的土司兵原来是8000兵马,面对南门防守严密的许名臣,正蓝旗参领巴哈穆只能兵分三路,分兵攻占东门和西门。 南门的土司兵除去伤亡,剩下不到3000,又经过半个晚上的冲杀,兵马更少了,领兵的土司头子岑继鲁,在营寨西门也是生死未卜。 这帮装备奇差,士气不振的土司兵,什么时候见识过如此凶残的打法,直接崩了不稀奇。 “哈哈哈,他娘的,射的好” 副将杨定,点了点头,大声笑道,非常满意弓箭手和长枪兵的威力啊,整整1700人的远程火力,轮番射击,能扛住几轮就不错了。 深吸一口气,眼神狠厉,望着前面溃逃的土司兵和明军大营,大刀再次一挥,放声怒吼道: “长枪手,都不许乱,前面的扛重盾,后面的持重枪,阵列而进” “刀盾手,护卫两翼,给老子杀进去,杀、、、” 重甲长枪兵更狠,整整一千全副武装的重步兵,至少有一半是顶盔掼甲的铁头兵,剩下的也是重型布面甲。 别说前面的土司炮灰们,就是真正的满洲大兵,都不一定扛得住,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飞雷炮和抬枪的配合,都留在了大营。 “哈哈哈,援兵又来了” 站在营寨南门内的总兵许名臣,苦苦支撑了半宿,终于再次见到岷王的援军,大喜过望,大刀一挥,放声怒吼: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兄弟们,杀鞑子,杀、、” 都不用想,如此威武雄壮,又军纪严明的队伍,在滇西就独一份,就是岷王监国的嫡系。 一刻钟后,联手绞杀完土司兵后,副将杨定和总兵许名臣,来到营寨中央会合祁三升、那崇、龙世荣。 “哈哈哈,杨老弟,杀的好,够猛,够狠” 咸宁侯祁三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大跨步上前,对着副将杨定,高高的竖起大拇指,豪爽的吼道。 向来以勇猛着称的祁三镇,看着岷王嫡系如此干脆利落的干掉几千土司兵,也就剩下佩服了。 这种战术,他是真的玩不来,没那么多好装备啊,岷王府也是在磨盘山一战,缴获了几万件盔甲兵械,才完成大换装。 “咸宁侯客气了” 副将杨定,不卑不亢的走上前,双手抱拳,对着祁三升拱了拱手,再环顾四周,看着一群浴血奋战的杂牌们,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贵部苦战已久,将士伤亡不小,接下来就交给末将吧” 就是这么豪横,前面的正蓝旗满洲大兵和土司兵,能剩下4000就不错了,他杨定有那个信心搞定。 “这样吧,杨老弟,我部攻左,你部攻右,如何?” 咸宁侯祁三升,望着前面的清军,沉思了一下,再回过头对着杨定大声说道。 右边的是正蓝旗满洲大兵,左侧是土司岑继鲁的兵马,很明显,他想把大功劳让出去,吃独食没朋友的。 久经风浪的老武夫,也是个人精,之所以对杨定如此客气,那是因为后者是岷王监国的姻亲,更是嫡系重将。 副将杨定,感激的看了一眼祁三升,重重的点了点头,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咸宁侯够豪爽,好,一言为定” “时间不等人,咱现在就出发,干鞑子” 说完后,杨定环顾四周,对着总兵许名臣、那崇、龙世荣,再拱了拱手,然后带着亲兵回到军阵。 “弓箭手,瞄准右侧鞑子,放” “鸟铳兵,第一排,瞄准,放” “长枪兵,列阵而进,一往无前,杀鞑子,杀、、、” 一刻钟后,步兵中营几千将士,列阵完毕,副将杨定大刀一挥,再次发出攻击命令。 还是老战术,先是连绵不绝的箭雨铅弹雨,然后是长枪重步兵陷阵冲阵,最后是刀斧手上前收割人头。 此时营中的正蓝旗兵马,也就是剩下一千多人,面对整整齐齐的3千步兵营,直接被碾压。 可惜跑了正蓝旗参领巴哈穆,这家伙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贼精的很。 明军援兵再次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带着几百心腹手下,偷偷摸摸的从营寨东门溜走,最后绕小路逃回楚雄城东门平山门。 第271章 楚雄攻防战,严防死守,大家一起苟 “轰、轰、轰” 4月12日上午,西山上面的镇虏将军炮,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打炮,时不时的往西城墙上,喷洒几斤重的大铅弹。 士气高昂的炮兵阵地,只要看见西城耳墙上聚集了清军,或骚扰攻击城下的明军,就会往死里轰,量大管饱。 城内府衙大厅中央,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西安将军富喀禅,总兵线国安,正蓝旗参领巴哈穆,垂头丧气的跪在地砖上。 武职最高的富喀禅,反而最惨,脸色惨白,脖子下面挂着一只胳膊,缕缕鲜血从衣甲里渗出来,滴落在地砖上,汇聚成一小撮鲜红,刺眼无比。 这家伙最倒霉了,面对四面合围过来的明军,为了活下去,只能玩命反冲锋,好死不死的刚好碰到光头将高应风,一番厮杀下来,差点交代在西山脚下。 端坐主位的主帅卓布泰,脸黑如炭,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堂下的几个败将,耳中又传来阵阵轰鸣声,更加烦躁了,下意识的挠了挠耳朵。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眯着眼望着下首的尚善贝勒,沉声问道: “说说吧,伤亡如何?” 为了应对西山上的南蛮子火炮阵地,昨晚派出4部清军1.8万人,其中满汉精锐就有1万,可见其重视程度。 久经沙场的卓布泰,还搞了一个声东击西战术,以8000千土司兵为诱饵,可惜遇到更为狡诈的狗屁岷王,功亏一篑啊,又被骑脸输出了。 “回大帅” 黑着脸的副帅尚善贝勒,听到点名后,同样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站出来,对着卓布泰拱了拱手,沉声回道: “折了土司官岑继鲁” “正蓝旗巴哈穆部剩下1000人马,土司残兵3500人,西安将军1500兵马,总兵线国安还有2000兵马” “昨夜一战,伤亡近万,加上白天西城上的炮战,共伤亡1万2千多人” 太惨了,整整5000多满汉精锐啊,一战而没,尚贝勒想起来就肉疼不已,更是对南蛮子胆颤心惊。 土司官岑继鲁,兵马最多,率先出城攻击明军营寨,就是一个诱饵,想不到遇到了勇猛无敌的祁三升,一个背部突击就无了,其部倒是逃回来不少。 线国安倒是命好,左侧有本部2千兵马挡着马鹞子,右侧有西安将军挡着高应风,囫囵完整的跑回来了。 而且这2千兵马里面,大部分都是卓布泰拨给他的炮灰,真正的本部精锐,损失反而没多少。 “南蛮狗,狗娘养的狗屁岷王” 主帅卓布泰,听到伤亡数字后,双目暴睁,散发出阴冷嗜血的寒光,像一只受伤的恶狼,拽紧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昨晚就一直站在德胜门城楼上的他,看到西山上的壕沟大火,还有铺天盖地的飞雷炮,就知道事不可为,赶紧鸣金收兵。 想不到一战下来,伤亡那么大,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何向昆明的多尼郡王和紫禁城的皇帝交代啊。 自古以来的夜袭战,都是如此,三更造饭,四更出发,趁着夜色陷阵冲营,敌人一旦崩溃了,天色放亮后,就可以乘机收割。 倘若敌人准备妥善,一旦夜袭失败,偷袭面对的就是反向收割。 凌晨夜袭西山的鞑子,遭遇猛烈炮火后,直接崩盘,那时候天色刚好慢慢放亮,被四面合围而来的明军,一边倒的屠杀。 沉思半晌后,主帅卓布泰撇下脑子里的乱七八糟,抬起头,看着尚善贝勒,突然问道: “无敌大将军炮,好了没?” 昨日白天在火炮对轰的时候,西城墙上5门无敌大将军炮,毁了2门,还有3门被活埋了。 “回大帅,都挖出来了,还能继续打炮” 副帅尚善贝勒,被问的有点懵圈,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对着卓布泰拱了拱手,沉声回道。 西山南蛮子炮兵阵地的碾压,充分证明了远程火炮的重要性,昨夜趁着城外大战,刚好把无敌大将军炮挖了出来。 “嗯” 听到好消息,主帅卓布泰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环顾左右,看着贝勒巴思哈、正黄旗都统伊尔德,继续问道: “你们怎么看?” 还是老样子,有资格上桌商量事情的大将,也就是这几个,本来富喀禅还勉强够格,如今跪在地上,败将没人权。 脸色有点难看的镶红旗都统贝勒巴思哈,听到点名后,也楞了一下,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站出来,大声回道: “末将谨遵将令” 昨晚他被南蛮子的重火力吓懵了,早就熄灭了出城突袭的念头,刚刚也是听着西山的炮声正出神呢。 当然了,巴思哈是煮熟的鸭子嘴硬,肯定不会说死守,反正卓布泰的意思也差不多。 “回大帅” 正黄旗都统伊尔德,在场资格最老的猛将,紧随其后,赶紧站出来,对着卓布泰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西城下面的南蛮子,结硬寨,严防死守” “末将的想法,也是坚守,如此坚城石头城,守上十天半个月,到时候与援兵里应外合,杀南蛮子片甲不留” 大家都是上三旗的高层,于公于私他都会支持卓布泰,这也是阶级斗争的一部分。 当然咯,伊尔德本身就是守城派,久经沙场的他,最擅长花最小的成本,夺取更大的胜利,女真男丁太稀少了,死不起啊。 既然南蛮子喜欢顿兵城下坚守,那就大家一起苟吧,你守你的,我守我的,看谁扛不住。 “嗯,非常好” 主帅卓布泰,闻言脸色一喜,看着伊尔德,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心中很欣慰啊,还是上三旗的人靠得住。 随即猛的站起来,脸色一正,表情肃穆,盯着跪在地上的线国安,厉声喝道: “总兵线国安领本部2000人,还有岑继鲁旧部3500人,镇守小西门,原有的兵马全部撤下来” “再把3门无敌将军炮推上去,轰死城下和西山的南蛮子,决不能让他们安生” “其余各部待在南北大营,严防死守,小心南蛮子偷城” 小西门的城墙上,危险系数太大了,昨天就阵亡了大将白尔赫图,很明显,卓布泰的将令就是针对线国安这个老武夫。 昨晚偷袭西山,两部精兵8000人,主将富喀禅受伤,兵马伤亡过半,可是线国安呢?完好无损的跑回来,伤亡也不大,很明显就是撇下主将跑路了。 线国安部在镇南州一战,伤亡了不少,身为主将的卓布泰,还特意调拨了一部分降兵补充其部,要不是看在三顺王的面子上,早就剁了。 同时把正白旗、安坤和冉奇镳的兵马撤下来,反正岑继鲁阵亡了,顺便把他的旧部调上去,继续充当炮灰团。 “诺” 总兵线国安,汗毛竖起,猛的抬起头,脸色铁青望着卓布泰,半晌后,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低下头,大声回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折损一半人马的老武夫,也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精锐变炮灰,上城墙扛炮弹。 第272章 楚雄攻防战,赏罚分明,剁人头 “哈哈哈” 西山明军指挥中心的大帐内,岷王朱雍槺,意气风发,望着大帐里的众将,哈哈大笑,身心俱爽啊。 “两位军师劳苦功高,众将浴血奋战,都是大功臣” 一场伏击战下来,斩俘清军近万,楚雄府里面的守军,妥妥的伤筋动骨,至少士气上必然胆寒。 “监国威武” “监国英明” “大明万岁” 、、、 两个军师,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总兵朱宏正、许名臣等等,几十个将领,猛的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躬身行礼,大声吼道。 战术是监国和两个军师商定的,具体的执行都是各部将领,但亲临战场、够胆够勇够果决的监国,指挥若定,才是功劳最大的那一个。 想一想,大明宗室亲王,亲临一线战场的又有几个呢?容不得他们不深深的敬仰。 “哈哈哈” 岷王朱雍槺,继续开怀大笑,龙行虎步的来到众将面前,一一看过去,最后把目光放在祁三升身上。 大跨步走上前,重重的拍了一下,指着他腰间悬挂的脑袋,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哈哈哈,咸宁侯,很不错,够胆够勇猛” 这个老武夫祁三升,为了炫耀战功,竟然把岑继鲁的脑袋,直接别在腰间,一路晃荡着带到指挥中心。 当然咯,朱雍槺看重的不是这个脑袋,他在乎的是祁三升的本分,执行军令不打折扣。 “监国威武,末将不敢居功” 老武夫祁三升,脸色一喜,猛的单膝跪地,抬起头,双手抱拳,目光炯炯的对着朱雍槺,大声吼道。 嘴上说的不敢贪功,裤腰带上面目狰狞的脑袋,却非常晃眼,他在乎的也不是头颅,是岷王监国的认可,那才是真正目的。 经此一战,军头祁三升是不敢有半点歪心思了,一心一意向监国靠拢,昨晚那种铺天盖地的的重火力,阵列而进的重步兵,太恐怖了。 再抬头看着岷王身后的儿子祁磊,心中更是欣慰,还好投的早,这个儿子才是祁家的未来啊。 “哎” 看着兴奋不已的祁三升,淮国公马宝和叙国公马惟兴,摇了摇头,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羡慕、郁闷的不得了。 他们的儿子,年纪都还小啊,要不然也直接送出去,能留在监国身边做个小侍卫,那都是天大的恩赐。 这两个国公爷,昨晚守在南门外,蹲了一个晚上,毛都没有捡到一根,更别说鞑子。 搞定了咸宁侯祁三升,朱雍槺继续走下去,来到总兵许名臣面前,看着这个大明总兵,照着肩膀轻轻拍了拍,大声夸赞道: “许总兵,玩命防守,干的很好,是大明的忠臣勇将啊” 大帐里,除了岷王府的嫡系,这个许名臣才是根正苗红的大明官员,读书人出身,崇祯末年的时候,弃笔从戎,是大明忠臣的典范啊。 经此一役,这种赤胆忠心的老将,也要好好用起来,不能变成杂牌炮灰消耗掉。 总兵许名臣,喜上眉梢,脸色一正,猛的单膝跪地,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的对着岷王朱雍槺,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身为大明的武将,拼死杀敌是本分,末将愧不敢当” 这家伙战场上的风格,跟朱雍槺有点类似,喜欢玩手段,先玩火再结合远程攻击,面对面的搏杀都是最后手段。 昨晚鞑子和土司偷营,几千人的围攻营寨南门,许名臣带着2千兵马,硬生生的坚持到最后,没有被攻陷。 如今岷王监国,手握重兵和大义,他也很需要监国的认可,不想被当成炮灰丢到一边,被慢慢消耗掉。 岷王朱雍槺,盯着许名臣看了一会,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然后继续走下去,最后来到土司官那崇和龙世荣的面前,没有再动手,只是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那知府,龙总兵,不畏强敌,拼死抵抗,干的很好” 昨晚鞑子偷营,正蓝旗参领巴哈穆杀进营寨东门,这两个土司官没有马上崩盘,一直坚持到祁三升的援兵,才逃过一劫。 岷王朱雍槺,心中很纠结,这种滇西坐地虎,想得到他们的忠诚和卖命,太难了。 先将就着吧,云贵川三省,土司都是老大难问题,不是三言两句就能搞定的。 元江土司知府那崇、石屏土司总兵龙世荣,看着岷王垂立的大手,尴尬了一下,再猛的跪下去,对着朱雍槺,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心中暗道,年仅19岁的岷王监国,真的是明察秋毫啊,他们这些老江湖想忽悠、大打折扣,难度太大了。 久经风浪的两个土司官,经历了云南各种战乱,早就习惯了骑墙观望战术。 即便是土司官那崇,小嫡女嫁给了岷王堂叔朱宏正,也不可能把家族命运全部投进去,风险太大。 再观望看一下,如果收复了昆明,大家再扑上去抱大腿,反正大明朝廷暂时扎根云南,跑不掉的。 “带上来” 安抚完几个杂牌军头后,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对着大帐门口,大声一吼。 “呜、呜、呜” 锦衣卫千户李槐序,押着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从大帐外快步走进来,然后一脚一个全部踹倒在地。 此时的李如碧和高启隆,堵着嘴全身反绑,狼狈不堪的滚在地上,发出阵阵呜咽声,抬起脑袋四处观望,满目惊骇的想找人求救。 “临阵脱逃,怎么办?” 岷王朱雍槺,双目暴睁,眼神阴冷嗜血,右手紧握加长版雁翅刀,死死盯着帐下的众将校,放声怒吼道。 “军法从事” 站在前面的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猛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剁了” “全砍了” “懦夫,砍了” “胆小鬼,剁了” 站在左侧的岷王府嫡系众将,紧随其后,猛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双手抱拳,放声怒吼道。 岷王监国的风格,他们太清楚了,三番几次的,早就习惯了,这种人的下场就是剁头,佛祖来了也没用。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总兵许名臣、那崇、龙世荣等将领,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伯爷,一阵惊愕。 听到营帐内的吼声,一众杂牌军头才猛的反应过来,一个个表情一正,望着杀气盈盈的岷王监国,跟着大声吼道: “军法从事” “砍了” “剁了” 毕竟是杂牌军头,一个个都没跟不上节奏,内心里懊悔不已。 同时,心中更是胆颤心惊,想不到大明的伯爷,在岷王监国眼里,也就是一只蝼蚁,说砍就砍了。 “锵” “呜、呜、呜” “咔嚓、咔嚓” 岷王朱雍槺,看着大家难得的意见一致,也不废话,锵的一声,拔出随身的血饮狂刀。 大跨步走上前,手起刀落,两颗圆滚滚的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飞到数米远才停下来,满目惊骇,死不瞑目。 岷王朱雍槺,手里拎着血淋漓的雁翅刀,再次回到大帐主位,转过身,杀气腾腾的吼道: “今天,孤再说一遍” “临阵退缩者,一人退斩一人,全队退斩队长,队长战死,全队被斩” 明末战乱几十年,军阀武夫遍地走,朱雍槺要想驱除鞑虏,光复华夏,没有严苛的军法,那就是白日梦。 鞑子之所以能入主中原,气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靠刀把子,这帮女真人,也是从东北老山里一刀一枪砍出来的。 如今手握重兵和大义的监国,原则很简单,手下的所有兵马,必须令行禁止。 这帮杂牌军头里面,听话的,给兵给钱粮,不听话的、大打折扣的,那就更简单了,超度他去见佛祖吧。 第273章 楚雄攻防战,围四缺二,挖地道 砍完了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岷王朱雍槺,再环顾众将,点了点头,看着光头将邵尔岱,大声说道: “邵尔岱,昨晚虏获的满洲鞑子,你能拉走多少算多少,其他的留着看押” 这个海西女真人,真是一把好手啊,更是将来拉拢、分化满洲鞑子的利刃,必须好好培养。 昨晚一场夜战,虏获了两千多土司兵和几百满洲鞑子,其中不少正蓝旗的溃卒,刚好充实邵尔岱的军队。 沉声一会,朱雍槺再把目光放在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的身上,继续说道: “李槐序,你带锦衣卫,把这两个死鬼的旧部和昨晚的俘虏,全部刷一遍,把死硬分子全部挑出来砍了” 锦衣卫现在也是一把好刀,侦讯、策反、收集情报、甄别敌人间谍是他们的强项,这时候刚好用上,清理掉俘虏里的危险分子。 “末将领命” 光头将邵尔岱,锦衣卫千户李槐序,脸色一喜,忙不迭地的站出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岷王监国,大声吼道。 昨晚一战,邵尔岱的部下,在西山半山腰上,居高临下的防守反击,追着清军掩杀,伤亡仅仅几百人,能补充女真人才是真正的利好。 搞定这些后,朱雍槺最后才把目光看向右侧的许名臣、那崇和龙世荣,沉声说道: “许总兵、那知府、龙总兵,昨晚一战,你们的伤亡最大” “这样吧,剩下的残部和大量俘虏,一半交给许总兵,一半交给那知府和龙总兵” 有错得罚,临阵脱逃必须砍掉,但有功者更得重赏,才能以德服人,仁义道德和刀把子,缺一不可,两手都要狠狠抓紧。 一堆杂牌军头里,昨晚的最大功臣,当属总兵许名臣,肯定要大力扶持栽培。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总兵许名臣、知府那崇、总兵龙世荣,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岷王监国,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去,大声吼道。 许名臣更是激动不已,心中感慨,英明神武的监国,竟然会把俘虏交给他补充伤亡,果真没跟错人,乱世里的军阀,那个不在乎兵马? 殊不知,朱雍槺压根看不上这些俘虏,他的本意是把这些俘虏押回永昌,丢到元江矿山,去劳动改造,榨取最后的劳动价值。 他的岷王府嫡系军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编的,那些军队老油子兵痞,一辈子都别想了。 “两位军师,有什么补充?” 搞定了功过赏罚和俘虏,岷王朱雍槺,慢慢的走回主位上,把目光放到下首,看着两个军师,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回大王” 中军师邹简臣,点了点头,从容淡定的走了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西门和小西门的护城河,已经通过壕沟排干了,可以准备开挖地道了” “据老矿工的推测,几千青壮民夫,昼夜轮班不停歇,同时开挖4条地道,预计明天晚上即可完成” “最新的火药包和棺木、导火索,后营工匠也准备妥了,随时可派上用场” 从昨天下午开始,这个兵部尚书就马不停歇的到处跑,督战各个阵地,协调青壮工匠,两个西城门的情况,他最清楚。 最让邹简臣惊骇的是破城战法,闻所未闻的创举,直接挖地道爆破城墙,绕过城门和瓮城,又是横推杀进去。 “好,非常好,邹军师辛苦了”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话后,表情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邹简臣大声夸赞道,然后把目光看向刘玄初,希望他能给点意见。 后世有一句经典名句,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几千上万斤大伊万堆到城墙下,什么石头城都得灰飞烟灭。 从昨晚的战果上,就可以看出来,飞雷炮的威力增加了不少,那是因为颗粒火药添加了白糖。 “回大王” 左军师刘玄初,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对着岷王拱了拱手,点了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昨晚一战,我军斩首6千多,俘虏近3千,加上溃逃的士卒,鞑子至少损失了上万兵马” “如此算来,楚雄城内的鞑子军队,不会超过3万,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微臣有一个想法,围四缺二,南门外再建营寨,跟北门一样,再开挖战壕堆土墙,彻底围死北门、南门、西门和小西门” 乘其病要其命,刘玄初的战略就是速战速决,在南门和北门外建营寨,挤压清军的生存空间。 像北门外的明军营寨,建在城门外一公里,普通的大炮根本没有威胁,如果鞑子要出城的话,就得小心了。 战壕土墙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节省兵力,可以用几千兵马,就能围死一个城门,即便大量鞑子出城陷阵,也能坚持到后营援军。 鞑子伤亡一万,岷王嫡系伤亡没多少,几个杂牌军头,也通过俘虏补充了损失,此消彼长,明军在兵力和火力上,有了明显的优势。 “啪、啪、啪” “好、好、好,刘军师说的好” 岷王朱雍槺,闻之一震,大腿一拍,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看着刘玄初,大声夸赞道。 顶级谋士就是不一样啊,特别是崇尚进攻的刘玄初,很快抓住了鞑子的弱点,就是兵力不足了。 西门和小西门已经封死了,西山上面还有炮兵阵地,如果再通过挖战壕堆土墙的战术,把南门和北门一起封锁,鞑子逃脱的几率更小。 “众将听令” 沉思片刻后,岷王朱雍槺,双目暴睁,精光一闪,对着堂下的众将校,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 “小西门,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总兵许名臣,知府那崇负责镇守,二炮营抽调45门飞雷炮,250杆抬枪,马宝为主” “西门,咸宁侯祁三升,总兵龙世荣负责镇守,二炮营调45门飞雷炮,250杆抬枪,祁三升为主” “北门,副将陈仁,参将马自德、邵尔岱、高应风,负责扎营继续挖战壕,二炮营调45门飞雷炮,250杆抬枪协助,陈仁为主” “南门,总兵朱宏正领着参将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高得捷,负责扎营挖战壕,二炮营调45门飞雷炮,250杆抬枪协助,朱宏正为主” “中军师邹简臣,负责抽调民夫壮丁,协调各部军将,其余各部坚守后山大营,以待战机” 朱雍槺是发狠了,为了彻底围困4个城门,把大军一分为六。 他大概核算了一下,每个城门,除了二炮营的重火力人手,兵力大概都在七八千左右,只要封死了城门,坚守肯定没问题。 当然了,后山大营还有4个嫡系步兵营,1500人的骑兵营,那都是杀手锏,是备用兵马,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 西山上面,还有炮兵阵地和岷王的亲卫营,这些都是机动兵力,大概1.5万人马,足够应付任何意外。 这一次攻伐楚雄城,主力就是杂牌军头,配备大量的重火力,也是对他们的考验,监国的钱粮兵马,很烫手,得用将士们的血肉去博取。 第274章 楚雄攻防战,继续搬砖,冷枪冷炮 4月12日下午,楚雄城,府衙内,满清鞑子的指挥中心。 “大帅,不好了” “南蛮子在北门、南门外,聚集了几千兵马,正在堆土墙” 突然,一个满头大汗的亲兵,急忙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对着主帅卓布泰,大声禀告。 “嘭” “嫩你娘哦” 听到消息后的征南将军卓布泰,怒目圆睁,毛发皆竖,一把扫掉桌上的大茶缸,骂骂咧咧的吼道。 又是当面骑脸输出啊,真当满大人是病猫吗?抓起桌下的佩刀,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放声怒吼道: “该死的狗屁岷王,欺人太甚,来人、、、” 堆了两个西门还不够,还要继续堆南门和北门,是不是过几天就堆东门了?想彻底围死是吧。 太不给面子了,楚雄城一万多满蒙将帅,都瞪大眼睛看着呢,堂堂的征南将军以后怎么带兵? “大帅,息怒啊” 老成持重的副帅尚善贝勒,更是猛的站出来顶上去,对着卓布泰大声劝谏道。 昨晚刚刚输了一阵,损兵折将近万人,万一南蛮子又是诱饵呢?楚雄城内有几个万人哦,经不住这么消耗啊。 “大帅,息怒啊,咱们守住就行了,南蛮子又飞不进来” 镶红旗都统巴思哈贝勒,紧随其后,跟着站出来,脸色难看的对着卓布泰,大声劝谏道。 经过昨晚的夜袭,望着南蛮子铺天盖地的重火力,这家伙已经有些胆寒了,反正大清有的是兵力,守住拖着南蛮子就行了。 冲锋陷阵是炮灰团的事情,满大人跟在后面收割人头、捡战功就行了。 “大帅,息怒啊” 正黄旗都统伊尔德,还有吊着胳膊的西安将军富喀禅,也猛的站出来,对着卓布泰,大声劝谏。 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坚守待援兵,结果一场夜袭,伤亡近万,如今还想跑出去干仗?想吃炮灰吗? 反正南蛮子飞不进来,西山的炮兵阵地,火炮再多也没用,几斤的铅弹轰城墙,就是挠痒痒。 “呼” 主帅卓布泰,望着堂下的众将贝勒,半响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似无奈的沉声说道: “好吧,那就继续固守待援” “正黄旗都统伊尔德领本部1000兵马,还有土司官奢保受2000兵马,坚守北门” “正蓝旗参领巴哈穆领本部1000兵马,土司安坤部1500、冉奇镳部1500,坚守南门” 顺驴下坡嘛,其实这个久经沙场的卓布泰,压根不想出城对战明军,昨晚的夜袭,他就一直站在城墙上呆看着,知道两军火力的巨大差距。 但身为主帅,总的做做样子吧,万一人心散了就麻烦大了,毕竟刚刚输了一阵,容不得半点差错。 想了一下,把目光看向伊尔德和巴哈穆,点了点头,继续叮嘱道: “记住了,小心南蛮子的大散子,就是那种几米长的大鸟铳,都注意点,躲在耳墙后面别冒头” 南蛮子的大散子威力太强了,一代猛将,正白旗的副都统白尔赫图,脑袋就是这么开花的。 枪打出头鸟,小兵小虾也就算了,再折损大将就麻烦了,即便赢了,回到京城也得撤职查办。 此时此刻,南门(广运门)城墙下,300米开外的地方。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城头火炮,放” “砰、砰、砰” 二炮营千总江大川,指挥着500手下,250杆抬枪,分5段射,一个个全部躲在挡土墙后面,连绵不绝的往城头女墙上,倾洒大散子。 抬枪阵后面50米的地方,更是躲着45门飞雷炮,预防鞑子从城门内冲出来。 “轰” “啊、啊、啊,救救俺、、、” 突然城墙上传来一声巨响,一颗3斤重的大铅弹,呼啸而来,击穿一座厚重的挡土墙,泥沙飞溅,躲在后面的倒霉蛋,惨叫几声就咽气了。 同样躲在挡土墙后面的光头将高得捷,脸色阴沉的看着手下被击毙,挥了挥大刀,对着周边的手下大声吼道: “兄弟们,快快快,继续搬砖,堆土墙” 堆土墙就是如此,在鞑子眼皮子底下干活,冒着被佛朗机炮干掉的风险,一步步往前堆,被击中的士卒只能怪命不好吧。 昨日上午,进攻两个西门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泥沙袋,情急之下,工匠们就开始烧制土砖块,用于前线兵将堆土墙。 战前准备一个多月,最后竟然出现泥沙袋匮乏的困局,因此,千万不要小看古代人的智慧,沙袋不够泥砖来凑。 “来人” 站在后阵的总兵朱宏正,脸色冷峻的站在一个小土坡上,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吼道: “传令王屏藩、夏国相、王辅臣,快点跟上去,堆更多的土墙” “传令兵部的从事官员,快点把青壮民夫带上去,开挖战壕,片刻不得延误” 这个朱宏正,昨天的时候,就带着这帮光头将进攻小西门,已经把这套战术玩的非常溜了,按部就班就是了。 堆土墙的秘诀,就是速战速决,必须在清军采取行动之前,把土墙堆到护城河,彻底封死出城的通道,反正有抬枪的掩护,足够了。 “哈哈哈,打的好” “快快快,继续炮,轰死那帮南蛮子” 蹲在女墙后面的正蓝旗参领巴哈穆,脸色一喜,放下手中长筒望远镜,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炮兵们,大声吼叫。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土司兵,一个个也是躲起来装鸵鸟,更是气打一处来,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他娘的,去传令安坤和冉奇镳,别躲着装死,给老子继续打炮” 这帮土司炮灰,胆小懦弱无能又怕死,没看到城外的南蛮子,一步步往前推进吗? 佛朗机炮没有,虎蹲炮总有吧,这种居高临下的位置,500米射程内,虎蹲炮的威力足够了。 这也怪不了巴哈穆,昨晚领着本部2000兵马,还有一帮土司炮灰,出北门偷袭南蛮子营寨。 几番折腾下来,战功没有,还差点交代在外面,都怪那帮土司炮灰,太不给力了,歇了没半天时间,又被抽调到坚守南门,任谁都是一肚子邪火。 此时此刻,楚雄城南门外的一幕,同样在北门上演着,只不过领兵的将领换了个人而已。 城外的是副将陈仁,第一次单独领兵,带着参将马自德、邵尔岱、高应风,还有一部分二炮营的兵马。 镇守北门的是正黄旗都统伊尔德,胡子拉碴白了不少,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杆子,还有几千土司官奢保受的残兵。 “轰、轰、轰” “啊、啊、啊,俺的腿啊” 城墙下,几百米开外的明军阵地上,时不时的有土墙被击中,飞沙走石,后面的倒霉将士,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鞑子火炮,放” “砰、砰、砰” 二炮营的千总国复兴,同样出身岷王府侍卫,此时正举着雁翅刀,露出脑袋盯着城墙上火炮,大声怒吼着。 城墙上的鞑子火炮,重达3斤的大铅弹,威力大射程远,但数量有限。 城墙下的明军,一个城门安排250杆抬枪,威力同样巨大射程远,就是口径小,但量大管饱,能压制城墙上的清军。 从下午到晚上,明清战场都是如此,楚雄城的南门、北门、西门、小西门,持续不断地各种冷枪冷炮。 西山上的明军炮兵阵地,城墙上的鞑子火炮,城墙下的明军抬枪手,都是小心翼翼的对峙煎熬着,等待最后的战机。 第275章 楚雄攻防战,总攻前夕,孤要全歼(上) 4月14日下午,西山指挥中心,大帐内人头攒动,明军几十个将校齐聚一堂,在做最后的动员大会。 经过两天的冷枪冷炮,楚雄城的南门、北门、西门和小西门,护城河前面的所有通道,全是高2米厚3米的挡土墙,被彻底的封死了。 放眼望去,上百道挡土墙,连绵数里,中间还有各种纵横交错的壕沟,既深又宽,像个蜘蛛网似的,让人看的发麻。 每个城门外,至少7000明军将士,蹲在各个角落里,时刻准备痛击出城的狗鞑子。 西门和小西门外,4条20米长的地下暗道,一共动用了3千工匠、矿工和青壮民夫,耗费2天2夜,也终于完工了。 岷王朱雍槺,顶盔掼甲,威武不凡的端坐主位,环顾众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伸出一个指头,高高举起,大声说道: “诸位,今天的军议就一个,晚上攻破楚雄城,干掉鞑子的西征大军” “记住了,这一次,孤要全歼鞑子,一个都不许漏掉” 就是这么霸气,万事俱备只等天黑,明军已经控制了4个城门,两个西门的地道也挖好了,时间紧任务重,今晚必须总攻干掉它。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这样的战机很难再现,消息一旦走漏,满清就不会再坚守城池,而是选择大兵团决战,或一起结硬寨打呆仗。 可以想象一下,后世的一战,欧洲大公们的战壕,那才是真正的血肉磨坊,动辄几十万伤亡。 “哗、哗、哗” “嘶、嘶、嘶” “啥,破城?” 话音刚落,大帐内一片哗然,坐在右侧的几十个杂牌将领,纷纷发出各种惊叹声、质疑声、嘀咕声,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太夸张了,围城四天,楚雄城的城墙都没摸过,也就是在外面伏击了鞑子一次,今晚就破城?十几米厚的城墙,化身鸟人飞进去吗? “嗯?” 看着堂下一片叽叽喳喳的嘈杂声,朱雍槺眉头一挑,眼睛一瞪,环顾四周,深深地嗯了一声。 众将表情一凝,纷纷闭嘴,挺直背脊,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端坐主位上的岷王朱雍槺,脸色一缓,深吸一口气,对着下首的中军师邹简臣,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邹军师,你先说吧” 开会就得有开会的样子,唧唧咋咋的,还以为像朱由榔那样的小朝廷啊,跟菜市场一样,他这里行不通的。 “回监国” 中军师邹简臣,摸了摸小胡子,深吸一口,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大帐的中央,对着岷王和众将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工匠营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四个城门也完成了部署” “根据作战计划,今天晚上,全军三更造饭,四更出发,从西门和小西门攻入楚雄城” “现在唯一的漏洞,就是东门和小东门,那边需要布置相应的兵力” “老臣的想法是,两个城门至少布置一个步兵营,还要增加相应的火力配置,特别是东门,道路开阔,鞑子必然从东门逃跑” 说完后,对着岷王和众将拱了拱手,再次回到座位上。 “嗯” 岷王朱雍槺,点头回应了一下,再把目光看向刘玄初,示意该轮到他了。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深吸一口气,从容淡定的站起来,对着岷王和众将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根据锦衣卫的消息,城里的清军,有不少的降兵和土司,真正的鞑子和汉军旗,兵力大概1.5万” “我军在西门和小西门外,也有相对应的兵力,只要杀进去,问题就不大了” “南门和北门,就地防守,兵马多了点,可抽出一部分放在两个东门” “还有西山上面的二炮营,已经用不上了,可以搬下来参与攻城,也可以增强东门的防守” 这个明末清初第一谋士,还是崇尚进攻,希望把更多的兵力和重火力,放在两个西门和东门,就是想全歼鞑子守军。 “嗯,很好” 岷王朱雍槺,听完后,眨了眨眼,点头回应了一下,想了一会,再次把目光看向左侧,找到光头将邵尔岱,沉声问道: “邵将军,城里的正蓝旗,联络的怎么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会总攻,联络策反城里正蓝旗兵将的事情,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回监国” 参将邵尔岱,表情一怔,赶紧站了出来,对着岷王和众将,抱了抱拳,大声回道: “城里的正蓝旗,原有5千兵马,经过夜袭战和城头上的伤亡,大概剩下4千不到” “末将已经联络了旧部,至少有一千多海西女真会临阵起事,其他的正蓝旗兵将,士气低落,估计也会有人跟着响应” 心中暗道,岷王监国才想起来啊,不枉他这么拼命折腾。 城里面的几千正蓝旗将士,参领巴哈穆是都统阿尔津和多尼郡王的亲信,他的兵马也不多。 至少一大半都是杂牌军头,冲锋陷阵,脏活累活全包干了,升官发财滚一边去,士气能高昂才见鬼了。 “哗、哗、哗” 海西光头将话音刚落,别说是右侧的杂牌武夫了,左侧的岷王嫡系们,也是闻之一震,一片惊诧,太震撼了。 右侧的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等将领,既惊又喜啊,想不到监国还有这样的套路。 临阵反水,这帮人就是行家,两军对垒最怕的就是这个,一不小心全军就崩盘了,大西军扛把子孙可望,就是活生生的狗例子。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几部杂牌,就是破城后第一波杀入城内的明军,当然开心了,至少抵抗没那么激烈,本部伤亡会小很多。 “嘶、嘶、嘶” 下首的邹简臣和刘玄初,也是倒吸一口气,目瞪口呆的看着岷王监国,被他的骚操作搞蒙了。 特别是邹简臣,忧虑大于惊喜,他是一步步看着朱雍槺,如何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光棍大王,成长变为英明神武的大明监国。 如今的岷王,城府越来越深沉了,这种大事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肯定都是锦衣卫在策划,玩的真溜啊。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前几天,被砍的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他一直怀疑监国是有意拖延增援,目的是打压、收拾、消耗不遵号令的杂牌军头。 很简单,那天晚上邹简臣就在山下,既然两个军师都预测到鞑子会偷营偷山,为何不提前安排祁三升和杨定营救? 明末战乱几十年,军阀武夫遍地走,大力发展嫡系军队,加强皇权集权是好事,但也容易翻船啊,云贵川可是大西军的根据地。 第276章 楚雄攻防战,总攻前夕,孤要全歼(中) “好,很好,邵将军很不错,孤很看好你” 岷王朱雍槺,站起来,大跨步走过去,重重拍了拍邵尔岱的肩膀,大声夸赞道。 这就是千金买马骨的好处啊,搞统一战线,甭管他是女真还是海西,先帮着大明拿下天下才是关键。 关宁军降将朱雍槺收了,海西女真也收了,后面肯定会留下一大堆的小尾巴,得慢慢整顿。 “这样吧” “城内正蓝旗的兵马,小部分在南门城墙上,其余大部都在南门里面的军营” “你跟那崇知府换一换,你去小西门,跟着淮国公第一波攻入南城,策应你的旧部” 朱雍槺一锤定音,要把邵尔岱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倘若城内的正蓝旗起事,整个南城就崩了。 “挂地图” 岷王朱雍槺,转过头对着身边的锦衣卫李槐序和欧阳卫,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哗” 一张宣纸制作的简易版地图,就这么挂在大帐中间,里面标明了街道、府衙、军营,还有详细的兵力布置。 这是锦衣卫李槐序,根据城内的锦衣卫和正蓝旗兵将,提供的消息,制作出来的简易地图。 不过这一次,大帐内的军师和将校们,一个个瞪着牛眼,没有再发出声音,已经习惯了监国的骚操作。 “诸位大人和将军,请看” 锦衣卫李槐序,用手指了指地图中间和南侧,对着大帐里的众人,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鞑子的兵力布置,很简单” “府衙,是主帅卓布泰,手里仅有镶黄旗和正白旗,兵力大概是2500人” “南大营,是正蓝旗的主力军队,兵力大概是3000人” “镇守南门,是正蓝旗参领巴哈穆1000人,土司安坤部1500,土司冉奇镳部1500,总兵力大概4000人” “镇守小西门,是总兵线国安2000兵马,土司岑继鲁部3500人,总兵力大概5500人” 顿了顿,李槐序再把手指挪到地图上侧,继续说道: “镇守西门,是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本部2500兵马,降将王兴的3000兵马,总兵力大概5500人” “镇守北门,是正黄旗都统伊尔德1000人,土司奢保受部2000余人,总兵力大概3000人” “北大营最重要,是镶红旗都统巴思哈贝勒3000人,西安驻防营富喀禅1500人,总兵力大概4500人” 说完以后,一脸骄傲的李槐序,对着岷王和众将,抱拳行礼,再退到朱雍槺身后。 东门和小东门,他就不说了,那边没多少人,鞑子的重心都在西门和小西门。 这就是锦衣卫的实力,在滇西本土作战,优势太明显了,至少情报方面杠杠的,把楚雄城里面的兵力,安排的明明白白。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表情肃穆,拿起手中的雁翅刀,大跨步走到地图面前。 目光看向左侧的副将潘忠,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二炮营的60门镇虏将军炮,一分为四,分别调到西门、小西门、东门和小东门,剩余的6门佛郎机炮和14门虎蹲炮,全部交给东门” “180门飞雷炮,一分为六,调到六个城门,1000杆抬枪,一分为四,分别调到西门、小西门、南门和北门” 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来,负责攻城的西门和小西门,还有鞑子的逃生通道东门,压力最大。 因此,这三个地方的重火力,也是最强的。 说完后,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右侧的祁三升,深吸一口气,把雁翅刀指了指南门的位置,大声说道: “咸宁侯祁三升、总兵龙世荣、千总包杰勋,配15门镇虏将军炮,30门飞雷炮,250杆抬枪,攻西门德胜门” “其部9千余人,咸宁侯为将,从西门杀入,沿着东门街,一路杀到鹿城街口,再分兵南下攻击府衙” 顿了顿,再把目光看向二马,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总兵许名臣,参将邵尔岱、千总钟耐尔,配15门镇虏将军炮,30门飞雷炮,250杆抬枪,攻小西门仁福门” “其部9千余人,淮国公为将,从小西门杀入,沿小东门街,一路杀到鹿城街口,再分兵北上攻击府衙” 岷王朱雍槺的战术,很简单,就是一击致命,西门和小西门一爆,两个城门的守军,肯定崩了。 杀入城内的两部明军,就可以一路冲杀进去,再分出一部分兵力,南北夹击府衙,干掉卓布泰,进行斩首行动,打掉满清的指挥中心。 “两位军师,还有你们,怎么看?” 说完后,岷王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两个军师,还有二马、祁三升等人,沉声问道。 这就是军议,集众人之长,有想法有问题,那就提出来,朱雍槺给他们机会。 “监国威武” “监国英明” 、、、 被点到名的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总兵许名臣、总兵龙世荣、副将潘忠、参将邵尔岱等十几人,猛的站出来,满怀激动的大声吼道。 城防地图都挂在上面,等同于明牌了,又搭配了这么多重火力,马宝、马惟兴和祁三升等人,当然是信心百倍。 “嗯”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嗯的回应了一下,再把目光看向总兵朱宏正和副将陈仁,大声说道: “副将陈仁,知府那崇,千总国复兴,负责坚守北门永镇门,配30门飞雷炮,250杆抬枪协助,其部4500人,陈仁为将” “参将夏国相、马自德、高得捷,千总江大川,负责坚守南门广运门,配30门飞雷炮,250杆抬枪协助,其部5000人,夏国相为将” 这两路兵马,就是负责坚守,防止鞑子狗急跳墙冲出来。 不过这两个城门外面,也都布满了壕沟和挡土墙,冲出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因此布防的兵力相对较少,重武器也只配备了飞雷炮和抬枪。 第277章 楚雄攻防战,总攻前夕,孤要全歼(下) 安排好了西门、小西门、南门和北门后。 岷王朱雍槺,再次把目光转向左侧,看着自己的一众嫡系,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副将丁仁,参将高应风、王辅臣,负责坚守小东门德化门,配15门镇虏将军炮,30门飞雷炮,其部6500人,丁仁为将” “总兵朱宏正,副将潘贞、魏豹,参将王屏藩,负责坚守东门平山门,配15门镇虏将军炮,6门佛郎机炮和14门虎蹲炮,30门飞雷炮,其部6500人,朱宏正为将” 顿了顿,朱雍槺双目圆睁,盯着这帮嫡系,厉声喝道: “两个东门都是鞑子的逃生命门,记住了,不许一个鞑子逃脱” 楚雄城一旦破城,里面的清军,肯定有人慌得一批,胆小有想法的军将,肯定第一个想到跑路。 两个东门是最好的逃生通道,防守最弱,只要逃出去了,就可以一马平川的跑回昆明,更不用担心追兵。 因此,朱雍槺就调集大量的嫡系,重兵重火力把守两个东门,特别是平山门,还配备更多大炮和骑兵。 鞑子敢出城,他就敢灭了,要是不小心窜出去了,更可以派出骑兵追击歼灭之。 “末将遵命” 总兵朱宏正,副将丁仁、潘贞、魏豹,参将高应风、王辅臣、王屏藩,一个个猛的站出来,表情凝重,大声吼道。 岷王监国的军法严苛,他们是深有体会的,到时候如果真的遇到极端情况,肯定是宁愿拼到最后一人。 逃兵溃将,岷王认得他,手里的大刀可不会认人,肯定是一刀被剁的命运。 “副将杨定、卢焕、欧阳卫” 其他的人马都安排好了,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最后把目光看向嫡系里的核心,表情肃穆的大声吼道: “你们三个好好准备一下,把兵马都集中山脚下,攻城的时候,哪个城门有问题,你们就跟着顶上去” 这3个嫡系将领,2个步兵营和1个亲卫营,足足8000兵马,是朱雍槺最后的底牌,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动用。 要知道亲卫营的2千兵马,还配备了战马,那是逃命的法宝,至于身边的几百锦衣卫,那只是护卫而已,临阵冲杀就别指望了。 “末将领命” 副将杨定、卢焕和欧阳卫,表情一凝,猛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殿下大声吼道。 前面的几十个将领,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们就知道会被留下来,作为最后的预备队,可能没有战功,但有了监国的信重。 “邹军师,你记一下” 兵力布置完以后,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下首的中军师邹简臣,沉声说道: “青壮民夫,也要一分为四,分别发往西门、小西门,东门和小东门,负责押运大炮,还有两个东门的壕沟和堆土墙” “记住了,这些人一定要跟上攻城的脚步,前面打到哪,大炮就要跟到那,如果推不动,就是扛也得扛上去” 其他4个防守的城门都还好,关键是攻城突击的两部杂牌军头,火炮肯定少不了。 飞雷炮是不错,但要在内城挖坑,速度太慢跟不上节奏,更重要的一点,这玩意攻坚能力太差了,就像内城的军营和府衙,肯定搞不定。 镇虏将军炮,配备的大铅弹,重达3.5斤,普通的围墙和碉堡,就是纸糊的一样。 还有一个优点,炮重仅有350斤,还配备了炮架,内城街道上能推行,实在推不了,几个人也能抬着走,1万青壮民夫足够了。 沉思了一下,朱雍槺盯着邹简臣,双目一睁,脸色狠厉的继续说道: “告诫工匠营,好好检查棺材板、火药包和导火索,能否破城就靠这么一哆嗦,孤要送鞑子上青天” 今天下午的所有军事准备,都是围绕着炸毁南城墙的基础上,因此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必然功亏一篑,马上就得退兵走人。 “监国放心吧,老臣知道分寸,一定会好好盯着” 中军师邹简臣,脸色一凝,猛的站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拱了拱手,表情严肃的大声回道。 攻城战打响以后,他这个军师肯定不会在这里,得一直盯着工匠营,巡视各部军将,查缺补漏。 为了这一次破城,工匠营准备了4000个火药包,整整4万斤加糖颗粒化火药,直接导致库存只剩下1万斤。 当然咯,这个分量也是经过推算的,朱雍槺参考了后世的南京战役。 太平军为了炸毁南京城墙,动用了4万斤普通火药,直接把南京城的城墙,炸毁了60米。 这个小小的楚雄城,城墙更薄更矮,准备的又是加糖颗粒化火药,威力只会更强更猛。 “淮国公、叙国公、咸宁侯” 安排好诸事后,岷王朱雍槺,最后把目光回到右侧,看着一众杂牌军头,双目暴睁,杀气盈盈的告诫道: “你们几个记住了,好好管教部下” “攻入内城后,严禁奸淫掳掠、乱杀无辜,弃械投降者,一律收押,胆敢负隅顽抗者,一个不留” “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容不得半点凌辱砍杀” 这帮军头武夫,出身农民起义军,满身的流寇作风,没少干兽兵的事,那都是一群行家。 以前朱雍槺是光棍王爷,没办法,现在他是大明监国了,该出手管一管了,这几个前途不错,砍了可惜。 “监国威武,末将领命”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总兵许名臣、龙世荣和那崇等人,一个个浑身巨震,脸色微变,猛的站出来,表情严肃,对着岷王监国,大声吼道。 这些军将手上的兵马,什么德性他们最清楚,只要上面口子一放开,下面全是一群兽兵,奸淫掳掠是常事。 大理府的鸿门宴,总兵孙崇雅和副将杨武,还有前几天,就在这个大帐里,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都是好榜样。 胆敢违抗岷王军令,临阵脱逃,尽干一些兽兵的事,全部都被剁碎了喂狗,死不瞑目啊。 “嗯” 看着这些杂牌军头,态度还不错,岷王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降兵降将,按照朱雍槺以前的想法,很简单,直接砍完算球。 但经过磨盘山一战,收降了大量的吴三桂旧部,他已经尝到了甜头,除了贼首,其他的从犯,其实是可以改造的。 更重要的是,朱雍槺需要更多的兵员,经验丰富的战兵,就像前几天,挑出一部分兵员,补充杂牌的战损。 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丢到元江的铜铁矿山,那个破地方需要天量的人力物力,如此免费廉价的丁壮,太划算了。 片刻后,岷王朱雍槺回到主位上,左手按着雁翅刀,环顾大帐内文臣武将们,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 “众将听令” “全军三更造饭,四更攻城,都记住了,不许走漏一个鞑子,孤要全歼” 就是这么威武霸气,凭着优势的兵力,足够豪横的重火力,只要城墙一破,里面的几万清军,就是一群惊慌失措的羔羊,只有被挨宰的份。 第278章 楚雄攻防战,发现端倪,调兵遣将 临近天黑的时候,西城的守军,就发现了异常。 “大帅,不好了,有情况” 老成持重的副帅尚善贝勒,满头大汗,旋风般的冲进府衙大堂,脸色焦急的对着主帅卓布泰,大声说道: “刚刚西城传来消息,南蛮子的西山炮兵阵地,半个时辰前就不响了,有些大炮甚至找不到了,肯定是挪走了” “还有,两个东门也传来消息,他们发现了几千南蛮子,正在开挖壕沟和堆土墙” 西山上南蛮子炮兵阵地,整整压制了他们五六天,昼夜不分的连续轰杀,西城上面的清军,都被打怕了,一时间没了炮声,还不习惯。 更要命的是东门,那是大军的退路和援兵的通道,万一被锁死,那就彻底完球了。 “什么?大炮不见了?东门?” 主帅卓布泰,满脸惊悚,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双目眦裂,死死盯着前面的尚善贝勒,放声大吼。 “绝对错不了” 副帅尚善贝勒,四目相望,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肯定的回道。 “嫩你娘的南蛮子,狗屁岷王、阿其那、塞思黑” 主帅卓布泰,脸黑如炭,深吸一口气,双目望着堂外,眼神阴冷嗜血,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这个麻烦有点大了,南蛮子兵力优势明显,出兵东门和小东门,肯定是为了锁死楚雄城。 但也有一点好处,南蛮子的兵力更分散了,攻破坚城的可能性就更小,毕竟两倍兵力都不到。 唯一不解的是火炮阵地,那个优势太明显,西城被彻底干趴下了,被轰的完无体肤。 “大帅,还有一个事” 副帅尚善贝勒,看着还算沉稳的卓布泰,脸色略微犹豫了一下,抱了抱拳,继续说道: “西城的守军,还说了一个事,不大确定是不是穴攻” “前两天,他们伏罂而听的时候,在坛子里好像听到了异响,但今天就没了” 有攻就有守,有矛就有盾,攻城的敌军想挖地道进城,防守的军队,就会想着怎么破坏地道,几千年下来,早就有了一套专业完整的防守战术。 方法很简单,守军在城内挖井,埋入大腹小口的空坛子,找耳朵很灵敏的士卒伏在地上侦听,就能大致判断出敌人挖地道的方置,再进行水攻、火攻破坏地道。 “什么?穴攻?” 刚刚坐下去的主帅卓布泰,又猛的站起来,瞪着牛眼,半响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声说道: “对了,肯定是这样,本帅懂了” “该死南蛮子不攻城、不抢城门,更没有亡命蚁附攀城,该死的狗屁岷王,肯定想穴攻偷城” 久经沙场几十年的老武夫,遇到战场新能手朱雍槺,也被搞迷糊了,摸不清套路。 南蛮子到达楚雄4天时间,第一天兵围2个城门,两天后围4个城门,第四天围6个城门,总算彻底围死了。 “尚贝勒,老夫跟你说吧” “听说这个狗屁岷王,弱冠都不到的年纪,以前打过仗吗?蚁附攻城是要死人的,南蛮子才几个兵?死一个少一个”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阴险狡诈的狗屁岷王,肯定舍不得死人,更没那个魄力死人,所以想偷城” 主帅卓布泰,看着一脸迷惑的尚贝勒,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般攻城的军队,都会顿兵坚城几里外,防止被城内的守军搞反突击,容易被一锅端了。 这个狗屁岷王的军队,直接干到护城河外,怼着守军的眼皮子底下,搞战壕土墙上下对射。 原来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挖地道啊,想通过穴攻偷城,阴险狡诈的狗屁岷王。 “那怎么办?要不要增兵?” 听到这话后,副帅尚善贝勒,也觉的有点道理,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卓布泰,赶紧问了一句。 既然猜出来了,那就赶紧增兵西城啊,万一真的突进来就麻烦了。 主帅卓布泰,深吸一口气,看着尚善贝勒,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放心吧,没问题,不用增兵” “这个狗屁岷王,就是一个玩把戏的小瘪三,一个连炮灰都舍不得死的将领,能有什么出息?” “磨盘山是吴三桂大意中伏了,前几天咱们也是不小心,这一次老子不会再犯错了” 顿了顿,望着府衙外的方向,脸色一变,双目精光一散,恶狠狠的说道: “南城和北城门,不用那么多兵力” “抽奢保受旧部1000土司兵驻防小东门,再抽冉奇镳部1500人驻防东门,那是咱们的退路,不容有失” “至于西城,两个西城门内都有瓮城,不用担心南蛮子冲进来” “至于南蛮狗的地道,可沿着城墙脚跟,多设瓮井侦听,再挖一道壕沟灌满水,地道一旦挖通,嘿嘿嘿,全部都得淹死” 既然南蛮子增兵东门,那清军也得跟注,反正南门北门的压力不大,干脆抽一部分调过去。 南蛮子在西城外面,憋了几天坏,不出意外的话,选择攻城的方向,肯定也是城西。 既然这个狗屁岷王那么喜欢挖战壕,卓布泰也打算挖壕沟对付地道穴攻,来一个以毒攻毒。 只要地道一贯通,壕沟里的水就能顺势淹了,里面的南蛮子肯定全部呛死,那画面不要太美。 “嘶、嘶、嘶” 副帅尚善贝勒,听到壕沟水淹后,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卓布泰,半晌后,才缓过神来,弱弱的问道: “万一突进来了呢?” 在尚善的印象里,卓布泰和鳌拜,这兄弟两个都是武夫莽汉,想不到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一面。 城外的伪岷王朱雍槺,阴险狡诈,而他面前的卓布泰,也差不多啊,针锋对麦芒。 “哈哈哈” 主帅卓布泰,看着如此作态的贝勒爷,摇了摇头,大笑一声,镇定自若的继续说道: “尚贝勒,放宽心吧,几条小地道而已,能有几个人?” “咱们在西城,两个城门有1万兵马,南北两个大营,更有满蒙7000精锐” “南蛮子一旦突进来的话,那就更好了,进来多少死多少,送人头而已” 自古以来的穴攻破城,讲究的是突然性和隐蔽性,里应外合才能增加陷城胜算。 南蛮狗在城西也就待了几天时间,最多挖出几条小小的地道,一次性能冲出几个人?都不够巡逻兵砍,典型的送人头节奏。 卓布泰有这个信心,如果南蛮子真的靠地道突进来,他还巴不得,送人头送战功,谁不喜欢啊。 第279章 楚雄攻防战,惊天一爆,破城了 “隆、、、” 云南省楚雄城,凌晨四更(1-3点),巍峨雄伟的西城城墙,突然发出阵阵轰鸣声,整个城墙地基开始激烈晃动。 “轰、轰、轰” “轰、轰、轰” 、、、 紧接着,飞沙走石,四声巨响,犹如九天惊雷炸响,原本雄伟巍峨的城墙,瞬间消失在浓烟灰尘之中,只留下一堆烂石头。 西门和小西门之间,500多米长的城墙,被整整截成了5小段,中间出现了4个大豁口,城内外一览无余。 “啊啊啊,天雷啊” “啊啊啊,救命啊” “啊啊啊,俺的腿,救命了” 废墟之下,乱石堆周围,残肢断臂一大片,残存下来的土司炮灰们,满目惊恐,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地龙翻身,跑啊” “天打雷劈,老天发怒了,兄弟们,跑啊” 西城墙上下,其他幸存下来的炮灰们、巡逻军队,一个个面色惨白,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肝胆俱裂,满脸惊悚的大喊大叫,四处逃窜。 “呃” 西门德胜门外,躲在挡土墙后面的咸宁侯祁三升、总兵龙世荣、千总包杰勋,一个个目瞪口呆,盯着前面的废墟,吞了吞口水,喉管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啊哈” 小西门仁福门外,躲在挡土墙后面的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总兵许名臣,参将邵尔岱、千总钟耐尔,一片呆滞的惊悚,吓傻了。 太恐怖了,太残暴了,原来岷王监国说的攻城,就是这么冲进去啊。 “监国威武,兄弟们,跟着俺杀鞑子,杀、、、” 西门外,祁三升的得力部将,总兵王有功,晃了晃嗡嗡响的脑子,深吸一口气,拔出雁翅刀,一马当先的跳上挡土墙,振臂一挥,放声嘶吼着。 乘其病要其命,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冲进去干翻鞑子,功劳、前程、金银财宝美妇一个少不了。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 2000多将士,跟着王有功的步伐,冲过事先填好的护城河,沿着豁口处,潮水般的杀进西城。 城墙后面的小壕沟,鞑子上半夜刚刚挖好,仅仅一米多深,一个惊天大爆炸,就被碎石砖块埋了,刚好填平。 “兄弟们,杀鞑子,杀、、、” 咸宁侯祁三升、总兵龙世荣、千总包杰勋,带着各自部下,还有大量的重火力,紧随其后,纷纷杀进去楚雄内城。 “兄弟们,杀鞑子” 醒悟过来的淮国公马宝,霍的一下猛地跳上挡土墙,拔出厚重的大砍刀,振臂一呼,杀气腾腾的指向楚雄内城。 “监国威武,杀鞑子,杀、、、” 副将李贵、曹福德,紧随其后,带着2000多将士,爬过宽阔的城墙废墟,一往无前的杀进楚雄城。 叙国公马惟兴,总兵许名臣,参将邵尔岱,也带着各自的军队,一股脑的冲杀进去。 “快快快,抬枪手都排好队,阵列而进” “飞雷炮、镇虏炮,都抬过去,快快快,都跟上” 落在最后的是二炮营千总钟耐尔,站在高高的挡土墙上,挥舞着雁翎刀,大声嘶吼着。 250杆抬枪,整整500兵丁,都要跟上攻城军队的脚步,还有后面的15门镇虏将军炮,几百青壮民夫,这些都是重火力。 “地龙翻身了?” 楚雄府衙,正在酣睡的主帅卓布泰,突然被惊醒了,一个翻身猛的坐起来,晃了晃昏沉的脑子,半晌后才缓过来,大吼一声: “来人,怎么回事?” 劳心劳力的守着这个坚城,面对那个狗屁岷王层出不穷的小伎俩,他这个满清主帅也心累啊,就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南蛮子。 “嘭” “大帅,不好了,西城好像出事了” 嘭的一声,守在府衙的亲兵,突然猛的推开大门,脸色慌张的跑进来,对着卓布泰大声禀报。 这帮人守在府衙里面,听到城西传来巨响,赶紧派人出去察看,怎么可能晓得怎么回事?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他娘的狗屁岷王” 听到这话的主帅卓布泰,低声骂了一句,再深吸一口气,猛的站起来,双手一张,瞪了一眼前面的亲兵,大声吼道: “披甲,集合卫兵” 这该死的狗屁岷王,真他娘的没完没了,睡觉都不人安生啊,但无论发生什么大事,先把战甲披好,集合将士才是王道。 正在此时,神色慌张的副帅尚善贝勒,满头大汗的冲进来,脸色惨白的对着卓布泰,哆哆嗦嗦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大帅,不好了,西城破了,南蛮子入城了” 这个副帅尚善贝勒,就是典型的老黄牛,经常代替卓布泰巡营,还要管理后勤,点验粮草辎重,更没的停歇。 刚刚听到惊天一爆后,他就跑到高处看了看,片刻时间不到,城西就传来了喊杀声,很明显,城西破了。 “什么?” 主帅卓布泰,猛的推开身前正在给他披甲的2个亲兵,一把抓住尚善贝勒,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他,大声吼道: “城西破了?” 满目惊悚,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仿佛在问,怎么可能就破了,又不是豆腐做的城墙。 半晌后,又一把推开尚善,大跨步的离开卧室,急冲冲的跑出府衙,抬头遥望城西方向,只见火光冲天,伴随着阵阵喊杀声。 “破了,破了,怎么办?” 紧随其后的尚善贝勒,望着城西的火光,目瞪口呆的样子,呐喃自语中,太不可思议了,一声巨响,就杀进来了,闻所未闻的事情啊。 “尚贝勒” 发呆了一会后,脸色铁青的主帅卓布泰,猛的转过身,对着还在发愣的尚善,大吼一声,怒目圆睁的盯着他,当机立断的吼道: “你带1000正白旗骑兵,现在就去东门,汇合守城兵马,马上冲杀出去,一路东行别回头” “回到昆明后,告诉大将军,伪岷王朱雍槺才是我朝的心腹大患,让他赶紧撤兵,云南不能再待了” 这场守城攻防战,太他妈的诡异了,好像一步步踏入南蛮子的陷阱,破城更是莫名其妙。 不过这些都容不得他细想了,当务之急是让尚善冲出东门,把南蛮子破城的消息传回去,不然以后大清国就麻烦了。 当然咯,6个城门都被封锁了,能不能冲出去,那得看命,那个该死的伪岷王,太狠太残暴了。 “来人,擂鼓,传兵聚将” 眼看着西城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主帅卓布泰,撇下旁边的尚善贝勒,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吼道。 此刻的他,非常清醒,这种防守战,一旦城破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了,无非是钢刀对钢刀,拼死力战而已死。 偌大的楚雄内城,3万守军将士都不到,还有一大半都是土司降兵,真正有战斗力的兵马,无非是一万多满蒙八旗和汉军旗,翻盘渺茫啊。 第280章 楚雄攻防战之巷战,西城门失守 “来人,传令总兵王有功,领本部2000人马,别纠缠散兵,一直往前攻,直插府衙,干掉卓布泰” “其余各部,跟着本将往北攻,拿下西城门,再往东干掉北大营” 站在城西废墟里面的咸宁侯祁三升,望着潮水般将士们,一窝蜂的杀入各个大街小巷,眉头一皱,随即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终于杀进去来了,摆在他面前的有几个选择,第一是城中央的府衙,还有德胜门下的守军,最后才是城北的大营。 往东的小街道,可以直插府衙,但摆不开大军阵,所以干脆分兵,让他的部下王有功,带2千兵马,去打掉府衙。 城北的军营,才是硬骨头,整整5000满洲鞑子,祁三镇必须亲自上阵搏杀。 “啊,明贼进城了,快跑啊” 西门德胜门城楼下,一大群降将王兴的旧部,看着如狼狮虎的明军,沿着城墙下的街道,凶神恶煞般冲过来,一个个惊恐万分的喊叫,脸色惨白的往后退却。 “呃哼” “咔嚓” 突然,寒光闪现,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凌空剁了下来,率先崩溃逃跑的炮灰,呃哼一声,身首异处,圆鼓鼓的脑袋滚得老远。 “啊,大人饶命啊” 一大群顶盔掼甲的正红旗蒙古兵,恶狠狠的从后面扑杀过来,抡起斧头大刀,砍瓜切菜般的杀向溃兵们,惨叫连连。 “啊、、” 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迈着粗短的罗圈腿,缓缓走过来,随手剁了一个逃兵,凶神恶煞般似的,死死盯着胆寒的降兵炮灰们,恶狠狠的吼道: “他娘的,临阵脱逃,一个不留” “王兴何在?都他妈的回去列阵,挡住南蛮子” 炮灰就得有炮灰的命,必须顶在第一线,胆敢临阵脱逃,那就不客气了。 镇守西门的兵力,正红旗本部也就是2000多人,大头还是王兴的降兵,足足3000多兵马,必须顶上去。 当然咯,一场大爆炸下来,能集结在西城楼下的清军,半数都不到,其他的全部都溃散了。 “大、、大人,王将军在哪里” 这时,一个游击将军,脸色灰败的站了出来,指了指百米的城墙废墟,磕磕巴巴的小声回道。 倒霉蛋王兴,原大明兴宁伯,贵州会战时,带着7千溃兵投降了鞑子。 满清西征的时候,参与过镇南州攻防战,还有强渡潞江之战,作为炮灰前锋军,都侥幸存活下来,想不到最后被活埋在楚雄城墙下,尸骨无存。 “他娘的,就你了,所有人都听他指挥,快快快,全部顶上去” 正红旗都统济席哈,望着百米外的缺口,既惊又怕,半响后,深吸一口气,指了指那个游击将军,大声吼道。 这个时候,甭管什么王兴,还是什么狗兴了,赶紧把炮灰们拉上去,能不能堵住南蛮子都不要紧,关键是争取时间。 太仓促了,惊天一爆,城里的清军都没有准备,这里拖得越久,后面集结的兵力越多。 “弓箭手,给老子射” “鸟铳手,放” “啪、啪、啪” “兄弟们,杀鞑子,杀、、、” 百米开外,祁三升的亲信手下,副将魏君重,大吼一声,指挥一千多精锐拉弓放铳,然后一马当先的冲杀过来。 乘其病要其命,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可不会留下足够时间,让清军整兵布阵。 “弓弩手,放” “鸟铳手,放、、、” “兄弟们,杀鞑子,杀、、、” 另一路大军,淮国公马宝,带着副将李贵和曹福德,领着一千多人,沿着城墙一路向南砍下来,终于杀到了仁福门(小西门)附近。 “咔嚓” “啊” 黑着脸的总兵线国安,抡起腰刀,手起刀落,砍掉一个溃散的土司兵,振臂一挥,遥指前方的明军,大声嘶吼着: “快快快,土司兵,都冲上去顶住” 一声巨响,西城的城墙断成几节了,上面的手下和土司炮灰,至少报销了几百,还好他领兵躲在城门附近,方才逃过一劫。 死道友不死贫道,南蛮子进兵太快了,这时候土司必须先顶上去,给本部人马争取时间。 几十米外,顶盔掼甲的淮国公马宝,看着前面几百慌乱的土司兵,嘴角上翘,露出不屑的表情,回过头大吼一声: “弓箭手,再放” “咻、咻、咻” “啊、啊、啊、、” 装备奇差,顶在最前面的土司炮灰们,瞬间倒下一大片,惨叫连连。 “兄弟们,杀、、” 悍勇的淮国公马宝,左手持着小圆盾,右手高举大砍刀,趁着空档,大吼一声,带着几百精锐老卒,猛的扎进土司炮灰团,左劈右砍,犹入无人之境。 急于求取战功的二马,城墙爆破以后,就一马当先的杀进来,一群土司炮灰,也想挡住猛人马三宝的去路?真不知死。 没办法,马宝和马惟兴,兵马仅仅几千人,没关系没后台,比不了关系户祁三升,唯有搏命换取监国的信任。 “兄弟们,杀鞑子” 淮国公马宝的得力部将,李贵和曹福德,很有眼色,各自带着几百精锐,从左右两侧掩杀过去,想把小西门的清军包圆了。 “啊、啊、啊、、、” “大人,明军凶残,怎么办?” 眨眼睛,前面的土司炮灰,兵败如山倒,明军一路砍杀过来,站在后面督阵的线国安部,一个心腹将校,脸色发白,焦急的问道。 这帮汉军旗,仿佛回到了7年前,伪晋王李定国围攻桂林的时候,逼迫兵败的孔有德举家自焚。 “再等等吧、、” 躲在重盾后面的总兵线国安,双目圆瞪,死死盯着百米开外的城墙豁口,源源不断的明军汹涌进来,阴沉着脸,半晌后,才缓缓的回了一句。 老部下的话,他听懂了,要么赶紧跑路不要恋战,要么赶紧弃械投降吧,总比好比过尸骨无存。 “抬枪手,瞄准后阵的鞑子,第一排,放” “砰、砰、砰” 火星四射,硝烟骤起,站在马宝后面的抬枪阵,在二炮营千总钟耐尔的指挥下,开始轰击百米外的清军。 鞑子在两个西城门,都集结了大量的兵力,朱雍槺早就准备好了,给祁三升和马宝等人,配备了大量的重火力,等的就是这么一遭。 当然了,镇虏将军炮比较笨重,还在后头等着民夫押运,长2.5米,重35斤的抬枪,跟进的非常及时。 “嘭、嘭、嘭” “呃哼” “啊、啊、啊” 抬枪的大铅弹雨,迎面扑来,清军后阵的重盾纷纷爆裂,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碎肉,惨叫连连。 “走,去南大营” 总兵线国安,满目惊骇望着不远处的一片狼藉,咽了一口唾液,半晌后,猛的转过身,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去。 明军的火力这么猛吗?隔着土司兵就能干倒了后阵的重步兵,这要是冲在面前,还不得被碾碎了。 先跑路观望再说,辽东军出身的他们,卖队友是行家,想要拼死送人头是不可能的。 仅仅一刻钟后,西城的德胜门和仁福门,被两部攻入城内的明军,正式拿下。 镇守两个城门的满清大将,总兵线国安直接跑路,正红旗都统济席哈被咸宁侯祁三升阵斩,降将王兴被城墙活埋了,几千土司降将炮灰,溃散一空。 第281章 楚雄攻防战之巷战,临阵反水 拿下两个西城门,攻入西城的两部明军,终于站稳了脚跟,分南北两路,开始按部就班的往前推杀。 一刻钟后,鞑子南城大营,火光四起,被几千明军重重围住,营寨门前一片狼藉。 几百淮国公马宝的部下,因为冲杀的太快,被营寨里面的佛郎机炮子伏杀了,留了一堆的残骸、碎肉和黑血。 “啪、啪、啪” “咻、咻、咻” “啊、啊、啊、、” 明军和南大营里面的鞑子,隔着街道和营寨围墙,用鸟铳和弓箭,相互对射着,时不时的有人中弹中箭,惨叫连连。 此时的南营,守将是正蓝旗参领巴哈穆,还有他的3000满洲大兵,其他的1000正蓝旗将士,还在镇守南城门。 当然,还有总兵线国安的1000兵马,从小西门撤退到这里,犹如惊弓之鸟,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邵参将,还没到吗?” 脸色焦急的淮国公马宝,站在街道的一个角落里,目露寒光,死死盯着南大营大门,回过头对着副将曹福德,大声的问道。 心中暗道,说好的反水呢?怎么静悄悄的?不会有诈吧。 刚进入南城,他的这一路大军,也必须分兵,街道太小,容不下大军排阵冲锋。 叙国公马惟兴,带着2000将士,沿着小街道,一路往东杀去,直奔楚雄府衙,目标也是满清主帅卓布泰。 总兵许名臣,带着2000将士,则是绕过大街,沿着小巷子,一路往东杀去,直奔小东门德化门。 马三宝就带着自己的嫡系,一路往南砍杀,先干掉小西门的清军,再往南冲杀南大营。 可惜冲的太快,落在最后的岷王府嫡系,还没来得及跟上来,没有火炮重火力,怎么攻坚大营? “兄弟们,所有的大炮装满大散子,给老子轰死那帮狗娘娘的南蛮子” 正蓝旗参领巴哈穆,站在大营的一个角落里,脸黑如炭,眼神嗜血,死死盯着营外的明军,恶狠狠的吼道。 久经沙场的老武夫,非常清楚,像这种建筑密集的街道,南蛮子冲杀进来,用大铅弹不顶用,得发射大散子,弹如雨发,一炮一大片。 天黑以后,征南将军卓布泰,就派人传来消息,城东的两个城门外,发现了大量的南蛮子,城西更是发现了地道,让他们小心提防南蛮子偷城。 战阵经验丰富的巴哈穆,放心不下南大营,因此连夜赶回来,加强了南大营的防守。 “哼” 不远处的总兵线国安,同样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望了望营外的明军,还有严阵以待的满洲大兵,冷哼一声。 卖队友高手的他,虽然逃回了南大营,但仅仅收拢了1千多兵丁,最后被巴哈穆打发到边角落,摆明了不信任。 没办法,镇守小西门,整整5千多人马,即便里面有3千多的土司炮灰,但溃败的速度太快了,巴哈穆肯定开始怀疑了。 “正蓝旗的兄弟们,本将邵尔岱,又杀回来了” 半刻钟后,南大营外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嘶吼声,正宗的海西满洲语,响彻整个南大营。 这个人正是岷王府的光头将邵尔岱,带着他的几百海西女真兵将,姗姗来迟,一个个高举着超级大喇叭,准备劝降了。 这家伙也拼了,为了拿下南大营的正蓝旗兵将,不惜暴露投诚明军的事实。 一旦消息走漏,远在京城和关外的满清族人,就得面临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为婢,甚至是族灭。 “哗、哗、哗” 大营里,几千正蓝旗将士,闻之一震,一片哗然,字正腔圆的满洲语啊。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都以为这个参领邵尔岱,跟着都统阿尔津战死磨盘山,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干掉巴哈穆,跟着本将一起投大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参将邵尔岱,脸色焦急的他,高举着超级大喇叭,顿了顿,对着南大营的方向继续怒吼劝降。 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破城的那一刻,南大营的旧部,就该暴动起事了,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邵尔岱肯定急躁了。 听到这话后的几千正蓝旗将士,再也绷不住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把目光看向巴哈穆,坚城破了,危在旦夕啊。 “贼子邵尔岱,背弃祖宗,人人得而诛之” 被点名的参领巴哈穆,总算醒悟过来了,脸色巨变,双目圆睁的瞪着营外的方向,放声大喊大叫。 可惜声音太小,恼羞成怒的他,直接拔出腰刀,对着身边的几个佐领,恶狠狠的大声吼道: “发什么呆,快开炮,给老子轰死他” 十几年时间,正蓝旗经过几次兼并重组,里面的将士,从属关系乱的一塌糊涂。 肝胆俱裂的巴哈穆,是多尼郡王和都统阿尔津的心腹,身边的亲信将士仅有五百人,其他的一千人都在南城门。 “弃械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一个不留” 大营外,光头将邵尔岱,见大营里还没有反应,情急之下,唯有继续嘶吼,开始诱降了。 他对自己的旧部,还是非常信任的,猜测这帮人,之所以没有响应阵前起事,应该还是巴哈穆的因素。 “该死的邵尔岱,天杀的海西野人,开炮,啊、、、” “大人小心,啊、、、” 忍无可忍的参领巴哈穆,猛的回过身,举起腰刀,遥指大营外声音传来的方向,放声嘶吼着,突然啊的一声,还伴随着亲信的吼叫声、惨叫声。 “杀、、” 就在巴哈穆转身的一瞬间,身后一个手臂上裹着白布的佐领,突然暴喝一声,挥刀砍向巴哈穆的后背。 同一时间,这个佐领身边的几十个手下,也纷纷拔出腰刀,一起挥刀砍向巴哈穆的亲兵。 而他们的身后,更是有几百上千的正蓝旗将士,一个个手臂上缠着白布,紧随其后,冲杀过来。 “啊、啊、啊、、、” 有心算无心,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参领巴哈穆和他身边的几十个亲兵,纷纷中招,惨叫连连。 特别是领头人巴哈穆,被重点照顾,身中数刀,直接被剁翻了。 周围更多的正蓝旗将士,则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纷纷拔出腰刀,一边严防死守,一边大跨步后退,免得祸及殃鱼。 很明显,这个佐领还有他身后的正蓝旗将士,早有预谋,这个时候刚好里应外合。 “咔嚓” “杀鞑子,投明军,杀、、” 斩首行动成功,佐领那什布,一刀剁下巴哈穆的首级,高高举起,环顾周边的正蓝旗将士,放声嘶吼着。 出身海西的女真人,可不会认同自己是建州鞑子,更不会认爱新觉罗家是祖宗。 “轰、轰、轰” 就在这时,南大营外,突然大炮轰鸣,五六颗硕大无比的大铅弹,径直轰向营寨大门。 “杀鞑子、杀汉贼、杀、、、” 发现营中变故的参将邵尔岱,淮国公马宝,千总钟耐尔,一个个满脸激动,开始呐喊助威,时刻准备里应外合杀进去。 两军对垒,声势士气才是第一位,响彻云霄的厮杀声,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 第282章 楚雄攻防战之巷战,又见反水 突如其来的反水,让南大营剩余的两千兵将,一个个肝胆俱裂,各个佐领纷纷带着手下,躲得老远,小心戒备着。 “降不降?” 佐领那什布,就是光头将邵尔岱的心腹,带着一千多反水的正蓝旗将士,手执各种利刃,盯着剩余的正蓝旗将士,放声嘶吼着。 虎视眈眈的样子,大有一言不合就砍杀过去的趋势,这帮人早就准备好了,拖到现在已经够窝火的,刚好砍下来纳投名状。 “呃” 剩下的七八个佐领,各自带着几百将士,躲得老远,闻言也是一阵踌躇不安,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躲在角落里的总兵线国安,带着一千多部下,目瞪口呆的望着前营,全程静默状态,害怕被搂草打兔子,被一锅端了。 “大人、、、怎么办?” 这时,一个心腹亲兵,突然站出来,脸色惨白的看着总兵线国安,胆战心惊的小声问道。 “你他娘的闭嘴” 总兵线国安,脸黑如炭,死死盯着肃杀的前营,头都不回的呵斥道。 他心里更着急啊,好不容易从小西门逃回来,以为南大营几千满蒙更安全,想不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这个卖队友高手,之所以跑回南大营,首先想到的是活下去,第二个想法更阴险,如果事不可为,那就砍鞑子纳投名状。 肝胆俱裂啊,照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他们才是别人的菜,被人呐了投名状。 “兄弟们,十几年来,建州鞑子视咱们逆贼余孽,任人欺压凌辱” “冲锋陷阵咱们死,升官领赏靠边站,过得猪狗都不如,何不降了大明,共富贵” 佐领那什布,望着前面的两千多犹豫不决的正蓝旗将士,义愤填膺的嘶吼着,继续大力劝降,把这些年的不公待遇,全部倒出来。 “哐当、、、” “他娘的,兄弟们反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十上百的正蓝旗将士,开始丢弃兵刃,响应投诚,哐哐哐的声音,在寂静的南大营,甚是刺耳。 这一番嘶吼,是把正蓝旗将士的心声,通通暴露出来,当然有人响应了,纷纷丢下兵器,然后抱团躲到角落里。 出身海西女真的他们,本就是满清杂牌,备受各种猜忌打压,脏活累活、出力不讨好的活全都干,立功受赏滚一边。 “降不降?” 佐领那什布,脸色一喜,高高举起巴哈穆的人头,望着几十米外的其他佐领,再次放声嘶吼。 “降不降?” 后面的一千多反水的正蓝旗将士,紧随其后,朝着这帮犹豫不决的将士们,放声嘶吼。 “降不降?” 大营外的几千明军,更是士气如虹,口号一致的放声嘶吼,誓要威压剩下的正蓝旗将士。 “降了,降了,别打了” 就在这时,南大营的后营,突然传来一声巨吼,引得一众满洲大兵纷纷侧目。 总比线国安,环顾周边的亲信将领们,一一看过去,再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亲信的白布,缠在胳膊上,拔出腰刀,振臂一挥,大声吼道: “兄弟们,降了,杀鞑子,杀、、、” 没错,线国安也反水了,反正他又不是三顺王孔有德,更不是贼首,当初在永昌屠城的时候,手下留情更没有赶尽杀绝,就是为了这一点点香火情。 围城的第一天,线国安的4千兵马,被派到城外,夜袭明军西山炮兵阵,完事后又要上城楼扛铅弹雨,妥妥的炮灰待遇啊。 既然鞑子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反正这世道就是如此,一会明军变清军,一会流贼变明军,如今又是清军变明军。 他线国安也可以投诚的,为了活下去,跪地求饶不寒碜。 “哐当、、、” 剩下的七八个正蓝旗佐领,脸色惨白的相互看了看,肝胆俱裂啊,半晌后,一咬牙,把手中的兵械,往地上一丢。 再望着佐领那什布和大营外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放声吼道: “降了降了,兄弟们,弃械投明” 整个楚雄城内城,到处都是打炮声、喊杀声,满满的血与火,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难不成要里应外合,被砍成肉酱? 特别是线国安的反水,这帮反复无常的汉军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哈哈” “邵参将,大功到手,恭喜啊” 半刻钟后,南大营搞定了,淮国公马宝望着一大群被缴械的清军,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邵尔岱,大声恭贺。 这个老武夫,对岷王监国是越来越佩服了,女真鞑子都能收服,这支奇兵用的太妙了,胜过一万精锐啊。 “淮国公客气了” 满脸激动的参将邵尔岱,表情一正,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身对着马三宝,拱了拱手,一脸严肃,恭恭敬敬的回道。 大家都是岷王监国的军将,但分属不同,降将出身的他,不能跟这帮杂牌军头过于亲密。 “呃” 淮国公马宝,呃的一声,差点被噎个半死,看着邵尔岱铮亮的脑门,陷入无语中,自讨没趣啊。 半晌后,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了,脸色一正,看了看旁边的心腹李贵、曹福德,千总钟耐尔,对着邵尔岱继续大声说道: “邵参将,这里就交给你,本公带着部下和钟千户去府衙,如何?” 堂堂的大明国公,没必要跟岷王府的军将一般见识,既然是这种态度,那就公事公办,他马三宝要去府衙了,砍下卓布泰的人头做战功。 反正南大营搞定了,整个南城就没有什么威胁了,至于小东门和南门,更没多少兵马,不值得马宝出手。 “末将遵令” 参将邵尔岱,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对着马三宝和钟耐尔等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他们这一路攻伐小西门的军队,主将是淮国公马宝,邵尔岱肯定得奉命。 半刻钟后,马宝带着2千多部下,还有千总钟耐尔的700多二炮营兵将,急冲冲的离开南大营,沿着鹿城路,一路向北。 光头将邵尔岱,看了看营里一大群降兵,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随即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心腹那什布,大声吼道: “那什布,你他妈的留着辫子干啥?现在就割了” 说罢,把手中的长柄开山斧随手一丢,夺过亲兵手里的钢刀,走到那什布身后,手起刀落,狗尾巴辫子冲天而起,丢的老远。 随后,再抄起地上的长柄开山斧,环顾四周,遥指刚刚反正的正蓝旗将士,还有更远处的地方,被缴械的清军,大吼一声: “你、你、还有你们,大营里的辫子,全割了,一个都不许留” 都他妈的投诚投降了,留着辫子干什么?心怀不轨吗?要投就干脆点,别那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婆娘。 一刻钟后,搞定了一帮辫子,光头将邵尔岱,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披头散发的心腹手下那什布,继续大声吼道: “那什布,你带五百人留在这,看押这帮降兵降将,其他的跟本将去南门” “记住了,把线国安和各个佐领军将,都集中起来看管,胆敢不听号令,心怀不轨者一个不留” 这个老武夫线国安,和其他一千多正蓝旗将士,都是陷入绝境,被逼无奈才投降,肯定信不过,得收缴兵器,好好看押。 邵尔岱本人,则是带着2千多兵马,还要去攻伐南门广运门,那里还有一千多正蓝旗将士,要么投诚,要么干掉他做战功。 第283章 楚雄攻防战之巷战,北营鏖战 此时此刻,城南的鞑子大营,正在受降绞辫子,城里的其他鞑子各部,却乱成了一锅粥。 总兵王有功,领本部两千人马,自西向东攻向府衙,截住了逃往北大营的卓布泰,把他逼回了楚雄府衙。 叙国公马惟兴,领着本部两千人马,同样自西向东进攻,到达府衙后,和王有功合兵一处,正在围攻卓布泰。 总兵许名臣,则是带着两千人马,正在围攻城东的小东门,同一时间,城外的副将丁仁,也开始里应外合,助攻小东门。 咸宁侯祁三升的七千大军,更是越过了西大门德胜门,正在围攻北大营。 此时的满清守军,除了东门平山门和北门永镇门,其他各处都面临着明军的四处围攻,陷入死战中。 本想逃往北大营的满清主帅卓布泰,被4000多明军团团围攻,困在了府衙,各部军将失去统一调度,只能各自为战。 “轰、轰、轰” “啪、啪、啪” “啊、啊、啊、、、” “兄弟们,快快快,放铳,射箭,给老子往死里射” “虎蹲炮呢,他娘的哑巴了?赶紧放炮,炮死那帮狗鞑子” 北大营南门外的街道上,躲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的副将魏君重,脸色焦急的望着百米外的修罗场,大声嘶吼着,指挥手下将士继续远程攻击。 此时的营寨大门,已经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残骸,像垒起的小土包,地上流淌的黑血洒满街道。 里面的满洲鞑子,用大车和粮袋、沙袋塞满了大门,一个个躲在后面开炮、放铳、放冷箭,时不时的有明军,中箭中弹倒地不起,哀嚎遍野。 “轰、轰、轰” “啊、啊、啊、俺的腿、、、” 又是大铅弹,几枚3斤重的炮弹,从大营里面呼啸而来,狠狠砸向营寨门口的明军,前面的重盾四分五裂,血肉横飞,凄惨的哀嚎响彻四周。 “将军,虎蹲炮炸膛了” 这时,一个亲兵突然从后面跑过来,对着魏君重大声提醒一句。 攻了半个时辰,面对北大营的佛朗机大炮,明军伤亡惨重,后面的虎蹲炮只有拼死反击,可惜数量太少,威力又小,时间一长就报销了。 副将魏君重,气喘如牛,脸色狠厉的盯着正前方,深吸一口气,拔出雁翎刀,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大声吼道: “兄弟们,上重盾,都跟着老子,再攻一次” 攻了那么久,他的2千老部下,都伤亡好几百,连营寨大门都没摸到,传出去的话,以后还怎么混?怎么统率父亲的旧部? 虎父无犬子,他老子孟津伯魏勇,刚刚病死了几个月,生前也是勇猛无双的铁血悍将。 咸宁侯祁三升,带着总兵龙世荣、千总包杰勋,还在西城门清剿残敌,因此特地让他做先锋,绕过西城门,率先攻击城北的北大营。 “公子,你不能去” 这时,突然站出两个年纪较大的亲信,一把拦住了魏君重,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开玩笑,孟津伯魏勇的儿子,也就是20多岁的小伙子,铅弹无眼,万一碰到了,不死也残啊,他们这帮老家伙,怎么向死去的孟津伯交代。 “兄弟们,看好公子,其他人跟着俺,往前冲” 其中一个游击将军,压根不等魏君重回话,直接转过身,大手一挥,带上一群亲兵,径直往前冲去。 “魏伯,放手啊,让我去,我才是主将” 后面的魏君重,直接急眼了,双手一推,作势往前冲去,嘴里还大喊大叫着,可惜没卵用,前面已经站满了亲兵,把他团团围住。 这个游击将军魏伯,满脸的刚毅和果决,站在街道中央,环顾周围的几百精兵,点了点头,大声吼道: “兄弟们,效忠大明的时候到了” “前面的兄弟持重盾,刀斧手护卫两翼,后面的鸟铳和弓箭手火力掩护,有进无退,决一死战” 随即拔出雁翎刀,遥指鞑子大营,深吸一口气,脸色狠厉的怒声吼道: “兄弟们,跟着俺,往前冲,杀鞑子,杀、、、” 他也是沙场老鸟了,跟着魏勇南征北战几十年,对打仗的流程滚瓜烂熟,无非是远程火力掩护,刀盾手一往无前的往前冲杀,生死看淡,有我无敌。 “轰、轰、轰” “嘭、嘭、嘭、、” “啊、啊、啊、、” 眼见着明军又来送死,百米外的满清鞑子炮兵,再次点燃引线,火星飞溅,硕大无比的大铅弹呼啸而去。 冲锋路上的明军,重盾四分五裂,又带走一波残肢碎肉,哀嚎不止。 “兄弟们,杀、、、” 有街道的掩护,500多明军在魏伯的带领下,手持大刀,顶着重盾,冒着被大铅弹的碎尸风险,继续往前冲杀。 “啪、啪、啪” “咻、咻、咻” “啊哈、、啊、、” 接近军营几十米的地方,突然硝烟骤起,明清双方的鸟铳和弓箭,犹如暴雨般漫天飞舞,冲锋在路的明军,时不时有人中弹中箭倒地。 “兄弟们,冲冲冲,冲进去杀鞑子,杀、、、” 这个游击将军魏伯,眼神狠厉,死死盯着军营大门,高举着雁翎刀,继续放声怒吼,激励士气。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周围的伤亡了,眼看着快要冲到军营门口,只要翻越了尸堆,就能杀进去,冲乱鞑子的防守。 “他娘的,狗日的南蛮子” 躲在军营角落里的镶红旗都统巴思哈,望着大营外的明军,前仆后继的往前冲,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撇了撇嘴,嘟囔着骂了一句。 仅仅2千的南蛮子,就想攻占四五千的大营,太痴心妄想吧。 要知道,他的镶红旗兵马就有3千兵马,配备了5门佛郎机大炮,十几门虎蹲炮,满编满员状态,还没有出战过呢。 贝勒巴思哈,沉思半响后,深吸一口气,眼神嗜血,遥望大营门口,腰刀一指,放声怒吼道: “传令,换大散子,送这帮南蛮子上路,真不知死的玩意” 明末清初的时候,九成九以上的火炮,都是实心大铅弹,讲究的是射程和威力。 但真正的战场杀伤,还得靠近距离的大散子,天女散花似的,一炮一大片,人马俱碎。 “轰、轰、轰” “嘭、嘭、嘭、、” “呃哼、、” “啊、啊、啊、、、” 镶红旗的5门佛郎机大炮,十几门虎蹲炮齐射,几千颗拇指头大小的散子,呼啸而来。 北营大门外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冲锋在路的几百明军,割草般为之一空,重盾爆裂,残肢断臂碎肉流了一地,哀嚎遍野。 站在军阵中间的游击将军魏伯,首当其冲,被几颗大铅子击中,胸腔的护心镜碎裂,留下拳头大的血洞,双目圆瞪,死的不能再死。 “魏伯,啊啊啊、、、退啊,撤、撤、撤” 幸存下来的亲兵们,猛的扑过去,一把抱住魏伯,嘶吼着拼命往回跑,想撤离这个修罗场。 太残暴血腥了,几千颗大散子,血肉之躯怎么扛,一轮下来,直接崩盘。 第284章 楚雄攻防战之巷战,上硬菜 “魏伯,啊啊啊、、” 北大营外的一个街道角落里,副将魏君重,抱着游击将军魏伯的残躯,嚎啕大哭。 老爷子魏勇病死后,留下的一帮老将和亲兵,死一个少一个啊,这个魏伯就是替他去死的,焉能不心疼。 太残暴了,拇指头大小的散子,击爆重盾,再射杀后面的魏伯,胸甲上留下几个拳头大的血洞,缕缕鲜血,涌泉似的冒出来,撒了一地。 “锵” 半响后,副将魏君重,抬起血手抹了一把眼泪,满脸血污,面目狰狞,猛的站起来,拔出随身的雁翎刀,环顾四周众将校,脸色狠厉的吼道: “兄弟们,跟着俺冲上去,杀鞑子,杀、、” 看他这个架势,谁要是敢上前劝说,肯定会被一刀剁了,当兵吃饷,干的就是提头卖命的活,都不是怂包软蛋。 半个多时辰,仅仅几番冲击北大营,他的2千兵马,阵亡了至少大几百,可谓是伤亡惨重啊。 身为孟津伯魏勇的嫡长子,他魏君重也不是懦夫孬种,不可能一直躲在先辈们羽翼下,苟且偷生,武夫有武夫的命,干就完了。 “魏副将,咸宁侯有令,你部退后休整,这里交给侯爷”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打扮的亲兵,大手拨开人群,猛的窜到魏君重身边,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意思很明了,你们伤亡不小,下去休整吧,这里的战事不用管了。 “呃” “末将遵令” 副将魏君重,目瞪口呆的盯着传令兵,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猛的双手抱拳,对着这个祁三升的心腹亲兵,大声回道。 战场上出身的武夫,无论你有多大的冤屈和不甘,只要身处战场,就必须令行禁止。 “呼、、、” 周边的一大群将校和亲兵们,听到这话后,相互看了看,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 没有大炮重火力的遮掩,凭着血肉之躯,去冲杀严阵以待的鞑子大营,无异于老寿星上吊,活腻了,营寨大门外的尸堆,就是铁证。 “好小子,干的不错” 百米开外的一处高楼上,脸色严峻的咸宁侯祁三升,望着一千多残兵败将溃退下来,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 临阵冲杀,缺的是胆气而不是伤亡,胆敢亮剑冲阵的军队,都是铁血精锐,这个魏君重,遗传了他老子的悍勇。 一刻钟以前,祁三升就到了这里,但一直没动,也是想看看魏君重的成色如何,当然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二炮营架设大炮。 他身后的亲兵,手里还拎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脑袋,是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被悍勇的祁三升亲手斩杀。 “包千总,看你的了” 沉思半晌后,咸宁侯祁三升,回过头,看着二炮营千总包杰勋,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鞑子的军营,不是喜欢大炮嘛,那好吧,他咸宁侯也给鞑子上一桌硬菜,岷王监国的重火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咸宁侯,放心吧” 二炮营千总包杰勋,从容自信的站出来,对着祁三升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就一刻钟时间,时间一到,侯爷派兵收营吧” 就是这么威武霸气,要知道岷王府出身的武夫,都是一股子傲气,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论火炮重火力,整个中原大地,估计没人比岷王监国更重视了。 在永昌府整兵待战一个月,朱雍槺每天除了睡女人,锻炼身体,就是一股子劲往工匠营跑,天天盯着锻造火炮。 今晚为了顺利攻占楚雄府,甚至不惜动用几千民夫壮丁,就是为了搬运大炮,跟上主力的进攻步伐。 “镇虏将军炮,3门一组,瞄准鞑子火炮,第一排,放、、、” “轰、轰、轰” “第二排,抬高一寸,继续放、、、” “轰、轰、轰” 站在炮兵阵地旁边的千总包杰勋,脸色严峻的盯着北大营,拔出腰刀,怒指正前方,放声嘶吼着,下令上硬菜,炮击鞑子火炮阵地。 打蛇打七寸,射人先射马,要攻北大营,首先要废掉里面的炮兵,其他的都是浮云。 整整15门镇虏将军炮,3门一组分五组,可保证连绵不断的重火力,这帮人偷偷的在这里布设阵地,早就瞄准了鞑子火炮,等的就是这一刻。 “嘭、嘭、嘭” “啊、啊、啊、、、” 陡然之间,几颗重达3.5斤的大铅弹,撕裂空气,越过鞑子营寨,呼啸而来。 瞬间击中了鞑子几百人的大炮阵地,掀起一片泥沙和残肢断臂,留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嘭、嘭、嘭” “啊、啊、啊、、” “贝勒爷,走走走,速走” 几个呼吸时间,又是几颗大铅弹,接憧而来,留下一地的残肢碎肉,黑血满地。 几个眼尖的亲兵护卫,大吼一声,举着重盾,架起镶红旗都统巴思哈贝勒,就往侧面跑路。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一听炮响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妥妥的重炮野战炮,威力比佛郎机还厉害,就是西山上的南蛮子大炮。 仅仅二三百米的距离,事先瞄准方向,满清鞑子的炮兵阵地,就是活靶子,一打一个准。 “第一排,瞄准鞑子炮兵,继续放、、” “轰、轰、轰” 半刻钟后,3轮已过,北大营的炮兵阵地,已经陷入一片火红,阵地上的火药殉爆了,阵地上除了尸骸,已经见不到半个人影。 “第一排,瞄准鞑子营寨,放” “轰、轰、轰” “第二排,继续放、、、” 、、、 鞑子的炮兵搞定了,那就敲掉营寨,那些木头砖块堆彻的围墙,哪里经得住大铅弹,纷纷爆裂倒塌,一轮过后,鞑子大营一览无余。 “飞雷炮,瞄准鞑子大营,放、、、” “咻、咻、咻” “飞雷炮,继续放” “轰、轰、轰” 30门飞雷炮,此时也架好了阵地,瞄准鞑子大营,一股脑的往里面丢了2轮,60个10斤重的火药包,整整600斤加糖颗粒化火药。 “啊、啊、啊,俺的眼睛” “咳、咳、咳” 飞雷过后,整个北大营,都陷入火海烟雾之中,成百上千的鞑子,双目圆睁,七窍流血扑倒在地。 幸存下来的鞑子,犹如一群无头的苍蝇,捂着眼睛,掐着脖子四处乱窜,又是一场人间炼狱。 “嘶、嘶、嘶” 脸色微变的咸宁侯祁三升,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片火海的北营,寸草不生啊。 心中暗想,这个硬菜好硬啊,如此重火力下去,里面的兵马不得肯定崩了,直接干废了,没有谁的军队能存活下去。 半晌后,才缓过神来的祁三升,慢慢的扭过头,看着旁边一脸呆滞的总兵龙世荣,沉声说道: “龙总兵,看你的了” 如此这重火力下去,都不用祁三升这种猛将出手了,直接派一千多土司兵,进去收割就行了。 现在的咸宁侯祁三升,已经彻底臣服岷王监国了,任何的小心思,都被铺天盖地的重火力熄灭了。 第285章 楚雄攻防战之突围,尚善跑了 楚雄西城墙惊天一爆的时候,满清主帅卓布泰就当机立断,派出1000正白旗兵将,护送副帅尚善去东门,伺机跑路。 久经沙场的卓布泰,非常清楚,西城爆破的那一刻,楚雄城就差不多完了。 经过第一天的偷袭,还有4天冷枪冷炮的拼杀,城里的满蒙汉精锐只剩下1.5万兵马,还分守6个城门和2个军营,肯定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南蛮子。 当然了,城里还有的一万多伪明降兵和土司炮灰,就别指望了。 这帮人都是贵州的降兵降将,投诚满清的时间,也就是半年左右,人心未附,士气低落,没有临阵倒戈就不错了。 老成持重的尚善贝勒,德高望重资历深,经历过潞江大战、楚雄防守战,对南蛮狗、伪岷王朱雍槺,知之甚多,必须逃出去。 至于老武夫卓布泰自己,肯定不能跑路,身为大军主帅,即便是死也得死在楚雄城,跑回紫禁城也得死,更会连累家族。 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英豪,生死早就看淡了,干就完了。 半个时辰之前,淮国公马宝部正在劝降南大营,咸宁侯祁三升部正在围攻西门楼和北大营。 叙国公马惟兴和总兵王有功,正在围堵满清主帅卓布泰,总兵许名臣正在围攻小东门楼下的清军。 “冉将军,想活命吗?” 东门平山门的城楼下,副帅尚善贝勒,脸黑如炭,眼神嗜血阴鸷的盯着土司官冉奇镳,阴恻恻的问道。 此时此刻,西城火光冲天,喊杀声、打炮声响彻整个楚雄城,很明显,南蛮狗陷城正当时,必须尽快跑出去。 傍晚的时候,他和卓布泰就观察过,东门外的南蛮狗,至少有五千兵马驻守在城门外的官道上,清一色的战壕土墙,严防死守的状态。 尚善贝勒只带了1千正白旗满洲大兵,要想冲出东门,少不了冉奇镳的助力,土司兵是最好的炮灰团。 “贝勒爷但请下令,末将绝无二话!” 土司官冉奇镳,表情一怔,忙不迭地的大跨步走过去,单膝跪地打了一个千,昂着头望着尚善贝勒,大声吼道,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身后的城墙上、城门楼下,仅仅1500人马,士气低落,装备奇差的土司兵,敢不效死吗? 没看到尚善背后的满洲大兵嘛,一个个顶盔掼甲,双甲配双马,战马裹着马铠甲,一个冲锋就能突突干掉冉奇镳。 “冉将军,如此甚好” 尚善贝勒,脸色一缓,眯着眼打量着冉奇镳,点头夸赞了一句。 再看了看他身后的土司兵,一副脸色惨白、畏畏缩缩的样子,沉思了一下,继续大声说道: “开城门,咱们杀出去,你部为先锋,如何?” 说的再好,喊的再响亮,这帮土司炮灰都没用,他要看行动,拼死杀敌的土司兵,才是最好的炮灰团。 “啊” 土司官冉奇镳,猛的抬起头,惊呼一声,脸色巨变,满目惊骇的望着尚善贝勒。 伪明的兵马入城了,看到尚善和他身后的正白旗,就猜到这帮鞑子要跑路了,能带上土司兵当然是好事,但做前锋冲杀,又是送人头的炮灰啊。 伪岷王朱雍槺的兵马,那个重火力,就别提了,铺天盖地的震天雷(飞雷炮),人马俱碎啊。 “锵” “嘿嘿嘿” 尚善贝勒,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冉奇镳,嘿嘿一笑,拔出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再环顾周边的土司兵,脸色狠厉的吼道: “南蛮狗入城了,要想活下去,就跟着本帅杀出去” “冉将军,还有你们,首鼠两端的话,想一下你们在贵州的家眷和族人,也可以试试大清的刀锋,会不会砍人” 恩威并施,要想活下去,就别想着反复跳横,屠城满洲兵,那可是大清起家的拿手本领。 这帮土司炮灰,如果胆敢临阵哗变或反水,他们在贵州的族人,肯定得遭殃,一个不留。 “嘶嘶嘶” 土司官冉奇镳,浑身一抖,感受到脖子上的冷锋,肝胆俱裂的望着尚善贝勒,再慢慢回过头,看着一众脸色惨白的部下。 半响后,深吸一口气,再转过身望着杀气盈盈的尚善贝勒,放声大吼道: “大人息怒,末将愿为先锋,干掉南蛮狗” 想不到这个尚善这么狠,竟然用将士们的家眷做威胁,这是往死里搞他们这帮土司啊。 这种惨绝人寰的恶事,冉奇镳绝对相信满洲鞑子做的出来,去年贵州会战后,鞑子就这样对伪明的,军民屠杀了几十万。 “咣当、吱嘎” “兄弟们,为了父老乡亲,杀明狗,杀、、、” 东门的城门洞大开,骑在战马上的土司官冉奇镳,双目爆裂,死死盯着城门外的南蛮子土墙。 振臂一呼,高高举起手中的钢刀,怒吼一声,一马当先带着亲兵们,冲出城门洞。 “杀明狗,杀、、” 身后整整的一千土司兵,满目赤红,拎着各种长枪大刀,嘶吼着跟上冉奇镳的步伐,潮水般冲杀出去。 “狗鞑子,疯了吧” “弓箭手放箭,刀斧手顶住,长枪兵列阵,快快快” 城门突然大开,猝不及防之下,顶在最前面的光头将王屏藩,猛的从土墙下站起来,放声怒吼着,指挥手下一千多兵将顶上去。 “弓箭手、鸟铳手,快列阵准备发射,长枪兵列阵,准备顶上去,快快快” 城门口厮杀声传来,处在第二阵的副将潘贞,猛的从挡土墙后面站出来,嘶吼着,指挥弓箭手和鸟铳手,准备发射火力支援第一阵。 “我尼玛,快快快,传令开炮,轰击鞑子后阵” 站在最后面的总兵朱宏正,脸黑如炭的盯着第一阵,眼看着清军冲过护城河,杀入明军的战壕和挡土墙,怒吼着下令炮兵助阵。 “杀明狗,杀、、” “砰、砰、砰” “咻、咻、咻” 红了眼睛,发了疯的土司兵,在冉奇镳的带领下,顶着铅弹和破甲重箭,潮水般涌向明军的阵地。 经过一个晚上的堆土墙,明军的挡土墙和战壕,已经搞到护城河50米外,但还是拦不住发疯的土司兵,很快进入了短兵相接。 “兄弟们,冲出去,杀明狗,杀、、、” 尚善贝勒,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腰刀,振臂一呼,带着1千全副武装的正白旗将士,顺着城门口冲杀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500骑兵,为了冲杀陷阵,都是清一色的重甲重马铠,抱着必死的决心冲锋。 “轰、轰、轰” “啊、啊、啊、、、” 明军后阵的镇虏将军炮,呼啸而来,护城河后面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走小道” 处在骑兵队中间的尚善贝勒,瞅准时机,刚刚越过护城河,大吼一声,带着另一半正白旗轻骑兵,从斜道直插小东门方向,拍马离去。 满清鞑子镇守楚雄城时间不短,周边的道路都摸清了,宽敞笔直的官道被封了,山涧小道封不了,反正是逃命,哪里不是跑。 这个老成持重的满清贝勒,就是如此狠辣,一千土司兵和500正白旗将士都是炮灰,就是为了争取这一刻的逃跑缝隙。 第286章 楚雄攻防战之巷战,府衙渣渣 “吁、吁、吁” 楚雄城西城门外,参将祁磊,吁的一声,拉紧马缰绳,一个纵身翻下马,大跨步的走到岷王监国身边。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单膝跪地,昂着头,激动异常的大声吼道: “城南的邵尔岱将军,已经拿下南大营,正在围攻南大门,总兵许名臣正在围攻小东门” “叙国公马惟兴和总兵王有功,正在府衙围攻卓布泰,淮国公马宝领着本部和二炮营,已经增援过去了” “城北的咸宁侯祁三升,拿下了西城门,正带着二炮营轰击北大营” 军二代小将祁磊,目光炯炯看着前面的大明监国,内心激动无比,眼睛里全是星星,一脸的崇拜。 太厉害了,仅仅4天时间,就攻破了重兵防守的鞑子坚城,又是团灭,战功赫赫、英明神武啊。 “恭喜监国,贺喜监国” “监国威武,贺喜大王” 左军师刘玄初和亲兵营统领欧阳卫,闻之一震,喜上眉梢,赶紧站出来,大声欢呼道。 “哈哈哈,不错,很好” 站在挡土墙后面的岷王朱雍槺,望着空洞洞的西城墙废墟,哈哈一笑,大声的说道,豪情万丈啊。 等了快2个时辰了,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这帮军头武夫,没让他失望啊,备用嫡系两个营都没用上。 半晌后,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啊,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的大声问道: “叙国公和王总兵搞什么?一个小小的府衙能有几个兵?怎么还没有拿下?” 这就有问题了,各路兵马都进展顺利,怎么小小的府衙,两千多人镇守,磨洋工吗?没那个胆子吧。 “呃、、” 参将祁磊,脖子一缩,呃了半天,才老老实实的大声回道: “府衙的围墙全是砖石堆彻,鞑子主帅卓布泰,亲自带着1500兵马坚守” “叙国公和王总兵缺少火炮,致使我军陷入巷战、苦战,伤亡了不少将士” 同样是杂牌军头里的一员,祁磊猜到了马惟兴的想法,首先是缺少重火力,那玩意早在贵州的时候,就丢完了,仅仅留下一些虎蹲炮。 更重要的是,这个叙国公想生擒鞑子主帅,那可是泼天富贵啊,可以炫耀一辈子的战功。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沉,眼睛一瞪,低着头对着祁磊,恶狠狠的吼道: “瞎胡闹” “告诉叙国公和淮国公,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赶紧调二炮营上去,给孤往死里轰,把卓布泰轰成渣渣,大明将士的血不能白流” “再拿不下府衙,那就全部滚出来,别待在那丢人现眼,城外的上万将士,都等的嗷嗷叫” 这帮杂牌军头啊,关键的时候,还是掉了链子。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很清楚马惟兴的想法,想活擒卓布泰,还是立功心切,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这一战的关键是速战速决,后面还有昆明,贵州,广西,四川,都等监国去收复。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攻取这些地方的难度,只会越来越大,战场瞬息万变,满清鞑子不是猪头,会根据漏洞采取相应的措施补救。 一刻钟后,楚雄城正中央的府衙,陷入七千多明军重重包围中,满清大帅卓布泰插翅难飞。 府衙前面的街道上,布满了死尸、残兵和旌旗断刃,一直延伸到大门口,层层相叠,死状各异,血腥无比。 有死于大刀长枪,也有死于弓箭鸟铳,更恐怖的是火炮大散子,只留下一堆的残肢断臂。 “叙国公,什么情况?” 府衙街道外几百米的地方,一座3层高楼里,脸色严峻的淮国公马宝,看了看叙国公马惟兴和总兵王有功,严肃的问道。 “呃” 叙国公马惟兴,抿了抿嘴,搓了搓手,一脸尴尬的样子,想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 “里面的卓布泰,应该还有千人左右,但防守严密,各个悍不畏死,兄弟们有点胆寒啊” 顿了顿,瞥了一眼后面的祁磊,对着马宝继续说道: “你知道的,咱们没了佛朗机炮,外面的围墙和里面的宅院,全是石头堆彻的,虎蹲炮破不了局啊” 说完后,心中也是一阵苦楚,早知道就不顾伤亡冲进去了,拖到现在,大家都在看猴子似的。 岷王监国更是传来军令,又是一顿臭骂,立功心切的他,白忙活了一场。 “哎” 淮国公马宝,瞬间明了二哥的想法,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杂牌军头不容易啊。 半晌后,回过头,对着二炮营钟耐尔拱了拱手,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有劳钟千总了” 久经沙场的马三宝,洞悉人情世故,即便是岷王府的一个千总,也不会大声嘶吼。 二炮营手握全军的重火力,这个千总更是监国的潜邸之臣,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堂堂国公巴结不至于,起码要搞好关系。 “淮国公客气了” 二炮营千总钟耐尔,赶紧站出来,同样对着马三宝拱了拱手,满脸自信的大声回道: “给末将一刻钟时间,两位国公就可以派人进去清剿残敌” 岷王府侍卫出身的将领,就是这么狂傲,妥妥的从龙之臣,表面上很尊重两个国公,实际上口气狂的没边。 也就是淮国公马三宝,监国非常看重的军头,所以他们才会尊重有礼,一旁的总兵王有功,钟耐尔根本不搭理。 “镇虏将军炮,分5组,给老子把围墙和大门,狠狠的轰,” “飞雷炮,一起开火,给老子把里面的宅院全炸了,抬枪手,也不要停,继续轰” “他娘的,老子今天要把狗娘养的卓布泰,轰成渣渣” 两百米开外的街道上,二炮营千总钟耐尔,高高举起手中的雁翅刀,目光阴狠的盯着府衙,恶狠狠的吼道。 一个小小的府衙,周长还不到2公里,占地还不到30亩,竟然惹的监国大怒,岂有此理,必须把卓布泰轰成渣渣。 “轰、轰、轰” “咻、咻、咻” “砰、砰、砰” 15门镇虏将军炮,30门飞雷炮,250杆抬枪的威力可想而知,一时间整个府衙,陷入硝烟火海中。 “轰隆、、、” “啊、啊、啊、、” 半刻钟,3轮火炮,2轮飞雷炮过后,府衙的硬木大门轰然倒塌,两边的围墙,也紧随其后,变成了一片废墟,里面哀嚎遍野。 “咳咳咳” “大帅,躲一躲吧,咳咳咳” 一个心腹亲兵,顾不得眼睛里的辛辣,一边咳嗽,一边扶着受伤的卓布泰,大喊着想找地方躲藏。 岷王府工匠营出品的飞雷炮,火药包里掺杂了大量的铁钉、辣椒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耳聋、眼辣、呛喉咙鼻子。 “咳咳咳” 地上流淌着一摊子鲜血,拐着腿的满清主帅卓布泰,顾不得肉体上的伤口,一边咳嗽,一边眯着眼环顾四周的炼狱,摇了摇头,满目苍凉的说道: “来不及了,到了咱们尽忠的时候了” 想不到他堂堂的议政大臣,征南将军,满清豪族,这么快就步入平西王吴三桂的后尘了,凄凄惨惨戚戚。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一个小小的西山,凭着那么几十门火炮,就让那该死的狗屁岷王翻盘了。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杀鞑子,杀、、、” 府衙外的街道上,淮国公马宝,大吼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大砍刀,带着副将李贵、曹福德,还有2千多脸上裹布的将士,潮水般的冲进去,收割最后的残敌。 第287章 收服杂牌,扩编骑兵营 4月15日清晨,楚雄城西门外的中军营帐内,众将云集。 大帐里,最为显眼的地方,就是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十几个满清将校的头颅,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为首的是主帅卓布泰,镶红旗都统多罗贝勒巴思哈,正黄旗都统伊尔德,西安将军富喀禅,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济席哈等等。 除了跑掉的尚善和投降的线国安,其他的全被宰了,一个不落的全在这里,可见这帮大西军旧将,对满蒙将校的仇恨,刻骨铭心,血债累累啊。 “恭贺监国,大明万岁” “贺喜监国,大明万岁”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 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还有一众岷王府将校几十人。 恭恭敬敬的站在营帐中央,对着主位上的岷王监国,躬身行礼,大声欢呼着。 一个个满怀激动,两眼放光的看着朱雍槺,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狂热,都知道这一仗的辉煌成就。 全歼楚雄守军,整整4万清军啊,更重要的是近2万满蒙鞑子,前所未有的大胜啊,这要是在崇祯年间,就可以举国同庆了。 同样,北京紫荆城的满蒙鞑子,也该家家戴孝,凄惨无比了。 “哈哈哈” 威武雄壮的岷王朱雍槺,猛的从主位上站起来,意气风发的哈哈大笑,心中充满了豪迈和畅快淋漓。 大跨步的走下去,来到满身煞气的众将面前,一个个残甲血迹斑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诸位都是大明的功臣,同喜同贺” 满清几万精锐,一战而没,可以说营帐内的杂牌军头,一个个都是功臣,朱雍槺当然不吝赞赏。 这一战可不是磨盘山的伏击战,是正正经经的攻城战,利用火药包炸毁城墙,再冲进去收割清军。 “嘭嘭嘭” 半晌后,朱雍槺到马三宝和祁三升的面前,打量了一下,拍了拍他们身上厚重的盔甲,点了点头,大声夸赞道: “淮国公、咸宁侯,很不错,都是大明的大忠臣,孤心甚慰啊” 一仗下来,是骡子是马,遛一遛全明白了,这两个杂牌军头,投诚的很彻底,够胆够勇够果决,能尽忠职守,拼死杀敌就够了。 要知道,这一仗从开始到结束,真正的主力,就是面前的两人,一直冲锋在前,值得大书特书啊。 “监国英明,末将愿为大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淮国公马宝,脸色一喜,猛的站出来,单膝跪地,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着朱雍槺,大声吼道。 “监国英明,末将这二百斤就交给大王了” 咸宁侯祁三升,紧随其后,猛的跪下去,大声吼道。 一句大明忠臣,岷王监国的话,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一朝天子一朝臣,必须死死抱紧大腿。 一仗下来,他们几个一直顶在最前面,很明显这是监国的考验,投诚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吼几句,必须拿人头兑换,再大的伤亡都值得。 “邵参将,很不错,没让孤失望” 岷王朱雍槺,再把目光放在一旁的邵尔岱,重重拍了拍甲胄,点了点头,很满意的说道。 这个海西女真人,是真值钱啊,一战而定南大营,收降了几千正蓝旗将士,还顺手逼降了线国安,这就是统一战线的好处。 “监国威武,末将的一切都是大王给的” 参将邵尔岱,脸色一喜,猛的跪下去,两眼冒光的看着朱雍槺,大声吼道,这个海西女真人,也很有脑子啊,回答的非常漂亮。 在岷王军团里面,邵尔岱就是个异类,更是一个孤将,要是没有朱雍槺的提携,一帮汉将会生吞了他。 夸完了这帮功臣后,岷王朱雍槺,再看了眼门口的一堆头颅,更加满意了,回过头看着两个军师,大声说道: “说说吧,昨晚的斩俘和缴获如何?” 既然打赢了,首先就该清点缴获,这是规矩啊,穷困惯了的岷王府,就是靠磨盘山的缴获,才能完成爆兵爆装备。 “监国,当务之急是出兵” 听到问话的左军师邹简臣,眉头一皱,微微摇了摇头,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提醒道。 “尚善跑了,监国,咱们该出兵追击鞑子” 中军师刘玄初,紧随其后,对着朱雍槺摇了摇头,大声劝谏道。 “嗨” 岷王朱雍槺,一拍额头,猛的醒悟过来,有点得意忘形了啊,都忘了这一茬,那个该死的尚善,跑的倒是挺快。 美中不足啊,跑了一个贝勒无所谓,关键他脑袋里装的东西,岷王军团的所有火力和战术都会暴露。 “派魏豹的骑兵吧,还有杨定和卢焕他们几个,也该动一动了” 这个尚善贝勒,跑了几个时辰,真是个大麻烦啊,昆明的鞑子,收到消息后,肯定会跑路了。 左军师邹简臣,听到这话后,还是摇了摇头,赶紧站出来提醒道: “监国,昆明的鞑子至少有1万多,骑兵还不够,步兵也跟不上速度” “刚好咱们缴获了3千多匹战马,可抽取部分军队,骑马追上去” 楚雄城的守军,差不多有2万人,其中战马就有一万多匹,虽然尚善冲阵消耗了不少,扣去伤亡,明军也缴获了几千匹,这些都是宝贝啊。 至于骑兵嘛,这么多杂牌,有的是会骑马的兵将,关键是怎么选人,那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嗯,邹军师说的好”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满意的回了一句,然后把目光看向大帐里众将,似乎在想,该抽调谁去追敌。 “监国,末将请战” “监国,让末将去吧” 、、、 感受到朱雍槺的目光,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还有几个总兵、光头将纷纷站出来,大声吼着请战。 “容本王想想、、” 看着士气如虹的众将,朱雍槺眉头皱了皱,又摇了摇头,小声的回了一句,缓缓的走回主位上,低头沉思中。 又要组建骑兵了,魏豹的骑兵营,仅仅1500人,还是太少了,当然还有一个亲卫营,3000人全部配备战马。 这可是机动力量,得找一个放心可靠的将领,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样吧” 半响后,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猛的抬起头,看了看帐下的众将,大声说道: “组建骑兵第二营,1500兵将,由参将马自德统领,拨付战马1500匹,兵丁不足的话,淮国公和叙国公负责补齐” “组建骑兵第三营,1500兵将,由参将祁磊统领,拨付战马1500匹,兵丁由咸宁侯提供” “两个骑兵营的中下级将校,一律从亲卫营调配,怎么样?” 说到最后,眯着眼的岷王监国,把目光转向二马和祁三升,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他知道这两人的兵马,也有大量的骑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卒子,就看舍不舍得交出来,有得必有失嘛。 第288章 长途奔袭,收复昆明 “监国威武,大王英明”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先是一愣,醒悟过来后,脸色大喜,猛的站出来,双膝跪地,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大王英明” 两个小字辈,参将祁磊和马自德,先是一脸的懵逼,反应过来后也是一阵狂喜,赶紧站出来,双膝跪地,目光炯炯的大声吼道。 令行禁止,奋勇杀敌的好处,这么快就得到了回报,代表着大明监国的信任啊,焉能不大喜。 三个杂牌军头,要提供老卒子骑兵,还要拿出一部分战马,损失放血不小,特别是祁三升,要抽调1500个精锐的老卒子。 但这帮人的收获更大,祁三镇的儿子,直接从亲卫营调出来,单独领一个骑兵营。 大明三马里的小马,也是一样,直接从步兵营升格到骑兵营,以后三马就能在新朝里站稳脚跟了。 “监国英明” 旁边的两个军师,则是一脸佩服的看着大明监国,赶紧站出来,大声附和。 如今的岷王殿下,利益交换,政治手腕越来越娴熟了,把派系平衡器拿捏的十平八稳,纹风不动。 抽调亲卫营将士,替换骑兵营的骨干,对杂牌军头既要防又是重用,还能让这帮老武夫感激涕零,一步步把这些军头收入囊中。 “嗯”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很满意这几个军头的表现,然后站起来,环顾帐中众将,大声说道: “魏豹的骑兵营、杨定、卢焕和丁仁3个步兵营,现在就出发,剩下的2个骑兵营,赶紧配备兵将和战马,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至于领兵的主将,就劳烦一下邹军师,统帅各部吧” “还有亲卫营的2千兵马,都交给军师,一起出征昆明,追击鞑子” 顿了顿,看着剩余的其他将领,继续说道: “剩下的兵将,入城清剿残敌,盘点各部伤亡和缴获,全力救治伤兵,再休整一天,明日出发” “所有的战俘都押到城外,集中起来看管,锦衣卫负责清理里面的探子,该砍的砍,不要手软” 3个骑兵营,加上亲卫营的2000兵马,整整6500骑兵,还有3个步兵营9000兵马,跟在鞑子后面,即便是打不赢,也能拖住鞑子。 至于领兵的主将,有资格的马宝和祁三升等人,干了一个晚上,也该歇一歇,朱雍槺也不大放心他们。 中军师邹简臣,德高望重资历深,能文能武的全才,临阵决断能力更强,是最适合的人选。 这一战,昆明肯定能拿下来,亲卫营就没必要留下来了,直接拨出去追击鞑子,身边有锦衣卫就够了。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两个军师、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等等一众,几十个军将,表情肃穆,猛的站出来,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都去忙吧”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随口说了一句,示意这帮人该干活准备去了。 “哼” 半晌后,一大帮子将校都走完了,朱雍槺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欧阳卫,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说道: “外面的朱宏正、潘贞、王屏藩,每人领30军棍,你亲自动手,不许徇私” 没错,这几个将领,因为军阵布置不当,让尚善贝勒逃走了,回来后就一直跪在外面。 这也是朱雍槺要重用马三宝等人的原因之一,论带兵打仗的能力,岷王嫡系还稚嫩了一点,还需要好好磨练,别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4月17日上午,昆明城大东门外(咸和门),战马嘶鸣,人潮涌动,成千上万的清军,驮着大小马车,灰溜溜的一路向南。 “走” 安远靖寇大将军,多尼郡王,脸黑如炭,双目圆瞪,回首望着雄伟的昆明城,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不甘的大声吼道。 不甘心啊,年初的时候,十万大军入滇,仅仅三个月时间,就剩下一万一千兵马,其他的全部折损在磨盘山和楚雄。 五华山,金碧辉煌的万寿宫,还没有享受过瘾,就得灰溜溜的滚蛋,这辈子就别想回来了。 早上的时候,当他看到狼狈不堪、惨败而回的尚善贝勒,就知道事不可为,都不用别人劝谏,直接下令撤兵。 四万精锐人马,镇守的楚雄石头坚城,仅仅5天时间,就南蛮子攻破了,只逃出几百正白旗将士,可见伪明朱雍槺的凶残。 “快快快,都他妈的快点” “除了黄白贵重物品,其他的一律丢掉,赶紧撤” 狼狈不堪的尚善贝勒,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马鞭,脸色苍白的大声嘶吼着,催促满蒙兵将和降兵们赶紧跑路,逃往曲靖府。 满清三路十几万大军,一路打穿云贵川,缴获的金银财宝、粮食和女人,不要太少,钵满盆满,到处都是马车,塞满了云贵官道。 “驾驾驾” “吁、、、” 两个时辰后,昆明城小西门外(威远门),黄尘滚滚,骏马嘶吼,几千整齐有序的骑兵大队,从西面慢慢汇聚而来。 “他娘的狗鞑子” 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副将魏豹,望着昆明城里面的浓浓熊焰,就知道坏事了,黑着脸大骂一声。 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下属豹哥,大声说道: “千总刘金豹,你带1000兵马留下来,入城救火,接收昆明城防,其他人跟着老子继续往前追” 紧赶慢赶,2天半时间,一人双马,跑完了400里路程,最后还是让满清鞑子跑出去了。 岂能甘心?必须继续追下去,反正他还有2500骑兵,后面还有3000骑兵在路上,几个时辰而已。 鞑子就是战功,即便如此,魏豹也必须留下一千兵马接收城池,昆明可是云南的首府啊,鞑子肯定烧毁粮仓了。 4月19日下午,魏豹的骑兵大队,总算在胜境边关追上了清军,可惜兵马太少,骑兵又攻不了关城,只能等后续军队。 几个时辰后,中军师邹简臣,带着参将马自德和祁磊的3千骑兵,也赶到了曲靖城。 “咣当、吱嘎” 天黑以后,胜境关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一大群汉臣汉将,缓缓走了出来,老老实实的跪在城门口两边,等候明军接收城池。 提督总兵刘之扶、许大元、总兵王宗臣、参将朱文彩、朱文盛、提学道徐心箴、光禄寺卿黄复生等等。 清一色的大明旧臣旧将,几个月前,这帮人全部投降满清,这时候被抛弃了,只能带着4000惶恐不安的兵马出城降明。 “不好,鞑子跑路了” 看着城门口的场景,左军师邹简臣,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满清鞑子肯定金蝉脱壳了,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对着魏豹大声说道: “魏将军带本部人马,入关城接收降兵降将,其他人留在关外,小心有诈” 不用想都知道,鞑子的大军,肯定提前离开了胜境关,关城里的这帮人都是降兵炮灰,用于迷惑滞留明军。 过了胜境关就是贵州了,那边的鞑子还有几万大军,不能再追了,守住这里就行了。 心中暗叹啊,岷王军团的骑兵,还是太少了啊,如果有一万骑兵,就能趁机杀入贵州,提前把鞑子赶出西南。 第289章 万寿宫,战后盘点 永历十三年(1659年),4月21日,下午。 云南昆明府,五华山万寿宫,威武不凡的岷王朱雍槺,站在气势恢宏的金銮殿上(皇极殿),感慨万分啊。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这个金碧辉煌的万寿宫就换了几个主人,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当初的东平王府变成秦王宫,朱由榔从贡院搬进来后,就变成了万寿宫,而后又是多尼郡王,现在终于轮到自个了。 大明的监国,住皇宫,理朝政是法统,自己打下来的更是名正言顺。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恭喜监国,贺喜监国” 、、、 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总兵朱宏正、许名臣、龙世荣,土司知府那崇。 还有一众岷王府嫡系大将,几十个将校分列左右,昂首挺胸的跪在地砖上,对着上面的监国,恭敬的大声喊道。 这可是金銮殿啊,象征着皇权,站在此地的这帮文臣武将,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从龙功臣,焉能不激动? “哈哈哈” 意气风发的岷王朱雍槺,开怀大笑数声,大刀金马的坐在龙椅上,双手拄着加长版雁翅刀,上身前倾望着殿下的将校们,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很好,很不错,都起来吧” 心中暗叹,这个宝座他是坐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让出去,凭本事抢来的东西,那就不用客气了。 “邹军师,说一说吧” 沉思了片刻,待下面众人站好以后,朱雍槺才把目光放在下首,看着邹简臣沉声问道。 今天上午的时候,岷王的后队人马到达昆明,邹简臣也带着3个骑兵营和几千降兵降将,提前回到这里。 丁仁的步兵营,3000兵马,留在胜境关,副将杨定和卢焕,被他派到了罗平洲。 只要守住了胜境关和罗平洲,贵州的鞑子想入云南,就得绕路广南府或北面的东川府,至少多出几百公里。 “回监国” 兵部尚书,中军师邹简臣,深吸一口气,神情激动的站出来,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老臣先说一说我军的伤亡,大概5千左右,其中咸宁侯部,伤亡最大,足足有1千多” “其次是斩获,我军前后一共斩首3万余级,虏获了1.3万清军,其中满洲鞑子4千,绿营汉兵6千,土司兵3千多” “最后是缴获,佛郎机炮十几门,虎蹲炮几十门,鸟铳、长枪、大刀和甲胄等等大小几万件,粮草辎重无算” 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昆明首府和周边,如今都被我军控制了” “前几天鞑子跑得快,一把火烧了粮仓,毁了一些街道,还好魏将军派人救火及时,抢回了一半” 邹简臣跟了朱雍槺几个月,知道监国的作风,在缴获方面,说的非常谨慎,没有一个具体数字。 至于伤亡和斩获,倒不用藏着掖着,全部拿出来亮相了,因为伤亡少,斩获却非常大。 整整1.9万的满蒙兵将,除了4千降军和尚善带走的几百逃兵,其他的全部被斩杀,前所未有的大胜,紫禁城的福临该吐血了。 “嗯,邹军师辛苦了”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对这个老黄牛非常满意,再看了看前面的几个军头,沉思了一下,继续大声说道: “先说虏获吧,要区别对待” “把线国安、安坤、冉奇镳、奢保受,还有一些顽固鞑子、土司和绿营,全部都挑出来,剃头刺字,一律发配元江铁矿,好好挖矿赎罪” “还有昆明和周边的降将降臣,刘之扶、许大元、王宗臣、朱文彩、朱文盛、徐心箴、黄复生等等,全部籍没家产,连着家属一并发往元江铁矿” 停了一下,朱雍槺的目光,看向左军师刘玄初,沉声问道: “扣除这帮人的话,其余的降兵,剩下大概多少?” 这些降将,没几个好货,要是几个月前,肯定全部砍光了,但现在身为监国,得从全局考虑,先发配去挖矿,后面再慢慢炮制。 以往的案例,对于这帮反复无常的贱人,抄家灭族是常事。 “回监国” “正蓝旗大概2千多,汉兵5千,土司2千” 左军师刘玄初,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把大概的数字说了出来。 邹简臣前几天带兵出征,军中的大小杂务都丢给了刘玄初打理,几万大军还有民夫壮丁一大堆,都快忙晕了。 身为军师,非常清楚降兵的价值,拿下了昆明首府,只能停留片刻,后面还有四川两广等着明军收复。 “启奏监国” 就在这时,排在后面的元江知府那崇,突然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目光炯炯的对着岷王监国,大声说道: “老臣年老体弱,精力大不如从前,征战沙场已力不从心,愿卸甲归隐元江” 这个元江土司官,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精力旺盛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年老体弱啊。 “哦?” 岷王朱雍槺,撇下前面的两个军师,眉头一挑,看向后面的那崇,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 什么情况,刚刚收复了云南全境,正是分享累累战果的时候,这个老狐狸竟然要回老家,躬耕乡里吗? 正当他不解的时候,石屏总兵龙世荣,也猛的站了出来,学着那崇德套路,对着监国恭敬跪下磕头,大声坚决的说道: “启奏监国,末将也是如此,愿卸甲归隐石屏” 跟商量好似的,这边那崇刚刚请辞,他这个石屏土司官,也是急不可耐的站出来。 两个老狐狸急啊,眼看着上面的宝座,岷王监国都坐实了,又马上要分果果,得赶紧把自己的人推出去。 “嗯” 岷王朱雍槺,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往后靠了一靠,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眯着眼,打量着殿下的两个土司官,还有他们身后的将校。 事事反常必为妖,明军刚刚大胜清军,灭了几万鞑子,把满清彻底赶出了云南,这帮老军头地头蛇,正是立功受赏,分果果的时候。 这两个老狐狸,不老实啊,也就是50多岁的样子,带兵肯定不成问题,很有想法啊。 “两位军师怎么说?” 沉思了一会,心中已了然,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两个军师,想看看他们怎么说。 “回监国,那知府和龙总兵的战功不小,其部兵将也奋勇杀敌” 中军师邹简臣,从容淡定的样子,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回监国,微臣也是这个意思” 左军师刘玄初,紧随其后,大声说道,他们的意思都很简单,这帮杂牌有功劳,得好好赏赐。 就在这时,左侧的总兵朱宏正,微微拐着腿,跟着站了出来,对着岷王朱雍槺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启奏监国,元江总兵那嵩,身先士卒,勇不可当” 前几天的30军棍,可不是开玩笑,朱宏正曾经的下属,如今的亲卫营统领欧阳卫,可不敢徇私,下手很有劲道。 其实,他也不想站出来说话,但是没办法啊,这个那崇是他老丈人,那嵩更是大舅子,前几天就找上门了。 那氏小嫡女,年方十八,端庄得体,又漂亮温顺可人,不能白睡啊,得站出来声援他们。 “哦、、、” 岷王朱雍槺,表情一亮,长长的哦了一声,装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两世为人的他,前世的官场老油子,活的一大把岁数,比金銮殿里任何一个人都大多了,怎么会看不懂? 两个土司老狐狸,也就想玩极限一换一嘛,老的下去,小的顶上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290章 万寿宫,分果果 “说的好” 两个军师和堂叔朱宏正说完后,岷王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开始封赏,分果果了。 环顾金銮殿下面的众将,一个个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心中了然,这帮人都在等着啊。 点了点头,看下面跪着的那崇和龙世荣,还有他们身后站着的那嵩和元承嗣,大声说道: “那知府和龙总兵,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就留在昆明歇一阵子,孤缺不了你们” “至于你们手下的兵将,都交给总兵那嵩和参将元承嗣,赐名元字营和石字营” “兵额3千,本王再把2千土司降兵都拨给你们,人手不够的话,你们自己招募吧” 这就是打下昆明的好处,名正言顺的监国,收获的不单单是钱粮,政治威望才是最实在东西。 这两个土司老狐狸,很有眼色,能主动投诚抱大腿,朱雍槺当然是却之不恭,强强联合嘛,利益只会越来越紧密。 把手里的权益交换一下,给出两个正式编,收获几千兵马,还有两个地头蛇后面的势力,皆大欢喜。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 话音一落,元江知府那崇、总兵那嵩,石屏总兵龙世荣、参将元承嗣,猛的跪下去,再磕三个响头,大声吼道。 这两个老狐狸,看着祁三升的儿子,参将祁磊单独成营了,当然也想把身边的子侄送出去。 岷王连宝座都坐上去了,又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此时不贴上去,更待何时?指望缅甸的朱由榔吗? 总兵那嵩是那崇的儿子,元承嗣是龙世荣的侄子(因为没有儿子),从一个杂牌军头,摇身一变成了正式编。 “邵尔岱” 搞定了两个土司官,朱雍槺的目光看向光头将邵尔岱,点了点头,非常中意他啊,大声说道: “参将邵尔岱升副将,把正蓝旗的降兵,挑出一部分出来,把兵马扩充到3000人,赐名海西营” 这个海西女真人,叶赫部的猛将,磨盘山临阵反水,楚雄攻防战逼降几千女真人,今后就是大明的一面旗杆,瓦解满清内部核心统治阶层的锋刃。 有功就得赏,有过才能罚,反正这个海西营的核心将校都是岷王府侍卫,翻不了天。 “咚、咚、咚” “监国英明,末将万死不辞” 猛将邵尔岱,闻言一震,猛的站出来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目光炯炯的吼道。 赐名立营,统兵3000,相当于一个总兵的兵力,妥妥的监国心腹大将啊。 心中暗道,身为女真人,投诚的代价非常大,也许京城和关外的族人,都会受到牵连,但一切都非常值得。 “咸宁侯” 搞定了正蓝旗降兵,岷王朱雍槺,把目光看向咸宁侯祁三升和参将祁磊,总兵王有功,副将魏君重,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楚雄一战,你部身先士卒,锐不可当,先后斩获土司岑继鲁、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攻破北大营和北门,功不可没” “这样吧,给你补充一千降兵,总兵马7千,但王总兵的3千兵马,要单独成营,孤有大用” 这一次的楚雄攻防战,祁三升和大明二马冲在最前面,功劳最大,肯定要厚赏。 这家伙也真是悍勇,破城后直接冲杀进去,先后攻破了西门、北营和北门,虽然有二炮营的助攻,也不失勇猛。 咸宁侯的军队,战前8000多兵将,伤亡一千多,那就补充一千多,但必须分拆,军中不能一支独大。 参将祁磊,能独自领骑兵第三营,1500的机动人马,已经是非常大的恩赐了。 “监国英明,末将敢不效死” 、、、、 咸宁侯祁三升表情一怔,半响后,脸色一喜,猛的站出来,带着祁磊、王有功、魏君重3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大声吼道。 楚雄攻防战,算是他们这些杂牌的投诚之战,想抱大腿肯定得拼命砍人头,伤亡也不算多,想不到监国还能补充一千兵马。 至于拆分兵马,他肯定有所抵触,总兵王有功领走3千兵马,儿子祁磊领1500的骑兵营,还能剩下4千兵马,祁三升也算是赚了。 搞定最大的军头,自信满满的岷王监国,再把目光看向大明二马,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 “楚雄一战,你们这一路人马,先后攻破了小西门和府衙,斩获颇丰,伤亡也不小” 顿了顿,再看着了看马宝和马惟兴,一脸期待的样子,大声说道: “淮国公部补充2千降兵,总兵马4千,马惟兴部补充1千,总兵马3千”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眼睛贼亮的很,作战勇猛的马三宝,肯定得重赏,至于马惟兴,这家伙有点鸡贼,心思不单纯。 当初在大理府衙的时候,朱雍槺砍掉孙崇雅和杨武,再把他们的1500残部,分给马宝1000,马惟兴500,姿态就很明显了。 “监国英明,末将敢不效死” 、、、、 满怀激动的马三宝和马惟兴,猛的站出来,双膝跪地,咚咚咚三个响头,对着岷王监国,大声吼道。 一战下来,三马的兵力从不足5千,变成了现在的8500人,肯定得激动了。 至于马惟兴,久经风浪的他,已经没了当初的勇猛,早就看透了世道,能补充一千人,就非常不错了。 “总兵许名臣” 搞定了二马,岷王监国的目光,最后放在总兵许名臣身上,这个大明的铁杆粉丝啊,得好好赏赐。 “北门一战,你部坚守大营,拼死杀敌,为援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功不可没” “这样吧,你部也补充一千降兵,总兵力3千,以后好好带兵打仗,本王看好你” 楚雄攻防战,鞑子一万兵马偷袭北门外大营,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直接崩了,幸亏有许名臣拼死抵抗,最终坚持到援军。 破城以后,又带着本部人马冲锋在前,杀向小东门,可谓是功勋卓着,忠心耿耿,战前两千兵马,战后变成三千,越打越多。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满脸激动,双目微红的总兵许名臣,猛的站出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头行礼,老泪纵横的大声呼道: “老臣弃文从军,征战沙场几十载,历经甲申天变,鞑子屠戮江南,弘光隆武二帝也惨遭不幸” “如今已两鬓斑白,大明终于出了一个英明神武的监国亲王,待到他日光复华夏,老臣也能瞑目了” 从甲申天变开始,大明王朝彻底崩了,整整十五年,鞑子从北到南,席卷了整个华夏大地,无数忠臣志士和百姓,惨遭屠戮。 只有许名臣这样的大忠臣,完完整整的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是血与火,血与泪。 这帮人被鞑子追杀了十几年,颠沛流离,想不到在滇西绝境,竟然杀出一个如此英明神武的大明亲王,两战干掉八九万满清精锐,华夏光复有望啊。 第291章 万寿宫,陈圆圆 “许老将军,快快请起” 岷王朱雍槺,想不到许名臣如此激动,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快步走下台阶,弯下腰把许名臣扶起来。 望了望这个能文能武的老将军,点了点头,大声郑重的说道: “老军将,放心吧,有本王在,大明就在,华夏的国祚就在” 几百年后穿越而来的朱雍槺,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和担当,就是中兴大明,光复华夏,让大明的国运屹立于蓝星之上。 美人娇妻要睡,忠臣猛将也要收,鞑子清军更要砍,不负少年头。 这一战,最大的收获,其实就是马宝和许名臣,马三宝是智将悍将,许名臣更是忠臣猛将。 楚雄一战,许名臣敢打敢杀,岷王朱雍槺就敢重用,已经先后两次给他增兵了,可见其重视程度。 沉思了一下,再环顾四周的文臣武将,点了点头,伸出一个大指头,晃了晃,厉声吼道: “诸位将军,孤给钱给粮给兵马,足粮足饷” “就一个要求,奋勇杀敌,谁要是敢怂蛋,那就试试本王的大刀,会不会剁了他” 双目圆睁,一副杀气盈盈的样子,朱雍槺坚信,足粮足饷的明军,也可以做到满万不可敌。 明末混战几十年,九边精锐被满清干废了,闯贼的百万大军也被满清撵兔子一样,唯有云南的大西军能硬扛,就是因为孙可望的营庄制,保证了足粮足饷。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大明三马,祁三升父子、那氏父子、龙氏叔侄,还有一众岷王府众将,猛的站出来,大声吼道。 岷王监国,从磨盘山之战开始砍人,一直砍到楚雄之战,降将溃兵一大堆,总兵孙崇雅、副将杨武、公安伯李如碧和宜川伯高启隆,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监国,夏将军求见” 晚上,乾清宫东暖阁,岷王监国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突然走进来小声禀报。 这个五华山万寿宫,始建于孙可望,仿制大明皇宫的布局,所有宫殿一应俱全,如今全便宜了朱雍槺。 永历皇帝和多尼郡王都跑了,皇宫还在,里面的宫女太监也有不少,但朱雍槺不敢用更不敢睡,侍候左右的还是锦衣卫。 锦衣卫最近也很忙,入宫的首要就是清理旧人,一个个审核查验,只能留下身家清白的宫人。 一会后,光头将夏国相,跟在李槐序后面,拎着一个带血的布袋,小步疾行的走进来,猛的跪下去。 再昂起头,挺直背脊,双手托起布袋,目光炯炯对着岷王监国,大声说道: “监国威武,末将夏国相带来了吴氏和邢氏” 坐在龙床边上的岷王朱雍槺,眯着眼,打量着血迹斑斑的夏国相,带血的布袋,还有后面2个披着斗篷的女人,眯着眼,疑惑的问道: “你这是?”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皇宫来干啥?要知道这帮光头将的军营,驻扎在城东,可不近啊。 前几天,先锋骑兵营就接管了昆明府,几天时间,该收拾的人也都抓差不多了,今天刚入城的夏国相,就开始砍人了? 大晚上的,还带女人入宫,是担心龙床没人暖被窝吗?如此体贴上司,不怕王妃拎刀砍人? “回监国” 眼睛微红的夏国相,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高高举起,大声回道: “这是末将的正妻,吴汉贼的大女儿,后面是老贼的宠妾陈圆圆,还有一个是贼将胡国柱的未婚妻,老贼的小女儿吴氏” 话音刚落,跟在最后面的一个豆蔻少女,明显感觉到披风微微一抖,肯定是胡国柱的未婚妻。 这家伙拼了,回到昆明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府把吴三桂的大女儿,他的正妻一刀砍了。 然后再赶去吴三桂的住处,把陈圆圆和胡国柱的未婚妻,一并带来了皇宫,孝敬给岷王监国。 夏国相也不想砍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但老头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听,不杀不足以换取岷王的信任。 下午的廷议,女真将邵尔岱升副将,扩营增兵到3千,其他的光头将,一个大子都没分到,必须行动起来。 要投就投个彻底,都是男人,取悦上司的最好办法,就是敌人的妻女,特别是老贼的美妾,名闻遐迩的陈圆圆。 “嘶、嘶、嘶” 岷王朱雍槺,倒吸一口冷气,猛的抬起头,双目嗜血暴寒光,死死盯着前面的夏国相,后者则是一脸坦诚的样子。 半响后,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对着前面的夏国相,摆了摆手说道: “下去吧,把你的吴氏带回去好好安葬,国贼是国贼,吴氏是吴氏,不能混为一谈” 心中暗道,这帮辽东老武夫狠呐,结发正妻,吴三桂的嫡女,为了富贵前程,说砍就砍了,眉头都不皱一下。 至于人头,就不用点验了,千古名妓陈圆圆都带来了,还能作假吗? “诺” 光头将夏国相,闻之一愣,半响后才反应过来,磕头起身,拎着发妻的头颅,小步疾行离开寝宫,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个大小美女。 “好好带兵打仗,你们父子的忠心,本王看到了”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岷王监国的声音,光头将夏国相浑身一震,脸色一喜,猛的转过身,又是三个响头,再跟着李槐序大跨步离开寝宫,虎虎生威。 “愣着干什么,都脱了” 打发走碍眼的夏国相,老色胚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后面,两个裹着严实的大小美女,眉头一皱,脸色不悦的低声呵斥。 来都来了,就别装什么清纯了,反正都是战利品,裹得这么紧怎么看?当然不是怀疑深藏利刃,那玩意锦衣卫李槐序肯定找宫女检查了。 更重要的是,在磨盘山处决吴三桂的时候,朱雍槺也承诺过照顾他的妻女,不能言而无信啊,必须给这个狗汉奸头顶种把草。 “诺” 站在前面的陈圆圆,双膝微微弯曲,行了一个万福礼,低着头,声音平静,糯糯的回了一句。 随后卸下斗篷,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还回过头,瞥了一眼旁边微微颤抖的小吴氏,小声提醒道: “别愣着,脱吧” 女人如衣服,都是附属品,伸头缩头都逃不掉,与其受尽凌辱,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配合,至少对方不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其实她有点羡慕小吴氏,二八豆蔻芳华,身兼人妻又是清白之身,即便是家道中落,第一次竟然遇到高大威猛俊朗的大明监国。 “哈哈哈” 意气风发的岷王朱雍槺,大笑一声,声音里尽是豪迈,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 “不错,很好,很不错” 一步一步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两个美艳绝伦的人妻,点了点头,评头论足般的大声夸赞。 不愧是千古名妓啊,浑身散发着成熟迷人的魅力,犹如大自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婀娜多姿,风情万种,集韵味和美貌于一身。 狗汉奸吴三桂该还债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朱雍槺也该享受一下铁木真的快乐。 第292章 万寿宫,快意人生 半个时辰后,龙榻上,刚运动完的朱雍槺,深吸一口气,双臂一张,一边一个大小美女,大丈夫不外如是,快意人生啊。 “你们两个怎么在昆明,不是在汉中吗?” 这就有点奇怪了,一大帮辽东关宁军的家眷,怎么出现在昆明?按理来说应该在汉中或四川保宁。 不过如此也好,手底下这么多关宁军旧将,更能安抚其心,减少他们的后顾之忧。 “回监国” 左边的邢氏(陈圆圆),拨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双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抬起娇脸望着俊朗的朱雍槺,眼神中流露出满足和一抹娇羞,糯糯的回道: “3月初,妾身和一些关宁军家眷,就来到了昆明,剩下的一些人,也都到了贵阳” “后来前线出了事,大家也不敢离开,只能留下来等消息” 没办法啊,楚雄失陷的太快,多尼郡王直接带着鞑子跑路,她们这帮家眷待在昆明,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魏豹的骑兵就入城了。 “哦” 岷王朱雍槺,哦的一声,原来如此啊,双手盈盈一握,眯着色眼继续问道: “为何随军?” 太他妈的狂了,这个绿帽王吴三桂,一路平推了西南三省,就敢把家眷带到身边?即便是贵阳,距离前线也不远啊。 “回监国” 邢氏陈圆圆双颊通红,眉眼一横,看了看朱雍槺,还有对面的小吴氏阿珂,低下头继续回道: “是这样的” “思宗(崇祯)十六年,满清多铎抢了功勋范文程妻子,从那以后,吴老贼走到哪,关宁军的家眷就跟到哪” 一句话,那个吴三桂不相信鞑子,开国功勋大臣范文程的妻子,满洲权贵都敢抢走玩弄,何况是大名鼎鼎的陈圆圆?留在后方不放心呐,一不小心就头顶种把草。 满清政权就是一群野蛮人,立国也没多少年,忠孝礼义廉耻,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 皇太极的皇后大玉儿,一女侍几夫,为了拉拢招降明朝重臣洪承畴,不惜献身俘虏,皇太极去世后,为了儿子的皇位,更是委身小叔子多尔衮。 大名鼎鼎的肃亲王豪格,争大位失败,被多尔衮兄弟联手弄死,家眷妻妾也被两人瓜分淫弄。 “嘿嘿嘿” 岷王朱雍槺,嘿嘿一笑,低头看了看左侧的美少妇,娇艳欲滴,妖娆多姿,不无感慨的说道: “这就怪不得吴老贼了,谁让你生的如此妖娆迷人,换着本王也把持不住啊”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继续说道: “世人常道红颜祸水,那是男人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而已”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就是一乱世佳人,以后好好跟着孤吧,不用再委屈了” 一个扬州瘦马,大名鼎鼎的花魁,甲申天变的时候,身陷闯贼流民军,贼子吴三桂要投清,谁都拦不住啊。 很简单,那时候的吴三桂,手握几万精兵,根本不看好闯贼能成事,就是想借满清的大军击败李自成,搞政治投机而已。 一个军阀武夫,甚至把崇祯的太子和皇子,直接从李自成手里要过来,其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爷、、” 听到这话的陈圆圆,心中巨震,猛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朱雍槺,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双眼迷离拉丝,糯糯的回了一句。 想不到这个体魄强悍的大明监国,年纪比她小半轮,竟然如此洞悉人性,怪不得能把满清鞑子杀的大败特输。 心中也是感慨万分,从扬州开始被掳掠入京城,兜兜转转十几年,到最后还是成为了朱家人,真是命运作祟啊。 “哼”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冷哼,小吴氏阿珂,实在受不了姨娘陈圆圆的娇柔造作。 “哎” 左侧的陈圆圆,听到后脸色微微一变,半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唯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们这些王府嫡女,从小养尊处优,恃宠而骄,哪里知道扬州瘦马的苦楚,犹如货物一样被人买卖,肆意凌辱蹂躏。 再看了看小吴氏略微红肿的眼睛,还有眼角下的一丝丝泪痕,同时心中怜惜不已,伸出左手拍了拍她,小声安慰道: “阿珂,没事吧” 身为过来人,她也看出来了,杀伐果断、壮如熊罴的监国,其实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大好男人。 小吴氏第一次能遇到这种极品权势男人,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得知道惜福。 “狐狸精、假惺惺” 小吴氏阿珂,一把拍开陈圆圆的素手,扭了扭纤腰,小声嘀咕一句。 她可是平西王的嫡三女,从小娇生惯养的,当然看不惯陈圆圆的妖艳,专门勾引男人的魂魄。 她老子吴三桂,刚刚阵亡没多久,这个妖精又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还一口一个吴贼,寡廉鲜耻。 “啪” 朱雍槺眯着眼,大粗手一挥,揍了阿珂一巴掌,再用粗长的手指,挑起她的娇脸,脸色一正,郑重的说道: “不知好歹,就你老子吴汉贼干的事,诛灭十族都不为过” “要不是有这个绝色姨娘,还有那个夏国相,你还能躺在这?早他妈的变营妓了” 这里可不是几年后的平西王府,上了床就得老老实实的生儿育女,有脾气就得抽,不能惯着。 顿了顿,看着小吴氏略微发白的娇脸,心中暗道竟然还是个原装货,太难得了,盯着她继续说道: “想一下你那个冤死的姐姐,到底该感谢谁,别傻不拉几了” 这就是现实,吴三桂的家眷,特别是女儿,他可以随便睡,大明的属臣却不能睡,谁睡谁就得死。 久经风浪的夏龙山,深懂人性,与其送人淫弄,还不如劝儿子直接剁了正妻。 其实他也不大想收这两个女人,玩玩就算了,但身边吴三桂的旧将也不少,至少能起到安抚的作用。 古代对待敌将妻女的处置,不要太残暴,一刀砍了那才是仁慈,当初八大王张献忠攻破成都,把蜀王的世子妃直接丢进后营,成了营妓生不如死。 “爷,别和阿珂一般见识,她年轻不懂事” 就在这时,旁边的陈圆圆,似乎有点于心不忍,赶紧抬起头,摇了摇朱雍槺的胳膊,小声劝谏。 从小被人豢养训练,精通各种媚术的她,深通男人心。 要想在岷王后宫好好生存下去,就必须拉拢黄花大闺女小吴氏,两人抱团取暖,共同取悦君王。 别以为那个老贼吴三桂,把陈圆圆捧上天似得,其实早就厌倦她了,堂堂平西王,没人喜欢头顶一片绿。 “嘿嘿” 岷王朱雍槺,嘿嘿一笑,看了看面前的邢氏陈圆圆,非常满意,再回过头,对着小吴氏阿珂,冷斥一声道: “跟你姨娘学着点,王妃过几天就到” 他是非常了解王妃刘盈的,一个月时间不到,又收了两个女人,肯定又要耍脾气了,得想点办法。 随即,丢下发愣的小吴氏,翻过身,对着邢氏陈圆圆,大声说道: “很乖巧,很不错,让爷好好疼你” 醉卧美人膝,醒掌君王权,既然穿越了,那就别装什么纯情了,入乡随俗吧,一夜无眠。 第293章 万寿宫,路怎么走 4月22日上午,乾清宫,东暖阁。 “参见监国” 中军师邹简臣和左军师刘玄初,联袂而来,对着红光满面的朱雍槺,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明朝的礼仪,一般场合下,大臣面对皇帝、监国或亲王,只需要躬身拱手行礼,而不像满清政权,动不动就是奴才叩拜。 “两位辛苦了” 岷王朱雍槺,春风得意的端坐在主位上,望着两个顶着黑眼圈的老黄牛,满意的点了点头,郑重的说了一句。 随即转过头,对着站立一旁的李槐序和欧阳卫,大声吩咐道: “给两位先生上参茶” 他自己住皇宫睡龙床,霍霍两个如花似玉般的人妻美少妇,如今还躺着龙床上酣睡,差点被玩坏。 这两个老黄牛就没那么幸运了,军中和整个昆明城,一大摊事情等着处理,彻夜熬通宵都干不完,得好好安抚一下,礼贤下士。 “随便点,坐下说” 眼看着两个老黄牛又要行礼,朱雍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拘礼,坐了下来说话,然后随口问道: “来的正好,孤正在找你们,城内清理的怎么样了?” 昆明是收复了,但面临的事情更多更复杂,当初鞑子入云南,投降满清的文臣武将不少,这个必须清理。 还要盘点各种缴获,清点各类大小府库,降兵降将的处理,杂牌军头的兵马、兵械补充等等。 “监国,忙不过来啊” 左侧的兵部尚书邹简臣,放下手中的茶缸,咽了一口参茶,抬起头望着主位上的监国,摇了摇头,无奈的回道。 “忙、累” 右侧的左军师刘玄初,同样摇了摇头,表示太忙太累了,昆明是收复了,他也见到了关宁军家眷,可没时间团聚啊,昼夜不分的处理事情。 “是啊,人手不够” 岷王朱雍槺,看着一脸憔悴的两个军师,点了点头,深表认同。 这帮人是出来打仗的,随员配置都围绕着如何战胜鞑子,处理政事的文官,带了没多少,还留了一部分在楚雄。 当初出兵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么快攻下昆明,太意外了,如今肯定忙活不过来。 顿了一下,昨晚消耗不少的朱雍槺,也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参茶,口吐芬香,继续说道: “放心吧,过不了几天,朝廷就要迁回来” “黔国公,叔公,还有六部重臣,肯定是第一批赶回来,到时候你们就轻松了,专心处理军中大事即可” 攻破楚雄城的当天,他就传旨永昌,要求黔国公沐天波,吏部尚书张佐宸和工部尚书朱企鋘,赶紧把朝廷迁回来。 鞑子的西征主力都被干掉了,还有什么担心的?昆明才是西南的行政中心,政治意义太大了。 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脸色一变,目光阴冷,恶狠狠的说道: “记住了,那些罪大恶极,助纣为虐的贰臣,必须抄家灭族,男丁发往元江铁矿,女眷配给有功将士” “特别是你们俩,还有叔公,劳苦功高,每人必须配备两个美妾,不许推辞” 对于那些降将降臣,反复跳横的家伙,朱雍槺的本意是全砍了,但云贵川人口稀少,还是留下来,做免费的劳动力吧,好好挖矿造火炮,榨干最后的劳动价值。 至于亲属女眷,古人都说了,妻女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胆敢反复跳横的文臣武将,压根不在乎妻女的结局,发放有功将士,那才是天大的恩慈, 不像满清鞑子,动不动就是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为婢,甚至是充当营妓,生不如死。 “啊” 左侧的邹简臣,听完这话后,轻呼一声,顾不上美妾暖被窝的事情,急忙放下茶杯,猛的抬起头,大声问道: “现在就迁回来?是不是太急了点?” 当时传出这道圣旨的时候,邹简臣已经领兵在外,追击昆明的鞑子,因此不清楚这件事。 贵阳距离昆明千里路程,如果一路急行军,没有边关阻挡的话,鞑子的骑兵,六七天就能杀过来,有点冒险啊。 至于娇妻美妾,他又不缺少,更有5个儿子,全部家眷一直躲藏在禄丰,妥妥的人生赢家。 “急啊,必须迁回来” 岷王朱雍槺,摇了摇头,看着一脸慎重的邹简臣,表情严肃的说道: “永昌城不错,但地理位置太偏了,如何号令云贵川,两广,甚至是江浙?会让天下人小觑朝廷” “至于贵州的清军,能有多少精锐人马?孤还巴不得他们杀过来,再砍个七八万,鞑子的核心就得崩盘了” 岷王监国,要想号令天下群雄,就必须拿出监国的担当,畏畏缩缩的蹲在滇西边境,鬼搭理你哦。 去年满清三路十万大军,平推云贵川,那是朱由榔和李定国废物,如果坚壁清野,步步设防,鞑子就是孤军深入,离死不远。 况且,失去8万精锐,满清的北京朝廷,一时半会还真凑不出十万大军,不然江南就完了。 现在是4月底了,按照历史上走势,福建郑氏和鲁王系张煌言,也该动身北伐了。 “两位先生,还是说一说,下一步的战略该怎么走?” 半晌后,岷王朱雍槺,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参茶,放下手中的大茶缸,看着两个顶级谋士,点了点头,郑重的问道。 此时此刻,东暖阁里,只有岷王和两大军师,连欧阳卫和李槐序都打发出去了,可见事情的机密性。 停了一下,想了想,继续问道: “东出贵州,南下两广,北上四川,还是留在昆明等待时机” 当然了,还有一个向西,攻击缅甸东吁王朝,不仅能营救朱由榔,也能送他下去,更能解除西边的威胁。 “东出贵州” 听到这话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左军师刘玄初,猛的抬起头,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满清鞑子被杀怕了,正好乘势追击,一战定西南” 乘其病要其命,如今鞑子已经被杀胆寒了,机会难得,迅速消化降兵降将,领着大军东出才是最佳策略。 满清占据了贵州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年,拖得越久越长,鞑子的统治基础就越牢固,收复的难度就更大。 “老臣反对出兵贵州” 话音刚落,对面的中军师邹简臣,不等岷王监国发声,立刻抬起头,大声反驳道: “贵州的守军加上鞑子的溃兵,至少4万左右,都是精兵猛将,尚善逃回去了,非常了解我军的兵将、火力和破城法宝,肯定会想出针对性的策略” “鞑子火力不足,也许不选择野战,围城的话,至少需要两倍的兵力,蚁附攻城,我军死不起” 即便是消化了降兵降将,岷王军团也就是5万左右,怎么去拼杀? 如今大明监国已经收复了昆明,而不是在边境磨盘山的时候,需要全军梭哈搏命,赢了翻盘,输了吃席。 况且,他也觉得刘玄初,太激进了,动不动就是梭哈,万一输了,大明又得崩盘了。 第294章 万寿宫,北上南下,还是东出? “兵力的话,应该问题不大,马上就有一批新兵,跟着朝廷一起回到昆明,工匠营也有一批火炮、抬枪” 岷王朱雍槺,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左侧的邹简臣,沉声说道。 当初在永昌爆兵以后,岷王府的新兵营并没有停止招募,只是节奏放慢了不少,毕竟地处滇西,适合征战的青壮越来越少。 昨天的军议,二马、祁三升和几个杂牌总兵都补充了不少降兵,岷王府的嫡系当然也要扩兵。 想要控制云贵川西南几省,没有十万精兵肯定顶不住,地盘大了,需要分兵驻守的地方就更多。 “监国,老臣认为还是太冒险了” 左军师邹简臣,眉头一皱,拱了拱手,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劝道。 “先生莫急” 朱雍槺深以为然,颔首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邹简臣不要急,这不是在商量嘛,继续说道: “邹先生说一说北上四川吧” 他知道邹简臣是北上派系,别总是反对出兵别的地方啊,至少也要说一说打下四川的好处吧。 “回监国,老臣的想法是主力北上四川,分兵两广” 中军师邹简臣,这位大明朝的兵部尚书,深吸一口气,猛的抬起头,从容自信的大声说道: “驻守广西的清军,主要是孔贼的旧部,剩下的兵马也不会太多,可遣一大将领兵万人,一战可定之” “同时,我军主力北上四川,整合川南各部军将,可一举拿下成都,甚至是保宁,彻底封死汉中南下的通道” “再汇合夔东十三家拿下重庆,最后南下贵州,与云南、广西三路夹击贵阳的鞑子,来一个瓮中捉鳖” “关键是时间,鞑子刚刚丢掉昆明,咱们要趁广西和四川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同时南北用兵,定鼎西南格局” 分兵南下没问题,广西提督总兵线国安,已经投诚大明,西征的时候,还带走了4千精兵,广西能有1万清军就不错了。 同样,四川的清军,都是从关中、汉中南下,没了吴三桂和李国翰,也剩不下多少兵力。 而川南的蜀王旧部和夔东十三家,还几万精兵,鞑子能顶住就不错了。 但四川的明军,军心比较分散,没有统一的领导,最好的结果就是岷王监国,亲自领兵北上,方能号令各个杂牌军头。 “刘军师,你怎么看?” 听完邹简臣的大战略,朱雍槺已经有点蠢蠢欲动了,沉思片刻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右边的刘玄初,沉声问道。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买东西都知道货比两家,何况是征战沙场这种军国大事。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也在听边思考,半晌后,方才站起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邹军师说的没错” “据属下所知,之前我军在广西的兵力大概1.5万左右,驻守在南宁以西,清军分兵驻守桂林、柳州和梧州,兵力应该差不多” “后来广国公贺九仪带走1万精兵回到云南,广西提督总兵线国安也带走了4千精兵,因此鞑子在广西的精兵,大概一万左右” “我军分兵南下,再汇合上思州的残部,拿下广西的问题,应该不大”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岷王和对面的邹简臣,表情一正,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但广东的形势,就比较复杂了” “鞑子在广州有三顺贼王尚可喜和耿继茂,他们麾下的精兵大概有9千,还有鞑子两广总督的绿营兵2万多人” “按照满清藩王的惯例,两大贼王麾下还有不少旗丁,也能拉出大几千兵马,所以广东的清军,总兵力至少5万” “我军在肇庆的残部,仅仅几千人马,肯定非常危险,也需要出兵增援” 说完后,再回到座位上,端起参茶,慢慢的喝起来,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啊。 “哎” 听完这话后,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看了看左右两侧的军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陷入沉思中。 还是兵马不足啊,四川、贵州还有两广,只能选择一个方向进攻,其他的地方只能被动防守。 刘玄初的意思,他听出来了,还是不赞成主力北上四川,因为两广的清军,主力并没有损失多少。 万一北上了,两广的清军汇合贵州的清军,再次入侵云南,那就难办了,想救都来不及啊。 心中暗道,还是得继续招兵爆兵,没有十万大军,走到哪里都是抠抠搜搜,缴获了那么钱粮,全部砸进去吧。 “你们说一说,晋王为啥要出兵广东?还强攻了几次” 沉思半晌后,岷王朱雍槺,猛的抬起头,看了看两个军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满清驻扎广东的兵力如此雄厚,李定国又两次强攻新会、肇庆和广州,结果都是损失惨重,铩羽而归,总得有原因吧。 “钱粮赋税” 中军师邹简臣,看着主位上的岷王,立马站出来回道: “崇祯年间,广东的人口是1200万,广西的人口仅仅300多万,广东的赋税更是广西的十倍以上” 几年以前,邹简臣就是永历朝的通政司右通政,同时赞理蜀王刘文秀的军务,对朝廷的钱粮赋税,还是非常了解。 “啥?十倍?” 话音刚落,岷王朱雍槺,猛的抬起头,瞪着牛眼,难以置信的左右看了看,大声质问道。 “对,就是十倍” 左右两侧的两个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都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回道。 “0哦,那就对了” 岷王朱雍槺,重重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中,一副了然的样子,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芽。 原来广东才是肥肉啊,满清重兵把守,战神李定国也死磕两广,都想拿下这个沿海钱粮大省。 看看川北吧,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大明和满清都不愿意驻扎重兵,没人没赋税啊,吴三桂就是一路平推到重庆。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先去忙” 沉思了一会后,满脸纠结的朱雍槺,抬起头看了看两个军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去忙别的事情。 “诺” 两个军师赶紧站起来,对着岷王监国躬身行礼,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再快步离开东暖阁。 “呼” 待两人离开后,朱雍槺深吸一口气,两手一摊,靠在靠椅上陷入沉思中,早忘了龙榻上的两个美娇娘。 北上有北上的好处,四川的清军也更少,更容易平推过去,战略挪腾的空间就大了。 南下有南下的好处,人丁赋税啊,要是趁着大胜之势,杀入两广,即便是占领一半的广东,也是收获满满。 第295章 郑氏北伐(上)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4月22日。 浙江舟山,定海关城内的街道上,残垣断壁,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县衙大堂内,高大威猛,身披华丽战袍的延平郡王郑成功,顶盔掼甲、大刀金马的端坐主位上。 年仅35岁的他,面容坚毅而果敢,狭长的剑眉和深邃的眼睛,散发出一种威武不凡的气息,正处在人生的巅峰状态。 下首左侧,是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煌言,工官冯澄世(一剑无血冯锡范的父亲),户官潘庚钟,参军罗子木(张煌言部下)等一众文臣。 下首右侧,是清一色的核心大将,五军戎政张英,中提督甘辉,左提督翁天佑,右提督马信,后提督万礼。 銮仪卫副将吴赐,左虎卫镇陈魁,右虎卫镇陈鹏,左武卫镇林胜,右武卫镇周全斌,右虎卫镇副将刘国轩,副将罗蕴章,副将袁起震,参将张亮等。 郑氏五虎将,施琅、刘国轩、周全斌、甘辉、冯信,除了降清的施琅,其他的四人全部在场。 郑氏军团,这帮海盗军团的编制,采用的都是提督和军镇军制,类似于满清的绿营,方便统筹管理。 一个提督下辖2个左右军镇,镇将是就是总兵官,下面还有副将、参将、游击将军等。 郑氏是典型的军阀集团,文官体系设置了大量的六官及察言、承宣、审理等等,同时可委任地方官职,武将可达一品,文职可达六部主事。 “报” 就在这时,一个銮仪卫的亲兵,骑马穿越街道来到县衙大门口,一个翻身跳下马冲进县衙,满脸激动的大声吼道: “水师一镇陈将军,领兵追敌至宁波港,全歼鞑子舟山水师,焚毁大小船只一百余艘” 经过两天的激战,郑氏集团的几万精兵,终于拿下了舟山定海军事要塞,可惜舟山水师跑了。 郑成功带着大军入驻定海,同时派出水师一镇陈辉追击满清水师,想不到这么快就收获了战果。 “哈哈哈,陈辉打得好,干的漂亮” 开门红啊,延平郡王郑成功,眼睛一亮,猛的站起来,望着堂下的文臣武将,大声说道。 干掉了清军的水师,郑氏北伐兵团十万军民的后路,就彻底安全了,可以放心征伐江南。 两年前,郑氏第一次北伐,从厦门出兵,先后攻占浙江的兴化、黄岩、台州、天台、太平、海门卫等处。 满清浙闽总督李率泰,趁着郑军精锐北上,分兵攻陷罗星塔和闽安镇,郑成功担心厦门有失,于是停止北伐,还师至厦门据守。 去年,郑氏第二次北伐,在舟山会合鲁王旧部张煌言后,一起进兵羊山(崇明岛东南方向)。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遇到了特大狂风暴雨,海面上能见度仅有十几米,几千艘船互相撞击,翻沉损坏了大量的海船。 兵将家属伤亡几千人,船只、兵械和粮草损失巨大,甚至是郑成功的六位妃嫔,3个儿子也被淹死了,最后只能回师舟山,重新整顿队伍,修复战船。 “恭喜延平王,贺喜延平王” 左右两侧的一些文臣武将,也是一个个满脸激动,猛的站出来,大声贺喜。 “恭喜延平王,大明万岁” 左侧为首的张煌言,参军罗子木,副将罗蕴章,副将袁起震,参将张亮等鲁王旧臣旧将,也是站出来大声恭贺。 “嗯” 延平郡王郑成功,惊喜之余,眉头一挑,心中略微有点不爽,顿了顿,才对着大家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同喜同贺,大明万岁” 心中暗道,永历皇帝都西狩藩属国,逃亡缅甸了,这帮鲁王系旧臣,还是心心念念大明朝啊。 不用怀疑,磨盘山之战都过去了2个月,滇西小朝廷的变故,地处江浙闽沿海的郑氏,肯定都知道了。 当然了,具体的官方消息,岷王朱雍槺监国以后,也没有传送到这边,只是让锦衣卫传递云贵川和两广。 “延平王” 老成持重的工官冯澄世,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赶紧站出来,对着郑成功拱了拱手,大声提议道: “定海既下,舟山水师也已覆灭,必然震惊两江鞑子和绿营,趁此良机,老臣建议尽快发兵北上” 声东击西,打掉了满清江浙唯一的海上力量,造就郑氏进攻宁波府的假象,肯定会吸引江苏和浙江的清军,这就是机会。 况且,满清已经抽走了十万精兵,进攻西南的永历小朝廷,势必会造成江南的空虚,至少卓布泰调走了。 “延平王” 户官潘庚钟,紧随其后,大声说道: “据探子回报,驻守南京的鞑子和绿营,也就是一万多兵马” “我部陆营就有30余镇,还有2镇水师,战船3000余艘,加上张尚书的义军,数倍于敌,良机难得,请尽快发兵北上” 郑氏的军队编制,比较空虚大,一个军镇的兵力,小的几百人,大的一千多。 最精锐的铁人军,左右虎卫和左右武卫4个镇,也就是6000铁人兵,每一个镇精兵1500人。 而满清在江南的兵力,他们也摸得差不多了,从明朝中后期开始,江南的士林,都跟闽浙海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郑成功的老师,就是江南东林魁首之一的钱谦益,一直在刺探军情,暗中联络海上的郑氏,试图推翻满清对江南的统治。 “延平王,请尽快发兵,末将愿为先锋” 高大威猛的中提督甘辉,也跟着站出来,对着郑成功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外海风平浪静,鞑子在江南人心未附,更是抽走了一部分精兵,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啊。 “延平王,请发兵” 大厅里,剩余的众将,也是一个个猛的站出来,对着郑成功大声吼道。 武夫丘八们,没有不喜欢战功的,打下江南的花花世界,这帮海盗改编而来的军队,就能好好享受了。 要知道郑氏拥有足够多的海船,每次出征在外,都会带上大量的家眷,钱粮物资一大堆,走到哪都是家。 “好,那就发兵” 士气可用,延平王郑成功,环顾众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吼道。 十几年前,南京陷落后,江南就一直掌控在鞑子手里,大明成千上万的仁人志士,都心心念念光复旧都。 如今这个泼天富贵机遇,终于掉到了郑成功眼前,当然不能错过,那可是流芳百世的功勋。 南京的满汉精锐守军,空虚的很,长江沿岸的汉军绿营,更有不少在观望中。 满清苏淞提督马逢知(原名马进宝),手握万余绿营精锐,就已经事前联络了郑成功,答应按兵不动。 可见满清鞑子在江南的统治,并不得人心,至少没有得到士绅阶层的拥戴。 第296章 郑氏北伐(下) “怎么打?” 延平郡王郑成功,深吸一口气,看向左侧的张煌言、冯澄世和潘庚钟,面色严肃的问道。 既然决定马上发兵北上,那就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打。 张煌言不用说了,是鲁王系的核心成员,跟着张名振征战沙场十几年,战略眼光非常不错。 郑氏集团里面,比较有眼光的文官就是冯澄世和潘庚钟,剩下的洪旭和陈永华,留守厦门看守老家。 至于刘国轩,这时候还只是个副将,眼光见识都不错,但威望资历不足,难以担当大任。 “延平王” 为首的兵部尚书张煌言(永历朱由榔封),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对着郑成功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王荆公(王安石)说过,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老夫的认为,直接溯流而上,舍去崇明岛和沿江小城镇,先攻下瓜州和镇江两个重镇,再取南京” “瓜州位于大运河和长江交汇口,扼守江淮之地的北面援军,镇江可卡住苏常粮道,只要拿下了这两个军事要地,咱们的后路就稳了” 瓜州位于长江以北,京口是镇江的古渡口,位于长江以南,与对面的瓜州隔江相望,都是战略军事要塞。 钟山也就是南京城东的紫金山,金陵山,明孝陵就在上面,只要拿下了镇江和瓜州,就可以遥望南京了。 “属下也认同” 工官冯澄世,紧随其后站出来,对着郑成功拱了拱手,从容自信的大声说道: “此战的关键是速战速决,舍去崇明和其他小城,在清军未做出反应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瓜州和镇江,阻断援军,再安心攻取南京” 冯澄世也是举人出身,做过参军,是郑成功手下的重要谋士之一,知道这一战的关键,就是拼速度,打满清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速战速决” “南船北马,满清的优势是骑兵,我军的优势战船,利用长江航道拿下瓜州和镇江,再西进南京” 站在左侧第三位的户官潘庚钟,也跟着站出来,大声支持北上杀入长江口,最后再取南京。 “延平王” 文臣说完了,站在右侧的第一个武将,五军戎政张英,赶紧站出来,大声说道: “据探哨回报,满清在福山、谭家洲、焦山布设了大量的炮台,还在金山和焦山之间埋设了横江铁索,江中也设立木头浮城,意图拱卫瓜州和镇江” “我军可精选悍卒水鬼,手持巨斧,潜入江中斩断铁索,再放火船焚烧江中木城,方能登陆瓜州镇江” 文官们考虑的是战略,武将们就该想如何攻城略地了,大丈夫战功马上取。 张英心中却不以为然,满清鞑子也许是三国看多了,以为小小的铁索桥就拦住水师,太天真了。 郑氏水师有大型船只几千艘,主力战船几百上千艘,重型火炮更是不计其数,小小的木城和几个炮台,更是活靶子。 “延平王,下令吧,末将愿为先锋,替大王斩将夺旗” 高大威猛的中提督甘辉,紧随其后,猛的站出来,挺直虎躯,目光炯炯的看着郑成功,开始请战了。 这帮骄兵悍将武夫,大部分都是海盗出身,玩了十几年水的海中蛟龙,什么时候怕过长江啊。 “大王,下令吧,末将甘为先锋” “国姓爷,下令吧” “延平王,让末将去,干死狗鞑子” 左提督翁天佑,右提督马信,后提督万礼,镇将陈魁、陈鹏、林胜、周全斌,副将刘国轩、罗蕴章、袁起震等等,纷纷跟着站出来,大声吼着请战。 郑氏军阀的兵力,这时候还处在巅峰状态,精兵五六万,悍将猛将几百上千员,战斗力不怎么样,但确实很唬人。 特别是铁人军,龙武左右4镇6千兵将,都是从各提督里精选的威武壮士,力能举数百斤筋石,环游校场几圈而不力竭。 一个个配上铁盔、铁铠、铁臂手、铁裙、铁网靴和铁面罩,手持斩马刀,有进有退,勇猛无敌,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好好好” 延平郡王郑成功,点了点头,连说几声好,猛的站起来,左手拎着佩剑,目光坚毅,环顾麾下众将。 最后把目光放在猛将甘辉和心腹陈文达身上,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 “众将听令” “中提督甘辉,率本部左右两镇为大军前驱,攻伐瓜州和镇江” “本王坐镇中军,亲率各部兵将和一众家眷,紧随其后,总兵陈文达率本部人马,为大军殿后扫尾” 这一次北伐,郑成功准备了两年,带上了足够多的军资,还有一众将士的家眷,典型的破釜沉舟,不光复南京誓不罢休。 满清在福建驻军也不少,郑氏军团主力尽出,导致厦门后方极度空虚,把家眷留在后方,万一遭到突袭,后果极其严重,前线将士难免军心浮动。 反而江南鞑子空虚,郑成功对此行把握极大,携带家眷的背后含义,就是北伐成功后直接就地安置,避免分离奔波之苦。 “末将领命” 中提督甘辉、总兵陈文达,猛的站出来,大声领命。 身材高大魁梧的甘辉,身披80斤重铁甲,手执斩马长刀,是郑氏军团的第一猛将,更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尖刀。 顿了顿,郑成功再把目光看了看张煌言,还有右侧的几个鲁王旧将,点头继续说道: “副将罗蕴章,归中提督甘辉调遣,为大军前锋军,部阁张大人领本部剩余兵马,随中军行动” “此战各部军将,有进无退,胆敢推诿不前,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 心中暗道,你们这帮鲁王系的旧将,既然不为己所用,那就去冲锋陷阵吧,省的跟张名振一样,逼着本王下黑手。 身材高大魁梧的副将罗蕴章,其勇武不亚于甘辉,是定西侯张名振的旧将,跟张煌言一样,都是鲁王朱以海的铁杆心腹。 当初鲁王退位监国的时候,下令其部文臣武将,归属延平王调遣,可惜这帮铁头憨憨心系旧主,一直以客将自居,难以收服。 野心勃勃的郑成功,一直试图改编兼并鲁王旧部,甚至监视朱以海和这帮旧臣武将的联络,就是想逼迫他们就范。 在厦门的时候,副将罗蕴章和袁起震,领本部1000多人,归五军戎政张英调遣,也算是有勇有谋的猛将,战功赫赫。 可惜事与愿违,这帮人一到舟山,就直接请辞回归张煌言的义军,可见其忠心仁义。 第297章 惊闻噩耗(上) “监国、监国、、锦衣卫李将军求见” 4月23日,凌晨寅时四刻(4点),昆明万寿宫,寝宫的龙榻上,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传入朱雍槺耳中。 “嗯,李槐序?” 赤条条、四仰八叉,正在酣睡的岷王朱雍槺,听到惊动后,猛的睁开眼睛,借着烛光看向左侧怀里的美妇邢氏,沉声问道。 “嗯,好像很急的样子” 发髻凌乱、双颊嫣红的陈圆圆,微微扭动着娇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昂着头望着面容俊朗的监国,点头回道。 “哗哗哗” 岷王朱雍槺,哗的一下,掀开身上的薄蚕丝被,猛的坐起来,春光乍现,玉体横陈,随手捡起地上的外袍披上身。 “你们继续睡” 顾不得床榻上两个白皙圆润的美少妇,随口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寝宫,前往东暖阁。 睡女人是生理需求,也是为了派系平衡,但不能耽误了大事要事。 昨夜鏖战半宿,梅开几度睡服陈圆圆和小吴氏阿珂,难得入睡几个时辰,这时候李槐序突然找上来,肯定是惊天大事。 “监国,两广传来了消息” 来到东暖阁后,脸色急切,满头大汗的李槐序,赶紧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低声禀报着。 “不要急,慢慢说” 岷王朱雍槺,眉头一紧,看着李槐序,还有两个军师,同样是脸色凝重的样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这个关键时刻,竟然两个军师都直接来了,可见事情非常大条。 遇大事,必有静气不可急躁,方能成就一番事业,一个濒临崩溃的大明王朝,都能翻盘从滇西边境杀回昆明,还有什么值得恐惧的? “十天以前,两广总督李栖风,从广州带了几万绿营兵,入驻广西梧州府” “同时派遣高雷廉总兵栗养志,领本部几千兵马,增援广西边境的马雄和全节,加紧攻伐上思州、太平府和江州” “广东方面,满清的靖南王耿继茂,没有移藩福建,而是继续留在了广州,准备增援肇庆府的尚可喜,阳江的连都督和王将军,可能顶不住了” 顿了顿,锦衣卫李槐序看了看面色凝重的监国,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福建方向,也传来了消息,是厦门的延平郡王和浙东的张兵部” “据锦衣卫回报,上个月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联络更加频繁了,似乎在收集粮草兵械,整兵待战” 说完后,李槐序才停下来,对着朱雍槺和两大军师拱了拱手,退到一边,等候发问。 “监国,两广危险了” 坐在右侧的左军师刘玄初,不等朱雍槺发话,忙不迭地的站出来,脸色严肃的说道: “这肯定是鞑子皇帝的命令,云南两广3省联合行动,更是磨盘山之战的后续” “根据之前的消息,贵州也发兵增援云南,好在我军攻占的速度够快,才把多尼赶了出去,最后只能悻悻退兵” “鞑子的意图很明显,加快两广残部的清剿,再联合贵州,最后几路清军一起围攻云南,我们不能再等了,得马上出兵两广” 3月底的时候,顺治皇帝下令贵州增援云南,同时也给两广的下了军令,尽快清剿明军残敌,最后合力围攻明军老巢云南。 可惜明军反击的速度太快,休整一个月就出兵,加上行军的时间,总共耗费半个月,一举干掉了楚雄几万鞑子,把清军彻底赶出了云南。 “军师莫急” 眯着眼的岷王朱雍槺,看着刘玄初和正想说话的邹简臣,摆了摆手,随口回了一句。 随后捧起双手,使劲搓了搓粗脸,掌中残留的女人体香沁人心脾,老色胚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转过头,对着旁边的李槐序,小声纷纷道: “让外面的欧阳卫,去一趟城东,把军营里的线国安带过来” 既然涉及到两广清军,肯定少不了广西提督总兵线国安,那家伙也算是半个地头蛇了,孔有德自焚后,线国安继承了大部分遗产。 还好最近没空理他,朝廷也没有迁回来,不然就得送走挖矿了,鼎鼎大名总兵大人变身为矿奴。 “嘭” 就在这时,东暖阁的大门,突然被重重的推开,行色匆匆、两手空空的亲卫营统领欧阳卫,大跨步的走了进来,对着岷王监国和两个军师拱了拱手,急切的说道: “监国,黔国公、吏部张尚书、工部朱尚书、蜀王世子,在宫外求见” 太突然了,值守在乾清宫的侍卫头子,容不得半点耽搁,赶紧冲进来禀报,按照行程,留守朝廷至少需要几天时间,才能赶回昆明。 当然了,欧阳卫也是懂规矩,进来之前,把身上的佩刀交给了值守的锦衣卫,容不得半点差错。 “什么,叔公?” “黔国公?” “世子?” 岷王朱雍槺,左右两个军师,猛的站起来,彻底不淡定了,满目惊讶的纷纷脱口而出。 老油子心中暗忖,这个该死的世道,好事不来,祸事一来就成双成对,两广刚刚出了问题,这边滇西小朝廷也出事了,真是祸不单行。 “快快有请” 朱雍槺,不等欧阳卫回答,挥了挥手,赶紧催促道,很明显,这几个朝廷巨头肯定是快马加鞭赶路,滇西也出问题了。 一会后,风尘仆仆的黔国公沐天波、吏部尚书张佐宸、工部尚书朱企鋘和蜀王世子刘震,来到乾清宫东暖阁。 四人都是表情肃穆,顾不得对皇宫的欣赏,赶紧对着监国恭恭敬敬的行跪拜礼,昂着头大声呼道: “臣等叩见监国,大明万岁”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大明监国,还是在乾清宫这种庄重威严的场合,天大的事,也得先跪拜再说。 “别拘礼,都起来吧,看座” 端坐主位的岷王朱雍槺,微微摇了摇头,对着他们摆了摆手,随口回了一句,示意他们都起来找地方坐。 随后又转过头,对着门口的李槐序,大声纷纷道: “去准备几杯参茶,给几位臣工提提神” 来都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天大的事情,先喝水歇一歇,也能好好汇报情况,更能体现领导的体贴关怀。 “多谢监国” 听到这话后,黔国公沐天波,吏部张佐宸,老叔公朱企鋘3人脸色一缓,如释重负,慢慢爬起来,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心中都感激不已,监国还是那个监国啊,礼贤下士,并没有因为入住皇宫、战功赫赫而变的骄纵自满,大明中兴有望啊。 “监国,四川出事了,庆阳王冯双礼和雅安侯高承恩死了,被奸贼郝承裔杀了” 年少冲动的蜀王世子刘震,可想不到那么多弯弯道道,站起来后,忙不迭地的对着岷王监国,大声禀报着。 四川可是蜀王府的根据地啊,一大帮蜀王府旧臣,领头的两个杂牌军头都挂了,焉能不激动。 其实刘震应该赶紧岷王监国,要不是当初拦着他,说不定这时候也没好下场,四川的军头太乱了。 第298章 惊闻噩耗(下) “监国,请用茶” 正当众人商议的时候,身材婀娜的小吴氏阿珂,却带着小宫女突然从侧面走进来,步伐轻盈的端着参茶,来到朱雍槺身边,娇媚清甜的小声说道。 “嗯,下去吧” 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看了看初为人妇的小吴氏,脸颊上泛起殷桃般的红晕,点了点头,接过参茶,示意她下去。 这是找存在感啊,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肯定是那个陈圆圆怂恿的,这个小娘皮没那个心机。 “呼” 站在下首的黔国公沐天波,接过李槐序递过来的参茶,低着头狠狠的灌了一口,再瞟了一眼渐渐远去的衣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监国又多了一个后宫啊,竞争激烈啊,还好他的小棉袄也在路上,过几天就会到昆明,得催促她加把劲生出个小崽子来。 “厉害” 左军师邹简臣,瞥了一眼小吴氏,暗道一声厉害,既惊又喜啊,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平西王的小女儿。 不用说了,肯定被监国睡了,这个睡得妙啊,一大帮关宁军终于找到归属感了,包括他自己和方献廷。 “嗯” 朱雍槺也端起茶缸,灌了一口参茶,嗯的一声,心情瞬间舒展了不少。 再快速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低头倾首,唯有刘世子看了一眼小吴氏的背影,陷入惊愕沉思中。 嘴角微微一翘,眯着眼问道:“说一说吧,四川怎么回事?” 刚刚看到刘震,朱雍槺就知道,四川出大事了,心里也就咯噔了一下。 西南几个省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四川也不能例外,即便蜀王府的旧根据地,也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 “呃,回监国” 被突然点到的蜀王世子刘震,呃了一声,立马抬起头,对着岷王监国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是家兄传回来的消息” “此前川南的军将都聚集在雅州府,正与满清川陕总督李国英对峙,叛贼郝承裔和王自德勾结四川巡抚高民瞻,里应外合突袭了庆阳王和雅安侯” “庆阳王和雅安侯当场阵亡,余部在德安侯狄三品的带领下,撤往黎州司” 川南一战内战下来,蜀王府嫡系伤亡惨重,死的死,降的降,难怪蜀王世子如此激动异常。 特别是贼将郝承裔,更是蜀王刘文秀的心腹悍将,当初离开四川的时候,甚至把私藏的金银都交给了他,充作粮饷,想不到如此狼子野心。 “哼” 岷王朱雍槺,眼睛一瞪,打量了一下蜀王世子和中军师邹简臣,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当初北上的时候,孤就提醒过了,小心谨慎,见机行事,你们就是如此办事的?” 磨盘山之战后,刚刚收复永昌,朱雍槺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北上四川,提醒这帮人小心防范,太让人失望了。 心中却也没有多大的悲伤,杂牌军头少一个是一个,兵马可以再招,号令不一才是军中大忌。 顿了顿,继续问道:“方献廷在做什么?” “回监国” 被瞪了一眼的蜀王世子刘震,心里也很不爽,梗着脖子抬头看着岷王监国,大声回道: “方侍郎和家兄,到了川南以后,一直游走在成都、雅安和嘉定,居中联络各部军将,共同抵御满清” 当初他就是自告奋勇想北上四川,可惜被朱雍槺拦住了,现在出了问题,反而怪罪下来,想想就是那个气啊。 还有刚刚那个女人又是什么意思?趁着妹妹有身孕不在昆明,又开始乱搞吗?真是好色成性,秉性难移啊。 将士们在外拼死拼活的,朱雍槺倒是爽得很,住皇宫,睡龙床,玩女人,一个不少啊。 “监国,没带兵马啊” 就在这时,紧皱眉头的中军师邹简臣,赶紧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低声说了一句,道出其中的实情。 他是真怕这个少不经事的刘世子,继续执拗下去,得赶紧打圆场,今时不同往日了,没看到暖阁内的众人,都是低头顺眉嘛,黔国公也没放一个响屁。 “呵呵” 岷王朱雍槺,眯着眼呵呵一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玩意了,四川缺人马吗?几万兵将各自为战罢了。 很明显,岷王监国派出的代表,吏部左侍郎方献廷,蜀王府派出代表刘鼐,可惜这帮军头根本不鸟,手中有人有枪就是草头王啊。 看来当初没有北上是对的,都是一群丘八,得看刀把子,想了一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这两人,继续问道: “这个郝承裔和王自德什么情况,为何要反叛?” 去年大奸贼吴三桂从汉中出发,途经保宁、南充,沿着嘉陵江南下重庆,根本没有攻击成都。 按理来说,吴三桂带走了大量的精锐,满清在川北的兵力不会太多。 明军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竟然丢掉了成都,还有两个贼将,更是主动投降满清?太诡异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形势,比历史上好多了,满清西征大军被砍了一半,都龟缩回去了,这帮人还如此胆大妄为。 “回监国” 中军师邹简臣,赶紧又站了出来,挡在刘震面前,看着岷王监国大声回道: “贼将郝承裔,应该是部众的原因” “当初他的父亲,总兵郝孟旋死的早,贼将年幼不足以服众,众人推选高承恩接任,这几年就一直在闹这个事,想重新接管旧部” “至于贼将王自德,那是个人问题,当初他的两个小妾,被金维新抢了,一直耿耿于怀,时刻担心被打击报复” 身为蜀王府参军,四川各个军将的情况,他最清楚了,也能分散朱雍槺的注意力,别盯着刘震。 “我尼玛”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里后,猛的爆了一个粗口,原来是因为争夺家产和女人,引起的血战啊。 武夫军头就是这个德性,兵为将有,女人是脸面,一言不合就抄刀子,太操蛋了,何况是种绿草。 随即环顾众人,发现几人的目光有问题啊,有种被吃瓜的感觉,特别是沐天波和刘震,好像在说,监国的过往也不咋地。 “咳咳咳” 岷王朱雍槺,心中一凛,轻轻的咳嗽几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他的女人也不多吧,娶王妃刘盈、小郡主沐婉瑜、永昌杨萱,都是为了联姻固权,拉拢军头豪强地头蛇啊。 即便是皇后王氏,也是为了监国登顶大义,刚刚收入房内的小吴氏,更是为了安抚关宁军旧将。 也就多了一个千古名妓陈圆圆,慕名心生向往而已,圆润丰臀翘乳多汁啊,老色胚爱不释手,跟皇嫂差不多。 朱雍槺也不容易啊,经常彻夜操劳,梅开几度,大四喜啥的,能者多劳吧。 “说一说吧,还剩下多少兵马,满清又有多少兵马” 岷王朱雍槺,脸厚似城墙,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表情肃穆的看着刘震,继续问道。 身为大明监国,甭管什么杂牌军头,大明江山都是自己的,还是老老实实的收拾残局吧。 麾下的嫡系兵马,还得继续爆兵吧,天底下的杂牌军头,都是一个狗脾气,只认刀把子,得慢慢收拾。 还有一个好消息,朱雍槺非常肯定的是,蜀王府的威望也就那样吧,人走茶凉啊,以后可以安心不少了。 第299章 光头将线国安 “回监国” 冷静下来后的蜀王世子刘震,脸色一肃,对着岷王监国拱手,大声回道: “据家兄的消息,方侍郎、德安侯狄三品、广平伯陈建、总兵艾承业等人,带着剩余的3千兵马,已退守黎州司” “成都总兵刘耀和副将杨有才等人,带着本部人马也撤离成都,退往嘉定府,和延长伯朱养恩、总兵龙海等人合兵一处,大概有6千人马” “至于鞑子,大概有1.5万人马,领兵的是川陕总督李英国、四川巡抚高民瞻和四川提督郑蛟麟” 刘震非常清楚,四川是蜀王府的旧根据地,必须搞清楚明清双方的兵力分布,朝廷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部属。 “为啥兵力那么少?” 岷王朱雍槺,表情一怔,眯着眼看了看左侧的刘玄初,困惑的问了一句。 这个刘军师本就是四川人,先后跟了刘文秀和吴三桂,算是半个地头蛇,肯定对四川非常了解。 “钱粮和丁口” 左军师刘玄初,摇了摇头,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无奈的回道: “在宋末元初时,四川军民反抗暴元,混战了五十多年,人口损失超过9成” “明初太祖时,朝廷开始大力扶持,从湖广迁移大量人口入川,总算恢复了一丝元气” “可惜这几十年又是征伐不断,老百姓都逃到老山里去了,投靠周边土司,即便是成都首府,都是人烟稀少,残垣断壁,杂草丛生” 一个好好的四川,天府之国,400多万人口,先后经过八大王张献忠屠川,满清豪格屠川,再就是刘文秀和吴三桂的反复拉锯。 别说是丁口,就是野兽都吓跑了,只要活着的人,没几个傻子,肯定会造成田芜仓虚,食不充口,拿什么粮饷养兵。 “哦”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心中却不以为然,如此四川,还争个锤子,都是一群菜鸟互啄似的,也就剩下一点地理优势了。 朱雍槺心里非常清楚四川的情况,就是让你们自己说出来,以后就别想大军北上了,还不如直接南下。 人口赋税才是王道,别谈什么山川险要关隘,天府之国,进去了容易称王称霸,但也别想打出来。 “监国,线国安带到” 就在这时,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突然小步走进来,对着岷王监国和众人,拱了拱手,面色冷峻的禀报。 “嗯,带进来” 岷王朱雍槺,猛的抬起头,看着李槐序,才想起那个线国安,点了点头吩咐。 四川就是这个样子了,打下来又怎么样呢?怎么发展经济?还是听一听广西吧,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罪将线国安,叩见大明监国,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高大魁梧的猛将线国安,跟在李槐序后面,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对着主位上的岷王,恭恭敬敬的跪下去,接着3个响头,大声吼道。 刚刚来到乾清宫的沐天波、张佐宸、朱企鋘和刘震四人,听到这个名字,猛的抬起头,紧紧盯着这个光头佬,这家伙太出名了。 “呵呵” 岷王朱雍槺,呵呵一笑,左手抄起加长版雁翅刀,缓缓的站起来,慢慢走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线国安。 心中暗道,这帮关宁旧将,大部分都是平西王和三顺王的旧将,没一个好东西啊,掂了掂手中的长刀,真想一刀剁了他。 “锵” 走到下面,看着眼前跪着的线国安,朱雍槺拔出手中的雁翅刀,照着光秃秃的脑袋,比划了一下。 “嘶嘶嘶” 周边的一众文武群臣,表情一怔,这场景太熟悉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人以为监国又要血洒大殿。 “咯咯咯” 跪在地上的线国安,则是低着头,全身僵硬,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的上下打颤着,心中暗道,别人都能降,为啥他不能降啊。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事情,徒手反抗就别想了,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岷王身手武力不凡,身边更是猛将如云。 “为何是罪将?” 岷王朱雍槺,右手微微用力,刀尖挑起线国安的脑袋,双目寒光暴射,死死盯着线国安,厉声问道。 “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罪将该死” 望着眼前的寒光闪闪,降将光头佬线国安,咽了咽口水,不敢有丝毫的退缩,猛的昂着头,大声回道。 有错就得认,态度要端正,朱雍槺点了点头,抬起脚步,慢慢绕到线国安侧面,拎起刀背狠狠抽过去。 “啪” “啊、、” “嘭、、” 啪的一声,身后的旧伤口崩裂,线国安惨叫一声,瑟瑟发抖的跪趴在地,不敢有半点反抗。 “在永昌,你们干的事,本王都知道” “想一下你背后的字,还有广西的亲属老小,既要投诚,仅仅放下刀枪,远远不够啊” 岷王朱雍槺,蹲下去,打量着线国安鲜血染红的后背,摇了摇头,阴恻恻的说道。 楚雄攻防战和昆明的降兵,除了被砍头的,其他一律剃光头刺字,那是传统节目,至于会不会感染破伤风挂掉,那就得看命够不够硬。 潞江之战,明军逼退了满清的西征大军,总兵线国安遵从罗可铎的将令,屠杀永昌城,给大军筹粮筹钱。 但事实上,老武夫线国安放水了,早早收起了屠刀,留时间让老百姓躲到了太保山,更是留存了岷王府,事后朱雍槺都搞清楚了。 “咚咚咚” “罪将还有用,可助监国拿下广西” 朱雍槺的弦外之音,老武夫线国安一听就懂,又是三个响头,猛的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岷王监国大声说道: “罪将是广西提督总兵,在桂林首府,留有2千心腹兵马,还有贵州的丰城侯残部,就在柳州北部” “罪将愿为大明先驱,替监国拿下广西” 岷王监国的意思,很简单,他们这帮人在楚雄城,被明军临阵逼降,没什么用处,顶多免死去矿山做矿奴。 作为曾经的广西提督总兵,现在唯一的筹码,就剩下带路党了,穿上满清的甲胄,至少能通行无阻。 当然咯,他也想尽快杀回去,妻儿老小都还在啊,趁着保密阶段,尽快拿下桂林,时间一长,要么砍头,要么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为婢。 至于丰城侯的残部,他的本意是打完云南,再回去围剿立功,想不到现在要回去营救,太讽刺了。 “哦,那你说说看” 岷王朱雍槺,看了一眼如此识趣的线国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回了一句,拎着长刀慢慢走回主位上。 线国安透露的一个信息,关于大明勋贵丰城侯李茂先,上次在永昌的时候,左军师刘玄初已经说过了。 明末混战几十年,明军、清军和流贼几百万兵将,彻底绞在一起,反复来回跳槽,总不能所有的降兵,一股脑全砍了。 这个线国安,是久经沙场老武夫兵痞,三藩之乱的时候,也响应吴三桂反清了,不算是铁杆汉奸。 那就将就着用吧,实在不行的话,也能做个炮灰啥的,冲锋陷阵提头卖命。 第300章 北上南下(上) “回监国” 降将线国安,脸色一喜,猛的挺直背脊,目光囧囧的看着岷王监国,大声说道: “广西鞑子的驻军,数量非常少” “在桂林府,巡抚于时跃的督标,仅仅2千人,领兵的是总兵温如珍” “在柳州府和南宁府,是左右翼总兵马雄和全节,兵力分别是4千和3千人,都是伪定南王的旧部,跟末将熟得很” “其他州府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装备不全,疏于训练,不足为惧” 南明永历朝的时候,广西省就是一个四战之地,被李定国反复蹂躏,明清双方一直对峙在南宁和柳州一线。 当年桂林之战,定南王孔有德兵败,被迫举家自焚,驻兵在外的心腹大将线国安、马雄和全节,反而活的很滋润。 去年年底的时候,驻守广西的广国公贺九仪,奉李定国军令,带着1万精锐撤离南宁,满清才彻底占领。 “嗯”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后,看了看左右两个军师,两人也点了点头,跟大家收到信息差不多,至少没有啥隐瞒。 随即回过头,对着线国安继续说道: “两广总督李栖风到了梧州府,说一说这个老家伙” 都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隐瞒啥了,直接把锦衣卫的情报,都拿出来分享,才能更好制定战略战术。 “啊” 降将线国安,啊的一声,半响后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脸色变的严肃起来,沉声说道: “罪将之前没听说过,这应该是上个月的事了” “这个汉贼李栖风,是凉州人,崇祯帝的时候,就任甘肃总兵,鞑子入关后,他带着兵马逃到了扬州” “后来狗鞑子多铎兵临扬州城下,李栖风和监军高岐凤,还有总兵卞从善带部下出城降降清,导致史尚书殉国” 顿了顿,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磨盘山之战后,鞑子损失惨重,顺治狗皇帝下令贵州的罗托增援云南,也可能下令两广加紧攻伐” “两广总督府的驻地,刚开始在潮州府,后来迁到了广州,想不到现在又迁到了梧州” “这个老家伙有点难缠,手握广东7府的绿营,水陆两军7个总兵,几十个副将参将,兵马近2万” 降将就得有降将的样子,以前的主子就是现在的狗皇帝,顺口的很。 满清鞑子西征之前,线国安驻兵桂林,整整6千多兵马,在孔有德的众将校里面,功劳最大,混的最好。 但广州的满清精锐,的确不少,两个三顺王,还有两广总督,大小将校几百,战兵四五万。 “靠,他娘的二五仔” 听到这个李栖风竟然也是降将出身,还搞了扬州,岷王监国怒目一瞪,口吐芬芳,低声骂了一句。 这帮明军出身的二五仔,干鞑子一个个都是软脚虾,投降后转过身,就是挥起屠刀砍自己的同袍,一点都不手软啊。 “下去吧,好好准备” “找几个心腹手下,带上你的信物,跟锦衣卫马上出发前往广西,先联络你的旧部,让他们准备举事” “还有一点,你的旧部,好像有一千多人吧,所有的基层将校,一律调换王府侍卫” 情报说的差不多了,朱雍槺端起茶缸灌了一大口参茶,对着光头将线国安,点头吩咐一番,然后示意他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这个老武夫降将能听的了,赶紧打发走人。 对付这帮二五仔,还是任道重远啊,没办法啊,手里的兵马有限,既要防也得用,要知道当初的大西军也是流寇。 “嘭嘭嘭” “监国威武,末将领命” 听到这话的光头将线国安,脸色一喜,如释重负,深深的缓了一口气,再次恭恭敬敬的磕3个响头,大声喊道。 然后站起来跟着李槐序,步伐轻快的大跨步离开东暖阁,心中暗道,终于被接纳了,不用做矿奴了。 “监国,你这是?” 线国安刚刚离开,兵部尚书邹简臣,就猛的站出来,忙不迭地的拱了拱手,小声问道。 看岷王这个架势,是决定南下两广了,那地方难啃啊,大明战神李定国两伐广东,都折戟沉沙,损兵折将不少。 “对,北上南下,同时出兵吧” 岷王朱雍槺,看了看邹简臣,再环顾阁内的众人,脸色一正,点了点头,表情郑重的说道。 鏖战半宿,正在欢乐窝里搂着两个娇滴滴美妇的他,被两个噩耗惊醒,火气很大的,肯定要发兵。 “分兵?” 左军师刘玄初,眼皮一跳,紧随其后,站出来拱手问道。 这个暖阁里,邹简臣和蜀王世子,肯定希望北上四川,而这个刘玄初,则是坚定反对,即便他是四川人。 “对,分兵四川,主力南下” 朱雍槺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刘玄初,再次肯定的说道。 三个方向,东出贵州性价比最低,北上四川的好处就是收拢杂牌军头,对国力帮助不大,还得想办法消化杂牌,损耗更多的粮饷。 南下两广就不一样了,丁口赋税收获太大了,能干掉一部分满清主力更好。 当然咯,两广的清军也不少,攻略难度最大,好在有线国安这个带路党,两广还有不少残兵残将,可以收拢一些兵力。 “兵力不足啊” 皱着眉头的中军师邹简臣,心中大致核算了一下,沉思半晌后,深吸一口气,再次站出来,摇了摇说道。 他是看出来了,岷王三番几次拒绝,已经暂时放弃了四川,这次能分兵北上就不错了。 四川的战略位置非常好,但人丁稀少,土司众多,最重要的是杂牌军头太多了,军令难以畅通,在楚雄之战就可以看出监国对杂牌的态度。 分兵邹简臣没意见,但兵力就成了问题,主力南下,至少带走3万以上,还要分兵北上,首府昆明更需要重兵留守,撒豆成兵吗? “嗯” 岷王朱雍槺,颔首回应了一下邹简臣,点了点头,再把目光看向风尘仆仆的老叔公朱企鋘,沉声问道: “叔公,这次带了多少新兵?” 3月底的时候,明军东征清军,留在永昌的朝廷,并没有结束招募新兵,潘世荣和夏龙山,也在持续训练新兵。 前线在干仗,倘若战事不利,后方的新兵就必须马上填上来,即便是炮灰命也没办法,这都是基操。 “8千新兵,明天就能入城” 头发胡子凌乱的朱企鋘,放下手中的参茶,赶紧站起来,对着岷王监国拱了拱手,从容自信的大声回道。 心中感叹啊,以前的他,即便是老资格宗室,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慢慢享受参茶,岷王府当真崛起了,动辄几千上万兵马。 “哦” 听到8千后,朱雍槺眉头一皱,勉强哦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叔公坐下休息,一把年纪的人,百里飞奔不容易。 岷王府在滇西,已经招募了3万多人,能在一个多月时间,再招募8千人,成绩不错了,勉强够用吧。 反正昆明人口众多,更是缴获了不少钱粮物资,朝廷迁移回来后,就可以敞开口子招募新兵。 至于以后怎么养兵的问题,再等等看吧,也可以借鉴孙可望的手段,采用营庄制,有钱有粮才是王道。 第301章 北上南下(中) “延平王要北伐南京了” 刚刚说完新兵的事情,岷王朱雍槺,就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话,让下面的众人一阵惊愕。 一大帮子重臣,甚至把目光看向呆滞的李槐序,以为是锦衣卫的情报。 喜欢偷鸡又不敢死战的海盗军团,野心勃勃的郑成功,想趁着满清十万精锐,西征永历朝的空档北伐南京,一举奠定东南格局。 同样,英明神武的朱雍槺,也想利用郑成功北伐的机会,一举干掉两广的清军,彻底打开西南的生存空间。 “北伐南京?” 黔国公沐天波和吏部尚书张佐宸,更是一脸惊诧的站出来,难以置信的样子,大声问道。 厦门郑氏海盗集团,什么德性他们最清楚了,李定国两次去信郑成功,想邀请其部合攻两广,都被放鸽子了。 很明显,这个延平王不是什么好鸟,心术不正,又菜又好玩,喜欢偷鸡不肯为他人做嫁衣,妥妥的政治投机客。 “对,满清十万大军西征,千载难逢啊” 岷王朱雍槺,环顾惊诧的众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肯定的说道。 “好事啊,延平王终于发兵了” 惊诧过后的蜀王世子刘震,没听出监国的话外音,瞬间露出笑脸,赶紧站出来,大声应和道。 说完后,才发现没有一个老狐狸附和,则是一脸尴尬,退到一边,半天摸不着头脑。 “别多想,成不了事的” 岷王朱雍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不屑的笑容,一副嘲弄的样子,看了看自己的大舅子,随口回了一句。 郑氏集团,就是一群海盗军阀,喜欢待价而沽,一边跟满清眉来眼去,一边又喜欢偷鸡摸狗,根本没有死战的勇气。 一支没有胆略死战的军队,无论放到什么地方,最后都得完蛋,郑氏集团之所以能生存那么长时间,凭的就是水师。 康麻子上台以后,大力发展满清福建水师,随随便便就打垮了海盗,逼着郑氏子孙举家投降。 “两位军师,你们记一下” 岷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把脑中的郑氏丢到一边,抬起头看着两个军师,郑重的说道。 “副将杨定、潘贞、丁义的3个步兵营,优先扩兵到5千,剩下的2千新兵,补充到二炮营” “二炮营的千总,国复兴和包杰勋,功勋不小,升任参将各领兵1千,组建二炮一司和二司” 既然要分兵了,就得安排好方方面面,将帅、兵力、兵械、重火力、粮草和饷银等等。 云南光复了,需要镇守的地方更多,兵马也会更分散,趁着现在缴获不少,必须扩充兵力。 至于以后怎么养兵,船到桥头自然直,穷兵黩武也不为过,刀把子最重要。 “咕噜” 沉思了一会,朱雍槺灌了一口参茶,再次抬起头,环顾堂下众人,最后才把目光看向便宜老丈人沐天波和正宗大舅子蜀王刘世子,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封黔国公沐天波为征北将军,蜀王世子刘震为辅,领副将杨定的步兵中营,参将包杰勋的二炮二司,总计6千人马,北上四川,统筹川南战事” “二炮二司,配备30门镇虏将军炮,30门飞雷炮,250杆抬枪,作为火力增援” 川南的明军杂牌们,大概有一万人马,满清的军队,也就1.5万人左右,北上军团6千足够了。 况且沐王府和蜀王府,有钱有粮,还有不少私兵,北上的军队只会更多,川南不缺军队,缺的是统一调度。 黔国公沐天波,资历深威望高,统筹川南战事,肯定没问题,反正庆阳王冯双礼也都噶屁了。 老色胚朱雍槺,睡了人家的贴心小棉袄,又得了那么多钱粮,总要回报一点给沐天波,不能让人寒心。 至于蜀王世子,年纪轻轻,少不经事,怎么可能成为统帅,跟着跑一趟吧,也能给王妃一个交代。 “啊” 黔国公沐天波,一阵惊愕,半响后才反应过来,猛的站出来,大声喊道: “监国威武,老臣必不负重托,誓死报效大明” 既惊又喜啊,熬了那么久,付出那么多钱财,还搭上小棉袄,终于得到岷王的认可,太不容易了。 泼天富贵啊,自从大西军入滇以后,沐王府就解除了权势,军队更是沾不上边,即便是大女儿嫁给了艾承业。 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了今天,太不容易了,还是小棉袄贴心啊。 “监国英明,末将领命” 蜀王世子刘震,紧随其后,站出来大声喊道。 说完后,这家伙看着前面的沐天波,也是一脸的羡慕,刘震一直想北上四川,会合蜀王府旧部,想不到最后的统帅是这个老狐狸。 “至于南下嘛” 岷王朱雍槺,想了一下,抬起头环顾四周,继续沉声说道: “亲卫营2千,二炮营3千,潘贞和丁义两个步兵营1万人,3个骑兵营魏豹、马自德,祁磊4500人,3个别部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4500人” “淮国公4千,叙国公3千,咸宁侯4千,海西营邵尔代3千,石字营元承嗣3千,总计4.1万人马左右” 说完后,就一直盯着两个军师,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嗯” 眯着眼的中军师邹简臣,摸着小胡子,沉思了一会,眉头一挑,对着监国说道: “南下的兵力差不多,但留守的兵力是不是少了点?” 兵法云,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 老成持重的邹简臣,首先考虑到的是防守昆明府,他心中大概算了一下,留下来的兵力,大概1.8万左右,感觉有点少啊。 “继续招兵吧,昆明人口众多,先把卢焕和陈仁的步兵营,扩兵到5千人” 人手不够就募兵,岷王朱雍槺,非常满意邹简臣的稳重,点了点头,大声解释道。 再转过头,对着叔公朱企鋘和吏部尚书张佐宸,继续吩咐道: “你们留在昆明,搞好后勤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招兵和打造兵械” “督促工匠营,保质保量,继续打造更多的镇虏将军炮、抬枪和飞雷炮,还要打造更大更重的城防炮,就放在曲靖和昆明,防备贵州的鞑子” 明末战乱几十年,遍地是武夫,到处都是军工产业,即便是州县也能打造火炮,因此不用担心火炮数量,抓紧质量和粮饷才是关键。 “微臣领命” “老臣领命” 叔公朱企鋘和张佐宸,面容肃穆,赶紧站出来,对着监国躬身领命,不用说了,他们肯定是留守,维持政务和后勤的正常运转。 老黄牛朱企鋘更是一脸的担忧,心中暗道,英明神武的岷王殿下,真是征伐不断啊,好在王妃有后了,还得继续努力啊。 “监国英明” 就在这时,思考了半响的左军师刘玄初,也跟着站出来,跃跃欲试的对着朱雍槺大声说道: “南下两广的话,可以兵分两路” “其一,让淮国公领3个骑兵营,再带上线国安的降兵,配上足够的战马骡马和干粮,伪装成清军,昼夜不停急行军,直接穿过庆远府和柳州府,先拿下桂林” “大王再领着主力中军,从广南府南下,直插南宁府,抄满清的后路,打掉马雄、全节和栗养志,最后会师梧州府,一战定广西” 既然决定主力南下,他这个军师就该想一想,如何花费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南下广西最大的优势,就是降将线国安,趁满清还没有反应过来,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 至于后面的广东,那就有点难啃了,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刘军师言之有理” 听到这个战略,朱雍槺脸色一喜,看着刘玄初,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一句。 心中暗道,不愧是崇尚进攻的军师,这么短时间,就想好了如何攻伐广西,非常不错了。 同时,这帮顶级谋士也是人精啊,知道自己对马三宝的信重,也把光头将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第302章 北上南下(下) 顿了顿,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邹简臣,继续说道: “至于留守昆明,邹军师为主,总兵朱宏正为辅” “统领总兵许名臣、王有功,副将卢焕、陈仁,参将高应风、夏国相、国复兴,元字营那嵩” 留守昆明的将领更重要,必须保持绝对的忠诚和平衡,岷王监国也是煞费苦心。 朱宏正和陈仁代表岷王府,邹简臣和卢焕出身蜀王府,更能协助王妃刘盈,都是利益共同体,可保证万无一失。 许名臣是大明铁杆忠臣,降将高应风和夏国相没有回头路,那嵩更是土司地头蛇,遇到满清都得往死里干。 “监国英明,老臣必不负重托,好好辅佐王妃” 听到这个安排的邹简臣,先是一阵错愕,反应过来后,赶紧站出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头行礼,涨红着脸大声回道。 自从来了刘玄初,他就明显感到岷王有点偏心了,但想不到最后的留守,竟然是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信任啊。 感慨了一会后,略作思考的邹简臣,深吸一口气,昂着头看着岷王监国,继续大声说道: “大王,老臣的想法是这样” “总兵王有功领本部3千人马镇守罗平洲,总兵许名臣领本部3千人马镇守曲靖,元字营那嵩3千兵马,分守广南府和东川府,总计9千人防守昆明东面” “副将卢焕和陈仁,参将国复兴、高应风和夏国相等将领,总计1.4万人镇守昆明” 既然岷王监国给了信任,身为军师谋士的他,就必须快速拿出自己的留守战略,容不得半点差错。 “嗯,很好,邹军师老成持重啊,孤很欣慰” 岷王朱雍槺,看着跪在地上的邹简臣,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 真是老成持重的智谋之士啊,把留守人员的安排,看的一清二楚,留守的重点就是有身孕的王妃,那才是岷王府的根本,其他3个总兵都安排在外围。 而外围最核心的地方,就是临近边关的曲靖府,交给了大明铁杆许名臣,非常明智。 “臣妾恭迎监国” “臣妾恭迎监国” 、、、 2天以后的晚上,乾宁宫的寝宫里,端庄得体的王妃刘盈,眉笑眼开,正带侍女刘巧儿和一群宫女,恭候岷王监国大驾。 有了身孕的刘盈,自然是跟在朝廷队伍的最后面,一路上带着王府家眷和侍卫们,今天终于入住万寿宫。 这就是嫁对郎君的好处,仅仅几个月时间,家道中落的蜀王嫡女,就来了个华丽大转身,一举登上大明巅峰。 “嗯,来了就好” 刚刚从城东军营赶回来的岷王监国,看着如花似玉、气质优雅的王妃,脸色一喜,点了点头。 如今的王妃,怀孕2个月,身子越发的圆润了,大跨步走过去,牵着刘盈的手,假装不悦的说道: “爱妃有孕在身,旅途奔波劳累,站着干什么,快坐下” 马上又要出征了,这几天朱雍槺也是一直往军营跑,督促各部将校整兵,补充兵械,忙得一塌糊涂。 “监国” 听到这话后,王妃刘盈笑颜更甚,抬起头白了一眼朱雍槺,娇嗔的说道: “妾身哪里有那么瘦弱,倒是大王为国征伐,战功赫赫,才是真的劳累” 这倒是实话,从小跟着父兄的刘盈,弓马娴熟,肤白貌美大长腿,身材凹凸有致又体力充沛。 说完后,王妃就把目光转向一旁,看了看后面侍女彩云和旁边的巧儿,点了点头,小声吩咐道: “你们俩去侍候监国沐浴” 然后就推了一把岷王监国,示意他先去沐浴。 1个月不见,岷王身边又多了两个女人,都是国色天香的级别,她也不想便宜别人,更何况朱雍槺也是一身臭汗。 又是半个时辰,一番不可描述的鸳鸯浴,喂饱了两个青春美少女。 “都下去吧” 岷王神清气爽的回到寝宫,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然后一人独自爬上床榻,拥着香喷喷的王妃,小声说道: “爱妃,本王明天要出征了” 这几天,昆明城内外都在不停地调动兵马,各部军将也在忙着补充新兵和降兵,还要接收工匠营的各种轻重火力兵械。 当然出兵的消息都处在保密阶段,仅仅几个高层知晓。 经过这一次的兵力补充,朱雍槺手下的兵将直接暴涨到6万多,如果加上四川和滇缅边境的李定国部,已经超过了十万。 好在打赢了几次战役,缴获了大量的兵械和物资,还有昆明城的储备,否则想装备起6万大军,简直是妄想。 “什么,又出征?” 王妃刘盈,猛的从朱雍槺的怀里坐起来,满目惊讶的说道,亵衣内的圆润呼之欲出,看的老色胚又是两眼发直。 她才刚刚入住乾宁宫,还没热乎劲,身边的男人又要离家出走,当然激动了。 “嗯” “还是出征,停不下来啊” 看着朱雍槺点头回应,王妃刘盈更是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 “兄长他们不是已经北上四川了吗?这次又要打哪里?” 这一次回到昆明,看着色痞朱雍槺又收了两个美女,刘盈之所以没有发作,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兄长,刘震已经领兵出征,即便是副帅。 “来来来,别激动,躺下说” 岷王朱雍槺,一把搂过刘盈,把她抱在怀里,继续解释说道: “大舅兄他们是分兵北上四川,本王的主力要南下两广” “放心吧,本王把邹军师、叔公、堂叔,还有卢焕、陈仁他们都留下来了,有他们几个在昆明,定能护卫王府周全” “如今这世道,咱们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停下来困在云南,必须打出去,胆小懦弱无能的人,最后连渣都剩不了” 云南内部只剩下了土司,这帮人在明末作乱和大西军入滇的时候,被收拾惨了,至今都是一蹶不振。 唯一能威胁昆明的,只剩下贵州的几万满清,也是一群被杀胆寒的懦夫。 即便胆敢再犯云南,也要面对明军的严防死守,想一路平推是不可能的,如今的明军足粮足饷,将领更是妥妥的主战派。 半晌后,朱雍槺低着头,看着一脸担忧的王妃,伸出大粗手抚摸乌黑亮丽的秀发,再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低声叮嘱道: “万一情势紧急,你就带着岷王府往大理府撤退,这里交给邹军师和叔公,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岷王府才是根本,有兵有钱粮,不怕鞑子再犯昆明。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意外,岷王朱雍槺肯定会再度杀回来,前后夹击彻底灭掉满清的西征大军。 “爷,有你真好” 听到这话的王妃刘盈,瞬间眼睛起雾,抓住岷王的大手贴在小腹上,再钻入老色胚的怀里,呐呐自语。 小孩才是根本,只要岷王心中有她,其他的都是浮云。 2个多月来,她也想通了,英武果敢的朱雍槺,好色成性,想吃独食是不可能的,唯有牢牢把住正妃位置才是关键。 何况兄长刘震也开始接触兵权了,有了蜀王府的襄助,更是稳如泰山。 “爷” 半响后,想通了关隘的刘盈,猛的抬起头,推了推朱雍槺,表情肃穆的说道: “两位妹妹肯定等烦了,你去吧” 今天岷王府家眷刚到,明天朱雍槺就出征,如果让两个侧夫人独守空房,肯定会暗地里大骂妒妇。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出去,至少能维持大家的体面。 更何况,北上四川的主帅是沐天波,蜀王世子就在他手下办事,得罪了沐婉瑜,万一传到黔国公耳中,更不得了。 第303章 缅北谍影(上) 东吁王朝,是缅甸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更是东南半岛的一方霸主。 明初时称之为冬乌、东胡、底兀剌,到了嘉靖、万历年间又叫洞乌、洞吾、洞武、蛮东牛。 永乐年间,大明在东吁设立宣慰使司,洪熙和宣德年间,缅甸王两次遣使进贡。 万历年间,缅甸国力逐渐强盛,开始四处征战扩张,东吁王莽应里入侵云南,大明派遣游击将军刘綎、邓子龙击退缅军。 此战后,云南边境土司洞吾和孟乃,被东吁国吞并,暹罗(泰国)、缅甸南部的得楞国(孟族白古王朝)、阿瓦、东吁、卑谬、良渊等地,也趁机脱离东吁国独立。 自此,东南半岛霸主东吁国,又陷入内战危机,忙于围剿国内各个领主,国力严重衰退。 永历朝廷时,缅甸的国王,叫莽达德钦觉,是东吁王朝第八代国王,缅甸三大帝之一的莽应龙四世孙。 4月24日晚上,缅甸东吁王朝的首都,阿瓦城(今缅甸曼德勒西南阿瓦),城南的亚扎马尼素拉塔寺。 这个寺庙是缅甸王室的园林寺庙,寺庙的法师封为僧王,整个寺庙都是柚木结构,悬空建在267根柚木柱子上,上面刻有很多精美的浮雕。 拉塔寺前身是缅甸王室的临典仪宫,王公贵族的最爱,装饰极其奢华,经常用于接待外宾贵客。 此时此刻,整个寺庙戒备森严,里一圈外一圈,全是顶盔掼甲,手执利刃的王府武士。 同样,还有一百多留着狗尾巴辫子,膀大腰圆的女真兵将,手持长柄斧,背挎清弓,聚集在一起,一个个眼神凶狠,死死盯着对面的缅甸武士。 寺庙的一个禅房里,竟然是在昆明消失了半个月的满清贝勒杜兰,一身的便服,正悠闲的喝着缅甸王室贡茶。 半晌后,坐在客位上的他,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那卡贡茶,眉头一皱,抿了抿嘴,非常不习惯这种味道。 随后,昂起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卑谬王莽白(缅甸王莽达的弟弟),趾高气昂的样子,不耐烦的问道: “卑谬王,想好了吗?” 堂堂满清贝勒爷,竟然被派到这种蛮荒之地,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可见其憋屈和辛酸。 半个月前,云南的多尼郡王,收到紫禁城的皇命,要求增兵前线,同时派出杜兰贝勒,作为使者前往缅甸国,试图一明一暗解决明朝小朝廷。 西征失败后,为了进入缅甸国,杜兰贝勒带着向导,还有一百多正红旗侍卫,从云南广南府出发,绕道后黎国(安南),进入缅甸东部芒虎。 然后一路向西,穿过琅勃、清迈、孟乃,整整走了一千多里路程,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到达缅甸首都阿瓦城。 可惜缅甸王莽达、王储那腊泽亚和丞相底里泽亚觉廷,全部避而不见,最后只见到卑谬王。 出身卑微的卑谬王莽白,是两大封王之一,因为当初成功平叛卑谬领主,被王兄莽达封为卑谬总督、卑谬王。 “杜贝勒,兹事体大,又过于仓促,可否容本王细想” 卑谬王莽白(莽猛或称卑明),看了看嚣张的杜兰贝勒,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脸色舒缓过来,摇头回道。 此时的缅甸国,可不是几十年前的地方霸主,他心中非常不爽杜兰的蛮横,但慑于满清的武力,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东南半岛诸国,一直都是大明的藩属国,因此王公贵族都能说汉语,两人的交谈倒不用翻译。 “卑谬王,你可要想清楚了,机不可失啊” 听到这话的杜兰贝勒,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眼神阴冷,死死盯着旁边的莽白,恶狠狠的说道: “大清王朝定鼎中原,带甲士百万,战将几千上万,顺清者昌,逆清者亡” “那个伪明皇朱由榔,胆小懦弱又怕死,丧家犬一个,身边都是一群残兵败将,缅甸国切不可自误啊” 满清皇室,起源于白山黑水,靠的就是手中刀把子,赫赫战功,席卷中原几万里,蕞尔小邦缅甸国,竟然敢推三阻四,真不知死。 这就是女真人的常规手段,对付不听话的阿其那,塞思黑,必须用兵威恫吓。 历史上,此时的满清根本没有派人进入缅甸,而是在两年后,吴三桂平定云南大部反清势力,才发兵缅甸,逼迫莽白交出朱由榔。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源于磨盘山之战,满清伤亡惨重,顺治皇帝被逼无奈,只能另辟蹊径,想来个斩首行动,迫使明贼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嘶、嘶、嘶” 卑谬王莽白,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微微发白,看了看下首的监军杜因登卡亚扎和克伊达。 还有心腹妙瓦底侯内谬山觉,发现他们的脸色也都不大好看,随即低下头,陷入苦思当中。 皇家寺庙外的满清兵将,莽白都看过了,是一群久经沙场的冷血武夫,难怪能把大明朝赶到滇西,这种穷山恶水的鬼地方。 莽白心中也苦楚啊,被王兄莽达推出来接待满清使者,想不到竟是烫手山芋,吃力不讨好的活。 按照惯例,这种接待中原上国的重任,一般都是交给王储或丞相,还轮不到他。 “咳咳咳” “卑谬王” 半响后,杜兰贝勒,看着几个不说话的缅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咳嗽几声,对着莽白继续说道: “吾皇有口谕,大清只要朱由榔的人头,其他的一概不问” “卑谬王深得缅甸王信重,又手握重兵,德高望重,可便宜行事嘛,事后我朝必隆重册封” 远水救不了近火,县官不如现管,满清西征大军伤亡惨重,兵马到不了边境,什么兵威都没用。 使者的手段都是如此,全靠嘴皮子功夫谈判,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引诱。 “啊、、” 年近40岁的卑谬王,也是老狐狸一个,听到这话后,猛的抬起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中原上国皇帝的册封,可不是开玩笑啊,代表着正统,他的王兄莽达可没有这个待遇。 “还有,本贝勒带来的一百多勇士,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百的铁血精锐,可助卑谬王成事” 看着莽白有点心动的样子,杜兰贝勒,点了点头,趁热打铁继续下筹码,开始蛊惑了。 一把年纪的缅王莽达,早就失去了雄心壮志,而小妾所生的莽白,正值壮年,又战功赫赫,深的将士们的拥戴,更有能力和魄力对朱由榔下手。 卑谬王的护卫,他刚刚就看到了,一群土司兵而已,放到中原大地,也就是降兵炮灰团级别。 身为两红旗的权势人物,杜兰很有信心,凭着手中的正白旗将士,把缅甸王宫杀个对穿。 第304章 缅北谍影(中) “咕噜!” “呃、、、” 听到杜兰承诺的卑谬王莽白,内心触动不少,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左右心腹,呃了半天就是不回话。 他也是久经沙场的将帅,凭着本事拿下的卑谬总督,当然清楚满清的实力,更晓得杜兰护卫的精锐。 如果能得到满清的支持和认可,发动政变干掉王兄,成功的概率非常大,泼天富贵啊。 “咳咳咳” 就在这时,王府监军克伊达,莽白的心腹亲信之一,突然轻轻的咳了一声,对着莽白微微摇了摇头。 这家伙提醒卑谬王别犯傻,明军2万精锐兵马,陈兵边境铜壁关,领兵的将领是大明战神李定国,那家伙也是狠人呐。 万一干掉了朱由榔,如何向大明交代?十几年前,云南的兵乱,就是这帮人压下去的,黔国公都不是对手。 看着莽白和他的心腹,还是一股犹豫不决的样子,杜兰贝勒没的耐心了,不想再等了,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拱了拱手,斜着眼大声说道: “既然卑谬王下不了决心,那就安排一个时间,本贝勒要见缅王” 杜兰又不是鸿胪寺的官员,只是临时兼职外交官(间谍)而已,没拿到耐心叽叽歪歪,刀把子最简单了。 此时的缅甸王是莽达,那才是真正的掌权者,货与两家,谁本事大敢动手,他就支持谁。 “告辞” 杜兰贝勒,随口说了一句,根本不给莽白回应的机会,甩了甩狗尾巴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禅房。 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丢下一句话: “本贝勒就住在驿站,卑谬王要是想清楚了,就传个话” 心中暗道,一群南蛮子土司兵,又菜又好玩,瞻前又顾后,真不是玩意。 有大清百万精锐顶在后面做靠山,杜兰的腰杆子硬邦邦的,向来目中无人的他,根本不怕没人上钩。 半个时辰后,满清使者杜兰早就离开,还是刚才拉塔寺的这个禅房内。 “吱呀” 卑谬王的心腹克伊达,轻轻推开房门,后面跟着几个黑衣锦袍壮士,全身裹着斗篷,看不见脸面。 几人走进禅房后,慢慢退去斗篷,露出崭新的缠棕帽、飞鱼服和绣春刀,抬头一看,为首的竟然是丁仁,这家伙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 定了定神,望着主位上的莽白,挺直背脊,拱了拱手,声音如虹,大声说道: “大明锦衣卫指挥使丁仁,见过卑谬王” 说完后,丁仁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铁质镀铜的腰牌,随手交给监军克伊达。 这帮锦衣卫在缅甸都城,活动了近一个多月,通过各种贿赂和打探,早就摸清了门路。 此时的永历小朝廷,就关在阿瓦皇城的河对面,整个行营都是用木头竹子做营寨,外围是几千缅甸军队,名为看守实则监视。 当然了,通过黄金白银打点,他们已经买通了几个将军,顺利的打通了关卡,把华亭伯兄弟和家眷,都接走了。 今天,他们就是奉了岷王监国的谕旨,来拜见缅甸卑谬王,希望能快点搞定大麻烦。 “哦?锦衣卫指挥使?” 卑谬王莽白,眉头一皱,满脸质疑的打量着丁仁,不解的问了一句。 在他的印象里,锦衣卫指挥使是大明首辅马吉翔,肯定住在河对面的军营,时刻跟随大明皇帝,怎么换了一个人,还跑到这里? “大王,是这样的” 这时,监军克伊达突然站出来,走到莽白的旁边,低声数语,告诉他一些最近的消息。 缅甸是大明的藩属国,爵位和官职、制度等等,都是参考明朝,监军制度也是一样。 这个卑谬王,竟能把王兄派到身边的监军,变成自己的心腹,可见其老谋深算,野心勃勃。 “大明监国?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到消息的卑谬王莽白,突然站了起来,表情肃穆的望着丁仁,大声问道。 这个爆炸消息太突然了,大明皇帝西狩缅甸藩属国,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监国,里面的变数非同小可啊。 “一个多月以前”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昂起头,平视着莽白,傲然的回道。 既然是监国派他来的,那就不用担心消息走漏,何况凭着南方丝绸之路,每天都有商贩来往边关,缅甸国迟早会知道。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官方身份和靠山,如何谈判,缅甸方又如何信服? “哦” “上使请入座” 深以为然的卑谬王莽白,点了点头,右手一探,示意丁仁和后面的一个锦衣卫,找地方坐。 身为天朝上国,皇帝流亡出国了,肯定会选出一个扛把子,大明监国是传统,一点都不意外,就是速度快了点。 待众人坐下以后,莽白喝了一口那卡贡茶,舒缓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 “这个永历皇帝,真是你们的皇帝?玉玺有问题啊” 就是这么直接,因为缅甸国王莽白,对朱由榔一行逃难的小朝廷,根本没有接见过,也省的大家难堪。 理由更简单了,缅甸王宫把万历时期,明朝颁给缅甸的敕书,跟永历皇帝传过来的敕书,仔细对比过,发现印玺尺寸不一样。 历史上,黔国公沐天波也跟着流亡缅甸,因此缅甸王会比较忌惮朱由榔,这时候只会更难堪。 “呵呵”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呵呵一笑,瞥了一眼莽白和他的手下,这帮人脸上挂满了一本正经的嘲笑。 怒火中烧,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大声说道: “皇帝没问题,监国更没问题” 明摆着的事情,明末战乱几十年,皇帝都换了五六个,朝廷从北京一路退到滇西山旮旯,玉玺出问题很正常啊。 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明一路败退到云南,又逃亡藩属国,被人瞧不起啊,心中暗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带着大军杀过来,争这么一口气。 大明的皇帝,可以被做掉,但不能让人看不起大明王朝,因为现在的监国是岷王。 “哦” 卑谬王莽白,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好像很理解的样子,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样的话,本王就爱莫能助了” “你们知道的,河对岸的行营,全是宫廷卫士,戒备森严” “况且,你们的皇帝,好像也是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随行的官员和家属,都在搭建房子,准备久住于此” 很明显,这个莽白,以为丁仁上门找他,是想营救朱由榔。 按照惯例,上国使臣来到藩属国,他们这些人肯定要隆重接待,更何况是上国皇帝。 但是,永历朱由榔是来逃难的,还带着一千多的小朝廷,证明大明王朝快完球了。 这时候,缅甸的王室,就该好好考虑,把朱由榔送回去的后果,万一惹怒了满清怎么办?人家都找上门了。 此时的卑谬王莽白,更不想动手了,夹在明清之间,怎么做都是错,麻杆打狼两头怕啊。 第305章 缅北谍影(下) “卑谬王,你多虑了”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的怒火,对着主位上的莽白,摇头说道: “没让你们偷人,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在此”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大头兵,而是官居正三品的朝廷大员,把岷王的大事办好才是关键。 半响后,看着几个疑惑的缅人,脸色一正,目露精光,表情肃穆的说道: “诸位,我们知道城里来了鞑子,也就是区区一百多人,没什么了不得的,更成不了大事” 他们这帮锦衣卫,待在缅甸阿瓦城这么长时间,早就摸透了,杜兰贝勒一行人,刚刚入城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帮满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肯定是朱由榔的人头,活的大明皇帝,沿途押送的风险太大。 “嘶嘶嘶” 卑谬王莽白,还有3个心腹手下,听到这话后,心中巨震,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帮大明锦衣卫,到底想干啥?难不成效仿东汉定远侯班超,一夜屠尽匈奴使团的壮举。 莽白更是猛的站起来,双目眦裂,死死盯着丁仁,厉声喝道: “这里是缅甸,不是七彩云南,如果你们胆敢乱来,本王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满清已经击败明朝入主中原,富足四海,带甲士百万,万一使团出点事,将来一旦追究下来,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此时的大清王朝,国力正处在上升期,可不是日暮西山的万历朝,军力只会更强盛,缅甸肯定挡不住。 “嘿嘿”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发怒的卑谬王,还有旁边的几个缅人,嘿嘿一笑。 他又不是吓大的,怕死就不会出国办事了,岷王府出身的侍卫,如今没有一个怂蛋。 随即深吸一口气,双目暴睁,寒光乍现,环顾禅房里的几个缅人,恶狠狠的大声说道: “本使跟你们说一件事吧” “岷王监国在滇西磨盘山,阵斩满清平西王吴三桂,一战屠了10万鞑子精锐” 夸大其词嘛,古人最喜欢的套路,三万变五万,五万变十万,十万就是五十万。 意思很简单,十万鞑子都砍完了,区区几百人,能奈何?得让这帮藩属国知道岷王的战功赫赫,才更容易合作。 “啊” 听到这话后,卑谬王莽白,满目惊骇,发出一声惊呼。 太惊悚了,十万大军啊,空口白牙就灭掉了?如果大明如此牛掰,皇帝就不需要逃亡了。 丁仁看着失态的卑谬王,还有旁边的几个人,心中鄙视不已,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 “卑谬王,你们好好想一想吧” “鞑子从哪里入缅甸的?为何仅仅带了100多人?如果真的打赢了,他们的大军早就到了这里” 其实丁仁误会他们了,自古以来,历代中原王朝帝国都是东南半岛、东南亚,所有周边小国的噩梦。 随便动动嘴,派点小分队就能完成抄家灭国,就像隋朝的杨素,唐朝的李靖,汉朝的班定远。 “咳咳咳,那倒是” 卑谬王莽白,听到这话后,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咳嗽几声,讪讪一笑,再缓缓的坐下去。 道理很简单嘛,如此凶名恶煞的满清,如果真的灭了滇西大明朝廷,肯定会发大军进击缅甸,逼迫交出朱由榔,而不是偷偷摸摸的。 “那你们为何?” 想了一会后,卑谬王莽白,突然感觉不对劲,皱着眉头,看了看丁仁,疑惑的问道。 这就有点迷糊了,如此勇猛无敌的岷王监国,派出心腹锦衣卫来缅甸,竟然不是为了营救朱由榔,也不对满清使团动手,太奇怪了。 “卑谬王”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沉思了一下,钢牙一咬猛的站起来,对着莽白拱了拱手,目光坦诚的大声说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跟前面的鞑子一样,你应该懂” “事成之后,岷王监国必有重谢,甚至是派出使团,敕书册封” 反正岷王监国有过传书,让他们在缅甸大胆放心的干,必须尽快送朱由榔父子下去,面见大明列祖列宗。 当然咯,所有的承诺,跟满清杜兰贝勒一样,都是空口白牙,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 “啥?” “哐当” 刚刚坐下,正在喝茶的卑谬王莽白,又是一声惊呼,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双目瞪得滚圆,手中的茶杯掉到桌子上,犹不自知。 肝胆俱裂啊,这才是真正的恐怖,不愧是中原上国,砍别人狠,砍自己人更狠,为了皇位宝座,什么人都不放过。 难怪刚刚那个杜兰贝勒,也暗示自己刺王杀驾搞政变,原来都是这帮中原武夫的基操啊,没有什么一刀下去搞不定的。 “卑谬王,有劳了”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看着再次失态的莽白,心中更加鄙视不已,拱了拱手,淡定自若的回了一句。 成与不成他也不管,反正按照岷王的指示,希望这个莽白能站出来干掉朱由榔,那就再好不过了。 “哎” 听到这话后的卑谬王莽白,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坐下去,陷入沉思中。 半响后才抬起头,看了看下首的心腹,一个个毫无表示,心中已了然,随即捡起桌上的空茶杯,慢慢把玩着,对着丁仁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容本王好好思量几日” 反正一个字拖,拖字诀就对了,待价而沽嘛,谁都会这一招。 心中暗道,中原上国的武人,都是一群狠人呐,明清双方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大战了几十年,竟然想到了一块,都要朱由榔的人头。 难怪几十年前,巅峰时期的东吁王朝,竟然打不下几个滇西边境小城,要知道那时候的大明,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同时心中也有点同情朱由榔,胆小懦弱又可怜,惹上了两个狠人,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脱被人追砍。 “那在下告辞了”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眉头一皱,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卑谬王莽白,随即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端茶送客,这个缅人倒是挺懂中原风俗,可惜没那个胆子啊,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半个时辰后,绕了大半个阿瓦城的丁仁和十几个手下,终于摆脱了缅人的追踪,回到了住处。 此时的锦衣卫指挥使,满脸煞气,目光阴鸷,死死盯着锦衣卫同知武鸣,大声下令道: “武同知,马上通知丁调鼎,条件咱们答应了,让他准备动手吧” 既然这个卑谬王像个娘们,推推拉拉,畏畏缩缩的,那就不等了,没的张屠夫,难不成就要吃混毛猪吗? 缅甸等得起,满清也等得起,但滇西的小朝廷和岷王监国,却是等不起,没那个时间继续耗。 国不可一日无主,监国是监国,皇帝是皇帝,岷王府出身的将校,那个不想做从龙功臣,福泽后人。 第306章 大渡河,北上会师 四川南部黎州安抚司,大渡河(北江、泸水,岷江支流),石棉军民守御千户所。 此时,有一股明军残兵溃将,就驻扎在此,兵力大概3千左右。 为首的是吏部左侍郎方献廷,德安侯狄三品,广平伯陈建,总兵艾承业,蜀王府刘鼐等将领,已经从雅州府,退守到了这里。 大渡河,是四川岷江最大的支流,水流湍急汹涌,群山之间峡谷纵横,山川地势极其险峻。 石棉千户所,位于大渡河南岸,属于四川行营都司,大渡河以北则属黎州安抚司,东面是嘉定府,西北面是天全六番招讨司。 此地3面邻水,是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也是云南北上四川的交通要道,战略地位十分显着。 沿江往西北方向,上游15里处,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地方,叫安顺场,就是后世太平军翼王石达开的战败之地,被满清追兵和一众土司围歼于此。 沿江往西北方向,上游150里,还有一个地方更出名,那就是泸定县,红军长征二万五,飞夺泸定桥。 5月5日,征北将军,黔国公沐天波的北上大军,终于来到了此地,两部明军实现了成功会师。 沐天波本部1千人(全是家丁,从各个勋庄抽调而来),蜀王世子刘震本部5百家丁侍卫。 副将杨定的步兵中营5千人,二炮二司参将包杰勋,带着1千的二炮重火力,全军总计7500人马。 “参见征北将军” 此时此刻,石棉千户所的大厅里,为首的方献廷、狄三品和儿子狄从仁、陈建、艾承业、刘鼐、总兵陈万保、参将张明志、参将丁有才、总兵陈万保。 一众将校十几人,恭恭敬敬,对着主位上的沐天波,躬身行礼,大声喊道。 “嗯” 意气风发的老帅哥沐天波,摸了摸小胡子,环顾堂内的众人,发现仅仅一个狄三品受伤了,其他的都是全须全尾。 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淡定从容的大声说道: “诸位同僚、将军,免礼,入座吧”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今天,实打实的一方将帅啊。 自从明末土司叛乱以来,接着又是大西军入滇,平定战乱,从此以后黔国公府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为了这次出征川南,这个老狐狸,特地召集了大量的家丁,可见其重视程度,渴望辉煌啊。 “小婿拜见岳丈大人” 紧接着,一个25岁左右的将军,站在后面的总兵艾承业,满脸欣喜的跪下去,对着沐天波磕头行礼道。 “嗯” 沐天波眉头一挑,面色瞬间微变,深吸一口气,脸色肃穆,沉声说道: “军中无父子,起来吧” 心中暗道,这样不行啊,还是不够稳重,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是关系户吗?心照不宣的事情,何必显摆出来? 更重要的是,大西军入滇十几年,这个大女婿也没有给沐天波争取到实权,仅仅是保住了家族,有点小失望。 这还真的怪不了艾承业,他老子艾能奇死的早,早就没了重兵权,看看秦王晋王之争,差点把国家给拆了,可见权势之争的凶险。 停了一下,沐天波不再理会大女婿,再次环顾堂下众人,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岷王监国已经收复了昆明首府,全歼鞑子西征大军” “这一次北上四川,本公就是奉了监国的将令,领精兵8千,定要收复四川故土,扬我大明之国威” 开堂之言就是岷王监国,给这个北征定调子,能体现他的名正言顺,更能信服这帮杂牌军头。 听从调遣还好,倘若瞎搞推诿扯皮,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沐王府的刀把子也很犀利。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吏部左侍郎方献廷,猛的站出来,满目骄傲的大声吼道。 心中暗道,岷王监国够胆够勇够果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定了云南,当真是英明神武啊,当初投诚太及时了。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更怕跟错领导,那才是真正的一条路走到黑。 岷王嫡系精兵北上四川,他这个岷王府右军师,也是岷王的潜邸之臣,再也不用在乎杂牌们的眼色,可以放心行事了。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狄三品、陈建、艾承业、刘鼐等人,也紧随其后,跟着大声呼道,收复昆明的意义,这帮军头都懂。 这里最激动的当然是艾承业,小姨子嫁给了岷王监国,还是正经的侧夫人,裙带关系很硬。 陈建和义兄刘鼐,也不逞多让,都是蜀王府旧将,看着岷王正妃刘盈长大成人,也是间接的裙带。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主位上的沐天波,也跟着拱了拱手,大声应和,随后点了点头,指着左侧的杨定和包杰勋,郑重的介绍道: “这两位是岷王的爱将,副将杨定,本部人马5千,参将包杰勋,本部兵马一千,炮铳犀利” 这两位才是真正的核心,朱雍槺的心腹爱将啊,特别是杨定,更是裙带将军,勇猛无敌后台硬。 “末将见过方军师” 听到点名后,左侧的杨定和后面的包杰勋,立刻站出来,对着岷王府右军师方献廷,满目尊重,躬身大声行礼。 然后再转抬起头,对着一帮杂将点了点头,随意的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见过诸位将军” 岷王府三大军师,邹简臣和刘玄初已经证明了其能力,深受军中爱戴,这个右军师方献廷估计也不差,必须给足够的尊重。 至于其他军将,监国的态度决定一切,玩命投诚后再说吧。 “杨将军,包将军,别来无恙” 右军师方献廷,还有后面的刘鼐,赶紧转过身对着杨定、包杰勋拱手回礼道。 他们在四川这段时间,也能通过锦衣卫,接收到云南的消息,自然知道朱雍槺娶了沐婉瑜和杨萱。 “杨将军、包将军,幸会” “杨将军、包将军,久仰” 、、、 狄三品、陈建、艾承业,还有后面的一众将校,也赶紧站出来,大声回道,都想套个近乎,可惜面容冷峻的杨定,仅仅点了点头。 这帮杂牌军将,手里的都是一群残兵败将,他们今天看到岷王府嫡系步兵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精兵悍将,令行禁止,一往无前的气势。 没有什么比军队刀把子,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了,以前不鸟方献廷,现在巴不得冲上去。 “好了,诸位等下再叙旧吧” 坐在主位上的沐天波,脸色一肃,摆了摆手,然后目光转向堂下的方献廷,拱了拱手,沉声问道: “方军师,先说一说情况吧” 堂堂的云滇黔国公,作为将帅领兵打仗的机会,屈指可数,这方面肯定要倚重岷王府的军师。 要知道,方献廷以前就是吴三桂的首席谋士,战阵经验丰富的很。 “回大帅” 右军师方献廷,同样脸色一正,朝着沐天波拱手回礼,从容自信的大声回道: “我军退到这里的兵马,只剩下3千人,城里守军1500人,其他兵马沿着大渡河南岸,分兵安营扎寨,防止清军渡河” “成都总兵刘耀,延长伯朱养恩,总兵龙海等将校,还留在东面的嘉定府,兵力6千左右” 顿了顿,眼睛一转,继续说道: “至于清军,也是一分为二” “江对岸的清军,领兵的是川陕总督李英国,叛将郝承裔和王自德,兵力大概7千左右” “剩下的清军,驻扎在下游汉源县,领兵的是四川巡抚高民瞻和四川提督郑蛟麟,兵力大概8千” “当然了,这帮狗鞑子清军,还带了不少土司扈从,大概也有几千人” 云贵川3省,都有大量的土司部落,千万别指望这帮人能忠诚大明,都是有奶便是娘,除了姻亲核心土司,像滇西那氏、龙氏。 第307章 大渡河,安顺场(上) “嗯” 黔国公沐天波,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看着下首的方献廷,继续问道: “最近鞑子有什么动作?”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第一次领兵出战,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岷王监国就一个,今后需要用兵的地方太多了,每一路大军都需要将帅,裙带关系枕头风很管用,但沐天波不能搞砸了。 “回大帅” 右军师方献廷,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我军撤离荥经和汉源的时候,已经坚壁清野了,迁徙了大量的人口和物资,甚至把沿河的渡船都藏在南桠河(大渡河南侧支流)” “清军缺少渡船,一时半会都过不了河,只能停下来打造竹筏小船,与我军隔岸对峙” 要想渡河,铁索桥是首选,渡船为次,最后是竹筏,行军打仗除了人,还有马匹、钱粮兵械大炮等等。 明末清初时,大渡河仅有的铁索桥,是位于下游岷江500多里外的宜宾,建于明朝嘉靖年间。 而大名鼎鼎的泸定桥,此时还没有影子,是满清康熙年间建的,还要等几十年,清军要想渡河,只能靠竹筏和小船。 “方军师深思远虑,干的好” 听到这话后,沐天波深以为然,对着方献廷竖起一个大拇指,大声夸赞道。 这就是久经沙场的好处,即便是撤退,也是井然有序,安排的妥妥帖帖,不会留给敌军半点空子。 “多谢黔国公” 方献廷拱了拱手,抿了抿嘴,表情有点无奈的样子,感激的回了一句。 刚开始以庆阳王为首的军头们,都是非常不配合,可以说是压根不理他,出事后损兵折将,残存的兵马才老老实实执行命令。 方侍郎内心也苦啊,好不容易坐上了六部重臣的位置,想不到刚开始就搞砸了,还好岷王不记恨,甚至派出嫡系北上,得好好筹划干掉清军。 “呼” 黔国公沐天波,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非常理解方献廷的无奈,同样他也非常了解岷王监国的严苛。 岷王监国没有追究川南兵败,也许压根就没指望啥,派兵北上更多的是稳住战线,堵住一些人的嘴巴子。 “咳咳咳” 随即咳了几声,沐天波脸色一正,撇下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看着右侧的一群败将,竖起一个手指头,大声问道: “诸位将军,本公就问一句,还能不能战?敢不敢再战?” 两军对垒,打的就是士气和胆量,倘若这帮人都胆寒了,那他就该出手整顿了,反正手里有兵有将令,不怕这帮人炸毛。 “大帅,末将敢战,愿为先锋” 沐天波的大女婿艾承业,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大声吼道,老丈人起势了,这家伙早早没了老爹,当然很有眼色。 “末将愿死战” “大帅下令吧” 、、、 吊着胳膊的德安侯狄三品带着儿子、部将,广平伯陈建,刘鼐等人,紧随其后,跟着大声吼道。 如今援兵到了,都是悍不畏死的精锐,这帮人大部分都是蜀王府旧将,当然急着立功补过。 “好,非常好,不愧是军中宿将” 士气可用,黔国公沐天波,猛地站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既然本公来了,那就打回去,黎州、雅州、成都一个都别想跑,必须全部拿下” 吼声如雷,气势磅礴,兵多将广的黔国公,有足够的兵力、装备和信心,把满清推回去。 “方军师,看你的了,怎么打?” 说到最后,沐天波还是把目光看向方献廷,目光恳切的沉声问道,谋士军师的职责就是提供战术。 “速战速决” 右军师方献廷,点了点头,淡定从容的大声回道: “我军已增兵,渡船、竹筏也足够,趁河对岸的清军没有防备,打他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并分三路,一路从这里直接渡河,佯攻对面的李国英本部,吸引清军的注意力” “另一路才是主攻,渡河的地点就是上游的安顺场,距离此地15里左右,渡河成功后再一路杀下来” “最后一路是伏兵,用于截断清军退路,渡河地点在下游的大堡村,距离此地也差不多15里,清军一旦兵败,必然沿北岸向下溃逃至汉源” 这帮明军溃兵,退到这里坚守了半个月,早就摸清了附近的山川地貌,适合渡河又能展开兵力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上游的安顺场和下游的大堡村,方献廷已经安排了陈建和艾承业驻守,当然了,河对岸的清军也有不少驻军。 还有一点,沐天波带来的援兵,都跟在后面藏了起来,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进驻石棉千户所,这是常识保密问题。 现在两军会师后,总兵力已经超过了一万,应该跟河对岸的清军差不多,但清军还有一些土司炮灰降兵,真正的主力也就是7千人。 “方军师说的好” 要打就奔着全歼的战术,沐天波深以为然,非常欣赏方献廷的军事眼光,想了一下,继续问道: “说一说安顺场这个地方” 刚刚他也观察了大渡河,发现对面的驻军也不少,至少有几千清军,目测水面宽度150米左右,河道宽度300米。 二炮二司的镇虏将军炮,量大管饱,还有那个抬炮,射程也差不多,足够压制对面的清军。 “我军驻守安顺场的军队,正是艾承业将军的一千人马,驻守大堡村的是广平伯陈建,兵力8百左右” 说完后,方献廷则是闭上嘴巴退到一边,把目光看向艾承业和陈建,很明显想把机会留给艾承业。 他虽然是岷王府军师,吏部左侍郎,同样是降人出身,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留点机会给别人吧。 “回大帅” 总兵艾承业,脸色一喜,赶紧站出来,对着主帅沐天波,拱手行礼,大声说道: “安顺场本地有一句谚语,叫大渡河、波连波、五月避水行” “大渡河安顺场段,河水奔腾不息,汹涌湍急,河对岸群山峻岭,方圆百里内最是险要,但安顺场地处大渡河南岸,地势开阔,可集合重兵” “清军就驻扎在斜对岸的靖安堡,距离大概下游1里左右,地势也很平坦,我军刚好可强渡登陆” 顿了顿,把目光看向军师方献廷,拱了拱手,继续大声说道: “五月的天,雨水丰沛,河流湍急,水面暴涨,方军师说的对,对面的清军肯定想不到咱们会从安顺场渡河” 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激动异常的大女婿艾承业,也想战功啊,刚好是他驻守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既然后世的石达开和老红军,北上四川都选择了安顺场,肯定有它的地理优势,南岸可集合重兵,北岸的防守也有限。 当年红军也是兵分两路,主力北上泸定县,飞夺泸定桥,还有一部分前锋,利用竹筏强渡大渡河,再沿岸北上泸定县,两面夹击地方军阀。 第308章 大渡河,安顺场(中) “大帅,下令吧,末将愿为先锋” 介绍完安顺场,艾承业再次看向老丈人,目光恳切的大声请战。 机会难得啊,沉寂了十几年的黔国公府,竟然老树发新芽,枯木逢春又起势了,作为大女婿当然要争做先锋。 “哈哈哈,说得好” 黔国公沐天波,豪气大发,哈哈一笑,对大女婿的支持非常满意,心中也有点小想念大女儿了,晚上得找个机会见一见。 沉思了半响,再次把目光看向众将,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 “众将听令” “明日凌晨时分,方侍郎、德安侯狄三品、总兵陈万保等人,率本部一千多人,佯攻对岸清军” “广平伯陈建、艾承业、刘鼐等将,率本部一千多人,埋伏在大堡村,伺机而动截断清军退路” “本公率刘世子、杨副将、包参将等7500兵马,从安顺场强渡大渡河,再一路杀下去,全歼河对岸的清军” 这一场战役,难度最大、功劳最多的地方,无疑是强渡大渡河的安顺场,沐天波打算亲自领兵督战。 佯攻的事情,就交给狄三品的残部吧,有方侍郎督战足够了。 至于截击清军退路的事情,他也有点小心思,交给陈建、刘鼐和大女婿艾承业,容易捞到大鱼啊。 战阵凶险,大女婿能站出来支持就不错了,他可不希望女儿早早就守活寡。 最后是蜀王世子刘震,必须留在身边,省的这个年轻人脑子发热搞事情,其实内心里更不希望蜀王府立功,小棉袄也需要臂助啊。 “咚、咚、咚” 5月8日,寅时四刻(4点左右),大渡河石棉千户所,突然火光四起,战鼓轰鸣,喊杀声响彻云霄。 顶盔掼甲的德安侯狄三品,吊着半个胳膊,带着同样全身甲胄的儿子狄从仁,站在大渡河南岸。 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的对着麾下总兵陈万保,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陈总兵,你且先行,兄弟随后跟上” 经过一天的发酵,川南的这一部分残兵溃将,已经打听清楚了云南发生的事情,一个个激动异常又忐忑不安。 身为杂牌军头,这帮人都知道,以前永历朝躺平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想要在新朝里立足,要么拼死杀敌立功,福泽后代,要么卸甲归田吧。 如果首鼠两端,反复跳横,肯定会被岷王监国剁了,几个侯爷总兵的榜样,一直被人传颂。 “哈哈哈” 一身短打便装,头裹布巾的总兵陈万保,站在渡船上,哈哈一笑,咧着嘴对着狄三品拱了拱手,豪迈的说道: “侯爷请放心,末将先过去探探路” 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环顾身边的五百多将士,还有几百个竹筏,拔出雁翎刀,放声怒吼道: “兄弟们,不怕死的跟着俺渡江,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汉贼,杀、、、” 都是老武夫了,提头卖命,冲锋陷阵,早就习惯了,只是把以前的将胆,重新捡回来了而已。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汉贼、杀、、、” 前锋军五百多人,同样一个个都是头裹布巾,轻装简从,左手持小圆盾,右手高高举起腰刀,双目刺红,玩命嘶吼着。 第一波渡河的将士,肯定伤亡率最高,必须挑选精通水性的将士,因为随时可能掉入滔滔江水,身披甲胄就是找死。 “从仁,多学着点啊” 片刻钟后,望着逐渐远去的先锋军,皱着眉头的狄三品,才慢慢回过身,对着儿子狄从仁,敦敦告诫道。 世道混乱,儿子长大了,也该慢慢承担起家族兴盛的责任,他狄三品也不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不死之身。 “轰、轰、轰” 石棉千户所的城墙上,仅有的七八门佛郎机炮,还有一些虎蹲炮,在右军师方献廷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对着清军堤岸轰炸了。 等先锋军冲上北岸后,老武夫狄三品就是第二波,石棉千户所虽然是佯攻,但那个将军又缺个卵子呢?谁不想立功啊。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病亡的老马(马进忠)和祁三升的嫡长子,还有几个土司的嫡子,都被岷王监国收入囊中了。 狄三品也有儿子啊,这个老匹夫当然有想法,谁不想变成从龙功臣,反正又不是大军阀,低头哈腰不丢人。 “大人,明贼渡江了” 石棉对岸的田坪子清军大营,正在巡营的内丁参将冯可友,匆忙跑到中军大营,对着川陕总督李英国,大声禀报。 “嗯” 正在披挂战甲的李国英,表情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伸直双手让侍卫继续着甲,头也不回的问道: “明贼多少人渡江?” 老武夫出身的他,听到战鼓后,就从行军床上,直接蹦起来,催促贴身侍卫穿戴战甲,这一切都是本能反应而已。 想当年,他跟着宁南伯左良玉南征北战,面对几十万八大王流贼,眉头都没皱一下。 投降满清后,跟着豫亲王多铎,下江南灭弘光政权,更是杀穿大江南北,杀贼如屠狗尔。 “大人,堤岸上仅有前营的一千兵马,是不是派些兵增援?” 统领心腹家丁的冯可友,还是不大放心明贼,想了一下,继续提出建议。 这大清早的,天色都没有放亮,对面的残兵残将,竟敢一如反常的强渡大渡河,节奏不对啊。 “无需担忧” 总督李英国,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想了片刻,才转过身对着心腹爱将,沉声吩咐道: “这样吧,大营就不动了” “传令靖安堡的李英龙、郝承商、王自德,还有双家坪的王希秀、蔡蕤等将军,小心防备对岸的明贼” 据探子回报,对岸的明贼残部,也就是3千多人而已,各个军寨都摸清楚了,还敢强渡危险的大渡河,送人头战功吗? 都是经久沙场的老武夫了,哪里有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反正兵力足够,以不变应万变,坐等天亮即可。 当初在大明的时候,他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后来一路升到总兵,投降满清后,更是一路干到总督,可见其用兵之老辣。 李英国的排兵布阵,也是非常合理,全军1.1万人马,本人亲自驻守田坪子大营(石棉千户所对面)。 中军大营,有内丁参将冯可友,前标营游击靳登福,右标营游击赵文魁,左标营游击杨辅鼎,天全六番杨可德,各部军将1千人,总计5千人。 中标营副将李应龙1千人马,领着降将郝承裔和王自德的3千兵马,总计4千人,驻守上游靖安堡(安顺场对面)。 后标营游击王希秀,甘镇守备蔡蕤,各部1千人,总计2千人马,驻守下游双家坪(大堡村对面)。 第309章 大渡河,安顺场(下) 拂晓时刻,大渡河南岸,石棉千户所方向,战鼓擂擂,枪炮轰鸣,厮杀声冲天。 西北方向,上游15里的安顺场,大几千明军将士整装待发,士气高昂,杀气冲天。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黔国公府家将王盛隆,顶盔掼甲,左手持小圆盾,右手拎着钢刀,环顾四周的将士们,振臂一挥,大声吼道: “岷王威武,渡河杀鞑子,杀汉贼,杀、、、” 北上大军的主帅是沐天波,同样私心不小,有了岷王府的嫡系精兵,打败清军肯定不在话下,先锋军必须是沐王府的人。 沐王府有三大家将,前程最好的反而是当初混的不咋地的魏豹,如今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副将,而其他两个王升和王盛隆,还在继续蹉跎岁月。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渡河、渡河、杀、、、”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黔国公府家将王升,还有周边一千多沐王府家丁,一个个顶盔掼甲,紧跟着王盛隆和王升的号令,放声怒吼着。 有了二炮二司的火力压制对岸,沐天波非常有信心登陆北岸,因此前锋军都是顶盔掼甲的悍卒,倘若翻船落水,只能怪命不好了。 这个老狐狸,为了征战四川,这一次又放血了,一半以上都是铁甲悍卒,手持重盾、大砍刀、长枪、开山斧等等,就是为了陷阵冲杀。 沐王府屹立于云滇两百多年,即便是经历了叛乱,大西军也收缴了大量的勋庄,但手里的财富、装备、钱粮,不要太少,小郡主的嫁妆就是明证。 “兄弟们,装大散子,点火打炮” “格老子的,鳖孙小玩意,干死江面上的明贼,送这帮逆畜去喂王八” 站在北岸堤岸上的降将王自德,满脸戾气,望着河中央的明贼,拔出随身的腰刀,恶狠狠的吼道。 下游的枪炮声,响彻云霄,镇守靖安堡的清军,一个个都是老武夫,早就严阵以待了,根本不需要中军大营的将令。 而顶在最前面的王自德,更是在大渡河北岸堤岸上,备好了上好的弹药,密密麻麻的贼船,没有什么比大散子更有杀伤力了。 一个月前,这家伙也是明军,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绿营,对以前的明贼更是加倍仇恨。 两个娇滴滴的扬州瘦马,竟被那个老色鬼金维新霸占了,头顶一片绿,忍了多少年了,如今终于可以放手报复了。 杀父之仇,夺妻(妾)之恨,不共戴天之仇,干掉河对岸的明贼,再南下杀穿云南,抄家灭族永昌金家,让金维新也品尝一下妻女被凌辱的滋味。 可惜王自德不知道是,金维新父子早就喂鱼了,连同几个妻妾,全部尸骨无存。 “轰、轰、轰” 仅存的五六门佛郎机炮,还有十几门虎蹲炮,开始挥洒弹药,朝着江面上的明军轰杀过去。 大渡河安顺场段,水面宽度大概200多米左右,窄的地方仅有150米,阵地布设在堤岸上的清军,居高临下,大散子的射程足够了。 “他娘的,终于露头了” 南岸二炮二司的炮兵阵地上,新官上任的参将包杰勋,脸色一喜,终于发现了清军的炮阵,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拔出雁翎刀,双目狠厉的大声吼道: “兄弟们,瞄准了,五门一组,点火,放”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胆敢强渡凶险异常的大渡河,明军就是有足够的把握,30门镇虏将军炮,5门一轮,分4组火力,足够对面喝一壶的了。 火炮对决的关键,先下手暴露了位置就得遭殃,后下手就是稳赢的局面。 “轰、轰、轰” “啊、啊、啊、、、” 硝烟骤起,火光四射,重达3.5斤的大铅弹,穿过滔滔江面呼啸而来,狠狠的砸进马自德的火炮阵地上,泥沙栅栏飞溅,惨叫连连。 “大人,小心” 机警的贴身护卫,闻声而动,大声一吼,猛的扑倒傻愣愣的王自德。 “不对、不对,格老子的有问题” 总兵王自德,庆幸不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掏出望远镜,四处寻找对着南岸的明军炮兵阵地,喃喃自语中。 “轰轰轰” “啊、啊、啊、、、” 借着晨光,放眼望去,江面上的明贼,至少千人以上,再回首自己的阵地,弹如雨下,哀嚎遍野,完全被压制了。 王自德丢下手中的望远镜,立马爬起来,半蹲着回头看着侍卫,满目惊骇的大声吼道: “传令兵,快快快,快求援后营,明贼的援兵到了” 一个月前,他们都是明军,对面的又是残兵败将,什么时候如此豪横了?兵力和火力明显有问题。 一百多米的江面,再冲上河堤,最多一刻钟时间,怕扛不住啊。 “好,干的好,打的漂亮” 半刻钟过后,参将包杰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对面的战果,妥妥的压制,随即转过身,对着传令兵继续吼道: “抬枪手,50杆一组,瞄准鞑子炮兵阵地,放” 眼看着渡江的友军要登陆了,这时候必须干掉清军的炮兵阵地,那玩意才是真的大杀器,还好距离差不多,勉强够用吧。 “嘭、嘭、嘭” “噗呲、啊、啊、、、” 五轮过后,清军堤岸上的炮兵阵地,残肢断臂碎肉流了一地,幸存下来的炮兵,全部溃散,只留下光秃秃的铁炮。 “靠岸了,快快快,跳下去、、、” 片刻后,伤亡了几十上百人,明军的几百条渡船竹筏,纷纷冲上北岸河谷。 悍将王升,左手抄起小圆盾,右手拎着雁翅刀,纵身跳进淤泥满地的河谷,抬头望着2米多高的河堤,振臂一挥,大声吼道: “兄弟们,杀鞑子,杀汉贼,杀、、、” “建功立业” “杀鞑子、、” “杀汉贼、、、” 几百上千的沐王府家丁,纷纷跟着跳下渡船,扛着巨盾、小圆盾,端着长枪、拎着长刀,一往无前的往上冲杀。 “铁头兵?” 望着河堤下的明贼,一个个顶盔掼甲,手执重刃,脸色惨白的马自德,彻底慌神了,语无伦次,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 “快快快,弓箭、鸟铳,干他娘的,给老子放,快放啊” 心中大骂不已,格老子的明贼,哪里来的几百铁头兵啊,军中重器啊,他手上的一千多人怎么扛得住啊。 “啪、啪、啪” 河堤下,沿河谷几百米,此时已经汇聚了密密麻麻的明军,密集的铅弹和箭矢暴击重盾,发出啪啪啪声响。 “呃哼、啊、、、” 当然,后面的重型布面甲将士,还是有不少中弹中箭,纷纷发出惨叫。 “上重盾,架梯子,往上冲” 站在后面的家将王盛隆,望着2米多高的河堤,灵机一动,赶紧站出来大声吼道。 整整一千家丁死士,全是甲胄、手执巨斧长刃,根本没有任何的远程攻击武器,更没有梯子。 还好带了大量的重盾,可以架设梯子,不然这么人堵在河谷上,添油战术往上冲,就得完蛋了。 第310章 大渡河,安顺场(完) “兄弟们,杀汉贼,杀、、、” 一刻钟后,率先冲上河堤的家将王升,左手持小圆盾,右手高高举起厚重的雁翅刀,放声怒吼。 “明军威武,杀贼、杀、、、” 几百重甲步兵,扛着巨盾,拎着钢刀,端着长枪,顶着弹雨箭雨紧随其后,一往无前的冲向30米外的清军阵地。 “杀贼、、” 顶在最前面的几百清军,踌躇不安的嘶吼着,有的挺直攥紧手中长枪,玩命扎向明军,也有的抡起手中的腰刀盾牌,狠狠砸过去。 这帮人也是比较尴尬,刚刚投效满清,口号都没有统一,只能将就着喊,也算是自我鼓劲打气。 “嘭、嘭、嘭” 冲锋在前的几排明军,手上的重盾发出阵阵声响,稳如磐石,继续往前顶,清军则是步步往后退。 “起开” “咔嚓、啊、、” 身材高大魁梧,身穿两层战甲的王升,怒吼一声,一把拨开前面碍事的重盾,悍不畏死的冲杀过去,大刀一挥,一个清军的头颅冲天而起。 “呲、呲、呲” 就这么一刹那间,数杆长枪凌空突刺,寒光闪烁,狠狠扎向王升的胸甲、肩膀和小腹,冷冽的枪头和甲胄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咔嚓、咔嚓、、、” 门户大开的悍将王升,压根不在乎长枪腰刀,冷眼一扫,左手重重一挥,小圆盾狠狠砸向身前,数根长枪应声而断。 “死开、、” 老武夫怒目圆瞪,汗毛皆竖,右手抡起钢刀,狠狠砍向其中一个发愣的清兵,又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头颅,冲天而起。 同样是沐王府家将出身的魏豹,已经是副将了,手握一千多精锐骑兵,他王升也不差啊,怎么还是个家奴呢。 郁郁不得志的他,唯有把心中的怒火,彻底发泄到清军身上,砍瓜切菜般,舍生忘死的冲杀进去。 “杀贼、杀、、” 同样,跟在身后的另一个家将王盛隆,也开始带着几百沐王府家丁,登上河堤,紧随其后,又是一番悍不畏死的冲锋陷阵。 “快快快,蒯游击,带着你的兵顶上去” 站在后阵的王自德,望着濒临崩溃的前阵,脸色惨白对着旁边的游击将军蒯方,色厉内荏的吼道。 此时的他,早已被女人掏空的身体,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复当年之勇,心中那个悔恨啊。 要知道明军如此强悍,这他妈的还投什么清啊,满清在四川的精锐,也就是一万多人,真是眼瞎了。 同时,心中也是大骂,该死的郝承裔、李应龙,怎么还不来增援,再不上来的话,他就要跑路了。 “兄弟们,并肩子上” 面对如狼似虎般的明贼重甲步兵,蒯方咽了咽口水,环顾身边的家丁们,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硬着头皮往上冲。 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这种重盾重步兵,怎么扛啊?鸟铳箭矢、长枪大刀威胁不大,唯有重兵刃,现在谁还用那玩意。 “哈哈哈” “好好好,好样的王升、王盛隆,干的好” 天色放亮,站在南岸的黔国公沐天波,一手举着望远镜,一边满脸激动的大声吼道,终于攻上去了,心中那个爽啊。 “大帅,末将请战” 心中郁闷不已的蜀王世子刘震,同样是兴奋不已,赶紧站出来,对着征北将军沐天波,大声请战。 还是手中没兵啊,蜀王府的直属亲兵,只有五百多人,再就是陈建和刘鼐的军队,也就剩下八百多人。 “不行,绝对不行” 听到这话的沐天波,眼皮一跳,摇头如筛糠,面色严肃的大声说道: “第二波已经出发了,刘世子千金之躯,岂能以身犯险” 沐王府的家丁大队登陆北岸以后,杨定步兵营的弓箭司,紧随其后出发了,后面的鸟铳手、长枪兵、刀盾手和二炮司,也会按部就班渡河。 这时候刘震冲上去,别说杀敌了,不添麻烦就够了,万一出事或立功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此时此刻,安顺场对岸的靖安堡,清军大营门口,也在如火如荼的准备增兵救援江边战场。 总兵郝承裔,看着缓缓出营的本部兵马,脸黑如炭,回过头对着传令兵,大声喝道: “来人,传令丁参将加快脚步,增援王总兵” 几刻钟以前,石棉传令枪炮声的时候,靖安堡的清军大营就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果不其然,不久后对面的明贼就开始渡江了。 本以为堤岸上王自德能挡住,谁知道两刻钟时间不到,清军的火炮哑火了,明贼肯定也上岸了。 同时担心不已,明贼上岸太快了,清军援兵出的太晚,希望丁钟的五百兵马能赶得上。 “报”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冲来一个骑马的传令兵,跑到跟前后,缰绳一拉,翻身下马,脸色慌张的对着总兵郝承裔,大声说道: “王总兵阵亡了,其残部兵将已溃散,丁参将正在回撤的路上” 太快了,也就是一刻钟时间,王自德的一千多兵马,面对九百多如狼似虎的铁头兵,就直接崩溃了。 “什么?” 郝承裔双目圆瞪,差点惊掉了下巴,难以置信的盯着传令兵,随即掏出望远镜。 只见江边方向硝烟弥漫,成群结队的清军,正在抱头鼠窜,疯狂的逃窜回来。 “对岸的明贼,领兵将领是谁?” “回将军” “是征北将军,好像是姓沐的” 听到姓沐的时候,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的郝承裔,肝胆俱裂,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大声骂道: “格老子的,是沐天波” 心中暗道,这下吊了,黔国公都来四川了,肯定是云南的援兵到了,老武夫郝承裔彻底慌神了。 “大人,怎么办?” 听到这个爆炸消息的下属,游击将军艾奇英,同样脸色惨白,赶紧站出来,小声问了一句。 在他们这帮小将眼里,黔国公沐天波,就是永历朝的顶尖人物,焉能不胆寒,都想跑路了。 “走” 降将郝承裔,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回首望了望大营,又看了看下游石棉方向,钢牙一咬,脸色阴狠的说道: “咱们走,沿河上游走,去泸定县” 他倒不是怕沐天波,而是担心明军的援兵,几个方向同时进攻,明摆着想一口吞了,没看到王自德一千多兵马,才顶住几个回合? 往下游撤退,就是中军大营,万一被逮着砍头就完球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躲到一边先观望吧。 至于身后的大营,那是李国英的标营副将李应龙,还躲着不出来,谁在乎他哦。 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万一清军输了,手里有兵还怕个锤子,实在不行,也可以再投明军。 一刻钟后,清军的大几百溃兵,退到了靖安堡大营附近。 “轰、轰、轰” 大营里的几门佛郎机炮,还有一些虎蹲炮,突然朝着溃兵开火。 很明显,里面的清军副将李应龙,发现郝承裔跑路以后,并不信任眼前的这帮残兵炮灰团。 “啊啊啊” 猝不及防之下,刚刚败退下来的王自德残部和丁钟的溃兵,又被收割了几十个人头。 “他娘的,走啊,跟上郝将军” 郝承裔部将丁钟,双目眦裂,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王自德部将熊翘楚,大声一吼,然后带着本部几百兵马,一股脑的离开大营,沿河北上去了。 陷入渺茫中的熊翘楚,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带着几百王自德残兵,跟上丁钟的脚步,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刻钟后,沐王府家将王升和王盛隆,拎着王自德和蒯方的头颅,杀到了靖安堡大营。 紧随其后是杨定的一千弓箭司,两部明军近2千人,很快把大营团团围住。 半个时辰后,明军的二炮司、刀盾手、长枪兵,也渡河增援上来了,开始发起总攻。 靖安堡清军的一千兵马,仅仅坚持了一刻钟,就宣告崩盘,李国英的副将李应龙被王升阵斩,除了临阵弃械投降的两百多人,其他全部被枭首。 第311章 大渡河,田坪子 辰时四刻(早上8点),安顺场的七千多明军全部渡江成功。 然后沐天波和刘震的带着大胜之师,开始从北岸挥兵南下,不久后来到石棉千户所的对岸,清军田坪子大营。 此时此刻,河堤上的清军守军,已全部撤回了大营,石棉千户所的所有明军,也紧随其后,全部渡江完成。 自此,两部明军成功会师大渡河北岸,加上临阵投降的几百清军,整整八千多人马,把李国英的五千大营,彻底围住3个方向,只留下东侧营门,又是典型的围三缺一。 右军师方献廷,还有一些地方官员和衙役,正在紧急转运一千多青壮民夫,还在渡河当中。 “兄弟们” 大营内,坐在主位上的川陕总督李国英,淡定自若的看着麾下十几个将校,一个个面有惧色的样子,心中微微不爽,大声鼓励道: “伪明的沐天波,几十年未曾领兵出战,就一个沙场新丁,没什么大不了的” “咱们的大营还有五千兵马,60里外的汉源,还有更多的兵马,营外的明贼仅仅八千,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蠢如笨猪,拿什么攻寨?” 两军对垒,士气是关键,老武夫也想不到,明贼这么快干掉了靖安堡大营,太意外了,根本来不及出兵救援。 同样,他也不敢紧急撤兵,五千大军一旦发生骚乱,明贼再冲上来,那就是灭顶之灾。 外面的明贼,两倍兵力都不到,还不如坚守大营,消耗明贼的锐气,再伺机冲杀出去,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 唯一的担心,就是明贼是不是有诈,不然凭什么这么快攻陷北面的军营,太玄乎了。 “哈哈哈” “大帅说的对” “明贼就是怂包傻蛋” 、、、 大帐下面,内丁参将冯可友,前营游击靳登福,右营游击赵文魁,左营游击杨辅鼎,天全六番土司杨等将校,听到这话后,脸色一缓,赶紧大声应和。 军中常识,至少几倍的兵力,才敢彻底围营,而清军的大营是标准军营,壕沟、栅栏、拒马和塔楼一应俱全,防守严密。 “众将听令” 气氛起来了,总督李英国的脸色,同样舒缓了不少,随即定了定神,充满自信的大声说道: “游击将军靳登福守前门,游击将军赵文魁守后门,游击将军杨辅鼎守东门,天全六番杨可德守西门,内丁参将冯可友坐镇中军” “各部军将,严防死守,胆敢不听号令、临阵脱逃、推诿不战者,定斩不饶” 李英国真有这个信心坚守,要知道大营里的5千兵马,有4千是他的标营,都是妥妥的心腹将士,可不是靖安堡的降将炮灰。 老狐狸还留了心眼,把原来坚守东门的土司杨可德,调换到西侧,把东门留给心腹嫡系,那可是后路啊,得小心看守好。 “众将听令” 同样,满清大营西侧,两里外的明军大帐内,意气风发的黔国公沐天波,环顾众将校,大声说道: “将军王升、王盛隆领本部人马,佯攻北门,德安侯狄三品领本部人马,佯攻南门” “副将杨定领本部人马,参将包杰勋的二炮司,几百清军俘虏,还有一千民夫青壮,主攻西门” 攻击太顺利了,仅仅几个时辰就搞定了清军的北营,快的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当然了,还是沐天波运气不错,明军援兵来的太突然,对岸的清军,压根没有任何的防备,二炮司的远程火力也能掩护渡江。 更重要的是,贼将郝承裔反复无常,不战而逃(历史上就是如此,投降满清后又反悔,再度反叛)。 围三缺一,主攻的方向是清军大营西门,其他两个门就是佯攻,至于东门,他还巴不得清军溃逃,刚好沿途追杀。 当然也有兵力不足的原因,大女婿艾承业和广平伯陈建,带着1800人埋伏在下游,希望能拦住清军的逃兵。 “轰、轰、轰” 半个时辰后,明军三面发起了进攻,一门门火炮朝着清军的木头营寨开始咆哮。 “降兵在前,青壮在后” 一公里外,顶盔掼甲的副将杨定,脸色刚毅的盯着前面几百降兵,还有五百青壮,表情狠厉的大声吼道: “要想活命,扛沙袋,堆土墙,填战壕” 清军大营是标准军营,要想杀进去,肯定要填平战壕,这种重任怎么可能少得了降兵炮灰团和青壮。 别说什么仁义道德,一将功成万骨枯,几仗下来,良好市民也会变成铁血老武夫。 “杀贼、、” 前面几百个剃了光头的降兵,肩扛手提着泥沙布袋、簸箕、竹篓等等,双目赤红的盯着清军大营,发出惊天怒吼。 昨天军议以后,各部军将就开始准备砍伐毛竹,制作大量的竹筏,同样也在准备各种攻营物资,沙袋是必需品。 “传令包参将,火炮给老子狠狠的轰,抬枪和飞雷炮,也随时准备出击” 攻满清军营而已,又不是石头城,岷王军团经验丰富,直接用火炮远程遮蔽,再出动抬枪飞雷炮,贴上去一阵乱轰就完事了。 “轰、轰、轰” “啪、啪、啪” 二炮司的30门镇虏将军炮,开始分批次咆哮了,弹如雨发,击打在清军的泥土木头栅栏上,泥沙木屑四溅,发出啪啪啪声响。 “总督大人,此处危险” 站在军营西门内的川陕总督李国英,脸色微变,耳中也传来了内丁参将冯可友的大声示警,都想不到明贼的火炮,如此密集犀利。 总督李国英,是打了几十年老仗的兵痞,久经沙场了,治军严厉,木头栅栏还增加土墙沙袋,专门防火炮破营。 “不用紧张” 李国英瞥了一眼冯可友,摇了摇头,淡定自若的回了一句,他对自己的营寨还是非常有信心。 炮声一响,老武夫就知道铅弹的斤两,根本啃不动大营,清军的营寨标准是红夷大炮,铅弹重达10斤。 当然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为啥北营(靖安堡)陷落的那么快,这种火力覆盖之下,普通的营寨根本扛不住。 随即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色一正,目露寒光,恶狠狠的吼道: “传令诸将,明贼的主攻在西门” “传令炮兵,给老子狠狠的轰,老夫倒是要看看,明贼能死多少” 老武夫经验丰富,从明军的布阵、兵力和火力配置上,就能大致判断出主攻和佯攻方向。 他手里也有十几门佛郎机大炮,还有几十门虎蹲炮,火力也不差,明贼要想靠近营寨,得用尸体趟过壕沟、拒马。 第312章 大渡河,李国英跑了 “轰轰轰” “啊啊啊、、” “冲冲冲,扛沙袋,杀、、” 明军三面围攻清军大营,火炮轰鸣,西侧最为惨烈,时不时的有降兵和青壮,扛着沙袋中炮倒地,又是一堆残肢断臂。 “哈哈哈” 站在营寨里面的李国英,指了指几百米外,伤亡不小的明贼,哈哈一笑,脸上尽显嘲讽。 而后又看到青壮炮灰们肩上的泥沙袋,脸色一沉,大声吼道: “一群蠢货” “让火炮换大散子,鸟铳手、弓弩手准备,给老子狠狠的杀” 千米以内用3斤铅弹,3百米左右用大散子,百米内用鸟铳和弓箭,明贼只会伤亡更甚,战功人头又在向他招手。 “噗呲、噗呲” “啊啊啊、、、” “快快快,堆土墙” “快快快,抬枪手入列,瞄准” 营寨西门二百多米外,脑袋机灵的光头降兵们,顾不得伤亡惨重的同伴们,开始嘶吼着堆彻挡土墙。 不一会,周围的降兵和惊慌失措青壮民夫,也发现了挡土墙的妙处,堆彻的速度越来越快,战场上永远都不缺乏聪明人。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清军火炮,放” “砰砰砰、、” 一刻钟后,紧随炮灰们冲锋的二炮司,终于赶到了前沿阵地,开始躲在挡土墙后面发射大铅子。 “快快快,挖坑,准备架设飞雷炮” 过了一会,飞雷炮哨100多人,也来到这里,开始拼命挥舞着铁锹,挖坑埋设飞雷炮。 “轰、轰、轰” 西门外,明贼的火炮继续持续咆哮,硕大无比的大铅弹,还在对着栅栏和内营继续蹂躏。 “啪、啪、啪” “噗呲、噗呲、、” “啊、啊、啊、、” 紧接着,250杆抬枪,50杆一组,形成密不透风、连绵不绝的大散子雨,扑向营寨内火炮阵地,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大人,快撤、、” 察觉到异常的参将冯可友脸色巨变,大吼一声,一把扑倒前面的李国英,几个侍卫再一拥而上,拖拉着撤离险地。 脸黑如炭的李国英,也不挣扎,转过头一把扯过心腹爱将冯可友,怼着他的耳朵,放声大吼着: “冯可友,别管本督,快去调兵,明贼要陷营了” 太恐怖了,如此密集的大散子雨,又指哪打哪,再加上明贼的火炮,血肉之躯怎么扛?得尽快增兵。 老武夫的战阵经历丰富,非常清楚没了火炮庇护,什么营寨壕沟都是屁,得用人命去扛了。 “哈哈哈” “好好好,杨将军威武” 又过了一刻钟,站在后阵的沐天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哈哈一笑,大声夸赞。 沐王府和杨家也算是盟友关系,这个杨定干的不错啊,这么快就压着清军打,甚至填平了壕沟。 心中暗道,难怪岷王府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啊,从滇西山旮旯里,一路平推鞑子,这火力比磨盘山强悍多了。 随即转过身,对着右军师方献廷,满怀激动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方军师,发信号吧,开始总攻” 乘其病要其命,得抓住时机一举攻陷清军大营,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要知道汉源距离石棉,也就是60多里路程。 “咻、咻、咻” “砰、砰、砰” 又是一颗颗五彩缤纷的礼炮,腾空而起,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杀贼、、、” 礼炮响起,最先发起进攻的,反而是北侧王升和王盛隆,还有南侧的狄三品部,这帮人都是立功心切。 “咻、咻、咻” “轰、轰、轰” 紧随其后的二炮二司的飞雷炮,一个个沉重的火药包冲天而起,带着引线尾焰坠入清军大营。 “兄弟们,渡江,杀贼、、、” 下游15里处的大堡村,广平伯陈建、艾承业、刘鼐等将,脸色大喜,一个个跳上渡船和竹筏,振臂一挥,带着各自的军队,杀向河对面的双家坪。 这两部明军,总共1800人马,一直窝在这里,听到上游的炮火连天,早就心痒痒了。 “啊、啊、啊、、、” “咳、咳、咳、、” 飞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啊,清军大营内的西侧方向,陷入浓烟滚滚当中,遍处都是凄惨的嚎叫声和咳嗽声。 “嘿嘿嘿” 站在挡土墙后面的参将包杰勋,嘿嘿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过身对着传令兵,目光狠辣的吼道: “来人,取10个火药包,去把营门炸了” 镇虏大炮还在后阵,运过来速度太慢了,反正清军西门内的守军差不多了,直接爆破营门冲杀进去。 “轰、轰、轰” 整整一百斤白糖颗粒黑火药,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爆炸声,清军营寨的西大门,火光冲天,彻底报销了。 杨定麾下的千总杨稀,霍的一下猛的窜起来,站在挡土墙上面,拔出雁翎刀,脸色发狠,大吼一声: “长枪兵,阵列而进,弓箭司,紧随其后,杀贼、、” 仅仅两个多月时间,这个永昌杨氏的族人,就整整干了3大仗,跟杨定一样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将军。 面对这种土方木头营寨,岷王府的嫡系,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进攻战术,配合的天衣无缝。 “咳、咳、咳、、” 刚刚增援到西门附近的冯可友,就遭到了灭顶之灾,耳不能听,目不能视,捂着鼻子晃着脑袋,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半响后,才回过头对着后营方向,放声怒吼道: “总督大人,走啊,咳咳咳、、” 好在他的内丁营,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进入爆炸核心区域,不然都得完蛋。 “咳咳咳、、” 再眯着眼环顾四周,发现他的一千内丁亲卫,也就剩下身后的一半左右,咳嗽着继续吼道: “兄弟们,报效大人的时候到了,冲过去杀明贼” 西门外传来的阵阵喊杀声,营寨大门也破了,悍不畏死、忠心耿耿的冯可友,想带着几百家丁,给李国英争取最后的逃跑机会。 川陕总督有5个标营,待遇最好、装备最精良的就是内丁营,这也是左部的优良传统,清一色的家丁家奴。 “走” 坐在马背上的川陕总督李国英,双目微微发红,望着陷入崩盘的西营,钢牙一咬,大吼一声,刀背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头也不回的冲出营寨。 “走” 镇守营寨东门的游击将军杨辅鼎,紧随其后,大手一挥,带上本部一千将士,纵马冲出东门。 川陕总督本部5千多人,战马就有2千多,逃命的时候刚刚好。 半个时辰后,明军杀穿清军大营,阵斩清军内丁参将冯可友、游击将军靳登福、游击将军赵文魁,活捉天全六番土司官杨可德。 同样,跑掉了最大的人头战功李国英,这个老武夫在后路下游大堡村,整整安排了2千兵马。 至于陈建和艾承业的伏兵,渡江以后,更加拦不住疯狂逃窜的清军。 是役1万多明军,伤亡超过1500多人,共斩获头颅4千,虏获2千多降兵降将。 川陕总督李国英,带着游击王希秀、甘镇守备蔡蕤、游击杨辅鼎,还有2千多残部,撤往下游汉源县,会合四川巡抚高民瞻和提督郑蛟麟。 降将总兵郝承裔,则是带着他的参将丁钟和游击艾奇英,还有王自德部的参将熊翘楚,总计一千多人撤往了泸定县。 第313章 两广战役之丰城侯 5月8日,广西柳州府北部,怀远县,古泥关。 岷王军团的南下先锋军,淮国公马宝带着骑兵大队,来到此地,与丰城侯李茂先的残部会师了。 古泥关,位于怀远县北部一百多里,是广西、贵州和湖广的3省交界处,归属三江侗族土司。 此关周边几百里内,遍布侗族、苗族土司,河流纵横,深山密林,道路险阻,易守难攻,明军残部才能得以生存下去。 “末将李茂先,参见淮国公” “末将龚瑞,参见淮国公” “末将龙旗,参见淮国公” 古泥关前,几个贵州明军残部将领,双目饱含泪水,满怀激动的正对马三宝躬身行礼,大声吼道。 环顾关前大几千的骑兵军团,如此威武雄壮,心中暗道,终于得救了,焉能不激动啊。 “大明万岁” 他们身后的一千多残部,更是双目赤红,跟着大声欢呼。 一个个胡子拉碴,衣甲破碎,手执残兵断刃,狼狈不堪的样子,天知道他们这帮人过得有多艰辛。 这帮人从贵阳潜逃至此,又面临着广西桂林巡抚的围剿,只能躲在方圆几百里的大山里,靠周边土司接济度日,好在前段时间联系上了锦衣卫。 身披满清战甲的马三宝,看着关前凄惨的贵州明军残部,心中大为震动,大跨步走向前,双手托住李茂先,大声说道: “丰城侯太客气了,本公也是奉了监国的将令” “监国的几万大军,也在南下两广,此刻应该快到南宁了” 这种营救战功,肯定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容易得到岷王的信任,千万不能翘尾巴啊。 心中对这个大明勋贵后人,倒是非常佩服,在这种人烟罕迹,危机四伏的困境中,还能坚持下去,真心不容易啊。 马三宝的这一路明军,3个骑兵营,加上光头将线国安的降兵,总共6千人马,几乎搜刮完昆明城所有的战马、骡马。 从4月24日出发,一人两骑,带上干粮和装备,伪装成清军,一路疾驰,花了14天时间,跑了1500里,终于赶到柳州府北部。 “对对对,淮国公说的对” 丰城侯李茂先,激动之余又是一阵错愕,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监国威武,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心中巨震无比,原来这大几千骑兵,只是南下的一部分军力,真正的大头还是岷王监国。 身为大明勋贵的丰城侯,同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啊,大明终于出了一个英明神武、够胆够勇够果决的扛把子,比永历皇帝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难怪这帮大西军武夫如此乖巧,按照他以前的印象,农民流寇旧将对大明朝的认可程度,一直都非常低。 “嗯,监国威武” 淮国公马宝,点了点头,非常认同的跟着喊了一句,随即转过身,指了指后面的猛将魏豹,大声的介绍道: “丰城侯,这是监国的爱将,魏豹将军” 此番南下广西,魏豹就是岷王府的嫡系代表,必须搞好关系,容不得半点轻视。 听到这话的李茂先,表情一亮,赶紧转过头,微笑着对着后面的猛汉魏豹,拱手行礼道: “魏将军,幸会幸会” 岷王监国的嫡系啊,他更不敢怠慢,一朝天子一朝臣,李茂先的丰城侯爵位,还是隆武帝袭封的。 “幸会” 听到点名的魏豹,慢慢走上来,对着丰城侯拱了拱手,颔首示意回了一句,不冷不冷的样子。 大家分属不同,没必要搞得太过亲近,也让李茂先有点小尴尬。 旁边的马三宝撇了撇嘴,唯有当着没看见,半晌后,不再纠结于此,看着魏豹继续说道: “魏副将,下一步你怎么看?” 既然接到了丰城侯残部,马三宝希望尽快发兵南下,搞定桂林府才是关键,当然需要征求魏豹的意见。 “淮国公,你是主将,下令即可,末将定当遵从” 马三宝是岷王看重的将领,岷王府的军条就是令行禁止,只要不损害监国的利益,魏豹当然要遵从。 “好” 淮国公马宝,点了点头,非常满意魏豹的配合态度,随即转过头看着李茂先,大声问道: “丰城侯,还能再战否?” 令行禁止,这一点他是最佩服岷王监国的地方,看看魏豹的骑兵,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坐如钟站如松。 “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丰城侯李茂先,眉毛一挑,脸色一正,环顾周围几千骑兵,哈哈一笑。 然后转身对着身后一千多残部,豪情万丈的的大声吼道: “兄弟们,告诉淮国公,还能不能战?” 马宝南下出发之前,锦衣卫就提前出发了,因为之前就有过联络,因此很快收到了消息,李茂先的残部也早就准备好了。 “杀、杀、杀鞑子” 身后的总兵龚瑞、部将龙旗,带着一千多残部,紧随其后,发出惊天吼叫。 自从去年10月份贵州战役失败后,这帮人在三不管的三省交界处,被满清绿营撵兔子一样,东躲西藏,能坚持到现在的人,必然是铁血汉子。 “好好好,都是好汉子” 淮国公马宝,看了看一群狼狈不堪、又精神气十足的丰城侯残部,心中巨震,更是佩服不已,大声夸赞。 随即,招了招手,对着后面的光头将线国安,大声说道: “线将军,带一些心腹跟魏副将为大军先锋,其他的部属随本公中军同行,拿下桂林城,你就是首功” 这个光头将线国安,就是一个带路党,身边还有一千多旧部,必须分开处理,毕竟桂林是他的老巢。 这一次南下广西,是马三宝投诚岷王后的第一次独立出征,容不得半点轻视,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再回过头,对着丰城侯李茂先继续说道: “丰城侯,我军还有一些备用的马匹,你部就跟在后面吧” 这个丰城侯,还有他的手下,躲在大山里半年多时间,跟野人似的差不多,勇气可嘉,但甭指望作战了,能跟上节奏就不错了。 这一战的关键是速战速决,不然千里奔袭干什么?必须要在满清反应过来之前,攻下广西。 “末将遵命” 光头将线国安,满目惊喜,跃跃欲试的对着淮国公,大声吼道。 这个古泥关距离桂林府,也就是两百多里路程,身为广西地头蛇的他,熟悉的很,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诺” 丰城侯李茂先、总兵龚瑞和参将龙旗,更是一脸懵逼的样子,看着对面的线国安,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大声应诺。 贵州明军和广西清军打交道太多了,他们当然知道线国安,竟然也投诚大明了,这又是什么鬼。 第314章 两广战役之偷桂林 5月10日,广西东北部,桂林府城,临桂县。 自从有了光头将线国安这个带路党,几千明军又是满清装备,因此进入广西以后,就是一路通行无阻。 此时此刻,桂林城城南,淮国公马宝带着线国安的1千降兵,丰城侯残部1千多人,聚集在3个城门外。 副将魏豹带着线国安,本部1.5千人堵了北面3个城门,参将祁磊和马自德的3千骑兵,则是分布在东西两侧,看守剩余的6个城门,防止清军的跑出去。 桂林城三面环水,东面是漓江,南面和西面还有人工湖(类似于护城河),而北面又地势狭小。 唯有南面,地势平坦开阔,最适合大兵团攻城,当年李定国就是从南门攻入桂林城,逼死大名鼎鼎的孔有德。 “哈哈哈” 南城主门(宁远门)的城楼上,脸色阴沉的广西巡抚于时跃,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指了指城门外的明军,假意大笑数声。 回过头,对着标营总兵温如珍,大声说道: “明贼真不知死,这点骑兵也想攻城?” 桂林城,是广西省的府城,城高墙厚,周长14里,占地4千多亩(3平方公里),总共有12个城门,没有几万兵马,甭想围城。 况且里面还有靖江王城(定南王府),更是雄伟,周长也超过3里,妥妥的军事重镇。 当初李定国之所以能攻破桂林城,那是因为孔有德的主力不在城里,手下的线国安、全节、马雄等大将,全部领兵在外。 标营总兵温如珍,脸黑如炭,神情担忧的看着城外,摇了摇头,对着于时跃拱了拱手,小声提醒道: “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这帮明贼来的太蹊跷,沿途一点消息都没有” “外面就有2千多明贼,其他3面也有大几千,末将以为这帮人是先锋军,还是尽快向梧州府求援吧” 温如珍当然知道于时跃是故作镇定而已,城内仅仅4千多人,还有一半是线国安的旧部,城墙都站不满,谈何守城? 但明贼来的太快,远途更没有半点消息,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杀到了城外,必须趁着空隙派出骑兵求援。 “好好好,温将军勇武,公忠体国” 听到这话的巡抚于时跃,眉头舒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温如珍大声赞赏道。 这个温如珍,前身也是明朝的降将,镇守湖南怀化辰龙关,后来降了张献忠,镇守广西的时候,又兵败降满清,妥妥的反复无常,必须好好安抚。 顿了顿,盯着温如珍,继续大声鼓励道: “两广总督李大人就驻扎在梧州,手里有精兵两万,肯定会发兵来救” 他当然知道桂林府危险了,也知道李栖风来到了梧州,那是因为朝廷的西征大军惨败,在磨盘山伤亡大几万。 很明显,滇西的明贼朝廷,已经杀出来了,后续肯定有大军,城里就几千兵马,跟当初孔有德差不多,总不能等着举家自焚吧。 “呃” 总兵温如珍,看了看满目真诚的于时跃,呃了半天回不了话,唯有惭愧的低下头,仔细数蚂蚁。 他又不是傻子,外面的全是骑兵,这时候派兵出城,或自己去求救,肯定跑不出十公里。 “哎” 巡抚于时跃,眼神一阵黯然,深吸一口气,望着外面的明军阵地,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要是线总兵在此就好了” 心中暗道,这帮武夫也不好忽悠啊,能在战乱几十年存活下来的,都是人精呐。 要是广西提督总兵线国安在城里就好了,实力强劲,又威望高资历深,几万明贼也甭想陷城,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于时跃,最担心的还是云南啊,明军都到了这里,估计昆明的清军也够悬了,广西距离云南太近了。 “报” 就在这时,城楼下,突然看见一个骑着战马的传令兵,从北面街道疯狂冲杀过来,跳下马一路冲上城楼,满目惊恐的大声喊道: “大人,将军,不好了,明贼进城了” 太可怕了,这桂林城的布防还没有完成,明贼竟然就进城了,还好他跑得快,不然就成了俘虏。 “什么?” 广西巡抚于时跃,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满目惊诧,肝胆俱裂,不可置信的大声质问道。 “他娘的是哪个门?那个龟孙子干的?” 总兵温如珍,更是大跨步冲上前,一把扯过这个传令兵的衣领,双目眦裂,大声嘶吼叫着。 “将军、是、是、是北城,西清门、安定门和东镇门” 面对杀气盈盈的老武夫,这个传令兵脖子一缩,胆颤心惊、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 总兵温如珍手里一松,丢下这个传令兵,抬头望着于时跃,两人对视一眼,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李茹春” “线成仁” “大奸贼” 不用说了,负责镇守北城的兵马,就是线国安的旧部,这两人肯定反水了,不愧是辽东仔出身。 同时,也是纳闷不已,为啥反水呢?摸不着门道啊。 “哈、哈、哈、、” “于巡抚,温老弟,别来无恙啊,兄弟我又回来了” 就在这时,城楼下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个的吼声,声如洪钟,杀气腾腾,城上城下所有的清军,闻之色变。 “线国安” 广西巡抚于时跃,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传令兵,闻声望去,脸色惨白的指着城楼下,难以置信的大声说道: “你、你、你,明贼,奸贼” “你个大奸贼,胆敢从贼,大清、三顺王如此厚待与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罪大恶极,孽畜啊” 双目眦裂,痛心疾首,浑身颤抖着,指着城楼下的线国安,破口大骂道。 这就是他刚刚还念念不忘的线国安,想不到这么快就出现在眼前,可惜已成了明贼。 两广总督于时跃,他自己不能降,身为封疆大吏,家族丁口都留在了京城,胆敢从贼,立马全家死光光。 只见城楼下的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涌出上千马队,一个个手执弯弓长刀,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跟城外的明军一样。 为首的线国安,更是被儿子和家将亲兵们,手执重盾簇拥在中间,犹如众星捧月般,很明显,一家子反贼。 “兄弟们,降了吧” 意气风发的光头将线国安,脸色一垮,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扯下脑门上的兜鍪,狠狠的丢到一边,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抬头环顾城墙上的清军,拔出腰刀,振臂一挥,厉声吼道: “鞑子十万西征大军,全军覆没,吴三桂、卓布泰、巴思哈、富喀禅、伊尔德、阿尔津,全部脑袋搬家” “大明岷王监国,亲领十万天兵天将,出云南下两广,满清狗鞑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兄弟们,降了吧,想想家里的妻儿老小,别再为狗鞑子卖命了” 辽东军出身的将领,卖队友是行家,既然投诚了,肯定得有投名状,就像当初的孔有德,带着几千最犀利的火器军投靠满清。 他也是明军出身,现在头发一剃,来个华丽转身也不为过,要知道孔有德被围的时候,也想过投诚李定国,只是被手下挟持,身不由己。 “逆畜,住嘴” 城楼上的巡抚于时跃,怒火中烧,浑身颤抖着继续骂骂咧咧的吼道: “线国安你个逆畜,有辱皇恩,猪狗不如的狗东西” 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准备对着手下的标营总兵温如珍,发号施令: “温总兵,明贼没多少兵马,快快快,咱们整顿兵马冲杀出去” “啊、、” 只见寒光一闪,正打算回头的于时跃,满目惊骇的大叫一声,硕大无比的头颅冲天而起。 “呸,你个狗东西” 标营总兵温如珍,小声嘀咕一句,随即大跨步走向前,左手拎起于时跃的猪脑袋,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般的模样。 右手再高高举起手中的带血腰刀,鲜血淋漓,环顾左右,放声怒吼道: “贼首已伏诛,兄弟们,降了,都降了,大明万岁” 形势比人强,城里城外全是明军,他手里仅仅2千人,都已心惊胆寒,吓得跟鹌鹑一样,如何能战? 这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刚好给自己纳投名状,死的正是时候。 出身明军的温如珍,兵败降了八大王,再摇身一变成了明军,鞑子来了后打不过就降清,现在再反水也正常。 第315章 满城(京城)谍影 5月7日,满清国都北京,紫禁城的外城,西门广渠门附近的隆安寺。 大明监国的锦衣卫同知李贞,正带着几十个心腹手下,乔装打扮成香客驻守在此,已经半个多月了。 此时的北京城,已经被满清霸占了14年,承平已久,但京城的格局和布局,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外城7个城门,有天坛和先农坛,也是普通老百姓的住所,内城有9个城门,包括皇宫、诸王府邸、朝廷六部官署、宗人府、八旗驻地等等。 隆安寺,地理位置非常好,周边有一大堆寺庙,包括安化寺、夕照寺、札拜寺、还有拈花寺等人流密集之所。 更重要的是,其东面是北京城外城的东门广渠门,北面是东便门,跑路比较容易,同样也非常靠近内城的崇文门,方便进出内外城。 岷王登上监国的同一天,锦衣卫的3个首脑,全部出滇办事,丁仁带着武鸣去了缅甸,负责处理跑路天子。 而另一个锦衣卫同知李贞,带着一百多精锐手下,兵分几路分别前往四川、贵州和两广,联络各路明军残兵溃将。 李贞本人,则是带着几十人心腹,直接前往两广,途经广西的上思州和广东的肇庆阳江等地。 完成联络任务后,这批人再从广州乘海船前往江南,在南京休整几天,安排几个心腹留下驻守,以便后面联络情报。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领着几十个心腹锦衣卫,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前往满清京城。 “邵将军” 禅房内,留着狗尾巴辫子的锦衣卫同知李贞,一身的灰袍便装,表情严肃的对着另一个金钱鼠尾辫女真人,低声问道: “兵将们的家属,都转移的怎么样了?” 这个女真人叫邵爱满,是正蓝旗降将邵尔岱的族弟,在磨盘山的时候,就跟着一起降明了。 此次东出云南,南下两广和北上京城,李贞准备了好几天,配备足够的随同人员、勘合(军队路引)、制定各种路线。 同时,他还特地向监国要了几个女真人,就是为了方便行走江湖,应对沿途各种关卡盘问,才能一路畅通,平安达到北京。 “多谢李将军挂念” 听到这个话后,身材高大魁梧的邵爱满,脸色一缓,露出欣慰的表情,拱了拱手,低声行礼道: “都已安排妥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到了大沽口” 他这一次随同锦衣卫办差,就是奉了邵尔代的军令,但风险也不小啊,谁知道满清兵部会不会查到正蓝旗的头上。 其实邵尔代的担心太多余了,伤亡惨重的西征大军,退守昆明后,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清点伤亡,整理成册,又是几千里路程,来回奔波哪有这么高效率。 其实,这帮海西女真的族人,大部分还生活在关外,早就派人传信去了,留在北京内城的族人,反而不多,转运起来方便不惹眼。 当然了,虽然出身降将,但这一路上这个锦衣卫首脑,对他也是尊重有加,并没有任何的鄙视和责难。 “恭喜、恭喜” 锦衣卫李贞,同样脸色一缓,点了点头,对着邵爱满拱了拱手,低声恭贺道。 他现在也是越来越佩服岷王监国了,竟然得到满清鞑子的效忠,还死心塌地的那种,太不可思议了。 心中暗道,只要这帮正蓝旗将士的家属,一旦迁入云南,以后就别想反复跳横了。 顿了一会,李贞再把目光转向另一侧,看着心腹千户番炜,点了点头,继续低声问道: “番千户,东西准备妥了吧?” 费了那么长时间,辗转几千里,当然不可能就发一些传单吧,必须搞把大的,证明锦衣卫的能力。 “回大人” “所有的火药包和传单,都已准备好了” 锦衣卫千户番炜,立马站出来,对着李贞和邵爱满,拱了拱手,小声回道: “此次多亏了邵将军,所有的物资都是他们采买” “一共制作了10个火药包,每个20斤重,填装了大量的颗粒火药,够鞑子喝一壶的” 锦衣卫重来不缺制作黑火药的人才,但原材料就有点麻烦了,十几年时间过去了,京城的锦衣卫要么降了,要么隐姓埋名。 这群锦衣卫全是陌生人,采买危险军用物资,容易招人惦记。 刚好带了正蓝旗降人,本就是军中武夫,搞原材料难度不大,因此锦衣卫对邵爱满几人,给足了脸面和尊重。 “嘿嘿嘿” 顿了顿,番炜嘿嘿一笑,从怀里抽出几张薄薄的传单,双手交给李贞,表情看上去略微有点猥琐的样子,继续小声说道: “这样的传单,咱们也准备了一万份,到时候洒满内外城大街小巷” 根据岷王监国的指示,这一次北上满清京城,搞爆破和散布谣言,爆炸的效果大小无所谓,也不追求杀伤,一心一意宣誓明军的存在。 至于传单谣言,那才是真正的杀手锏,保证让郁郁寡欢、体弱多病的顺治狗皇帝,看了就得崩溃,甚至是直接驾崩。 谣言止于智者,但更有以讹传讹,只要传单流传出去,满清就是妥妥的禽兽王朝,更不得人心。 “嘿嘿嘿” 锦衣卫同知李贞,接过手里的几张薄张,随意瞄了几眼,嘿嘿一笑,同样露出猥琐又狠辣的表情,让旁边的邵爱满有点瘆得慌。 “来来来,邵将军,别客气,观摩一下” 李贞看了看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的邵爱满,随便抽出一张交给他,再脸色一正,恶狠狠的说道: “监国说了,这玩意能送狗皇帝上青天” 传单上,一大堆真真假假的乱七八糟事,例如满清西征10大军,全部死绝了,什么吴三桂、多尼、杜兰、尚善等等,也全部阵亡了。 内城的八旗家属们,全部都被蒙在鼓里,等着家家戴孝吧。 还有更多的是花边新闻,都是岷王监国亲手撰写,声色并茂,让人看的念念不忘。 顺治的老娘,孝庄太后布木布泰,姿色过人,身怀名器白虎大杀器,如何淫乱宫闱。 先是榨干皇太极,再勾搭小叔子多尔衮,短短几年又送走了奸夫,最后是亲儿子(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典型的克夫克叔克儿子。 “嘶嘶嘶” 烛光之下,正蓝旗海西女真人邵爱满,看着手里的传单,倒吸一口冷气,浑身一抖,头皮瞬间发麻。 心中暗道,这玩意只要一见光,肯定会出现在大内皇宫,因为杀伤力太强了,没有人有那个胆子隐瞒。 太狠辣了,这种乱七八糟、似真似假的黑料,孝庄和诸王大臣都得崩溃,顺治皇帝更得吐血。 还有就是顺治本人的花边,喜好人妻的毛病,先是宠幸大董氏(董小宛),后面是小董氏(董鄂妃)。 这个嗜色如命的狗皇帝,当初为了夺走弟媳董鄂氏,竟然搞出什么夫目前犯,把同父异母的弟弟博果尔,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为啥喜欢人妻呢?因为年仅6岁的福临,登基做了皇帝后,亲眼目睹皇父多尔衮,在龙床上侵犯蹂躏白虎额娘,心里阴影诱惑太大了。 第316章 满城一爆,顺治崩了 “邵将军” 锦衣卫同知李贞,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发愣发傻的海西女真邵爱满,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外城交给我们,内城就有劳邵将军了” 此次北上京城办大事,带了几个正蓝旗女真人,简直不要太爽太方便。 就拿住处来说吧,隆安寺靠近外城的广渠门和东便门,更是靠近内城的崇文门。 要知道满清入主京城,也就是十几年时间,内城除了大内皇宫,其他的区域全被八旗瓜分了,上三旗占了东面和北面,下五旗在西侧和南面。 而爹爹不疼不爱不爱的正蓝旗,驻地当然最差,只剩下没人要的崇文门附近,包括肃亲王和豫亲王的王府,都安排在这一片。 “好” 被点醒的邵爱满,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传单晃了晃,再交还给李贞,脸色一变,满目寒光,恶狠狠的低声吼道: “豫亲王府、肃亲王府、六部官署、贡院、禄米仓” “嘿嘿嘿,狗鞑子,刚好五个地方,都在崇文门附近,老子这一次,要让顺治狗皇帝吃不了兜着走” 海西女真族太惨了,特别是叶赫部女真,混的最惨,仇恨最大,刻骨铭心的传世仇恨。 几十年前,建州女真部落强势崛起,兵多将广,又残暴嗜血,海西女真被征服很正常,打不过就投降嘛。 但征服以后,再搞各种排挤打压,三番几次被人轮,兼并重组大换血,族人都快活不下了,必须弄死顺治这个扛把子。 5月8日,凌晨时分,满清紫禁城内城的东南门(崇文门),东长安街附近。 “梆、梆、梆” “五更,寅时一刻(3点15分)” 几个大棒打更人(巡更),拎着一个小灯笼,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右手挥舞着木梆子,使劲敲打着左手的铜锣,一边大声吆喝着。 大棒就是信号,翰林院、宗人府、寺监院、六部官署,肃亲王府,还有隔壁王府大街的豫亲王府的某些角落里。 “滋、滋、滋” 重重黑影纷纷闪现,一个个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吹亮,再点燃数米长的引线,火星四溅,尾焰燎原,刺鼻的硝烟缓缓升起。 “大明万岁,诛灭满清,干鞑子” “哗、哗、哗” 几个腰挎长刀的黑衣人,背挎大包裹,低吼着冲出各个街头,一把掏出包里的传单,一边四处奔跑,一边漫天挥洒。 “滋、滋、滋” “轰、轰、轰、、” 片刻后,皇城南门(天安门)外的六部官署(宗人府、翰林院、、),率先起爆,烈焰硝烟冲天而起。 “轰、轰、轰” 紧接着,旁边的肃亲王府,隔壁街的豫亲王府,更远的贡院、禄米仓纷纷起爆。 “轰、轰、轰” 接到信号的紫禁城外城,天坛、先农坛,还有周边人流量较大的民坊,也跟着纷纷起爆。 一时间,北京紫禁城内外,承平日久的满城,再次迎来了浓烈的硝烟,火光冲天,响彻云霄,惊醒了无数的梦中人。 “什么人” “站住,不许跑” “啊啊啊、、、” “小心弩箭、、” “他娘的,抄刀子,追、、、” 片刻过后,就有数个黑衣人的踪迹被发现,一阵阵怒喝声中,回应的却是手弩暴射,然后钻入各个大街小巷,又是一场围堵追逐战。 皇城脚下,戒备森严,各街坊都有大量的巡逻打更人,满城一爆,更是心惊胆颤,一个个打着火把,成群结队的四处寻找贼人。 “咳咳咳” 一个时辰后,天色慢慢放亮,东六宫承乾宫的暖阁里,脸色略微苍白、眼窝深陷的顺治皇帝,彻底崩溃了,萎靡不振的大声咳嗽。 双手撑在桌子上,咬紧腮帮子,瞪着牛眼,气喘吁吁的盯着心腹大臣们。 “啪” 随手抓起桌上的几本经书,狠狠砸向跪在最前面的遏必隆头上,手指微微颤抖指着他,表情扭曲,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 “阿其那、塞思黑” “贼人都炸到到京城了,今天是内城,明日是不是皇城?还是宫城了?这就是你的步兵统领衙门?” “这他娘的还是大清的天下吗?这里是紫禁城,是皇城,不是赫图阿拉,更不是宁古塔” 说完后,暴怒崩溃的顺治,犹不解气,猛的大跨步冲上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双目眦裂的继续骂道: “一群草包、蠢货、废物” 十几年了,自从满清入主中原,定都北京紫禁城以来,就没发生过如此恶劣的祸事,竟然在天子脚下搞爆炸。 步兵统领衙门,设置于顺治初年,是康熙年间九门提督的前身,以八旗步军营为主,负责京师地区的卫戍、警备部队和治安保卫。 满清初期,权力博弈冲突频繁,工于心计的顺治皇帝,并不放心把京师的防卫交给某个心腹,而是让几个领侍卫大臣轮流统领。 “砰砰砰” “奴才该死、该死” 议政大臣,领侍卫大臣遏必隆,身子一抖,猛的爬起来,再跪下匍匐在地,全身颤抖着拼命磕头,一边大呼该死。 一副认栽认罚很乖巧的样子,也没有半点狡辩,承平了十几年,陡然之间遇到这种糟心祸事,任谁也想不到啊。 “陛下息怒” 面对滔天怒火、又摇摇欲坠的顺治皇帝,站在后面的议政大臣索尼、鳌拜、苏克萨哈,还有领侍卫大臣爱阿星,也赶紧跟上,老老实实的跪下去,大声劝谏道。 这帮人站的比较远,就是怕祸及殃鱼,同时也非常担心,今天是遏必隆,说不定过几个月就轮到他们,能干这种大事的贼子,肯定不是普通人。 “陛下息怒” 站在皇帝身后的内监大臣吴良辅,也赶紧跟上前,死死盯着皇帝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劝谏。 皇爷的身子骨,是越来越消瘦了,还不忘日夜挞伐,昨晚留宿承乾宫,梅开几度宠幸董鄂妃,龙种挥洒满满啊。 “停停停,别磕了” 怒火攻心的顺治皇帝,看着一堆人头在前面不停的捣蒜,不厌其烦的怒吼一声,出了事就知道磕头,那是应声虫而已。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站起来,盯着前面的遏必隆,还有后面的爱阿星,大声质问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以前,一连串的大爆炸,夜深人静的大内皇宫都被彻底惊动了,更别说满朝文武和普通老百姓,天亮以后肯定要拿出解决方案,安抚人心。 遏必隆负责内城外城的治安、卫戍,而皇城和宫城的护卫,则是交给了另一个心腹爱阿星。 “回陛下” 终于给机会说话了,议政大臣遏必隆,赶紧抬起头,大声回道: “巡夜的将士抓了几个贼子,微臣都交给了吴公公” “内城一共五个地方被炸,豫亲王府、肃亲王府、六部官署、贡院、禄米仓,外城主要是社坛和先农坛” “据现场的勘验,贼子用的是火药,类似于军中的轰天雷、万人敌” 说完后,特意瞥了一眼吴良辅,然后老老实实的继续跪着,低头匍匐在地,很机灵的祸水东引,多说多错,不干没错,沉默是金。 如果是简单的爆炸,他这个议政大臣还能扛一扛,顺着线索往下查验,以后注意巡逻盘查即可。 关键是怀里的传单啊,几张薄薄的废纸,却能引爆皇宫,万一来个龙颜大怒,伏尸百万啊。 第317章 贼子锦衣卫 “哼” 听到遏必隆如此不负责任的回话,顺治皇帝冷哼一声,怒火攻心的他,继续逮着遏必隆大声怒喝: “贼子?好一个贼子” “皇城脚下竟然有如此残暴的贼子,你这个步兵统领吃干饭的?贼子怎么进城的?火药哪里来的?几万兵马都是废物点心吗?” 太尼玛混蛋了,真当他这个皇帝还是八年前的傀儡木偶啊,一个个自持大清功勋,遇事就一个躲闪,快如闪电。 “咳咳咳” 身形消瘦的顺治皇帝,转过身咳了几声,慢慢走回龙椅上坐下,喝了一口参茶,顺口气缓了缓,把目光看向吴良辅和爱阿星,沉声问道: “贼子?什么贼子?” 说完后,再把目光转向索尼、鳌拜和苏克萨哈,继续说道: “你们几个也不要装哑巴了,把知道都说出来” 跪在暖阁里的一众大臣,放在外面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怎么可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肯定是装聋作哑,唯恐祸及央池罢了。 如今的顺治皇帝,收回了正白旗,手握3个上三旗,权势滔天,八大铁帽子王彻底不敢吱声了,做到了真正的一言九鼎。 “陛下息怒” 议政大臣老索尼、鳌拜、苏克萨哈,还有后面的爱阿星,继续低头伏地,大声劝谏。 爱阿星负责皇宫守卫,距离爆炸地点远着呢,根本收不到任何的风声和信息,当然是一脸的懵逼。 至于其他三个老狐狸,怀里都藏着传单呢,继续装聋作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缩头乌龟。 “回陛下” 站在顺治旁边的内臣吴良辅,低着头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遏必隆,寒光闪现,内心大骂一声好贼子。 随即深吸一口气,脸色一变,菊花满面的对着顺治皇帝,小声回道: “据老奴所知,这些贼子应该是锦衣卫,云贵川伪明的余孽” 他躲不掉啊,那个遏必隆抓了几个活口后,就听从鳌拜的建议,马上送进大内皇宫,交给内廷。 满清王朝草创,这时候还没有专业的间谍机构,后面的血滴子和粘杆处,是雍正搞出来的。 真正负责间谍的机构,是内廷十三个衙门,归属内监大臣吴良辅统领,负责反贪反间谍,打探各类消息,监听监视各王公大臣等等。 专业对口,行家一出手就知道谁干的,一通狠辣手段下去,铁棒磨成针,铁水熬成汁,肯定有人扛不住招供。 “锦衣卫?” 听到这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顺治皇帝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大声惊呼。 明朝京城陷落以后,先是流贼入城剐一遍,几个月后又是满清入城,再搜刮一遍,除了投降的锦衣卫,剩下的早就清理完了。 想不到十几年后,竟然又死灰复燃,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呼” 听到吴良辅的话后,下面的几个核心大臣,也是深深的缓了缓口气,心道果然是这样,普通的贼子怎么可能如此厉害。 “对,就是伪明的锦衣卫” “据老奴了解,这帮贼子应该还有内应,不然的话,几千里奔袭根本进不来” “他们还招供了一个重要情报,永历逃亡缅甸后,伪岷王监国了,正在整合留守的小朝廷,伺机反攻昆明” 内监大臣吴良辅,也不敢有丝毫隐瞒,把几个锦衣卫的招供信息,赶紧说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有的是他忙乎了,鼎鼎大名的锦衣卫,肯定不是浪得虚名,就像这一次,一步到胃,往死里搞满清。 “咳咳咳” 顺治皇帝又是一顿猛烈咳嗽,脸色更加难看了,缓了缓虎目一瞪,盯着遏必隆和爱阿星,大声吼道: “好贼子,狗屁岷王” “立刻封闭内城九门,还有通向外城的所有道路,全城大搜捕,就是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些锦衣贼找出来” 堂堂满清京都皇宫,竟然胆敢搞暴恐,妥妥的骑脸输出啊,必须全部弄死,不然以后就别想安生了。 其实这个顺治有点天真了,除了当场格杀俘虏的锦衣卫,剩余的人手,就是大海捞针,有的甚至潜入下水道,遛出京城了。 “呼” 半晌后,冷静下来的顺治皇帝,再次回到座位,端起精美的茶杯,灌了一口参茶,怒目一瞪,环顾下面的几个心腹大臣,恶狠狠的质问道: “索尼、鳌拜、苏克萨哈,你们几个是哑巴吗?还有什么发现?统统说来” 身为心腹大臣,竟然装聋作哑那么长时间,太反常了,是不想混了吗?还是有什么隐瞒?九五之尊可容不得被人欺瞒。 “呃、、、” 这就有点棘手了,欺君之罪啊,听到点名的几个议政大臣,冷汗直流,猛的抬起头,呃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满清巴图鲁鳌拜,更是转过头直愣愣的看着老对手索尼,后面的苏克萨哈也是盯着索尼,希望老大站出来。 更远处的爱阿星和吴良辅,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老索尼,同样希望他能站出来,把那个该死的窗户纸捅出来。 “索尼,你说” 察言观色,少年老成、城府颇深的顺治皇帝,已经发现了异常端倪,也紧紧盯着老索尼,继续追问道。 要说顺治朝最受皇帝宠幸、信重的大臣,非索尼不可,老成持重,资历最深。 “陛下,息怒,死罪啊” 老狐狸索尼,再也经不住众人期待又惶恐的目光,低下头跪下去,战战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传单,双手高高举起。 “陛下,息怒” “陛下,请赎罪” “皇爷,老奴死罪啊” 、、、 议政大臣鳌拜、苏克萨哈,领侍卫大臣爱阿星,还有内监大臣吴良辅,一个个眼疾手快,纷纷从怀里掏出传单,献宝似的,高高举起呈现出来。 终于有人出头了,北京内外城,明贼锦衣卫撒了上万份传单,早就流传出去了。 此时此刻,外面肯定是人心惶惶,他们这些人要是胆敢隐瞒,过几天被发现后,人头落地都是小事,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顺治皇帝,一把夺过吴良辅手中的传单,一目十行,肝胆俱裂,浑身打着摆子,表情扭曲,嘴里念念叨叨,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好贼子、锦衣卫,狗屁岷王” 此时,身材本就是消瘦的皇帝,眼眶深深凹陷,满目惊骇,发白的脸色瞬间变的涨红,而后又是灰白变黑,让人看的触目心惊。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 旁边的心腹太监吴良辅,则是挺直身躯,双手微微托起,对着前面的顺治皇帝,小声提醒道。 作为近侍,皇帝的身体他最清楚,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而已,还日夜挞伐不节制,排出的玩意早就变成了清汤寡水。 “陛下息怒,这是臣妾刚熬好的参汤” 就在这时,顺治的宠妃,优雅高贵的董鄂氏,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步伐轻盈的来到暖阁里,奉上一小罐参汤,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 后宫三千佳丽,好不容易轮到她吃肉,竟然遇到这种糟心事,说好的晨练梅开三度大四喜,就这么泡汤了。 第318章 顺治崩,康麻子登场 “滚” 全身颤抖的顺治皇帝,右手死死拽紧传单,青筋暴起,胸膛急剧起伏,双目眦裂,回过头死死盯着董鄂妃,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女人是祸水啊,好人妻熟女,勾搭强抢弟媳,这种事情怎么能爆出来?一国之君怎么干如此腌臜事?妥妥的皇家丑闻啊。 自家事自家知,小时候经历过儿目前犯,长大以后,顺治也来一个夫目前犯,把同父异母弟,血气方刚的博果尔,活活给气死了。 “啪、、” 受此惊吓的董鄂妃,被祸及央池,浑身一抖,脸色惨白,瓦罐参汤坠入地砖,沁人心脾的参香扑面而来。 “主子息怒” “皇爷息怒” “陛下保重龙体啊” 、、、 看着摇摇欲坠、脸色灰白的顺治皇帝,堂下的一众心腹大臣,纷纷磕头大声劝谏,刚刚一个个故做缩头鸟,就是担心这种名场面。 内监大臣吴良辅,深知皇帝秉性的他,心急如焚,双膝跪地爬行,想上前伸出胳膊托顺治一把。 “滚滚滚、、” 恼羞成怒的顺治皇帝,顿足捶胸,手舞足蹈的一脚把吴良辅踹开,眼窝深陷,黑珠暴起,歇斯底里的继续怒吼: “啊、阿其那、塞思黑、啊啊啊” “锦衣卫、南蛮子、狗屁岷王、孽畜,统统去死吧” 皇太极、多尔衮、额娘白虎、儿目前犯、好人妻抢弟媳,一个个白底黑字,犹如锋利的刀尖直刺心窝子。 自小遭受儿目前犯,导致顺治皇帝对雏鸟彻底失去兴趣,喜好人妻、少妇(大董氏),因此强幸了弟媳(小董氏)。 顺治死天花,岷王出世,顺治去世,各种污七八糟的谣言窜入脑海,又被那个狗屁岷王骑脸输出了。 “太后驾到,跪、、、” 就在这时,宫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向来不问世事的孝庄太后,带着心腹苏麻喇姑,火急火燎的推门而入。 即便是皇帝亲政多年,布木布泰还是有大量的心腹遍布宫城,因此很快收到了消息,想过来劝谏皇帝。 谣言止于智者,钱权色交易,只是掌权者的基本操守而已,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反正自己不当回事儿就行了,尴尬的只会是外人。 “噗呲、噗嗤、、、” 抬头望去,皇父多尔衮凌辱白虎,前尘往事又是历历在目,怒火攻心的顺治皇帝,再也扛不住了,噗嗤一声,口中猩红喷洒,染红了地砖上的佛经。 孝庄淫女是白虎,克夫克叔克儿子,女人当真是红颜祸水,天要亡朕也。 “扑腾” 紧接着,消瘦体弱的顺治皇帝,双眼黑球泛白,身子骨一软,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陛下” “皇爷” “皇儿” 、、、 大清王朝的擎天柱喷血倒地,暖阁内瞬间炸窝了,一个个鸡飞狗跳,孝庄太后、内监吴良辅、甚至是发呆的董鄂妃,纷纷扑向前。 “来人,传太医” 老成持重的议政大臣,则是没有直接冲上去瞎掺和,脸黑如炭的转过身,对着外面的太监宫女,放声大吼。 心中暗道,西南的残明势力,强势崛起,承平十几年的满京城,又要面临着腥风血雨了。 5月9日,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 “呼、呼、呼” 脸色蜡白如纸的顺治皇帝,奄奄一息的躺在龙榻上,眼窝深陷木然的盯着金黄色床帏,眼眸中透出淡淡的痛苦和不甘,呼吸短促,出气多进气少。 昨天第一次吐血后,经过太医的全力紧急救治,年轻瘦弱的顺治皇帝很快苏醒过来。 可是晚上又惊闻噩耗,满朝文武、皇太后都不敢做主,最后还是呈送到御前,顺治看到后,直接吐血数斗,差点被当场一波送走。 第一个是江南,厦门郑氏已经开始北伐江宁,整个江南赋税重地,四处漏风,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第二个是远在千里外的云贵川,同样再次传来败绩,楚雄之战又是全军覆没,满蒙将校伤亡两万多。 满蒙女真,大清立国以来,最耻辱的惨败出现了,仅仅两次大战,伤亡了十万精兵悍将。 “呜、呜、呜、” 双目红肿的布木布泰,端坐在床榻边上,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喉咙里传出一丝丝微弱的抽泣声,伴随着肩膀轻微抖动。 此刻的她,也是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中,费尽心思把儿子扶上皇位,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勾搭小叔子,想不到最后变成白发人送黑发人。 孝庄白虎,克夫克叔克儿子,榨干了皇太极,送走了皇父小叔子,如今又要白发人送黑发,恶毒的狗屁伪岷王。 “传旨” 半响后,梦回龙床的顺治皇帝,慢慢扭过头,瞥了一眼床头上的孝庄太后,眼神里流露出丝丝厌恶,使劲张口双嘴,发出微弱沙哑的声音: “太祖、太宗创业艰辛,国之储君不可久虚,朕次子福全,董鄂妃所生,年七岁、、” “皇儿,不可,玄烨出过痘,请立皇太子” 还不等奄奄一息的顺治说完,坐在床头的孝庄太后,猛的抬起头,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痕,态度坚决的劝谏道。 “陛下、不可,请立三皇子” 同样,跪在床榻前,久经世事、老成持重的老索尼,猛的抬起头,对着龙榻拱了拱手,低声劝谏道。 几天以前,皇太后就出苏麻喇姑,私底下找过索尼,许诺将来玄烨登基后,将迎娶老索尼的孙女为皇后。 满清女真初期,皇帝族长继位采用的是八王议政,也就是八旗议政,因此还没有形成有效的嫡长制传承,顺治登基就是诸王妥协的结果。 21岁的顺治皇帝,此时有6个儿子,皇长子早夭,皇次子福全和皇三子玄烨,年龄最大,优势满满。 次子福全,其母妃是满洲正红旗的董鄂氏,长史董鄂喀济海的女儿,并不是宠妃董鄂氏(正白旗董鄂鄂硕之女)。 “哎” 一息尚存的顺治皇帝,努力的扭过头,看了看皇额娘和心腹大臣,深深的叹了一口浊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就玄烨吧” 顺治亲政以后,雄心壮志的他,不但收回了正白旗,同时还限制打压诸王,加强了中央集权。 倘若一旦国崩,整个京师权势最大的就是皇太后和老索尼,有他们两人支持玄烨,福全即便登基了,后面也会麻烦不断。 当然了,出过痘的玄烨优势最大,要知道满清从关外开始,抗痘战争经历了几十年,死在天花手里的王侯将相,不计其数。 半响后,缓缓抬起手,对着堂下的大学士麻勒吉和王熙,微微点了点头,断断续续的说道: “拟旨,封皇三子玄烨为皇太子,封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四大辅政大臣,索尼为首” “传旨,太子太保、额驸吴应熊,袭封平西王,平南王、靖南王坚守两广,无需回京吊唁” “传旨,原任都统图海,其罪多有冤屈,他日满洲都统一旦有空缺,可酌情补授” 四大辅臣,全部出身上三旗,手握大权,可对抗诸王的下五旗,维持京城权利的平衡。 图海,也是出身正黄旗,勤于职守,是上三旗难得的人才,深受顺治的信重赏识,后来成了康熙的股肱大臣。 京城之外,同样权势最大的,就是三顺王和平西王,吴三桂和孔有德没了,那就把吴应熊扶起来,对抗另外两个异姓王。 顿了顿,喘了几口气,顺治双目一睁,表情扭曲,拼劲全身力气,断断续续的大声说道: “你们都记住了,福建郑氏首鼠两端,不足为患,西南的伪岷王,野心勃勃,此人不除,大清必危” 雄心壮志、勤政爱民的顺治,又肆意妄为、恣心纵欲、夜夜笙歌,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本来永历朝已经崩盘了,谁知道最后逼出一个,够胆够勇够果决的伪明宗室亲王,大清王朝能有几个十万精兵啊。 “南蛮子狗屁岷王,既生瑜何生亮,呜呼哀哉、、、” 两日后,弥留之际的顺治皇帝,一个回光返照,从龙榻上猛的窜起来,大呼一声,吐血半斗而亡。 “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 、、、 当天晚上,顺治皇帝小殓后,年仅6岁的皇三子玄烨,在皇太后布木布泰、四大辅臣和一众王公贝勒、文武大臣的拥戴下,在紫禁城金銮殿登基。 第319章 李定国心动了 5月8日,云南滇西边境铜壁关,明军大营。 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正在协商兵马粮草的时候,军师龚铭(兵部左侍郎),火急火燎的冲进大帐,脸色焦急的大声说道: “晋王殿下,不好了” “平阳侯的人传回了消息,有鞑子兵到了阿瓦城,肯定是要对陛下不利啊” 两部明军近3万兵马,驻守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除了休整就是筹集粮草,今天正是白文选领取粮草的时间。 “什么?狗鞑子” “他娘的,活腻了是吧” 听到这个爆炸消息的李定国和白文选,惊的从座位上窜起来,满目惊骇对视一眼,纷纷破口大骂。 阴魂不散啊,跑到哪里都能碰到鞑子,这是逼着他们动手了。 永历皇帝流亡缅甸阿瓦城,李定国和白文选安定下来后,也开始陆续派出探哨,就是希望能第一时间掌握情报。 这些探哨虽然比不上锦衣卫专业,但也侦听到一般的消息,绘制地图、打探钱粮、兵力驻守情况等等。 军师龚铭看着两个骂骂咧咧的老武夫,心中更是急切万分,大声提醒道: “陛下有危险,晋王、巩昌王,咱们得出兵啊” 心中暗道,真是一点政治机警都没有啊,鞑子跑到缅甸,肯定是逼迫缅甸国收割永历的人头,难不成去散心不成? 大明皇帝有危险,这帮军阀蹲在山旮旯里,终于找到了出兵的借口,名正言顺啊。 “对对对、、、” 晋王李定国脸色一怔,反应过来后,眼眸一聚,爆射出凌厉的杀气寒光,大声说道: “军师说的对,咱们马上出兵营救陛下” 此前刚刚到达铜壁关的时候,兵多将广,这帮人一个个都是反对出兵,如今终于逮着机会了。 “晋王、龚军师” 老成持重的白文选,同样表情一愣,心中大骇,怎么就突然出兵了,然后对着李定国和龚铭,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是不是太快了,可否再考虑一番,或请示昆明?” 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永昌朝廷已经迁走,这帮边境军阀当然知道监国收复了昆明,军中也已经慢慢传开了。 粮草军饷都是朝廷提供的,即便是少了点,但也需要吱个声吧,老武夫白文选见识过朱雍槺的强势。 现在的岷王监国可不是光棍王爷啊,雄兵悍将大几万,满清都被赶出去了云南,可见其军力之强悍。 “巩昌王,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后,军师龚铭摇了摇头,对着白文选拱了拱手,表情严肃的大声说道: “快马来回半个多月,黄花菜都凉了,更何况岷王监国在不在昆明,谁也说不准” 心中徘徊不已,即便是昆明,这个监国也会大力阻扰,容不得他们乱来。 几个月时间下来,这个智谋之士早就看透了朱雍槺,就是一个脸厚心黑,阴险狡诈,乱世奸雄也。 倘若他们把皇帝迎回来,朱雍槺是不是要退位让贤啊?到手的兵马权势统统飞走? “对,出兵,马上出兵” 晋王李定国左右看了看,眯着眼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钢牙一咬,重重的点了点,斩钉截铁的决定出兵。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巩昌王已经有点心思浮动了,喜欢左右摇摆,真正站在一起的只有军师。 岷王监国以后,带着留守的人马,重组了大明朝廷,直接撇开他们单干,还干的非常出色。 而滇西边境的几万人马,待在铜壁关,陷入进退两难境地,等同于被流放,心高气傲的李定国,还有一众将校怎么可能甘心。 “大王英明” 军师龚铭,脸色一喜,顾不得黑脸的白文选,赶紧大声应和。 永历朝廷时,晋王领兵在外,他和金维新在内呼应,勾连马吉翔掌控朝廷,妥妥的重臣大佬。 如今呢?金维新一家老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犹如人间蒸发了,龚铭自己也快变成山野村夫了,岂能甘心?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品尝过权势滋味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粗茶淡饭。 “巩昌王,听老夫一句劝吧” 看着白文选还是一股不大满意的样子,龚铭摇了摇头,眯着眼摸着小胡子,淡定从容的劝道: “监国赢了,满清被赶走了,朝廷也迁回去了,咱们还是老样子啊” “军心浮动,粮饷兵械不足,我们这边已经出现逃兵了,老夫估计你那边也差不多” 岷王监国把满清赶出了云南,消息灵通的武靖侯王国玺和岐山侯王会,直接带着几百部下跑路了,想回到朝廷投靠岷王。 军心躁动,除了核心将士,其他没多少人愿意待在这个山旮旯里。 顿了顿,龚铭脸色一正,目露精光,大声说道: “巩昌王你也是大西军元老,德高望重的大明功勋” “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是皇帝的人,回去能干啥?如今的朝廷,早就变天了” 这话就算是彻底点明了,已经有点大逆不道,为了权势地位,老阴匹龚铭也拼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杀伐果断、胸有城府又外宽内忌的岷王监国,可不是好婆婆朱由榔,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更是猜忌大军阀。 “哎” 都说到这份上了,巩昌王白文选,则是一脸颓废的坐下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8千本部兵马,也出现了逃兵,自从收复永昌后,滇西边境就一直在招兵,几个月下来,听到消息的溃兵、散兵游勇,全都跑回去了。 所谓的忠诚,无非是背叛筹码的大小,归根结底还是权势之争,蛋糕就这么大,谁吃肉?谁喝汤啊? “巩昌王,你老且放心” 看着一脸颓然的白文选,军师龚铭嘴角上翘,心底下一阵嘲讽,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 “等一下,老夫就去找扶纲尚书,他也是朝廷重臣,德高望重,肯定会站在咱们这一边” 文渊阁大学生,礼部尚书扶纲,在岷王监国的第一天,就被打发到缅甸国,美其名曰用仁义道德,说服缅甸国迎回皇帝。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监国排斥打压异己,久经风浪的扶纲,也很干脆,直接来到铜壁关,托病不走了。 国公、侯爷可以投诚挂靠新任监国,因为兵马不多,威望有限,岷王朱雍槺当然是双手欢迎。 但是亲王、郡王等大明异姓王,那就不一样了,肯定是妥妥的猜忌打压,或者明升暗降。 第320章 李定国行动了 “好,那就出兵,说吧,怎么打?” 听人一经劝,老武夫白文选也不再犹豫了,钢牙一咬,表情肃穆,郑重的点了点头,低声吼道。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他的巩昌王爵位,也是战场上拼死杀敌得来,又不是大街上捡来的,凭什么被搞掉? 况且,即便是不为他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子白绘的将来考虑,福泽后人是他的担当责任。 国朝初期的时候,刚一登基的建文帝就开始削藩,可惜遇到猛人朱棣,最后把皇位削没了,他白文选也不是好惹的。 “好、好、好” 坐在主位上的晋王李定国,表情一亮,猛的站起来走过去,对着白文选大手一拍,满脸欣喜的大声吼道: “这才是咱大西军的老杆子,兄弟齐心,勠力相向,其利断金” 心中却是暗道,嘴皮子还得靠文人啊,揣摩心思的能力,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硬生生的把摇摆不定的白文选拉过来。 他李定国也不容易,手底下2万兵马,军心浮动,已经出现逃兵了。 其中一半精兵是广国公贺九仪的部属,真正的核心,也就是6千多人,白文选手底下有8千兵马,也是举足轻重的大军阀。 “粮饷兵械怎么办?” 说到出兵,这个巩昌王又是一脸苦逼的样,看着李定国和龚铭,摇了摇头,无奈的问道。 有兵有权,还得有粮有饷银,那才是真的草头王,否则就是光棍豆腐大王。 这一次他来到晋王大营,就是讨要粮饷,因为朝廷发放的粮饷,都是减半配置,撑不饱饿不死的状态,出兵打仗做梦吧。 “嘿嘿,军师你说吧” 晋王李定国,嘿嘿一笑,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看着军师龚铭点头示意,让他据实汇报,得让老兄弟没有后顾之忧啊。 “巩昌王无需担忧” 军师龚铭,更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对着白文选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两个月以前,我军就开始筹措粮草,打造兵械,可保证3万大军几个月的粮饷,足够咱们征伐缅甸国” 顿了顿,脸色一正,看了看李定国,再盯着白文选,表情狠厉的继续说道: “咱们都是大西军的老兄弟,纵横中原几千里,只要杀进了缅甸,难不成还怕缺兵少粮吗?” 说到粮饷,这个大明兵部左侍郎更是义愤填膺,一肚子怒火,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岷王监国以后,直接派出户部尚书巡视滇西各州府,把周边地方上的粮饷都搬空了,只留下维持运转的基本用度。 朱雍槺的这一招太狠辣了,直接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彻底掐住了滇西军阀的命脉,白文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好在有龚铭和扶纲这两个老顽固,永历朝廷曾经的六部重臣,在滇西有足够的人脉关系,从大户手里收购了不少粮草和物资。 “晋王高义,好样的” 巩昌王白文选,表情一凝,半晌后,才缓缓竖起大拇指,对着李定国大声夸赞道。 心中暗道,老武夫李定国变了,不再是冲动莽夫一个,也学会了隐忍苟且。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误会了,李定国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手下更有两大军师,助他出谋划策。 前年的时候,李定国能在权势滔天的孙可望手里,把永历皇帝从贵州偷出来,再决战翻盘孙可望,就不是一般人。 “说吧,怎么打?” 巩昌王白文选,不再纠结于此了,脸色一肃,定了定神,看着淡定从容的李定国,沉声继续问道。 既然决定打,那就大打出手,先把永历皇帝抢到手再说,反正师出有名,更有足够的粮饷。 “是这样的” 晋王李定国点了点头,从大帅桌子底下抽出一份明朝缅甸地图,然后从容不迫的平铺打开,上面标满了路线、粮仓和边关兵力布防等。 旁边的白文选,看这个地图后,更是惊诧不已,心道果真是如此,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李定国啊。 “咱们兵分两路” “你带兵走水路,从这里出发,攻击缅甸的蛮莫安抚司、孟养长官司,再一路顺木江、伊洛瓦底江而下,沿途的江头城、太公城等小城全部放弃” “本王带其他兵马,从汉龙关出发,沿途攻占孟密宣抚司的天马关、孟广、孟乃和宝井,然后在安国正城两部会合,再进逼缅都阿瓦城” 这几个月时间,岷王监国在痛击满清,滇西边境的李定国,也在休整备战,筹备粮饷,打造兵械,摸排缅甸的兵力布防,时刻准备出击。 皇帝在手,天下我有,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是这样,孙可望是这样,他李定国更是如此,早就准备好了出兵方案。 当初击败孙可望后,胆小懦弱的朱由榔,很有自知之明,甚至主动退让,把朝廷军政大权全部托付给晋王。 当然了,李定国是朱由榔的忠臣,但并不妨碍他权倾朝野,权势滔天,甚至为了表忠心,把孙可望的营庄制彻底废除,直接导致军队粮饷匮乏。 说完这些后,李定国看着一脸懵逼的白文选,心中更是得意万分,点了点头,继续叮嘱道: “此战的关键是速战速决,趁着缅军防备不严,拿下这些边境关隘,迅速推进到缅甸都城” “还有一点,咱们这一次在外作战,军队士气不足,有些事情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别太较真” 滇西几个大军阀,待在铜壁关山旮旯里几个月,早就憋疯了,军队士气已经出问题了,甚至出现了逃兵溃将。 这一次出兵中南半岛,蛮荒之地,肯定不能再打压了,得考虑大西军的老规矩,抢钱抢粮抢女人,用于激励士气,也能筹集更多的粮饷。 “哎,只能如此了” 巩昌王白文选,眼眸一聚,脑海中浮现十几年前的人间惨剧,半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原则上说,缅甸境内的所有土司,曾经也算是大明的子民,想不到如今也要大杀四方了。 永乐年间,大明在云南边境外,设立了南甸、干崖两个宣抚司和麓川平缅、木邦、孟养、缅甸、八百、车里、老挝、大古喇、底马撒和底兀剌等十个宣慰司。 嘉靖年间,缅甸的东吁王朝开始建立,强势崛起,国力豪横,先后吞并了八百、老挝和车里三个宣慰司。 万历年间,大明国力衰弱严重,缅甸趁机又吞并了孟养、木邦2个宣慰司,自此大明失去了对缅甸的征伐能力。 5月10,蓄势待发、蛰伏已久的滇西几大军阀,开始越过边境,出兵征伐缅甸东吁王朝。 巩昌王白文选,带着儿子白绘,总兵张国用、赵得胜,副将冯国恩,还有本部兵马8千,率先从铜壁关攻击缅甸勐木寨。 同一天时间,晋王李定国,带着礼部尚书扶纲、兵部左侍郎龚铭,广国公贺九仪,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平阳侯靳统武,广昌侯高文贵等一众将校。 还有2万精兵悍将,从南面的汉龙关出发,攻击缅甸的天马关。 仓促之下,毫无防备的缅甸边军,兵败如山倒,明军很快在缅甸站稳了脚跟,开始稳步推进。 第321章 两广战役之下南宁 广西首府南宁府,治宣化县,城池不大,面积约1500多亩(1平方公里左右),周长5里不到,每一面城墙700米左右。 宋朝的时候叫邕州,元朝前期叫邕州路,后期改南宁路,明朝建立以后,改路为府,称南宁府。 明末时期,战争纷乱不断,城墙也逐渐加高加厚,特别是南明时期,两广成为了明清双方争夺的战略要点。 晋王李定国两征广东失利后,广西南宁府更是双方对峙的前沿阵地,城墙加高至9米,城墙厚度达7米。 县城的南面是邕江(郁江),总共有6个城门,东门、北门(承恩门)、西门(仓西门)、大南门,和小南门镇江门、安寨门。 邕江是珠江支流,源头是云南广南府的西洋江,顺南右江而下,再汇入浔江、西江,最后是流入广东珠江。 整个河流水系,起源云南,贯穿两广,途径广西的田州、果化州、隆安城、南宁城、横州城、浔州城、梧州城和广东的德庆州、肇庆府。 “轰轰轰” “噼啪、噼啪、、、” 5月7日上午,南宁宣化城西门,一公里外的地方,弹如雨发,二炮营整整60门镇虏将军炮,对着仓西门的城门、城墙、女墙耳墙,进行无差别的轰击。 明军南下的军队,总计4.2万人马,一共分三批出发。 最先出发的是马三宝的3部骑兵和线国安,总共6千人,4月24日从昆明出发,前往广西柳州北部,拯救丰城侯残部,再偷袭桂林城。 剩余的3.6万兵马,由岷王朱雍槺亲自带领,4月26日,从昆明出发,5月3日到达云南最南端的广南府。 然后再次分兵,开始选择走水路顺西洋江而南下。 率先出发的是咸宁侯祁三升、副将丁义、潘忠,参将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总计1.6万人,乘坐战船、渡船、竹筏等等。 两天后,收集到足够船只竹筏后,岷王监国领着叙国公马惟兴,副将潘贞,海西营邵尔代,石字营元承嗣,淮国公部,总计2万兵马再度出发。 “咸宁侯,城里投降了” 两刻钟后,南宁城四门大开,参将王屏藩,脸色一沉,心中大骂一声软蛋,然后慢慢的走出来,对着前面正在沉思的祁三升,大声提醒道。 收复昆明后,一众嫡系和杂牌军将,收编的收编,扩营的扩营,就剩下4个别部降将没有动静,当然急着立功了。 还有那个海西女真将,同一批次投诚大明,直接赐名翻倍扩军,让王屏藩、王辅臣等将愤愤不平。 但南宁城仅仅一千多守军,全是老弱病残和衙役,其他的主力军队全部抽调到上思州前线,怎么可能扛得住十几倍明军,铺天盖地的火炮。 “哼” 咸宁侯祁三升,听到这话后,猛的抬起头,看了看仓西门城楼,冷哼一声,嘴角上翘,露出嘲讽的意味。 “一群贱皮子而已,不见棺材不掉泪,怂包软蛋” 城内投降是情理之中,要知道广国公贺九仪撤离南宁城,也仅仅几个月时间,里面兵马太少,意志力更加薄弱。 一帮二五仔,等明军动用了兵马大炮,才扭扭捏捏的投降,多少也让人看不起。 顿了一下后,祁三升转过头,对着参将高得捷,还有其他随军将领,大声说道: “高将军,你部入城受降,清理降兵降将,封存仓库物资” “其他军将领本部人马,随本侯马上渡河,发兵迁隆寨,务必堵住、全歼清军” 老武夫祁三升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去头掐尾的战术,一战断掉清军的后路,逼迫其回兵搏命。 一万多兵马,顺水而下,远道而来,拿下防守薄弱的南宁城更重要,几万大军需要落脚地,也能保证水路畅通。 根据之前的情报,广西清军主力就在上思州、迁隆寨、忠州一带,围攻明军残部,也就是几十上百里路程。 不出意外的话,岷王的本部兵马,明后天就会到达南宁附近,必须趁着这个空隙,干掉清军。 “咚咚咚” 几个时辰后,南宁城邕江南岸以西40里,迁隆寨附近的官道上,战鼓擂擂,明清双方2万多兵马,不期而遇。 “兄弟们,明贼抄了咱们的老家,怎么办?” “冲上去,杀明贼、杀、、、” “干明贼,干死龟孙子” 马雄麾下的游击将军马国用和守备杨俊广,带着各自的本部250多骑兵,试图趁明贼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 这一次围攻上思州的清军,有总兵马雄、全节,还有广东高雷廉总兵栗养志,总兵力1.1万人。 柳州都督总兵马雄,麾下总兵力4千,为了歼灭上思州明军残部,一战功成,直接一股脑的全部带出来。 几个时辰以前,探哨传讯后方有难,明贼顺江而下奔袭南宁,惊魂未定的马雄,担心老巢被端,急忙派出本部的所有骑兵回援。 “快快快,都他娘的列阵” “前面的长枪兵顶住,后面的站稳,死战不退” “刀盾手护卫长枪阵两翼,弓箭手居中,鸟铳手最后” 一公里外的官道上,别部参将王辅臣,带着十几个亲兵,前后来回奔走,大声嘶吼着。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今天,竟然走大运混上了前锋军,当然激动异常,骑兵而已,北方人出身的他,见多了骑兵冲阵。 行军作战,老武夫悍将王辅臣,早就安排了探哨,半刻钟时间不到,就摆好了阵势,坐等清军冲阵送死。 “轰、轰、轰” “兄弟们,杀、、” “杀明贼,杀、、” 半炷香时间后,清军500骑兵瞬息而至,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伴随着骑兵的吼声,大地为之颤抖。 “前排的顶住,后排的端稳” “弓弩手、鸟铳手,放、、” 站在长枪阵后面的王辅臣,面色刚毅,表情肃穆,死死盯着百米外冲刺的清军,吼声如雷。 “啪、啪、啪” “咻、咻、咻” “啊、啊、啊、、、” 300鸟铳手,300大稍硬弓手,一起发射,连绵不绝的弹雨箭雨,扑向几十米外的清军轻骑兵,瞬间射落几十骑。 两广之地,丘陵河流小溪纵横,适合骑兵冲阵的官道,还真不多,也就适合几百上千人的骑兵营。 “陷阵、杀明贼、、” 游击将军马国用,对周边的惨叫声充耳不闻,高高举起手中的马刀,豹眼环目嘶吼着。 轻骑兵冲长枪重步兵阵,有死无生的局面,但堂兄马雄的军令难违,杀不回去的话,老家就没了,马家也没然后了。 第322章 两广战役之活吕布 “砰、砰、砰” “啪、啪、啪” “噗呲、噗嗤、、、” “啊啊啊、、、” 为首的守备杨俊广,带着100多轻骑兵,率先撞入明军的重甲长枪阵,重盾爆裂,3米厚重长枪纷纷折断。 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重盾兵直接被撞飞,胸甲凹陷,口吐黑血,也不少清军骑兵,被长枪串成了血葫芦,死不瞑目。 “吼、、” “兄弟们,顶住、、” 吼声如雷,明军的长枪阵为之一凹陷,但也就是这样了,后面的几百长枪重步兵,落地生根,不动如山,冲阵的骑兵挤成了一团面糊。 “鸟铳、长弓继续射” “重盾兵顶住,长枪兵给老子杀回去” 老武夫王辅臣脸色一喜,目露凶光狠狠的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亲兵,继续嘶吼着。 清兵太骄狂了,南方地区,丘陵高低起伏,水泽河流纵横交错,骑兵冲阵基本上绝迹了,面前的这些轻骑兵,送人头而已。 “兄弟们顶住” “盾牌手,后撤半步,并肩推” “长枪手,刺” “盾牌手,再推,吼、、” 半刻钟后,稳住阵型的明军长枪阵,吼声如雷,在各自的哨长口号下,已经开始反推绝杀了。 “噗呲、啊啊啊、、、” 清军守备杨俊广,也被挤的动弹不得,眼看着明军步步反杀,在不停的收割人头。 “兄弟们,不要挤” “前面的下马,后面的丢斧头,拉弓射箭” 情急之下,杨俊广也顾不上头顶上的弹雨箭雨,开始下令骑兵投掷斧头,拉弓反击,不能等死啊。 太憋屈了,500骑兵攻击1500步兵营,一个回合都没杀进去。 这也怪不了他,岷王监国,从开始训练勇卫营的时候,就强调用重步兵硬扛骑兵,为此还特意砍了一波溃卒。 “兄弟们,抄刀子,上” 阵列而进太他娘的慢了,老武夫王辅臣,实在忍不住了,大吼一声。 左手持小圆盾,右手一把抄起身边的厚重大砍刀,绕道越过前面的长枪阵,带着200刀盾手,准备陷阵围歼了。 “贼鸟人,杀、、” 一会后,悍将王辅臣,冷不丁的带着亲兵刀盾手,绕道官道两侧,杀进清军骑兵后阵,准备截杀骑兵团,斩将夺旗。 “兀那汉子,南蛮狗,来的正好” 骑在马上的游击将军马国用,正卡在中间动弹不得,突然看见旁边一个高大魁梧的明将冲杀过来,脸色一喜,大手一挥,下马带上亲兵迎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都想到了斩首行动,那就别客气了。 “爷爷王辅臣,孙子哟,拿命来吧” 正愁没得战功的王辅臣,更是欣喜异常,犹如猛虎出闸,豹眼环目,怒吼一声,左手持小圆盾,举刀飞身扑向马国用。 周围的清军,听到活吕布大名后,心肝儿一抖,无不为之侧目,纷纷停下手中的家伙,扭头看过来。 “锵铛” 高大威武的黑影,从天而降,犹如大鹏展翅般砍杀下来,满目惊骇的马国用,唯有举刀横挡,钢刀相接瞬间变两瓣。 心中那个悔恨啊,早知道来的是活吕布,谁他娘的还来送死啊。 “咔嚓、啊、、” 王辅臣的厚重大砍刀,得势不饶人,继续劈砍下去,马国用惨叫一声,圆硕无比的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贼首已死,弃械投降者可免死” 高大魁梧雄壮的马鹞子,浑身染满血浆,刀尖高高挑起马国用的头颅,吼声如雷,犹如天神下凡般。 仅仅一个照面,立功心切的马国用就血洒当场,身首异处,可见马鹞子之凶残。 马鹞子、活吕布,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不外如是,周边的一众清军,肝胆俱裂的呆呆望着。 “降了,降了,别打了,兄弟们都降了” 听到吼声的守备杨俊广,立马回过头,望着凶神恶煞的活吕布,还有高高挂起的马国用,直接被吓得手软脚软,开始招呼周边的手下投降。 没办法啊,也就是两刻钟时间不到,先被鸟铳长弓射杀,再来一波长枪兵反杀,最后是上司脑袋搬家。 士气低落、伤亡过半的骑兵,已经被包圆了,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难不成要等屠尽杀绝嘛。 “呸” “砰” 半刻钟后,老武夫兵痞王辅臣,看着一众蔫不拉几的降兵,摇了摇头,一口浓痰吐在马国勇头颅上,再一脚将其踢飞,嘴里还骂骂咧咧。 “格老子的,他娘的全是怂包、软蛋,统统拉下去,交给咸宁侯处置” “他娘的,看什么看,发什么呆,赶紧收拾残局,构建阵地,后面的清军马上就到” 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劝降是监国军令,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放手砍人了,想不到这帮清军如此不堪,几个照面就拉胯了。 好在这帮骑兵只是前驱,真正的大肉还在后头,急于回援的清军,必须狠狠的砍杀。 “报” 5里外的一个官道土坡上,探哨骑兵飞奔而来,惶恐不安的对着总兵马雄和栗养志,大声说道: “两部骑兵已败,马游击阵亡,杨守备降敌,贼将先锋是马鹞子王辅臣” 太残暴了,半个时辰时间都不到,5百骑兵就没了,吊在后面的探哨目睹了整个过程,肝胆俱裂。 “马鹞子?” “活吕布?” 马雄和栗养志,满目骇然,不约而同的爆出惊呼,相互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的疑惑、惶恐和恐惧。 这就吊了,说明云南的西征大军彻底完球了,因为悍将王辅臣分属五省经略洪承畴。 同样的问题就更大条了,偷袭南宁的明贼,应该是云南的主力,大胜之势,虎狼之师,这帮人的后路更悬了。 半晌后,回过神来的马雄,赶紧盯着探哨继续追问: “明贼多少兵马?” “回大人” “明贼派出的探哨太多了,属下等人靠近不了,预计有一万多人” “他娘的,废物,继续探、、” 旁边的栗养志,听到这话后,则是一脸的不爽,双目一瞪,对着这个探哨大声呵斥。 仓促之间,三大总兵听闻后路出事了,立刻紧急撤兵,全节的兵马还留在后面上思州,负责全军断后,防止明贼前后夹击。 “马总兵,怎么办?” 想到明军一万兵马,高雷廉总兵栗养志,也不再淡定了,看着广西柳州地头蛇总兵马雄,大声问道,希望他能拿出个方案来。 上思州的隔壁就是廉州府的钦州,但中间隔着十万大山,栗养志要想跑回高州、廉州或雷州,就必须绕道南宁,后路也悬了。 第323章 两广战役之迁隆寨 “打” 老武夫马雄,阴沉着脸,环顾四周紧张的将士们,钢牙一咬,看着栗养志恶狠狠的说道: “管他妈的是马鹞子,还是牛腰子,统统干死” “不打的话,将士们怎么回家?娇妻美妾、豪宅田产统统没了,你们也回不去,难不成去钻大山做野人?” 广西省地广人稀,北面是云贵高原,东面是南岭,南面是云开大山,六万大山,十万大山,地势易守难攻。 但同样河流纵横,水系发达,李定国几次征伐两广,都是乘船顺流而下,直达两广腹地南宁、横州、梧州,甚至是肇庆。 就像现在一样,毫无防备之下,前方在干仗,冷不丁的后路被人抄了,一箭穿心来一个透心凉。 “对,干死他” “干死活吕布” “干掉牛腰子” “干他妈的明贼马鹞子,杀、、” 马雄儿子马承荫、后营游击杨国荣、后营中军韩震、守备马文广、马应骥等一众将校,赶紧站出来,应声如雷。 广西是定南王孔有德的封地,更是广西提督马蛟麟(马雄老子)的老巢,这帮军将的家眷都在柳州附近,必须干回去。 想当年勇猛无敌的伪晋王李定国,两蹶名王,不也照样败退灰溜溜滚回去。 “那就打,干死这帮大西贼” 高雷廉总兵栗养志,看了看麾下的副将李起凤、参将李成、岳世龙等人,同样是一股义愤填膺的样子,点了点头,厉声吼道。 穷寇勿追、归师勿掩,这是一群急着赶回家的老武夫,无论是谁挡在前面,他们都有信心冲杀出去。 “咚、咚、咚” 半个时辰后,还是迁隆寨附近的那个战场上,战鼓擂擂,人潮如海,明清双方2.4万人马,摆开阵势,无边无沿。 明军来的早,前锋军马鹞子又大胜一场,因此早早布下了军阵,拒马、壕沟、挡土墙也准备了不少。 三个别部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4500人,顶在最前面,咸宁侯4千兵马护卫两翼,二炮营3千兵马,居中布置在后阵土坡上。 咸宁侯祁三升,本人领着丁义的步兵前营5千人,留在后阵,作为战略总预备队。 久经沙场的祁三升,通过降兵招供,已经摸清了清军的兵力、火力、钱粮等情况,因此布下堂堂正正的军阵。 老武夫他在等,等待清军攻阵送死,再一口吞之。 “嫩你娘” “他娘的,明贼,龟孙子” 1公里外的一个小土坡上,总兵马雄和栗养志,咽了咽口水,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再对视一眼,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 一目了然,对面的明军兵力,妥妥的两倍以上,他们都有点后悔了,也许应该去钻十万大山。 或者更应该带上全节总兵,还能增加3千生力军,至于上思州的明贼残部,被围困了几个月,战斗力应该有限。 “轰、轰、轰” 一刻钟后,清军的30多门佛郎机炮,率先轰击咆哮,一颗颗硕大无比的大铅弹,朝着明军阵地呼啸而去。 都是老武夫,两军野外对垒,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火炮对决,看谁先扛不住,再趁势掩杀。 明末清初的时候,两广的铸炮技术最强,佛山的铁器治炼,鼎鼎大名,畅销整个大江南北。 “砰砰砰” “啪啪啪” “啊、啊、啊、、” 发红滚烫的大铅弹,呼啸而来,挡土墙泥沙飞溅,重盾、甲胄纷纷碎裂,淌出七八条惨烈血路,留下一片残肢断臂,几十个伤兵惨叫连连。 “格老子的” 站在后阵的祁三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深吸一口气,目露凶光,低声骂了一句。 他也是久经战阵的老武夫,都知道两广军队的火炮犀利,紧急下令修建了不少挡土墙,就是为了防炮击。 而且顶在最前面的长枪重步兵,还配备了大量的重盾,想不到一轮下来,还是伤亡了几十人。 “镇虏将军炮准备,20门一组,瞄准敌军火炮阵地,放、、、” 二炮营副将潘忠,面容冷峻,目光如电,大刀一挥,嘶吼着发号施令。 早就等候多时了,把火炮架设在山坡上,再伪装一下,就是为了居高临下炮击,擒贼先擒王,第一要务就是干掉清军的火炮阵地。 “轰、轰、轰” “啊、啊、啊、、” 一轮、两轮、三轮,整整60枚3.5斤的大铅弹,连绵不绝,呼啸而来,越过清军的步兵军阵,狠狠砸向清军的火炮阵地。 硝烟弥漫,火光四起,残肢断臂流了一地,炮兵们哀嚎遍野,甚至毁掉了几门佛朗机炮。 “叼雷老母” 总兵栗养志,满目惊骇,肝胆俱裂,广东仔的经典语录爆口而出。 本以为明贼远道而来,肯定带不了大量的火炮,想不到数量众多,射程更远威力更甚,太他妈的阴险了。 “嫩你娘的” 总兵马雄,也是惊恐万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跟着破口大骂。 明末清初的时候,满蒙军将喜好前细后粗的红夷大炮,那是一种滑膛前膛炮,讲究的是猛药重弹威力强,专门攻城破阵。 明军出身的将校,反而喜欢佛郎机这种野战炮,那是一种后膛炮,配备5个子铳,追求的是射速快,机动性强。 岷王二炮营的镇虏将军炮,铁芯铜体,内锻外铸,同样是一种前膛炮,类似于小型的西洋炮和红夷大炮,缺点射速慢,优点是射程远、威力强。 “啊、啊、啊、、” “怎么搞?” “还打不打?” 耳中传来炮兵阵地上的撕裂惨叫,总兵马雄和栗养志,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吼声如雷质问。 明贼人多势众,炮多射程远,又是分段射击,已经弥补射速上的不足。 两人都是老武夫了,一眼就看出问题,射程上差距不小,清军的炮阵只是被动挨打,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必须尽快决断。 “打” 沉思半响后,两个总兵大人,猛的抬起头,环顾周边的将士,又是异口同声的吼道。 近8千兵马,如果这时候敢撤退,前面的明贼肯定会扑上来,痛打落水狗,趁势掩杀,能不能活到十万大山还是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上思州的明军残部,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高平莫氏余孽,总兵全节能不能挡住,同样是个大问题。 “你部攻左,我部攻右?还是轮番上?并肩上?” 待众将蠢蠢欲动想出兵冲阵时,总兵栗养志,突然快步走过去,靠近马雄身边,来了一个灵魂一问。 这就是没有统一指挥的缺陷,一个是广西柳州府总兵,另一个是客将,广东高州、雷州、廉州三府总兵。 大家都是平级关系,他们的共同上司是两广总督李栖风,还蹲在800里开外的梧州府,鞭长莫及啊。 第324章 两广战役之首战告捷 “并肩上吧,你部攻右,我部攻左” 总兵马雄沉思了一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着栗养志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迁隆寨,距离南宁城大概40里左右,位于后世的南宁吴圩国际机场附近,地势平坦,官道周边都是旱地、小土坡,刚好适合大兵团作战。 两人都是明军九边出身,知根知底了,卖队友是传统节目,都在相互提防对方。 “轰、轰、轰、、” “啊、啊、啊、、” 两人说话之间,明清双方的炮兵,还在各干各的继续轰击,清军炮击明军步兵,明军轰击清军炮兵。 只是清军的火炮哑火越来越多,火炮问题不大,炮兵已经伤亡过半了。 “马将军勇武,那就这么办” 看着炮兵的凄惨,总兵栗养志,再也按捺不住了,对着马雄抱拳还礼,大声回道。 马雄的部众,至少还是广西本地人,他自己就惨了,客将一个,倘若兵败,逃窜补给都找不到地方。 随即,转过头,对着副将李起凤等人,大声吼道: “副将李起风、参将岳世龙、游击将军杨继、洪起元,率本部兵马攻击明贼右阵” “本将亲自督阵,有进无退,胆敢临阵退缩者,立斩不赦” 这个老武夫也发狠了,一口气投入3千兵马,仅仅留下一千护卫左右。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这就是一个有死无生的局面,必须要有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决心。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三通鼓已过,近6千清军,排着严整又稀疏的大方阵,从一公里外的地方,呈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 “哈哈哈” 站在后阵的咸宁侯祁三升,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了看旁边一脸严肃的丁义,大声说道: “格老子的,一帮怂包软蛋,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 想了一下,也觉得清军该动身了,炮兵被干个半残,后面又有明军残部,再不冲阵的话,估计就没以后了。 “轰、轰、轰” 前阵两翼的祁三升部,在副将魏君重的指挥下,5门佛郎机炮开始咆哮。 “不要停,继续轰清军火炮阵地” 副将潘忠,面色冷峻,丝毫不为所动,从容不迫的继续下令,要干就彻底干废清军火炮,等清军贴上来再说吧。 一刻钟后,清军顶着几百伤亡,终于闯进了明军200米左右的地方,同时,明军也解决了清军的火炮阵地。 “兄弟们,冲上去,杀贼” 马雄麾下游击杨国荣,守备马文广、马应骥等人,各自领着1千将士,嘶吼着准备冲刺,进入钢刀对钢刀的节奏。 “叼雷老母,杀贼、、” 同样,另一侧,栗养志的麾下,副将李起风、参将岳世龙、游击将军杨继、洪起元等人,带着3千将士,怒吼着冲杀。 “轰轰轰” “砰砰砰” 突然间,明军土坡上的火炮阵地,还有前面的抬枪阵地,硝烟骤起,上千颗拇指头大小的大散子,越过前阵的步兵,呼啸而来。 “呃哼、、” “啊、、俺的手、、啊、、” 左右两侧两部清军,顶在最前面的一千多人,像割稻草般瞬间倒下几百人,直接清空了一大片区域,哀嚎遍野。 冲杀最狠的游击将军洪起元(栗养志部)和守备马应骥(马雄部),直接被大散子喷成血葫芦,胸口留了好几个拳头大的血洞,死不瞑目。 二炮营的潘忠,等的就是这一刻,60门火炮和1000杆抬枪,全部换成大散子,一杀一大片。 “杀明贼、、” 两部清军大几千人,将校都是老武夫杀胚,双目刺红,一个个悍不畏死,扛着巨盾小圆盾,顶着巨大伤亡和散弹雨,继续往前冲杀。 只要冲进最后的百米射程,那就刺刀见红了,拼的就是狠劲。 “轰轰轰” “砰砰砰” “额、啊、杀啊” “鸟铳兵、弓弩手准备” 半柱香后,清军伤亡过千,终于贴近了百米射程,冲杀在中间的副将李起风(栗养志部)和游击杨国荣(马雄部),嘶吼着,准备反击了。 “传令,抬枪换小散子,火炮不变,全部齐射” 看到这一幕的副将潘忠,放下望远镜,点了点头,目露凶光,怒吼一声下令齐射。 岷王监国的军队在一直扩编,麾下的将领也在不停的成长,战术更是层出不穷,憋着坏的潘忠,卡住百米距离,打算再送走一波清军。 “轰轰轰” “砰砰砰” “啊啊啊、、” 600颗大散子,5000多颗小散子,形成密不透风的散弹雨,更狠更残暴,清空了一大片,直接逼停了清军冲杀陷阵。 正准备反杀的李起风和杨国荣,也是一脸懵逼的望着前阵,视线内瞬间变的空空如也。 “杀贼,杀明贼、杀、、” “冲啊 ,杀啊、、” 但是,后面4千多清军,根本搞不清前面的状况,继续嘶吼着,一往无前的冲杀。 “啊啊啊,冲啊,冲上去啊” 同样,站在后阵的总兵马雄,脸黑如炭,又急又怒,看了看不远处的栗养志,骂骂咧咧的吼着。 干着急啊,都想冲上去贴身肉搏,火炮再狠,数量也有限,发射更是有间隔时间,老武夫都知道要把握时机。 “嘿嘿嘿” “好,很好,好的很” 站在土坡上潘忠,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连说几个好,转过头对着传令兵,放声大吼道: “他娘的,给老子上飞雷炮” “打完3轮,送清狗上路,来一顿广西桂林烤狗肉” 120门飞雷炮,3轮就是360个火药包,整整3600斤颗粒化白糖火药。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既然清狗如此不识时务,诚心实意要送死,那就送佛送到西,顺手用飞雷炮超度他们。 “咻咻咻” “轰轰轰” “啊啊啊、、” “咳咳咳、、” 没有任何意外,又是一场人间炼狱,除了后队的一千多兵将,其他的全部身陷爆炸范围,死尸、残肢、断刃、哀嚎、咳嗽等等,凄惨的哀嚎遍布四野。 “这这这、、” 后阵的马雄和栗养志,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后,仿佛被冰雪定住了,陷入宕机状态。 很明显,这他妈的就是陷阱啊,如此狠辣的重火力,等着清军送人头的节奏,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兵不厌诈,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杀” “杀汉贼,杀、、” 前阵7千多将士,早已严阵以待,一个个面裹布巾,抄起身边的家伙,嘶吼着越过挡土墙和壕沟,冲向烟雾迷绕的人间地狱,收割清军残部。 没有任何悬念,明军一战而定,首战告捷,南宁府周边的1.1万多清军,全军覆没。 此战,总计斩首5千,俘获1500人,其他的全部溃散。 总兵马雄,带着儿子和一众将校,兵败走投无路被俘,总兵栗养志,则是带着几百散兵溃将,直接钻入十万大山,化身荒野猎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留在上思州的总兵全节,却是最幸运的,面对四面合围过来的明军,直接带着3千部下弃械投降。 第325章 两广战役之兵临梧州 梧州府,治所苍梧县,下辖苍梧、藤县、岑溪、容县、怀集、北流、博白、兴业、陆川9县,郁林1州。 地理位置优越,地处广西最南端,毗邻广东省的肇庆府、高州府和廉州府,水系发达,是浔江(邕江)、桂江、开江和东安江的交汇处。 秦末汉初时,这里是南越王赵佗族弟,苍梧王赵光的王城,汉朝收复南越后,开始扩建城池。 唐宋元时期,经济人口增长,战祸也不少,县城逐渐扩大,城墙也在增高加固。 明朝统一后,又开始扩建城池,采用砖石包夯土,成化年间加高,明末广西土司作乱,梧州变成军事重镇。 满清拿下两广后,更是先后入驻两广总督府,城墙再次增高加厚,成为广西数一数二的砖石大城。 此时的梧州府城,有5个城门,正东门、南熏门、德政门(小南门)、西江门(靠近浔江)、大云门(北门)。 城墙高2.1丈(7米),顶部厚度超过1.5丈(5米),城池周长5里(2700多米),特别是北面,长达一千多米。 东南北三面城墙外,还开挖了护城河,城门内增设了瓮城,是妥妥的军事要塞重镇。 5月8日,咸宁侯祁三升,会合上思州明军残部后,把南宁的城防,移交给郭之奇部的总兵阎永德。 然后带着本部人马,明军残部,还有几千降兵降将,再次登上战船、渡船和竹筏顺浔江而下。 5月13日,祁三升的先锋军,总计2.4万人左右,到达广西梧州府附近,然后登陆北岸,再沿河南下,兵临府治苍梧县,开始安营扎寨。 5月14日上午,先锋军的另一部,淮国公马宝,带着1万兵马,同样顺桂江而下,来到苍梧县北面。 两部明军合兵后,总兵力达到3.4万,其中明军残部和降兵1.3万,开始三面合围苍梧县,独留西面临江的西江门。 5月15日上午,岷王监国亲领的中军2万兵马,1万民夫青壮,过南宁而不入,直接顺水而下,终于来到梧州府城。 自此,明军南下两广的3路大军,终于聚集在一起,总兵力达到5.4万,把城内的两广总督彻底围死。 这就是水路的好处,速度快,效率高,且明军操舟经验丰富,李定国出兵两广,刘文秀出兵湖南,李来亨北上攻重庆,都是选择水路出兵。 从云南的广南府南下南宁府,800里水路,耗费时间大概4天,日行200里。 同样南宁到梧州府,也是800里水路,还有桂林府至梧州府,全是顺江而下,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方便转运将士、兵械和物资。 “臣郭之奇,拜见监国” “臣朱俨锦,拜见监国” “臣朱至睿,拜见监国” “臣朱俨铁,拜见监国” “末将马宝,拜见监国” “末将祁三升,拜见监国” “末将李茂先,拜见监国” “末将陈奇策、罗全斌、杨祥、、拜见监国” 、、、、 下午,梧州府北门几里外的中军大营内,人头攒动,几十个文臣武将,满怀激动,对着主位上的岷王监国,双膝跪地行大礼。 左侧是文臣,为首的是文渊阁大学生郭之奇,户部左侍郎刘玄初,宗室益阳王朱俨锦、德阳王朱至睿、光泽王朱俨铁。 后面的是户部主事黄殿卿、钦州知州陈首功、郭天祯(郭之奇儿子)等一众文官。 右侧是武将,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咸宁侯祁三升、丰城侯李茂先、总兵陈奇策、罗全斌,岷王嫡系等等。 “哈哈哈” “砰” 威武不凡的岷王监国,眉头一挑,哈哈大笑,厚重的雁翅刀往桌上一拍,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环顾帐内几十个文武群臣,志得意满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容淡定的走下去,来到郭之奇面前,弯腰一把托起他,目光真诚的说道: “郭老,郭大学士,快快请起,地上凉” 都五月份了,两广气候适宜,暖如夏日,怎么就凉快了呢? 脸厚似城墙,外宽内忌的朱雍槺,就是想看看这个德高望重的大明忠臣,到底是什么态度。 郭之奇,号称潮州七贤之一,是天启末年的举人,崇祯朝的进士。 在永历朝时,历任礼部侍郎,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最后是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妥妥的几朝元老。 倘若这个大学士,跟龚彝、扶纲是一样,喜欢做永历朝的老顽固,朱雍槺不介意送他去元江做矿监。 “好、好、好、、” 年仅52的郭大学士,精神奕奕,双目发红,盯着高大魁梧的岷王监国,声音微微颤抖着,大叫几声好。 甲申天变,闯贼百万大军入京城,大明崇祯帝自挂东南枝。 十几年来,南方文武士绅拥护的几任监国和皇帝,死的死,跑的跑,没一个能打的,绝望之余的他,被逼无奈都准备跑路莫氏高平了。 “大明有救了,大明中兴有望啊,大明万岁” 说着说着,激动异常的郭大学士就是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边笑边哭大声感慨。 巅峰时期的永历朝廷,鼎足西南,拥有云贵川广西4省,半个广东,兵锋甚至杀到了湖广。 可惜都是昙花一现,满清三路10万大军,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打穿了整个西南朝廷,直接把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送出了国界。 如今终于出了一个够胆够勇够果决,英明神武的大明监国,两战灭了满清十万大军,兵峰再次杀入两广,这个老黄牛焉能不激动?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监国威武,中兴大明” 、、、 这边的郭大学士,还没有哭完,旁边的几个郡王朱俨锦、朱至睿、朱俨铁,丰城侯李茂先,也是双目赤红,跟着大声欢呼。 这4个人都是正宗的宗室勋贵,与国朝休戚与共,大明完球了,这帮人也没得好下场,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也跟着烟消云散。 “好好好” 脸厚心黑的岷王监国,应接不暇,左右看了看,也被这帮子人的真诚打动了,不再掩饰心中的喜悦,满怀激动的连喊几个好。 “诸位放宽心吧,有孤在,大明国祚就在,华夏衣冠就永垂不朽” 得到众人认可的朱雍槺,也不再遮掩了,望着他们几个,还有大帐里各个文臣军将,信誓旦旦的大声保证。 满清大军一路平推,杀进云贵川,这帮人都是坚持在沦陷区周边,苦苦坚持大半年,无疑都是忠贞之士。 但大明的皇帝还活着,想继续身居高位、领兵打仗的话,就得向朱雍槺效忠,才能得到认可和信重,否则肯定是滚一边去。 第326章 论功行赏,整顿内部 “来人,把降将都带进来” 待众人站好以后,岷王监国大刀金马的坐回到主帅位置上,双手拄着雁翅刀,表情严肃的大吼一声。 梧州府已经被团团围死了,当务之急是处理降兵降将和明军残部,把内部夯实了,攥紧的拳头再打出去,威力才是最大。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岷王英明,大明威武” 、、、 定南王孔有德麾下的三大总兵,线国安、马雄和全节,还有督标总兵温如珍,4大光头降将,带着一众心腹将领,老老实实的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除了线国安父子,其他的降将都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特别是兵败被俘的马雄父子,担心被清算砍头。 “嘿嘿嘿” 岷王监国,看着几个脑门铮亮的总兵大人,嘿嘿一笑,心中暗道,如果大奸贼孔有德泉下有知的话,会不会把棺材板掀翻咯。 孔有德自己被李定国逼死,搞了个举家自焚,只剩下小女孔四贞逃脱,这3个心腹大将倒是爽快,全部投降明军。 心中暗爽了一把后,朱雍槺才回过头,看着后面的锦衣卫李槐序,沉声问道: “妥了吗?” 岷王府的老规矩,剃头刺字,清理间谍顽固分子,这都是基操,否则就是吃饭的家伙搬家入土。 听到问话的李槐序,面容冷峻的站出来,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回监国,都办好了” 也不是第一回了,每次出征的时候,亲卫营和锦衣卫是标配,分工职责明确,亲卫负责守卫中军大营,锦衣卫负责干脏活累活,清理内部潜在敌对分子。 “都想好了吗?” 岷王监国点了点头,对锦衣卫是越来越满意了,随即回过头,打量着一众降将,嘴角上翘,继续问道。 “大明万岁,末将愿誓死效忠” “岷王威武,末将想好了” “监国英明,末将愿誓死追随左右” 、、、 一众降将,表情一怔,赶紧站出来大声表忠心,开玩笑,如果这时候还三心两意,那就该脑袋搬家了。 没看到监国手里的大刀吗?厚重的很,那可不是花架子,唯有真正的老武夫才能使唤的玩意。 军帐里光头降将可不少,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邵尔代,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岷王的作风,砍人不眨眼,妥妥的老武夫作风。 “第一,所有的降兵,一律打散重新合编,基层将校由亲卫营抽调” “第二,丰城侯李茂先、总兵陈奇策、总兵罗全斌、总兵杨祥,你们四位将军,优先去降兵大营挑人,每部兵额2千” “第三,线国安为副将,全节、温如珍、马雄为参将,瓜分剩余的6千降兵,每部1500人” 顿了顿,气势一变,目光如炬,死死盯着4大光头降将,大声一喝: “孤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投诚过来,军中的职务肯定要降级处理,不然之前的将校肯定有意见,线国安是例外,已经有了拿下桂林府的投名状。 礼崩乐坏的乱世,什么目光炯炯的效忠词,都是他娘的屁话,手里有刀有枪就是草头王。 大明从崇祯朝开始,就逐渐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最重要的就是兵为将有,没钱没粮就放开口子烧杀掳掠。 “监国英明” “大王英明” “大明万岁” 、、、 话音刚落,方才投效的4个残将李茂先、陈奇策、罗全斌、杨祥,还有他们身后的部将,先是一阵愕然,而后猛的站出来,大声欢呼。 喜从天降,惊喜连连啊,这就是朱雍槺给他们忠诚的回报,能做到誓死效忠大明朝的将领,真的屈指可数了。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 剩下的四个光头降将总兵,五味杂陈,脸色各异,反应过来后,也跟着大声喊道。 大部分都是如释重负,心中暗道至少还能领兵,没有送进矿山化身矿奴,更没有砍头种草,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最郁闷的则是线国安父子,一脸的便秘,投降最早,还助大明拿下桂林,多了几千降兵,战功很大的。 要知道他们父子合兵一处后,兵力已经达到了3千,妥妥一营兵将,谁知道一夜回到解放前。 “嗯,还不错” 岷王监国,看着一脸激动的4个明军将领,还有脸色各异的4个降将,点了点头。 经历了几个月的磨炼,前世的老油子,政治手腕越发娴熟了,一拉一打,边打边消化,彻底收复降兵杂牌。 不服的话,可以提出来,至于他手中的大刀认不认,谁也说不清楚,如今手握5万重兵,相信军帐里的所有将校都不敢炸毛。 “线成仁为游击将军,还有马承荫,一并调入亲卫营,随侍左右” 投诚也要分先来后到,功劳苦劳也有大小,线国安的功劳这么大,总得补偿一番,至于马承荫等同于人质。 更重的是,胸有城府的朱雍槺,已经喜欢培养年轻将校了,可塑性更强,就像马自德和祁磊。 “咚咚咚” “监国英明,监国威武,末将父子愿誓死相随,永不相忘” 老武夫线国安,阴郁的脸色,瞬间绽开了菊花,赶紧带着儿子线成仁,继续用劲磕头谢恩,磕头如捣蒜,咚咚响。 傻子都知道,调入亲卫营,还升了游击将军,可不是马承荫的大头兵啊,只要稍微使点劲,后面就是前程远大。 “咚咚咚” “监国英明,末将誓死相随” 老武夫马雄,既惊又喜更害怕,赶紧站出来,带着儿子马承荫,跟着磕头谢恩。 兵败投降和临阵投诚是两回事,手里的嫡系肯定彻底完球了,他们父子更是砧板上的猪肉,想怎么剁都行。 要想好好继续活下去,唯有拼死杀敌了,剃头刺字再加上嫡长子,再次反复跳横的代价太大了,广西的马家吃不消。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监国威武,中兴大明”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 大学生郭之奇,益阳王朱俨锦、德阳王朱至睿、光泽王朱俨铁、户部主事黄殿卿、钦州知州陈首功、郭天祯等一众文官宗室,沉默的看了半天大戏,终于站出来,大声欢呼。 还有马宝、马惟兴、祁三升、潘忠、潘忠、丁仁,还有王辅臣、王屏藩等关宁军旧将,早习惯了这种套路,也跟着站出来恭贺。 但新加入的这帮人,第一次经历,除了佩服也就是剩下佩服了,也终于知道崩溃的明军,为啥能从滇西山旮旯杀出来了。 这种手段等同于下马威,有兵有权有大义,还得有足够狠辣的权术,几十个朱由榔捆在一起,也不是监国的对手啊。 “嗯” 岷王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了,各自站位吧。 当初在永昌玩命练兵,就是为了今天,手里必须有足够的嫡系亲将,腰杆子才能硬邦邦,那个龟孙子敢炸毛,肯定现场表演脑袋搬家。 此次南下,朱雍槺整整带了4.2万兵马,除了嫡系就是已收服的杂牌军头,想搞定1万多杂牌降兵,不要太简单。 第327章 论功行赏,安排后路 “启奏监国” 老资历的大学士郭之奇,作为文臣之首,这时候从容的站出来,对着监国大声说道: “广西的清军,只剩下梧州城的奸贼李栖风,其他各州县都是些老弱病残衙役” “我军集重兵于城下,所需的钱粮辎重,都是从昆明千里转运,损耗太多了” “老臣建议抽调少量兵力回师,扫荡广西东部各州县,收缴钱粮赋税,抽调青壮民夫支援大军征伐” 几路明军会师后,监国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整顿内部降兵杂牌,郭之奇也是非常认同,如此才能挤出更多的兵马。 半年前,广西的明军和清军,一直都是对峙在南宁和柳州府一带,等同于各自占了一半的广西省。 因此满清实控的州府各县,也就是东面的梧州府、浔州府、平乐府、柳州府和桂林府。 广国公贺九仪撤离广西后,广西的线国安从征卓布泰征伐云南,总兵全节和马雄进攻南宁,如今这些兵马全没了,处在真空期。 “启奏监国,微臣也是这么想的” 郭之奇刚刚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左军师刘玄初,也紧随其后,拱手行礼道。 邹简臣留守昆明,方献廷一直蹲在川南,从征两广、出谋划策的的重任,肯定在他身上,钱粮后勤是关键。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杆子,当然知道千里运粮的困境,即便有水运,耗费也不小,能就地征集才是上上之选。 “嗯,老成之言,说的好” 岷王监国点了点头,同样也非常认同他们的观点,顿兵兵马,再理顺后勤才能踏踏实实的攻伐前线。 “这样吧,郭大学士” “您老德高望重,功勋卓着,就充任广西总督吧,总领广西9州12府政事、钱粮和督战各部兵马” “至于文渊阁大学士和太子太保的官职,继续兼领着” 永历小朝廷的时候,也有两广总督,负责统筹广东和广西,此时在任的连城璧,正被尚可喜和耿继茂围攻中。 外宽内忌的朱雍槺,早就想好了,两广总督权势太大,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启用,因为云南距离两广也不远,省的尾大不掉。 顿了顿,再抬起头,在左侧人群中,找到郭之奇的嫡长子,继续说道: “贵公子郭天祯,仪表堂堂,姿态威严,甚是英武雄壮,就留在孤身边,好好栽培吧” 脸厚心黑、阴险狡诈的朱雍槺,还真不是猜忌郭之奇,这家伙是妥妥的大明忠臣粉丝。 但郭之奇身上所有的官职,都是朱由榔封赏的,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必须留个心眼,担心关键的时候,怕有人屁股坐歪咯。 历史上这个老黄牛,身边的兵马溃散后,又听说朱由榔流亡缅甸,被逼无奈之下,唯有遁入十万大山。 从此昼夜不分,与群山野兽为伍,藏匿山谷,荒山结庐,雨宿风餐,差点变成了郭大野人。 两年后,郭之奇在安南黎朝(越南交趾)被诱捕,然后押送回桂林,两广总督李栖风亲自劝降无果,从容坦然就义。 “砰砰砰” “监国英明,大明万岁” “老臣些许摽末之功,怎能担当如此大任啊” 老黄牛郭之奇,闻之一愣,想不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半响后眼睛又红了,满怀激动的带着儿子站出来,又是磕头行礼,大声高呼,谦虚的回道。 久经风浪的他,非常清楚,以前的尚书头衔,肯定要被拿掉,大学士和太子太保,也只是虚职,一省总督才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贺九仪的1万主力撤走后,郭之奇领着杂牌一路败退,南宁丢失了,就剩下边境上的山旮旯。 即便如此,监国还是委以重任,焉能不感激?而嫡长子留在监国身边,既是人质,也能保证了家族未来。 “免了,无需多礼” 看着郭之奇父子,又要行大礼了,岷王监国摆了摆手,对于真正的忠臣和心腹,他从来都是比较客气的。 这个老黄牛,朱雍槺看重的就是精神战斗力,敢于执刀反抗,坚持不懈干清军,就得拿出来大书特书。 “陈知州” 搞定了郭氏父子,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原钦州知州陈首功,沉声说道: “钦州你暂时回不去了,就暂且调任桂林知府吧” “还有那个总兵龚瑞,继续镇守桂林府,其部兵额2千,兵丁不够的话,立刻招兵买马” 广西有3个地方最重要,梧州府、南宁府和桂林府,桂林府处在广西东北部,紧邻湖广,是兵家必争之要地。 至于贵州嘛,和广西之间,隔着一个云贵高原,小股兵力还能钻进来,大兵团的话,后勤就是大问题。 不等陈首功反应过来,朱雍槺再次回过头,看向后面的锦衣卫李槐序,大声吩咐道: “去信昆明,调云南元江知府那崇,充任南宁知府” “还有驻守南宁的总兵阎永德,其部也是兵额2千,给孤好好看守南宁” 南宁是广西的首府,也是水路咽喉要地,可见其重要性,必须妥善安排好。 元江土司官那崇,也就是50多岁,不可能留在后方养老,更是岷王府姻亲,值得信任重用,要知道他儿子那嵩就在岷王身边,跟着出征两广。 还有那个总兵阎永德,此时正在留守南宁府,也是老杆子武夫,兵额2千,防守有余,压根没有进攻能力,能看好南宁就不错了。 南宁和桂林两个府,配备2个知府,2个总兵,4千兵马,至少能在后路起到预警的作用。 “诺” 锦衣卫李槐序,还是一副死人脸,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大声应诺,飞鸽传书,快马加鞭,千里送信也是锦衣卫的职责。 “丰城侯、罗总兵” 想了一下后,朱雍槺回过头,看向右侧的丰城侯李茂先和总兵罗全斌,大声吩咐道: “你们两个马上补足各自的2千兵马,跟着郭总督回师,负责清剿浔州、柳州、庆远府等府城的散兵溃将” 几路明军会师后,总兵力5.4万人马,其实真的不多,因为城里就有2万清军。 更重要的是,朱雍槺还打算后期继续征伐广东,能抽调4千兵马回师各州府,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咳咳咳” 兵马调整完毕以后,朱雍槺清了清嗓子,再次看向郭之奇和陈首功,敦敦告诫道: “你们3人明天就出发,给孤好好筹集粮草,看好后路,特别是桂林府,要小心贵州和湖广的鞑子” “记住了,务必大力清算各州府的汉奸卖国贼,所得的钱粮运送前线,或用于招募兵将,打造兵械” “还有一点,你们要把各州县的重炮,500斤以上的西洋炮、红夷大炮都送到前线,所缺的城防炮再找工匠好好打造” 今天刚到梧州府的时候,他就带着刘玄初,还有一众将校亲自侦查苍梧城,才发现这是坚城要塞啊。 二炮营的60门镇虏将军炮和缴获的一些野战炮,都是3斤重的铅弹,根本啃不动城墙,必须想办法筹集大炮。 明末清初的时候,两广地区的州县,毗邻沿海福建,根本不缺铁料、火炮和工匠。 当年尚可喜攻占广州城的时候,围城短短半年时间,在周边筹集、打造了上百门红夷大炮。 同样,被围的广州城,也召集了大量的工匠,打造了2百多门火炮,用于坚守广州府,可惜最后城墙被尚可喜轰塌,功亏一篑。 第328章 高平莫氏 “监国,要小心水路” 眼见着监国安排好了后路,左军师刘玄初,也赶紧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小声提醒,明军可以顺流而下,广州的清军水师,也可以逆流而上,且实力更强劲。 “哎呀” “对哦,还有两广的水师” 听到这话后,朱雍槺一拍脑袋,哎呀一声,才猛然醒悟过来,差点把两广的水师忘记了。 广东临海,海师负责防备福建的郑氏和红毛鬼子,也肩负着转运粮草和兵员兵械。 同样,两广水运发达,当然也有内河水师,巡视珠江还有各个支流,当年李定国久攻不下肇庆和新会,就是因为鞑子水师纵横,从水路补给前线。 明悟以后,朱雍槺环顾众将,表情一正,大声说道: “谁敢领兵水师?” 明军从昆明广南府顺流而下,只征集了少量的战船,其他的全是渡船和竹筏,还有两部先锋也缴获了一些,这时候刚好成立水师。 当然了,肯定不是专业水师,先把架子搭起来,后面再添砖加瓦,慢慢训练成军。 “末将愿往” “监国,让末将上吧” “末将愿立军令状” 、、、 大将马宝、马惟兴、祁三升、陈奇策、杨祥、潘贞、丁义,还有骑兵将领魏豹、马自德。 甚至是光头将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降将线国安、温如珍等等,二十多个大将领纷纷站出来,大声请战。 水师新立,机会多多,只要稳住了,后面肯定是一方重将,至于会不会打水战?没关系,反正都是跳帮作战。 “嗯,不错,很好” 岷王监国嘴巴一咧,露出满意的微笑,点头大声夸赞道,如今也算是兵强马壮,兵多将广了。 不过这个水师将领,就有点难以定夺了,嫡系将领肯定排除在外,魏豹的骑兵营去操舟? 邵尔代和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出身北方,骑马杠杠的,操舟也容易被淹死。 刚刚投诚的4个总兵更不可能,也就剩下马宝、马惟兴、祁三升、元承嗣,新收的陈奇策和杨祥。 “总兵陈奇策、杨祥,领各部2千人,成立两广水师,负责巡视浔江上下游,转运粮草和兵械等等” 最后,朱雍槺还是点了刚刚投诚的两个杂牌军头,反正他们又不是李定国的心腹,且足够忠诚大明。 先将就着用吧,谁干的好,再提拔一把手,反正不指望水师能攻城略地。 “众将听令” 杂牌降兵处理好了,后路、水路也安排妥帖了,岷王朱雍槺猛的站起来,表情肃穆,环顾军帐一众将校,大声吼道: “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参将温如珍,总计八千多人马,配2千青壮民夫,围困北门,马宝为将” “咸宁侯祁三升、石字营元承嗣、参将全节,总计八千多人马,配2千青壮民夫,围困南门,祁三升为将” “副将魏豹、参将马自德、祁磊,三部骑兵营4500人,巡视周边,伺机而动,随时增援各部友军” 城里的清军,总共也就是2万人左右,明军围三缺一,留下一条河让清军洗澡游泳吧。 很明显,南门西门都是佯攻,真正的主攻方向就是东门,由朱雍槺亲自领兵,2.5万兵马,8千民夫青壮,足够攻城了。 “监国,高平莫氏世子求见” 待众人离去不久,大学士郭之奇和3个郡王又匆匆赶了回来,对着岷王监国大声说道。 “高平?莫氏?” 岷王监国看着他们,一头雾水的小声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没听说过啊。 “监国,是安南莫氏,在上思州的时候,出兵援助过我军” “莫氏曾篡权安南黎朝,但仅仅几年时间,就被郑氏、阮氏两大家族联手击败,最后只能逃亡北部的高平府,接受我朝的册封” “现在的安南黎氏国王,也是个傀儡王朝,朝政大权被南方的阮氏和北方的郑氏彻底把控,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进士出身的郭大学士,博学多闻,又是两广本土人士,连忙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解释一番。 很明显,这个高平莫氏受到了永历朝的册封,维护好与明朝的关系,才能得以继续生存下去。 “哦” “进来吧” 岷王监国哦了一声,原来是越南仔啊,就是一群在国内争权失败,混不下去的王公贵族。 当然咯,还算不错吧,至少还能帮助走投无路的南明军,暂时不算二五仔,勉强能接受。 心中同时给永历朝点了一个赞,甭管莫氏是什么玩意,即便是国内争权失利,也得找个由头保存下来,如同后世的大阴帝国、鹰酱等搅屎棍。 “外臣高平莫元清,拜见岷王监国” 不多时,一个中等身材,身穿汉服的年轻人,跟在李槐序的后面,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恭敬的磕头行礼。 “嗯” 朱雍槺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上,眯着眼打量了一会,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起来吧,莫世子有何见教?” 既然来的是世子,那老头子就没来咯,不太懂事啊,他可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想打秋风是不可能滴。 这个高平莫氏,肯定是借助了明朝的威势,才能得以生存下去,出兵援救明军残部也是责任回报,相互抱团取暖而已。 更重要的是,这个高平莫氏,在后世没留下什么名号,肯定是降清了,还是二五仔啊。 “回监国” 世子莫元清,抬头看了一眼不怒自威的岷王监国,目露惊诧,表情既惊又喜,拱手大声回道: “外臣是奉了家父的王命,带了些许安南薄礼,恭贺大王荣升监国,还有精兵一千,襄助监国征伐两广” 心中暗道,这个大明新任监国,当真跟传言一样,长的威武不凡,英明神武,难怪能杀的满清全军覆没。 他的父王莫敬宇,年纪已经不小了,把握形势非常准啊,去年也是果断出兵出钱粮援助明军残部,如今才能得以面见新任监国。 “嗯,有心了” 朱雍槺眼皮一挑,右手一摆,示意这个莫氏世子坐下来,礼轻情意重嘛,伸手不打笑脸人,随意的说了一句: “看座吧,上茶” “不不不、不用了,站着挺好” 听到上座喝茶,莫元清赶紧摆了摆手,躬身谦虚的拒绝,没看到旁边的郭大学士和3个郡王都站着吗?他又不瞎。 随即又偷瞄了几眼大明监国,半响后,下定决心的他,深吸一口气,钢牙一咬,猛的抬起头,目光炯炯的大声说道: “回禀监国,外臣还带了王妹一起过来,也是奉了家父的王命,负责照顾监国饮食起居” 其他的都是浮云,这才是真正的目的,联姻才是最好的投资。 来之前老头子都吩咐好了,只要朱雍槺长相不要太差,又手握重兵,监国大明军政大权,就必须送公主联姻。 “不可” “莫世子,放肆” “胡闹” 、、、 大学士郭之奇,益阳王朱俨锦、德阳王朱至睿、光泽王朱俨铁,听到这话后,既惊又怒,对着莫元清大声呵斥。 要知道大明朝差点被灭,皇帝也流亡了,此时也是刚刚缓过神来,谁愿意出兵搭救高平莫氏? 人情归人情,他们几个是受到了莫氏的援助,才会引见莫元清面见监国,想不到莫氏野心这么大,企图联姻绑死大明。 且如此大事,事先也不吱一声,竟然胆敢擅自做主,把他们几个当傻子吗? 不知道以为他们合谋莫氏,万一传出去被岷王妃听到风声,说不定要抄刀子砍人呢,蜀王府嫡女也不是乖乖女啊。 第329章 围攻梧州城(上) “留下吧” 岷王朱雍槺,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又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们几个,心中已明了个大概,点了点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监国、、” 大学生郭之奇,也是一阵愕然,猛的抬起头,看着木得表情的监国,硬生生的把谏言吞了回去。 “监国,不可啊” “监国,不能啊” 、、 3个宗室郡王,已过而立之年的他们,都是过来人,深知政治联姻的厉害,硬着头皮继续劝谏。 “嗯?” 岷王朱雍槺,猛的睁开眼,长长的嗯了一声,对着3个宗室郡王,怒目暴射,又不是正妻,瞎操什么心呢? “呃呃呃” 3个郡王瞬间哑口了,心中暗道,杀气好重啊,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并不是胆小懦弱的朱由榔,而是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大明监国。 “外臣叩谢监国,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一脸忐忑不安的莫元清,听到这话后,喜出望外,猛的站出来,双膝跪地磕头,大声欢呼。 父王已老迈不堪,倘若将来得不到大明监国的认可,即便是他接任了莫氏,也守不住啊。 “嗯,很好,很不错” 岷王监国点了点,好似非常满意的样子,对着莫元清大声夸赞道。 随即,脸上渐渐浮现一股轻佻放荡的表情,看了看郭之奇,3个郡王,还有莫元清,略微急躁的催促道: “天色已晚,你们都是大忙人,去忙活吧” 言下之意天色晚了,他这个岷王监国,该上床睡觉了,有眼色的就该滚了。 “外臣告辞” 莫氏世子莫元清,更是激动异常,赶紧磕头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赶紧回营帐把妹妹送过来暖床啊。 外面才刚刚日落西山,怎么就天色已晚呢,这么简单的暗示都听不懂吗? “嘿嘿” 待莫元清离开后,朱雍槺嘴角上扬,嘿嘿一笑,满脸遍布嘲弄的意味。 随即脸色一变,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死死盯着郭之奇他们4人,半响后才摆了摆手,语气阴冷的丢出一句话: “该说不该说的,心里要有数,下去办事吧” 看来寡人之疾是彻底康复不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编排呢,但为了光复华夏,中兴大明,老色胚必须承受这种外部压力。 女人他已经不缺了,身边都是一等一的大小美人,10几岁的少女,20多岁的少妇,30多岁的熟女美妇,娇媚风骚各有千秋。 既然莫氏喜欢送糖衣炮弹,那就先把糖衣吃掉,以后再找机会把炮弹打回去就行了,红河两岸的稻谷香糯可口啊。 “轰、轰、轰、、” “啪、啪、啪” “杀贼、、、” “冲、冲、冲,堆土墙” 第二天,5月16日上午,梧州城北门外,炮火轰鸣,弹如雨发,泥沙砖石四溅,明清两军的一百多门大炮,正在进行残酷血腥的对决。 明军二炮营整整60门镇虏将军炮,架设在东门外一公里的阵地上,玩命咆哮。 同样,清军在北城墙上,也安放了30门千斤红衣大炮,还有几十门佛郎机火炮,对着明军火炮阵地、城墙下的明贼轰杀。 这一次两广总督李栖风北上梧州府,也是做了准备充分,总共调集了5个广东各府总兵,20多个副将、参将、游击将军,绿营2万有余。 这个老武夫也是战阵行家,带了近50门千斤红衣大炮,还有大量的佛郎机炮,全部布置在城头,城北更是防守重点。 “杀贼、杀、、” “冲、冲、冲,堆土墙” 城东的明军,还是老规矩战术,后面的火炮攻击城墙耳墙女墙,火力掩护步兵青壮冲阵,堆土墙、挖战壕,贴身硬战。 “噗呲、啊、、、” “啊、啊、啊,俺的腿,救救俺、、” 两个光头老武夫线国安和马雄,带着各自新分配的1500兵马,还有2千民夫青壮,悍不畏死的轮番冲击东门外阵地。 只是这一次,伤亡不小啊,因为清军的火炮也不少,口径更大,全是六七斤的大铅弹,比明军的镇虏将军炮重了一倍有余。 “我尼玛” 城北1公里外的一个土坡后面,威武不凡的岷王监国,身披两层战甲躲在一颗老树后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黑如炭,骂骂咧咧的。 二炮营60门火炮对决城头30门红衣大炮,这时候正斗的旗鼓相当,谁都占不了便宜,导致城头下冲阵的明军,伤亡不小啊。 明军火炮阵地构建了挡土墙战壕,即便是口径小,损伤也不大,同样,城头上的老武夫李栖风,也安排了大量的沙袋,防止大炮轰击。 “莫世子,我军如何?” 岷王朱雍槺,转过身,瞥了一眼正在发呆发愣的莫元清,嘴角上翘,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老色胚睡了莫氏小公主,这个便宜大舅子才就有了资格,站在这里近距离观摩战场。 莫氏莫元姮,年芳二八,身材娇小,温婉可人,莹白胜玉,肤嫩胜雪,可惜这种天之骄女,又被老色胚啃了。 “啊” 脸色微微发白的莫元清,惊叫一声,木然的放下望远镜,咽了咽口水,大声说道: “明军悍勇,监国威武,监国战无不胜” 当真是中原上国啊,他那个高平山旮旯,何曾见识过如此大场面,试探性进攻就是几千兵马,几十上百们的大炮对轰。 后阵的预备队,更是令行禁止,军容鼎盛,连营数几里,一眼望不到头。 心中暗道,自家国色天香的小妹,终于卖上了好价钱,高平莫氏可安枕无忧,甚至是梦回升龙城了。 只要搭上岷王监国的大船,永历朱由榔逃亡哪里都无所谓了。 “明军悍勇” “监国威武” 、、 益阳王朱俨锦、德阳王朱至睿、光泽王朱俨铁,也跟着站出来,大声喊道,一副震撼无比的样子。 今天他们算是长见识了,攻城之前先搞炮决,悍不畏死的步兵,也没有蚁附攻城,全是扛着沙袋铁锹往前冲,跟施工大队似的。 这三个郡王,无兵无权流落至广西,当然希望明军越强悍越好,至于谁做皇帝无所谓,反正轮不到他们。 “嗯” 岷王监国看了看莫世子和3个郡王,嗯的回应一下,再无表示。 心中有点无语,他带上便宜大舅子,目的是威压高平莫氏,这几个宗室郡王瞎掺和啥啊。 “传令,鸣金,把线国安、马雄撤下来” “传令马宝、祁三升,回中军大营军议” 尼玛的,60多门火炮,都压不住一个东城楼,这个梧州城有点难搞了,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打。 其实老油子见识少了,明末清初时,满清入主中原后,历次大战的火炮都是几百门,全是清一色的红夷大炮,备炮子几万颗。 第330章 围攻梧州城(中) “干的不错” 中午的时候,明军中军大营里,岷王朱雍槺,一如既往的端坐主位上,看了看下首跪着的光头将线国安和马雄,大声肯定的说道。 “砰砰砰” 甲胄上沾满血迹的线国安,听到这话后,如释重负,脸色一缓,连磕几个响头,大声吼道: “监国英明,末将愿效死命” 攻了半个时辰,伤亡了几百兵丁,还有不少青壮民夫,挡土墙堆了没多少,战壕就更不用说了。 “咚咚咚” “监国威武,末将不敢居功” 忐忑不安的老武夫马雄,倒是小心谨慎,规规矩矩的磕了几个响头,谦虚的回道。 “起来吧” 朱雍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起来,同时不由多看了一眼马雄,心中暗道,能在乱世中生存几十年,都是人精呐。 “功是功,过是过,孤心里有数” 光头将线国安,是战场上走投无路投诚,也纳了投名状,因此心里负担不大。 而这个马雄呢,是战场兵败被俘,没有被砍头祭旗就不错了,肯定得夹着尾巴做人。 “怎么打?” 撇下两个老武夫光头将,岷王朱雍槺,脸色一正,深吸一口气,环顾一众将校,沉声问道。 暂时不攻了,面对这种砖石包夯土的坚城,强攻就是送死,一战下来明军就得半残不活。 “回监国” 右侧为首的淮国公马宝,早已按耐不住了,一马当先的站出来,大声说道: “让末将攻西城吧,再三面齐攻,城内的清军顾此失彼,定能破城” 今天只是试探性的攻城,他带着马惟兴、温如玉站在北门外,傻看了半天,看大戏似的,那个武将不好战功啊。 “回监国” “挖壕沟,三面围死清军” 比较小心谨慎的叙国公马惟兴,紧随其后,站出来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回监国” “挖地道,再里应外合攻进去” 咸宁侯祁三升,沉思了一会后,也不甘人后,站出来大声提出建议。 “嗯,不错”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随意的回应了一下,再把目光看向其他将校。 心中暗道,这三大军头老武夫,也不是很靠谱啊,要么强攻,要么长期围困,就没有点新颖的东西。 “回监国” “要不试一试诈败佯输,引清军出城,再聚而歼之” 就在这时,光头将王屏藩突然站了出来,试探性的提出一个建议。 这家伙看出了点门道,知道岷王监国不想强攻,又不愿意长期围困清军,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哦,很好” 岷王监国,听到这个建议后,眼前一亮,觉的这个点子不错,当真是三番之战大放异彩的猛将啊,脑子里就是有点存货。 “回监国” “末将以为,还是炸了它吧,跟楚雄一样” 待众人说的差不多时候,岷王嫡系丁义突然站出来,拱了拱手,表情严肃的大声提议道。 话音刚落,众将立马转过头看着他,有点看猴子的感觉,这点子大家都想到了,但城头的火炮众多威力大,贴上去死伤惨重,如何站稳脚跟、开挖壕沟呢? “嗯,非常好” 这才说到了点子上,岷王监国非常欣慰的看着丁义,满意的大声夸赞道。 不愧是岷王府嫡系,很能领会上司的精神,这帮人干了几个月的仗,也终于摸到了一些门道。 明末清初,军阀混战几十年,是冷热兵械的巅峰对决,唯有火炮才是未来的主流,这也是朱雍槺建军的思路。 “刘军师,说说看吧” 沉思了片刻后,朱雍槺最后把目光看向刘玄初,这才真正的战略、战术大师。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淡定从容的站出来,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我军攻破楚雄城,已有月余时间,里面的李栖风肯定收到了消息,做足了准备” “据老臣的估算,这个梧州城,城墙高至少2丈半(8米左右),城厚2丈(6米)左右” “前有几丈深的护城河,城门后也有瓮城,为预防我军挖地道,城墙后面估计也开挖了壕沟” 顿了顿,看了看线国安和马雄,再环顾众将,继续说道: “上午的攻城,大家都看到了吧” “线总兵和马总兵的将士、民夫,根本靠近不了城墙60丈(200米),否则就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战后,老臣仔细观摩一番北城墙的防守,大概每隔40米一个重炮位,2里长的城墙上,整整布置了30门千斤重炮” “还有各个女墙垛口,也布置了大量的佛朗机炮和虎蹲炮,防守太严密了,倘若强攻硬取的话,肯定伤亡过半” 北门地势平坦开阔,适合大兵团攻城,同样里面的老武夫李栖风,也是布置了大量的火炮恭候明军。 几十上百门的大小火炮,还有弓箭、鸟铳、万人敌、滚木石头等等,强攻等同于送死送人头。 “嗯,军师说的好” 听到如此严密的结论,朱雍槺满意的夸赞一声,再环顾军帐内众将,发现都是一脸的严肃,随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怎么办?” 心中暗道,这个刘玄初就是细心,别人在看火炮对决,将士冲杀,这家伙倒是好,直接去数火炮和垛口。 当然了,朱雍槺今天也发现了攻城的难度,因此非常果断的中止试探,但嘴上说的再多,也要找到办法攻破此城。 “围城耗死清军,肯定不行,咱们没那么多时间” “挖地道里应外合,清军肯定防备森严,强攻的话,更不行,咱们死不起那么多兵将” 言下之意,这几个都不行,因为后面还要攻伐广东,不能耗死在梧州城,两广总督连城璧和王兴,也等着救援。 “王将军的法子,倒是可以试一试,佯败诱敌,把清军引出来,再聚而歼之” 停了一下,把目光看向丁义,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至于最妥帖的攻城方法,还是丁将军说的对,炸了它或毁掉女墙垛口” “跟楚雄城一样,用火炮、抬枪压制女墙垛口,再贴上去,堆土墙挖战壕” “火炮不够的话,咱们就想办法搞火炮,反正监国已经下令郭总督拆卸、押运红夷大炮” 要想投机取巧,或者少死人,唯有炸城墙,或者毁掉女墙垛口,让清军无法立足城墙上。 守城的清军,居高临下优势大,但同样对垒的人数不足,3里长的城墙,顶部5米宽的话,最多只能站3千人。 只要攻城的军队足够多,再贴上去对射,优势反而更大。 第331章 围攻梧州城(下) “监国,诸位将军” 面对岷王监国和一众将校诧异的目光,左军师刘玄初,拱了拱手,继续大声说道: “今天,微臣就说一说满清的常用战术吧” “万历朝年间,女真人靠的是诱敌深入,再聚众围而歼之,典型的就是萨尔浒之战” “天启朝年间,老奴兵强马壮,开始蚕食辽东,但攻城的手段也不多,只能围城或靠内应偷城,辽阳、沈阳就是如此” “崇祯朝初年,满清攻城的手段,还是不行,就像老奴围攻宁远城,缺少攻坚重炮,唯有贴上去硬攻被红夷大炮轰死” “后期的时候,皇太极就想到了围点打援,利用其部野战能力强悍,把明军诱出坚城再击杀,五次绕道蒙古就是如此,想把关宁军调回关内,再野外聚众围歼” 停了一下,脸色一正,表情一变,继续说道: “入关以后,满清缴获了大量西洋炮和红衣大炮,坚城营寨就再也挡不住其兵峰” “潼关、扬州、嘉定、江阴、广州、肇庆等等,所有的坚城,都挡不住100门,甚至几百门红衣大炮的持续轰击” “扬州之战,伪王多铎,调集了200门红衣大炮,昼夜轰击,发射了一万多枚重铅弹,仅仅一天时间,扬州西城墙就倒了” 说完后,刘玄初再次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回到位置上站好。 这个战略大师,在永历朝混过刘文秀的参军幕僚,也在满清吴三桂那里,干过参军谋士,因此掌握了大量的资料,对以往的战例研究颇深。 “啪啪啪” “好好好,军师说的好” 岷王监国猛的站起来,双手鼓掌,对着刘玄初大声赞赏道: “言简意赅,一点就通,把攻城战说的通俗易懂” “军师说那么多战例,就是告诉咱们一个道理,要想破城,最好的方法还是火炮,轰榻城墙或毁掉女墙垛口” 后世有一句名言,真理永远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口径即是王道。 来自后世的朱雍槺,一直都是非常重视火炮,前几天还下令郭之奇收集押运火炮,想不到明末清初的军事大师们,早就研究透了火炮战术。 后世有人统计过,万历、天启和崇祯3朝,总共打造的大小各类火炮,至少有上万门,但真正把火炮威力发挥到极致的,还是满清八旗王爷。 “众将听令” 打定主意的岷王朱雍槺,表情一肃,环顾众将,大声说道: “淮国公马宝和咸宁侯祁三升,统领其部兵马,负责佯攻南北门” “参将王屏藩,统领王辅臣、高得捷,负责佯攻东门,伺机诈败诱敌,再围而歼之” “副将潘忠,统领二炮营,轮流炮击东南北3城门,掩护各部兵马攻城” “水师总兵陈奇策和总兵杨祥,负责巡视外围河道,其余各部兵马,严防死守阵地,预防城内鞑子偷营” 没办法,火力重武器数量有限,攻城无力,只能先这么苟着了吧,死不起啊。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非常懂得取舍,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要打就先干掉梧州,再考虑其他。 如果强攻硬取这个坚城,最后搞得伤亡惨重,别说是攻取广东,就是回师防守都会有大问题。 “轰轰轰” 第二天,5月17日上午,梧州城北门内外,再次上演昨日的一幕,明清双方火炮轰鸣,铅弹如雨下。 “杀贼,杀、、、” “快快快,扛沙袋,堆土墙,上、、、” “啊啊啊、、、” 马惟兴部将副将焦宏曹、贺天云,还有光头降将温如珍,带着各自的兵马和青壮,顶着火炮铅弹,冒死轮番冲锋堆土墙。 “大人” 站在北门城楼上的总兵吴六奇,咽了咽口水,小心谨慎的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前面的两广总督李栖风,大声提醒道: “此处凶险,枪炮无眼,是不是、、、” 放眼望去,明军的火炮阵地,轰鸣不绝于耳,硝烟弹雨呼啸而来,女墙垛口飞沙走石的,就怕万一啊。 明贼的3.5斤小型炮弹,攻击宽厚的城墙就是挠痒痒,但女墙、垛口和敌楼肯定扛不住,身死就在一瞬间。 “大人,要不要调集火炮增援” 同样,站在的后面的总兵徐成功,也不甘人后,快步走上前,来到李栖风的左侧,拱手提出建议。 “嘿嘿嘿” 两广总督李栖风,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回头左右看了看,气定悠闲的说道: “无妨,明贼还翻不了天” 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城墙,还有城下几百米开外的敌军,大声说道: “就这点兵力,如此小的铅弹,也想攻城?” “咱们这个城墙上,有10门千斤红衣大炮,还有几十门佛郎机炮,明贼来多少死多少,怕什么?” 这个老武夫李栖风,出身崇祯朝的甘肃总兵,打了几十年的老仗,什么场面没见过? 想当年,他跟着豫亲王多铎,南征北战,攻陷大江南北数百个坚城,屠戮无数明贼忠臣猛将,坚信火炮就是力量。 为了应对伪岷王朱雍槺的兵马,他特意从广东调集了大量的人马和红衣大炮,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人” 这时,又一个总兵吴进功,缓缓站出来,对着李栖风躬身行礼,大声提醒道: “多尼郡王有传书,伪岷王狡诈,还是小心为上” 他们这帮军将,都是广东的绿营总兵,跟在李栖风下面混饭吃,可不想被人砸了金饭碗。 伪岷王的凶残,就不言而喻了,听听死在他手里的满蒙大将,平西王吴三桂、贝勒巴思哈、西安将军富喀禅、都统伊尔德、阿尔津等不计其数。 年初的时候,多尼郡王带了十几万精兵悍将,入滇意图歼灭永历朝,仅仅3个多月,只剩下一万多残兵败将,灰溜溜的滚回贵阳。 “嗯” 李栖风看了看几个心腹总兵,还有后面的将校,都是一脸的谨慎和担忧,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有点道理,此贼奸诈无比,凶残成性,是该防着点” “外面的明贼,几千人的诱饵而已,不用管了,给老子轰死算球” 停了一下,脸色一正,满脸狠厉的大声说道: “你们几个要盯着内城,壕沟谛听都得准备好,小心明贼利用地道偷城、炸城” “还有传信广州,让水师总兵徐龙尽快发兵,阳江的明贼交给苗之秀” 明贼围三缺一,西门外就是浔江,河面宽度300丈(1000米)不到,探哨水鬼到处都是,传递信息肯定没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当初一个小小的总兵,能混到两广总督,他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老老实实的守好金饭碗,才是传世福泽后人的法宝。 根据多尼郡王和五省经略洪承畴的传书,伪岷王唯一的依仗,就是火炮重火力,这方面两广总督也不差,甚至更强悍。 第332章 战事僵持 8天以后,5月25日晚上,梧州城东面几公里外的明军中军大营,岷王监国的营帐内。 “嘎吱、嘎吱、、” “啪啪啪、、” “呃啊、啊、、” “呃哼、哼哧、呼、、” 行军大床一阵激烈晃动,伴随着一声宛转悠扬的呻吟声,还有朱雍槺低沉的吼叫声,营帐再度恢复宁静。 嗜色如命的朱雍槺,几次在外征伐清军,从不会主动带上家眷,因为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还有临阵决断。 但送到嘴边的肉,那就不客气了,何况是仪态万方、身娇肉贵的一国公主。 “爷,你真勇猛” “奴家蒲柳之姿,不堪挞伐,要不让侍女进来?” 半晌后,身姿妙曼、满脸潮红的莫氏小公主,终于回过神来,推了推身上的满头大汗的监国,娇媚的问了一句。 整整8天时间,明军三面围攻梧州城,佯攻诱敌都是无效,老匹夫李栖风一个劲的死守不出,明军反而被城头上的大炮轰杀不少。 憋得一肚子邪火的岷王监国,除了巡营就是留在中军营帐内,反复折腾莫氏小公主。 可惜这个新婚小少妇,破瓜之身没几天,哪里经得住花丛老手、壮如熊罴的老色胚,唯有抓身边侍女的壮丁,同榻相迎一起扛重火力。 “哈哈哈” 老色胚朱雍槺,哈哈一笑,心中畅快无比,搂着凹凸有致的莫元姮,顺势一个翻身,让她继续盘在身上。 大粗手轻抚小公主洁白无瑕的玉背,深吸一口芬香,陷入一阵陶醉中,半响后,才低声说道: “嗯,姮娥说的对,那就叫进来吧” 趁着后宫女眷都不在,得让莫元姮尽快怀上,早日生出几个仔仔,拥有莫氏血统的大明亲王,征服红河两岸的阻力,必然会减少很多。 花开堪折直须折,高平莫氏费尽心思培养的小公主,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巩固了两国的世代友谊。 “蹬蹬蹬” “监国,大营有事”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锦衣卫李槐序低沉的小声提醒。 “啪” 岷王朱雍槺,表情一凝,虎目暴睁,精光一闪,大粗手一挥拍打在小公主的翘臀上,低喝一声: “起来” “爷、、、” 而后一个翻身把她抛在床头的另一侧,顾不得莫元姮的娇呼,低头捡起衣服披上身,再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这个李槐序也是岷王府老人,贴身跟了几个月,是个非常懂规矩、有分寸的心腹手下,肯定有急事。 “嘭嘭嘭” “末将该死,请监国责罚” “末将有负监国重托,末将请罚” 水师总兵陈奇策和杨祥,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匍匐在地,对着主位上的岷王监国,忐忑不安的大声喊道。 这两个水师雏鸟将军,带着4千水师,100多条小战船和渡船,满怀信心的巡视梧州府浔江上下游,可惜运气不佳,遇到了逆流而上的广东水师。 几千明军水师,面对铺天盖地的火炮,一个突袭就全军溃散了,纷纷逃窜各大支流。 “哼” 岷王监国,左手抚着加长版雁翅刀,脸黑如炭,怒目暴射寒光,死死盯着两个水师败将。 丢下国色天香般的小公主,一阵败仗加上温柔乡起床气,当然没有半点好脸色。 “监国息怒,两位将军也是初领水师,疏于战阵” “监国息怒,水师初立,不宜大动干戈” “监国、、、” 又是三个郡王,朱俨锦、朱至睿和朱俨铁,看着杀气盈盈的监国,咽了咽口水,一咬牙赶紧站出来求情。 没办法啊,他们3个光棍郡王,从湖广一路逃到广西,再从南宁逃到上思州,如果没有这些军将的拼死杀敌护卫,抵挡清军的围剿,坟头草都老高了。 “监国息怒” “监国消消气” 户部主事黄殿卿和郭之奇嫡长子郭天禔,也紧随其后,对着暴怒的岷王监国,大声求情。 古往今来几千年都是如此,官场也是人情世故的地方,有人就有党派,这帮人都是广西派系,当然要一致对外维护小团体。 站在一旁的马宝、马惟兴、祁三升、潘氏兄弟,还有一众其他将校,则是低头数蚂蚁,他们都知道岷王的作风,不敢也不愿意触霉头。 “啪” “嘿嘿嘿” 岷王朱雍槺拿起厚重雁翅刀,往帅桌上重重一拍,冷眼环顾堂下的广西派众人,嘿嘿一笑。 “咕噜、、” 跪在地上的陈奇策和杨祥,肩膀一抖,用力咽了口水,继续匍匐在地,屁股撅的老高。 “水师初立,就一败涂地,损兵折将” “倘若不是魏豹、马自德、祁磊三将的骑兵,及时出兵救援,清军就登岸入城了” 朱雍槺盯着两个水师总兵,再看了看3个郡王,放声吼道: “你们说一说,该不该死?” 广东水师击败明军后,并没有乘势追杀,而是试图登陆梧州府的西江门。 还好朱雍槺安排了3个骑兵营,作为机动救援军队,及时增援过去,一番冲杀后,清军水师才逃循下游。 说到怒火处,朱雍槺更是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犹如一头愤怒嗜血的狮子,继续吼道: “孤的军队,大明的王师,都是带把的铁血汉子” “你们第一次领兵水师,经验欠缺,打不赢也没关系,但不能未战先溃,那是懦夫,怂包软蛋” 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盯着陈奇策和杨祥,再看了看旁边的欧阳卫,厉声喝道: “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每人50棍,不许徇私” 这些广西帮,能坚持到现在没有降清,忠诚度肯定没问题,但规矩就是规矩,必须严惩,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其实这也怪不了两个总兵,水师刚刚成立,还填充了不少降兵降将,战斗力肯定是大打折扣。 当然咯,脸厚心黑、内忌外宽的朱雍槺,也没打算砍人,只是拿这两个倒霉蛋立威而已,威慑一帮刚刚投诚的杂牌军头和降兵降将。 特别是两广残部,明确无误的告诉他们,岷王监国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刀把子够硬够锋利。 “嘶嘶嘶、、” “呼呼呼、、” 底下一众广西帮,包括三个郡王在内,听到这话后,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50军棍啊,如果下重手的话,直接打残打废,甚至是直接暴毙,这个岷王监国,治军严苛,当真名不虚传啊。 第333章 既惊又喜 “监国,有事” “刘军师带着武靖侯王国玺、岐山侯王会,还有郭总督的次子郭天禔,在营帐外面求见” 刚刚回到营帐的朱雍槺,正抱着小公主啃食,想继续之前未完成之幸事,想不到外面又传来了李槐序激动的声音。 “哦” 半响后,老色胚才缓缓停下手中的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哦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本王马上就到” 冷峻的锦衣卫,朱雍槺也能从声音中,分辨事情大小,轻重缓急,很明显,这个时候刘玄初求见,是带着好消息的。 只是那个武靖侯王国玺、岐山侯王会,是什么情况?这些人不是在滇西吗?还有那个郭天禔,又是怎么回事? “臣武靖侯王国玺,叩见岷王监国” “臣岐山侯王会,叩见岷王监国” “臣工部郎中赵烁,叩见岷王监国” “小臣郭天禔,叩见岷王监国” 中军大帐内,4个风尘仆仆的文臣武将,对着主位上的岷王监国,恭敬磕头行大礼,大声说道。 “起来吧” 岷王朱雍槺,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客气,然后把目光看向赵烁,急不可耐的问道: “赵郎中,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火器?” 这个赵氏族人,一直是工匠营的四大管事之一,专门负责火器的研发和打造,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有要事。 “回监国” 工部郎中赵烁,赶紧起身,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微臣正是奉了朱尚书之命,押送20门最新的火炮,助监国攻伐两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哦?” “最新的火炮?20门?快快说来,威力怎么样?” 一听大炮,军中利器啊,还是整整20门,朱雍槺瞬间就来劲了,把刚刚的起床气抛之脑后,赶紧催促道。 “回监国” 工部郎中赵烁,同样两眼放光,满怀激动的拱了拱手,继续大声回道: “半个月以前,工匠营就打造好了这批火炮,还是采用内锻外铸,炮重800斤,铅弹7斤,射程达400丈(1300米左右),其威力不亚于红夷大炮” “这批火炮采用的熟铁,来自元江铁矿,品质很高,非常适用打造兵械火器,因此射程远,威力更大” 他们这帮工匠营的老工匠,也想不到元江的熟铁品质那么高,远远超过鼎鼎大名的闽铁。 采用这种熟铁,只要粗略加工一下,就能锻造兵械铠甲,产量和效率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元江出铁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好事成双啊,朱雍槺再也淡定不了,猛的站起来,继续追问。 “对,元江出铁了” “因为得到了那知府和龙总兵的大力支持,矿山里人手非常充足,一个月以前就已经炼治出铁水,且产量非常好” “根据工部老工匠的初步推断,只要加大开采人手,其年产量肯定超过嘉靖年间的遵化铁厂,达到百万斤以上” 明末清初的时候,战乱几十年,鸟铳火炮技术更新不断,同样,钢铁炼治,也有一套完整的技术流程。 2个半月以前,朱雍槺刚刚收复永昌的时候,就联手元江和石屏土司,准备开采元江铜铁矿。 整整投入了3千土司青壮,工部也调集了上百个经验丰富的老铁匠,一边烧山开采,一边搭建高炉,效率非常快。 “啪啪啪” “哈哈哈,好好好,终于出水了” “800斤重,铅弹七斤,射程400丈,如此犀利的火炮,就叫灭虏将军炮吧” “要赏,重重的赏,回去以后去找朱尚书,让他好好重赏这一批工匠,还有元江铁矿上的老工匠” 老油子朱雍槺,彻底绷不住了,双手抚掌使劲拍,口中还不忘大声夸赞,一副乐坏了样子,让旁边的刘玄初等人,一阵莞尔。 他们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这个元江铜铁矿,在国内可是品质最高的矿产,产量又是爆棚。 都说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但没有足够的钢铁,什么想法都是浮云,如今有了这个大铁矿,就有了爆兵爆装备的基础。 明末清初的时候,战乱几十年,火器的技术非常娴熟,在两广普通的州县,也能找到大量的火器工匠,只要采用流水线作业,就有实现批量化生产火炮的可能。 “郭公子?你呢?是不是也有什么好消息?” 过了半晌后,深吸一口气,岷王监国终于平复了心情,才回过头看向郭之奇的嫡次子,继续问道。 心中却是对郭大学士钦佩不已,50多岁的老头子了,先后娶了6个老婆,生了4个儿子,8个女儿,真是吾辈之楷模啊。 十几天以前,郭之奇奉命总督广西全省,临走之前,嫡长子郭天祯被朱雍槺留了下来,充任监国随从。 因此他只能派出嫡次子跑腿,也想在朱雍槺这里,混个熟脸长见识。 “回监国” 郭天禔一阵愕然,本以为监国会先招呼前面的两个侯爷,反应过来后,赶紧站出来,大声回道: “小臣是奉了家父之命,押送30门大炮,助监国破城” “这里面有10门千斤红夷大炮,20门500斤左右的西洋炮,各州府所缺的城防火炮,也在召集工匠加紧打造” 这个郭大学士,得到岷王信重后,直接带着李茂先和罗全斌的4千兵马回师,顺江而上,横扫浔州、柳州、庆远等广西中西部各府城。 然后下令搬空了十几个州府城墙上的红夷大炮,再派遣嫡次子押送梧州府前线,效率非常高,因为后方已经没有清军主力了。 “啪啪啪” “好好好,郭老不错,当真没让孤失望” 岷王监国的掌声,再次响起,看着这个郭天禔大声赞赏道。 郭之奇这种六部重臣,封疆大吏,经验丰富能力强,只要给了机会,各种州府大事信手拈来,处理的井井有条。 他们非常清楚,红夷大炮和西洋炮,才是真正的破城利器,是满清将帅的最爱,专克坚城要塞。 其炮重五百到一千斤,甚至是2千斤,炮身长达2米以上,炮身底部填装好大几斤火药,可发射5-7斤的大铅弹,威力大射程远。 “你们两个呢?” 惊喜之余,岷王朱雍槺最后才把目光看向武靖侯王国玺、岐山侯王会,沉声问道。 亲疏有别,前面的两人都是心腹或忠臣,这个王国玺和王会嘛,成分太复杂了,当然轮到最后,能接见就不错了。 “呃” 傻站了半天的王国玺和王会,被整不会了,呃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哪里有什么好消息啊。 可怜的两个侯爷,心里面一阵苦水,从滇西擅自脱离李定国后,一路潜逃回永昌,再向东追赶朝廷回到昆明。 可惜投石问路无门,找不到人收留,六部之首张佐宸和工部尚书朱企鋘压根不搭理他们。 最后还是岷王妃发话,让他们带着本部几百个兵丁,押送粮草和大炮去前线找岷王监国,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运气了。 第334章 炮轰梧州城 “回监国” 沉默了一会后,打定主意的岐山侯王会,钢牙一咬,突然站出来对着岷王监国,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在铜壁关的时候,晋王和龚侍郎,一直在整顿军队,筹集饷银粮草,打造兵械、甲胄和火炮,似乎有出兵的迹象” 这家伙拼了,为了抱紧新任监国的大粗腿,能在新朝里占有一席之地,甚至不惜出卖晋王系的军事机密。 他也是迫不得已,以前跟孙可望混,后来被刘文秀和李定国收编,却一直游离在核心权力之外,谁又不想进步呢? “咳咳咳” 旁边的大胖子武靖侯王国玺,被吓了一跳,满目惊诧的转过头看了看王会,一阵猛咳嗽,差点没被口水噎死。 这个消息他也知道,但是不敢说,也不想说,没到那个地步啊。 因为王国玺是正经的大明勋贵,他姐姐是永历朱由榔的嫡母王太后,即便是薨逝了很多年,那也是权势不弱。 “粮草” “出兵?”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样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大声质问,同时回过头看向刘玄初。 后者目露精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脸色肃穆的吐出两个字: “缅甸” 太明显了,兵部户部发放的粮饷,足够这帮军阀生存下去,如此偷偷摸摸的搞粮草、兵械,肯定是心怀叵测,唯有出兵缅甸。 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传颂了一千多年,那个武夫军阀不想效仿?权倾朝野,裂土封侯,甚至是禅让登顶。 “呼呼呼” 乐极生悲,兴尽悲来,刚刚听了几个好消息,转眼间就被当头一棒,冷静下来的朱雍槺,瞥了一眼两个侯爷,摆了摆手说道: “下去吧,好生整顿兵马,暂留在中军听用” 说完后,还特意看了一眼王会,这个家伙也是个狠人呐,跟了李定国那么长时间,想不到来一个华丽转身,立马背刺。 这就是明末武夫,礼崩乐坏,寡廉鲜耻,都是卖队友反复跳横的高手。 心中同时警惕起来,锦衣卫还是不行啊,如此重要的消息竟然没有打听到,被蒙蔽了好几个月。 其实怪不了锦衣卫,刚刚重组不久,指挥使丁仁和同知武鸣在缅甸,同知李贞去了鞑子京城,身边的李槐序资历尚浅,经验不足。 “传令,明早攻城” “主攻东城,南北门佯攻,一战破了李栖风这个大汉贼,乌龟王八蛋” 已经浪费了十天时间,得抓住机会尽快破城,时不待孤啊。 老油子费尽心思击败满清西征10万大军,逼迫多尼退守贵州,正好趁着两广清军兵力空虚的机会,集重兵打出生存空间。 可惜事与愿违,滇西的军阀巨头又出幺蛾子了,朱由榔这块唐僧肉,太诱人了,希望丁仁给力点。 “轰轰轰” 5月26日,东方鱼肚白,梧州城东门外,炮火连天,一颗颗硕大无比的大铅弹,在炮膛里咆哮,瞬间撕裂空气,带着无可匹敌、坚不可摧的力量直扑城头。 110门火炮齐射,有3.5斤重的镇虏将军炮子,也有5斤重的西洋炮子,更狠的是七八斤重的灭虏将军炮和红夷大炮子。 “啪啪啪” “轰轰轰” “啊啊、、、” 重铅弹所过之处,城墙颤抖,女墙、敌楼坍塌,泥土沙袋纷纷爆裂,砖石化为齑粉,站在上面的守军无处躲藏,纷纷中弹,惨叫连连。 “大人快走、、” 城门楼一阵摇晃,总兵吴六奇,耳听八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李栖风,大声嘶喊着往城下拖。 都是老武夫,都不用量测,一听就知道明贼火力变化,是妥妥的攻城重炮。 “明贼要堆土墙攻东城” “快快快,传令,调先启玉部上来增援,继续堆沙袋,放炮轰贼子,死战不退,决不能让贼子贴上来” 两广总督李栖风四肢僵硬,眼神中闪现阵阵慌乱,任由部下亲兵拖走,嘴里还不忘传下军令。 明末清初时期,城墙的结构都差不多,都是砖石包土结构,外面是几米厚的砖石,里面是坚硬的夯土。 外表的砖石用于保护夯土,防止雨水侵袭损坏,但质地硬脆,容易被火炮摧毁。 真正护卫城墙,顶住火炮轰击,反而是里面厚重的夯土墙,采用熟土、砂石、生石灰混合而成的三合土。 因此攻城战中,火炮的首选目标不是城墙,反而是城门楼、敌楼、女墙和各个垛口,全部摧毁掉,使守军无处躲藏。 “哈哈哈” 看着女墙毁掉的差不多了,上面的守军抱头鼠窜,老武夫副将线国安,哈哈一笑,放下手中望远镜,拔出腰刀,放声怒吼道: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扛沙袋,堆土墙,杀汉贼,杀、、、” 满清入关以后,攻城也是如此,用火炮压制城头,毁掉女墙垛口,再派出降兵炮灰蚁附攻城,屡试不爽。 “兄弟们,咱们也不是孬种,岷王威武,杀、、” 另一侧的参将马雄,大手一挥,放声怒吼,后面原有的部将杨国荣、韩震、马文广等人。 还有1千多兵丁,2千多青壮民夫,各自拎着大包小包,锄头铁锹等等,一往无前往前冲去。 “快快快,抬枪哨,都他妈的快跟上” 几刻钟后,望着前面冲锋的两部光头将,越来越接近城墙区域,二炮营千总江大川,大手一挥,嘶吼着开始催促抬枪跟上。 “飞雷炮,都跑起来,跟上抬枪手,快快快” 一刻钟后,二炮营的另一个千总钟耐尔,也等不耐烦了,开始嘶吼了。 同一批二炮营的大小将校,国复兴和包杰勋已经升任参将,开始独领千人二炮司。 他们两个二炮营的旧将,出身岷王府,当然也是羡慕妒忌恨,唯有往死里冲,没有军功就得不到岷王的认可。 “轰轰轰、、” “传令,集中所有的火炮、抬枪手,优先打掉清军红夷大炮” 明军后阵,架设在土坡上的火炮阵地上,副将潘忠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摇了摇头大声吼道,对火炮的效果不甚满意。 如今的二炮营,经过几次战役以后,已经培养了大量的炮兵,还有一些配套的火炮战术,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轰轰轰” “轰隆、、” “啊啊啊、、” “他娘的,该死的南蛮狗” 城东女墙上,又是一座敌楼经不住重铅弹,轰然倒塌,站在后面瓮城上的两广总督李栖风,脸黑如炭,双目眦裂,放声大骂。 本以为能耗死这个狗屁岷王,建立不世功勋,谁知道仅仅十几天时间,明贼的火力恐怖如斯,弹如雨发啊。 自家事自己知,李栖风当初为了求活、荣华富贵,都忘记了砍杀过多少冤魂死鬼,终于染红了头顶上的红带子。 第335章 清军偷营反杀 “来人” 心中害怕明狗清算的老武夫李栖风,钢牙一咬,双目暴射寒光,恶狠狠的吼道: “传令,副将李之珍,找人搬石头沙袋,把东、南、北4个城门,给老子通通堵死,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传令,游击将军张玮、吴六标、林嗣琛,统领各自兵马,分批次轮换上东城墙,给老子狠狠杀明狗” 为了这次稳住广西战线,李栖风抽调了广东十几个大小将校,2万多绿营兵将,轮番上阵也要硬扛到底。 其实他已经干的非常不错了,至少比卓布泰扛的时间长,那家伙仅仅坚持了5天,就落了个全军覆没,身死道灭。 顿了顿,转过头对着心腹吴六奇,继续吩咐道: “派探哨潜出东门,去传讯水师总兵徐龙,该干活了,决不能让明军安生” “还有,继续传信阳江的平南王和靖南王,催促他们快点剿灭残敌,尽快发兵北上救援,否则老夫必参本” “最后,再去精选800心腹死士,饱食酒肉,枕戈待旦,本总督今晚有大用” 心中那个恨啊,这该死的广东水师一把手,就他妈的打了一仗,放了几炮,然后就没然后了。 其实他也怪不了徐龙,浔江800米江面,水流湍急,即便打赢了明军水师,登陆西门也是被骑兵虐杀的命。 更何况,只会傻子笨蛋,才会用移动的水师火炮,对决稳如泰山的陆地炮阵,除非有绝对的数量优势。 至于广东的两个藩王,全他妈的老狐狸兵痞,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李栖凤已经不抱希望了,催促援兵只是例行公事。 午时六刻,梧州城东门外150米的阵地上,硝烟弥漫,吼声如雷。 “抬枪手,瞄准垛口,第一排放” “砰、砰、砰、、” “第二排,再放、、” “第三排,枪口放低一寸,再放、、” 二炮营千总钟耐尔,低着头躲在3米厚的挡土墙后面,架着长筒望远镜,眯着眼瞄着城头,大声嘶吼着。 整整1000杆抬枪(南下时补充了几百杆),2000名将士,分成2个阵地,对着城头持续轰杀。 “快快快,使劲挖,用力挖,那个龟孙子敢偷懒,老子一刀剁了他” 旁边几十米外的挡土墙,光头将线国安,手里挥舞着钢刀,对着麾下兵将和青壮,恶狠狠的吼道。 毫无悬念,耗了半天时间,伤亡了2千多将士和青壮后,线国安和马雄,终于拿下了前沿阵地,完成了堆彻土墙的重任。 随后两个光头将把攻击、清理城头的重任,留给二炮营的千总钟耐尔和江大川。 他们自己则是带着军队和新增的青壮民夫,开始挖掘战壕和排水沟,化身为土木包工头。 “啪啪啪” “啊啊啊、、救救俺” 此时的城东女墙上,明军的重铅弹和大铅子,还是持续不断的输出,每时每刻都有清军士卒中炮中弹,要么变成残肢断臂,要么哀嚎不止。 “咕噜、咕噜、、” 总兵吴六奇的胞弟,游击将军吴六标,脸色微微发白,躲在一段女墙土石墙后面,咽了咽口水,扭过头对着另一个游击将军张玮,低声问道: “他娘的,老张,明贼凶残,兄弟们抬不起头啊,怎么打?要死啊” 5米多宽的城头女墙上,长达2.5米的红夷大炮,已经彻底歇菜了,没有一个傻大胆炮兵敢冲上去清膛、填装大炮子。 前几个时辰,还有老炮兵壮着胆子,冲上前填装开炮,毕竟明贼火炮密度有限,命中率太低了。 明贼的抬炮,则是太凶残了,射程远威力大,精度也不错,只要发现有人靠近火炮,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大铅子轰杀过来,立马变成残肢断臂。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玮对周边的惨叫声充耳不闻,半晌后才回过头瞥了一眼吴六标,恶狠狠的低声吼道。 心中则是一阵鄙视,要是没有吴六奇,这孙子能混到游击将军?胆小懦弱又怕死,当兵吃粮拿饷银,提头卖命尔。 活人能让尿给憋死吗?城下明贼总有打盹的时候,再利用剩余的大炮轰杀就是了。 “哎,难搞啊” 半晌后,张玮还是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嘟囔了一句。 眼看着城墙下的明军阵地,越来越成型了,城头上的火炮,杀伤力也是有限啊。 当天晚上,梧州城东外的阵地上,风高夜杀人夜。 凌晨四更天,黝黑的夜空中,只见成群结串的黑衣人,口里含着短刃,后面背着厚重大砍刀,顺着城头的绳索,悄无声息的滑落至城外。 “嘿哟、嘿哟嘿、、、” 几十、百米外,还能时不时传令青壮民夫的吆喝声,这帮苦力正在昼夜不分,分批次挖掘战壕和引水渠。 借助着微弱的夜光,还有口号声的掩护,几百上千的黑衣人,开始分批次潜入护城河,泅渡或借助绳索登陆河对岸。 “铃、铃、铃” “啊、啊、啊、、” “啊,明狗,是铁蒺藜,啊、、、” 待一半的黑衣人刚刚越过护城河,仅仅踏出几十米的时候,夜空中风铃声骤然四起,紧接着又是骇人的惨叫声,响彻四野。 挡土墙和战壕里面的明军,为了防止清军偷袭,已经撒下了大量的铁蒺藜,还有铁马风铎(类似风铃),用于警戒敌人。 “谁?” “哔、哔、哔、、” “鞑子偷营了” 正在打盹的哨兵们,闻之一震,纷纷露出脑袋四下观望,发现几十米外,尽是黑乎乎的影子,立刻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竹哨子,边吹边吼叫。 “兄弟们,抄家伙,并肩上,杀明贼、杀、、、” 游击将军林嗣琛,撕下黑面巾,呼吸顺畅了不少,振臂一挥,带上大半的陷阵死士,一往无前的冲上过去。 吃好睡好拿赏银,准备了一天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刻钟,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话说,直接抄刀子,贴上去砍人。 两广总督李栖风,可是战场老武夫,胆敢临阵抗命不尊,肯定会被砍头祭旗。 “嘭嘭嘭” “他娘的,起来,都他娘的起来” 着甲而睡的老武夫线国安,靠在挡土墙后面,听到铃声时浑身一震,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一脚踢醒老部下李茹春。 紧接着几十米外喊杀响起,心中万分焦急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抽起刀把子,四处抽打昏睡的将士,玩命嘶吼: “快快快,他娘的,都起来列阵” 降将有降将的命,如果不想成为炮灰被消耗,就得玩命厮杀,即便是晚上,他们这帮光头将,也得守着阵地,就是预防清军偷阵。 “清狗偷阵,起来,快快快,列阵” 同样,在隔壁几百米外的阵地上,另一个光头降将马雄,也带着麾下将校,四处玩命嘶吼。 纳了投名状,头顶上是杀伐果断的大明监国,还有嫡长子做人质,他们这些老武夫降将,真的没胆子跑路溃散。 第336章 悍不畏死活吕布 “咔嚓、、” “噗呲、噗呲、、” 穿着单衣的游击将军林嗣琛,身手利索,一马当先径直越过挡土墙,挥刀杀入明军阵地,逢人就砍,一颗颗硕大无比的头颅冲天而起。 “杀明贼、杀、、、” 黑夜里的林嗣琛,悍勇无比,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血,振臂一挥,带着几百死士冲杀进去。 “不要慌,继续列阵” 老武夫线国安,望着几十米外的清军,还有节节败退的本部兵马,沉着冷静的继续嘶吼着。 深更半夜的,又不是从城门口杀出来,还要泅渡越过护城河,肯定没有穿战甲,人数更没有多少,没什么担心的。 “锵、铛、、” “啊啊啊、、、” “杀明贼、、杀、、” “前面的持盾,长枪手在后,往前冲” 一炷香时间不到,耳中传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线国安看着周围集合起来的二百多将士,开始发号施令了。 “弓箭手,上火箭,拉弓,射、、、” “咻咻咻、、” 就在这时,处在线国安军阵后面的王屏藩,突然嘶吼着,开始远程射击支援了。 这家伙是猛将,更是智将,大晚上黑不溜秋的,直接让麾下的几百弓箭手射火箭,既能杀伤也能给全军指引方向。 岷王监国为了尽快破城,直接在城东门外,集结了重兵,降将线国安、马雄,还有3个别部参将,王屏藩、王辅臣和高得捷,整整六七千人。 “他娘的,活腻了是吧,兄弟们,随俺杀上去,宰了这帮清狗、杀、、” 同样,处在马雄后面的别部参将王辅臣,更是立功心切,也不搞什么远程攻击,直接带上本部人马冲杀上去。 僧多肉少,大晚上的,哪里有喊杀声就往哪里砍过去,准没错。 “他娘的,开炮,轰死明狗” “轰、轰、轰、、” “啊啊啊、、、” 站在城东瓮城上面的两广总督李栖风,眼神冷酷而锐利,如同两道利刃,透露出无尽的杀意,恶狠狠的发出军令。 眼见着出城偷袭的清军陷入围攻当中,城头上剩余的火炮开火了,装满大散子喷洒而下,进行无差别的轰杀。 这个狠辣的老武夫,白日里苟了一天,就是想晚上给明军一记狠招,反正不能让城头下的人安生。 “抬枪手,瞄准城头火炮,放、、” “砰、砰、砰、、” 二炮营千总钟耐尔目光冷峻,毫不犹豫的发出军令,各干各的,城头上的火炮轰杀明军步兵,城头下的抬枪阵就盯着清军火炮打。 “所有火炮,瞄准耳墙,给老子狠狠的轰” “轰轰轰、、” 清军热了马蜂窝,更远的二炮营火炮阵地,在潘忠的指挥下,更多的重铅弹,咆哮着喷向城头。 “啊啊啊、、” 铅弹雨迎面扑来,城头上炮兵们,又是惨叫连连,抱头鼠窜。 “狗贼,看刀” 勇猛无敌的光头将王辅臣,顾不得城头上的大散子,一路猛冲直打,很快碰上了悍不畏死的林嗣琛。 “锵铛” 没有丝毫的停顿,身披重甲的王辅臣一个大鹏展翅,照着一身短打林嗣琛的劈砍下去,势大力沉的钢刀碰撞,激起火星四射。 “嘭、、” 老武夫王辅臣欺身上前,抬起厚重的铁靴狠狠踹过去,林嗣琛胸骨凹陷,犹如断线的风筝,抛飞数米远,双膝跪地,口中的黑血汩汩。 “咔嚓、啊、、” 王辅臣得势不饶人,再大跨步上前,手起刀落,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随即一脚踹翻光秃秃的躯干,挑起林嗣琛的脑袋,放声怒吼道: “贼首已死,弃械者可免死” 几个照面搞定,犹如猛虎出闸,活吕布王辅臣这一次征伐两广,已经阵斩了两个清军大将,可谓是收获满满。 两军对垒,血洒沙场,身披甲胄的优势太大了,根本不用在乎落在身上的兵刃,一往无前砍杀过去就是了。 “哈哈哈” 半个时辰后,明军中军大帐里,顶盔掼甲的朱雍槺,哈哈大笑,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龙行虎步的来到王辅臣面前,用力重重的拍了拍肩膀,毫不吝啬的大声夸赞道: “好好好,好你个马鹞子” “勇冠三军,斩将夺旗,够狠够胆够勇猛,所向披靡啊” 如今岷王系的降将,越打越多了,清一色的刺字剃光头,谁要是想上位,就得拿满清大将的头颅祭献。 深更半夜,清军搞夜袭战,一不小心就炸营了,这时候守好阵地是本分,胆敢冲锋反陷阵的,都是锐不可当的铁血悍将。 “砰砰砰” 勇猛无敌的老武夫王辅臣,眉开眼笑,咧着嘴像朵菊花,丝毫不在乎脸上的血渍,猛的跪下去,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末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机会总是留给有所准备的人,一心求战功的马鹞子,如今逮着机会就往上冲杀,就是想入监国的法眼。 他可不像关宁军旧将,有一大堆降臣降将可抱团取暖,唯有靠自己拼死杀敌往上爬,敌将的头颅,才是最好的台阶。 “哼” 站立一旁的光头将王屏藩,嘴巴一撇,偷偷的冷哼一声,心中暗道,不就是砍了两个阿猫阿狗嘛,有啥嘚瑟的。 同时也有点懊悔了,早知道不那么保守了,凭着自家身手,斩将夺旗也是手到擒来的小活。 “都起来吧” 耳听八方的朱雍槺,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于麾下大将的竞争毫不在意,有想法才有动力嘛,大手一挥,示意众将都起来。 随即一一走过去,对着几个光头将,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王将军很好” “线将军、马将军也不错” “清狗夜袭偷营,你们能严防死守,让敌军没有可乘之机,都有功劳” 一战下来,真正斩获也就是600多清军,剩下的200临阵投降,但明军的伤亡也差不多,大部分都是被城头火炮无差别轰杀。 陡然之间遇到夜间偷袭,即便是有所准备,但能真正做到稳重的军将,也是值得夸赞。 千万别小看清军的800死士偷营,倘若明军准备不足,就容易发生踩踏崩盘,城里的清军也会趁机掩杀出来,收割人头。 三国夷陵之战,陆逊夜袭刘皇叔,一战覆灭蜀汉精锐大几万,唐初李靖夜袭定襄,晚唐李愬雪夜袭取蔡州。 “今晚打的很好,回去后你们继续坚守” “二炮营的火炮和抬枪就别停了,给本王持续不断地轰击城头,掩护城下的友军和青壮干活” “孤就一个要求,明天晚上之前,必须挖好通道” 第337章 梧州破城、陷阱 “轰隆、轰隆轰、、” 一天以后,5月27日凌晨,毫无任何的悬念,梧州城东面城墙起爆了,伴随着响天震地的轰鸣声,巍峨耸立的城墙坍塌了,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 有过楚雄破城经验,人手充足,再加上颗粒化加糖大伊万火药包,一公里长的城墙瞬间一分为四,形成3个五六十米宽的大缺口。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杀清狗,杀、、” 、、、 几个呼吸后,百米外的明军阵地上,光头将线国安、马雄、王辅臣、王屏藩、高得捷等人,纷纷跳上挡土墙,振臂一挥,放声怒吼。 “杀清狗,杀、、” 六千多将士,一个个面裹黑巾,跳出战壕挡土墙,爆出惊天怒吼,抄起家伙越过填好的护城河,潮水般扑向3个城墙大豁口。 乘其病要其命,趁着满清被炸懵的时候,杀进去收割人头。 “轰、轰、轰” “啊、啊、、、” 立功心切的光头将杨国荣(马雄麾下),带着几百死士,一马当先的冲进其中一个缺口,迎面扑来的却是密不透风的大散子。 50多米的城墙缺口处,挤满了明军,居高临下犹如活靶子,被城内的火炮轰个正着,包括杨国荣在内的几十个将士,瞬间被喷成了血葫芦。 “有埋伏,撤撤撤、、” 幸存下来的兵将,肝胆俱裂,嘶吼着拼命往后挤,可惜没卵用,后面几千明军还在潮水似的往前冲。 呐喊声,厮杀声,枪炮声不绝于耳,都是立功心切,双目赤红,谁还听得到前面的惨叫? “哈哈哈,打的好,继续轰” 几百米外,站在瓮城上面的两广总督李栖风,惊魂未定之余,回过来神望着豁口处的明贼,死伤不少,大声赞赏道。 从守城的第一天起,通晓明贼破城大法的他,就准备好了巷战,城墙后面壕沟、沙袋、挡土墙应有尽有。 结硬寨打呆仗他也会,整整几千人,几十门佛郎机炮伺候着,也该轮到明贼送死流血了。 “轰轰轰” “啊啊啊,退啊、、” 几轮火炮下来,3个大缺口为之一空,冲锋在前的大几百明军,已经伤亡殆尽,幸存下来的明军躲在尸堆后面,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太残暴了,哀嚎遍野,城墙废墟上面全是残肢断臂,发白的砖石三合土也被彻底染红。 “铛铛铛、、” 就在这时,明军后阵,岷王中军指挥中心,突然传来悦耳动听的鸣金声。 “鸟铳手、弓箭手,放、、、” “啪、啪、啪” “咻、咻、咻” 就在这时,城墙上幸存下来的清军,也在将校的指挥下,开始对着城墙下、缺口处的明贼发射铅弹和箭矢。 “撤撤撤,退兵” 正在护城河附近,发现情况异常的几个光头将,听到鸣金声后,一边指挥军队反击头顶,一边嘶吼着退兵撤回护城河东岸。 一刻钟时间不到,明军冲的快,退的更快,留下一地的尸首和重伤兵,哀嚎不止,好在清军也冲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退走。 “啪” “叼雷老母,明狗,龟孙子,怂包,软蛋” 站在瓮城城墙上的李栖风,恼羞成怒,抄起手中的长筒望远镜,狠狠的砸在城墙上,骂骂咧咧。 老武夫布下重兵,套好圈子,本想来一波大伏击,想不到明军如此果决,眼见事不可为,直接鸣金收兵。 他哪里想得到,朱雍槺干了几次战役,都是精打细算,喜欢投机取巧,以小博大,从不搞强攻硬取,浪费将士性命。 且攻城的几个光头将,一个个都是经历了十几年的老武夫,非常懂得战场形势,风头不对的时候,撤的比兔子都快。 “回禀监国” 两刻钟后,城东外的阵地上炮火依旧,游击将军线成仁快马回到后阵,对着岷王监国大声说道: “据家父所见,城内清狗在城墙后挖了壕沟,还建了大量的土木工事,至少有大几千兵马严阵以待” “兄弟们冲进去后,面对几十门火炮的轰杀,还有头顶上的攻击,至少伤亡了近千人” 刚刚入职监国亲卫营的线成仁和马承荫,跟当初的马自德、祁磊一样,基本上都是兼职传令兵。 “啪” “我尼玛” 岷王朱雍槺,脸黑似锅底,怒不可揭的拔出雁翅刀,一刀狠狠的躲在旁边的石头上,火星飞溅, 周边的将士们,特别是嫡系将领,没见过老油子如此失态过,也吓得静如寒蝉,一个个低头数蚂蚁。 这也没办法,朱雍槺自起兵以来,就没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被老狐狸步步算计,层层设防,就差等着明军送人头。 “监国” 倒是左军师刘玄初从容淡定的走出来,深吸一口气,对着岷王监国大声说道: “得发兵硬攻,速战速决” “老匹夫李栖风胆敢布下独孤一掷的阵容,明摆着就是死守,肯定是有所依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广的伪王孔贼和耿贼,意图依托坚城耗尽我军锐气,再内外夹击” “还有一个,滇西那边,咱们也等不起” 将军百战死,一将功成万骨枯,马革裹尸是常态,有时候就得硬冲死拼,只要打赢了,伤亡就是个数字。 两广总督手里有2万多绿营,但广东那边也有不少,直属两个藩王的军队就有15个佐领,6000绿营,总共9000人,还不算旗下的丁口。 更重要的是,滇西的问题也不小,李定国这时候可能已经擅自出兵了,万一接回了朱由榔,后方就得出大乱子。 “狗日的李栖风” 岷王朱雍槺挺直背脊,目光穿过前面的树林子,遥望梧州城的城头,双手握拳,青筋凸起,嘴里又喷出一句国骂。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愤怒焦躁的内心,再回过头看着刘玄初,沉声问道: “是孤失态了,军师你说吧,怎么打?” 老油子当然更懂时间的紧迫性,李定国、朱由榔不会等他,满清更不会容忍他进一步壮大。 此时此刻的朱雍槺,已经不是磨盘山上的小瘪三王爷,也不是战阵雏鸟,而是手握重兵的大明监国,更懂得审时度势了。 “没有别的选择了,还是三面齐攻” “淮国公和咸宁侯负责佯攻南门和北门,我们这边主攻东门,上云梯蚁附攻城,咱们用人堆上去” 这个满腹经纶又久经沙场的谋士,今天也发狠了,反正都逼到这份上了,必须打进去。 “好,就如军师所言” 岷王朱雍槺,脸色阴沉,目露凶光,深吸一口气,环顾众将,大声吼道: “传令淮国公、咸宁侯部,一个时辰后攻城” “传令海西营邵尔岱部,增援东门,汇合各部一起攻打东门” “传令二炮营的飞雷炮司,紧随其后,待各部登城以后,再把飞雷炮吊上去,炮击城内的清军” “最后,再传令全军,孤要今晚入城吃李栖风的酒席” 十几天以前,各部军将都在佯攻诱敌,再加上昨晚和今天的伤亡,至少损失了4000兵将。 特别是线国安和马雄两部,刚开始都是1500人,这时候能剩下七八百就不错了,肯定得增兵。 几个月以前没兵没权,偷偷摸摸的鼓捣出大几千兵马,如今兵强马壮,也该试试军队的成色了,能不能死战,敢不敢死战。 第338章 蚁附攻城,冲锋 5月27日上午,巳时5刻(10点左右),梧州城3个城门外,炮火轰鸣,厮杀声震天。 “轰轰轰” “兄弟们,杀清狗、杀、、” 北门外的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参将温如珍等七千余人,还有一千多青壮,率先发起进攻。 二十多门缴获的佛郎机炮,抵近城墙800米的地方,架设在土墙后面,一颗颗重铅弹喷向城头,掩护步兵冲杀前进。 “轰轰轰” “岷王威武,杀清狗,吃酒席,杀、、、” 紧接着,南门外的咸宁侯部,石字营元承嗣,参将全节等七千余人,还有不少的民夫,也开始发力进攻。 “嘶嘶嘶” 响天彻地的打炮声,传到西门外的浔江上,总兵陈奇策遥望梧州城,不安的扭动了一下,深吸一口冷气,臀部传来阵阵刻骨钻心的疼痛。 心中暗道,那帮监国亲卫下手真狠啊,真的往死里打,压根不给半点颜面,半响后,回味无穷的他,面色冷峻,招了招手,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传令各哨船顺江而下,探查下游和各个支流江口” “传令各部战船,小心戒备,检查鸟铳弓箭,大炮填装火药,随时准备迎战清狗水师” 顿了顿,盯着这个传令兵,面目狰狞,逐字逐句的继续吼道: “他娘的,今天那个王八蛋要是再敢拉稀,老子就剁碎了他,下水喂王八” 两三天以前,初领水师的他和杨祥,正当志得意满时,就遭到了广东水师的当头一棒,被杀的全军溃散,回到军营后,吃饭的家伙更是差点搬家。 同时心中也在发狠,倘若今天清狗再来的话,他陈奇策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跳帮厮杀,以洗刷屁股上的耻辱。 更重要的是,他要守住西门外的浔江,防止清军溜出来,从水路逃走。 “轰轰轰” “砰砰砰” 梧州城东门外,炮火轰鸣,枪声四起,明军100多门轻重火炮和1000杆抬枪,正在对残存的东城女墙进行无差别轰击。 经过十几天的围攻,上面的城楼和敌楼早就被轰塌了,残存的女墙耳墙也所剩无几,守军只能靠一些土石袋堆积而成的土墙死死硬扛。 “啊、啊、啊、、” 东城中间一段残存的城墙上,大概200多米左右,是明军重点攻击的地方,惨叫连连,守军更是被压得抬不起头。 “嘭” 游击将军吴六标,脸色惨白盯着城外的挡土墙,还有漫天呼啸的铅弹雨,咽了咽口水。 回过头看着一帮手下,都是猫着腰匍匐在地,像一群小鹌鹑似得,忍无可忍的一脚踹过去,放声嘶吼着: “他娘的,发什么呆,快去打炮,给老子炮死明狗” 五六天以前,两军僵持对峙的时候,他就劝过大哥吴六奇,赶紧趁着东门没有封锁,快点跑路吧,可惜没卵用。 前天晚上,出城偷营的悍将林嗣琛,牛逼轰轰的样子,如今脑袋就挂在外面的竹竿上,死不瞑目。 今天凌晨的时候,另一个悍将张玮,就守在不远处的城墙上,可惜被明贼的惊天一爆,直接送佛送到西,尸骨无存埋在了乱石堆下面。 “将军,不行啊,炮手剩下没几个了” 一个心腹手下,这时露出小脑袋,苦着脸对着吴六标大声回道,经过十几天的围攻,城头上死的最快的守军,就是火炮手。 特别是红夷大炮的炮手,因为炮管太长,填装的时候,必须站起来绕道前面炮口,洗刷里面残留的火药,最后填装火药和重弹,很容易被抬枪大散子轰杀。 “兄弟们” 身披双层甲(皮甲和布面甲)的老武夫悍将王屏藩,头戴兜鍪,站在一个挡土墙上面,环顾四周的将士,放声怒吼道: “监国正站在后面看着咱们,告诉他,谁最狠、谁不怕死?” “监国威武,俺最狠” “大明万岁,咱不怕死” “岷王威武,杀清狗,杀、、、” 、、、 周围的一千多将士,一个个满目赤红,高举手中大砍刀,跟着王屏藩的节奏,放声怒吼着。 “兄弟们,上云梯,砍清狗,杀” 同样,在百米外的一个地方,顶盔掼甲的老武夫王辅臣,挥舞着手中的厚重大砍刀,豹眼环目嘶吼着激励士气。 前阵的5个大将,立功心切、勇猛无敌的马鹞子和王屏藩,自告奋勇要亲自带兵蚁附攻城。 自古以来,攻城陷阵,两军对垒,最危险的就是蚁附攻城,因为不能穿重甲(铁甲),体型太重云梯承受不住,更又不方便往上攀爬。 “兄弟们,带上所有的佛郎机炮和虎蹲炮,给老子冲上去轰清狗” 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老武夫线国安,也发狠了,下令带上所有的小型火炮,准备冲上去,架设在豁口处跟清军对轰。 “兄弟们,话不多说,攻城的时候,那个孙子胆敢怂包软蛋,老子第一个砍了他” 同样,前阵的某个地方,老武夫马雄,也在嘶吼着,做最后的动员准备。 “传令,长枪重盾在前,刀盾手护卫两翼,弓弩手居中,鸟铳手殿后” 前阵唯一的生力军,海西营邵尔岱,则是正在有条不紊的布阵中。 这一波进攻的5个大将,就他的兵马最多,整整3千人,不可能一股脑的全部冲向缺口,必须分兵合击。 “咚咚咚” 半个时辰后,城东城墙上的清军,被火炮抬枪压制、清理的差不多了,明军后阵鼓声雷雷,朱雍槺开始催促前阵攻城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钢刀对钢刀,是死是活也得往里面冲,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杀清狗,杀鞑子,杀、、” 东城外的明军阵地上,副将线国安、邵尔岱,参将王屏藩、王辅臣、马雄5个大将,领着8000多将士,发出响天彻地的喊杀声。 “兄弟们,抬云梯,上” 时机已成熟,满脸戾气的老武夫王屏藩,左手持小圆盾,右手高高举起厚重的大砍刀,一马当先的冲出挡土墙。 身后的一千多将士,扛着云梯、大刀和小圆盾,也紧随其后,头上顶着火炮鸟铳弓箭,潮水般的扑向填平的护城河。 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勇者胜,拼杀的就是虎胆杀气,胆小懦弱又怕死的反而死的更快。 “砰砰砰” “咻咻咻” “啊、啊、啊、、、” 眼看着明军再次冲锋城墙豁口处,后面的抬枪阵,还有城头上的鸟铳、弓箭,骤然密集起来。 在冲锋的路上,时不时有明军将士,中弹中箭倒地不起,同样城头上的清军也是惨叫连连。 此时后阵的火炮已经熄火,准备往前阵挪位置,怕误伤冲阵的明军,8千多人,太密集了。 第339章 蚁附攻城,儿戏 “兄弟们,杀清狗,杀、、” 一炷香过后,率先出击的王屏藩和王辅臣部,一个个举着小圆盾,扛着云梯,很快越过了护城河,顶着巨大的伤亡,开始准备蚁附了。 “上上上,往上冲,不要停” 周边布满了重盾,站在云梯下面的悍将王屏藩,左手举着小圆盾,焦急的不得了,猫着腰嘶吼着,催促云梯上的亲兵死士往上冲杀。 再怎么勇猛无敌,也不可能第一个冲上去啊,他也久经沙场的人精,不然的话,坟头草都老高了。 “杀清狗、、杀、、” “杀明贼、、杀、、” “铿锵、铛、、” 弹指间,城头上的明清双方的喊杀声,刀剑砍杀声,突然密集起来,接着就是惨叫连连。 “嗤、啊、、” “嘭、嘭、嘭”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有尸体、残骸、伤兵,也有大石块,把下面的硬土、士卒、圆盾砸的砰砰响。 “鸟铳手,弓弩手,瞄准清狗,放、、” 站在护城河东岸的副将邵尔岱,趁着长枪兵冲击大豁口的空档,也没有丝毫闲着,开始指挥鸟铳和弓箭手支援登城的友军。 “抬枪手,全体换大散子” “第一排,瞄准城墙清狗,放、、” 150米开外,已经挪到前面的抬枪阵,在千总钟耐尔的指挥下,也开始火力支援城头友军。 “咻咻咻,啪啪啪” “他娘的,快快快,重盾兵在前,火炮抬上去” 老武夫线国安,顶盔掼甲的站在军阵后面,躲在亲兵重盾里面,丝毫不在意漫天挥舞的弹雨箭雨,有条不紊的指挥将士冲击缺口。 他可不是血气方刚的王屏藩、马鹞子,两军对垒胆气杀气重要,领兵大将的排兵布阵能力更显着。 “报” 就在前阵如火如荼攻城时,大头兵马承荫突然快马跑回后阵,对着岷王监国和刘军师,大声说道: “启禀监国” “这是前阵刚收到的投诚书,上面有两广总督的印玺和李栖风的私人印信” 两刻钟以前,眼见着明军要大举攻城了,阴险狡诈的老匹夫李栖风,又使出奸诈手段了,赶紧让麾下亲信,射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投降书。 站在旁边的左军师刘玄初,满脸惊奇的接过李栖风的投诚书,在朱雍槺的默许下,开始放声念道: “岷王监国在上,大明甘肃总兵李栖风泣血叩拜” “大明甲申天变,末将人在满清心在汉,日思夜想,宿不能寐,魂牵梦绕,心系大明天兵天将,光复华夏” “然满清国法军法严苛,边关镇将守土职责不满30日者,屠戮九族,鸡犬不留” “恳求英明神武的岷王监国,宽限些时日,末将必定率麾下大小将校2万余人,弃暗投明,举城投诚” 不愧是久经风浪的两广总督,书信里说的有理有据,动听悦耳,让周边的一众中军文臣将校,无不惊诧咋舌。 “监国威武” “大明万岁” “老匹夫扛不住了” “老贼投降了,好啊” “监国,可以把将士们撤下来了,以免伤亡过大” “监国,下令吧” 、、、、 益阳王朱俨锦、德阳王朱至睿、光泽王朱俨铁、世子莫元清、武靖侯王国玺和岐山侯王会,一个个满怀激动,纷纷站出来,七嘴八舌的大声劝说道。 心中都在想,这个位高权重的满清两广总督,终于想通了,愿意献城投降了,明军也可以大大减少伤亡。 要知道前阵的将士,8000多人,还有大几千青壮,可以说每个呼吸都在不停伤亡。 “监国,此书不可信” “监国,李栖风在诈降,攻城不能停” 后面的户部主事黄殿卿和郭天祯,则是一脸的凝重,半晌后,钢牙一咬跟着猛的站出来,大声反驳。 而站在另一边的武将潘贞、丁义、欧阳卫、李槐序、线成仁等人,则是一脸的沉默,波澜不惊,等待监国的将令。 待众人说的差不多了,左军师刘玄初才慢慢收起书信,转交给朱雍槺,然后从容淡定、满怀信心的大声说道: “监国,满清的守城军法不可信,时机更不对,老贼是在诈降” 他也是在满清平西王手下混过的,还是数一数二的谋士,怎么就没听说过这种鬼话军法?真他喵的混弄老鬼了。 更重要的是,投诚的时间太不对了,明军围城都快半个月了,早不降晚不降,偏偏破城陷城的时候再投诚。 哄骗三岁小儿的把戏而已,真拿他这个军师谋士是吃干饭的?妥妥的骑脸输出啊,太看不起人了。 “哈哈哈” “我尼玛” 岷王朱雍槺,则是看着手中的投诚书,陷入深深的无语中,半晌后才哈哈一笑,又来一个暴口。 这个老匹夫,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真拿他是三岁孩童啊,如此儿戏手段,还以为他是首鼠两端的郑氏大军阀啊。 真是活见了鬼了,李鬼遇到李逵,瞬间贼形毕露,两世为人的朱雍槺,竟然遇到了满清诈骗犯。 “撕拉、呲、呲、、、” “哗哗哗” 岷王朱雍槺扬起手中的投诚书,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的一一撕碎,再振臂一挥,碎屑漫天飞舞。 “锵” 最后脸色一肃,拔出厚重雁翅刀,环顾左右文臣武将,恶狠狠的吼道: “孤说过,今晚就要吃李栖风的席面,谁他妈的要是胆敢妖言惑众,杀无赦” “传令,擂鼓,继续攻城,有进无退” 道理很简单,要投降早投降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些亡命老武夫,什么时候把家属放在心上,头顶上染血的乌纱帽才是王道。 眼看着陷城在即,没有什么比时间更重要了,必须尽快拿下这个坚城,缅甸的朱由榔、滇西的李定国和广东的尚可喜、耿继茂,可不会停下脚步。 “咚咚咚” 一刻钟后,明军后阵的战鼓,再次响起,彻底惊动整个梧州城。 “啊、啊、啊、、、” “嘭、嘭、嘭、、、” 眼看着云梯上的明军,已经冲上了城墙,却很难站稳脚跟,尸首、残肢、伤兵不停的往下掉。 “全他妈的死开,让老子上,杀清狗、杀、、、” 战鼓擂擂,老武夫王屏藩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前面的亲兵和重盾,左手持小圆盾,钢牙铁嘴叼着厚重大砍刀,低头瞄眼护着脑袋,一往无前的往上冲。 “啊” “嘭” 正冲到云梯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王屏藩不带丝毫的慌张,一个侧身盾牌顶上去,伤兵从旁边直落墙脚。 “嗬、刺” 几个呼吸后,眼看着就要冲上破损的垛口时,几声暴喝中,寒光乍现,两杆长枪快如闪电穿过小圆盾的缝隙,直刺面门。 “咔嚓” 放慢速度的老武夫王屏藩,早已等候多时了,下蹲脑袋一撇,躲过铮亮的枪头,同时大铁手抓起嘴边的大砍刀,用力一抡,长枪一刀四段。 趁着这个空档,王屏藩脖子一缩,双腿一蹬,钢刀小圆盾同时护住面门,飞身跃入垛口,和守军撞成一团。 “铛、铛、铛” “嘭、、” “啊、啊、啊” 守军的腰刀砍在小圆盾上,铛铛直响,王屏藩一个野驴打滚,夺过几番致命一击,然后骤然暴起,刀光四溅,几颗硕大无比的头颅冲天而起。 “杀鞑子,杀贼,杀” 身后的几十个亲卫,更是如狼似虎,纷纷跳上垛口,围在王屏藩周边,嘶吼着一边砍杀,一边护卫王屏藩。 都是经久沙场的老武夫,冲锋陷阵十几年,生死看淡,往往就在一刹那间,精准把握时机,一举登城成功。 第340章 梧州城陷 “轰、轰、轰、、” “嘭、嘭、嘭、、” “啊、啊、啊、、” 就在两个明军悍将蚁附登城时,城内清军的火炮再次响起,开始轰杀豁口处的明军,重盾四分五裂,残肢断臂流了一地,惨叫连连。 “啪啪啪” “快快快,把虎蹲炮抬上去,反击” “轰、轰、轰、、” 顶盔掼甲的线国安,顾不得盾牌上的箭矢弹雨,嘶吼着让部下把火炮扛到前面,与里面的清军对轰。 仅仅50多米的豁口,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的明军,前面的扛巨盾打炮,后面的放箭开鸟铳,反击头顶上的清军,每一个呼吸都有将士倒地不起。 “砰、砰、砰、、” “啊、啊、啊、、” 护城河后面不远的抬枪阵,硝烟弥漫,还在持续发射中,城墙上时不时传来惨叫声。 此时的明军后阵火炮早就停了,唯有一百多米外的抬枪阵还在射击,且只能瞄准城墙上清军,效率不咋地。 “快看,上去了” “明军威武” “大明万岁” 、、、 正在这时,站在后面的将士们,突然有人大喊一声,紧接着就是响天彻地的欢呼声。 原来是王辅臣和王屏藩已经带着亲兵攻上城头,彻底站稳了脚跟,开始带着亲兵抱团大杀四方。 大爆炸过后,梧州城东城中间,只剩下一座两百多米长的城墙,两边都是大缺口,犹如一座孤零零的小岛。 “啊、、、” “快快快,你,你,还有你,全他妈的顶上去,把明狗赶下墙” 脸色惨白的游击将军吴六标,满目惊骇,步步后退,还不时的推耸亲兵往上冲,希望把凶神恶煞王屏藩杀下去。 太残暴了,悍不畏死,一刀剁一个,砍瓜切菜般,头颅残肢断骸流了一地。 “清狗子,纳命来” 擒贼先擒王,满身血污、面目狰狞的王屏藩,望着十几步外的吴六标,双目眦裂,一把推开前面的亲兵,勇猛无敌的冲杀过去。 “嘭、嘭、嘭、、” “咔嚓、啊、、” 悍不畏死的王屏藩,把左右两翼后背全部交给亲兵卫士,犹如虎入羔羊群,刀盾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时不时的有清军斩杀。 “降了,降了,好汉饶命” 四周都是7米多深的高墙,无路可逃的吴六标,眼看着杀神越来越近,亲兵又死伤过半,钢牙一咬,双膝一软,直挺挺的跪下去,大声求饶。 留着青山在,才能更好的享受荣华富贵,都怪那个该死的李栖凤,城都破了,还坚持个什么劲啊,早跑就没事咯。 “啊,呸、、” “我尼玛” “嘭、嘭、、” 拎着鲜血淋漓的厚重大砍刀,满身煞气的王屏藩,一脸嫌弃的盯着吴六标,学着监国来一句国骂,抬起大铁靴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先登之功拿定了,活捉了一个敌将,少了一个人头战功,聊胜于无吧。 反正他又不是马鹞子,不需要证明这些,跟着岷王身边一个多月,天天化身人肉沙包,早就深受信重。 “大明万岁,弃械者免死” “铛、铛、铛、、” 浑身沾满清军鲜血的王屏藩,大刀一挥,放声怒吼,此刻犹如天神下凡,周边的清军无不为之骇然,纷纷丢弃兵械,跪地求活。 围城十几天,天天被火炮抬枪轰杀,敌楼女墙早就毁了,早上又来一波惊天一爆,这帮清军彻底胆寒,更何况还有吴六标这个胆小鬼做榜样。 “哈哈哈” “好好好,好个王屏藩、王辅臣,够胆够勇猛,勇冠三军啊” 一直站在后阵的岷王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哈哈开怀大笑,毫不吝啬对两王猛将的夸赞和喜爱。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四处漏风的城墙,又有抬枪鸟铳弓箭的掩护,伤亡几千后,终于被明军拿下了。 别以为打仗精打细算就是贪生怕死,其实他手下也是有一大堆悍将猛将,马宝、祁三升、线国安、王辅臣、王屏藩、高应风、邵尔岱等等。 倘若真正到了两军搏命拼死的时候,朱雍槺也不会心慈手软,死不死都得顶上去。 “快快快,上飞雷炮” 几刻钟后,彻底拿下了两段城墙,急不可耐的千总钟耐尔,脸色一喜,大手一挥,放声怒吼。 清狗子有铜墙铁壁,明军就有重炮、火药包,清狗子城内有壕沟营寨,明军更有飞雷炮,铺天盖地的火药包,佛祖来了也留不住。 “一二一,拉,一二一,再拉” “嘿哟、嘿哟嘿、、再拉、、” 躲在护城河东岸的500多飞雷炮兵,还有大量的民夫,扛着飞雷炮潮水般越过护城河,开始利用绳索往城墙上运送。 飞雷炮皮薄口径大,发射之前必须开挖半米深的小土坑,利用四周的泥沙土抵消黑火药冲击力,以便减少炸膛的风险。 城墙上也有大量的泥沙袋,是清军堆积起来防炮弹,此时刚好用在飞雷炮底座,还省去挖坑时间。 “咚咚咚” 半个时辰后,枪林弹雨,漫天飞舞,两段城墙上的一百多门飞雷炮安装完毕,后阵战鼓擂擂。 “咻、咻、咻、、” 一个个重达10斤的颗粒加糖火药包,居高临下,燃着尾焰冲天而起,飞向城内壕沟后面的清军阵地。 “轰、轰、轰、、” “啊、啊、啊、、” “咳、咳、咳” “救命啊,俺的眼睛,啊、、” 毫无悬念,整整120门飞雷炮,一口气打完三轮,3600斤加强版火药,又是一场人间炼狱,残肢断臂,五脏六腑碎裂,七窍流血而死,哀嚎咳嗽遍野。 “架云梯,过壕沟,杀清狗,杀、、” 在城墙豁口处苦苦支撑的老武夫线国安、马雄,还有女真副将邵尔岱,更是急不可耐,振臂一呼。 一队队整齐有序的明军,率先踏上摇摇晃晃的云梯,越过一丈多深的壕沟,冲向对面的人间地狱,开始收割人头战功。 “冲冲冲,扛沙袋,填壕沟” 等候多时的武靖侯王国玺和岐山侯王会,自告奋勇的来到前阵,驱赶几千民夫青壮,扛着沙袋,挑着竹篮簸箕,开始回填城墙内的壕沟。 云梯再多,也架不住七千多将士冲杀,肯定是一边架云梯搭桥,一边快速回填,才能快速通过。 更重要的是,明军后阵的几十门镇虏炮,也在搬运过程中,准备跟在攻城队伍后面,轰杀城内的抵抗份子。 “嫩你娘的明狗子” 同一时间,东门街尽头的总督府门口,总兵吴六奇,望着浓烟滚滚、厮杀声震天的东城,一脸绝望的摇了摇头,低声骂了一句。 然后转过身,双膝跪地对着李栖风,大声恳求道: “总督大人,快走吧” “北门的徐总兵和南门的吴总兵,还在继续坚守,末将这就护送你,从西门杀出去” 其实凌晨城破的那一刻,这个梧州城就守不住了,只是没想到明贼这么猛,一顿乱炸猛冲,清军修了十天半个月的壕沟营寨就报销了。 他和弟弟吴六标以前也是明军,反复跳横投降满清霸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着明贼清算吗? “哎,不走了” 两广总督李栖风,双目无神,一脸复杂的望着东城方向,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中。 半响后,环顾周边将校卫兵,深吸一口气,钢牙一咬,表情撕裂扭曲,好似义正言辞的大声吼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到了尽忠朝廷的时候了” 老匹夫非常清楚,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撤离时间,此时西门外肯定是严防死守,要知道明贼不但有战船水师,更有骑兵营。 李栖风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跑啊,更怕满清清算而已,李氏家族可不是小虾米,一刀下去至少几百口人头搬家。 第341章 剥皮揎草李栖风(上) 5月27日,晚上亥时(9点左右),梧州城府衙内,灯火通明,众文臣将校云集在此。 岷王朱雍槺站在中央,环顾血迹斑斑的大堂,可见城内巷战之惨烈,脸色就更黑了,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着刘玄初沉声问道: “伤亡如何?” 凌晨的时候,明军就炸塌了东城墙,上午10点左右开始蚁附攻城,临近午时才真正的攻进东城。 整整花了一个下午,甚至把二炮营的火炮、飞雷炮全部拖进了内城,用于攻陷城内各个据点,直至晚上天黑以后才清剿结束,可见之惨烈。 没办法,总共2万多清军绿营,都是两广的百战精锐,总有一些死战硬战份子,必须彻底剿灭。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看了看左右一众表情严肃的文臣将校,小步向前靠近朱雍槺,小声回道: “我军从5月16日开始围攻此城,总共花了11天时间” “负责北城的淮国公、叙国公、温将军战前有8500人马,青壮民夫2000千,如今剩下6100多人,800青壮民夫” “负责南城的咸宁侯、石字营、全将军战前8500人马,现在剩下5900多人,青壮600” “负责主攻东城,第一批是线将军、马将军,第二批是参将王辅臣、王屏藩、高得捷,最后是海西营邵将军,总计人马,青壮6000” “最后就剩下6000多兵马,青壮3000,伤亡最惨重的是线将军和马将军,所部1500人马,仅仅剩下四五百人” 毫无疑问,这一仗是岷王军团起兵以来,耗时最长,伤亡最重的一场攻坚战,总共伤亡七八千将士,青壮更惨。 城内2万绿营精兵,都是老武夫兵痞,依托坚城壕沟硬寨,还有大量的火炮助阵,因此在城墙外护城河附近,杀伤了大量的明军。 当然了,这七八千伤亡,并不是全部嗝屁了,至少还能活一两千,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油子朱雍槺也想弄出酒精,能大大减少战场伤亡,但这个年代,粮食更是战略物资,缺粮的军队就是兽兵。 “嘭、嘭、嘭、、” “啊、啊、啊、、” 朱雍槺脸黑如炭,怒目圆睁,没有半句废话,回过头大跨步往回走,来到大厅门口附近,对着一众俘虏敌将,一脚一个全部踹飞。 特别是为首的老匹夫李栖风,直接被踢飞数米,口吐黑血,至少断了几根肋骨。 这要是放在3个月以前,磨盘山之战的时候,等同于七八千人的勇卫营全军覆没啊,虽然有些轻伤兵,战后还能痊愈重回军队,但也太惨了。 同样,要是换成3个月以前,杀伐果断的朱雍槺,肯定是一刀一个全砍了,懒得废话。 “咚咚咚” “罪将已经降了” “罪将降了” “罪将愿降” “别打了,罪将降了,,” 、、、 看着杀气盈盈、满目嗜血的大明监国,游击吴六标,肝胆俱裂,率先磕头大声呼喊,紧随其后的一些将校,也跟着大喊着投降。 唯独两广总督李栖风,吐着血水怒目而视,身后的几个心腹大将总兵吴六奇、徐成功、陈武等人,满身伤痕,低头死扛着不言不语。 其实真正战场上,临阵被斩杀的将军很少,因为亲兵会拼死护卫,即便是死战硬战份子,战胜的一方,也喜欢活捉擒拿,要么劝降要么再砍头。 “呵呵” 瞬间舒坦不少的岷王监国,双眸汇聚,死死盯着老匹夫李栖凤,发出渗人的呵呵一笑,点头大声说道: “如何,甘肃李大总兵,还不服气?” “你这老匹夫,上午不是还在请降吗?怎么样?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满清的官职,在朱雍槺眼里是不会被承认的,李栖风在大明朝最后的官职,就是甘肃总兵官。 刚刚收到投诚信的时候,一众文官都劝谏收兵等投降,好在他够果决,不然真的被这个老狐狸哄骗了。 “哎” 被朱雍槺点破难堪往事的李栖凤,瞬间差点破防,脸色更是一阵惨白,盯着前面魁梧雄壮的大明监国,微微叹了一口气,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大声回道: “多说无益,老夫一心只求速死尔” 心中暗道,倘若十几年前,大明就出了这么一个狠人,他也不至于投奔满清鞑子,毕竟贼船上起来容易,要下就难了。 武夫出身的他,非常清楚这个吃人世道,唯有真正的武夫狠人,才能带领国家军队活下去。 当年闯贼百万大军逼近大明京师,束手无策的崇祯大帝,唯有下旨给山海关、山东、河南、保定各府的大小军阀军头,统统官升一级,希望有人站出来勤王。 吴三桂、黄得功、左良玉、刘泽清、周遇吉、高杰、许定国、李栖凤等等,大部分军头都是直奔南直隶,压根不搭理刚愎自用的朱由检。 “哈哈哈” 朱雍槺怒极而笑,摇了摇头,一脸嘲讽的指了指李栖凤,然后竖起大拇指,好似夸赞的说道: “好好好,很不错,狗鞑子的两广总督,够胆够勇够忠诚” 老油子很清楚,这个满清两广总督,没有骂骂咧咧,更没有破口大骂,可见其心智之坚韧。 “李槐序、黄主事” 顿了顿,回过头看着锦衣卫李槐序和户部主事黄殿卿,点头说了一句,示意该他们出场了。 锦衣卫干的就是这种活,他们手里本来就有一些重要官员的资料,再加上审讯一帮家眷俘虏,李栖凤的所有资料就齐活了。 李槐序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众目睽睽之下交给黄殿卿,后者逐字逐句的大声念道: “李栖凤,字瑞梧,甘肃武威(今甘肃凉州)人,其父是天启年间四川总兵李维新” “崇祯朝末年,损兵折将,违抗皇命,私自率部溃逃至南直隶,流窜各州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弘光元年,满清伪王多铎兵围扬州城,李栖凤伙同监军高岐凤,试图扣押史兵部献给多铎,以作进身之阶,事泄后拔营出降,致使城池沦陷,惨遭屠城之祸”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脸色铁青的继续大声念道: “投降满清后,其人官运亨通,历任山东东昌道、湖广荆南道、安徽巡抚、广西巡抚,两广总督” “其二弟李栖凰,任满清漕运都司,三弟李栖鸿,任满清兵部武选司员外郎,四弟李栖鹍,任江南总兵” “其六弟李栖鹏,任都司,七弟李栖鸣,任广东潮州总兵。八弟李栖鷫,任泉州副将,九弟李栖鸾,任密云副总兵” “其嫡长子李镇鼎,任广东潮州守备,李栖凤,你个畜生,满门的逆畜贼子、畜生、、” 这个户部主事黄殿卿,越念越激动,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开喷了,这个李栖凤妥妥的汉贼大奸臣啊。 周边的文臣武将,更是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两广总督,竟有如此辉煌的卖国史,家族更是辉煌腾达。 “啧啧啧” 监国朱雍槺,听完后好似一副咋舌不已的表情,看着一脸懵逼的李栖凤,摇了摇头,不无讽刺的继续说道: “所谓的两广总督、两河巨室,只不过是满清一屠夫走狗尔” “老匹夫,你是怎么想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别在孤这里装什么忠臣志士,你不配,你们李家更不配” 围城十几天,明军伤亡七八千人,李栖凤的结局早已注定,佛祖来了也挡不住。 但杀人不过头点地,即便是砍人杀头,也得让人心服口服,否则就是不教而诛,容易被人诟病是暴君,虽然老油子不在乎。 特别是杂牌军头、降臣降将,朱雍槺手下有一大堆,胡乱砍人,人心一散的话,队伍就不好带了。 第342章 剥皮揎草李栖风(下) “怎么样?你们这些人也是一心求死吗?” 朱雍槺撇下面如死灰般的李栖凤,回到座位上,再把目光盯着他身后的一众将校,点了点头,继续质问。 能做到两广总督,还能得到顺治皇帝亲笔题字的李栖凤,利益牵扯太深了,根本不可能投降,攻城之前朱雍槺就知道了。 但两广这么多总兵大将,肯定有一堆不是李栖凤的旧部,总不可能也想跟着陪葬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满清的意志力也太恐怖了。 “大哥,满清不行了,降了吧” “阿爸阿娘、长嫂和大侄子、大侄女都在饶平等着你呢,海阳老家的人,也、、、” 就在这时,胆小怕死的吴六标,机灵的很,赶紧抬起头,对着前面的吴六奇大声提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有什么丢人的,脑袋就他妈的一个,割掉了再也长不出来了。 “闭嘴” 耳中传来小弟的念叨劝降声,汗颜无地的吴六奇,再也装不下去了,满脸通红的转过头去,大声呵斥。 怎么可以如此火急火燎呢?至少也要矜持一点吧,等到对方一番好言相劝啥的,上杆子的买卖不值钱啊。 “啪啪啪” “好好好” 岷王监国怒火中烧,被彻底点燃了怒火,双手鼓掌,大叫几声好,心中暗道这算是相互成全了,干掉死硬分子谁都没话说。 这个饶平总兵吴六奇,就是鹿鼎记里面的那个吴六奇,只是其经历和政治定位被后世的某些人美化了,把大汉奸写成了民族大英雄。 “乞丐将军,海内奇杰吴六奇” “自小熟读诗书经史,长大后,吃喝嫖赌睡败光了祖产,沦为乞丐流浪江浙各地” “后遇名士孝廉查伊璜(就是那个查的祖宗),受其一饭之恩,馈赠回乡募兵举事,几年后剿灭了周边不少义军,成为粤东地方的大军阀” “十几年前,被我朝封为饶平总官兵,满清入粤时,带着亲弟弟和部下举城投降,甚至化身为带路党,劝降周边的驻军” 来自后世的朱雍槺,不但娶了小郡主,绿了韦爵爷,更是对一饭之恩、武林高手吴六奇如数家珍。 顿了顿,岷王监国脸色一正,表情肃穆,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吴六奇兄弟俩,还有其他一众满清将校,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急切,一心求死,那孤就成全你们” 脸厚心黑、心狠手辣的朱雍槺,费尽口舌说一大堆,其实就是想找理由砍人。 伤亡七八千人,以古代的医疗条件,等同于无了,伤亡如此惨重,肯定要杀鸡骇猴了,不然以后都会有样学样。 “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线国安、马雄,出列” “末将在” “末将在” 、、、 被点到名字的5个光头将,顶着5个铮亮的大电灯泡,浑身一震,忙比迭代的站出来,大声应诺。 “大奸贼李栖凤,为一己之私,卖国求荣,残害屠戮大明忠臣志士和无辜百姓,无耻至极,丧心病狂” “今天,孤身为大明监国,是时候为扬州死难的史阁老、兵部右侍郎张伯鲸、知府任民育,将军刘肇基、马应魁、庄子固、楼挺等一众大明忠臣将士,报仇雪耻了” 扬州十日,满清屠城七日才封刀,仅仅收尸就有80万,可见鞑子之残暴,汉奸之可恨。 顿了顿,朱雍槺继续盯着表情彻底扭曲、彻底崩溃的李栖凤,大声吼道: “片了他,剥皮揎草” “还有一众家眷,男的全部斩首示众,女眷发放有功将士,倘若不从者,发配营妓万人骑” 乱世用重典,对待这种大奸大恶的卖国贼,必须用最残暴的方式回应,老祖宗朱和尚的手段,非常不错。 “末将领命” 、、、 5个光头将吼声如雷,目光炯炯,表情兴奋的样子。 机遇难得啊,这是要重用的节奏啊,退路彻底断送的他们,手上粘满鞑子封疆大吏的血,监国才会信重。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明末战乱几十年,礼崩乐坏,那就用钢刀大炮扭回来。 “祸不及家人,朱雍槺你个暴君,毫无人性、、、” “啊、啊、、” 两广总督李栖凤,脸色惨白如蜡纸,肝胆俱裂,顾不得满嘴的血水,陡然强自站起来,指着朱雍槺骂骂咧咧,随即被旁边的锦衣卫一记暴击,彻底哑火。 “嘶、嘶、嘶、、、” 整个大堂内,文臣武将纷纷低下头,瞬间陷入死寂,他们想不到岷王监国如此狠辣,杀伐果断。 特别是那帮光头将,曾经的降将们,纷纷暗自庆幸不已,还好投的早,投的妙。 “咚咚咚” “大明万岁,罪将和家兄愿降” “监国威武,罪将愿降” “监国万岁,罪将愿降” “大明威武,罪将、、、” 、、、 降将吴六标更是吓得毫无血色,赶紧爬过来,拉着正在发呆的兄长吴六奇,大声求降求饶。 李栖凤的麾下将领,徐成功、吴进功、陈武、李之珍、先启玉等等,也是眼疾手快,纷纷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 剥皮充草啊,还有家族家属也被清光,那个将军后面没有宗族妻儿老小?说好的大明仁义之君呢? “嘿嘿嘿” 朱雍槺正眼都不瞧一下求活的俘虏,嘿嘿一笑,只是盯着浑身颤抖,瘫软在地的李栖凤,点了点头,继续暴击: “老匹夫,不要急,黄泉路上慢点走” “你们李氏,两河巨室,家大业大,儿孙满堂,孤都会一一记着,将来有机会的话,肯定送他们下去与你团聚,再创辉煌”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深析人性,知道这个李栖凤担心祸及家族,因此顽抗到底,宁死不降,也就懒得劝降了。 好人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以后还要攻伐广东、江南,更要光复华夏故土,这些李氏家族,必须受到严惩。 对于祸及家人,朱雍槺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讲究仁义道德的朱明皇室,就差被灭光了。 “监国,滇西急报” 就在这时,锦衣卫李槐序突然接到手下的线报,满目惊骇的来到朱雍槺身边,小声说道: “缅甸国出事了” “半个多月以前,李定国、白文选、扶纲、龚铭等人已经擅自出兵,3万多人全军越过边关,挥师入缅” “其部打的旗号是迎皇帝、勤王护圣驾” 太意外惊悚了,想不到这种关键的时候,竟然收到这种消息,缅甸那边的布置,一直是锦衣卫关注的重点,知道岷王监国的担忧。 “我尼玛” 岷王朱雍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脸黑如锅底,深吸一口气,随便瞟了几眼,再把纸条交给旁边的刘玄初。 随即抬起头,看着一众跪在地上,继续猛磕头的俘虏,目光如炬,眼珠里散发出阵阵嗜血寒光。 半响后,又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大声说道: “他娘的,都别磕头” “老规矩,剃头刺字,所有降兵一律打散,基层将校由王府侍卫充任” “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线国安优先挑选降兵,其他将校再逐一补充兵员” “剩下的兵卒,交给吴六奇、徐成功、吴进功、陈武、李之珍、先启玉,各部平均分配” 顿了顿,看向旁边的3个郡王,户部主事黄殿卿、郭天祯等人,继续吩咐道: “你们几个辛苦一下,今晚就要全部处理好,锦衣卫从旁协助” 时间不等人,既然滇西出事了,那就要快速处理两广要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唯一可惜的就是广东啊,机遇难得,好不容易拿下了广西,兵多将广,锐气十足,正好一鼓作气继续南下攻伐,就这么戛然而止。 第343章 广西留守 “众将听令” “军师、咸宁侯、潘贞、邵尔岱、骑兵营魏豹、马自德、祁磊,水师陈奇策、杨祥留下,其他的都去准备吧” 冷静下来的岷王监国,环顾大堂里表情肃穆的文臣武将们,点了点头,开始准备各项回师事宜。 明军主力肯定要离开,朱雍槺最担心的,就是广东的两个满清三顺王,梧州府处在两省交界处,水路交通要道。 朱雍槺的本意是把梧州府降将全部砍掉,再吸收降兵,且都已经准备好了。 其一,他手里的降将够多了,省的以后尾大不掉,反正攻陷梧州府后,收降的兵丁就有一万多,足够补充损失。 其二,杀鸡骇猴,把这帮军将全砍了,也是为了震慑满清和内部的摇摆分子。 但事出有变,李定国真的出兵了,朱雍槺不可能继续待在两广,必须回师昆明,甚至是出兵滇西。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机遇再好也可以将来再打,一旦朱由榔活着回滇西,大明朝的根基就全毁了。 这时候的广西,就不能太乱,需要更多的是后方稳定,要知道李栖风带来的兵将,全是广东绿营,大部分兵将都是广东的地头蛇。 “监国” 就在朱雍槺陷入沉思的时候,其他无关人员也都离开了,左军师刘玄初突然站出来,小声提醒。 “哦,军师你说” 反应过来的朱雍槺,赶紧对着刘玄初点了点头。 “其一,广东阳江的明军残部,需要妥善处置” “其二,梧州府地处两省交通要道,满清兵将容易朔水而上,因此城防和留守的兵将,才是重中之重” “其三,广东尚可喜和耿仲明,迟迟拿不下阳江,水师也不来增援梧州府,可能是想养寇自重,但我军不可不防” 刘玄初跟着朱雍槺几个月了,对他的秉性早就摸清了,一言一行早有了默契,刚刚的一番临时改变,就知道朱雍槺要回师了。 其实他也知道,攻伐广东的机遇难得,挟大胜之势,顺江而下,攻破广东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云南滇西更重要,涉及到皇权传承,容不得半点犹豫,他们这帮岷王府嫡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嗯” 岷王朱雍槺,表情肃穆,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对着几个骑兵营大将,率先吩咐道: “魏豹、马自德、祁磊,你们3部骑兵,轻装简行,今晚就出发,走水路马上回师云南广南府” “到了广南府后,一路向西,先去元江府,带上元江的沐忠平部,矿山交给那氏和龙氏暂时看管” “然后继续向西,再到永昌府,找永昌同知罗子明配合补给粮草,把滇西边境的八关全封了” 既然朱由榔和李定国,都那么喜欢东吁缅甸国,朱雍槺就不好意思了,准备关门了。 至于朱由榔死不死,锦衣卫到现在都没有确切消息,必须先做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兵戎相见,为此还不惜调走元江矿山的沐忠平部。 有兵有权还有钱粮,更有战功赫赫,力挽狂澜,驱除鞑虏,能有什么担忧的,更何况还有皇后王氏在手。 “李槐序” “其一,马上派人顺水而下去广东,传令阳江的连城璧、王兴等人,立刻撤兵,无论是北上梧州,还是走水路绕道安南,能走多少算多少” “其二,马上派人回广西各府城,传令郭之奇来梧州府坐镇,其余各府的残局,交给丰城侯李茂先” “其三,马上派人回昆明,告诉叔公和张佐宸,孤要回师了,让他们好生准备钱粮兵械和新兵” 这里面朱雍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出兵广东,爽约了连城璧和王兴,但是没办法,后路出事了。 刚好高雷廉总兵栗养志兵败了,阳江的明军残部,就有机会向北突围,然后进入梧州府。 这帮明军残部已经证明他们的忠诚可靠,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不过就跑,留着有用之神,以备将来杀回去。 “咸宁侯、潘贞、邵尔岱领本部人马留守梧州府,咸宁侯为主,听从郭总督调遣” “水师陈奇策和杨祥,好生整顿水师,配合各部守好梧州府,巡视上下游水道,预警广东清军北上” 岷王府嫡系大将潘贞,手握5千重兵,超过祁三升4千兵马,才是真正的留守主力。 女真将邵尔岱,这家伙干了那么多投名状,子子孙孙都别想回满清了,妥妥的灭九族,唯有死死抱住朱雍槺大腿。 顿了顿,朱雍槺走到祁三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叮嘱道: “记住了,不要攻伐广东,守好梧州城就是大功一件” “还有一点,本王会把10门千斤红夷大炮,20门500斤的西洋炮,全部留下来” “这些大炮就摆在西城外,构建炮兵要塞,专门对付满清的水师,城头上缴获的火炮,继续用于城防” 梧州城西门(西江门),距离江边也就是200多米,刚好构建炮兵阵地,能彻底封锁800米江面。 30门红夷大炮,也够满清水师喝一壶的,况且还有城头大炮助阵,要想登陆就得死伤惨重。 “末将遵命” 咸宁侯祁三升,表情肃穆,躬身行礼,大声吼道。 “嗯”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祁磊,再回过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祁三升,冷不丁的说道: “祁磊干的很好,你部兵马4千,也是少了点,让郭总督给你增兵一千,但基层将校要调换亲卫营” “咸宁侯,你觉得如何?” 马上回师出兵缅甸,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可不想犯孙可望的错误,交水之战的时候,前面在干仗,后面被捅刀子。 这个祁三升,出身蜀王府旧将,是朱雍槺深思熟虑的结果,虽然没有马宝那么厉害。 但嫡长子在自己身边,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更值得信任,但前提条件是要调换基层将校。 老武夫祁三升,满目惊诧,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儿子一起上前,双膝跪地,目光炯炯的大声吼道: “监国恩重如山,末将父子愿誓死追随左右,万死不辞” 如此紧急撤兵,刚刚他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现在他可以肯定了,必然与永历皇帝、李定国有关。 基层将校才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一旦调换完成,以后就得姓朱了,但他们父子也转化为监国嫡系,利益交换谁都不亏。 更重要的是,监国手握大量的嫡系,容不得他们父子跳横,否则此刻必定血洒大堂。 “军师,还有什么遗漏?” 说完后,老油子朱雍槺,还是不大放心,转过头对着谋士刘玄初,再次发出质问。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沉思了一会后,抬起头大声回道: “安排的很好,三部兵将1.3万人,还有水师4千,守住梧州府没问题,况且还有丰城侯的4千人” “老夫是担心两广的尚贼和耿贼,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他们围困阳江近半年时间,早就应该拿下了” “还有兵多将广,战力彪悍的满清两广水师,也就是仅仅出现了一次,后面就不见踪影了” 广东水师肯定不止3千人马,对付草台班子的明军水师,优势太大了,即便是登陆不了,切断明军水运粮道还是很容易的。 更重要的是,阳江周边的明军残部,撑死就是三五千人,两个三顺王兵马至少1.5万,甚至更多。 “没什么不可能” “他们都是异姓王,战功赫赫资格老,非常清楚要是灭了连总督和王兴,就得北上直面本王了” “两个沙场老狐狸,心里门清的很,打赢了功高盖主,打输了损兵折将,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想当初,前年的时候,满清三路大军西征永历朝,唯有派出多尼郡王,才能统筹各部军将,就是担心吴三桂、洪承畴、卓布泰不听使唤。 天高皇帝远的尚可喜和耿继茂,私心只会更重,守好自己的地盘就行了,有兵有钱粮才是真正的草头王。 第344章 激战瓜州,镇江投诚(上) 永历十三年,4月22日,延平郡王郑成功,攻克浙江舟山定海城,全歼满清宁波外海水师。 5月19日,经过半个多月的磨蹭休整,郑军水师的3千多艘大船,终于抵达了长江口吴淞江所,围崇明岛而不攻。 郑成功遣心腹悍将刘国轩,带人上岸密会苏松提督马逢知,试图劝降,后者依旧不为所动,继续按兵观望。 5月23日,郑军水师继续西进,到达永胜洲,因江面不堪避风,不久后又移营到顺江州,郑成功派遣精锐将士乘坐小船上岸打粮。 6月1日,郑军水师抵达江阴县外围,几千清军据坚城而守,宁死不降。 张煌言、冯澄世、潘庚钟等文臣再次劝谏,江阴城小而坚,不宜顿兵硬攻,当迅速发兵西进南京,郑成功挥兵继续西进。 6月8日,郑军水师的先锋官中提督甘辉,还有张煌言的义军,抵达镇江丹徒镇附近,停留在京杭大运河口上。 当天下午的时候,义军水营军寨,张煌言主帅战船上。 “嘭” 满脸戾气的悍将罗蕴章,一把推开舱门,大跨步直愣愣的冲进来,拎起兜鍪往地板上用劲一甩,梗着脖子恶狠狠的吼道: “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老子不干了” 参军罗子木被吓的一阵愕然,然后赶紧站出来,对着暴怒发狂的罗蕴章低声呵斥道:“放肆,不得无礼” 这里可是东阁大学生张部阁的座舱,岂能轮得到武夫军将乱来?定西侯张名振死后,鲁王旧部的首领就是张煌言,德高望重资历深。 “无妨” 坐在上首的兵部尚书张煌言,淡定从容的抬了抬手,制止了罗伦的不满,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对着暴怒的罗蕴章轻声说道: “罗将军也是性情中人,来来来,坐下说” 他和罗蕴章相识也有十几年了,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绝不是狂妄自大、飞扬跋扈的残暴恶将。 更何况,这个身在郑军的猛将,为了回归江浙义军,已经得罪了郑氏海盗集团,延平王肯定会往死里打压,不足为奇。 “哎” 怒目圆睁的悍将罗蕴章,看了看儒雅镇定的张煌言,怒火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半响后,深叹一口气,继续愤愤不平的大声说道: “阁老啊,这个甘辉不当人子,竟然下令让末将做先锋死士,下水斩龙锁毁木城” “那一道道儿臂粗的精钢滚江龙,悬挂于大江两岸,中间还连接江面的几座木营城,坚固无比” “还有那个铁柱木浮城,巨杉木板围钉,内有精兵五百,火炮几十门,矗立于滔滔江面” “不说水道两岸的谭家洲炮台与瓜州柳堤炮台,就是江面上的4座木城,就藏有满清精兵大几千” 顿了顿,继续怒目而视,盯着阁老张煌言,伸冤似的继续说道: “阁老,你说,这还怎么攻?末将手下也就是800多人” 副将罗蕴章,定西侯张名振的大将,麾下兵马号称千人,其实也就800人,但都是悍不畏死的老卒子。 但不等于就得去送死,都是铁血铮骨的大好男儿,死在这种憋屈的派系争斗中,太不值当了。 “蕴章啊,先坐下” 听完后,张煌言也是一脸的无奈,指了指下首的一个位置,耐着性子劝解道: “咱们的困局,你应该都清楚,你部能回归江浙义军,老夫更是欣慰不已” “但监国的旧部,定西侯的精锐,就剩下你们几个了,千万不可意气用事,要顾全抗清大局啊” 永历五年,郑成功向朱由榔称臣,浙江舟山的鲁王旧部,被满清渡海偷袭,张名振和张煌言惨败而归,唯有护着鲁王南下投奔福建。 自此,鲁王系文臣武将彻底崩散,朱以海被安置在金门小岛,麾下剩余的百战精锐归属郑成功指挥。 不久后,心系旧主的定西侯张名振,屡次顶撞郑成功不受节制,而后突然暴死军营,余部更是群雄无首。 “阁老,你说,俺听着” 一说起暴死的张名振,悍将罗蕴章,瞬间压住了内心的怒火,对着张煌言躬身行礼,然后一本正经的端坐一旁。 当年张名振暴死的时候,他刚好外出,等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军中大权已被郑成功心腹陈六御接管。 但随后军中有传言,是郑成功毒杀连连张名振,因此罗蕴章和袁起震一直耿耿于怀,找到机会就脱离郑军。 这个悍将罗蕴章,在张名振担任石浦游击的时候,就是其麾下的百总亲将,跟着南征北战几十年,是铁杆心腹。 “蕴章啊” 张煌言满目欣慰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才是大明朝真正的忠臣义士啊,随即继续开解道: “你们在厦门寄人篱下,老夫带着义军在江浙辗转游斗,也是颠沛流离,郁郁不得志啊” “如今满清十万精锐大军齐聚西南六省,江南几省驻兵空虚,百姓箪食壶浆,翘首以盼王师,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 “延平郡王兵多将广,实力雄厚,船坚炮利,咱们是兵微将寡,更需要耐心忍让,众志成城共扛满清鞑子” 当初鲁王朱以海退位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根本不鸟西南的永历政权,于是下令所有的旧部都听从郑成功号令节制。 久经世事、老成持重的张煌言,担心鲁王系被郑成功彻底兼并,因此带着少量心腹潜回江浙舟山沿海老巢,大力发展义军,如今也有大几千兵马,号称万人。 这就是历史上的张煌言,其主张的就是联郑抗满清,并没有贪图荣华富贵而投诚福建郑氏,直至最后被俘就义。 “阁老,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时,另一个大将袁起震,也突然站起,对着张煌言拱了拱手,小声抱怨道。 明日复明日,这都多少年了,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撑不饱饿不死,四处游走躲避满清主力。 “你们啊” 张煌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罗参军,参将张亮,还有儿子张万祺,都是带着满脸期颐的目光,无奈的继续说道: “大家耐心点,再等等,曙光很快就要到了” “满清在南京的守军,也就是一万多人,只要咱们和延平王万众一心,勠力相向,很快就能攻下南京” “到时候,再顺势拿下了两江周边十几个府城,咱们就能凭着鲁王系的威望,立锥鼎力于江南” 张煌言非常清楚,满清虽然攻下了江南十几年,但根基非常薄弱,依旧是江南士绅阶层的势力范围。 军队方面,满蒙驻军只有江宁驻防营,其他的镇江,常州、杭州全是绿营兵马,委任的军将大部分都是明朝降将。 南直隶,两江总督几十个州府,大部分的文官体系,也是明朝的旧官吏,只要江南行政中心南京一下,其他的州府,肯定是望风而降。 “说得好” 满脸涨红的悍将罗蕴章,听的热血沸腾,猛的站起来,对着张煌言躬身,大声说道: “阁老,你说吧,怎么打,俺全听你的” 有一点张煌言说的很对,若论威望资历的话,出身海盗海商的郑氏集团,肯定不如江浙一带的鲁王系。 一直以来,罗蕴章跟着郑成功南征北战五六年,非常清楚这帮海盗的德性,跟正统的朝廷体系,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大明南京旧都一旦被攻下,江浙义军的势力肯定会急剧膨胀,到时候就不用再仰人鼻息了。 第345章 激战瓜州,镇江投诚(下) “无它,唯有死战尔” 东阁大学士张煌言猛的站起来,脸色一正,气势大变,左手按着刀把子,环顾船舱内众将校,再盯着悍将罗蕴章,厉声说道: “你先上,带着本部人马,操舟逆流进击,下水鬼斩断锁江龙,再纵火船焚烧木营城” “兵力不足的话,本官调参将张亮率部助你,再调几十艘艨艟、小鸟船” 明朝的文人,很有古代君子风范,讲究的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涌现出大量的文武全才读书人,张煌言也是如此。 崇祯九年,第一次参加县试的他,需要考察骑射,三发全中。 崇祯十五年,流贼肆虐,关外鞑子虎视眈眈,张煌言中举人,按照朝廷要求,也需要增试骑射,又是三发全中,惊翻了一大批同批次考生。 停了一下,张煌言深吸一口气,盯着罗蕴章继续说道: “至于江面上的木城火炮,老夫会下令义军水师及时跟进,炮击掩护你们冲阵” “谭家洲炮台和瓜州柳堤炮台,你们也放心,老夫亲自去找甘提督,晓之以利害,定能说服他炮击两岸” 能文能武的张煌言,之所以能成为张名振的指定接班人,就是因为能力出众,眼光独到,德高望重资历深。 历朝历代的江南战乱,长江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锁江龙,铁索桥,火箭,火船都是基操,靠的就是一身将胆。 临近天黑的时候,长江瓜州、镇江、金山、焦山、圌山一带的三江口水域,战船林立,炮火震天。 “咚咚咚” “轰、轰、轰、、” “啪啪啪” 中都督甘辉的前锋水师,几十艘九桅大红船、大黑船、八桨船,还有更多的赶缯船、双蓬沽船、小鸟船紧随左右。 几百上千门大小火炮齐射,把满清两岸的谭家洲、金山炮阵彻底压死。 郑氏海盗集团,所有的大海船都能承载300人以上,大型红夷大炮、神飞炮更是多达十几门,可发射重达10多斤的重型大铅弹,妥妥的水面移动堡垒。 “传令水师,目标水营木城,万炮齐射” 兵部尚书张煌言,站在一艘长达10丈的乌尾船上,指挥若定,下令上百艘义军水师开始进击,炮轰清军江中水营。 郑氏水师上千艘战船、渡船溯水而上,清军水师早就不见了踪影,死的死,降的降,要么逃窜各大小支流。 “轰轰轰” “啪啪啪” “啊、啊、啊” 义军水师几百门大小火炮齐射,顶在最前面的水营木城开始中弹,火光四起,巨杉硬木纷纷爆裂起火,硝烟弥漫,哀嚎不止。 张煌言的船队,火力就比郑氏集团差多了,只有少量的神飞炮和西洋炮,大部分都是佛郎机炮、虎蹲炮和碗口铳。 “来人,传令下面的丁壮,上火龙灭火” “他娘的,红夷大炮呢,给老子反击,轰死那帮海贼子” 满清游击将军左云龙(左良玉旧将),站在中间木城的二楼上,脸色阴沉似锅底,眼睛里迸出愤怒又无奈的火焰。 明郑水贼的火力太强了,仅仅靠水营木城上面的40门火炮,根本扛不住啊。 按照以往战例,移动的水师火炮很少对攻固定火炮营垒,因为命中率太低,但蚁多咬死象,几十上百倍的火炮,怎么守都是死。 3座水营木俘城,矗立在水流端急的长江上,就必须下大铁柱、巨杉木桩,且上面承重有限,因此都是木头结构,最惧怕火攻。 “咚咚咚” “杀鞑子,杀、、” 一刻钟后,炮战对轰正酣,悍将罗蕴章带着本部800人马,乘坐十几艘艨艟和小鸟船,率先冲出船队,杀向前方第一座木营城方向。 一刻钟后,张煌言麾下的参将张亮,也带着几百人马,乘坐战船紧随其后,一起杀向水营木城,支援友军罗蕴章。 “将军,郑贼冲过来了” 就在这时,木城上的几个将校指了指下游江面,满目惊骇的大声吼道。 “他娘的,郑贼真不知死” 听到叫声的游击将军左云龙,推开前面的重盾,赶紧拿起望远镜看去,脸色剧变,放声怒吼道: “不好,贼子要斩锁江龙” “快快快,佛朗机炮上大散子,鸟铳手,弓箭手,都准备好了,给老子狠狠的轰” 很明显,胆敢冒着如此密集火炮冲杀的郑贼,肯定是敢死冲锋队,这种船矮小且速度快,必须上大散子才能拦住。 江面上的数道锁江龙,连接两岸和江中木城,一旦被摧毁掉,明郑水师就是水中恶龙,直溯江宁。 “嘭嘭嘭” “啊啊啊” “传令,下水鬼,斩锁龙” 一刻钟后,重炮弹雨咆哮,江面河水沸腾,悍不畏死的罗蕴章,脸色刚毅,对两岸和木城上的火炮视而不见,大手一挥,开始放声嘶吼。 此时的长江水面,宽度大概1000米左右,满清的水营木城建在中间位置,距离江岸也就是500米。 而罗蕴章的敢死队,只能选择从木城和江堤中间穿行,距离江岸、木城也就是300米左右,全在大小火炮射程之内。 “兄弟们,下水斩锁龙” 收到信号的前面几艘小鸟船,立马撤下重盾,几十个头裹布巾,身上仅留裈裤的精壮汉子,手持巨斧仰天怒吼。 深吸一口气,猛的扎进滔滔江水,水花溅起,一个个铁血汉子,瞬间化身为水中蛟龙,消失的无影无踪。 儿臂粗的锁江龙,仅仅两端连接岸边和木城的部分,裸露在水面上,而中间的锁江龙,肯定位于水下位置,必须下江潜水斩断。 “轰轰轰” 满清木营俘城和两岸的火炮阵地,继续疯狂咆哮,雨点般的大散子,喷向江面锁江龙位置。 “咕噜、咕噜噜、、” 几个弹指间(一分钟不到),江面上的血水泡瞬间多了起来,几个若隐若现的灰影子,渐渐浮出水面,一动不动的顺长江水而下,很明显有水鬼中弹阵亡了。 “哐当、哐当、、、” 紧接着,江面下也传来了刀锯斧砍的巨响,悍不畏死的水鬼们,正在水下怒斩满清锁江龙。 “快快快,传令各大小战船,一起炮轰鞑子水城,掩护罗将军” 站在后阵战船上的张煌言,紧皱眉头,回过头对着参将罗子木,大声催促道。 “他娘的,都瞎了吗,快射啊” 眼看着,挂接在木城上的锁江龙,传来阵阵激烈颤抖,左云龙脸色都白了,开始歇斯底里的怒吼发炮。 此时,江面上的水战正酣,还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郑氏水军炮击两岸清军,张煌言的义军炮打江中水营。 而满清水营木城,则是选择优先集中火炮轰击敢死队和水鬼,试图阻止毁掉锁江龙。 一刻钟后,义军水鬼顺利砍断锁江龙,罗蕴章的先锋军,开始扬帆起航,溯水而上,如箭离弦。 又过了一刻钟,占据上游的敢死船队,派出装满火药、鱼油、干草等助燃物的小鸟船,再顺流而下,火烧3座满清水营木城。 上面的几千清军终于顶不住了,游击将军左云龙,带着一千多部下率先缴械投降。 半个时辰后,扫清江面障碍后,张煌言的义军水师,也跟着溯水而上,在长江上游登陆北岸,沿河岸杀向满清金山炮阵。 拿下炮阵后,张煌言的义军再度攻伐兵力空虚的瓜州城,满清操江巡抚朱衣助被迫举城投降。 同时,中提督甘辉率军也开始登陆南岸,奔袭镇江下游的谭家洲炮阵,长江两岸再度迎来炮火连天。 第346章 回师云南,安排后路(上) 6月7日,云南昆明万寿宫,乾清宫东暖阁,灯火通明。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恭贺监国,贺喜监国” 、、、、 “嗯,起来吧” 刚刚回到昆明皇宫的岷王监国,大刀金马的端坐龙椅上,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起来。 旁边坐着王妃刘盈,双手捧着小腹,一副雍容华贵、贤妻良母的样子,后面是锦衣卫李槐序,内侍小李子。 前面左侧站着一大把留守官员,张佐宸、朱企鋘、龚彝、邹简臣、杨昌彦、胡璇、王文简等六部重臣。 右侧是武将,为首的朱宏正、潘世荣、夏龙山,卢焕、陈仁、高应风、夏国相等等。 整个宫殿内,几十个文臣武将,表情肃穆庄重,又激动兴奋,大明刚刚拿下了广西,欣欣向荣,而满清则是死了皇帝。 可惜缅甸出事了,晋王李定国已经擅自出兵,监国迫不得已回师,给蒸蒸日上的大明朝,蒙上了一层阴影。 打下梧州城的第二天,朱雍槺就带着亲卫营和丁义的步兵营,率先回师云南,一路乘船逆流而上先到广南府。 然后丢下步兵营,自己带着亲卫营快马加鞭回到昆明府,就是为了安排西征事宜,更是为了安抚人心,因为昆明已经知道李定国出兵缅甸了。 至于后面的大部队,由左军师刘玄初带领,从广南府一路向西,直插滇西边境。 “咳咳咳” 身穿赤色常服的朱雍槺,喝了一口参茶,缓了缓精神,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对着左侧的张佐宸,沉声说道: “张尚书,你记一下” “广西已经收复全境,各州府县衙,缺失大量的官吏佐吏,吏部得马上精选官员充任” “至于满清委任的官员,你们配合郭总督处理掉一批,就是那些口碑差、贪官污吏、天怒人怨” 再看了看向后面的老顽固龚彝,表情一凝,顿了顿继续纷纷道: “龚尚书,你也记一下” “还是广西的事,你们户部也要跟进,派出精干官员,催缴个州府的钱粮,能收多少算多少” “把各州府留下3成就够了,其他的全部押到户部” 广西是打下来了,但后续的事情反而更多,各州府都需要甄别旧官僚,投入大量的新官员,才能维持正常运作。 当然咯,满清委任的重要官员肯定要狠狠处理一批,这些都是基操,谁上台都会这么干。 岷王府这边不停地在招兵扩编,需要天量的米粮钱财,朝廷政权更迭,抄家灭族是常事,收缴钱粮和打击异己两不误。 “微臣遵命” 表情严肃的张佐宸和略微紧张的龚彝,赶紧站出来,躬身行礼大声回应。 一把年纪的龚彝,跑了几个月云南各州府,总算收缴了几十万担粮草,回来后才发现他的户部,已经被左侍郎刘玄初换了不少人。 本想找机会诉苦啥的,还没等他开口,又被安排一大堆差事,真是敢怒不敢言啊,好在这一次不用亲自奔波了。 两世为人,又是老官僚出身的朱雍槺,非常明白一个道理,得让一帮手下忙起来,否则一旦闲下来,肯定内斗更嗨。 “邹尚书” 想了一会后,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才把目光看向心腹邹简臣,点头继续问道: “贵州和四川,现在什么情况?” “回监国” 兵部尚书邹简臣,点了点头,大跨步站出来,从容淡定的大声回道: “鞑子狗皇帝死了,贵州的清军,还是多尼、罗托、洪承畴等人统领,继续按兵不动,增固城墙,整兵待战” “四川的黔国公和吏部方侍郎,汇合了嘉定府的延长伯朱养恩、总兵刘耀等将,已经收复了雅州府,清军正在退守邛(qiong)州” 明军主力南下两广,北上四川的沐天波也没有闲着,打赢了安顺场后,继续北上穷追猛打,川陕总督李国英兵力不足,唯有向北撤退。 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朱雍槺兵力不足,满清也差不多,丢掉了十几万精兵后,到处都是窟窿,要么京城增兵,要么前线大将私自扩兵。 “嘿嘿嘿” 听到这话后,朱雍槺眉头一挑,嘿嘿一笑,露出让人心惊肉跳的表情,自顾自的、神神叨叨的嘀咕: “嗯,顺治死天花,死得好,死的妙啊” 在回师云南的途中,锦衣卫就收到了消息,满清狗皇帝顺治驾崩,已经昭告整个天下,康麻子登场。 “嘶嘶嘶” “咕噜、咕噜、、” 下面左首的十几个重臣,都知道降兵降将刺字的传说,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直咽苦水,心中胆颤不已。 兵部尚书邹简臣和大部分武将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负责、参与、策划降兵降将剃头刺字。 “爷” 甚至是旁边的王妃刘盈,也是一个小惊呼,赶紧抬起右手,快速抓向旁边的预言帝老色胚,以示心里安慰。 因为几个月前,新婚没几天的她,就听到朱雍槺说过,顺治活不了多久,还有顺治死天花的预言。 对于顺治的死因,锦衣卫出力最大,流传出去很多版本,死于肺痨,死于花柳病,死于天花,死于精尽人亡,死于南京郑氏炮击,甚至是死于云南西征大军。 如今岷王的嫡系军队,都奉朱雍槺为天神下凡,特别是光头将出身的降兵降将,想到后背上的刺字,就是一阵寒战。 “咳咳咳” 预言帝朱雍槺,毫无任何的违和感,咳嗽几声,撇下一众正在发呆的文臣,把目光看向右侧的武将,继续问道: “潘总兵,有多少新兵可上阵杀敌?” 政务大事吩咐下去就行,朱雍槺只关注兵马钱粮兵械,那才是立足之本,倘若没有手下的重兵团,这时候的他应该在缅甸山旮旯。 “一万左右” 岷王府的老杆子武夫潘世荣,一脸恭敬的站出来,目光炯炯的看着监国,大声回道。 如今的潘家,也是妥妥的将门了,他自己是大明总兵,负责训练了几万新兵,大儿子潘忠领3千二炮营,小儿子潘贞领兵5千,留守广西梧州府。 以前潘世荣是非常羡慕那些国公侯爷们,一个个手握重兵,备受朱由榔信重,现在这帮人见到他,也得低头套近乎。 “嗯,那就好” 岷王朱雍槺,放下心中的担忧,点了点头,看向左侧的邹简臣,表情一正,大声吩咐道: “邹尚书,你也记一下” “二炮营扩兵5千,千总钟耐尔和江大川升参将,分别统领抬枪司和飞雷炮司,潘忠直领火炮” “参将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夏国相、高应风升副将,还有副将线国安部,全部扩兵至3千” 有功就得赏,作为领导,这一点绝对不能吝啬,当兵吃粮拿饷银,干的就是卖命的活,不就为了升官发财,福泽后人嘛。 磨盘山一战的6大降将,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考验,就像邵尔岱一样,上一次就率先扩兵至3千人。 还有老武夫线国安,这家伙作战勇猛,身上一大堆投名状,嫡长子也在亲卫营,也该重用了。 千万别小看线国安,当年就是他领着马雄、全节,把李定国赶出了南宁府,收拾了定南王残局。 外宽内忌的朱雍槺,也做足了准备,这帮降将手中的兵马,大部分基层将校都出自岷王府亲卫营,即便是有想法,也带不走军队。 第347章 回师云南,安排后路(下) “微臣遵旨” 左军师邹简臣,眼皮一跳,抬头瞄了一眼深沉的监国,赶紧站出来,大声领命。 心中既惊又喜还有些许无奈啊,如今的监国,城府手腕越发老练了,当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岷王府嫡系,勇卫营出身的将领,最先扩兵到5千,然后是光头降将,也逐步扩兵到了3千。 反而是一大帮出身大西军的将领,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等将领,不增反而减少兵员,还有蜀王世子,压根不给领兵的机会。 “这个事,你和潘总兵、夏总兵要马上办” 眯着眼的朱雍槺,打量了一下殿内,发现有人的脸色异常,摇了摇头,叮嘱了一声。 马上要出兵滇西缅甸国,老油子放心不下大西军嘛,其内部牵扯十几年,关系错综复杂。 倘若将来真的有一天,要对阵李定国和朱由榔,唯有勇卫营出身的将领和光头降将,用着最踏实。 “启奏监国,还继续招兵吗?” 就在这时,老成持重,皱着眉头的叔公朱企鋘,突然站出来,沉声问道。 “启奏监国,不能再招兵了” “启奏监国,钱粮不足,将来养不起啊” “是啊,不能再招兵了” “监国,朝廷养不起啊” 、、、 有人起头了,为首的张佐宸和户部尚书龚彝,还有后面的一帮文臣,赶紧站出来,大声提出意见。 永历朝巅峰时期,拥有西南7省的大部,也就是养了30万精锐而已。 如今的岷王监国,直属的军队就差不多9万,再加上广西、四川和滇西的杂牌明军,差不多快15万了,怎么养活? “停停停” 岷王朱雍槺,大手一挥,脸色一正,目光狠厉的环顾四周,一锤定音的大声说道: “招兵,敞开了招,继续招兵继续练” “没有军队,满清来了怎么办?没有军队,你们能安心待在这里?没有军队,如何驱除鞑虏,光复华夏?” “至于将来怎么养活?你们就不要有顾忌了,孤心里有数” 权势日重的监国,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把周围的文臣们,驳斥的哑口无言,如果没有军队,这帮人还在滇西山旮旯。 老油子心中徘徊不已,直属军队10万都不到,扣去留守昆明、广西,还有北上四川的军队,能挪用的军队,也就是5万左右。 如今四处用兵,捉襟见肘,走到哪里都是抠抠搜搜,得精打细算。 钱粮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担心,王府还有一大批存货,后面也有一堆打算,有兵有枪还怕没钱粮吗? 可以问问缅甸国、安南等一众小国,邻居屯粮咱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龚尚书” 沉思了一会,朱雍槺盯着前面的龚彝,心中还是一阵不爽,冷不丁的问道: “出兵缅甸的钱粮,准备的如何?” “回监国” “够是够,就是怕战事拖长了、、” 户部尚书龚彝,真怕监国又派他出去收粮饷,跟包租公似的,堂堂六部尚书,进士出身的他,丢不起那人啊。 还真有不少钱粮,还是他的功劳,巡视催缴了十几个州府,准备了大几十万粮饷。 千万别小看明朝州府的粮饷储备,历年收缴上来的粮饷,地方衙门要扣押一半,剩下的一半再上缴朝廷各个部门。 “够就行了” 朱雍槺摆了摆手,粗暴的回了一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这个龚彝还有那个扶纲,都是朱由榔的铁杆啊,想彻底收服难度有点大。 特别是那个扶纲,想不到真的跟李定国搞在一起了,德高望重的老顽固,号召力不弱啊。 “对了,还有一个事” 说到招兵的事,朱雍槺才想起战场上受伤的老兵,那些都是铁杆啊,撇下龚彝,继续吩咐道: “邹军师、潘总兵、夏总兵,你们记一下” “抽调一些新兵营教官,去四川、广西,还有云南各州府,轮训各地的驻军和衙役,就按照新兵营的方式” 顿了顿,对着左侧为首的张佐宸,继续大声纷纷道: “张尚书,你也记一下” “吏部和兵部多沟通合作,把那些出身亲卫营、勇卫营的一些兵将,受伤痊愈后,又无法再征战沙场的人,全部统计一下” “从中挑选一部分合适的老兵,充任各州府县的县蔚、衙役” 前线打赢了,后方也要巩固,不然全他妈的白费劲,而出身亲卫营和勇卫营的兵将,忠诚度最高。 马上要出兵缅甸国,军中大权要抓牢,后方朝廷和各个地方州府,也要清理一番,开始安插自己的心腹了。 “微臣遵旨” “末将遵命” 、、、 听到命令的张佐宸、邹简臣、潘世荣、夏龙山4人,赶紧站出来,表情严肃的大声应诺。 没有点到名的其他文臣,心中也是了然,李定国出兵缅甸,监国有点急眼了啊,开始稳固后方了。 “胡侍郎、程侍郎” 朱雍槺可管不了那么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随后看向几个尚书后面的侍郎,把目光停在程源和胡璇身上,点了点头,继续纷纷道: “你们马上去准备一下,挑选一些六部精干人员,随大军出阵缅甸国,有处理地方杂务能力和经验的人,优先选拔” 这两人在朱雍槺登上监国的时候,态度积极,功劳非常大,考验了几个月,也该好好重用了。 几次出征,老油子已经发现了自身能力的不足,仅仅带上军师和军中大将,有些事情还真处理不了,特别是攻下城池后,需要大量的文官。 这一次更不用说了,出兵缅甸藩属国,没有文臣佐吏辅佐,很多事非常麻烦。 “微臣遵旨” “老臣遵命” 吏部右侍郎胡璇和礼部左侍郎程源,脸色一喜,心中暗道总算轮上他们了,赶紧站出来,大声应诺。 “朱尚书、王侍郎” 朱雍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回去,最后才把目光看向老叔公和王文简,满脸郑重的继续问道: “火炮有多少?抬枪和飞雷炮也要补充” 这一次攻伐梧州城,老油子受够了重炮苦头,伤亡了大几千人,等了十天半个月,凑齐了几十门大炮才破城。 而之前郭之奇收集的30门红夷大炮,朱雍槺都留在了梧州城,只带走了20门灭虏将军炮,远远不够啊。 “回监国” 听到问话后,工部尚书朱企鋘赶紧回过头看向后面,工部左侍郎王文简也是心领神会,赶紧站出来,大声回道: “元江铁矿铁水好,产量大,工匠营打造也很快” “350斤的镇虏将军炮有50多门,800斤的灭虏将军炮30多门,抬枪飞雷炮储备更多” 隶属于工部的工匠营,也在不停地招工匠学徒,现在达到4千规模,全部投入打造火炮,速度可想而知。 岷王军团,三大战役全部获胜,缴获了大量的甲胄兵械、金银钱粮,因此普通的兵械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大量打造。 “干的很好,很不错” “二炮营需要1500杆抬枪,200门飞雷炮,所缺之数你们马上调拨,至于这些火炮,全部带走” “城防火炮不足的话,你们继续打造,昆明首府必须布防50门以上” 吃一垫长一智,火炮射程即是真理,其他都是浮云。 朱雍槺已经想好了,如今所有的钱粮,都投到军队和兵械上面去,有了元江铁矿后,还有大量的工匠,每年至少打造几百上千门大炮。 这一次西征缅甸国,他除了带上5万多兵马,还要带上一百多门大炮,是时候教一教缅甸国、朱由榔、李定国做人了。 第348章 出兵缅甸,锦衣卫(上) 6月17日,云南滇西边境汉龙关。 滇西腾越八关,筑于万历22年,分别是万初、神护、巨石、铜壁、铁壁、虎踞、天马、汉龙。 万历年间,明朝国力衰退严重,先后经历了三大征,中南半岛的东吁王朝又强势崛起,不断吞并西南边境土司,滋扰云南西部城镇。 于是时任云南巡抚的陈用宾,试图筑八关抵御缅甸东吁的骚扰军,可惜最后事以愿违,没卵用。 当天下午,岷王监国的西征大军,总共4.6万兵马,3万民夫聚集在此。 此时西征的武将,为首的是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亲卫营欧阳卫,二炮营潘忠,步兵前营丁义,副将沐忠平。 别部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石字营元承嗣,3个骑兵营,武靖侯王国玺和岐山侯王会。 光头降将线国安、马雄、温如珍、全节,还有最新的光头降将吴六奇、徐成功、吴进功、陈武、李之珍、先启玉。 文臣方面,阵容同样非常豪华,为首的左军师刘玄初,3个郡王,吏部右侍郎胡璇和礼部左侍郎程源,户部主事黄殿卿,郎中郭天祯。 兵力方面,只有二炮营3千扩兵至5千,3个别部副将从1.5千人扩兵至3千人,还有线国安也扩兵至3千。 跟上次南征广西相比,兵力其实并没有增加多少,真正变强的是火力,增加了40门灭虏将军炮,100门飞雷炮和500杆抬枪。 更重要的是,带了3万民夫青壮,比上次征广西,整整增加了2万,可见朱雍槺的野心不小。 “说吧,永明王怎样了?” 明军中军大帐内,端坐主位的朱雍槺,眯着眼死死盯着前面这个戴缠棕帽、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声音却是冷冽坚硬。 心中大骂他娘的,提前布置了几个月,想不到最后还是要匆忙杀回来,这个朱由榔真是个不死鸟啊。 “咚咚咚” “末将该死,末将有负监国信重,末将死罪、、、”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指挥使丁仁,额头沥沥汗珠,脸色铁青,磕头如捣蒜,边磕边大声请罪。 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的兵马,已经打到了缅甸安正国城,这个锦衣卫头子,担心监国对形势判断有误,赶紧跑回去,在边关等候。 阿瓦城那边,只留下锦衣卫同知武鸣主持,还有一半锦衣卫兄弟留守,等待后续的动手结果。 “啪” 听到这种屁话的朱雍槺,呼吸逐渐变的沉重,左手抓起雁翅刀往帅桌上,重重一拍,脸色如黑炭,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起来,说!” 一声暴喝,惹得门口的李槐序,更是眉头一紧,心肝儿一颤,背脊站的更笔挺,心中免不了为他的上司担忧不已。 外面有大几万人,每天都等着磕头往上爬,心急如焚的朱雍槺,哪有耐心继续看磕头请罪啊。 5万重兵都带来了,还有3万民夫,号称十万一点都不过分,关键是要知道不死鸟的最新情报。 如果情况不好、差不多噶了,那就慢悠悠的吊在李定国后面,螳螂捕蝉,做后面的黄雀,收割战果迎梓宫。 如果活蹦乱跳继续嗨,那就一往无前冲杀进去,遇神杀神,佛挡杀佛,魔来斩魔,最后再送他下去,团聚各个朱家大小祖宗。 “回监国”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浑身一颤,一个激灵翻身站好,躬着身小心翼翼的回道: “永明王的住所外围,防守严密,全是缅甸王的宫廷侍卫,行营里贴身侍候的,更是马吉翔的心腹锦衣卫,昼夜不分看守” “且大王已大明的监国,老奸巨猾的马吉翔,担心天有不测风云,更是加强了亲卫人手” “我们买通了一个缅甸将军和原锦衣卫佥事丁调鼎,但每次潜入就几个人,只能带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刺杀风险大,成功率太低,一直在等机会” “还有一个,我们联系了缅甸卑谬王莽白,那个老狐狸三番五次推脱,不愿亲自动手,应该是怕引火烧身” 顿了顿,丁仁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半个多月以前,末将等人听闻晋王出兵后,紧急下令丁调鼎出手,可惜误中副车,功亏一篑” “哦?”,岷王朱雍槺眉头一挑,反问了一声。 “回监国,是这样的” “丁调鼎用毒了,是缅甸那边的番木鳖,类似我们这边的马钱子、牵机药” “中毒的是朱慈煊(永历朝太子),可惜被随侍左右的御医紧急救治,存活了下来” “自此以后,马吉翔警觉异常,永明王的护卫更加严密,寸步不离锦衣卫,外围的缅军,也加强巡逻” “不过,请监国放心,武鸣还留在阿瓦城,丁调鼎身边也安排了我们的人,紧急情况下,会直接动手” 老武夫丁仁,也许是天生适合搞这一行,即便是用毒,也优先采用缅甸那边的特产,让各方势力找不到破绽,还能嫁祸缅甸。 自古以来,杀王刺驾,讲究的是稳准狠,一击致命,不到万不得已情况下,不会擅自动刀动手。 “呼” 岷王朱雍槺,听到这里后,眉头更紧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安慰一句: “大家辛苦了,干得不错,下去吧” 还能误中副车,这他娘的朱由榔什么运道啊,难不成是朱家祖宗眼瞎了?这种货色也要硬保吗? 可惜了小屁孩朱慈煊,替他老爹以身试毒,差点被剧毒弄死,看来晚上得好好安慰下皇嫂,又得耗费无数的生命种子。 “咚咚咚”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刚走,营帐外又来了一个头戴缠棕帽、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进来后纳头便拜,放声高呼: “监国威武,末将幸不辱命” 抬头一看,赫然是在满清京城闯下泼天大功的锦衣卫同知李贞,他们这帮人送走顺治以后,一路乘船南下潜逃至江南,再借道长江流域逆流而上,最后回到滇西云南。 刚到昆明后,又听闻监国再次出征滇西,赶紧一路快马西追,终于来到汉龙关汇合。 “嗯,不错,很好,非常好” 岷王朱雍槺,脸色一缓,露出满意的微笑,点头夸赞一下,打量了一会这个老杆子锦衣卫,半响后再沉声问道: “顺治呢?到底又是怎么回事?说说看” “还有,此行的伤亡不小吧,把名单统计好,该升职的升,该赏的重赏,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前线将士冲锋陷阵,战死疆场轰轰烈烈,封官荫子,同样秘密战线里面的伤亡,也是在所难免,更值得敬重封赏, “咚咚咚” 听到这话的锦衣卫同知李贞,冷峻的面容瞬间双目微红,再次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大声吼道: “监国英明,末将代部下叩谢” 心中暗道,这就是监国和朱由榔最大区别,以前的锦衣卫被彻底养废了,成了马吉翔的看家狗,朱雍槺这里则是满满的信重。 大明锦衣卫,这个曾经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机构,对外的间谍大战,注定是悄无声息的存在,生不能大肆庆祝,伤亡后也得隐姓埋名。 第349章 出兵缅甸,锦衣卫(下) “回监国” 满怀激动的锦衣卫李贞,用力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的对着岷王监国,大声回道: “此次出征鞑子京城,多亏了海西营的邵爱满将军,我部才能顺利通行各大小关卡,特别是在皇城脚下,采买物资,收集各类情报” “即便是如此,办事的那一晚,我部也伤亡了十几人,还有几个邵将军的族人” “好在此行功成身退,福临狗皇帝被监国活活气死,年仅6岁的小皇帝康熙,奶声奶气成不了事” “至于太后布木布泰,这个老帮菜惹了一身骚,躲在后宫根本不敢露面,把朝政交给4大辅臣打理” 说到这里,他是真的更加佩服监国了,如果没有海西女真的协助,身处满清皇城脚下的锦衣卫,别说是搞恐怖袭击,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 身为汉人,在满清天子脚下,巡逻打更的鞑子步兵衙门,盘查起来不要太容易,可谓是寸步难行。 如果说此次北上,锦衣卫战功赫赫搞死顺治皇帝,那这里面的功劳,至少有一半是大明监国的谋划。 “嗯,不错”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是个踏实做事的好下属,朱雍槺满意的继续夸赞。 心中暗道,这个锦衣卫老杆子,当真比丁仁那个指挥使办事更沉稳可靠,如果是出身岷王府,李贞肯定是锦衣卫一把手。 最简单的事情,这个李贞跑了一趟满洲京城,肯定通过正蓝旗的关系,埋下了不少钉子伏笔,用于今后的情报搜集。 “说一说满清的朝政吧,都有什么变化” 沉思片刻后,朱雍槺再次把目光看向李贞,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得清楚满清朝廷的最新格局,是不是跟前世差不多。 “回监国” “老帮菜布木布泰无颜垂帘听政,小皇帝又懵懂无知,满清的朝政大权彻底落入四大辅臣手中” “但四大辅臣之间,也是矛盾重重,自持身份高贵、战功赫赫的鳌拜排位最后,对索尼和苏克萨哈非常不满,时常对着干” “小皇帝登基后,四大辅臣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传召沿海、西南和江南以守待攻,不再对外征伐用兵” 顿了顿,李贞看着时不时点头的监国,继续大声汇报: “唯独一个例外,就是咱们西南,不减少反而增兵,听说这是狗皇帝顺治临死前的遗命” “四大辅臣争吵了几天,最后还是老索尼占据上风,拟定正黄旗的爱星阿为定西将军,率5千满蒙鞑子,1万多绿营,增援广西” “嗯,这就对了” “贵州有多尼和罗托,广西的两个三顺王,还有死去的李栖凤,都是老狐狸军阀,满洲鞑子不放心呐” 岷王朱雍槺点了点头,也就理顺了头绪,康熙早期的时候,老多尼联手布木布泰,自然是优势最大,鳌少保还翻不了天。 心中暗道,还好当初留了一手,提前两年送走了顺治,让他去面见鞑子祖宗,不然就麻烦了。 最简单的,就是贵州的多尼郡王,历史上这家伙西征永历朝后,因磨盘山之战失利,很快就被顺治召回京城,罚俸禄5千两。 这个年少轻狂、少不经事又缺乏战阵经验的多尼大将军,留在贵州刚刚好,如果换了老武夫就麻烦了。 “再说一说四大辅臣” 顺治狗皇帝已经提前送走了,历史的记忆必然发生变化,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朱雍槺点了点头,继续追问。 “四大辅臣,以正黄旗老索尼为首,正白旗苏克萨哈排第二,镶黄旗遏必隆第三,镶黄旗鳌拜最后” “老索尼联手后宫的布木布泰,稳居权势榜首,苏克萨哈则是自成体系,胆小懦弱的遏必隆依附权臣鳌拜,共同联手对抗老索尼” “但是这个时候,鳌拜也比较弱势,没有以往的跋扈,因为其兄卓布泰战死楚雄,镶黄旗也伤亡不少将校” 顿了顿,对着朱雍槺躬身行礼,继续说道: “监国威武,两战灭了1个平西王、1个贝勒,4个都统,七八个满蒙汉副都统,更有几百个大小将校” “鞑子四大辅臣,开启争端的第一个大事,就是4个都统任命” “经过三番几次的反复较量,最终根据顺治的遗命,任命图海为正黄旗都统,接替战死楚雄的伊尔德” “镶黄旗都统,则是任命鳌拜的亲弟弟穆里玛,接替其战死楚雄的兄长卓布泰” “正蓝旗都统,是正蓝旗旗主多尼的心腹穆臣,接替战死磨盘山的阿尔津” “最后是镶红旗都统,上一任是战死楚雄的多罗贝勒巴思哈,接替者是岳托的孙子,巴思哈的大侄子克齐” 岷王监国,两战灭了9万满蒙汉精锐,战死的王公大将几百人,其基层将校兵卒的抚恤收尾,肯定少不了几百万白银。 满清的财务问题不大,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这些战死的高级大将,其继任者就是个大麻烦,因为满清初期沿用了八旗议政制度。 强势的顺治皇帝,在位时还能压制其他铁帽子王,但被朱雍槺搞死提前送出局。 刚刚登基的娃娃皇帝,还有孝庄白虎女王,其他五个旗主和上三旗的几个权势人物,肯定不会放在眼里。 “嗯,很好,很不错” 岷王朱雍槺更是满意了,面露微笑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下去吧,好生休息” “记住了,功劳要统计好,还有要把满清大臣、重要将校的资料,全部整理成册,送一份给几个军师阅览” 孙子兵法计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穿越以来,打过三场大战,每一次都是准备充分,至少7成把握才敢出兵,因为输不起,输了就会恶性循环。 此时的满清中央朝廷,就是典型的例子,皇帝一死,又惨遭两次大败,内外交困,矛盾重重,根本抽不出精力一致对外用兵。 “郭郎中” 沉思一会后,打定主意的岷王朱雍槺,对着中军大帐外喊了一声,开始大声吩咐道: “写一道军令,马上交给刘军师” “任命副将线国安为先锋官,领副将高得捷,参将马雄、吴六奇、徐成功、吴进功、陈武、李之珍、先启玉” “传令二炮营的参将钟耐尔随征前锋军,抽调30门镇虏将军炮、10门灭虏将军炮、500杆抬枪、100门飞雷炮” 顿了顿,停了一下,瞄了一眼挥笔如麾的郎中郭天祯,点头继续说道: “让他们明日一早出发,沿着李定国的行军路线进兵缅甸,沿途不要丝毫耽搁,速战速决,任何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心细如发、外宽内忌,所谓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都是糊弄鬼的废话。 广西总督郭之奇,是朱雍槺任命的第一个封疆大吏,嫡长子郭天祯就被任命为郎中,昼夜随侍左右。 出兵缅甸国,迎圣驾(或梓宫),先锋军肯定是光头降将,大明各个大小武夫军头,包括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等人,能有几个不惧战神李定国? 光头将老武夫线国安,领兵1.2万兵马,嫡长子人质,投名状满满,资历、战阵经验都不弱于李定国,最适合做前锋官。 第350章 出兵缅甸,迎圣驾 “嗯、啊、、” 午夜时分,监国中军大帐后面的一个营帐内,突然传出一个宛转悠扬的娇吟声,似乎是有女子正在极力的隐忍着。 相较于中军大帐,这里的守卫更是严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顶盔掼甲,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一个个屏气凝神,站到十步以外。 “哦、啊、、” 光着膀子的老色胚朱雍槺,端坐在行军床上,双臂环绕着丰腴的王氏,发出极其舒爽的欢快声,制服诱惑啊。 低头细看怀里的美娇娘,娇艳欲滴,额头香汗淋漓,忍不住擒住樱桃小嘴,又是一阵疯狂的吮吸。 半晌后,老色胚才放下浑身瘫软的娇躯,大粗手挑起王氏圆润白皙的下巴,四目相对,表情略微轻佻的问道: “皇后娘娘,可知我军到了哪里吗?” 既然带了重兵入缅甸国,准备伺机迎圣驾,怎么可能少的了雍容华贵、端庄得体的王皇后,这也是朱雍槺征战在外,第一次主动带上女人。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机密,锦衣卫在内,亲卫营在外,从昆明府贡院接出来后,沿途躲在马车里,跟在大军的最后面,谁也没胆子接近。 此时的王氏,经过半个多月的持续灌溉,气色更是细腻有光泽,清新而艳丽,别有一番熟女风味。 “嗯哼” 皇后王氏轻呼一声,凤目迷离,抬起洁白无暇的纤手,打掉老色胚的大粗手,满脸羞红着白了一眼,糯糯的回了一句: “别说话,正忙着呢” 说完后,性格强势的王氏也不等老色胚的回应,自顾自的寻找快乐源泉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干的都是人生交流大事,是聊天谈事的时机吗?向来色中饿鬼似的朱雍槺,今天反倒是一反常态。 几个月以来,眼前这个大明监国都在限制她的自由,犹如笼中鸟,南甸司、腾冲、永昌、昆明皆是如此。 “嘿嘿嘿” 老色胚嘿嘿一笑,自顾自继续欣赏着王氏愉悦的表演,半响后,感觉她差不多了,才低下头,咬着她精致的耳垂,逐字逐句的说道: “滇西,汉龙关,十万大军,迎圣驾” “啊哈、啊、、、” 正在寻找极乐世界的王氏,突然被雷电击中似的,浑身剧烈颤抖,脑海混沌一片空白。 半晌后,终于回过来神来的王皇后,顾不得丝毫体面,开始剧烈挣扎,甚至抬起酸软的素手,指着老色胚朱雍槺,柳眉倒竖,娇声怒斥道: “啊,缅甸,圣驾、、” “逆贼,你个乱臣贼子,你、你、你、、、你要作甚?” 王氏杏眼圆睁,眼眸里闪烁着泪光,双唇紧抿,似乎在极力抑制那即将涌出的泪水,心中更是充满了各种悔恨、懊恼。 从永昌开始,她已经被朱雍槺软禁了几个月,但身边的锦衣卫从不隐瞒外面消息,朝政大事、监国行踪、征战沙场等等。 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老色胚,心狠手辣,又杀伐果断,带上十万大军,他想干什么?不言而喻啊,最低标准也是兵谏啊。 “哈哈哈” 志得意满的老色胚,哈哈一笑,声音里充满了骄狂和志得意满,一个翻身虎躯压上去,开始进入下半场。 久经官场宫闱的王皇后,不愧是同道中人,大家都是权力欲海中的奴隶,对朱雍槺的心思,一猜一个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老色胚朱雍槺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兵强马壮,有枪有炮,战功赫赫,耶稣来了也救不了永明王。 上床容易下床难啊,要么站在他这边,要么陪永明王下去团聚,为了天下苍生、华夏国祚复兴,心狠手辣的朱雍槺,肯定会忍痛割爱。 上个月送走了满清皇帝,这个月得加把劲,尽快送走朱由榔,让他们这一对老冤家地下相会,继续相爱相杀。 “军师” 第二天,6月18日,一本正经的监国朱雍槺,神清气爽的带着大军越过明缅边境,驻足天马关前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对着刘玄初问道: “李定国和白文选的兵马,进展倒是挺快的啊” “仅仅一个多月时间,就攻破了天马关、孟广、孟密、宝井,还有北路的蛮莫、江头城、太公城” “整整有十几个城池啊,缅甸北方的防守是纸糊的?还是兵马不足?” 此时的天马关,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受到很大毁坏,李定国的军队也撤走了,因此朱雍槺的大军可以畅通无阻。 历史上,就是这么一群残兵败将,竟然三番几次干到了缅甸国都附近,再怎么说东吁王朝也是中南半岛的小霸主,怎么能就如此不堪? 当然了,若论战斗力、军队装备,还有战阵经验,朱雍槺肯定相信大西军,这帮精锐都是干仗十几年的老武夫,缅军不是一个等级的选手。 “回监国,此事说来话长啊” 站在关城前,默然不语的左军师刘玄初,闻言回过头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万历朝以前,大金沙江以东,天马关、孟广、孟密、宝井、江头城、太公城、安国正城都属于木邦宣慰司” “北面的蛮莫、孟拱、孟养、江头城等地,也是我朝的藩属土司” “这些边关土司重镇,是在万历朝后期时,被野心勃勃的东吁缅甸侵占,仅仅过了几十年时间” “而居住在此的都是禅邦、克钦族土司,性情桀骜不驯,历来难以管教,跟南方的东吁缅甸也是矛盾重重,谁强大他们就投谁” 刘玄初身为监国的军师谋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出身四川的他,对明朝西南边关历史,肯定是手到擒来。 “哦” 岷王朱雍槺,哦了一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继续问道: “又是二五仔啊” “军师细细道来,反正今天有时间,孤也想听一听” 即便是几百年以后的21世纪,这一大片土地还是土司横行,不服王化管教,地方军阀武夫遍地走,网络诈骗,绑架砍头割腰子。 来自后世的他,当然清楚缅甸国是什么鬼样子,因此把能带的军队全都带过来,反正有人在顶在前面厮杀,趁着有时间正好了解一下东吁的历史过往。 “那老夫就献丑了” 左军师刘玄初看了看左右的胡璇和程源,再深深的看了一眼岷王监国,点了点头,拱手大声回道: “说起缅甸东吁国,那就必须了解麓川土司,也可以叫麓川王朝,鼎盛时期的实力甚至超过东吁缅甸” “麓川土司,原属于元朝事情的金齿宣抚司,元朝中后期时,其国力衰退,丽川就开始征伐兼并周边的土司,元朝几次征讨都是无功而返” “元末明初的时候,趁着天下大乱,麓川开始攻伐保山(永昌),意图霸占潞江以西的疆土,后来被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英击败,被迫向我朝称臣纳贡” “到了永乐朝时,我朝国力强盛,明军也在云南彻底站稳了脚跟,于是开始征伐肢解麓川土司,在中南半岛设立了三宣六慰” 智谋超群的刘玄初,心中非常清楚,岷王监国带了5万大军,还有3万多民夫青壮,肯定不是为了简单的迎圣驾,野心大着呢。 当然咯,看出这一点的,不单单是他,旁边的两个六部重臣,心里面也是门清,大家看破不说破而已,毕竟三宣六慰是大明朝永远的痛处。 第351章 出兵缅甸,东吁王朝 “到了永乐朝后期,军队伐安南,五征漠北残元,朝廷财政陷入困顿,开始战略收缩,逐步放弃了漠南,西南的麓川土司又死灰复燃,开始重新征伐兼并周边小土司” “仁宣年间,朝廷进一步收缩战略,彻底放弃安南交趾、奴儿干都司,逐步壮大的麓川土司又开始染指霸占木邦,滋扰南甸司和腾冲边境” “到了英宗前期,三杨继续坚持仁宣帝的国策,对边境听而任之,北方瓦剌逐渐崛起,西南麓川彻底做大” “等到三杨亡故以后,司礼太监王振开始掌控朝政大权,对丽川发动4次征讨之战” “此战前后共耗时近10年,发动军民几十万,导致前线精锐大军疲惫,国库亏空严重,对漠北蒙古瓦剌的防御,也变的空虚无力” 说完后,左军师刘玄初则是拱了拱手,歇了一口气,再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六部重臣,退到一边。 这家伙是降臣出身,也知道谦让,毕竟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不能事事太占风头,这种历朝历代战事,出身六部的进士重臣,基本上都是门清。 “哦了,原来如此,土木堡啊” 岷王朱雍槺,恍然大悟,重重的点了点头,难怪土木堡之战,大明战神输的那么惨,原来精锐都消耗在西南。 那时候的朱祁镇,真是年少轻狂啊,带着大半个朝廷勋贵猛将,一战输光了家底,自己也成了瓦剌战俘,鼎鼎大名的朱叫门。 那时候的大明,经历了仁宣之治,积蓄了雄厚的底蕴,国力还算是非常强势,军队勋臣也是久经沙场,只要稳扎稳打,周边的小国肯定都得跪。 “你们俩,也说一说吧” 想通了以后,朱雍槺把目光看向程源和胡璇,希望他们继续解答。 两世为人的老油子,可不是大明战神朱祁镇,必须足够了解这个东吁王朝,才能好好对人下菜。 此时的南明小朝廷,当然不是曾经的大明帝国,但东吁王朝,也不是曾经的中南半岛小霸主,同样面临着国力衰退,否则不会被李定国吊打。 最简单的例子,东吁缅甸南面的阿瑜陀耶(暹罗、泰国)和东面的澜沧(老挝),都已经独立出去了。 “回监国” 礼部左侍郎程源,满脸激动的站出来,信心满满的对着岷王监国,大声回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经过大明朝4次征伐,麓川土司从此一蹶不振,周边诸部小土司纷纷倒戈独立” “但我朝那时候刚刚经历了土木堡之败,需要集中力量对抗北方的蒙元瓦剌余孽,也无暇西顾,中南半岛因此陷入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地处缅甸南方,水土丰饶的东吁小国,又国泰民安,吸收了大量的流民丁口,开始强势崛起,一路北上吞并大量的土司城池” 顿了顿,程源继续说道: “我朝中期的时候,国内党争不断,吏治腐败,东南沿海倭寇横行,北方的蒙元余孽更是虎视眈眈,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吁继续做大” “到了万历朝后期,我朝国力衰弱严重,东吁缅甸已经开始侵扰滇西的南甸司、腾冲州,朝廷也只能派出小股军队反击,但收效甚微” “崇祯朝前后几十年,东吁缅甸先后吞并了木邦、孟养、孟密、老挝、八百宣慰司、暹罗(泰国),从此一举奠定中南半岛霸主” 开疆拓土,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任何一个大明忠臣都渴望那一天的辉煌。 这个程源,早就对朱由榔失望透顶了,因此三番几次提议岷王监国大明,早就没了回头路,这也是朱雍槺带上他的原因。 此次出征缅甸国,程源也是非常认同,漂泊在外的朱由榔,注定是个不安分因素,必须迎回去。 “嗯” 听完这些后,朱雍槺终于知道了东吁缅甸的前世今生,随即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一旁的刘玄初,继续问道: “缅军的实力如何?” 想得再多,说的再详细,后面也要真刀真枪的对着干,必须了解对手的实力,那是真正的核心。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打仗治军那是他的专长,从容淡定的再次站出来,拱手大声回道: “应该很一般吧,军队的战斗力肯定不如我军,看晋王的战果就知道” “此时的东吁缅甸已经放弃了对外扩张,承平了几十年,国力日衰,北方的禅邦、孟养,还有南方的勃生、白古(仰光)和兰纳清迈,都是纷乱不止” “特别是万历朝时,东吁跟我朝几次大战后,南方的阿瑜陀耶(暹罗)和东面的澜沧独立复国,导致国力大损” “军队数量的话,东吁缅甸采用的是军民合一,平时务农,战时为兵,应该有几十万左右,但真正的精锐也就是七八万,其他的都是土司杂兵” “丁口方面,据臣估算的话,上缅甸以国都阿瓦城为中心,人口大概200万左右,下缅甸以卑谬、白古(仰光)为中心,人口300万左右” 缅甸国从东吁王朝时,就已经区分上下缅甸,主要划分依据是伊洛瓦底江。 上缅甸就是伊洛瓦底江的的中上游,以国都阿瓦城为中心,下缅甸处在河流中下游,土地平整又肥沃,因此能养活更多丁口。 “嘿嘿嘿” 听到这话的朱雍槺,嘿嘿一笑,瞳孔放大,两眼放光,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环顾左右几个重臣,轻声问道: “军师,程侍郎,胡侍郎” “这是一块肥肉啊,你们说,咱们拿下它,怎么样?” 现在的大明朝廷就在云南,兵多将广,都是百战精锐,出兵方便后勤问题也不大。 更重要的是,满清内部刚刚出事,正处在权力交替空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肉不吃是王八蛋。 可以想象一下,万历年间,中央朝廷仅仅派出一个参将邓子龙,一个游击将军刘挺,再汇合云南本地驻军,最多几万人,就干翻了东吁缅甸。 “回监国” 吏部右侍郎胡璇,终于轮到他说话了,赶紧站出来,大声回道: “东吁缅甸的统治核心,是中部的阿瓦地区和南方的卑谬、东吁区域,其他的孟养、木邦、八百都是附庸” “咱们这一次带了5万重兵,肯定比万历朝时的刘挺、邓子龙更强,而东吁缅甸甚至比那时候更弱,这就是我军的优势” “还有一点,就是补给,我朝地处云南,战线补给线比较容易,将士们也不会水土不服” 当然咯,这个久经官场的胡璇,是自动忽略了前面的李定国、白文选,他知道监国肯定要出手收拾军阀杂牌。 明军最大的优势就是中央集权,朱雍槺更是如此,军政大权一把抓,谁都不能染指军队,而缅军则是国力分散,有大量的土司杂牌附庸。 “老臣认为可以试试,上缅甸问题不大”,礼部左侍郎程源,点了点头,大声应道。 “老臣也认同,东吁缅甸的弱点就是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可顺流而下”,左军师刘玄初,也是紧随其后,大声回应。 上缅甸的木邦、孟养土司,被东吁缅甸侵占时间太短,也不是缅甸本族,隔阂矛盾太大,反而更容易下手。 “好,就这么定了” “传令前锋军线国安,到达安国正城后,就不要再南下逼迫了,开始打造战船,越多越好” “军师,咱们要重新制定战略了,最好先分兵攻占北面的孟养、孟拱,还有东面的木邦(腊戍)、孟因、底宝(锡箔城)” “你们几个也好好准备一下,特别是程侍郎和胡侍郎,得想一想如何收尾,如何征服这片土地” 岷王监国一锤定音,双目怒睁,咬着牙脸色狠厉的大声吩咐。 要想征服外族异邦,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砍人,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最简单的就是备用官员,各个土司城镇都要派官员军队。 如果真的拿下了上缅甸,也等同于再造一个云南省,人口赋税不要太少,以后又有了一个大后方,跟满清掰手腕子更有劲。 第352章 进退维谷李定国 6月19日,缅甸安国正城(辛古),今缅甸曼德勒上游200多里的羌吉县附近。 “哈哈哈,兄弟们,晋王威武” “对对对,晋王威武,大明万岁” “大明威武,来来来,干了这一碗” “哈哈哈,喝酒,喝酒,三星照、四喜财、、” “五魁首、六六六、七个巧、八匹马,该你了,喝” “来来来,干了这碗酒” “嘿嘿嘿,这个小娘子不错,来乐一个” “嘿嘿嘿,干了,干了、够豪爽、、” 、、、 安国正城的县衙后院里,十几个公侯将校,为首的是广国公贺九仪、平阳侯靳统武、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广昌侯高文贵等等,正搂着小娘举碗畅饮、杯觥交错,气氛好不热闹。 “来来来,喝” “晋王威武,干了” “巩昌王勇猛,来来来,都干了” “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很不错,陪爷走一个” “大明威武,干了、、” 、、、 同样,旁边的一酒桌上,晋王世子李嗣兴、晋王表弟马思良、巩昌王白文选嫡长子白绘、靳统武侄子靳泰,吴三省侄子吴国安等大西军一众小辈将校,也在相互吹嘘,胡吃海喝,喧嚣不已。 这帮大西军巨头军阀,从去年的贵州会战开始,就一路往西败退,被满清鞑子撵兔子一般,疯狂逃窜至滇西山旮旯。 然后一蹲就是3个多月的苦行僧日子,没钱没粮无处伸冤诉苦,如今终于猛虎出闸,彻底放开撒欢了。 仅仅一个多月时间,两部联军就攻破了上缅甸十几个关城,击溃缅军土司几万兵马,缴获的钱粮物资无数。 此番征战缅甸,在晋王的默许下,各部军将跟着放开手脚,总算能好好放松了,除了屠城别的都干了,金银珠宝玉器,钵满盆满,女人更是睡不过来。 “哎” 就在几十米外的县衙内堂上,隔壁喧嚣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脸色阴郁的李定国环顾下面的几个大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军师龚铭沉声问道: “军师,马来城的缅军,集结了多少?” 外面的老武夫军将,在喝酒撒欢,畅快无比,但里面的明军大佬们,则是一个个愁眉苦脸,表情肃穆。 从边境汉龙关出发以后,晋王这一路2万人马,过关斩将,所向披靡,一路平推到宝井关,所遇的都是小股土司杂兵,只有几百几千兵马。 前几天在安国正城,终于遇到了缅甸的小股北上主力,是缅甸美德侯的先锋军,3千缅军和1万多土司杂牌。 狂妄的缅军背城列阵,被广国公贺九仪几个冲锋就打垮了,直接崩盘绕城而逃,斩获无数。 但情势不妙啊,东吁缅甸的主力,还在继续集结增兵,更可怕的是他们屁股后面,已经发现了大明监国的军队。 “回晋王” 左首的军师龚铭,放下手中的那卡贡茶,眉头皱了皱,嘴巴抿了抿,赶紧站起来大声回道: “据探子回报,领兵的是缅王莽白的御弟德钦内谬,总兵力大概1.5万,至少5千的禁军,其他的都是土司杂兵” “但这一次他们学乖了,没有在城外布阵安营,而是直接拓宽护城河、加固加高城墙,意图硬扛死守” “还有一个大事,缅军已经开始坚壁清野了,野外土司小村庄彻底搬空了,全部撤往大小城池和下缅甸” 龚铭非常清楚,他们这一路明军,在缅北天马关、孟乃、孟乃、孟密、宝井关,之所以能所向披靡,那都是因为这些城关真正的缅军非常少,大部分都是土司杂牌。 此时的东吁缅甸国,一直延续前朝的联军加盟制度,缅北的地盘都是木邦和孟养土司,不可能任由中央朝廷军队驻扎重兵。 一旦中原上国杀过来,这些土司兵往山上一撤,鬼影子都找不到,至于中央朝廷死不死,土司们压根不在乎,谁赢了他们就投靠谁。 这就是元明清三朝征伐缅甸时,为何能快速推进至阿瓦城的原因,缅北的土司头领们,随便做做样子,然后让出通道,搬凳子驻足观看大佬表演。 “晋王,发兵吧” 耳中传来阵阵嘈杂的酒令、淫笑、嚎叫声,礼部尚书扶纲,更是烦躁的不得了,使劲掏了掏耳朵,急不可耐的站出来,拱手对着李定国大声说道: “得速战速决,咱们拖不得,陛下等不了” “外面你们也听到了,老夫不反对破寨打草谷,但这样拖下去,军队就变质了,酒色容易堕人心智” “时间一长,前面的东吁缅甸兵力越是雄厚,后面的朝廷大军,来的更多更快” 既然是一起聚兵出关,那大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终极目标都是永历皇帝。 但这个扶纲是礼部尚书,讲究的是仁义道德,面对战场上的烧杀抢掠,还是极度的不适应,他们是明军不是大西军土寇啊。 当然咯,出兵缅甸国迎圣驾,还是靠军队攻城掠地,那就别犹豫停顿了,抢到就跑呗,后面的岷王监国,更不会给他们时间。 “出兵?陛下怎么办?”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巩昌王白文选,眉头一挑,脸色一沉,怼着老顽固扶纲大声质问道: “前天晚上,缅甸国的使者就来过了,一直囔囔叫嚣着,勒令咱们赶紧退兵,否则就会对陛下不利” “大家都知道的,陛下的身边仅有驾前军、锦衣卫和其他一些私兵杂兵,总兵力1千都不到,还不够洞乌蛮塞牙缝的” 礼部尚书的活就是搞好仁义道德、礼仪廉耻就行了,扶纲这种老匹夫读书人,哪里见识过武夫的狠辣? 几十年前的万历朝时,巅峰时期的东吁缅甸国,入侵骚扰云南边境的时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比大西军干的好。 皇帝朱由榔身边就这么点兵力,真要是把缅王搞毛逼急了,随手都会被剁尽杀光,那帮洞乌蛮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难办呐” 晋王李定国,两耳嗡嗡响,使劲搓了搓头皮,龇牙咧嘴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出兵的时候,兴致冲冲急哄哄,李定国的本意,就是使劲冲杀一番,让缅军知道明军的厉害,逼迫缅军交出朱由榔,而不是亡国灭种的拼死搏杀。 但是他猜错了,缅军即便是打不过明军,也不一定会交人,因为他们更害怕战功赫赫的满清王朝,毕竟人家的杜兰贝勒都杀上门了。 此时的东吁缅甸,其疆土囊括了明朝的三宣六慰大部分,还有暹罗(泰国)和老挝的一部分,是中南半岛的区域小霸主,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佬,否则下面的领主就得翻天了。 “哎” 下首的龚铭心中暗叹一声,心想眼前这个晋王,也许真的不适合做一把手,有时候过于优柔寡断。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去年贵州会战时,李定国中了洪承畴的缓兵之计,一封书信导致明军的援兵,延缓了几个月,导致前线被各个击破。 还有缅甸的朱由榔,更是胆小懦弱无能,一个个都比不上杀伐果断的朱雍槺,少年老成,外宽内忌,心狠手辣说干就干。 “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啊” 礼部尚书扶纲,看着一屋子的摇头皱眉,喃喃自语,也彻底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任谁都想不到,从接到汉龙关出现明军骑兵的消息,也就是仅仅过了几天时间,岷王监国的数万大军,就紧随而来。 从广西到滇西边境,整整2千多里路程,监国大军只耗费十几天时间,完全是长途急行军啊。 太快了,监国大军的旗号,打的也是迎圣驾,其实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逼迫李定国他们动手。 且时间拖得越长,前面的东吁缅甸,只会兵力越雄厚,监国大军也会步步紧逼,他们的回旋余地就越小。 第353章 怒发冲冠李定国 “嘭” “晋王,不好了” 正当里面四个大佬一筹莫展时,内堂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满身酒气的平阳侯靳统武冲了进来,双目赤红的大声吼道: “洞乌蛮杀人了,是陛下身边的人” “他娘的,狗日的洞乌蛮,赶紧滚进去” 话音刚落,猛将广昌侯高文贵,大手拎着一个缅甸小官走进来,然后抬脚一踢,把他踹进大堂。 “嘭嘭嘭” 紧随其后,总兵史文、邓望功、万致元、韩敬、韩天福等一众将校,合力抬了几个大箱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再往大堂地砖上重重一放,一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大堆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明军头颅。 “啊,是锦衣卫同知赵明监” 坐在一旁正在发愣的巩昌王白文选,大吃一惊,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指着其中一个头颅,大声喊道。 “噗呲,咳咳咳” “啊啊啊,是、是御史陈纯采” 礼部尚书扶纲被吓坏了,满目惊骇,口中的茶水狂喷而出,一阵阵咳嗽后,颤抖着指着另一个头颅,战战兢兢的惊叫着。 “嫩你娘哦,是游击将军张应虎” 摇摇晃晃的广国公贺九仪,喝的最多,进来的最晚,同样看着其中一个怒目圆睁的头颅,惊叫连连。 这帮军阀军头,当然是肝胆俱裂了,都想不到东吁缅甸国王,竟然如此勇猛狠辣,说砍就砍。 明军在战场上攻城掠地,屠杀缅甸将士子民,莽达回过头就剁了永历行营的随从,且都是明军认识的大人物(历史真实事件)。 一句话,你杀你的,咱砍咱的,看谁心理承受能力强,就是为了逼迫李定国退兵,崇尚中原文化的缅甸王,也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晋王,出兵吧” “大王,出兵了” “晋王,洞乌蛮太狂妄了,干死他” “晋王,干吧,干死这帮狗娘养的洞乌蛮” 、、、、 冷静下来的广国公贺九仪、平阳侯靳统武、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广昌侯高文贵等一众心腹大将,纷纷站出来,涨红着脸,放声怒吼。 太他娘的欺负人了,战场打不赢的缅甸洞乌蛮,来这种下作手段,妥妥的骑脸输出啊,他们大西军纵横南北几万里,又不是吓大的。 “嘭” 晋王李定国脸黑似锅底,怒发冲冠,毛发皆竖,拔出随身的大砍刀,用力一挥,眼前的帅桌一刀两段,双目嗜血狰狞,口中发出滔天咆哮: “缅甸狗,洞乌蛮,本王与你势不两立,啊、啊、啊、、、” 自认为永历皇帝大忠臣的李定国,眼看着朱由榔被摆上餐桌,化身为武夫军阀们的杀戮赌注,焉能不发癫发狂。 这个缅王莽达也是狠人呐,一口气就砍了几十个朱由榔随从,这玩意要是多搞几次,行营就不够砍了。 “报” 就在这时,几个满头大汗的亲兵,拖着一个狼狈不堪的明军信使,从外面急哄哄的冲进来,对着晋王李定国大声说道: “吴子圣将军的信使到了,监国的前锋军逼近孟乃” “锵铛” “什么?监国前锋军?” 暴怒发狂状态的晋王李定国,钢刀落地犹不自知,满目狰狞的冲上前,单手一把拎过那个信使,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快说,怎么回事?吴将军怎么样了?对方领兵的是谁?有多少兵马?” 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后面那个朱雍槺是疯了吗,如此步步紧逼,是想火拼吗?要见血出人命啊。 这就非常难办了,前面的东吁缅甸已经举起了大屠刀,磨刀霍霍盯着皇帝朱由榔,后面的岷王大军,更是来势汹汹,没一个是他妈的善茬啊。 停下来或撤回去,不但皇帝救不了,后面的岷王朱雍槺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李定国和白文选是私自动兵,没有朝廷旨意将令。 “回晋王” 被拎起来像小鸡仔似的明军信使,脸色微微发白,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暴怒的李定国,低头小声回道: “两天以前,汉龙关的军队就出兵了,领头的前锋军是副将线国安、高得捷和马雄,总兵力大概一万左右” “留守天马关和孟广的将士们,担心兵戎相见,全部私自撤回了孟乃,吴将军也不敢做主,特来请示” 太快了,岷王监国的军队,简直是长驱直入,疾如雷电,因为李定国的部下,没那个胆子阻挡。 李定国和白文选兵分两路进军缅甸国,一路高歌凯进,当然也会留少量的兵马看守后路,但这些兵将,还不够线国安部塞牙缝,当然得跑了。 要知道这些兵将,脑袋最大的也就是总兵吴子圣,那家伙参与过磨盘山之战,当然知道监国的厉害,砍头如切菜,就像潞江西岸的头颅京观。 “嘶、嘶、嘶、、、” 信使话声刚落,整个县衙大堂内,好似被冬日里的寒风刮过来一般,一众军将浑身一个冷颤,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啊、、” “线国安” “马雄” “老匹夫” “清狗子” “嫩你娘哦” 、、、 紧接着,就是一大片的惊呼和叫骂骂咧咧的叫骂声,就连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也不例外。 太他娘的熟悉了,想当年李定国南下广西,击败逼死孔有德后,就是被线国安、马雄、全节等一众满清将领,联手打败,唯有退出桂林和柳州府。 “大家先下去吧” 就在这时,冷静下来军师龚铭,微微抬了抬手,对着一众义愤填膺的晋王心腹大将们,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先出去。 这问题就大条了,一屋子的全是人,且大部分都是武夫兵痞,孔武有力,脑袋简单嗓门大,整不出什么结果。 “哎,晋王,出兵吧”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待众人出去以后,军师龚铭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晋王李定国,郑重的提出建议。 和朱雍槺打过不少交道的他,非常了解这位大明监国的秉性,倘若李定国停下来或撤回去,照样会被妥善收拾,除非再打一场交水之战。 上一次的交水之战,晋王是皇帝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缺失大义的孙可望,一不小心就众叛亲离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朱由榔形同被缅甸软禁,对面的却是大明监国,同样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没看到老武夫线国安都成了马仔嘛。 “是啊,出兵吧” 阴沉着脸的礼部尚书扶纲,盯着黑脸壮汉李定国一会后,重重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了一句。 老顽固扶纲,更清楚朱雍槺是什么样的人,监国的第一天,就把他这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子打发到边境山旮旯。 还美其名曰用仁义道德,说服缅甸国迎驾陛下回朝,那玩意要是真管用,要军队干啥子呢? 另一个永历朝忠臣大佬龚彝,同样也是一把年纪了,被打发到各州府要钱要粮,跟乞丐要饭子似的,可怜兮兮。 “哎” 脸色更难看的巩昌王白文选,眼神复杂看着箱子里的锦衣卫同知赵明监,深深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一脸颓废的坐了下去。 白文选更纠结,有种被拖下水的感觉,会合李定国出兵缅甸国,如今也成了骑虎难下,因为他也见识过朱雍槺的狠辣和杀伐果断。 如果停下来或擅自退兵,后路上的岷王监国,肯定会把他和李定国一块收拾了。 道理很简单,面对有兵有权有大义的大明监国,他们麾下的兵将肯定不会死战,没有卖队友就不错了。 倘若继续进兵,万一逼死了皇帝朱由榔,后面的朱雍槺,内心里肯定暗自乐开花,但更不会放过他们。 第354章 鏖战马来城(上) 6月20日,晋王李定国率本部1.8万人马,还有巩昌王白文选的7千多兵马,开始发兵南下,水陆并进,前往160里外的马来城(今马德亚)。 同时,派遣白文选、贺九仪分兵攻打马来城北面的小城耶难达和韦温城,筹措钱粮物资和丁壮。 6月23日,晋王麾下的广昌侯高文贵,领着前锋军2千多人,还有几千仆从军、青壮到达马来城。 同一天时间,岷王监国的前锋军,副将线国安带着1万多将士,来到安国正城,开始就地坚守,建立水寨打造大小战船。 同样,吃过一波小亏的东吁缅军,不仅在马来城设下重兵,还在江对面的实皆城派兵布防, 也在那一天,缅王莽达担心把朱由榔一行人,全部从河对岸的实皆城请走,入住国都阿瓦城。 “攻城吧” 下午,晋王李定国望着旌旗林立、重兵防守的马来城,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军师龚铭可以开始了。 时间不等人,前有强敌,后有监国,晋王本部人马刚刚到这里,就在东门外2里的地方布阵,准备试探性攻城事宜。 此时,城内的缅军兵力大概1.5万,而李定国分兵白文选和贺九仪以后,手上的兵力也差不多,因此只能选择东门方向主攻。 其他两个城门,都是派出小兵力盯梢,预防城内守军突出来和阿瓦城方向、实皆城方向的援兵。 “咚、咚、咚” “轰、轰、轰” “啊、啊、啊、、” 、、、 晋王李定国的战术也差不多,攻城之前,先用大炮轰击马来城东城墙,战鼓蕾蕾,响天震地。 李定国麾下的火炮,主要是以佛郎机为主,虎蹲炮为辅,总共有一百多门,大部分都是全新打造。 城头上的缅甸守军,则是以鸟铳为主,火炮为辅,且都是小号红夷大炮,采购于荷兰、英国东印度公司。 “杀、杀、杀、、、” 东门外一里的地方,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和广昌侯高文贵,各自领着2千精兵和2千多民夫、丁壮、土司兵,蓄势待发。 “轰轰轰” “杀洞乌,迎圣驾,杀、、、” 半个时辰后,明军百门火炮轰的差不多了,吴三省和高文贵放声嘶吼,开始驱赶青壮土司兵往前推进,准备填埋护城河。 相传缅甸族是三国时孟获的后代,历朝历代也是传承中原文化,因此城池修建的也差不多,夯土修筑城墙,还有配套的护城河。 且马来城已经靠近缅都阿瓦城,是军事战略要塞,因此城墙的外墙,也采用红砖包夯土,就是为了防止炮击。 “轰轰轰” “啊啊啊” “救命啊,俺不想死啊、、” “上上上,往前冲、、” “要活命,扛沙袋,填水沟,杀、、、” 200米开外,高文贵部将,参将胡九鼎带着500多老武夫,驱赶着1000多土司炮灰们,冒着铅弹往前冲锋。 一个个土司丁壮炮灰,挑着箩筐簸箕、泥沙袋,哭天喊地、跌跌撞撞往护城河方向冲去。 “上铁炮(重型鸟铳)” 缅王莽达御弟,西博达亚侯德钦内谬躲在城楼下,表情冷峻的对着将军仰达梅,大声下令。 缅甸国军队的装备不怎么样,肯定跟明军没得比,只能打造一些冷兵器,长矛大刀之类的。 甲胄盾牌就更少了,除了朝廷中央军,其他的土司老百姓,半农半兵状态,头上只有布巾裹着。 但火器不少,全部都是采购东印度公司,质量威力都不错,除了普通的鸟铳,还装备了大量的重型鸟铳(重型鹰扬铳),以弥补火炮不足。 “砰、砰、砰、、” “呃哼,啊,啊,、、” 、、、 躲在城头女墙、竹篮土墙后面的缅军,一个个瞄准60丈外(200米)的明军炮灰团,扣动手中的扳机,硝烟骤起,惨叫连连。 这种铁炮,类似于明军的鲁密铳,其长度达到2米左右,射程150-200米,弹丸6钱(25克左右),比普通的鸟铳弹丸大了整整一倍,非常阴狠毒辣。 “啊、啊、、” “救救俺,啊啊、、” “呕、呕、、、” 一炷香时间不到,雨点般的铅弹扑面而来,东门百米外的地方,残肢断臂,硕大的血洞随处可见,土司炮灰团哀嚎的、惨叫的、呕吐的,比比皆是。 “噗呲、咔嚓、、” “啊、啊、啊、、、” “他娘的,不许停,往前冲、、” “他妈的,临阵脱逃者死,往前冲、、” 看到有的土司青壮停下脚步,踌躇不前,甚至是有人开始退却,站在后面举着小圆盾的明军,毫不犹豫挥刀砍去,再冲上去拳打脚踢嘶吼着驱赶。 这帮明军的老底子就是大西军,驱赶流民攻城是家常便饭,何况是异国他乡的土司炮灰,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怜悯之心。 死道友不死贫道,老武夫都清楚的很,填埋护城河、蚁附攻城的伤亡最大。 “晋王,洞乌蛮鸟铳犀利,得想办法” 站在后阵的军师龚铭,透过望远镜看到前阵的攻城队伍伤亡不小,眼中惊诧连连,转过头对着李定国大声提醒。 安国正城遇到的缅军,可不是这种水平,他也想不到缅军主力火器这么厉害。 其实缅甸军队,成分比较复杂,有缅王直属的禁军,也有各大王爷、御弟、侯爷的直属军,还有朝廷的普通军队,更多的则是土司杂兵。 前几天遇到的美德侯,就是普通缅军,装备很一般,而马来城的守将是御弟西博达亚,5千禁军主力。 “传令前阵,上重盾” “传令虎蹲炮的阵地,往前挪150步(100米左右),给老子往死里轰” “传令总兵史文,带上重盾、虎蹲炮、鸟铳,增援前阵的广昌侯,火力掩护青壮填埋护城河” 站在后阵的晋王李定国,不动神色的放下望远镜,深吸一口气,对着旁边的靳统武点了点头,大声纷纷。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伤亡只是个数字而已,打了几十年老仗的李定国,早就对尸首免疫了。 这都是小场面,缅军的守城手段,在中原都是玩剩下的,真正恐怖的是城防炮,射程3里左右,铅弹重达7-10斤,是一炮糜烂数里的存在。 不过,李定国也有一点小懊悔,出兵还是太急促了,佛朗机炮的威力太小了,要是能打造一些攻城炮就好了,但运输也是大问题,至少千斤以上。 “轰轰轰” “啪啪啪” “啊、啊、啊、、” 、、、 一刻钟后,明军的火力密度突然猛烈起来,东城墙上的城楼、敌楼、耳墙被轰的啪啪作响,守军的伤亡也急剧上升。 “西博达亚侯,此处危险,快走” 将军仰达梅,一个激灵,扑身上前护住御弟德钦内谬,然后和一帮侍卫们推耸着,往城墙下走去。 铅弹无眼,鸟铳再犀利,也比不上火炮威力大,城内有几万守军,还轮不到御弟率先阵亡。 第355章 鏖战马来城(下) “传令,美德侯和土司官盛塔,率部轮流上城墙防守杀敌” “传令,各大城门将军严防死守,胆敢私自出城浪战者,杀无赦” 已过而立之年的御弟西博达亚侯德钦内谬,任由仰达梅和卫兵簇拥离开城头,嘴里却是不停地继续下命令。 临走时,还不忘小声嘟囔着: “明贼再强,也飞不上城墙,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帮孙子能扛到何时” 他也是久经沙场的武将,知道缅军和明军的实力差距,军队数量不代表着将士质量,缅军的甲胄率还不到一成,野战就是送死。 城里有5千禁军,1万多土司,还有安国正城的溃兵几千人,严防死守,加上炎热的天气,肯定能彻底消耗明军的锐气。 以前中南半岛对付中原上国元朝的手段,就是如此,诱敌深入、坚壁清野、游击偷袭、严防死守各大城,再强大的敌人,也只能含恨而去。 缅甸东吁王朝,身为中南半岛的小霸主,其国内统治阶层就是王室成员,其他的全是杂牌城主和一群土司。 真正掌管兵权的就是国王、储君、丞相、御弟(王弟)、侯爷,就像东吁王、卑谬王莽白。 因此缅甸国根本做不到中央集权,这种局面会一直持续到21世纪,典型的就是果敢四大家族,都是土司出身的军阀。 “嗯啊、啊、、” “痛死俺了,救救俺、、” “给俺水、救救俺、、” 、、、 晚上的时候,马来城东门外的明军大营,时不时的传令呻吟、惨叫和哀求声,都是明军、丁壮、土司的攻城伤兵。 下午到傍晚几个时辰,明军终于填平了城东的护城河,随后开始鸣金收兵,以待来日再战,也好趁着晚上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 但其代价不小,攻城的吴三省和高文贵部,总计4千精兵和5千土司炮灰,轮流攻城,最后只剩下2500精兵,2千不到的炮灰团,其他的全部留在护城河和前面的阵地上。 “晋王,咱们要不绕过这里,直接攻打后面的阿瓦城?” 站在伤兵营外面的一众大佬将校,正在巡视下一个时,吴三省突然站出来对着李定国提出建议。 “是啊,咱们有两千多骑兵,可绕过此城” “实在不行的话,把城里的缅军骗出来,咱们再杀一个回马枪” 话音刚落,高文贵也跟着应和,今天攻城的就是他和吴三省,知道缅军的火力优势,火炮威力是很大,但鸟铳的铅弹更密集啊。 集重兵顿于坚城下,他们拖不起,更死不起啊,这可是兵家之大忌。 “不可” 站在一旁的军师龚铭,赶紧站出来,对着脸色阴沉的李定国和几位将军,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马来城距离阿瓦城也就是几十里路程,前面还有锡箔江,倘若我军绕过此城,一旦渡河受阻,容易被缅军前后夹击” “缅都阿瓦城,地处大金沙江和锡箔江的三岔口处,南面有邦牙、皎施、密沙等七八个城池拱卫,西面江对岸的实皆城,也有重兵协防” “倘若我军拿不下此城,前有锡箔江,后有坚城,江面上还有来去如风的缅军水师,那就是四面皆敌啊” 越是国力分散的国家,其核心区域的防守,只会是越强大,首都阿瓦城周边就是如此。 上缅甸,从中部良渊至阿瓦城,再到安国正城,也就是两百多里路程,却遍布几十个城镇。 “嗯,军师说的对” 脸色阴沉的晋王李定国,听完以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着心腹吴三省和猛将高文贵,大声说道: “别多想了,好生安抚好将士,明日还好继续攻城” “本王估计过不了几天,巩昌王和广国公很快就会前来汇合,到时候咱们三面围攻,破城指日可待” 大明战神李定国,最喜欢搞偷袭出奇制胜,但遇到这种残局死局,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伤亡再大也得认。 傻子都想的明白,后面的锡箔江和南岸的几个城,防守只会越是坚固,守军兵力更是雄厚,因为这里不是缅甸北部的土司山区,而是缅甸的国都。 满清乾隆朝的时候,四次征伐缅甸贡榜王朝,前三次全部大败,最后一次发兵精兵3万,水陆同时进兵。 此战耗时9个月,伤亡过半,最后才勉强打到安国正城附近,满清唯有议和惨淡退兵。 当然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贡榜王朝是巅峰时期,乾隆时期的满兵也残废的差不多了。 “轰、轰、轰、、” “杀明贼,杀、、、” 、、、 当天晚上,半夜时分,伊洛瓦底江的江面上(大金沙江),突然火光四起,火炮轰鸣,厮杀声震天。 缅甸的几千水师,开始偷袭明军江面上的水寨,同时江对岸的实皆城守军,也偷偷渡江,开始登陆东岸,袭击北门外的明军。 上缅甸北方地区,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会说汉语,其他地方的缅人,讲的也是汉语体系,毕竟距离太近,受中国文化影响太深。 “来人” 顶盔掼甲的晋王李定国,整个晚上都是着甲而睡,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对着外面的亲卫,不慌不忙的大声吼道: “传令总兵邓望功,领本部人马增援北门外军营” “传令水师总兵万致元,不要恋战,带着战船和渡船往上游方向撤退,保全物资为先” “传令各部军将,缅军只是骚扰而已,大家守好本部军营,没有军令不得擅自发兵” 野外驻营,首先防备的就是敌军偷营,特别是夜袭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整营整军溃败。 老武夫李定国,十几岁娃娃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义父八大王征战沙场,从陕西一直干到滇西,辗转大江南北几万里。 东吁缅甸国,卓尔小国一个,历朝历代都在不停挑衅中原大国,靠的就是坚壁清野,游击骚扰战术。 这种阵势李定国见多了,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是有点恶心人,容易打击军队士气。 “轰、轰、轰、、” “砰、砰、砰、、” “杀明贼,杀、、、” “杀洞乌蛮,杀、、” 、、、 天亮以后,憋了一肚子邪火的明军,再次出动大几千军队和丁壮,开始对着马来城北城继续攻击。 火炮轰鸣,明军将士和土司炮灰们,顶着弹雨箭雨,扛着云梯开始蚁附登城,对着城墙上缅甸守军、土司兵展开惨烈厮杀。 “轰、轰、轰、、” “砰、砰、砰、、” “杀明贼,杀、、” 、、、 当天晚上,入夜以后,缅军的水师再度杀来,找不到明军水师就开始登陆南北门,一番厮杀后再扬长而去。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白天明军压着城里缅军砍杀,晚上的时候,缅军水师就四处放火夜袭,反复来回折腾,就是不让明军睡得安稳。 “杀洞乌蛮,杀贼,杀、、、” 几日以后,分兵攻打耶难达和韦温城的巩昌王白文选、广国公贺九仪,满载而归,开始领着各自的部将,围攻马来城的南门和北门。 自此,晋王的2.5万兵马,几万民夫、丁壮、土司兵,再次重兵云集,把马来城围三缺一往死里揍。 第356章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6月25日,缅甸马来城,北面60里外的安国正城(辛古)。 此时此刻,下游的马来城,晋王和巩昌王,正带着兵马和缅军拼死捉对厮杀,而这里却是风和日丽,太平无事。 李定国的部将,防守后路的总兵吴子圣,根本没胆子阻挡监国的前锋军,担心变成乱臣贼子,最后只能徐徐后撤,一路南下追赶晋王而去。 朱雍槺没有号令前面的李定国,正在攻伐的李定国更是巴不得,两部明军也是心照不宣,不打招呼不见面,各自安好。 “咳咳咳” 午睡的时候,刚刚品尝完皇嫂王氏丰腴动人的娇躯,神清气爽的朱雍槺,大刀金马的坐在县衙主位上,咳嗽几声,环顾一众文臣武将,大手一挥,一本正经的说道: “诸位臣工辛苦,李槐序上凉茶” “来来来,都说一说各部军将,打到哪里了?” 永明王朱由榔,就在下游200里的阿瓦城关着,老色胚担心王氏伤心过度、夜不能寐,肯定得好好安慰一番。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杀伐果断、壮如熊罴的朱雍槺,为了皇位也是拼了,日夜操劳大满贯,俯身敢为孺子牛。 几天以前的一个小军议,监国和军师、程源、胡璇几人商议后,一致决定变更最初的战略,不再高昂猛冲直打。 而是采用放任李定国和缅军捉对厮杀,监国大军蹲在后面,步步蚕食缅北的策略,尝试彻底拿回属于大明的荣耀。 思虑再三的朱雍槺,发现自己还是太急切了,增强自身实力才是王道,朱由榔就在那里,又跑不掉飞不走,李定国干不倒莽达就别想实现梦想。 最重要的是,身为堂堂正正的大明监国,他不能急哄哄的往上拱冲,容易背负挑起内战的罪魁祸首,一旦朝廷崩盘,他就得遗臭万年。 “回监国” 左首的左军师刘玄初,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指了指中央的大幅缅甸地图,淡定从容的大声回道: “北路的益阳王朱俨锦、淮国公马宝,参将吴六奇、徐成功、吴进功、陈武、先启玉等将领,正沿着大金沙江溯水而上,已经拿下了孟伦” “东路的德阳王朱至睿、副将线国安、参将马雄、温如玉等将领,已经打到了锡箔城(底宝)” “西路的光泽王朱俨铁,叙国公马惟兴,武靖侯王国玺、岐山侯王会、参将全节、李之珍等将领,正沿着亲敦江溯水而上,已经打到了格礼” 三路大军的主将,分别是马宝、马惟兴和线国安,再配上1千二炮营主力和几千丁壮民夫,每路大概1万兵马左右,足够横扫缅甸北部的各大小土司。 况且还有大明宗室郡王一起随军出征,就是为了减少土司对明军的敌意,也增强了大明威慑力。 东面的木邦土司,是禅族人,一直游离在明缅之间,阻力应该不是很大,西路土司较少,难度也很小。 唯有北路比较麻烦,那个地方是克钦族人老巢,背靠野人山脉,易守难攻,还有大名鼎鼎的江心坡,降雨丰富,土壤肥沃,盛产翡翠玉器。 唯一的优势,就是一个月以前白文选先期干了一波,马宝带兵可一路北上,直达孟养城附近。 “嗯,很不错” 身心舒爽的岷王监国,喝了一口参茶,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非常满意各部的神速进展,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道: “郭郎中,记一下” “传令各路大军主将,好生带兵攻伐,安抚好北部大小土司,别太得意忘形,兵法云骄兵必败嘛” 三路大军,除了二炮营和民夫青壮,其他的都是清一色光头降将,是一群杀人如麻的老武夫,得勒紧马缰绳,不能放任不管啊。 这也是老官油子朱雍槺,为啥在梧州城放弃大开杀戒的原因之一,缅北太需要兵马了,立功心切的降将们,太需要功劳投名状了。 “咕噜” “黄主事” 老色胚朱雍槺端起茶缸,又狠狠灌了一口参茶,手中残留的体香让人回味无穷啊,再抬起头看着左侧的户部主事黄殿卿,沉声问道: “水师进展怎么样了?诸事是否安排妥当?” 整个缅甸国、阿瑜陀耶、澜沧国等中南半岛小国,河流山脉纵横贯通,要想彻底征服搞定,没有水师肯定不行,要知道水师和运船队可是两码事。 造船工匠和一众水手,朱雍槺可直接从边境永昌府周边征调,这些地方地处潞江(怒江)、澜沧江,肯定不缺造船师傅和操舟熟手。 缅甸北部深山密林多,特产就是万木之王的柚木,更是航海史上被公认为最耐用的造船木料,郑和下西洋的战船就是采用柚木打造。 “回监国” 户部主事黄殿卿,干劲十足,兴致勃勃的站出来,躬身拱手大声回道: “永昌府的罗同知,已经征调了几百造船老工匠,还有500多水手,正在边境赶过来” “现在的关键是缺少木材原料,山上砍伐的柚木根本不能用,至少需要风干几年,后勤大营正在想办法筹集” 明朝的时候,造船业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特别是内河战船,永历朝廷巅峰的时候,就有很多水师。 但造船的木材比较麻烦,湿木头容易变形和开裂,一不小心就散架了,阴干的木头弹性足,更坚固耐用,稳定性更强,可延长使用寿命。 此时的监国大军,可以说不缺造船工匠、水手和壮丁民夫,只要原料充足,很快就能造出一支内河舰队。 “黄主事,这样不行啊,时间不等人” 朱雍槺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 “缅甸山多,木头更是漫山遍野,周边都是城池、山寨和数不尽的寺庙,咱可不能手软啊” “这样吧,让高得捷率本部人马协助后营,你们就放开手脚拆,尽快筹集足够的木材和原料” “记住了,孤至少需要一百条战船,几百条运兵船,一次性就能装载几万大军”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像缅甸这种部落土司小国,除了国都和领主城堡是大城坚城,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小型土司城寨和寺庙,城墙都是夯土木头堆积而成。 这时候肯定不能手软,也不要再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了,得趁着李定国顶在前面,尽快打造足够多的战船,增强军备力量。 “你们呢?” 说完后,朱雍槺就不再理会他了,把目光看向程源和胡璇,继续发问。 在明清时期,能做到六部尚书和侍郎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从基层做起的能臣干吏,只要给机会,在哪里都能发光发亮。 大明的监国,身为明朝的扛把子、掌舵人,并不需要事必躬亲,更重要的慧眼识人,知人善任。 “新兵方面,因为刚刚抽调完1万兵员补充各部,昆明城只剩下2千多,此时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官吏方面,随军的基层官员,已经随军派往各地接管大小城池,后续不足的话,吏部也在想办法,从各州府选拔抽调生员” “火炮火器方面,工部已经派出了几百老工匠,打算直接在永昌府打造,节省来回运输元江铁锭的时间” 兵械方面,朱雍槺唯一担心的是重炮,可想象一下北京城、南京城,城墙24米宽厚,阿瓦城也是缅甸国都,其城墙估计也有十几米,肯定需要大量的重炮。 前方的李定国在死战,后方的滇缅边境,反而更是热闹非常,络绎不绝的人群来往,军队、工匠、丁壮、后勤战略物资、战利品转移等等。 相较于元明清征伐缅甸国,此时的大明朝廷就在云南昆明,可以集中所有的战略资源征伐缅甸国,这也是朱雍槺的信心所在。 因此,这一次他打算玩把大的,东吁缅甸国也是百年王朝,金银珠宝、粮草储备不要太多,刚好全部掳走补充户部。 第357章 改土归流,营庄制 “军师” 刚刚说完各项战略准备的朱雍槺,突然冷不丁的对着刘玄初吩说道: “等新兵到了以后,优先给副将沐忠平的军队扩编,直接补充到5千人” 第一批岷王府嫡系千总,都干到了副将,领兵5千人,最先投诚的光头将,也扩编到了3千兵马。 他的便宜大舅子沐忠平,一直都是勤勤恳恳镇守大后方,甚至被打发到元江土司野人矿山,可见也是个踏实办事的人。 以前是忧心沐王府影响力,这时候就不一样了,手握军政大权的朱雍槺,不能再厚此薄彼了,得维持派系平衡。 “对了,咱们现在有多少军队?” 从重生的第一天开始,朱雍槺就在谋划勇卫营,3千编制直接干到了7多人,然后就是一边打仗一边扩编,从滇西一直干到广西,最后再杀回滇西缅甸。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有点迷糊了,到底有多少兵马,因为新兵营还在不停地招人训练,军队也在不停的收光头降将。 “回监国” 军师邹简臣,低头撇了一下嘴,心中暗忖,这个大明监国的心还真是大啊,然后点头从容淡定的走出来,拱手回道: “直属的军队有9.25万人,如果加上沐将军的新兵扩编,将达到9.6万兵马” “如果再加上四川和广西的几路兵马,肯定超过11万,甚至是12万” 顿了顿,看着略微愕然的朱雍槺,刘玄初也是苦笑一番,摇了摇头大声劝谏道: “大王,不能再招兵了,咱们养不起啊” 以前都是老抠门朱企鋘劝谏,现在也轮到刘玄初了,况且这些军队还不算李定国和白文选的3万人马,否则直接蹦到15万左右。 身为大明户部左侍郎,还兼职岷王府左军师,他非常清楚监国掌控的军队数量,更知道大明朝廷的财政问题,根本养不起啊。 “是啊,监国,停手吧” “是啊,监国,不能再扩兵了” “监国,养不起啊” 、、、 紧随其后,程源、胡璇、黄殿卿,甚至身边的郎中郭天祯,一股脑的全部站出来大声劝谏,这帮人也是人精。 巅峰时期的永历朝廷,拥有西南六省的大部分,也就养了30万不到的精锐,即便是加上各地的守军,大概40万左右。 此时的大明朝廷,被满清犁了一遍,可谓是四处漏风,四川不说也罢,只是刚刚收复广西而已,简直是穷兵黩武啊。 就在刚才,监国朱雍槺为了平衡大舅子,安抚好沐氏后宫小郡主,大嘴巴一张一合,空口白牙又多了3500兵马。 “呼” 目瞪口呆的朱雍槺,看着前面几个低头弯腰的能臣,一阵恍惚中,不知不觉的,他自己就成了大军阀啊,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态度坚定的说道: “不能停,停下来就得完蛋,忘战必危啊” “四川在焦灼,广东贵州还等着收复,广西的兵力也不足,如果要拿下缅甸,更需要大量兵力镇守,因此不能停” 心中也是咂舌不已,10万精兵,如果按照勇卫营的军饷标准,月饷2两,月粮3斗,一年就是240万两白银,米粮36万担。 还好是掌控了朝廷户部,否则仅仅靠岷王府补贴,早就卖屁股去了。 在他的印象里,娶了两个侧夫人后,几次大战缴获加上嫁妆,王府的库存金银,也没有超过百万两,米粮也只有十几万担。 更重要的是,这几次大战都获胜了,缴获了大量的兵械和钱粮,否则也甭想西征缅甸。 “咳咳咳” 岷王监国端起茶缸灌了一口参茶,润了润嗓子,环顾大堂内几个能臣干吏,表情一肃,沉声说道: “诸位,今天咱们就议一议缅北,如何把它彻底消化掉” 只要是满清还在,征伐就断不了,与其操心兵马钱粮,还不如想一想如何以战养战吧。 现在所有的战略准备,都是围绕着如何拿下上缅甸,但打下来是一回事,吃进去彻底消化掉,才是真正的本事。 北京城的满清政权,连败几场大战役,损兵折将至少15万。 雄心勃勃的人妻爱好者顺治狗皇帝,又提前噶屁了,其朝廷内部更是一团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时机,大明朝千万不能辜负了。 “监国,上缅甸的产粮区,人丁密集的地方,就在阿瓦城附近,要打的话,肯定要拿下这些地方” 得了,这个大明监国,真是铁了心硬了肝,一心一意扩军备战,无奈的刘玄初,唯有指了指地图,大声提出建议。 “监国,缅北也不能忽略,土司山民太多,又桀骜不驯,是历朝历代的暴乱根源,得大力整治” 吏部右侍郎胡璇,也跟着站出来,指了指缅北位置,表情严肃的提出意见。 如果说历朝历代的缅甸,都在不停的挑衅中原上国王朝,那缅北的大小土司,才是真正的跳横高手,谁强投谁,谁赢了谁就是爹妈。 “监国,可以试试改土归流”,户部主事黄殿卿,也跟着站出来,大声提议。 明朝从洪武朝开始,就尝试过派遣流官管理土司,特别是万历年间,平定播州之乱后,置遵义平越两府。 但效果都不是很好,改土归流真正干出业绩的,只有后面的满清王朝。 “不够,得加大力度” 礼部左侍郎程源,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大声说道。 他也是做过礼部尚书的人,是大明进士出身,非常清楚明朝西北土司的德性,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回监国” 就在这时,刘玄初再次站出来,拱了拱手,脸色坚毅的大声说道: “老臣建议的是,改土归流,整编土司军队,废除贝币和刀币,强制流通金银,更重要的是采取营庄制” “我军一直采用足粮足饷制,没有天量的钱粮支撑,根本无法运转下去” “唯有彻底消化缅北土司,才能在阿瓦城附近站稳脚跟,每年就能获得大量的米粮赋税,以供军需” 永历朝前期,之所以能在西南干翻鞑子,李定国两蹶名王,归根结底还是足粮足饷,归功于孙可望的货币改革和营庄制。 后来孙可望降清后,李定国为了表忠心,还政皇帝朱由榔,甚至是废除了营庄制,导致前线的将士粮草短缺。 “哦,细说营庄制” 朱雍槺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赶紧继续追问,改土归流,货币改革,整编军队,他都知道,就是不清楚营庄制。 “回监国” “营庄制,是当年降贼孙可望强行推行的田亩制度” “朝廷委任官员,管理西南各大小庄园、农田,所得粮食5成归佃户,4成归朝廷户部,1成归田主” “监国啊,施行营庄制,朝廷就能获得大量的钱粮,那才是真正的强国强军之根本” 去年的时候,刘玄初就是吴三桂的军师谋士,非常了解贵州战役的过程,为何满清能一路平推大明。 最大的原因还是粮饷不足,满清大军一到,贵州的明军直接溃散崩盘。 当然了,这种话也就是他这种外来人,才敢说出来,因为利益牵扯太大,不说别的,云南最大的地主就是沐天波,涉及到朱雍槺的后宫。 “哈哈哈,好,那就搞” 听到这话后,岷王朱雍槺眉开眼笑,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一锤定音的大声说道。 孙可望德行很差,但内政能力非常强悍,愣是把奄奄一息的大明朝,搞出了几次小高潮。 朱雍槺是听懂了,营庄制类似于后世太平军的着佃交粮,消灭了地主中间商,彻底分离了土地的所有权、经营权和使用权。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旁边的几个官员已经不说话了,这里面地主阶层肯定受损最大,朝廷受益最多。 反正这里是缅甸,先搞了再说,有问题就修改,以后再反推西南六省,完善孙可望的营庄制。 他预估了一下,只要彻底拿下上缅甸,至少能多养10万大军,留5万兵马在缅甸,3万对峙前线,2万看守各土司,也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只要能结束缅北的混乱局面,朱雍槺也算是九世大善人了,要知道这些地方,直到21世纪,还是一片混乱,军阀割据的状态。 第358章 缅北土司征伐(上) 6月26日,缅北孟养土司城(今缅甸莫宁),明军的北路军,淮国公马宝部1万多人,兵临此地。 孟养宣慰司,首领思氏世袭上百年,就是那个曾经雄霸西南丽川的思氏后裔,也是缅北克钦族的土霸王。 五六天以前,北路军从安国正城出发,一路溯水而上,先后分兵攻破太公、妙当、贡章、江头城。 其实这些城寨,一个多月以前就被巩昌王白文选搞过一次,只是那时候明军急于南下营救朱由榔,也没派什么人留守。 但白文选的兵马,前身也是农民起义军,又失去了朝廷的约束,所过之处,兵过如梳,匪过如篦,娴熟的很。 因此,重新接管这些城寨的土司,其守军也只有几百人,面对兵马更盛,装备更精良的马宝部,直接弃械投城或跑路。 就在昨天,北路军终于遇到了第一个硬骨头,缅北孟伦土城寨,属于孟养土司思氏的地盘,足有1500多人土司军民。 北路军的工具人,益阳王朱俨锦,代表大明朝廷劝降被城内拒绝,半个时辰后,迫不及待的马宝开始攻城。 还是老规矩,火炮开路,抬枪压制,飞雷炮再来一波,最后是火药包敲掉城寨大门,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装备精良的降兵炮灰,潮水般涌入内城收割人头。 “轰轰轰” “啪啪啪” “啊、啊、啊、、” 、、、 此时此刻,孟养土司城寨南门,20门镇虏将军炮,30多门佛朗机炮,全部齐射,炮火轰鸣,城墙上的夯土柚木崩裂,衣衫褴褛的土司兵,哀嚎不止。 “他娘的,什么鬼天气,热死老子了” 顶盔掼甲的淮国公马宝,阴沉着脸骑在战马,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转过头对着心腹大将,大声吼道: “他娘的一群土司贱皮子,欠揍的玩意” “李贵,你去,把昨天砍的头颅,都给老子堆到前面去,全部垒起来,让里面的洞乌蛮见识一下” 兵贵神速,他马三宝需要战功,既然孟养思氏如此不上道,那就不用客气了,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原上国的攻伐手段。 明军打下广西后,留守梧州府的重将是咸宁侯祁三升,还扩兵到5千人,这让马三宝很有了危机感,这一次南征缅甸二五仔就是机会。 缅甸的大部地区属热带季风气候,常年平均气温27度,越往南边走,气温越高,缅都阿瓦城附近,最高温度甚至超过40度。 缅甸历朝历代的军队,甲胄装备率非常低,没钱没粮贫穷是一方面,天气炎热更是穿不上身,反正中南半岛的军队,大部分都是如此,妥妥的菜鸟互啄。 “淮国公” 就在这时,工具人益阳王朱俨锦,眉头一挑,表情略微不悦的站出来,对着马宝拱了拱手,沉声问道: “不是说好了半个时辰吗?” “还有那个头颅,是不是太那个了,咱们大明朝可是礼仪之邦啊” 出兵之前,监国和军师刘玄初都特意交代过,每到一个城寨,必须劝降半个时辰,倘若不从者,再持炮攻伐。 昨日的马三宝,完全是武夫军阀作风,孟伦城寨破了以后,土司降兵为先锋,其他光头降将依次入城,可谓是鸡犬不留,物资搜刮完以后,再付之一炬。 “嘿嘿嘿” 满头大汗淮国公马宝,心里烦躁的不得了,立刻回过头看着益阳王,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嘿嘿一笑道: “益阳王,放心吧” “老夫就是试试大炮而已,给他们个机会,催促一下里面的洞乌蛮,省的这帮鳖孙犯傻” 顿了一下,脸色一沉,语气变冷,继续说道: “要不这样吧,益阳王你辛苦一下,再修书一封试试” “本公肯定是言而有信,说了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时辰一到,城寨内胆敢执兵刃者,格杀勿论” 心中暗道,工具人就该有工具人的本分吧,两军对垒的时候,别不懂装懂瞎掺和,要知道战场上,永远只有一个是头。 现在的大明朝,也就是岷王监国雄起了,这帮宗室王爷跟着腰杆子硬了,要是几年以前,早他妈的打发到角落里去数蚂蚁。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礼仪之邦?这帮宗室王爷,那是没见识过监国的手段而已,马三宝都得甘拜下风。 况且,岷王监国真的会在乎这些吗?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大家都知道时间紧任务重,必须快速拿下缅北,再挥师南下阿瓦城,那里才是金窟窿。 “啊、啊、啊、、” “佛祖在上,救命啊、、” 、、、 一轮火炮过后,城外火炮开始熄火,孟养城内则是满目疮痍,土司兵惨叫连连。 “咕噜” 这时,城墙上一个脸色惨白的将领,哆嗦着站起来,咽了咽苦水,跌跌撞撞的跑下城楼,找到城墙角落里的土司首领思绵,小声提醒道: “首领,明军的火炮犀利,是时候做决断了” 昨天孟伦城的惨状,他们昨晚就收到了消息,都想不到自称仁义之邦的明军,竟然这么狠辣血腥,除了老弱等同于屠城啊。 明军来的太快,缅北的各大小土司头领,毫无防备之下,城内仅有3千多人,真正的精锐2千都不到,更重要的是城寨防不住火炮啊。 “稍安勿躁” 孟养宣慰使思绵,脸色铁青的捏着劝降信,青筋暴起,再环顾四周的心腹将领,一个个面带惧色,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你们等一下,好好守好城寨,本宣慰使去去就来” 说完后,也不等他们回话,直接带着几十个心腹亲兵,匆匆离开城墙,快马冲向里面的土司府。 他是有眼力劲的土司官,以前也见识过云南沐王府的边军,但眼前的精锐明军,的确是被吓到了,一个个甲胄齐全,军容鼎盛,火炮犀利无比。 “儿啊,别急,喝口水,坐下说,城外怎么样?” 半刻钟后,土司府的后院,思绵的老母亲,看着匆匆而来的儿子,赶紧放下手中的佛珠,微微摇了摇头,小声劝说。 思绵的老母亲思帕氏,今年60多的高龄,深深的皱纹已经铺满了额头,但眼神清亮,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的岁月沧桑和惊涛骇浪。 “回母亲大人” 已过而立之年的思绵,听到这话后,赶紧躬身行礼,然后递上手中的劝降信,小声回道: “城外的是明军,为首的是大明益阳王和淮国公,兵马大概1万左右” “其实城外的明军也不算多,只要给儿子时间,咱们也能聚集上万兵马,但明军都是精锐,其炮火犀利” “说实在的,城里只有3千兵马,孩儿心里面没什么底,想问问母亲大人的意思” 明朝西南和缅甸的土司,都他妈的穷憨憨,真正的职业化精兵没几个,其他的都是半农半兵,因为山多水田少,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兵马。 只有真正面临战争的时候,土司首领才会召集各路兵马,且这些土司兵都是自备兵械、粮食,跟非洲黑奴差不多。 第359章 缅北土司征伐(下) “儿啊” 半晌后,老夫人帕氏收起手里的劝降信,看着惊疑不定的思绵,脸色变的严肃起来,缓缓的问道: “母亲问你,你守得住吗?” “一个月以前就有明军进入缅甸,那时候只是顺江下去了而已,现在的这股明军,可不是普通的军队啊,是郡王、国公亲自领兵” “刚刚你也说了,装备精良,刚才那个打炮声,母亲也是听的心惊胆颤,肯定不是一般的火炮,咱们的城寨是扛不住的” “母亲要是没猜错的话,城外的明军,只是其中一路而已,木邦、明钦、当督也跑不掉,进入缅甸的明军,至少也有五万,那可不是小股军队” 千万别小看这个帕氏,她也算是久经风浪的巾帼女豪杰,上一任首领死的早,一直都是她把持土司府,培养儿子成家立业。 万历朝的时候,东吁缅甸国入侵缅北,试图征服缅北的各大小土司,后来明军派出邓子龙、刘挺反击。 那时候的明朝国力衰退严重,虽然赢了明缅战争,但无力维持缅北各土司的统治,被迫放弃,缅北土司也开始效忠东吁王朝。 但这个过程也经历了十几年,缅北各大小土司反抗不断,特别是思氏,思绵的老子,就是战死在那个时候。 “哎” 想到城外明军的大炮,思绵脸色更难看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信心不足的回道: “守住的难度不小,咱们的城寨是扛不住大炮” 顿了一下,咬了咬牙,似乎一副不甘愿的样子,看着老母亲,瞪着牛眼,脸色狠厉的继续说道: “守不住的话,咱们就撤,往北面撤,只要到了山上,明军远道而来,后勤就是问题,拿咱们肯定没办法” 想当年,东吁王朝征服缅北土司的时候,就是如此,打不过中央军的话,那就躲吧,时间一长,敌人后勤就得吃不消。 要是搞点什么游击战,点几把火搞偷袭啥的,说不定就反败为胜了。 “你啊,傻儿子一个” 老夫人帕氏听到这话后,摇了摇头,指了指儿子,无奈的说道: “母亲问你,你到底图什么呢?” “打赢了如何?你能得到什么?万一打输了,咱们家都没了,你再看看孟伦城?明军直接毁城灭丁” “刚刚就说了,明军至少5万兵马,远超万历年间的兵力,很明显就是奔着东吁去的” “你可别忘了,你是姓思,是丽川思氏的后人,东吁缅甸永远不会感激你的付出” 缅北孟养思氏土司,跟东吁王朝一直都是征伐不断,算是百年世仇。 当年明朝4次征伐丽川思氏土司,兵败四分五裂的思氏,只能逃亡缅北孟养,可惜首领被缅甸国抓住了,随后献给大明被处死。 30年后,在孟养扎根下来后,势力再次壮大的思氏,其新首领思伦,开始联盟缅北的各大小土司,挥兵南下缅甸报仇,攻陷了东吁国的国都,干掉了莽瑞体的老子。 15年后,东吁国再度崛起,在卑谬击溃了思氏联军,缅甸的各大小领主和土司纷纷倒戈,最后莽瑞体率兵北伐,彻底端掉思氏老巢孟养,自此丽川王朝寿终正寝。 “儿啊” 久经风浪的老夫人帕氏,继续耐着性子,敦敦告诫道: “今时不比往日,咱们思氏不是百年前的丽川,没那个实力去掺和天朝上国和缅甸” “明军也好,东吁缅甸也罢,咱们都不能成为他们之间攻伐的障碍,得懂得明哲保身,谁赢了咱们听谁的” 历朝历代,缅北的各大小土司,都处在中原王朝和缅甸中央之间,反复来回跳横,谁强投谁,才能一直生存下去。 这帮土司人间清醒的很,自知不能成为明军或缅军通往霸权的踏脚石,一直持续到21世纪。 “来人,准备开炮” 孟养城外,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淮国公马宝,早已失去了耐心,拔出厚重的大砍刀,振臂一呼。 这种夯土木头城墙,仅仅一丈多宽厚而已(3米左右),不用五轮火炮就得塌陷,只要城墙一破,里面的土司兵就是待宰的羔羊,行走中的头颅战功。 “咣当、吱嘎、、” 就在这时,城门却不合时宜的缓缓打开,孟养宣慰司头领思绵,带着一大帮手下将领,空着手在缓缓走出来。 缅北最大的土司府,丽川土司思氏后裔,就这么光棍降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不想沦为明军缅军的炮灰。 “轰、轰、轰” “砰、砰、砰” “咻咻咻” “啊啊啊、、” 、、、 两日后,缅北孟拱土司城寨(莫冈),淮国公马宝的北路军,1.5万明军和土司降兵,终于杀到了这里了。 几十门大炮,轮番轰鸣,夯土木寨城墙摇摇欲坠,抬枪飞雷炮轮番上阵,破城也在瞬息之间。 这个地方,靠近后世的江心坡,它的北面就是鼎鼎大名的野人山,也是东吁缅甸最北面的土司府。 这个世上就是如此,有一大把聪明人,更有一群铁头娃憨憨,孟拱土司就是典型。 孟拱土司浑氏,原属于孟养土司,是思氏下面的一个小首领,东吁击败思氏后,浑氏背叛思氏投靠了东吁,化身为缅甸马仔。 此时明军攻伐缅北,李定国也在攻伐阿瓦城附近,浑氏当然不可能投诚,唯有死扛明军,否则就会被思氏清算。 “来人” 淮国公马宝,看着随时都可能坍塌的城寨,满意的放下望远镜,点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传令,李贵攻东门,曹福德攻南门,吴六奇和徐成功攻西门,陈武和先启玉、思绵攻北门” “今天,谁拿到浑坤的头颅,谁就是首功” 一路溯水而上,北征几百里,爬山涉水终于到了尽头,想不到还能遇到这种惊喜,悍不畏死的铁头娃啊。 但所有的死硬分子,在明军精锐和火炮面前,都是浮云渣渣,就像那个思绵看到炮阵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冲冲冲,杀洞乌蛮,抢人头” “岷王威武,大明万岁,杀、、、” “兄弟们,冲上去,干死洞乌蛮,杀、、” 、、、 西门外,光着脑袋的游击将军吴六奇和小弟吴六标,带着本部500兵马,还有800多土司降兵,扛着云梯重盾,一股脑的冲向城墙。 梧州府一场败仗,总兵变身游击将军,吴氏兄弟要想翻身就得搏命,否则连口汤水都别想喝到,因为岷王监国手里的光头将太多了。 “轰隆、轰隆轰、、” “杀洞乌蛮,杀贼、杀、、” “明军万岁,杀、、” 、、、 一刻钟后,城寨南门的土墙倒塌,马宝心腹曹福德领兵率先突入城内,其他几个方向的明军,扛着云梯也很快进入土城。 “兄弟们,不想死的跟着本官杀出去,咱们去密支那” 破城的一瞬间,孟拱土司官浑坤,肝胆俱裂,望着密密麻麻的土司炮灰,还有后面潮水般的明军,脸色发狠,大手一挥,带着心腹兵将就往北门冲杀。 孟拱北面是他们的老巢密支那,城寨虽然小了点,但毗邻野人山,躲到那个山旮旯里,佛祖也甭想找到。 西北面就别多想了,那个地方是茶山土司,属于明朝沐王府的狗腿子,去了等同于送人头。 第360章 血战马来城 “咚、咚、咚、、” “轰、轰、轰、、” “杀洞乌蛮,杀贼,杀、、” “啪、啪、啪、、、” “杀明狗,杀、、” “啊、啊、啊、、” 、、、 6月26日,晨曦微露,佛晓的第一缕阳光微微穿过云层,照亮了马来城的残垣断壁,还有不远处的田野和丘陵山脉。 马来城东面、南面、北面城门外,战鼓雷鸣、厮杀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明缅双方血战正当时。 缅甸自北向南,越往南走,天气越是炙热,李定国、白文选和龚铭商议一致决定,临晨准备妥当,天色放亮后立马攻城,就是担心将士们吃不消。 这已经是明军攻城的第四天,昨天更是惨烈异常,得到增援的李定国,下令白文选和贺九仪分兵进攻南门和北门,甚至一度攻上了城头。 李定国和白文选也是迫不得已,甚至是不得不丢下刚刚攻占的耶南达和韦温城,把所有主力集中在马来城,因为后路上的岷王监国,已经开始分兵攻占缅北。 距离他们最近的是东路军,副将线国安领兵攻破了孟隆和翁榜,已经干到了底宝城,也就是锡箔江的上游。 很明显,岷王朱雍槺是来断后路的,用刀尖顶着李定国和白文选的后背,硬逼着他们往前冲杀。 “来人,继续擂鼓” 马来城南门外的巩昌王白文选,顶盔掼甲的站在一个小树林里,拿着望远镜看着尸横遍野的前阵,脸色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刚毅的大声吼道: “传令前阵的副将冯国恩,今天要是拿不下城墙,就别回来了” “传令后阵的总兵赵得胜,再调1千青壮、土司降兵上去,助攻冯将军” “传令后阵的总兵张国用,不要担心火炮炸膛,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今天老子不过了” 白文选本部8千人,一开始顺江而下,都没怎么攻城,因此损失不大,前几天攻陷了耶南达,裹挟了大量的丁壮民夫,正是蚁附登城的好炮灰。 旗号、战鼓、鸣金,就是战场上的将令,进攻的时候,如果后阵中军继续擂鼓,那就是催促加快节奏。 几天以前,白文选和贺九仪,仅仅用了1天多时间,就分别攻占了防守薄弱的耶南达和韦温城,可谓是兵贵神速。 可惜高兴了没两天时间,他们就发现岷江监国的大军,开始进驻后路安国正城,甚至发兵攻占东北面的孟隆和翁榜。 惊惧不已、心中有鬼的两人,赶紧带上抢劫而来的金银、米粮和布匹物资,还有裹挟了大量的青壮和俘虏,发兵南下马来城,通知和支援李定国。 “爹” 站在旁边的白绘,仅仅穿了一层轻型布面甲,此时也是大汗淋漓,刚要站出来说话,就被白文选瞪了一眼,赶紧改口道: “不哦,巩昌王,大帅,天气这么热,是不是让后阵的将士们,卸甲休息一下” 心中大骂,这他娘的什么鬼天气啊,要人命的玩意,晴天一大早,就如此热气腾腾,汗流浃背的,后阵又不接战,卸甲休息也能节省体力啊。 没爹的孩子早当家,蜀王世子刘震、汉阳王嫡长子马自德就是如此,巩昌王白文选的儿子白绘,则是不一样,朝廷逃亡永昌之前,几乎从不去前线。 平时在家,老爹叫惯了,一时半会还真改不了口,已经被白文选训斥了好几回。 “哼” 巩昌王白文选,丝毫不为所动,慢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冷冽的目光紧紧盯着传令兵远去,半晌后才冷哼一声,回过头瞥了一眼白绘。 看着衣衫甲胄不整的嫡长子,更是气打不出一处来,恨不得当初射到对面城墙上,随即大手一挥,示意心腹们走远一点,低声吼骂道: “你个兔崽子,知道个屁啊” “咱们身处南门,大金沙江对面就是实皆城,后面更有锡箔江,随时都有被洞乌蛮偷袭的风险” “还有啊,这里是战场,不是昆明的酒楼妓院,随时会死人的,刀枪剑雨,甲胄就是多一条命,兔崽子懂不懂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下一代要是不行,血汗都得白流了。 大西军第三代里面,刘震、马自德、祁三升、魏君重都已经逐渐崭露头角,自家的崽子还他妈的吊儿郎当样。 身处一线战场,别说是酷日难耐,就是下刀子火海,也不能卸下甲胄,战场没有这玩意,就如小媳妇脱光了任人蹂躏。 “轰轰轰” “啪啪啪” “杀洞乌蛮,杀贼、杀、、” “啊啊啊” 马来城东门外,战事更是惨烈,站在后阵的晋王李定国,脸色阴沉不定的盯着城墙下,半晌后才缓缓放下望远镜。 挥了挥手,示意亲卫们都离远一点,再对着龚铭沉声问道: “军师,岷王有消息吗?后面咱们该怎么办?” 以李定国的经验,昨天就攻上了城墙,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攻陷马来城,伤亡是重了一些,但老武夫早习惯了。 现在他最担心的反而是后路,战场上的伤亡,都是看得见摸得着,可是朝廷上的刀光剑影,却让人雾里看花。 岷王朱雍槺的大军,令行禁止,疾如雷电,一个月时间就从广西干到了缅甸,这时候反而不动了,不闻不问最让人捉摸不透。 “回大王,还是没有消息” 军师龚铭眉头一挑,看着一脸阴郁的李定国,摇了摇头小声回道。 心中暗道,这个战功赫赫的晋王,打心底里还是瞧不上朱雍槺,心有不甘啊,更不愿意承认他的监国。 事到如今,回过头来想一想,也得确是如此,磨盘山一战,李定国就是绿叶陪衬,更是岷王朱雍槺崛起的踏脚石。 “大王,事情有点难办啊” “属下本以为岷王监国会直接扑过来,那样子咱们就被动了,要么接受指挥,要么咱们拼死一搏” “可是监国大军并没有南下,更没有号令我军,只是派遣大军攻占周边的大小城池,摆明了想坐山观虎斗” 顿了顿,龚铭看了一眼有点迷茫的李定国,唯一继续说道: “其实监国的想法,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在赌咱们攻不下阿瓦城,洞乌蛮王更不会交出陛下” “到了这个时候,我军的选择并不多了,要么撤兵遁走,要么趁着监国大军在后,咱们拼死一搏继续南下,兵临阿瓦城,逼迫缅王交出陛下” “只要咱们手握陛下,回过头就能以朝廷正统大义,去号令监国的大明军队,即便是使唤不动,也能占据主动权” 一直以来,龚铭都认为朱雍槺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喜欢偷鸡摸狗、算计捞好处,但经过这一次,他发现真的看走眼了。 按常理推断,年少轻狂的朱雍槺,如此急迫回师云南,再挥兵入缅甸,肯定会一路追杀下来,逼迫李定国交出兵权,放弃营救朱由榔。 可是朱雍槺非常沉得住气,竟然蹲着不走了,就这么站在后面,冷眼相看李定国和缅甸拼死搏杀。 还有一点,龚铭都没敢说出口,他担心即便是接到了朱由榔,朱雍槺也不一定会放弃监国,甚至是直接火并。 道理很简单,朱雍槺手握监国大权,军政粮饷一把抓,其军队的战斗力也经历了几次大战考验,一点都不比李定国弱势。 此时此刻,晋王要想翻版交水之战,几乎是不可能,看看朱雍槺派出的战将吧,清一色的岷王府嫡系,光头降将,还有一些大西军的二五仔战将。 如此豪横阵容,还能停下来,蹲在后方驻足观望,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李定国要么接受指挥,要么双方就在缅甸国好好做一场。 第361章 缅宫风云(上) “铛、铛、铛、、” 两天以前,6月24日晚上,位于伊洛瓦底江河畔的缅甸国都阿瓦城,钟声四起,开始进入全城戒严。 东吁缅甸王宫,位于阿瓦城内正中央,呈正四方形,宫墙全是红砖夯土打造,里面的宫殿也是全柚木结构,金碧辉煌,非常奢靡豪华。 “啪” 此时此刻,缅甸王宫内,年过60岁,身形微胖的缅王莽达,脸色阴沉的坐在宝座上。 环顾下面的王储、丞相,还有一众王爷和御弟们,随即把手中的书信重重的一拍,厉声说道: “这是御弟德钦内谬的求援血书,明贼火炮犀利,其兵将穷凶极恶,残暴悍不畏死,马来城危在旦夕” “近来一些时日,朕也都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今天你们都说一说吧,到底怎么办?拿个章程出来” 缅甸这个所谓的中南半岛霸主,其实就是一个小国王而已,但国君喜欢自称朕,效仿中原上国,对外称国王,对内称皇帝。 这个时候,前线战场都传血书回来了,那证明马来城的形势肯定不容乐观,怪不得莽达脸色如此难看。 放眼望去,堂下的众人全是东吁缅甸王朝的顶级权贵,包括莽达长弟王储德钦漂、丞相底里泽亚、卑谬王莽白、御弟德钦内底、御弟德钦纽亚。 东吁缅甸国,地处中南半岛,其国家制度和各项政策都是借鉴中原天朝上国,采用王侯分封制统治国家。 国家的军政大权,都掌控在王室成员手里,再利用王室的兵权和威望,威压各大小侯爷领主和一众土司官,如此才能稳固其统治基础。 当然了,这种分封制在中国早就不流行了,明朝初期的时候,朱允炆和朱棣,都是下了大力气削藩,回收诸王的军政大权。 因此这种制度弊端太大,王室兄弟成员,一旦做大也容易威胁国王,经常搞政变弑君杀王,但肉烂在汤锅里,新上任的王室成员,也能继续维持其家族的国家统治。 “回陛下” 50多岁的长第王储德钦漂,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大声回道: “可传旨西岸的东吁王,实皆城兵多将广,距离马来城又最近,还有几千水师助阵,出兵救援马来城最合适” “且明军的长途奔袭,其水师船小兵又少,可一战灭之,再伺机里应外合救援马来城” 手握一万多重兵的东吁王,麾下还有几千水师,就在马来城对岸,是增援的不二人选啊。 既能救援马来城,又能消耗东吁王实力,可谓是一箭双雕,老奸巨猾的王储,最忌惮东吁王和卑谬王了。 听名字就知道,此时的缅甸国,最有实力的两个封王,就是东吁王和卑谬王,他们的封地就在东吁下缅甸的老巢。 “嗯,可以” 缅王莽达瞟了一眼王储,嘴角微微一笑,心知肚明他的小九九,然后对着旁边的太监欧达曼点头,示意他记下来。 这个建议其实他不看好,因为前阵子时间,东吁王就出兵骚扰过马来城外面的明军,用处不大。 身为缅甸国的扛把子,当然希望下面的王储御弟们相互竞争,斗的越狠,他这个国王越是安稳。 要知道缅甸国的王室成员,一个个都是手握兵马,更恐怖的是两个藩王,领地富庶,人口众多,兵多将广,别说是王储忌惮,他这个国王同样也是如此。 “回陛下” 储君说完了,老成持重的丞相底里泽亚,赶紧站出来,大声提出建议: “可传旨下缅甸沙廉(仰光)、兰纳(清迈)的精锐禁军回师,充实国周边的城防” “我国北部地区已坚壁清野,只要城内兵马钱粮充足,坚守几个月,明贼必然粮尽兵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到时候咱们再游击骚扰,定能让明贼饮恨瓦底江” 通过安国正城和马来城的血战,他们非常清楚明贼的实力,野战方面太强悍了,火炮犀利,骑兵来去如风,缅军容易一触即溃。 国都阿瓦城,城高墙厚,明军的野战炮,休想占到便宜,只要守军兵力充足,明贼也只能望城泪崩。 这就是缅甸小国对付中原大国的常用战术,且屡试不爽。 中原军队再精锐,时间一长,缺吃少喝的,又不服水土,照样得退兵,到时候缅军再尾随追杀,活着回中原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不行” 缅王莽达脸色一禀,看着心腹丞相底里泽亚,重重的摇了摇头,态度坚决的回绝了。 沙廉的驻兵是为了防范阿拉干人和海外红夷佛郎机人,兰纳清迈的驻军更是为了看守阿瑜陀耶(暹罗)和澜沧国(老挝)。 按照历朝历代的经验,中原上国征伐中南半岛,都是打了就跑,根本不会驻足太久,更不会开疆拓土留下不走。 可周边的暹罗、阿拉干、澜沧国等小国,就不一样了,那是要老命的,随时可能冲进来灭了缅甸国,把国土占为己有。 就像后世的满清埋葬人,慈禧说过一句,宁与友邦,不予家奴,因为友邦只要好处,而家奴是要命的。 “回陛下” 这时,年纪最小的御弟德钦纽亚,已过而立之年的他,也跟着站出来,小声提议道: “明贼残暴不仁,又悍不畏死,我国北部已沦陷数十城池,老百姓更是家破人亡,损失惨重” “要不咱们把明朝皇帝交出去吧,明贼没了借口,肯定会立马退兵” 这时候的明贼,已经打到了马来城,距离国都阿瓦城,也就是60多里路程,一个急行军就兵临城下。 既然打又打不过,那就交出筹码呗,这种事情不丢人,中原上国都说过城下之盟嘛。 缅甸地处中南半岛,山多平原少,因此骑兵数量非常稀少,当然了,战马多了也养不起,太耗费钱粮了。 十几年前,大明的朝廷军队,野战对战满清的骑兵集团时,往往都是一触即溃,够胆够勇够果决的将士,都被砍光了。 此时的缅甸国,遭遇到以前明军一样的尴尬,在野外对阵中原上国,也是一战即溃,毫无反抗能力,跟后世的清缅战争一样。 “不行” “不可以” “不能” 、、、 话音刚落,王储德钦漂、丞相底里泽亚、御弟德钦内底,甚至是低头不语的卑谬王,都站出来一致大声反对。 开玩笑,明军刚刚发兵一个多月,也就是攻占了一些缅北的土司城池,真正攻占的核心城池,只有安国正城。 即便是如此,来势汹汹的明贼,还不是顿兵马来城,且伤亡也不小,何必早早交出手中的筹码。 此时的东吁王朝,即便是没落了,但也是中南半岛的小霸主,如果面对中原天朝上国,随随便便就跪了,国内的大小领主和土司们,会如何看待? 还有周边的暹罗、老挝、阿拉干等小国,这些都是世仇,又会如何看待?是不是也该跟着站出来咬上一口?,墙倒众人推嘛。 要知道,缅甸这种国王加盟领主制,最怕的就是人心思变,人心一出问题,他们的队伍就得崩散。 第362章 缅宫风云(下) “甘尼侯啊” 脸色复杂的缅王莽达,看了看最小的御弟德钦纽亚,无奈的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个大明皇帝,朕是不能轻易交出去的,这关系到缅甸国的生死存亡” “明军即便是打到了马来城,但前面还有锡箔江,西岸也有实皆城,国都旁边更是有邦牙、皎施、密沙等几十个城池” “倘若如此轻易交出去,万一明军得陇望蜀,欲壑难填呢?继续攻伐我朝该怎么办?” “还有一点,城里的满清贝勒杜兰,又该如何交代?万一将来满清借机报复呢?” 这些担忧的话语,老狐狸莽达不仅仅是对御弟甘尼侯德钦纽亚说,更是对着宫殿里的所有人。 如此关键时刻,一个小小的中南半岛小国,要想扛住中原上国的攻伐,肯定要内部统一意见,不然他这个国王肯定完球。 缅甸王的弟弟们,同样是效仿中原王朝,有的封侯了,有的封王了,一个个有钱有粮还有兵权,容易搞事啊。 “陛下英明” “陛下威武” 、、、、 下面的一众大佬,王储德钦漂、丞相底里泽亚、卑谬王莽白、御弟德钦内底、御弟德钦纽亚,赶紧站好,躬身行礼大声高呼。 这帮人里除了莽白接见过杜兰以外,其他人都没见过,但满清的随从兵将,宫殿里的人都听说过,的确彪悍异常。 莽达说的道理很简单,被满清撵兔子一样,从北京城一路逃到滇西的明军,都如此悍勇,满清的恐怖可想而知了。 历史上缅甸国就是如此处理的,天朝上国内部打生打死他们不在乎,谁赢了缅甸国就投谁,朱由榔就变成了新主子的投名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启奏陛下” 老成持重、忠心耿耿的丞相底里泽亚,再次站了出来,对着缅王莽达大声说道: “马来城危在旦夕,我军也该早做准备了” “万一马来城不幸失守,明贼救人心切,必然是挥兵南下,兵临锡箔江” “老臣提议,御敌于外,最好派出大将领兵布防锡箔江南岸,明贼水师羸弱,可半渡而击,阻挡明贼渡江” “且河对岸的实皆城,也有东吁王的重兵把守,可前后呼应共同夹击南下的明贼,定能护卫京都阿瓦城周全” 说话的时候,这个老狐狸还有意无意的瞟了瞟低头不语的卑谬王莽白。 调南方精兵回朝勤王不行,交出永历朱由榔也不行,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派出重兵把守锡箔江了。 明贼南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是锡箔江,必须死死顶住,否则兵临国都的后果太严重了。 “对对对,必须重兵把守锡箔江” 底里泽亚话音刚落,站在前面的王储德钦漂,眉头瞬间舒展开了,逮着机会赶紧站出来,目光瞟了一眼对面的卑谬王,对着缅王大声应和。 缅军巨头东吁王,已经领兵在外镇守河对岸的实皆城,另一个更能打的巨头卑谬王,是不是也该下场了? “丞相说的好,必须防住锡箔江” “丞相,王储,说的对” 御弟德钦内底、御弟德钦纽亚,也紧随其后,纷纷把目光看了看莽白,大声支持出兵防守锡箔江。 “启奏陛下” 眼看着两个王弟都支持自己,王储德钦漂更是来劲了,盯着对面的卑谬王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说道: “卑谬王久经沙场,战功赫赫,麾下兵多将广,在军中德高望重资历深” “更重要的是,7年以前,在景洪(西双版纳)的时候,卑谬王有过和明贼交战的经验,非常熟悉明贼的军队战术” “王弟以为,卑谬王是领兵出阵的不二人选,必能扬我国威,大胜明贼” 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逮着机会往死里搞,对付潜在的政治敌人,肯定不能心慈手软。 更何况,德钦漂说的也是有理有据,并非无的放矢,倘若不是莽白能征善战,这个卑谬王哪里轮得上? 自古以来,任何一个王朝军事集团,其内部都不可能铁板一块,尤其是缅甸这种诸王领兵的体制。 公元1599年,缅王莽应里兵败阿拉干人,国都沙廉城破,莽应里被俘身死,其幼子良渊王力挽狂澜保住了上缅甸。 公元1606年,良渊王去世,其子阿那毕隆继位,在位的22年时间里,出兵收复了下缅甸,征服兰纳,击败阿瑜陀耶,再次完成了缅甸的统一复兴。 公元1628年,缅北土司动乱,缅王阿那毕隆派出禁军精锐征讨土司,王储明耶岱巴趁机政变,弑杀阿那毕隆。 卑谬总督他隆(良渊王的儿子,阿那毕隆的弟弟),带着弟弟阿瓦总督明耶觉苏瓦,从缅北前线回师,占据了上缅甸,随后出兵收复下缅甸,干掉明耶岱巴。 次年他隆登基为王,封王弟明耶觉苏瓦为副王储君,以酬谢其战功赫赫。 公元1647年,王储明耶觉苏瓦去世,老奸巨猾的他隆,封自己的亲儿子彬德莱(莽达)为副王储君。 明耶觉苏瓦之子心怀怨恨,伺机发动政变,挥兵攻占阿瓦王宫,大难不死的他隆国王,逃亡到河对岸实皆城,随后召集兵马剿灭叛乱。 公元1648年,他隆去世,儿子莽达(彬德莱)继位,封长弟彬西侯德钦漂为储君。 前后仅仅50年时间,一个小小的缅甸国,竟然换了4个国王,2次王子政变,可见其制度的劣根性。 “卑谬王,你怎么看?” 老奸巨猾的缅王莽达,心中暗喜,看到大家一致认可出兵布防锡箔江,也就顺水推舟的看着卑谬王问道。 缅甸有几个军事重镇,中部的国都阿瓦城和良渊城,中下部的东吁城和卑谬城,南方的勃生和沙廉(仰光),还有东南面的兰纳清迈。 其中东吁、卑谬和良渊3城,是东吁王朝的老巢,更是缅甸国的战略要地,人口众多,经济赋税重地。 这个卑谬王莽白,王储德钦漂有顾忌,他这个国王何曾不忌惮?借刀杀人也是好手。 “回陛下” 实在躲不开的卑谬王莽白,心中暗自腹诽,怎么看?站着看呗,随即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的站出来,从容淡定的看着缅王,大声回道: “国难当头,王弟义不容辞,愿领本部兵马,出城备战锡箔江” “但明贼携大胜之势,兵精将广,残暴不仁又悍不畏死,王弟恳请陛下派出象兵助阵” 不招人妒是庸才,卑谬王早就习惯了,既然躲不掉,还不如迎难而上,还能趁机讨价划价。 出兵是没问题,但得给好处,他莽白也是卑谬地区的藩王,手握重兵,粮饷充足,可不是泥捏的光棍屁王。 莽白是他隆王和一个小妾生的儿子,也就是传说中的庶子,根本没有任何的继承权。 在缅甸国体制里,庶子同样不受待见,但莽白军事能力强悍,战功赫赫,才被封为卑谬总督、卑谬王。 缅王这么多王弟,也就是他和东吁王封王了,其他的除了王储,仅仅只是个侯爷,当然容易遭人羡慕妒忌恨。 第363章 血染锡箔江(上) 6月26下午,李定国的本部人马,在火炮的助攻下,率先攻陷马来城东城,城内的缅军大溃,白文选和贺九仪也趁势攻陷南门和北门。 此战明军阵斩缅军美德侯、将军仰达梅,歼敌一万多,虏获6千多缅军和土司兵。 但跑掉了缅王御弟德钦内谬,这家伙还带走了3千禁军,直接从西门水路逃到对面的实楷城。 同样,此战明军的伤亡也不小,破城心切的李定国本部伤亡最大,攻城4天,本部伤亡2千余人,青壮民夫降兵无算,还折了悍将胡九鼎,被缅军的重鸟铳爆头。 另外两部明军,白文选和贺九仪,各自伤亡不到一千,反正都是降兵土司冲锋在前,明军站在身后砍杀督战。 昨日攻陷城池的时候,伤亡不小的明军,憋了一肚子气,彻底杀疯了,直接对缅军进行屠杀报复,但凡发现缅军模样的,全部一一斩杀。 闻知消息的李定国,急忙从后阵带兵进入马来城,才止住了明军疯狂,堪堪留下6千降兵炮灰。 当天晚上,马来城的明军休整一夜,开始有条不紊的劫掠、分配战利品和战俘。 第二天凌晨,急于营救朱由榔的李定国,留下大将贺九仪领兵5千镇守马来城,他自己带着本部和白文选的人马,再次发兵南下。 6月27日下午,经过一天的急行军,明军总计2万兵马,1万多民夫、丁壮和俘虏,来到60里外的锡箔江。 当晚明军就地安营扎寨,顾不得行军疲乏,开始砍伐周边树木竹林,紧急制作大量的渡船和竹筏,试图强渡锡箔江。 深夜,锡箔江北岸的晋王中军大营内,灯火烛光摇曳着,发出一丝丝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明军的2个巨头军阀和2个得力文臣,再度聚集在一起,正商量着明日强渡锡箔江的战事。 “痛快” 光着膀子、全身流油的李定国,拿起瓢盆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酸梅汤,来了一个透心凉,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左首的龚铭问道: “龚军师,军中粮饷和士气怎么样了?” 明军越是往南行军,天气越是燥热难耐,立下营寨后,将士们都急不可耐的卸下甲胄,即便是深夜时分,外面吹进来的也是热风,让人闷热不已。 昨天经过和龚铭的一番对话后,李定国还是禁不住权势的诱惑,打算孤注一掷尽快强渡锡箔江,兵临缅都阿瓦城下,逼迫缅王交出大明皇帝。 当然咯,李定国和他的一众心腹大将,一直以来都是愤愤不平,没人愿意在穷山恶水的滇西边境,继续厮混下去,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当然要拼死一搏。 道理很简单,永历朝廷的根基就在云南,其根基更是大西军打下来的,朱雍槺凭什么监国大明,军政大权一手抓? “回晋王” 军师龚铭身穿短袖长褂,听到问话后,赶紧放下手中的酸梅汤,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站起来恭敬的回道: “军中的粮饷缴获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话,可保证2个月的用度” “属下唯一担心的,就是天气炎热难耐,军中将士中暍(中暑)者不少,可能会影响我军的士气和战斗力” 晋王带了几万大军,一路南下攻破十几个城池,不但虏获了大量的丁壮土司,还缴获劫掠了无数的金银钱粮,因此没什么后勤压力。 唯一的问题,还是天气问题,太热了,午时的时候,外面的温度甚至超过35度,身穿甲胄就是一种煎熬。 古代行军打仗,一般都会选择秋高马肥的季节,就是为了避免夏日和冬日严寒,防止军队不必要的战损。 “哎” 听到这话后,李定国抹了一把汗水,颓然的放下瓢盆,没心情再畅饮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啊,为了迎回陛下和朝廷,只能让将士们多多忍耐一些时日吧” “实在不行的话,可分出一部分将士,上山采摘点桃子、李子、杏子等野果,再让后勤多煮一些酸梅汤,把剩余的清凉散也都分发下去” 一句话,速度太快,步伐太大,扯到蛋蛋了。 晋王李定国的军队,蹲在滇西边境几个月,虽然准备了不少粮饷,但发兵过于急切,军中缺少大量的金疮药和防暑用品。 况且还是军阀私自发兵,失去了云南朝廷的后勤支持,仅仅靠战船上的缴获,肯定远远不够。 顿了顿,李定国再把目光看向旁边的巩昌王白文选,点头问道: “对了,巩昌王,渡船竹筏准备的如何了?明日能否渡江?” 所有的难题都是因为出兵太快造成的,那就速战速决,早日接到皇帝朱由榔,大家也能早点回师云南。 只要皇帝在手,天下我有啊,挟天子以令诸侯,后面的朱雍槺,也不再是问题了,通通靠边站。 “呃” 坐在一旁的老武夫白文选,同样是光着膀子,边听边大口喝着酸梅汤,听到问话后,毫不在意的打了一个饱嗝,再缓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晋王放宽心吧,老夫办事利索的很” “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了,那帮兔崽子今晚就别睡了,天亮以后必须打造出800艘渡船和竹筏,供大军渡江” 两人都是大西军的老杆子,相互合作了几十年,早就亲密熟悉无比,即便是有过间隙,也不影响再度合作。 李定国负责安营扎寨,防备对岸的缅军突袭,白文选则是负责准备渡河工具,甚至是防备锡箔江上游。 上缅甸高山丘陵地带,丛林密布,河流纵横,山上的柚木和竹林不要太少,白文选部加上民夫土司降兵,总共一万多人,随便搞搞就是几百上千只渡船竹筏。 “晋王,老夫倒是有个想法” 说到强渡锡箔江,坐在一旁,喝着凉茶的礼部尚书扶纲,则是眉头一挑,精光一闪,犹豫了一会还是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明日渡江,我军最好还是架设浮桥” “下午的时候,老夫观锡箔江的江面,也就是60多丈宽(200米左右),但水流喘急,河道七弯八拐,竹筏渡江难度不小” “我军精兵2万,还有1万多民夫丁壮,即便是有足够的渡船竹筏,也需要几个来回” “老夫觉的吧,明早登陆对岸的军队,万一有个闪失,我军也可以凭借浮桥,快速回到北岸” 旁观者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久经沙场的李定国他们急于求成,一心只想强渡锡箔江,尽快逼迫缅王交出朱由榔。 礼部尚书扶纲,虽然不带兵打仗,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能爬上六部尚书的官员,都是进士出身,科考的时候也需要增试兵科。 竹筏木筏渡江,是简单方便的很,但需要来回折腾,如果有了浮桥,那就不一样了,能保证进退自如。 当然了,架设浮桥的难度和风险也不小,毕竟江对岸的缅军,连营好几里,保守估计也有好几万。 第364章 血染锡箔江(中) “咚、咚、咚、、” “吼、吼、吼、、” “杀敌,杀贼、杀、、” “明军威武,杀洞乌蛮,杀、、” 6月28日,寅时日旦(凌晨4点),晨光朦胧,日夜交替之际,锡箔江北岸,战鼓雷鸣,杀声震天。 “轰、轰、轰、、” 李定国和白文选两部的所有大炮,都集中在北岸边上,总计一百多门大小火炮,开始轰鸣咆哮,一个个大小铅弹朝着缅军阵地呼啸而去。 锡箔江的江面仅仅200多米宽,别说是800射程的佛郎机炮,就是小小的虎蹲炮都在射程之内。 “啊、啊、啊、、” “浮屠在上,救命啊、啊、、” 、、、 锡箔江南岸,严阵以待的缅军和土司兵们,何曾见识过如此密集的火炮轰杀,瞬间就炸窝了,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碰乱撞、狼崩豕突,哀嚎遍野。 这可不是守城战,能得到厚实城墙的庇护,除非是修建了壕沟土墙结营寨,否则很难抵挡密集火炮的集中轰杀。 此时的缅甸军队,他们平时的对手都是土司部落,南方的暹罗、老挝、阿拉干等卓尔小国,根本没有大兵团对轰经验。 “来人” 锡箔江南岸后阵的卑谬王莽白,遥望江边火光冲天的阵地,耳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脸色黑如锅底,转身对着传令兵大声吼道: “传令后阵的火炮,全部投入反击” “传令监军克伊达,率本部重鸟铳兵顶上去,阻挡明贼登陆” “传令妙瓦底侯,率本部人马压上去,督阵前阵的刀氏土司兵” “告诉妙瓦底侯,任何胆敢大声喧哗、临阵脱逃者,不必心慈手软,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再派人去河对岸的实皆城,告诉东吁王明贼要渡江了,催促他尽快发兵,前后夹击” 久经沙场的卑谬王,治军严苛,非常清楚军队哗变的代价,此时天色还没有彻底放亮,一旦出现溜号的逃兵,前阵可能就直接崩盘了。 他作为前线指挥官,也明白锡箔江的重要性,一旦明贼顺利渡河,就是兵临首都的风险,可能就是亡国灭种了。 这个卑谬王,可是见识过满清悍卒的厉害,也清楚对面的明军不是好惹的,但想不到火炮阵如此犀利。 七年以前,永历五年的时候,大明朝廷定鼎西南六省,开始对明缅边境的土司收取赋税贡品。 收到消息的缅王莽达,愤怒不已,直接派出卑谬王莽白北上景洪,试图对抗明军。 那时候明军志不在土司边境,主力都在两广和贵州,边境上都是一些地方守军,冲突自然就不了了之。 打那以后,自以为逼退明军的缅甸国,国内就出现了谣言,预兆着将来东吁王朝会出现两个国王,莽达也就更加忌惮莽白。 “兄弟们” 一刻钟后,锡箔江北岸江边,精通水性的总兵吴子圣,头戴兜鍪,身穿皮甲,拔出厚重的大砍刀,振臂一挥,脸色狠厉的吼道: “晋王殿下就在后面看着” “你们就告诉俺,是不是带把的大老爷们?有没有胆子杀过去?” 还是老规矩,这种强渡锡箔江的水战登陆,跟上一次炸毁潞江湾子桥一样,必须是够胆够勇猛的铁血悍将,吴子圣就是渡江的先锋。 当然咯,这次比上次好多了,毕竟有明军的火炮压阵,对面的缅军火力差距太大了,坠入江底的风险小了很多,因此大部分人都穿了皮甲。 “大老爷们” “俺不是孬种” “带把的爷们,杀过去” “大老爷们,杀过去,杀” “两个卵子扛脑袋,杀洞乌蛮,杀、、” 、、、 江边周边的一千将士,都是陷阵死士,把吴子圣围的密密麻麻,一个个同样打扮,跟着吴子圣的节奏,放声嘶吼。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跟在李定国后面的2万多将士,都已经赚的钵满盆满,吃喝玩乐一条龙,大西军的兽性再次激发了出来。 “晋王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大家都是带把的铁汉子,跟着俺杀冲过去,杀洞乌蛮,杀、、” “杀洞乌蛮、杀、、” “大明万岁,杀、、” “上船,上竹筏,杀、、” 、、、 江边不远处的几个阵地上,晋王麾下的另一个总兵史文和巩昌王麾下的副将冯国恩,也带着各自的一千将士,开始嘶吼激励士气。 他们都是经历过马来城的血战,知道缅军的火炮不行,但重型鸟铳犀利,此行的风险肯定不小,战前必须好好鼓励士气。 这帮武将都是李定国和白文选的心腹将领,可谓是一荣俱荣,只要迎到了大明皇帝,以前的好日子立马变现。 这方面他们都很有经验,两年以前,晋王李定国就是带着这帮人,从贵州安隆县偷偷接走朱由榔,从此晋王系辉煌腾达,权倾朝野。 当然了,也就是那一次事件,导致了秦王孙可望和晋王李定国彻底撕破脸皮,爆发了交水大内战,大明朝廷彻底崩盘。 “轰轰轰” “啊啊啊” 、、、 一刻钟后,明军的船队开始强渡锡箔江,双方的火炮继续对射,时不时的有炮弹落在江面上,激起滔天的水柱浪花。 “来人,传令铁炮队(重型鸟铳)开火,轰死那帮狗娘养的明贼” “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帮明狗子的脑壳子硬,还是老子的铅弹硬,开火、开火、全部往死里轰” 此时的天色已逐渐放亮,监军克伊达举起望远镜,看着北岸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渡船和竹筏,转过身对着传令兵,放声嘶吼。 火炮不够,鸟铳来凑,这些都是从东印度公司红毛鬼那里,耗费重金求购的重型鹰扬铳,射程远、威力大,质量都是杠杠的。 “来人,传令火炮队,全部换大散子” “别管对岸的明军,集中火炮优先轰杀渡船和竹筏,老子今天就要送这帮龟孙子,去河底喂王八” 站在南岸后阵的卑谬王莽白,同样看见了明军的渡船队,满目杀气的对着传令兵嘶吼。 缅军布置在后阵山坡上的火炮队,仅有几十门火炮,距离江边300米左右,距离明军炮阵更有800米以上,这时候跟选择火炮对射,肯定落入下风。 但居高临下换上大散子,轰杀江面上的密集船队,必然是一炮一大片,血染锡箔江。 “砰砰砰” “啊啊啊” “快快快,用力划船,快用力” “嘿哟、嘿哟嘿、、、” 、、、 一艘艘长3丈宽3尺的渡船和竹筏,船头都是重盾林立,在一帮将士的吆喝下,如离弦之箭,顶着重弹铅雨往南岸冲杀过去。 “轰轰轰” “啪啪啪” “嘭嘭嘭” “啊、啊、啊、、、” 、、、 此时此刻,明军还在冒死强渡锡箔江,但越是靠近南岸,江面上的火炮和大散子就越密集,时不时的有渡船和竹筏中弹,四分五裂散落一大片。 即便是渡船上的硬木重盾,也被密集的铅弹和大散子撕裂,船头上更多的将士,纷纷中弹,惨叫连连,坠入滔滔江水,彻底染红了锡箔江。 第365章 血染锡箔江(下) “啪啪啪” “咻咻咻” “啊、啊、啊、、” 、、、 一刻钟后,付出几百伤亡后,第一批明军总算成功登陆锡箔江南岸,但堤岸上的铅弹和箭雨更是密集起来。 此时此刻,布置在江边第一阵的缅军和土司兵,至少四五千人,即便是比较分散,但也是以众击寡,鸟铳弓箭扑面而来。 “嘭” 心急如焚的总兵吴子圣,左手持着小圆盾,护着面门要害,双腿一蹬,迫不及待的跳入淤泥河道,振臂高呼,杀气腾腾的嘶吼道: “兄弟们,要想活命的,上重盾,并肩往前冲” 强渡锡箔江的途中,几千明军密密麻麻的杵在船头上,就是一群活靶子,在火器面前犹如待宰羔羊。 只要登上了南岸,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钢刀对钢刀,谁怂谁孙子,征战沙场几十年的吴子圣,眼里就没有一个怕字。 此前的几次大战,他们都清楚缅军是什么货色,一个个穿着麻衣裹着头巾,跟叫花子兵似的,十几年前的流民军都能平推。 “砰砰砰” “啊、啊、啊、、” “保持阵列,往前冲,杀” “杀洞乌蛮,杀贼、杀、、、” 、、、 大几百的明军,都是战场老武夫,一个个开始自觉整队,跟在几排重盾阵后面,冒着弹雨箭雨,前仆后继的往河堤上冲去。 时间就是生命,弹雨箭雨,漫天飞舞,时不时的有人中弹中箭扑倒在河滩上,后面的明军踩着尸首,低着头卯着劲,继续往前冲杀。 这些都是李定国麾下的百战老兵,非常清楚,冲锋陷阵就在那一哆嗦功夫,前面的铁木重盾,除非被火炮或大散子直接命中,否则很难被击穿。 要想活命,就得听号令排好阵列,全部聚集在一起,人多力量大,防护力杠杠的,杀伤力更强。 “嘭” “杀贼,杀、、” “咔嚓、啊、啊、啊、、” 、、、 半柱香时间不到,悍不畏死的明军,终于登上锡箔江南岸堤岸,开始进入面对面的砍杀。 勇猛无敌的总兵吴子圣,亲自带着几十个亲兵们,一马当先越过前面的重盾兵,挥动着手中的大砍刀,砍瓜切菜般,猛虎出笼似的冲杀进缅军前阵。 此时南岸的守军,蹲在第一阵的几千兵马,大部分都是土司兵炮灰兵,一直饱受明军大炮的蹂躏,战斗力、意志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明军万岁、杀贼、、” “杀洞乌蛮,杀贼、、” 、、、 身后的大几百明军,军阵严密抱成团,紧随着吴子圣,一个个双目赤红,嘶吼着开始陷阵杀敌,缅军土司兵的军阵瞬间被撕裂,肉眼可见大面积扩散。 “咔嚓、咔嚓、” “啊、啊、啊、、” “救命啊,啊、、” “浮屠在上,救命啊、啊、、” 、、、、 身穿布衣,头裹破布的土司叫花子兵,一个个拿着木盾端着长枪,哪里顶得住身经百战、全副武装的明军,几个照面就被砍翻几十上百人。 “撤啊,别挤,往后撤、、” “咔嚓、啊、、” 、、、 土司兵也不是傻子,都是卖队友的好手,眼看着被一边倒的屠杀,一些有眼力劲的土司兵,已经开始躲着明军走。 前有屠夫明狗子,后有缅军督战队,打不过那就绕着走吧,反正明军登陆就这么点人,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跳江遁走。 后阵的卑谬王莽白,其实也是缅甸国的地方大军阀,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嫡系军队,安排在江边第一阵,用血肉之躯扛大炮。 缅甸国王又不是他,手中的军队才是王道,反正能登陆的明军就这么点,凭着几倍人数,再慢慢反推回去就是了。 “咕噜” 守在锡箔江南岸,中间阵地上的卑谬王监军克伊达,望着堤岸上明军,犹如猛虎入羊群,肆意砍杀、驱逐土司杂兵。 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脸色狠厉的大声吼道: “他娘的,天杀的明狗子,怂包软蛋土司狗” “传令铁炮队,别管前面的明狗子,瞄准他们的后队,给老子狠狠的打” 按理来说,两军对垒,如果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后面的远程武器就会慢慢停手,以免误伤自己人。 但这个监军克伊达,肯定不会停下来,反正前面都是明军和土司兵,谁死都可以,只不要不是本部兵马。 能下令铁炮队瞄准后队就非常仁慈了,那些被流弹击毙的土司兵,只能去怨恨出身不好了。 “他娘的,明狗子” 同样,守在江边堤岸上第二阵的瓦底侯,看着登陆的明军,如狼似虎般,顶着弹雨箭雨,舍生忘死的冲杀土司军阵,脸色都吓变白了。 半晌后,才慢慢转过头,对着身后3千多缅军,放声嘶吼着: “兄弟们,卑谬王就在身后,眼睁睁的看着我们” “要想活命的,就跟着本侯往前杀,把明狗子赶下江,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卑谬王莽白是此战的领兵主帅,治军严苛,从不讲私人情面,身为主帅心腹的他,再怎么害怕,也得往前拱。 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老武夫,都有一个共性,砍敌人狠,砍自己人那就更狠,才能做到真正的令行禁止。 “杀洞乌蛮,杀、、” “杀明狗,杀、、” 、、 一刻钟后,总兵史文的渡江船队,也开始逐渐登上堤岸,一个个拿着小圆盾,拎着大砍刀,跟在吴子圣的后面,满目嗜血冲进缅军阵地。 就这样,伤亡了大几百人后,明军第一波成功登陆南岸的一千多将士,和五六千缅军土司兵,彻底绞杀在一起。 一时间,几千土司炮灰在步步退却,明军缅军则是两头冲杀,谁都不退让,杀的难解难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厮杀声震天。 “拉铁锁,用力,拉、、” “嘿哟,嘿哟嘿,拉、、” “再用力,拉、、” 、、、 就在锡箔江南岸,堤岸上厮杀正酣时,堤岸下有一群明军正喊着号子,拼命拉扯十几根儿臂粗的铁索链,往堤岸上行走。 这就是明军的架桥队伍,趁着战场缝隙空档,准备在江面上架设浮桥,以供大军全部渡江或前锋军撤退。 “拉,用力拉,捆铁索” 不一会后,这帮明军就登上堤岸,找到了粗壮的护堤大树,继续喊着号子,拉直铁索链,再一一缠绕住。 “快快快,划过去,排成一线,下铁锚” 南岸的铁索链刚刚捆好,江面上的铁索,立马浮出了水面,早已准备多时的大小渡船,纷纷靠上去,下百斤重的大铁锚,试图把船定在江面上。 总兵吴子圣的前锋军,首要任务是抢滩登陆南岸,其次是稳住阵地,掩护工匠民夫铺设浮桥(舟桥)。 “轰轰轰” “快快快,用力划,渡江杀洞乌蛮” 、、、 锡箔江两岸的火炮还在继续咆哮,跟在最后的副将冯国恩,带着船队也在陆陆续续的登陆南岸,准备冲上去厮杀。 为了顺利拿下南岸阵地,李定国安排了3个千人队强渡锡箔江,第一个是总兵吴子圣,其次是总兵史文,最后是白文选的部将冯国恩。 明军的火炮强悍,缅军的鸟铳也不差,更有弓箭手助阵,因此每一个批次的渡江船队和竹筏,只有一百多艘,刚好搭载1千多将士。 “快快快,铺木板,钉铁索” “铛铛铛” “嘭嘭嘭” “啊、啊、啊、、” 、、、 同时,江面上还有一批船队,正顶着火炮铅弹雨,利用十几根铁索链和渡船,开始架设浮桥、铺设木板。 此时此刻,明军北岸的火炮阵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江面上,还是有不少明军和工匠民夫,被缅军的火炮和重型鸟铳击毙。 浮桥,又叫舟桥或战桥,在古代和近代战场上,都能找到它的身影,因为浮桥构造简单,成桥迅速,装拆又便捷。 浮桥的架设很简单,明军派出敢死前锋强渡,在南岸站稳脚跟后,同时派出渡船带上铁索链固定在两岸,作为浮桥的主牵引绳索。 紧接着,江面上的渡船开始捆绑、钉死主铁索,再抛重铁锚沉入江底,彻底稳住江面上的渡船。 最后一步是铺设桥面,在渡船上铺设厚实的木板,用大铁钉固死木板和渡船,以形成平稳的桥面,供士卒和战马渡江。 大西军纵横西南几个省,李定国麾下有足够的工匠和有经验的将士,架设浮桥一点问题都没有。 今年1月份的时候,巩昌王白文选,撤离大理城,逃亡至永平县,放火烧掉了澜沧江的铁索桥,跟在后面的吴三桂,也只能靠架设浮桥渡江。 第366章 又出幺蛾子 “轰轰轰” “杀洞乌蛮,杀、、” “杀明狗,杀、、” 、、、 半个时辰后,天色彻底放亮,明军第一波渡江的3千将士和缅军彻底绞杀在一起,火炮轰鸣,锡箔江南岸厮杀声震天,响彻山野。 “晋王殿下” 锡箔江北岸,眼看着战事越来越顺利,眉头舒展的军师龚铭,放下望远镜对着李定国大声提醒道: “吴将军、史将军和冯将军,已经在南岸站稳了脚跟,浮桥也差不多了” “老夫认为问题应该不大,可以增兵了,也可以派些骑兵渡江,协助步兵冲击缅军,尽快破阵扩大战果” 三千将士成功渡江,用掉了300多艘渡船和竹筏,再扣去100多艘渡船用于架设浮桥。 此时,明军手里还剩下几百艘渡船和竹筏,刚好再送几千将士渡江,就能彻底站稳南岸了。 当然了,最好派出一部分骑兵渡江,这才是杀手锏,绝对是野战利器,特别是对付缅军这种甲胄装备少的军队。 “报”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个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干净利索的翻身下面,跑到李定国和龚铭身前,小声禀报: “大王,军师” “巩昌王那边发现了情况,刚刚抓了几个渡河的缅军官员,为首的人自称是缅王内宫总管太监鄂高” “这个老太监,说是带了陛下的圣旨,要求我军立刻停止渡江,带兵返回云南边境待命” 阿瓦城的缅王莽达,本以为上次砍了几十个头颅,迎驾的明军会有所忌惮,甚至是撤兵。 但想不到李定国攻克马来城后,反而更加疯狂,大军也不做任何休整,直接挥军南下兵临锡箔江,这下把莽达急坏了。 恼羞成怒之下,莽达又搞了一个更狠的骚操作,派出鄂高带着禁军去找马吉翔,直接逼迫朱由榔下旨,要求李定国撤兵。 这帮明军武夫杀胚,打着、喊着迎圣驾的旗号,一副忠臣志士的模样,那就必须谨遵圣旨,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乱臣贼子。 “殿下,不能接” 还能搞这种骚操作?旁边的龚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色巨变,立马站出来挡在传令兵面前,盯着李定国一口回绝。 然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扶纲,还有后面的几个缅甸人,转身对着豹眼怒目的李定国,言辞急切的小声提醒道: “我军已渡过锡箔江,阿瓦城就在眼前,千万不能前功尽弃啊” “更重的是,监国的大军就在身后,咱们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这一次就别想再回来了” 心中大骂,这他妈的莽达不当人子啊,真能搞出幺蛾子,刚刚砍完人还不罢休,这时候又搞忠孝仁义胁迫人的丑事? 身为军师谋士,龚铭非常了解李定国的为人,一直以永历皇帝的大忠臣自居,即便是手握朝廷军国大权,也没有飞扬跋扈、擅权专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好不容易趁着朱雍槺挥兵两广,他们突袭打到了阿瓦城附近,还成功登陆了锡箔江南岸。 龚铭是真的担心李定国愚忠犯傻,一旦放弃继续渡江,他可以肯定大明的江山还是姓朱,只是朱雍槺的朱,而不是阿瓦城的朱由榔。 “带下去” 旁边的平阳侯靳统武,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挥了挥手示意周边的亲卫,都躲远一点,顺便把传令兵也带走。 然后转过身单膝跪地,挺直背脊,目光炯炯的对着李定国,大声劝谏道: “殿下,军师说得对” “前面的将士们拼死杀敌,抛头颅洒热血,伤亡了大几千人,好不容易打到了这里,绝对不能撤兵” 身为李定国的核心大将,靳统武的态度就是代表大部分将领的想法,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帮军头武夫被朱雍槺流放到滇西边境,一待就是几个月,不闻不问,缺兵少粮饷,可谓是尝尽了人世间冷暖。 曾经风光无限的晋王派系,享受过无数的荣华富贵,权倾朝野,没有那个傻子甘愿再退去,品尝曾经的落魄生涯。 “你们?” 怒火中烧的李定国,咬紧腮帮子,大铁手青筋凸起,指了指眼前的龚铭和靳统武,双眼瞪得跟牛眼似的。 这两个亲信心腹都不让他说话啊,直接堵嘴了,可见他们攻伐心思之迫切。 “哎” 盯了两人一会后,李定国突然全身一松,深叹了一口气,颓然的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说道: “军师啊,统武啊,你们这是要陷本王于不义啊” “陛下的安危怎么办?大明的江山怎么办?危如累卵啊,万一洞乌蛮对陛下行凶,本王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自诩为永历朱由榔忠臣的李定国,上一世更是忠贞不渝,直到朱由榔被吴三桂处死,闻讯后嚎啕痛哭,悲愤而亡。 此时此刻的他,也是纠结万分,如果违抗圣命继续往前攻杀,不就是乱臣贼子吗?但麾下将士的血汗也不能白流啊,军心一乱就完球了。 上一世就是如此,缅甸撤兵以后的晋王派系,麾下的很多将校直接溃散了,各奔东西,降的降,死的死。 “殿下,此言不妥” 听到这话的军师龚铭,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大声反驳道: “陛下西狩藩属缅甸国,如今形同软禁,更是有辱国体,我辈皆是大明忠臣义士,岂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倘若殿下真的就此罢兵,那才是真正的有负圣恩,想必阿瓦城里面的陛下,也会失望透顶” “至于陛下的安危,殿下但请放宽心,只要我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陛下必然是安然无恙,洞乌蛮王没那个胆子下毒手” 碍事的老顽固扶纲刚好不在,现场就留下他们3个人,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一窜蚂蚱,妥妥的利益共同体,那就没什么忌讳了。 遇到这种糟心事,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城里的朱由榔,肯定极度渴望李定国的大军,只是碍于缅王的淫威,被逼无奈下的旨意。 “呼” 沉思片刻后的李定国,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目光坚定的龚铭和靳统武,再望着江对岸的炮火轰鸣,杀声震天,再也无法退却了,沉声问道: “那你们说吧,怎么办?” 李定国也算是想通了,都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他想不想退缩的问题,而是一大帮子人推着他往前走,无路可逃,躲都躲不掉、 身为军阀集团的扛把子,如果拍拍屁股走人,麾下的那么多部将下属怎么办?他们的利益诉求,谁给他们争取? 历史上的李定国,带上所有的精锐南征缅甸国,希望迎回朱由榔,最后也是打到锡箔江,可惜被朱由榔的一纸圣旨,直接含恨逼退,灰溜溜的回到云南山旮旯。 但是这个时候不一样了,兵多将广,一个个都是满怀怨恨,身后更是有岷王大军,虎视眈眈的逼着他们往前冲。 “殿下放宽心,洞乌蛮带来的圣旨,必定是矫诏、伪诏,交给老夫吧” 看到李定国有所松动了,军师龚铭眉头一喜,赶紧站出来拱了拱手,淡定从容的回道。 一炷香时间后,龚铭把靳统武带到一边,找个没人的地方,做了一个切刀手势,再小声吩咐道: “平阳侯,劳烦你辛苦一趟,把他们全剁了,再一把火全烧掉,别留下尾巴” 这就是文人谋士,一肚子鬼点子,硬是颠倒黑白,死的也能说成活泼乱跳,反正大家都没看到圣旨这玩意,就是废纸一张。 毁尸灭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将来追究起来,谁也找不到把柄,一句话战场上几万人,谁知道死在那个臭水沟里? 第367章 各凭手段 “明军万岁,杀贼,杀、、” “晋王威武,杀洞乌蛮,杀、、” 、、、 一刻钟后,李定国的的第二波渡江大军,整整2千兵马,在参将韩敬和王朝兴的带领下,很快登陆锡箔江南岸。 一个个满目嗜血,嘶吼着冲上堤岸,准备增援第一波的的吴子圣、史文和冯国恩。 此时此刻,第一波明军冲杀的太猛,已经突入南岸纵深几百米,因此江面上的已经没什么危险,除了一些稀稀拉拉的火炮。 “兄弟们,渡河,杀洞乌蛮” 与此同时,锡箔江北岸,参将韩天福也带着500多顶盔掼甲的骑兵,开始登上四平八稳的浮桥,准备渡过锡箔江,冲杀缅军阵地。 缅甸山多平原少,骑兵更是稀有,成建制的轻骑兵,除了禁军以外,别的军队不可能拥有。 像李定国麾下这种久经沙场的骑兵,一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老武夫,一旦投入小规模的战场,就是无敌的存在。 “嘭” 南岸战场上,正在领兵冲杀的总兵吴子圣,左手抬起小圆盾,轻松挡住一个土司兵的长矛刺杀。 “咔嚓” “啊、哈、啊、、” 老武夫吴子圣,动作干净利索,右手一个抡圆,大砍刀寒光一闪,土司兵的脑袋冲天而起,死不瞑目飞的老远。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再回过头,遥望江边堤岸上,看着密密麻麻的明军冲杀而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水,更是显得杀气盈盈,壕气大发的吼叫着: “兄弟们,援军上来了,大明万岁,杀洞乌蛮,杀、、、” 大丈夫当如是也,征战沙场,冲锋陷阵,犹如猛虎入羊群,砍瓜切菜般虐杀缅军、土司兵。 心中大骂,就这等乐色军队,也有他妈的胆子扣押大明皇帝,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啊。 “杀洞乌蛮,杀贼、、” 一刻钟后,干掉堤岸上的大几千土司兵后,明军剩余的兵马,开始冲击缅军的第二阵,卑谬王的大将,瓦底侯和监军克伊达的4千兵马。 乘其病要其命,携大胜之势,一鼓作气干掉前面的缅军,后面的明军就能全部冲过来了。 “鸟铳手,放、、” “砰砰砰” “啊啊啊” 、、、 严阵以待的缅军,鸟铳和重型鸟铳纷纷开火,陡然之间,战场上的铅弹雨扑面而来,杀起兴致、毫无防备的明军,纷纷扑倒在地,惨叫遍野。 “啊呸” 刚刚被亲兵扑倒在地的总兵吴子圣,惊出一身冷汗,半响后才抬起头,吐了一口浓痰沙子,再一把挣脱亲兵的怀抱,怒目圆睁的站起来,放声嘶吼着: “都停下,不许乱,就地固守” “弓箭手,快快快,顶上去放箭,反击” “重盾兵,往前顶,死死顶住,援兵很快就上来、、、” 两军对垒,最怕的就是这种密集鸟铳,特别是重型鸟铳手,普通的甲胄就是纸糊的,还好这帮人带了重盾和弓箭,冲不过去还能反击坚守。 老武夫吴子圣打了十几年的老仗,没那么呆头呆脑,反正站稳脚跟了,等一会就是了,冲锋送人头的傻事不会干。 “他娘的” 一刻钟后,增援上来的第二波明军,正在往前冲的参将韩敬,突然举手停了下来,望了望前阵的明军,拎过一个传令兵,大声嘶吼着: “你去找王将军,告诉他,咱们都绕过去,我部攻缅军左阵,他带兵攻右阵,一起把缅军包圆咯” 既然前面稳住了,那就没必要继续往前冲了,干脆绕道左右夹击,搞一个歼灭战吧。 多砍一个缅军,以后就能少一个,省的这帮垃圾回到城里坚守,到时候明军伤亡更重。 前后两拨明军,总共5千兵力,这时候战场上至少还有4千,吃掉对面的四千缅军,还是很容易的。 “王爷,该发兵了吧” 一公里外的缅军后阵,监军杜因登卡亚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躬身弯腰对着卑谬王莽白,恭敬的说道: “明贼已经上来了四五千人,浮桥也搭好了,后面还有骑兵正在渡江” “这时候再不发兵的话,卑职担心前阵的瓦底侯和克伊达,万一他们顶不住,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监军和克伊达一样,就是莽达派给莽白的监视人,如今也被彻底收服,可见卑谬王的威望之高。 他们都是莽白的心腹,当然担心自家的嫡系被明军吃掉,至于前面的几千土司兵,才是真正的炮灰诱饵。 杜因登卡亚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看这个趋势,精锐无比、悍不畏死的明贼,不用一刻钟,就能吃掉前面的缅军。 “嗯” 面容严峻的卑谬王莽白,放下望远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很满意前阵的表现,还有杜因登卡亚扎的恭敬。 心中暗道,冲到南岸的明贼,的确是百战精锐,悍不畏死,那种一往无前的杀气,难怪能一路冲杀下来,攻无不克啊。 但是太骄狂、太急切了,目无余子啊,真把缅军当纸糊似的,一点都不担心自身的后路。 缅甸东吁王朝,之所以能称霸中南半岛,肯定也有自身的看家本领,就像前面的重型鸟铳阵,还有后面的象群。 “打信号” “传令上游的水师古突侯,马上出兵顺水而下,放纵火船,焚烧明狗子浮桥” “传令王弟甘尼侯德钦纽亚,率本部象兵开始冲阵,告诉他不要停,往死里冲就是了,身后交给我们,一定要冲散明贼的军阵和浮桥” “传令后阵,咱们的本部人马,紧随象阵后面,务必护卫大象和象兵,一战全歼渡河明贼” 顿了顿,再次抬起头,看了看西北实皆城方向,继续大声吼道: “再派人去一趟江对岸,催一催东吁王,请他尽快发兵,务必切断明贼的退路” 久经沙场的莽白,庶子出身的他,也是读过不少中原兵书,否则也不会战功赫赫,册封卑谬王。 半渡而击,纵火烧船,骑兵象兵冲阵,前后夹击,这些都是战场基操,唯一不同的就是战场执行力和将帅威望。 明贼在锡箔江南岸,剩余大概4千人左右,北岸还有1.5万兵马。 缅军除去前阵的4千兵马,后阵还有更多重兵,大象500头,象兵5000人,卑谬王本部也剩下1.1万人,锡箔江的上游,更有3千水师埋伏。 更何况,阿瓦城的江对面,还有实皆城的东吁王,本部精兵至少8千,御弟德钦内谬的3千禁军溃兵,还有水师几千,土司炮灰上万。 莽白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缅军几个方向的总兵力,至少3.1万左右,大几千水师,不说全歼明贼,打赢干掉一部,重创明贼的概率,还是蛮大的。 第368章 伏兵尽出,明军反杀 “咚、咚、咚、、” “呜、呜、呜、、” 、、、 就在锡箔江南岸,明缅双方近万人正在死战的时候,缅军后阵突然鼓声大起,号角声高亢嘹亮,撕破云霄。 “咚隆、咚隆、咚隆、、” “哞、哞、哞、、” 、、、 紧接着,就是大地微微颤抖,撼天震地的咚隆声、嚎叫声,震人心弦,两岸三军的所有人,纷纷闻之色变,驻足观望。 “咈哧、咈哧、咈哧、、” 锡箔江南岸,刚刚登上堤岸的500骑兵,其座下的战马也在纷纷后退,发出吭哧吭哧的呼啸声。 “铛、铛、铛、、” 甚至是锡箔江上的浮桥,也是左右微微晃动,上面的铁索链更是发出叮铛的金属碰撞声。 “晋王,不好,是大象” 驻足锡箔江北岸的晋王中军,淡定自若的军师龚铭,闻之脸色巨变,忙不迭地的对着李定国,大声提醒道: “缅军出动了象兵,快快快,鸣金退兵吧” 这里面的都是战场老武夫,即便是龚铭,也跟了李定国征战沙场十几年,因此对大象熟悉无比。 大西军入云南以后,也有自己的象兵,但很少用于战场,大部分都是用来运输粮草和物资。 云南的大象数量不多,且大部分都是野象,捕捉困难大,更是难于驯服。 最要命的是,在战场上的大象,冲阵陷阵威力强,遇到火攻或火炮轰击更容易失控,一不小心就四处乱窜,踩踏己方将士。 “报” 就在这时,远方也飞快跑来几匹快马,几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跳下马,脸色焦急的大声禀报: “巩昌王派人传信,上游发现缅军水师几千人,战船几十艘,后面还跟着不少小船” “防守后路的马将军,也在西面的大金沙江,发现了大批量的缅军水师,可能来自对面的实皆城” 久经沙场的李定国,既然胆敢强渡锡箔江,除了拿下了后路的马来城,也安排了表弟马思良,看守下游和大金沙江对面的实皆城。 同样,更是安排白文选,领本部重兵看守锡箔江上游,那才是最要命的地方,经验丰富的战将,都会害怕敌军半渡而击。 “锵” “啪” “他娘的蛮东牛、洞乌蛮、东胡狗” 中计中伏兵了,老武夫李定国,脸黑似锅底,彻底被激怒了,拔出厚重的钢刀,狠狠砍向面前的石头,火星四溅。 豹眼环目,眼眸里充满了滔天怒火,遥望锡箔江上游,再死死盯着对岸的惨烈战场,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放声吼道: “鸣金、他妈的快鸣金” “马上派出传令兵,骑马渡过浮桥,传令韩天福率骑兵断后,掩护步兵撤退” “传令巩昌王,一定要拦住上游的缅军水师,特别是小船纵火船,千万不能洞乌蛮毁了浮桥” “传令后路的马思良,让他妈的看守好后路,要是出了问题,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传令江边的佛郎机炮阵,瞄准缅军后阵的大象群,给老子狠狠的轰,往死里轰,打光所有的重铅弹” 真是打了一辈子鹰,最后差点被鹰啄瞎了眼,征战几十年的老武夫,最喜欢玩埋伏、偷袭、奇袭的李定国,想不到也有这么一天。 吼完以后,冷静下来的他,更是满脸忧虑的盯着河对岸,那个地方足足有5千精兵啊,也不知道传令兵能否把命令传过去,更不知道能有多少将士回得来。 其实李定国多虑了,江对岸的明军将校,是跟着他打了十几年仗的老武夫,都不是战场初哥,是进是退,对面的几个总兵和参将,肯定都有自己的度量。 江面上的浮桥和留在对岸江边的渡船竹筏,都是南岸明军的预备退路,但是半个时辰后,还是不是退路,那就得看命了。 北岸的明军援兵,肯定不会再有一兵一卒,因为李定国身边也就剩下7千人左右,还要应付后路的缅军,这时候再冲过去等同于送死送菜。 唯一能做的,就是几十门800米射程的佛郎机炮,搞点火力支援,毕竟大象怕火。 此时此刻的李定国,已经陷入了极度懊悔当中,一路猛冲直打、所向披靡的明军,还是急躁太骄狂了,一着不慎就中了缅军的埋伏,骄兵必败啊。 “轰、轰、轰、、” “啪、啪、啪、、” “咔嚓、啊、、” “杀明狗子,杀贼,杀、、” “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 锡箔江两岸火炮轰鸣,南岸杀声震天,缅军伏兵尽出,顶在最前面的上万明军和缅军,依旧在你一刀、我一枪的拼死搏杀中。 这个鬼地方,距离锡箔堤岸,至少也有几百米,更处在战场中心,周围都是喊杀声、枪炮声、嘶吼声,还有锡箔江上的滔滔江水,明军根本听不见北岸的鸣金声。 “兄弟们” 此时此刻,第二波登陆明军,处在最前线的参将韩敬,望着几里外烟尘滚滚的大象群,心中一抹悲凉升起。 深吸一口气,再回首看着遥不可及的锡箔江,咽了咽苦水,拔出大砍刀,脸色一发狠,放声怒吼道: “晋王就在河对面看着,大家都是带把子的大老爷们,是爷们的就不能怂包、软蛋”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没什么大不了的,跟着老子往前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大明万死,杀洞乌蛮,杀、、” 他们这一千明军,刚刚绕过吴子圣、史文和冯国恩的军阵,想配合对面的王朝兴左右包圆,彻底歼灭瓦底侯和监军克伊达的4千大军。 任谁都想不到,缅军这么快就出动象兵,经久沙场的韩敬,非常清楚这时候想要撤回北岸,根本就不可能。 与其窝囊废物,还不如拼死一搏,既能搅乱缅军战阵,也能掩护友军撤退,总好过被缅军趁势掩杀,剁碎了下河喂鱼。 “晋王威武,大明万岁” “兄弟们,咱们也不是孬种,跟着老子冲上去,砍死那帮狗娘养的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 另一侧的参将王朝兴,也是老武夫勇将一个,看着对面的韩敬军队,不退反进开始攻击缅军,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振臂一呼,带着本部1千将士,潮水般的涌入战场,左右夹击卑谬王的精锐嫡系。 “咔嚓、咔嚓、、啊” “啊,浮屠救命啊,啊、、” “他娘的,不许退,都不许乱” “来人,快快快,变阵,快变阵,冲上去堵住明狗子” 、、、 缅军阵地上,正在与明军对射的瓦底侯和监军克伊达,眼看着卑谬王出动了伏兵,本以为胜券在握了。 谁知道两翼突然遭到了明军突击,一个个如猛虎入羊群,瞬间就撕开了大口子,心急如焚的他们,脸色都吓白了,嘶吼着派亲兵顶上去。 可惜没什么卵用,明军都是一群杀人如麻的野兽,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甲胄齐全,在野外近战搏斗,缅军只有挨宰的份。 其实还是缅军的布阵问题,刚开始对阵的是吴子圣和史文,刀盾长枪手布置在前,重型鸟铳布置在后,试图利用远程火力阻击明军。 李定国麾下的大将,一个个都是百战老武夫,韩敬、王朝兴更是如此,瞬间就抓住了缅军的弱点,一举突破缅军的两翼,开始驱赶围杀。 第369章 象马大战 “铛、铛、铛、、” 此时此刻,锡箔江南岸的堤岸上,脸色阴森、表情坚毅的参将韩天福,正准备带着骑兵支援前阵的时候,耳中传来阵阵鸣金声。 紧接着,不远处的浮桥上面,更是有传令兵飞奔而来,大声嘶吼着: “晋王有令,韩将军断后” “晋王有令,步兵撤退,骑兵断后” 、、、 悍将韩天福脸色一缓,心头松了一口,还好他的本意就是打算冲击缅军,并不算违抗军令。 他的骑兵大队,渡江整整耗费了半个时辰,这时候在锡箔江南岸,最不可能撤退的明军,反而是江边的500骑兵,渡河太慢了。 “兄弟们” 打定主意的韩天福,遥望几百米开外的混乱惨烈战场,还有更远处的象群烟尘,再回过头看着身边披挂完整的500骑兵,深吸一口气,满脸狠厉的大声吼道: “晋王威武,大明万岁” “咱们都是晋王的兵,吃晋王的粮,拿晋王的饷银,给晋王提头卖命” “前面的兄弟在浴血奋战,拼死杀敌,咱们都是大西军的老兄弟,不抛弃、不放弃、生死与共” “是大老爷们的,都跟着俺往前冲,砍洞乌蛮、砍大象、砍死所有的缅甸狗,杀、、、” 、、、 刚刚他也看出来了,前阵的明军正在拼死杀敌,压根收不到后方的军令,正打算在象群冲阵之前,拼死一搏吃掉一部缅军。 这时候的骑兵,就更不能怂蛋了,与其被缅军追杀赶下锡箔江,还不如冲上去砍人,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 象群是威力无穷,但骑兵威力也不差,来去如风,冲阵变阵也是家常便饭,更能如臂使指,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两害相权从其轻,韩天福也不能怪李定国放弃五百骑兵,而是选择四五千步兵,因为撤退渡河的时候,步兵的优势太大了。 “咚隆、咚隆、咚隆、、” 半炷香后,锡箔江南岸,几千明军围着缅军砍杀,缅军后阵和江边更是尘土飞扬,缅甸的象兵和大明的骑兵,开始疯狂冲向中央战场。 “疯子,疯了,他娘的,全他妈的都是疯子” 缅军后阵的卑谬王莽白,看着悍不畏死的明军,一番操作猛如虎,脸色也是微微发白,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中。 他也是战场老武夫了,哪里想得到,在缅军已经出动了几千象兵,一刻钟就能加入战场的情况下,南岸的明军不是忙着逃命,反而更是斗志激昂,开始围杀、反杀缅军。 其实莽白还是见识少了,以前他对阵的敌军,都是中南半岛的杂牌土司兵,因此小看了李定国的兵马。 这帮人都是悍不畏死的百战余兵,都清楚溃兵的下场,就像几个月以前,他们被满清一路追杀,但也敢在磨盘山伏击反杀。 同时,从这里也能看出来,渡江的明军将领,凝聚力还是非常强悍的,因为他们都是李定国的嫡系心腹将领,能做到令行禁止,号令如一。 “轰隆、轰隆、、、” “50人一队,随时准备变阵,分散穿插往前冲,用弓箭射,决不能陷阵、近战、恋战” “杀洞乌蛮、杀贼、杀、、” 、、、 战马疾驰,扬蹄飞奔,参将韩天福娴熟的控着马缰绳,放声嘶吼着指挥500骑兵,绕过了混乱的中央交战区域,一往无前的冲向不远处象阵。 晋王的将令,他非常清楚,就是牺牲骑兵给步兵争取时间,尽快灭掉或打垮几千缅军,再想办法退兵。 冷兵器时代,骑兵才是真正的决战主流,其冲锋速度至少是战象的三倍,灵活性和机动突击性尤为突出。 400年前,元朝忽必烈时期,缅甸国出动4万大军、800头大象入侵滇西,镇守云南的元朝大将,仅仅派出700骑兵迎战。 就是那一战,元军利用娴熟的骑射和游走,大败缅军象兵,一路掩杀30里,斩首不计其数,不但收复所有的边境城池,甚至是攻到了缅北江头城。 “拉弓,放” “咻、咻、咻、、” “拉弓,再放” “噗呲、噗呲、啊、、” “哞、哞、哞、、、” 、、、 半刻钟后,韩天福的500骑兵队,冲到缅军象阵前的百米距离,开始逐渐放慢马速,一个个抄起大稍硬弓瞄准大象和象兵射击。 这些都是大西军出身的精锐骑兵,装备的箭矢也都是破甲重箭,中箭的象兵纷纷倒毙。 冲在前面,披着锁子甲和皮甲的战象,中箭以后也被彻底激怒,左冲右突,哞叫不已。 战象皮糙肉厚,还披了战甲皮甲,但明军的破甲重箭,也不是吃素的,长度大概80公分左右,重达2两,带倒刺的箭头锋利无比,射穿皮甲轻而易举。 “弓箭手,快放箭,射死明狗子” “标枪手,用力投啊” “啊、啊、啊、、、” 、、、 战象战楼上的象兵,看见远程奔袭而来的大明骑兵,还有漫天飞舞的箭矢,惊骇不已,纷纷抄起弓箭对射。 甚至还有一些站在上面的象兵,开始投掷标枪试图,但射程上面远远不及,身上仅有皮甲的他们,反而中箭掉落战楼,被大象踩踏化为肉泥。 在中南半岛的一众小国,一头标准的战象,至少配备7个象兵,才能领兵出阵。 下面是4个象兵,手执兵刃看护大象四周,上面的战楼上,前面有1个驱象兵,后面至少2个以上的弓箭手、掷矛手。 “收弓,掉头” “兄弟们,掉头,掉头、、” “兄弟们,不要恋战,掉头,跑、、” 、、、 两轮弓箭过后,接近四五十米位置的时候,老武夫悍将韩天福,振臂一吼,不再恋战,也不管前面的战果,纷纷调转马头撤退。 都是大西军的老武夫,身经百战,根本不可能用骑兵去对冲大象,那是蚍蜉撼大树,一不小心就化身肉泥。 但战象的弱点,非常明显,庞大、笨重、速度慢,上面的象兵也只能被动挨打的份,特别是面对明军的大稍硬弓。 “哈哈哈” “他娘的,痛快” “兄弟们,再冲,再射” “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 绕了一圈后,再次回到起初的位置,找到缅军象兵弱点的韩天福,满脸激动的嘶吼着,高高举起大稍硬弓,打定主意再搞一波,一波接一波,彻底打垮象兵。 刚刚的那一拨,明军骑兵也就损失十几人,但缅军前几排的大象,已经左冲右突了,骚动的迹象太明显了。 “哈哈哈” “兄弟们,拉弓,再放” “咻、咻、咻、、” “啊、啊、啊、、” 、、 半柱香后,韩天福带着几百骑兵,第三次冲到大象附近,再次故技重施,纷纷抄起大稍硬弓发射。 “哞、哞、哞、、” “嘭、嘭、嘭、、” “啊、啊、啊、、” 、、、 象阵地面上和战楼上的象兵,缺少甲胄,又无处躲闪,纷纷中箭爆头,惨叫连连。 更可怕的是,象阵骚动彻底放大了,不少失控的战象,已经开始踩踏下面的象兵,冲撞旁边的战象,甚至是掉头往回跑。 “砰、砰、砰” “啊、啊、啊、、” “好贼子,缅甸狗,是鹰扬铳” “掉头,撤,快撤、、、” 、、、 就在这时,后面几排的战象脚下,突然硝烟骤起,密密麻麻的铅弹雨,扑面而来,正在游斗射箭的骑兵,犹如割稻草似的,纷纷扑倒马下,哀嚎不止。 冲在前面的悍将韩天福,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双目眦裂,肝胆俱裂,站起上半身,竭力嘶吼着撤兵。 “噗呲、啊、、” 韩天福浑身一震,声音戛然而止,魁梧的身躯向后倒飞数米栽倒马下,胸口上的护心镜,只留下一个硕大无比的血洞,漓漓鲜血汹涌而出。 久经战阵的卑谬王莽白,也是熟读兵书、史书、战例的老武夫,当然清楚几百年前,蒙元帝国是如何击败缅甸蒲甘王朝的,因此早就想好了对策。 明狗子既然派出了骑兵,他也准备好了重型鸟铳阵,射程远,威力大,足够远程轰杀骑兵和战马。 第370章 兵败锡箔江 “咔嚓” “嘭” 锡箔江南岸,另一个战场上,总兵吴子圣,大刀一挥,剁下一颗硕大无比的缅军头颅,再用力一踹,光秃秃的躯干飞的老远。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尸首,还有正丢盔弃甲拼命逃亡的缅军,豪气大发的吼道: “哈哈哈,痛快,痛快,狗日的洞乌蛮” 4千严阵以待的缅军,不到一刻钟时间,就被韩敬、王朝兴、吴子圣、史文和冯国恩,5部4千多明军联手打垮了,焉能不激动? 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韩天福的功劳,是骑兵大队给步兵争取了时间,否则的话也不会如此顺利。 “啪” 正当吴子圣沉浸在胜利喜悦的时候,旁边突然冲来一队明军,领头的是总兵史文,拍了拍他指着远处,放声怒吼道: “老吴,别砍了” “你看,骑兵败了,晋王有令,立刻撤兵” 放眼望去,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只见烟尘滚滚,残存的明军骑兵,正在拼命抽打马屁股往回跑。 “呜、呜、呜、、” “咚隆、咚隆、咚隆、、” “哞、哞、哞、、” 、、、 更远的地方,只见一座座移动的小碉堡,正嚎叫着,一步步快速移动过来,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大地微微颤抖,无不为之色变。 缅军的象兵,正在驱赶几百头大象,准备进入冲刺破阵了。 “嘭” 表情刚毅、脸色决然的悍将史文,大粗手锤了一下正在发愣的吴子圣,再一把推开他,继续大声吼道: “发什么呆,晋王有令,快撤兵,我带兵断后” “兄弟们,留下一部分人追杀缅军” “其他人,开始布阵,弓箭手集中起来,快快快、、、” 说完后,也不等吴子圣回话,自顾自的带上本部兵马,开始往前冲,一边驱赶斩杀溃兵,一边准备布阵,等待象兵的到来。 临阵冲杀,需要猛将悍将,战败退兵的时候,更需要勇士断后,今天渡江的第一人是吴子圣,身为好友的史文,自然主动接过断后的重任。 “兄弟们,擂鼓” 半个时辰以前,锡箔江上游20里的一个河道湾处,卑谬王的另一个心腹,古突侯站在水师帅船上。 环顾周边上百条战船、渡船和竹筏,满意的点了点头,信心十足的放声嘶吼: “大王有令,出兵顺江而下,烧浮桥,断归路,屠尽明狗子”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王令,下游还在厮杀拼命,准备妥帖的他们,则是在这里晒太阳喝西北风,如何能忍的了。 前段时间,在明军围攻马来城的时候,每天晚上参与偷袭的水师,就有古突侯的一份功劳。 精通水战的他,非常清楚明军船队的成色,就是一大堆破渡船和小竹筏,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开炮” “轰轰轰” “杀明狗子,杀、、” 、、、 两刻钟后,顺江而下的缅军水师,遇到了严阵以待的明军,正是巩昌王白文选麾下的杂牌船队。 几千缅甸水师,在古突侯的带领下,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操炮行舟往死冲杀。 “咕噜、咕噜” 下游2百多米开外,白文选麾下的大将赵得胜,脸色铁青,眉头紧锁,死死盯着上游密密麻麻的的缅军水师。 咽了咽口水,再环顾四周,上百艘大小不一的渡船和竹筏,脸色一发狠,抽出厚重大砍刀,放声嘶吼着: “狗日的洞乌蛮” “传令,都别挤在一起,全部分散往上冲” “虎蹲炮开火,鸟铳、弓箭手伺机反击,刀盾手准备跳帮夺船” “擂鼓,进兵,大明威武,大明万岁,兄弟们,杀洞乌蛮,杀贼,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弱势太明显了,都是战场老武夫,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吧。 上个月明军出兵边关后,李定国走陆路,白文选走水路顺江而下,仅仅是一些临时打造、战场缴获的渡船和竹筏,勉强算是后勤船队。 进攻马来城的时候,被缅军水师搞了几次,明军开始收集一些轻便的虎蹲炮,全部搬上渡船,想弥补一部分战斗力。 “来人,传令” “江边的佛郎机炮,目标缅军水师,把所有的铅弹都砸出去,给老子狠狠的打,炮死这帮狗娘养的洞乌蛮” 船队火力不够,岸上火炮来凑,站在江边的白文选,双目眦裂的盯着河道上游,玩命嘶吼着。 好在锡箔江的江面,仅有200多米宽,他的军队也有一些佛郎机炮,射程杠杠的,足够支援船队。 其实缅军的水师,火力也差不多,战船足足几十艘,但上面的火炮很有限,毕竟守城的火炮也不多。 “轰、轰、轰” “啪、啪、啪” “啊、啊、啊” 、、、 一时间,锡箔江江面上和北岸火炮轰鸣,激起滔天的水柱浪花,战船、渡船和竹筏时不时的中弹,明缅双方惨叫连连。 “他娘的明狗子” 两军接近100多米的时候,缅军水师将领古突侯,也是老武夫一个,对江面上的炮弹和周围的惨叫声,置若罔闻,拔出腰刀遥指下游的浮桥,玩命嘶吼着: “来人,擂鼓,升帆” “传令所有的战船,火炮、铁炮一起开火,打开前面的通道” “传令鲨船队,加快速度撞过去,再放纵火船,给老子烧掉那破桥,彻底灭了南岸的明狗子” 火炮不够,重型鸟铳来凑,缅军水师不但有专业的战船,更有专业的纵火船,船身狭小修长,灵活速度快。 “咚、咚、咚” “吼吼吼,用力划” “杀明狗子,杀敌,往下冲” 、、、 不一会,江面上战鼓擂擂,上游的缅甸水师突然杀出一支小分队,清一色的鲨鱼形状战船。 冲在最前面的几艘战船,更是长达10丈(30米),高2丈(6米),如离弦之箭般杀向下游的明军船队。 缅甸国是中南半岛的小霸主,南面是安达曼海,内陆河流纵横,欧洲的荷兰、英国和法国等国,纷纷在沙廉(仰光)设立分公司。 东吁王朝为了维持其统治,也拥有强大的海军和内河水师,其内河战船大部分都是桨帆船,以马、鸭、鳄、象、鲨、龙等鱼禽兽类命名,可搭载几十上百水兵。 “轰、轰、轰、、” “咚隆、咚隆、咚隆、、” “啊、啊、啊、、” 、、、 一刻钟后,明缅第一次锡箔江之战,终于来到了高潮,整个大江两岸,炮火轰鸣,厮杀震天,响彻云霄。 江面上的缅军水师,已经突破了白文选部的船队,开始放纵火船冲向明军浮桥。 南岸的缅军,在大象的冲锋下,也早就突破了明军的步兵阵地,跟在后面的一万多步兵,顶着明军北岸的火炮,开始疯狂绞杀明军的溃兵。 “啊、啊、啊、、” “嘭” 、、、 终于跑到江边的总兵吴子圣,回首整个南岸战场,满目疮痍,尽是明军的溃兵,被疯狂的屠杀。 再看了看江面的纵火船,心中悲凉万分,仰天怒吼,把脑袋上的头盔重重砸在地上,拔出大砍刀,振臂一呼,恶狠狠的吼道: “兄弟们,撤兵” “别管后面,上浮桥,上渡船竹筏,干死洞乌蛮,杀、、” 此时的锡箔江南岸,惨烈的战场,已经彻底乱套了,他身边也就剩下几百人,其它的兵将早就溃散了。 明军是先胜后败,前有缅甸水师,后有大象追兵,水师悍将出身的吴子圣,也不用多想了,直接登船拼命就是了。 至于能有多少兵将回到北岸,那就得看祖坟冒烟了,当兵吃粮拿饷银,脑袋搬家也是常有的事。 第371章 惶恐不安朱由榔(上) 此时此刻,缅甸国京都阿瓦城,城外10里的锡箔江,战鼓擂擂,火炮厮杀声震天,城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城南,临近城门口附近的地方,有一个破旧军营,大明皇帝朱由榔的行营就安置在此。 此时的行营,外围守卫森严,里三圈外三圈全是缅甸军队,整整3千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宫廷禁军。 永历朱由榔的西逃大军,这时候就剩下一千多人,300多锦衣卫,200多驾前军和一些溃兵、权贵家丁。 行营早就被缅军彻底围死,除了莽达的王令,其他人一律严禁出入。 前世的时候,缅王担心出现意外,更怕惹火上身,因此朱由榔的行营,一直都安置在伊洛瓦底江对面的实皆城,直到移交给满清吴三桂。 这一世的变数太大了,后路被朱雍槺霸占的李定国,兵多将广,渴望快速迎回朱由榔,一路猛冲直打,直接干到了锡箔江北岸。 手握重兵的岷王监国,更是不得了,直接把安国正城以北的城池,全部攻陷的差不多了,战线甚至推到了锡箔城。 也就是说,此时的缅甸国,阿瓦城以北的城池,除了临近江边的实皆城、阿敏、蒙育瓦,其他的都差不多完了。 迫不得已之下,缅王莽达赶紧派出水师和禁军,把大明皇帝朱由榔和所有的随从人员,“恭请”到阿瓦城内,以便眼皮子底下监视。 安置在南城,也是为了预防事有不测,方便以后跑路,或当着筹码换取满清的支持。 “蹬、蹬、蹬、、” 此时此刻,休养了几个月,身形更加肥胖的朱由榔,在锦衣卫任子信和丁调鼎的搀扶下,废了老鼻子劲儿,终于爬上了一处小塔楼。 “呼、呼、呼、、” 伴随着朱由榔粗重的喘息声,犹如破风箱般在空气中回荡,可见其身体之羸弱,大明朝朱家的遗传肥胖症,终于还是降临到他的身上。 塔楼下面,则是站着一大群人,为首的是文安侯马吉翔,太监王坤、庞天寿、李茂芳、李国泰,吉王朱慈煃,松滋王朱俨镏,江夏王朱蕴铗等等。 还有一众文官,侍郎杨士廉、杨在、郎金简,光禄寺少卿高勋、御史邬昌期、裴廷楷、任国玺等等,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复杂的看着上面的朱家皇帝,五味杂陈啊。 大明朝的几万精兵猛将,都兵临阿瓦城下了,他们这些所谓的正统皇帝和朝廷百官,却只能化身笼中小雏鸟。 任由缅甸藩属小国,肆意凌辱、蹂躏和砍杀,毫无还手之力,天朝上国的脸面早就丢到伊洛瓦底江。 “哎” 驻足休息一会后,脸色灰白、表情颓废的朱由榔,才慢慢的抬起头,露出满脸期盼的表情,目光遥望城北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半晌后,再回过头,环顾一众文臣武将们,最后把目光停在马吉翔身上,点了点头,言辞恳切,小声问道: “阁老,城外可有消息?晋王赢了没有啊?” 一众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他身边一个都没有,全部留在了国内,此时真正有威望的重臣,也就剩下首辅马吉翔了。 至于几个宗室亲王,还有一些六部侍郎,全是资历尚浅,不堪重用啊,即便朱由榔是对马吉翔有诸多不满,也得忍着不敢发作。 “回陛下” 首辅马吉翔,感受到朱由榔和众人炙热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阵苦涩,硬着头皮慢慢站出来,对着朱由榔随意拱了拱手,沉声回道: “缅军猖狂,锦衣卫进出不便,臣尚未接到消息” “不过城外的打炮声,还在持续当中,臣预计不错的话,应该还要等上一阵子” “陛下啊,但请放宽心,晋王战功赫赫,百战精锐出边关,一路南下,所向披靡,缅军肯定抵挡不住的” 难以启齿啊,堂堂的天朝上国皇帝,竟然被藩属国软禁,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说接收消息了。 阿瓦城距离锡箔江南岸,也就是10里左右的路程,几万大军相互厮杀,几百门大小火炮齐轰,城内多多少少都能听到动静。 “嗯” 朱由榔闻之一震,颓废的表情瞬间明亮了起来,点头大声夸赞道: “好,那就好,在打就好,晋王勇武,朕的大忠臣,股肱之臣呐” 这个时候,他似乎变的很健忘,忘记了前几天,缅王内宫总管太监鄂高的羞辱,更是忘记了曾经发出圣旨,勒令李定国撤兵回国。 “对对对,晋王是大忠臣” “陛下万福,咱们有救了” “晋王勇武,明军威武” “晋王威武,陛下万岁” 、、、 朱由榔刚夸赞完,马吉翔身后的一众文官,也赶紧站出来,大声歌颂,都把圣旨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帮人当中,有一大部分都是马吉翔的心腹,更多的则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可谓是废物一堆,真正有资历、有想法的大臣,大部分都留在了滇西。 “启奏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了,老成持重,资历颇深的江夏郡王朱蕴铗,表情肃穆的站出来,昂着头对着朱由榔和马吉翔,大声说道: “老臣以为,咱们还是要尽早做打算” “马阁老,你老很健忘啊,难不成这么快就忘记了十天前的羞辱杀戮?御史陈纯采、锦衣卫赵明监、将军张应虎” “这个洞乌蛮王,暴虐无道,嗜杀成性,晋王即便是打赢了,莽达也不会放行” 这个江夏王朱蕴铗,历史上也是个狠人,被朱由榔派到广西上思州,试图联络土司和大明的残兵剩将,可惜消息走漏,被满清活捉砍了。 他也是老资格宗室了,可不是马吉翔的虾兵蟹将,更不会惧怕失势的大明首辅,反正大明朝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 顿了顿,再次抬起头,望着脸色微白的朱由榔,点头继续说道: “陛下啊,你可是大明江山的皇帝啊” “咱们准备突围吧,老臣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送您出城,与城外的晋王汇合” “即便是外面的晋王败了,咱们还有岷王监国,实在不行的话、、、” “闭嘴,他妈的闭嘴” 不等朱蕴铗说完,脸色巨变的朱由榔,浑身一震,抬起颤抖的大粗手,指着江夏王朱蕴铗,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说起大明的新任监国,曾经的那个纨绔大王朱雍槺,他这个朱家皇帝,瞬间就破防了,翻脸咆哮加怒吼。 没看到朕的脸色如此难看吗?脚步虚浮,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夜不能寐、食之无味,这些都是拜那个大明新任监国所赐啊。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被噩梦惊醒的朱由榔,都会陷入极度懊恼、自责、后悔、怨恨当中。 即便是在贵人身上,打光了所有库存弹药,也是无心安眠,因为跟朱雍槺比起来,他这个大明皇帝就像是个傻子、脑残、废物。 第372章 惶恐不安朱由榔(下) “来人,快来人,锦衣卫,快快快,把江夏王叉下去” 说起朱雍槺,朱由榔就像被人掐住了鸟蛋似的,瞬间爆了,压根不在乎皇帝的礼仪风度,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缅甸藩属国王莽达,残暴不仁,肆意砍杀凌辱大明的官员,如此贴脸输出,骑在脖子上拉米工汤,但朱由榔还是能忍的。 毕竟他这个大明皇帝,即便是再惨,也惨不过南宋的赵佶和赵桓,金朝的完颜皇族,还有北魏的拓跋皇族。 但朱雍槺不一样啊,诈取兵权,窃取大明监国,更重要的是监国快半年了,屡战屡胜,战功赫赫,就是对他这个皇帝不闻不问。 这家伙为了独揽军国朝政大权,为了登顶大明皇帝,甚至不惜打压朝廷的忠臣良将,明摆着把他这个皇帝,往死里搞啊。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新任的大明监国朱雍槺,就是一个脸厚心黑,阴险狡诈,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血腥屠夫。 “陛下,不能等啊” “陛下,马吉翔不可信,晋王不可信,得自救啊、、” 被锦衣卫拖走的江夏王朱蕴铗,也彻底放开了,顾不上半点礼仪,一边挣扎着,一边放声嘶吼着。 大明的军队都杀到城外了,这时候还有什么顾忌的,如果不是这个贪生怕死的大明首辅,他们这些人,也不会流落至此,凄惨无比。 “呼、呼、呼、、” 脚步虚浮的朱由榔,浑身抖如筛糠,扶着塔楼气喘如牛。 过了一会,顺过气来的他,回过头望着北面的方向,哆哆嗦嗦、咬牙切齿、骂骂咧咧的继续低声怒吼: “混账,目无君上,阴险狡诈,奸臣,逆贼,乱臣贼子、、、” “嘶、嘶、嘶、、” “咕噜、咕噜、、” 、、、 下面的几个宗室亲王,一众大臣、太监、武将和锦衣卫们,听到后都是面面相觑,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猛吞口水。 前面的他们都听懂了,责怪那个江夏王不懂事呗,哪壶不开提哪壶,身为宗室大臣,怎么能提刀捅帝王的心窝子? 但后面的虎狼之词,听着就有点让人胆颤心惊了,怎么都感觉在骂岷王监国啊。 这个战功赫赫的大明监国,一直都是身处前线打仗驱逐满清,挽救大明江山和百姓于水火,怎么就成了奸臣逆贼了? “哼,回去吧” 半晌后,朱由榔骂过瘾,发泄的也差不多了,环顾一群眼神躲闪的文武大臣,冷哼一声,摇摇晃晃的下楼,准备回去了。 他朱由榔,堂堂大明皇帝,再怎么胆小懦弱无能,也不是蠢如笨猪,毕竟干了十几年的皇帝,耳濡目染,见识不要太少。 逃到缅甸国后,外面的锦衣卫能进来,里面的锦衣卫当然也能出去,几个月以前,他们就收到朱雍槺监国的消息,还有一些击败满清的战绩。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朱由榔也是惊喜万分,毕竟赶走了满清,大明军队又是如此战功赫赫,他们迎驾回滇西的希望,指日可待啊。 但左等右等,等了几个月了,就是没见到一兵一卒,他这个皇帝也差点被毒死,还好有太子替他挡灾了。 至于谁下的手,都不用猜了,谁受益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谁就是那个凶手,必然就是贼子朱雍槺干的。 “对了” 走在半道上的朱由榔,突然停了下来,睁开丁调鼎的搀扶,转过身对着内宫太监李茂芳,小声吩咐道: “李总管,有一个事” “去准备些酒菜,朕要与刘贵人、杨贵人共饮,昨晚就说好的” 声音之所以这么小,那是因为大家都缺物资了,他这个皇帝还敢饮酒作乐?当然得偷偷的办。 刚开始西狩缅甸国,洞乌蛮王莽达还算是客气的,送来了一些钱粮物资,时间一长就啥都没了,要么花钱购买,要么饿肚子。 道理很简单,大明军队都不管你了,他一个缅王管你干啥?做邻居还讲究礼尚往来呢。 缅甸国给了钱粮物资,他们这些天朝上国,按照礼仪就得赏赐,物资丢失差不多的流亡朝廷,拿什么赏赐? “不可” 旁边的首辅马吉翔,突然站出来,朝着李茂芳双眼一瞪,大声阻拦,再回过身对着朱由榔,苦口婆心的劝谏: “陛下,要注意节制,酒色伤神伤身啊” 永历逃亡小朝廷,上千人窝在废旧军营里,物资奇缺,已经怨声载道了,甚至有人磨刀霍霍,这时候皇帝还花天酒地,是活腻了吗? 同时心中大骂,两个骚货浪蹄子贵人,眼看着朱由榔脸色蜡白如纸,双目无神,脚步虚浮,典型的酒色过度症状。 李定国的大军,都打到城外10里了,眼看着胜仗自由在望,千万别搞出什么皇帝暴毙的丑事啊。 万一这个大明皇帝噶屁了,马吉翔这个大明首辅也就一文不值,大明监国的做事风格,身为锦衣卫一把手的他,知道的比朱由榔详细一百倍。 少年老成、外宽内忌、手握重兵、杀伐果断、胆大心细下手狠,武夫军阀在朱雍槺面前,老实本分的像个鸡仔鹌鹑。 “你、你、、、” 皇帝朱由榔,脸色微变,指了指马吉翔,哆哆嗦嗦蹦不出几个字,半晌后才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 “好,不喝酒,不喝就不喝” “马阁老,朕问你一个事,朕的皇后呢?这么长时间了,锦衣卫怎么还没有半点消息?都干什么吃的?” 如今大营内怨声载道的,不喝就不喝吧,反正有两个美若天仙的贵人,也可以昼夜不分,好好体验一番体液交流。 一说起女人,朱由榔想会起那个雍容华贵、风韵犹存、丰腴多汁的王皇后,集韵味、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贤内助啊。 皇帝也是男人,性情都差不多,天天躺在身边,不闻不问不交流,时间一长就想起女人的好处了,贱皮子一个。 “呃” 马吉翔瞬间被难住了,瞪着眼睛,呃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屁,这也太为难他了,人都消失了几个月,滇缅边境群山环绕,鬼知道死在那个山旮旯。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摇头苦笑道: “陛下,你也知道,如今大营进出不便,锦衣卫已经拼死追查很久了,但一直是杳无音信” 身为过来人,身材高大的马吉翔也是此道爱好者,阅女无数。 那个皇后王氏,前凸后翘,韵味十足,身上的确比2个贵人多了几两肉,但朱由榔也不至于如此心心念念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来到缅甸后,外围的锦衣卫被朱雍槺收走了,里面的几百锦衣卫,能干的太少了,马吉翔更不会上心。 老狐狸马吉翔,非常清楚,工于心计的王皇后,留在皇帝身边,只会更碍事,影响他的恩宠和发挥。 “好吧,” 皇帝朱由榔,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看着马吉翔沉声说道: “阁老劳苦功高,用心了,那就替朕继续加紧探查吧” 说完后,再也忍不了的大明皇帝,撇下马吉翔,转过身扶着丁调鼎的肩膀,急步离去,丝毫没发觉到身后射来几道嘲弄、阴冷的寒光。 急忙离去的朱由榔,边走边暗骂,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真他妈的耗尽心神,还不如回卧室,好好跟两个贵人切磋身体构造。 如今的大明皇帝,是真的敢怒不敢言了,毕竟身边就一个马吉翔办事可靠,又掌握了武力锦衣卫。 当然了,在场的所有人怎么都想不到,朱由榔心心念念的贤内助,最近都在逢迎大明监国,夜夜大满贯。 第373章 损失惨重李晋王 6月28日深夜,缅甸马来城,县衙大堂内,气氛凝重,战败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 “咕噜、咕噜、、” 满脸尽是阴霾的晋王李定国,环顾大堂内几个大佬,咽了咽苦水,看着左侧的龚铭,声音沙哑的问道: “军师,将士们安顿的怎么样?伤亡清点的如何?” 想当初,一个月以前,他带着2.7万士气高昂的军队,犹如猛虎下山,以势不可挡的步伐,一路所向披靡,从滇西杀向缅甸阿瓦城。 想不到迎来的却是一场大败,这下好了,已经不需要朱由榔的圣旨了,直接兵退马来城。 “回晋王” 脸色阴晴不定的龚铭,抿了抿嘴,赶紧站出来,小声回道: “总兵史文、参将韩天福没了,总兵吴子圣死里逃生,伤的不轻” “我部渡江南岸的兵马,前后两拨人共有4千步兵,500骑兵,回到北岸的仅有1千人” “北岸的话,死于对岸和水师炮击,还有后阵被缅军偷袭的伤亡,大概也有1千多人” 说完后,他也不敢多停顿,拱了拱手,立马站了回去。 一场大战下来,没了两个大将,伤亡大几千人将士,且都是百战精锐,死一个少一个啊,得去哪里补充? 两军对垒,士气最重要,他们这帮人是私自出兵,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授权,后路的岷王监国,更是态度隐晦不明。 其实等同于一支孤军,没有任何的友军和后勤,一旦遭遇大败仗,可能就没以后了。 “哎” 听到伤亡人数的李定国,眼皮微微一跳,咬紧牙关,痛苦悲凉闪现,半晌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白文选,沉声问道: “巩昌王,你那边呢?” 久经沙场几十年的李定国,生死早就看淡了,伤亡只是个数字而已,今天一场败仗下来,心里就有个大概。 但真正听到伤亡数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悲切啊,这些都是他铁杆心腹,更是百战精锐。 磨盘山的窦名望,马来城的胡九鼎,锡箔江的史文和韩天福,铁血悍将一个个离他而去啊。 “哎” 一直低头不语、脸色铁青的白文选,听到问话后,抬起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定国,也跟着深叹一口气,声音低沉的说道: “惨呐” “渡江的冯国恩,带了1千兵马过去,回来的时候,就剩下300人” “负责拦截洞乌蛮水师的赵得胜和岸边的张国用,也伤亡了近千人,加上一路南下攻伐的伤亡,我部就剩下4300人,有些人还身上带着伤” 这个老武夫兵痞,进来后就一直低头不语,很明显又有点后悔了。 出兵的时候,他手里有7千精兵,跟着李定国混了一个月,肉没吃到多少,一不小心就快伤亡过半了。 别说什么缴获多少,俘虏土司青壮有多少,那玩意就是炮灰消耗品,手里没了嫡系精兵,就等着被人蹂躏吧。 “是啊,惨呐” 听到白文选伤亡这么大,李定国也是一阵愕然,同时想到本部的伤亡,更是悲凉不已。 一场大战,明军先胜后败,没了大几千精兵,战死了大将史文、韩天福,还有马来城攻城战中的胡九鼎,其他游击将军、千总、百总更是一大把。 今天凌晨开始,明缅爆发的锡箔江大战,一直干到下午,可谓是惊天动地,血腥惨烈,染红了大江两岸。 李定国麾下总兵力1.3万,白文选麾下6千左右,还有1.5万多青壮民夫、土司炮灰团,大小火炮上百门。 缅军卑谬王莽白本部步兵1.5万,水师3千多,缅王禁军5千,土司兵1万,战象500头,阵容豪华至极。 明军第一波投入吴子圣、史文、冯国恩3千步兵,第二波投入韩敬和王朝兴的步兵2千,韩天福的骑兵500。 随后缅军伏兵尽出,以象群为先锋开始冲杀,率先阵亡的是骑将韩天福,紧接着是断后的总兵史文。 缅军水师再顺江而下,冒着明军火炮弹雨,先破了赵得胜的船队,再毁掉江面浮桥,最后开始绞杀江面上的渡船和竹筏。 吴子圣、韩敬和王朝兴三人,带着几百残兵剩将,登上江边的竹筏拼死杀敌,总算逃回了北岸。 与此同时,缅军东吁王的一万多兵马,也开始登陆大金沙江东岸,出现在明军后阵。 那时候,防守后路的是晋王表弟马思良,手中仅仅2千兵马,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伤亡过半。 听闻噩耗的李定国,赶紧派出一千骑兵赶到了后阵,一番冲杀后,总算稳住了阵线,避免了陷入两面夹击的风险。 眼见着事不可为,老奸巨猾的东吁王,也担心马来城的明军,于是带兵徐徐后退,乘船返回到实皆城。 从云南铁壁关出兵的时候,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和广国公贺九仪,总共2.7万人马,征伐一个多月,仅仅剩下1.7万不到,可谓是伤筋动骨。 “晋王、巩昌王” 就在这时,眼看着气氛不对的礼部尚书扶纲,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对着李定国和白文选,大声劝慰道: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大明将士精锐悍不畏死,洞乌蛮阴险狡诈,兵甲不齐战斗力弱,不足为凭” “老夫提议,就在马来城休养几天,好好整顿一番士气,咱们来日再战锡箔江,定能逼迫洞乌蛮交出陛下” “我军一旦迎回了大明皇帝,定能号令西南群雄,最后再挥兵南下,以报今日之血仇” 在他眼里,兵马没了可以再招,大明正统皇帝就一个,只要迎回了朱由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况且,一路南下以来,他们这些军阀军头,也缴获了大量的金银财物,还有更多的丁壮土司,不能算亏本的买卖。 “呵呵” 坐在下面的广国公贺九仪,听到这话后,眼眸一聚,寒光乍现,死死盯着老顽固扶纲,呵呵一笑。 紧接着脸色一变,眼神锐利的盯着扶纲,厉声质问道: “胜败常事?扶老尚书啊,你倒是说的轻松” “本公问你,咱们一路挥兵南下,整整伤亡了一万精兵,这些损失的百战兵马,你老去哪里找?没兵没将怎么攻城?怎么营救陛下” 顿了顿,忍无可忍的他,继续暴怒吼道: “死人,懂不懂?打仗是要死人的,死一个少一个” 这帮文人就是狠,典型的崽卖爷田不心疼,要是没有他们这帮大西军顶着,这个扶纲早他妈的流浪阿瓦城街头,还能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心腹精锐将士,百战余兵,那是军阀武夫的核心力量,就像当初农民军的老营,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可谓是死一个少一个。 南下以来,这个广国公一直没怎么死战,他的军队都是协助佯攻,或攻占一些小城池,但不代表着他不肉疼啊。 当初磨盘山之后,李定国只剩下6千多人,后来驻兵铜壁关的时候,收拢了一些残兵溃将,终于恢复了万人。 但真正的核心力量,是广国公贺九仪的1万兵马,从广西南宁千里迢迢赶回来。 损兵折将严重的李定国,为了维持手下大将的平衡和战斗力,直接从贺九仪这边抽走一半精锐,补充给了麾下的各部大将。 第374章 各方算计(上) “军队伤亡如何?” 同一时间,锡箔江南岸的缅军中军大营内,打了大胜仗的卑谬王莽白,脸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上,声音冰冷的对着监军问了一句。 整兵备战那么长时间,几路伏兵尽出,水师、战象齐上阵,想不到最后还是一锅夹生饭,肯定一肚子怨气怒火,同时对明贼更是忌惮不已。 要知道莽白整整投入了大几千水师,硬是让一部分明贼逃回了北岸,还有那个东吁王,也有一万多兵马,愣是没留下多少明贼。 “大王威武” 监军杜因登卡亚扎,咽了咽苦水,赶紧站出来对着怒气十足的莽白,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据下臣战后清点,今日一战,明贼至少伤亡了六七千兵马,被阵斩的将校就有几十人,还有更多的尸首被江水冲走无法统计” “此乃大胜啊,大王威武,一战定乾坤,是我朝立国以来,对阵天朝上国最佳的战绩,他日必将流芳百世、震古烁今” 伸手不打笑脸人,汇报坏消息之前,先吹嘘一波,这些都是宠臣佞臣的基操,至于砍了五千还是一万,谁又能说得清呢? 几万人的大型惨烈战场,被大象、战马踩碎了,尸骨无存也是常事,更何况还有大江大水的,也可能喂鱼了吧。 顿了顿,杜因登卡亚扎抬头偷瞄了一眼,发现卑谬王脸色缓和不少,又看了看旁边的克伊达和妙瓦底侯,继续大声说道: “但我军的伤亡也不少” “防守江边堤岸的第一阵,投入的5千土司兵,伤亡殆尽,我军后续增援上去的4千兵马,也就剩下了1千人” “反击的时候,甘尼侯的5千禁军,伤亡了2千人,战象剩下300头,古突侯的水师比较好,只伤亡了1千不到” 说完后,再次赶紧躬身,小心翼翼的躲了回去,省的被祸及央池,挨一顿骂都是小事,万一被暴起揍了一顿就丢人了。 两军对垒,一攻一防,明贼冒死登陆锡箔江南岸的总兵力,也就仅仅5千多步兵,5百骑兵,严阵以待的大几万缅军,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的情况下,竟然伤亡翻倍,太丢人了吧。 心中也是庆幸不已,还好他没有领兵上阵,只是跟在卑谬王身边,否则能不能虎口脱险,也是个大问题。 “嘭” 卑谬王莽白,听到如此大的伤亡后,猛的一下从帅椅上窜起来,拔出腰刀用力一剁,帅桌一刀两段,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吼道: “他娘的,天杀的明狗子,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同时心里更是大骂不止,该死的缅王莽达、王储德钦漂和丞相底里泽亚,要不是这帮人怂恿挖坑,他怎么可能领兵出战。 想起来都让人胆寒啊,在没有水师战场掩护的情况下,明狗子仅仅靠一些渡船和竹筏,就敢强渡登陆锡箔江。 仅仅5千武夫杀胚啊,就能把重兵防守的南岸搅得天翻地覆,倘若明贼全军登陆了,是不是就能生吞了缅军? 时至今日,这个沙场老武夫,终于意识到战斗力的差距,这帮明狗子根本不是他以前遇到的明贼,是真正的百战精锐,冲锋陷阵、悍不畏死,一往无前。 “大王息怒” 这时,打了大败仗,侥幸逃脱性命的心腹大将妙瓦底侯,吊着受伤的胳膊,拐着腿慢慢站出来,满脸冤屈小媳妇的模样,小声说着: “大王呐,那东吁王不当人子,太坏了” “他的实皆城,近2万的兵马,整整一个上午,就这么站在一旁冷眼相看,任由咱们拼死拼活” “即便是出兵,也是拖到最后才进入战场,接敌不到半个时辰就跑路了,如若出兵早几个时辰,我军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 此战缅军先败后惨胜,领兵出战的妙瓦底侯和克伊达,带着4千卑谬王的嫡系,全部被明军绞杀殆尽,仅以身免,得学着推卸罪责。 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个朝廷内部都存在派系和争斗,特别是缅甸国这种王室体制,一个个王爷都手握兵权,眼睛里只盯着上面的王位。 其实怪不了东吁王,扣去留守实皆城的军队,能用于渡江作战的兵马,也就是一万多人,再扣去看守的船队,真正进入战场偷袭的一万都不到。 东吁王不是孬子傻子,马来城掌控在明军手里,一不小心他就要面对李定国和贺九仪的夹击,更是有生无死的局面。 “哼” 卑谬王莽白,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妙瓦底侯,心中已了然。 战功是自己的,罪责都是别人的,趁着打赢了明贼,又想着推脱伤亡惨重的责任,也能打击政敌东吁王,好的很啊,不愧是心腹大将。 “克伊达,你记一下,抄送一份战报送回阿瓦城” “告诉王兄,咱们这一仗虽然赢了,但也是伤亡惨重,让宫里多给一些犒赏和抚恤金” “还有一点,告诉王兄,明贼悍不畏死,兵械、枪炮犀利无敌,让宫里再调一些铁炮(重型鸟铳),还要继续增兵,调更多的战象” “最后一点,里面提一嘴东吁王,就说他拥兵自重,畏明贼如虎,见死不救”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嫡子和庶子,血脉关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战功再大也做不了王储。 江山是王兄莽达的,战死的兵将是自家的,这一点老武夫卑谬王和他的几个心腹手下,都是心里门清的很。 皇帝(国王)还不差饿兵呢,想要前方将士拼死杀敌,那就给点诚意吧,给钱给粮,增兵加炮,多多益善。 反正莽白最能打,麾下的兵将更是勇猛,何不趁着大胜之势,多要点好处费呢?不给的话,那就另请高明吧,对岸的东吁王也不错。 “放肆,不得无礼” 同一时间,马来城县衙大堂内,晋王李定国,眉头紧皱,脸色一沉,对着广国公贺九仪大声训斥道: “扶尚书劳苦功高,见多识广资历深,是朝廷的东阁大学士,岂是你等能质疑的?”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如今的晋王集团,可不是一年前的权倾朝野啊,跺跺脚指头就能让永历朝的官员心肝颤抖,手脚发软。 交水之战后,晋王集团走上了人生巅峰,一年时间不到,兵败贵州北盘江,一路败退潜逃至滇西,犹如丧家之犬。 曾经战功赫赫、权倾天下的李定国,算是尝尽了人间冷暖和心里落差,也学着开始拉拢朝廷重臣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没有扶纲和他身后的官吏,驻兵铜壁关的李定国,能否搞定粮饷都是大问题,至于枪炮兵械补充,那就是做梦。 “哼” 惨遭训斥的贺九仪,鼻孔出气,冷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不再理会扶纲。 心中甚是不服气啊,身为李定国心腹大将的他,千里迢迢从广西南宁投奔旧主,想不到一见面就被拿走了5千精锐兵马。 这时候为了讨好穷酸书生,直接拿自己充当炮灰啊,彼之娘之的,大西军从流贼开始,靠的就是刀把子,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窝囊憋屈了? 同时,心中更是不安,交水之战后的晋王,完全变了一个人啊,不但把朝政大权还给朱由榔,更是一心拉拢文臣,跟老兄弟不再是那么贴心了。 “咳咳咳” 脸色微微有点小尴尬的李定国,咳嗽一声,对着六部重臣扶纲苦笑一下。 这世道就是如此,一旦遭遇了战场大败,将士们的心态就容易溃散,队伍不好带咯。 这帮大西军武夫,被满清杀的大败特输,心力劲早就乱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又逢大败,焉能不怨恨? 第375章 各方算计(下) “咕噜” “嘭” 损失惨重的老武夫白文选,听的更是没得耐心了,狠狠灌了一口酸梅汤,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残渍,再把大缸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 最后抬起头,根本不鸟争吵的扶纲和贺九仪,还有旁边的老阴比龚铭,紧紧盯着李定国沉声问道: “打不打?还怎么打?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 心中那个郁闷憋屈啊,怎么跟着李定国混,就是如此不得劲啊,感觉越活越回去了。 自从贵州会战失利后,好不容易带着1万残兵逃回了大理府,为了给李定国断后,又被那该死的吴三桂吃掉了2千精兵。 紧接着就是一路狂奔,跑到了境外木邦土司,最后又回到边境铜壁关和李定国汇合,煎熬了几个月,身边就剩下7千兵马。 现在倒是好了,一波操作猛如虎,一路猛冲直打干到了缅都阿瓦城,仅仅一场大败,他这个巩昌王就剩下4千多兵马了。 老狐狸白文选思量着,再这么干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就得成为光棍郡王了,儿子白绘以后娶老婆都成问题了。 “嘭” “啪” 听到问话的李定国,微微一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也被激出了火气,把手中的酸梅汤用力一砸,陶瓷碗碎片顿时撒了一桌子。 深吸一口气,瞪着硕大的牛眼,满脸戾气的大声说道: “打,为什么不打?为了陛下,为了大明,为了华夏祖宗传承,也得拼杀下去” “没有了大明皇帝,咱们就是一群散兵游勇,如何号令天下?如何凝聚抗清力量击败满清鞑子?” “咱们都是陕西的铁汉子,不打败满清鞑子,又如何收复大明河山?死后又有何脸面对那些战死的陕西老兄弟” 威武雄壮的晋王,语气里说的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煽动力十足,让旁边的扶纲、龚铭和贺九仪,纷纷为之侧目。 这就是李定国的魅力所在,不仅战功赫赫,更能越挫越勇,让手下的一大帮子将校,甘愿为之驱使,浴血奋战。 不说别的,至少在抗击满清这方面,他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妥协,直至边境饮恨而终,由不得不让人钦佩。 “好,晋王殿下,说得好” 心腹第一人,军师龚铭,眼睛一亮,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晋王李定国,大声喝彩。 “啪啪啪” “好,晋王殿下忠心耿耿,算老夫一个” 东阁大学士扶纲,紧随其后,满脸涨红的抬起头,双手鼓掌,死死盯着李定国,继续喝彩。 李定国的这些话,不但涉及到皇权,更是上升到民族大义了,身为朝廷重臣之一,国仇家恨一大堆,肯定得站出来响应。 “晋王威武,算末将一个” 广国公贺九仪,也不再别扭了,猛的站起来,双目炯炯的盯着李定国,大声吼道。 他们这些心腹悍将,哪一个不是跟满清血海深仇的,为了能和满清干下去,区区缅甸国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巨头都表态完了,才发现巩昌王白文选没有跟进,那家伙盯着空空如也的大瓷碗,陷入低头不语中,气氛反而有点怪异。 “咳咳咳” 老谋深算的军师龚铭,瞬间察觉到问题,赶紧收回目光,微微咳嗽一声,抬起头对着略微尴尬的李定国,沉声说道: “晋王殿下,听属下一句劝,咱们这次不能再鲁莽了” “我军前面是锡箔江和阿瓦城,西面是大金沙江对面的实皆城,都是重兵防守” “先说西面的实皆城,那个地方有1万到2万的缅军,领兵的是东吁王,也是难缠的人物” “他们的军队,大家今天都见识过了,战斗力算是一般般吧,但咱们没有水师过不去,想剿灭太难了” 明军对面的实皆城,最让李定国恶心,游而不击,专门搞偷袭骚扰,但大金山江的江面800米,可不是200米的锡箔江,没有水师掩护,渡江就是找死。 至于后面的岷王监国和几万大军,这个老狐狸直接忽略了,经过几天的推算,龚铭是吃定了朱雍槺,认为他不敢擅自开启战端。 顿了顿,龚铭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因此,咱们的重点,还是在锡箔江,只要渡过去了,洞乌蛮王必定胆寒” “老夫想了一下,咱们这一次南下,干脆在锡箔江北岸立营吧,建立水寨水营,筹建打造战船” “水师一旦建成了,锡箔江和大金沙江,就不再是天堑,我军那个地方都能登陆,令缅军防不胜防” 既然速战速决搞不定,大家又不愿意罢兵,那就只能稳扎稳打了,先搞定水师再登陆,野战方面明军谁都不惧。 缅甸国,崇山峻岭,河流纵横,无论是哪一路军阀势力,要想占有一席之地,都缺不了水师,否则必定是寸步难行。 同样,这也是朱雍槺停在安国正城的原因之一,人走的再快,战马就是跑死,也赶不上战船的速度,大自然面前,人类力量太渺小了。 “好,龚军师说的好” 沉思一会后,李定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非常认同龚铭的想法,既然偷袭急袭不行,那就稳扎稳打吧,钢刀对钢刀,大西军从来没怂过。 “巩昌王,你怎么看?”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再怎么说巩昌王也是军阀巨头之一,影响力太大了,李定国肯定要征求他的意见。 刚刚的一番豪言壮语,他也已经发现了白文选的异常,情绪太低落了,应该是担心伤亡太大,但征战沙场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将军百战死,一将功成万骨枯。 “嗯,龚侍郎说的好,计谋不错” 低头不语的白文选,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看了看龚彝和贺九仪,最后在盯着李定国,表情严肃的说道: “但老夫的兵马,最近伤亡不小,麾下的将士们中热病者众多,久战疲乏、士气低落” “要不这样吧,这一次南下锡箔江,老夫就不去了,留下来看守马来城,给大家伙看守好后路” 这一次南下再战锡箔江,下定决心的老狐狸白文选,打算按兵不动了,因为他有点玩不起了,更输不起了。 为了迎回永历朱由榔,李定国是王八吃铁坨,铁了心硬了肝,已经彻底魔怔了,把一万多将士的命摆上了赌桌。 既然如此,白文选就不奉陪了,让晋王带上他的嫡系兵马继续冲杀吧,刚好贺九仪歇了有一段时间,不能厚此薄彼吧。 征伐半生的白文选,得留点军队家底,给那个吊儿郎当的嫡长子,否则以后养老送终,传宗接代都他妈的成问题。 6月30日,休整2天后,明军再度南下锡箔江。 晋王李定国带上广国公贺九仪、礼部尚书扶纲、军师龚铭,还有十几个大将,总计1.3万人马,1万多民夫丁壮,发兵锡箔江。 明军的后路马来城,则是交给巩昌王白文选,领着4千多兵马和几千民夫丁壮驻守。 第376章 兵围朱由榔(上) 6月30日,傍晚的时候,缅甸阿瓦城,城南的破落军营,大明皇帝朱由榔的临时行营。 这个破旧行营,现在总共有一千多人,包括朱由榔的后宫、吉安王慈煃、松滋王等皇亲国戚勋贵,还有一百多大小官员、几百护卫将士和几百老幼家眷。 由于穿越者朱雍槺的出现,逃亡朝廷里面,少了黔国公沐天波和他的亲卫营,更没了总兵潘世荣的1千多军队。 逃亡朝廷的护卫军队,仅仅剩余600兵马,200多锦衣卫,300驾前军残部,还有100多宗室和官员的家丁护卫。 大明锦衣卫,只负责朱由榔和后宫的值守,驾前军残部则是负责行营的安危,至于其他勋贵和官员,只能靠自己的家丁护卫。 更重要的事,这个时候,朱由榔的西狩逃亡队伍,遇到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人身安全问题,而是粮饷补给严重不足。 当初逃离云南边境的时候,途中遭遇两次兵变劫掠,南甸司的杨武和干崖土司的孙崇雅,营中粮饷辎重,皇室、诸王勋贵、大小官员的家财,还有一些女眷,全部被洗劫一空,所剩寥寥无几。 这帮逃亡队伍,在缅甸已经待了4个月,粮饷就欠了3个月,诸王勋贵和高官们,还能靠一些首饰、积蓄勉强度日。 随从的小官员和军队就麻烦了,他们的家眷已经到了生活困顿,甚至是无米下锅的境地,一个个士气低落,怨声载道,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如果不是身处异国他乡,说不定又要闹出哗变劫掠的丑事,因为里面还有不少出身大西军的旧将,一个个都是武夫老兵痞,杀人如麻。 “虎头、” “大顺、” “花顺、” “豹子,通杀,赢了” “哈哈哈,这袋米是俺的了” 行营大门口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有一大群将校兵丁,一个个双目刺红,满脸涨红的嘶吼着,正在玩掷骰子换米粮的把戏。 “哎” 不远处,另一个角落里,总兵吴承爵衣衫不整的坐在一个木墩上,看了看一群无精打采的士兵们,还有不远处的吆喝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口气。 心中一阵无力感,军队已经断粮饷几个月,这时候就别指望将士能令行禁止,也就是身在缅甸国,放眼国内的话,这帮出身大西军的武夫,早就抄刀子砍人了。 “老郑啊” 思绪片刻后,吴承爵把目光回到身边,看着旁边低头不语的总兵邓凯,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问道: “问你个事啊,听说昨晚有人拿到了饷银,你拿了多少?” 昨天深夜的时候,阁老马吉翔带着锦衣卫心腹任子信、兵部右侍郎金简和绥宁伯蒲缨,去找朱由榔要粮饷了。 其实呢,这个大明皇帝,也是个穷光蛋啊,登基的前几年,在广西、广东和湖广几个省,四处轮流逃亡,颠沛流离。 几年后,大西军的三巨头协商一致,迎朱由榔入主西南,可惜遇到了权倾朝野、野心勃勃的孙可望,把他丢到贵州安隆县,等同于软禁。 又熬了几年,晋王李定国私自派兵迎朱由榔回云南昆明,本以为能过上安生日子,可惜又爆发了交水内战,刚刚平定不久,满清又杀过来了,只能打点行装继续逃亡缅甸。 可以想象一下,这种专业跑路天子,他能有什么内帑,即便是有一些私房钱和存银,也被两次兵乱劫掠一空。 “嘶、嘶、嘶” 脸色阴郁、满目怨气的总兵邓凯,伸手摸了摸略微浮肿的小腿,眉头一皱,大嘴巴子发出阵阵痛楚的呻吟声。 半晌后,猛的抬起头,脸色狠厉的盯着吴承爵,低声怒骂道: “他娘的,屁个粮饷,老子一根汗毛都没见到” “你知道不?陛下为了筹集粮饷,把太后和贵人的首饰都拿出来了,还有随身的金印,直接砸碎了充作军饷” “格老子的,该死的马吉翔、郎狗子、蒲老头,都他妈的全是奸臣佞臣,贪官污吏,竟敢私吞军饷,一帮挨千刀的孽畜” 昨天傍晚的时候,500多锦衣卫和驾前军,忍无可忍,搞出来集体罢工闹粮饷,被逼无奈之下,首辅马吉翔只好向皇帝伸手。 朱由榔这个穷光蛋皇帝,也是囊中羞涩,最后还是太后马氏(朱由榔生母),带着后宫捐献了一些首饰,充作粮饷。 但这点首饰能有多少?僧多肉少,根本不够分啊,情急之下,恼羞成怒的朱由榔,直接把随身的金印砸碎了,全部充作军饷。 “嘘、嘘、嘘、、” 总兵吴承爵,脸色微微一变,赶紧伸出大臭手,紧紧捂着郑凯的大嘴巴子,再指了指郑凯的小腿,低声吼道: “兄弟啊,你不要命了?” “看看你这小腿,好利索了吗?这才几天时间,就忘记杀威棒的滋味?再来一次的话,那帮人就要下死手了” 前几天,这个郑凯因为粮饷的事情,当面顶撞了奸臣马吉翔,后者气急败坏之下,直接下令锦衣卫棍棒侍候,往死里抡。 说实在的,气愤归气愤,但大明朝拖欠粮饷的事情,也是常态,倘若再激怒马吉翔,他担心这个好友,没命活着回云南。 大明朝,从天启年间开始,政治吏治严重腐败,军中将领和文官联合起来,残酷压榨下面的士卒,粮饷被漂没更是常事。 他们这些跟着朱由榔流亡缅甸的底层武将,又失去了兵权,一手遮天的马吉翔,当然不会放在眼里,敢闹事者一律严惩。 “嘭” “哗、哗、哗” “蹬、蹬、蹬” 、、、 就在这时,行营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队甲胄鲜明的缅军禁军,在守卫反应过来之前,用力踹开营门,蜂拥而入。 “干什么,你们是谁?” “这里是大明皇帝的行营,谁让你们进来的?” “来人,快快快,上去拦住他们、、” 、、、 望着几百上千的缅军,气势汹汹,全副武装扑面而来,正在劝解的总兵吴承爵,双眸一凝,脸色巨变,猛的窜起来,放声嘶吼着。 一边挥舞着刀把子,让侍卫顶上去,同时还不忘向旁边偷偷摆了摆手,示意瘸了腿的郑凯,赶紧去里面通风报信。 傻子都能看出来,来者不善啊,前几次缅甸国也派了不少官员,带着侍卫闯御营,但从来不敢带大量的军队。 这里是缅甸京都,心细如发的老武夫吴承爵,并没有直接拔刀,也不敢拔刀,他可不想成为锦衣卫赵明监、御史陈纯采和游击将军张应虎,死不瞑目。 “嘿嘿” 为首的缅甸禁军大将育瓦迪,望着御营里的一群虾兵蟹将,嘴角上翘,发出嘲弄的冷笑。 “锵” 随即拔出厚重的大砍刀,怒目遥指着吴承爵、郑凯,还有几十个明军守卫,鼻孔朝天,态度极其嚣张的放声怒吼道: “不许动,一个都不许动” “王储殿下在此,胆敢执兵刃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心中鄙视不已,这他妈的是什么天朝上国,什么大明皇帝,就是一群残兵败将而已,钢刀都不敢拔出来的废物点心罢了。 这群逃亡大军入缅甸几个月,缅甸王宫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上到皇帝、亲王、各个重臣,下到武将兵丁,没一个是血性男儿。 缅甸王莽达下令移营,下旨李定国撤兵,甚至是随意砍杀文臣武将,皇帝朱由榔都是一一照办,是何等的窝囊废物,自然让缅人瞧不起。 第377章 兵围朱由榔(中) 此时此刻,行营的主帅大堂,几百缅甸禁军里三圈外三圈,已经被彻底围死,外面的驾前军残兵,也全部控制住了。 里面的几十个锦衣卫,全是马吉翔的心腹,则是手执利刃,拼死护卫皇帝朱由榔和一众宗室王爷、文武群臣。 几十个大明朝的文臣武将,面对顶盔掼甲、手执利刃的缅军,有的脸色铁青,有的义愤填膺,更多的则是低头数蚂蚁,麻木不仁,不闻不问。 反正这边缅甸人,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骑在脖子上拉粑粑了,朱家皇帝都不说话,他们当然无动于衷,彻底躺平了。 “放肆、狂妄” 大明首辅马吉翔,脸黑似锅底,挡在皇帝朱由榔的面前,全身颤抖着,指了指缅甸王储德钦漂,色厉内荏的大声质问道: “王储殿下,这里是御营,不是你们的王宫,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权倾朝野的永安侯,阴险狡诈,独揽朝纲,是大明朝的奸臣佞臣,但也不是怂包软蛋,曾经为了护卫朱由榔,也上过战场砍过人。 眼看着这个缅甸王储来者不善,带着这么多兵马入营,身为大明首辅的他,这时候必须站出来,否则以后就没法混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老狐狸马吉翔,久经风浪几十年,心中笃定这个缅甸王储,肯定不敢怎么样,不然得话就直接砍进来了。 “呵呵” 缅甸王储德钦漂,呵呵一笑,一把推开顶在前面的育瓦迪,对大堂里的锦衣卫视而不见,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气势十足的走上前。 “啪” 再一把打掉马吉翔的大粗手,点了点他胸口赤色蟒袍,一脸藐视,双目冷冽的怒骂道: “滚开,本王代表的是缅甸国陛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这个德钦漂今年50多了,王储做了十几年年,也是老狐狸一个,武夫权臣见多了,根本不怵马吉翔。 今天他过来,就是是奉了缅王的谕旨,才敢动用禁军包围大明皇帝,按照身份对等原则,马吉翔更没有资格说话。 当然了,这时候的缅甸国,早就没了大明藩属国的觉悟,毕竟上次就砍了十几个官员兵丁,行营里的大明朝廷,就如光着身子敞开双腿的少女,任由缅甸国肆意凌辱。 “你、你、、、” 听到这种羞辱话的马吉翔,黑脸瞬间憋的通红发紫,继续抬起手指着德钦漂,更是气的直打哆嗦。 伸手不打笑脸人,打人不打脸,这个缅甸王储,如此蛮横霸道,强势骑脸输出,他这个大明首辅以后怎么带队伍? 要知道,缅军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的闯进来,就是因为马吉翔的默许,一帮锦衣卫和驾前军才忍着不敢动手,否则早就血溅当场了。 “咳咳咳” 坐在主位上的大明皇帝,脸色灰白的朱由榔,额头微微发汗,藏在帅桌底下的龙抓手,更是不停地颤抖着,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的说道: “好了,马阁老退下吧” 这时候的大明皇帝,再怎么贪生怕死,也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大堂里站满了太子、吉安、松滋王、江夏王和一众六部侍郎大臣,一个个都看着呢。 傻子都看出来了,这个缅甸王储就是冲着他来的,唯有硬着头皮,是死是活也得往上冲。 打定主意,打算先撑一撑的朱由榔,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端正了坐姿,抬起头看着德钦漂,缓缓的问道: “不知王储殿下今日到访,有何见教?” 做了十几年皇帝的朱由榔,基本的朝廷礼仪还是非常清楚的,他是天朝上国的皇帝,肯定要坐着接见藩属国。 驴倒架不倒,至于缅甸国要怎么做,那就没辙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上次晋王李定国攻伐马来城,缅王莽达先是派出官员抓走几十人,过了几天又来索要圣旨,天朝上国的脸面早就被他丢完了。 “嘿嘿” 王储德钦漂,环顾大堂内的明朝文武大臣,再趾高气昂的看了看朱由榔,嘿嘿一笑,充满骄傲自豪的大声说道: “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 “你们的晋王、巩昌王,带了2万多兵将强渡锡箔江,大败特输,被我朝的卑谬王斩了1万多” “啧啧啧,可怜啊,上万人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塞满了锡箔江,这几天渡船都走不了” 兵不厌诈嘛,出兵1万就是10万,歼敌3千,那就必须是1万,反正没人能亲自点验,包括他自己。 在德钦漂心里,这些所谓的天朝上国君臣,就是一堆行走中的筹码而已,第一用来逼迫明军退兵,其次用来作为满清的投名状,想怎么蹂躏就怎么搞,随意挺着棍子进进出出。 “哄、哄、哄、、” “什么,输了?啊、、” “啊,怎么会这样?” “晋王,败了?怎么办?” 、、、 听到这个爆炸消息的一众文官武将,脸色巨变,瞬间炸锅了,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德钦漂,真希望他说的是假消息。 “晋王,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主位上的朱由榔,再也装不下去了,也是猛的窜起来,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目光呆滞的喃喃自语中。 孬子都知道,晋王李定国就是他们的救星啊,这要是惨败了,以后还怎么回转云南?难不成这辈子牢底坐穿。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听到了城外的打炮声,想不到真的败了,焉能不肝胆俱裂? 当然了,前几天下令李定国退兵的圣旨,那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圣旨是一回事,兵败是另外一回事,意味着彻底丢掉希望。 “大明皇帝” 谁知道王储德钦漂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惨叫,一把推开马吉翔,大跨步冲上前,双目眦裂,爆射出阴冷嗜血的寒光,伸手指着朱由榔,厉声质问道: “我朝陛下问你” “你们的晋王,是何用意?为何如此无赖下作,再次兵临锡箔江?是不是兵马没死够?” 顿了顿,顾不得一众明朝君臣惊诧的目光,再次怼着朱由榔,继续大声质问道: “还有,你们的岷王监国,为何带着5万大军,屠戮我朝将士,掳掠百姓,霸占我国缅北城池” “说,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图谋我朝疆土?啊,说” 说到最后的时候,这个缅甸王储德钦漂,也顾不得一丝丝礼仪了,整个人表情扭曲,豹眼环目,已经彻底暴走了。 这个时候,再次兵临锡箔江的李定国,他们一点都不惧怕,也就是一万多人,反正能打败一次,就能打败第二次。 缅甸国的精华,都在下缅甸,拥有几十个大小城池,精锐十几万,蚁多咬死象,熬都能熬死李定国。 最让人恐惧、崩溃的,是李定国后面的明军,刚刚接到消息的缅王,彻底被逼疯了,直接派出禁军闯朱由榔的御营。 前段时间,缅军的所有目光都盯着李定国身上,这家伙太生猛了,一路猛冲直打干到京城附近。 而上缅甸,特别是缅北,一直以来都不是东吁王朝的地盘,等同于地方土司自治,因此忽略了后面的朱雍槺。 等卑谬王打赢锡箔江之战后,东吁王才发现更狠的监国朱雍槺,那家伙手握重兵七八万,直接兵分几路大军,攻占缅北的各大小城池。 这时候的缅王莽达,终于反应过来了,前面的李定国是为了迎驾,也可能就是诱饵,后面的朱雍槺,才是真正的打老虎,奔着亡国灭种夺疆土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别说是蛮王莽达,就是眼前的王储德钦漂,也得跟着发狂发癫,缅甸国是他们的,谁都别想夺走。 如果今天朱由榔不给个满意的答复,德钦漂不介意大开杀戒,一帮流浪儿朝廷,刚好拿去祭旗,更能打击明军的士气。 第378章 兵围朱由榔(下) “啊,岷王殿下” “监国来了,好啊” “好好好,咱们有救了” “来得好,大明威武” 、、、 王储德钦漂的话音刚落,大堂里的一众宗室、文臣武将,甚至是一旁护卫的锦衣卫,一个个瞪着牛眼,灰败的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然后开始大声欢呼。 反差太大了,刚刚听闻李定国兵败的他们,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陡然听说监国带着重兵进入缅甸,当然是狂喜万分。 其实这个时候,这帮跟随朱由榔逃亡的勋贵和文臣武将,大部分人都已经极度悔恨了,后悔当初的选择。 几个月以前,满清杀来的时候,本想跟着皇帝逃命,继续做官逍遥自在,谁知道换来的却是囚牢般的日子。 而那些留在滇西的人,打赢了满清,赚的钵满盆满,才是真正的升官发财。 “陛下,陛下、、” 被瞥到一边的马吉翔,脸上却是见不到丝毫的笑容,看着旁边彻底吓懵的朱由榔,赶紧走过去小声提醒一下。 “啊、啊、啊” 突然听到惊天噩耗的朱由榔,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神经质似的发出一声尖叫。 “陛下,皇爷,礼仪” 站在皇帝后面的太监王坤,更是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晃晃、已经陷入魔怔的朱由榔,再次提醒礼仪。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癫狂神经质,如何坐稳大明的话事人?没看到大堂内的文臣武将,甚至是缅甸王储,全部吓得一脸懵逼吗? 身为司礼监近侍,他当然知道皇帝的恐惧,这几个月以来,朱雍槺这个名字犹如一个梦魇,搞得朱由榔夜不能寐,时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咕噜、咕噜、、” 反应过来的朱由榔,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胸口急剧起伏,咽了咽苦水,满目惊恐的看着马吉翔,声音颤抖着,哆哆嗦嗦的问道: “马爱卿,永安侯,阁老啊,这这这,怎么办?” 老朱家的杀神来了啊,朱由榔焉能不肝胆俱裂啊,上次是拼着列祖列宗保佑,才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怎么躲啊? 这时候的朱由榔,甚至有一个念头蹦出脑海,就这么一直待着缅甸吧,生活条件是差了点,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万事不决问首辅,马吉翔就是他唯一的活命稻草,甭管之前对马吉翔有多少怨念和不满。 同时心中大骂,这个该死的李定国,不但打了败仗,办事还如此不可靠,后面跟着一个大尾巴,也不知道处理掉。 “呃” 老谋深算的马吉翔,被皇帝这么突然一问,也陷入哑口无言的状态。 他现在也差不多无兵无权的状态,那个少年老成的大明监国朱雍槺,手握重兵,能有什么好办法啊,没看到锦衣卫指挥使都换人吗? “呼” 沉思一会后,再环顾众人满目期颐的目光,钢牙一咬,深吸一口气,对着朱由榔沉声说道: “陛下,下旨吧” 司马当活马医吧,身为大明首辅,他非常清楚,这时候的朱由榔,也就剩下下旨了,等同于人形图章。 至于外面的朱雍槺,是否遵循圣旨,那就得看运气了,没看到那个李定国就没遵旨嘛,直接挥兵继续攻打缅甸。 大明的监国就是代理皇帝,其职能是处理国家政务和军事事务,有权处理一切国家大事,并且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 当然了,老狐狸马吉翔还有一记险招狠招,那就是授权李定国拿下朱雍槺,甭管能不能打得过。 只是此计风险太大,容易彻底激化矛盾,手握重兵的大明监国,可能就另起炉灶,直接登基称帝了。 “对对对,下旨、下旨、、” 听到这话的朱由榔,眉头舒展,表情一亮,仿佛抓住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喃喃自语中。 半响后,也不再颤抖了,猛的回过头,对着身后的文书房太监李国泰,厉声嘶吼着: “李总管,快快拟旨,下令撤兵,让岷王立刻、马上撤兵” 说完后,才想起大堂中央的缅甸王储,脸色一变,露出一副讨好似的表情,小声问道: “王储殿下,你看这样子,可行?” 这时候朱由榔看向德钦漂的的目光,也不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反而觉得有点亲近。 镇定下来的大明皇帝,也反应过来了,与其惶恐不安、胆颤心惊的过下去,还不如借缅甸国的刀枪,把朱雍槺赶回去。 倘若能一战灭之才是天大的喜讯,因为做了十几年皇帝的朱由榔,非常清楚大明监国的份量了。 甲申天变,北京的思宗皇帝自挂东南枝以后,长江南岸的大明亲王,为了这个监国称号,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呃,这、、” 目瞪口呆的德钦漂,看了看一脸殷勤的大明皇帝和马吉翔,再看看惶恐不安的大明朝臣,被彻底整不会了。 看了半天戏的缅甸王储,已经被大明朝廷的各种骚操作,彻底搞懵逼了,太眼花缭乱了。 他这一次带重兵围了大明行营,就是为了逼迫大明皇帝下旨,这下倒好了,朱由榔主动往前凑。 “慢” 就在缅甸王储懵逼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江夏郡王朱蕴铗,一把推开前面的缅甸禁军,猛的冲到大堂中央,满目悲愤的对着朱由榔,大声说道: “陛下,不能下旨,不能退兵,绝不能退兵” “缅王言而无信,岷王一旦退兵,咱们这辈子就别想回去了” 吼完后,也不管朱由榔的反应,意犹未尽的转过头,浑身颤抖指着首辅马吉翔,继续嘶吼道: “马吉翔,你个自私鬼、奸贼、佞臣、大汉贼” “岷王要是退兵了,陛下怎么办?咱们怎么办?你想害死大家吗?你这是要彻底断送大明朝的国祚,你个孽畜、、” 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有一丝良知和血性的江夏郡王,这一次彻底爆发了。 几个月以前,满清逼近腾冲的时候,马吉翔就不停的催促皇帝西狩,朱蕴铗忍了,前段时间,缅甸王宫逼迫朱由榔下旨李定国退兵,朱蕴铗还是忍了。 但这一次,朱蕴铗不忍了,眼看着李定国已经兵败锡箔江,这个马吉翔,身为大明朝廷的首辅,利欲熏天,已经被权势彻底蒙蔽了双眼。 这时候不想着拯救百官,也不想着挽救大明国祚,竟然提出如此下三滥的狠招,动用皇帝大义和缅甸国的刀枪,去对付大明监国。 倘若监国朱雍槺兵败,他们这些流亡缅甸的大明朝臣,必然是牢底坐穿,注定是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 更严重的是,一旦兵败,大明朝的精锐兵马,也会随之烟消云散,刚刚恢复一丝元气的大明朝,必然再度崩盘,彻底断送华夏国祚。 第379章 见血封喉朱由榔(上)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奏” 有一就有二,江夏郡王朱蕴铗刚刚发完飙,还不等朱由榔和马吉翔反应过来,左都御史邬昌期,也仗着胆子站出来,对着朱由榔大声说道: “臣弹劾马吉翔,六大罪状” “其罪一,结党营私、任人唯亲,其罪二、构陷忠良、排除异己,其罪三,勾结内外、欺上瞒下,其罪四,敛财弄权误国、逢迎献媚君主” “其罪五,克扣粮饷、滥用私刑,其罪六,祸国殃民、卖国求荣、离间天家亲情” “此等丧心病狂、恶贯满盈、大奸大恶之国贼,臣恭请陛下立刻下旨诛杀之,以正朝纲,以正国法” 都察院,前身是御史台,左都御史官属正二品,也是朝廷大员,掌管监察、弹劾和建议,相当于后世的纪委。 李定国已经战败了,即便是卷土重来,战胜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这时候再把岷王监国弄走或弄死,他们这帮流浪在外的朝臣,肯定死翘翘。 反正有了宗室起头,邬昌期也跟着拼了,弄倒、弄死大明首辅马吉翔,为了大明国祚,也是为了同僚大臣,更是为了一家老小。 “陛下,江夏王说的对,不能撤兵” “皇上,臣弹劾马吉翔” “陛下,不能撤兵啊” “陛下,马吉翔该死” “马吉翔,大奸贼,罪该万死” “马吉翔,该杀、、” “诛杀国贼,诛杀马吉翔、、” 、、、 墙倒众人推,有二就有三,反过来的一众朝臣和武将们,甚至是吉王,松滋王两个宗室,纷纷推开前面的缅兵,一拥而上,对着朱由榔大声劝谏道,更是对着马吉翔喊打喊杀。 有人出头了,大部分的文臣武将,也跟着撕下了和善的面孔,反正都受够了马吉翔,往日里的恩恩怨怨,这时候彻底爆炸了。 要不是该死的马吉翔催促、怂恿、逼迫朱由榔逃亡,他们和身后的家眷,也不会过得如此窝囊、凄惨,忍辱苟且偷生。 他们都是天朝上国大臣,可谓是天之骄子出身,如今朝不保夕,被缅甸藩属国当鸡仔似的,肆意凌辱宰杀,逮着了机会必然会奋起反击。 当然咯,有些胆小鬼的劣根性也就显现出来了,贪生又怕死,喜欢抱团结党营私,跟着一起蜂拥而上,痛打落水狗。 “你们,这、这、这、、” 情势急转直下,朱由榔的脸色再次黑了下来,看着大堂中央密密麻麻的人头,再望了望脸色惨白的马吉翔,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几个屁。 束手无策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一提到朱雍槺,大堂内的一众文臣武将,就彪呼呼的蜂拥而上啊,一副不弄死马吉翔,誓不罢休的样子。 其实在历史上,流亡缅甸的永历小朝廷,就爆发过这一幕,且更为惊险狠辣。 当时李定国带着几万兵将,从孟艮府南下缅甸阿瓦城,在锡箔江爆发了明缅大战,贪生怕死的朱由榔和马吉翔,在缅王的淫威恫吓下,立刻下旨李定国撤兵。 濒临绝境的时候,就有文臣武将联络沐天波,试图利用手上的家丁,发动政变干掉马吉翔、王坤、李国泰等人,可惜被锦衣卫任子信、丁调鼎等人察觉,功亏一篑。 “哈、哈、哈、、” 缅甸王储德钦漂,冷眼相看,吃了半天的瓜,终于还是冷不住的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十足的嘲讽和讥笑。 “哈、哈、哈、、” 紧接着,站在他身后的禁军大将育瓦迪,还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甲士,也跟着哄堂大笑,那个人不喜欢看戏?还是天朝上国的狗咬狗大戏啊,百年难得一遇。 “咳、咳、咳、、” 半响后,笑的差不多了,德钦漂咳嗽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的人住嘴,然后昂着头,翘着嘴巴,斜着眼,好似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着满堂的明朝文武继续说道: “无妨,没事,你们继续、、” 心中更是鄙视不已,这可是天朝上国啊,一群死到临头的胆小鬼、怂包、软蛋,这个时候竟然搞起了内讧争斗。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难怪会被满清鞑子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典型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哈哈哈” 德钦漂的嘲笑刚刚落下,脸色惨白如纸的马吉翔,也跟着浑身颤抖,左右打着摆子,望着这一众文臣武将,发出凄凉的惨笑、嘲笑。 “你、你、你、、还有你、、” 随后,一一指向六部侍郎杨士廉、郎金简,光禄寺少卿高勋,御史邬昌期、裴廷楷,绥宁伯蒲缨等重臣。 最后才把目光定在礼部右侍郎杨在身上,发现这个女婿也是眼神左右躲闪,气急败坏的马吉翔,再也不淡定了,遥指这帮混蛋,怒极而笑道: “好好好,很好啊,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顿了顿,点了点头,双眸一聚,钢牙一咬,转过身看了看几十个心腹锦衣卫,放声嘶吼道: “任子信、丁调鼎,锦衣卫何在?” “速速拿下大明逆贼朱蕴铗、邬昌期,拉出去,就在门外,立刻杖毙” 老虎不发威,这帮人真当他这个大明首辅、锦衣卫指挥使是病猫啊,在这个乱世里,话语权永远都在刀把子手里。 “天杀的马吉翔,你个大奸臣,不得好死” 一听到杖毙,领头的宗室,江夏郡王朱蕴铗,双目眦裂,勃然怒吼,恨不得冲上去手撕了这个大奸贼。 “马吉翔,你个奸贼、佞臣,罪该万死”,御史邬昌期也跟着浑身一抖,脸色巨变,指着马吉翔放声大骂。 但是,刚刚一起站出来弹劾的文臣武将们,瞬间就集体哑火了,胆小的直接慢慢开溜,胆大愤慨的,也是敢怒不敢言,怒目喷火花。 “呵呵,一群鼠辈尔” 这下轮到马吉翔淡定了,昂着头藐视着这帮墙头草,放声嘲笑。 既然有铁头娃不怕死,胆敢领头搞事情,那马吉翔就敢剁了他们的狗头,做个典型杀鸡儆猴,不然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刚刚好,缅甸王储只是兵围了行营,驾前军的残兵被押到外面,并没有缴械,里面的锦衣卫更是如此,都是手执利刃护卫朱由榔和朝臣,正好适合动手。 “末将领命” 站在马吉翔身后的马仔任子信,身为首辅的铁杆亲信,第一个站出来,大声领命。 “诺” 站在更靠近朱由榔旁边的丁调鼎,抬头看了看一众朝臣,满目噬人的寒光,似乎犹豫了一下,也急忙站出来。 “上” 这两个老武夫任子信和丁调鼎,相互对视了一眼,钢牙一咬,点了点头,低喝一声,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下属上去拿人。 身为锦衣卫的首领之一,两人又不是傻子,这种砍宗室大臣,得罪朝廷大员,彻底犯众怒的腌臜事,他们是不会沾手的,得让手下代劳。 “上” 就在一众锦衣卫踌躇的时候,两个身穿飞鱼服、身形魁梧的壮汉,相互默默点了点头,猛的从丁调鼎身后站出来。 然后在丁调鼎满脸惊诧和任子信疑惑的目光下,低着头一前一后,缓缓走向大堂中央,好似准备动手抓人。 “动手” 走在后面的那个锦衣壮汉,边走边瞄眼,临近朱由榔身边的时候,突然猛的抬起头,低吼一声,掏出怀里的匕首,飞身扑过去。 “奸贼,受死吧” 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另一个锦衣卫,听到提示后,更是快如闪电,一边掏匕首,一边扑向首辅马吉翔。 “护驾、、、” 正在发愣,思考着要不要阻止马吉翔的朱由榔,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异动,听到死字后,才反应过来,满目惊恐,一边往后倒,一边放声尖叫。 “护驾、护驾、、” 朱由榔身边的太监王坤,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都吓白了,更是顾得上皇帝,下意识的一边屁滚尿流,一边放声尖叫。 “有刺客” 朱由榔身后的锦衣卫金书张拱极和刘相,同样发现晚了,也是来不及拔出腰刀,情急之下掏出腰间的三发连弩,对准刺客下意识扣动扳机。 “贼子尔敢” 另一侧,早就发现一些端倪的任子信,察觉到异常后,急忙拔出腰刀,嘶吼着冲上去,试图挡在恩主身前。 明朝的锦衣卫,标准的配备武器,就是绣春刀和手弩,绣春刀一米左右,刀鞘太长了,情急危险之下,拔刀就是浪费时间,连发手弩反而是最佳武器。 第380章 见血封喉朱由榔(下) “砰、砰、、” “咻、咻、、” 行营大堂内,电光火石间,刺客飞身奔袭朱由榔,两个锦衣卫金书扣动手弩扳机,两支粗短箭矢离弦,直奔刺客要害而去。 “噗呲、呃哼、、” 第一个动手的锦衣卫刺客,脸色刚毅,目无它物,手持泛着蓝光的锋利匕首,一往无前的冲向大明皇帝,中箭呃哼两声,没有丝毫的停顿。 “好贼子” 站在朱由榔身后的张拱极和刘相,射完手弩后,再瞥了一眼刺客身上略微臃肿的飞鱼服,瞬间就后悔了。 “有内甲,换刀” 这个该死的刺客,外袍里面肯定穿了内甲,两人也不管什么战果了,立马甩掉手弩,一边往前冲,一边快速拔出绣春刀。 心中大喊,这他妈的还是大意了,如此炎热的鬼天气,竟然穿那么多,里一层外一层,也不怕中热病闷死。。 “噗呲、噗呲、啊、、” 时间转瞬即逝,身材臃肿肥胖,移动极度不便,又顶在最前面的朱由榔,首当其冲,胸口连中数刀,惨叫连连,宽厚的胸膛黑血汹涌暴射。 刺王杀驾,刺客必然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也不管朱由榔有没有死透,挥手如闪电,专挑要害部位,刀刀致命。 “狗奴才” 同一时间,冲在前面、第二个动手的锦衣卫刺客,看见绕到马吉翔身前的任子信,手执绣春刀,严阵以待中,怒骂一声。 “大奸贼,去死吧” 这个刺客知道事不可为,钢牙一咬,朝着马吉翔的脑袋,拼尽全力投掷出手中的寒光匕首,希望能一击致命。 自从上次朱由榔被下毒以后,锦衣卫不但加强的戒备,甚至是收缴了普通护卫的连发手弩,只允许领头的配备,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迫不得已之下,这两个刺客只能以身犯险,用事先准备好的剧毒匕首刺驾。 “锵铛、、” “咔嚓,啊、、” 老武夫出身的任子信,双手持绣春刀一计重击,先打掉蓝光闪闪的锋利匕首,再一个斜劈,把赤手空拳的刺客砍翻在地。 这家伙干锦衣卫十几年,经验丰富的很,这种泛着光泽的利刃,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匕首,肯定掺了剧毒。 同时心中更是慌得一批,暗道恩主马吉翔是救下来了,但前面的皇帝朱由榔,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他妈的距离太近了,都是一身锦衣卫打扮,根本来不及思考,更防不住近身剧毒匕首的刺杀。 且从他们的体型、步伐、刺杀战术,就可以猜出来是武将出身,那种一往无前的冲杀气势,悍不畏死,身体反而是他们自己的肉盾。 很明显,这两个该死的刺客,首选目标是朱由榔,其次才是马吉翔,第一个走出来的是掩人耳目,第二个刚好伺机偷袭大明皇帝。 “刀下留人” 弹指一挥间,众目睽睽之下刺王杀驾,大堂内正在争吵的几十人,瞬间变成一群呆鹅傻鸟,唯有专心吃瓜看戏的缅甸王储,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巨变,放声怒吼。 今天,他带兵入大明皇帝行营,目的是逼迫朱由榔下旨,劝退大明监国朱雍槺。 这时候朱由榔要是出事的话,缅甸国肯定脱不了关系,必须留下活口,找出幕后真凶,至少能有个交代,无论是缅王还是大明军队。 否则的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从此以后,缅甸国和大明可能就是世仇了,外面大几万、发了癫狂的明军,必然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彻底不死不休。 “留活口啊” 站在任子信后面的马吉翔,更是肝胆俱裂,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着往后退却,瞥见几个心腹正挥刀剁肉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放声尖叫。 大明皇帝行营里,马吉翔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倘若朱由榔出事了,他更是难逃关系,不死也得扒层皮,必须抓到幕后指使。 手握兵权,刺王杀驾,杀人灭口,锦衣卫指挥使,大明首辅,哪一条都得他硬扛。 “嘭” “咔嚓、啊、、” 听到恩主提醒的锦衣卫金书张拱极,手中的绣春刀微微一顿,紧接着一个鞭腿横扫过去,正在埋头捅猪肉的刺客,肋骨断裂,惨叫一声,魁梧雄壮的身躯倒飞数米外。 马吉翔也不是傻子,能贴身守护朱由榔的锦衣卫,肯定也是沙场武将出身,手脚功夫怎么差的了。 “咔嚓、啊、、” 旁边的另一个锦衣卫金书刘相,一个大跨步窜上去,在刺客落地的一瞬间,再猛的扑上去,死死按住其的脑袋,两手入口腔用力一掰,下颌骨应声脱臼。 “锵铛” “咔嚓、呃哼、、” 张拱极紧随其后冲上来,一脚踢飞刺客手中的蓝光匕首,扑上去死死钳住刺客的双臂,又是用力一掰,刺客双臂脱臼,跟面条似的软趴着动弹不得。 这就是锦衣卫的底蕴和专业,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能快速有效的反击,掰手掰脚掰颌骨,残暴血腥无比,防止杀手咬舌自尽,彻底将其制服。 “呕” “撕拉、撕拉、、” 眼看着搭档制住了刺客,刘相再次伸入刺客的口腔,一阵恶心摸索后,还好没发现药囊、毒药之类的东西。 然后大粗手用力一撕,扯下身上的锦衣破布,塞入刺客的口腔之中,让刺客失去行动言语能力。 待搞定一切后,这家伙才快速回过头,看了一眼正抽搐不止,浑身跟个血葫芦似的的朱由榔,脸色惨白如纸,放声嘶吼: “来人,传御医,救陛下、、” 锦衣卫再专业也没用啊,外敌可控,家贼难防,这种突然暴起的刺客,五步以内,快如闪电,除了朱由榔的自身躲闪,还有不怕死的肉盾外,神仙也救不了。 坏就坏在这个大明皇帝太胖了,羸弱的身体移动太慢了,身旁的几个随侍太监,也是胆小懦弱怕死,更不敢以身救主。 “咯、咯、咯、、” 眼见刺客被制住了,刚刚躲过致命一击,正在一边瑟瑟发抖,屁股上沾满米工汤的太监王坤,惊魂未定之下,浑身颤抖着爬回皇帝身边。 定眼望去,只见大明皇帝脸色狰狞发黑,瞳孔凹凸逐渐放大,胸口上的创口和大嘴巴子,更是黑血屡屡而下。 进气少出气多的朱由榔,双目无光无神,望着王坤模糊的影子,竭尽全力的微微抬起手,虚空抓了一把,断断续续的说道: “救、救、救命、、、朕、朕的江山、、、朕、朕、朕不想死、、呃、、” 说完后,朱由榔也不等王坤反应过来,脖子一歪,右手垂落地板,眼珠子崩裂而出,死不瞑目。 就这样,大明皇帝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滔天的不甘,离开了这个人性泯灭、兽性横行的吃人乱世,彻底了结他这个可怜可悲、又胆小懦弱无能的一生。 “皇爷宾天了” 司礼监太监王坤,肝胆俱裂吓个半死,哆哆嗦嗦的伸手摸了摸朱由榔的脉搏,浑身一颤,脸色蜡白,嚎啕大哭。 这下彻底完蛋了,御医都不用找了,他们这些皇帝近侍,也得跟着彻底完蛋吃屁了,还好已经废除了殉葬。 “皇爷大行了” “山陵崩” 、、、 跪在后面的御马太监庞天寿、内宫太监李茂芳、文书房太监李国泰,闻言如批考丧,悲痛欲绝,跟着放声嚎叫。 “嘭、嘭、嘭” “皇上” “陛下啊,你怎么就走了” “皇上啊,不能啊、、” 、、、 大堂内中央,一群目瞪口呆的宗室和文臣武将们,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个脸色剧变,纷纷跪下去,声泪俱下,抱头痛哭。 从马吉翔准备杖毙朱蕴铗和邬昌期开始,到刺王杀驾结束,也就是几个弹指时间,大明皇帝就没了,众人根本容不得细想。 现在皇帝没了,一个十一岁的太子朱慈煊,在这种吃人乱世里能顶什么用?他们这些所谓的朝廷文臣武将,也就成了一群流浪汉。 第381章 草台班子 “啊、啊、啊” “滚开,全他妈的滚开” 彻底懵逼的首辅马吉翔,如若癫狂疯子一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脚踹开围着朱由榔尸首的几个太监,再弯下身去,他要亲自确认皇帝是否驾崩。 “啪、啪、啪” “嘭、嘭、嘭” 、、、 绝望之下的大明首辅马吉翔,忽然窜起来,冲到那个被活禽的刺客身旁,开始新一轮的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吼叫道: “畜生,你这个挨千刀的孽畜,说,谁指示你的?” “嘭、嘭、嘭” “他妈的,说啊,孽畜,到底是谁?老子要活剐了他” 、、、 双目嗜血眦裂,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剥了这个刺客,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刺王杀驾。 皇帝一死,他这个大明首辅也得跟着完蛋,手中所有的筹码都将烟消云散。 “马吉翔” 就在这时,大堂中央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跪在地上的江夏郡王朱蕴铗,猛的窜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浑身颤抖指着马吉翔的背影,放声暴怒吼道: “他妈的马吉翔,就是你,别装了,孽畜” “就是你,你个挨千刀的逆畜,别以为杀了一个替死鬼,就当大家都是傻子”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刺杀陛下,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有谁?啊,说啊,逆贼、逆畜” 这时候也别管什么人证物证供词了,反正都是锦衣卫干的,在场的人都是亲眼目睹,先打倒权势滔天的马吉翔再说。 这就叫黄泥巴掉裤兜里,不是屎也是屎,马吉翔就是跳到金沙江,这辈子也别想洗干净。 “嘭、嘭、嘭、、” “呃哼、嗯、、” 、、、 正在打沙包的马吉翔,闻之巨震,浑身好似掉入冰窟窿,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望着暴怒的朱蕴铗,还有一众朝臣武将怀疑的目光。 正在找凶手的他,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凶手?这他妈的还有王法吗?莫须有的罪名啊。 “锵” 忍无可忍的马吉翔,这下子彻底暴走了,随手捡起一把钢刀,遥指着宗室朱蕴铗,放声嘶吼道: “你个老匹夫,你血口喷人” “别以为是个郡王就能胡乱攀咬,你他妈的要是想死,老子现在就成全你,锦衣卫何在?” 突然一顿,声音戛然而止,心思敏捷的他,终于发现哪里出问题了,把噬人的目光对准心腹锦衣卫丁调鼎,表情瞬间扭曲,咬牙切齿的吼道: “好你个丁调鼎,左右拿下他” 事情发生的太快,本来就是混乱争吵的朝廷,突然爆发刺王杀驾,这时候的马吉翔,终于回想起来了,那两个刺客就是从丁调鼎身后站出来的。 且这两个锦衣卫刺客,时间掌握的太精确了,又是生面孔,定然是锦衣卫的家贼引进来的,时刻准备伺机而动,刺王杀驾。 “啊、啊、啊、、” “锵铛” “住手,不许动,都他娘的不许动,那个王八蛋胆敢再动一下,老子就剁了他”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杀皇大戏,忍无可忍的缅甸王储德钦漂,气的浑身抖如筛糠,拔出大砍刀,遥指大堂内的所有明朝人,放声怒吼。 这帮天朝上国文臣武将,皇帝都噶屁了,还如此能折腾,不停的内斗争吵,真当他们缅甸禁军是死人吗? 顿了一下,再回过头对着禁军大将育瓦迪,大声下令道: “拿下,统统缴械,还有外面的兵丁,胆敢执兵刃者,格杀勿论” “来人,立刻派人去找,把他们的太子翻出来,孤要带走,胆敢阻拦者,全部剁了” 不能再吃瓜看戏了,眼看着继续这样下去,指不定大堂里又要出现流血事件,他得赶紧缴械走人。 如今大明皇帝没了,缅甸王宫已经失去了最大的筹码,得赶紧把太子拿捏在手,否则继续留在行营,指不定又被那个逆畜做了。 顿了一下,再把目光看向文书房太监李国泰,举起大砍刀遥指着大声吼道: “那个你,对,说的就是你,把手里的圣旨、玉玺统统拿过来,孤都要带走” 这一次入明朝行营,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破圣旨,想不到一个不小心,最后竟然惹出天大麻烦。 什么中原天朝上国,就是这他妈的一群草台班子,皇帝就在眼皮子底下,被自己人做掉了,简直是笑掉大牙。 但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缅甸阿瓦城,那他妈的就麻烦了,通天的大麻烦,想到滔天后果的他,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父皇、太皇太后” “马阁老,救救孤、、” “走吧、走吧,嚎叫个屁,别嚎了,要想活命就跟我们走” 一刻钟后,缅甸王储德钦漂,推了一把正在嚎啕大哭的朱慈煊,催促着尽快离开这个血腥是非之地。 带走大明朝廷的太子,还有圣旨和玉玺,缅甸王室就能占据主动权,既能让行营里的人有所顾虑,也能让外面的几万明军,投鼠忌器。 “哎” 一群被缴械完毕的明朝宗室、文臣武将们,只能摇头叹息,眼巴巴的望着缅军,押着哭泣的太子朱慈煊,扬长而去。 刚刚没了大明皇帝,首辅马吉翔也成了嫌疑犯,流浪朝廷如今就是一盘散沙,其他人面对明晃晃的长枪钢刀,也只能选择沉默,不想成为冤死鬼。 朱蕴铗等一众宗室亲王和几个御史、侍郎们,不敢也不想拦截,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重要的是,手里没兵没权的他们,也怕太子朱慈煊步入他老子后尘,一不小心就被人做了,死的更是不明不白。 “逆畜,逆贼” “你他娘的运气好,没射死你,说吧,到底谁指使你的” 一刻钟后,还是这个行营大堂,大明首辅马吉翔,看着那个满身创伤、身材魁梧的刺客,目光冷冽的说了一句。 旁边坐着吉王朱慈煃,松滋王朱俨镏,江夏王朱蕴铗,几个御史和侍郎,满脸愤慨的陪审,皇帝太子都没了,他们也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更怕马吉翔搞事。 事情的经过,大概都摸清楚了,这两个刺客一直跟在丁调鼎身边,里面穿着软甲,匕首涂了剧毒,见血封喉的那种,可谓是精心蓄谋已久。 “嘶嘶嘶” “嘿嘿嘿” 这个仅存未死的刺客,扭动了一下被捆绑的双手,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痛从小腹传来,凄惨的嘿嘿一笑道: “马狗子,大奸贼,你的运气也不错,没弄死你” 说完后,狂热的眼神,瞬间化为一股凄凉悲痛,可惜了另一个兄弟,刺杀不成反被剁了。 当然了,胆敢刺王杀驾的他们,早就想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面对钢刀和连弩,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大胆,狂妄” “找死” “逆畜” 、、、 站在一旁,准备时刻护卫的锦衣卫任子信、张拱极和刘相,闻之暴怒,拔出匕首又想捅了他。 长枪大刀、鸟铳弓箭,所有的大件兵械,都被缅军缴掉了,但一些小兵刃,还是很容易藏起来。 “退下” 马吉翔大手一挥,示意3个手下切勿冲动,这时候再弄死刺客,他这辈子也别想洗清嫌疑了,将来必然是天天被人喊打喊杀。 “马狗子,够聪明啊” 这个刺客点了点头,看了看几个锦衣卫头子,这帮畜生的身手,当真是不错啊,也不再废话了,钢牙一咬,表情肃穆的说道: “好吧,给你提个醒” “永昌城,府学,500两黄金” “怎么样?用完了吗?用的爽快吗?” 没错,这两个铁血刺客,就是出身岷王府侍卫的锦衣卫,隶属于丁仁和武鸣的麾下。 仅存的这个人,叫申武痕,武艺高强,身手了得,因此被挑选出来,放在丁调鼎身边,准备完成最后的刺杀。 这个时候,朱由榔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岷王监国了。 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刚才他们听到监国带着重兵进入缅甸,而朱由榔和马吉翔又要出手对付监国。 一直准备妥帖的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选择越过丁调鼎,直接刺杀朱由榔和马吉翔,只要除掉了这两人,大明皇帝就是岷王监国,谁也抢不走。 “府学?黄金?500两?” 马吉翔眉头一皱,陷入沉思中,半响后,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双目爆裂,浑身抖如筛糠,犹如活见了鬼似的,失声狂叫: “啊、啊、啊,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 肝胆俱裂啊,浑身就像坠入阿鼻地狱似的,太可怕了,今天他终于见识了什么叫狠辣残暴,什么叫天家无亲情,这得谋划多久啊。 500两黄金,还在永昌府学的府邸,不就是岷王府的老杆子朱企鋘嘛,站在他身后的,当然就是岷王监国。 这也解释清楚,为何这个刺客,完成既定目标后,没有选择立刻自尽,反而如此明目张胆串供,这是吃定了马吉翔不敢动手啊。 “来人” “带下去,用最好的药,好好治伤,好生看管,出了问题,你们就抹脖子吧” 想通了一切后,了无生趣的马吉翔,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心腹把刺客带下去。 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挣扎个什么劲呢,所有的一切,岷王监国早就布置好了,内部刺王杀驾,外部重兵云集,妥妥的帝王心术。 面对如此狠辣,够胆够勇够果决的大明监国,这时候马吉翔也不在乎几个宗室和大臣的猜忌目光了,有本事他们自己去弄死刺客。 “马狗子,风高夜黑,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记住了,你也有一家老小,走夜路的时候,多长点心,哈哈哈、、” 说完后,锦衣卫死士刺客申武痕,也不做任何的挣扎,任由张拱极和刘相拎着带下去,不过眼神里则是爆出冲天杀气,死死盯着大明首辅马吉翔,厉声警告。 “咯吱、咯吱、、” “哎、、” 再次陷入被人威胁的马吉翔,咬牙切齿,满目嗜血爆裂,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把那个该死的岷王府刺客,千刀万剐他。 半晌后,冷静下来的他,再次环顾几个宗室大王,望着他们一脸懵逼的傻样,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心中暗道,这个刺客如此明目张胆的自报家门,就是威胁他别乱搞事,更不要搞什么灵前披黄袍,拥立太子、宗室的丑陋事,否则他日监国必然清算,斩尽杀绝。 这下好了,刺王杀驾的锦衣卫,搁他手里了,不能审、不能伤、更不能虐杀,行营里的上千人会怎么看?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第382章 缅使上门 7月2日,缅甸安国正城,县衙大堂内,一众文臣和十几个顶盔掼甲的将校,齐聚一堂。 今天是缅甸国第二次派人正式交涉,为首的是缅王御弟岱达侯德钦内底,还有禁军大将彬尼亚德拉。 大明皇帝朱由榔已经挂了,失去重要筹码的缅甸国王莽达,迫不及待的派出御弟岱达侯,想尝试一下,能不能用圣旨逼退大明的新任监国。 驻兵锡箔江北岸的晋王李定国部,只剩下一万多人,已经威胁不大了,毕竟能击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至于缅甸手中的永历太子朱慈煊,就别抱太大希望了,毕竟只是一个娃娃而已,资历威望在武夫面前就是屁。 几天以前,缅方派了一个小官员过来,想试探一下口风,被朱雍槺直接赶走了,理由是身份不对等,其实也在拖时间。 明军的战船还没有打造好,三路大军也还没有回师,更重要的是,他在等李定国崩盘溃败或阿瓦城内的锦衣卫出手。 “咕噜” 缅甸国的使臣,岱达侯德钦内底,对着主帅位置上的大明监国,微微躬着上半身,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说道: “外国使臣,缅甸国岱达侯,拜见大明监国” 这个老成持重、经验丰富的岱达侯,是缅王莽达的第四个御弟,今年也40岁了,一路北上的时候,已经发现大问题。 驻扎在这里的明军精锐,不但数量众多,且令行禁止、彪悍异常,大堂里的战将,更是威武雄壮,杀气盈盈。 一直以来,缅甸的精力都耗费在李定国身上,那也许就是个过河卒子,而真正的威胁,就是眼前的大明新任监国。 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监国,至少在威严气势上,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破绽,给人一种胸有城府、锋芒不外露的感觉。 “大胆,跪下” “狂妄,活腻了是吧” “放肆,老子剁了你” “呱噪,跪下” 、、、 以悍将欧阳卫、王屏藩、王辅臣、高得捷为首的一众武将,豹眼环目,猛的站出来,杀气腾腾的瞪着岱达侯,放声怒吼。 监国代表着皇权,缅甸国是大明的藩属小国,这个缅使太狂妄了,打脸监国朱雍槺,等同于骑在他们脖子上拉米工汤,必须发飙给教训。 “光头佬,你们要干什么?” 护卫岱达侯的禁军大将彬尼亚德拉,顾不得敌方人多势众,猛的窜出来顶在御弟面前,昂着头梗着脖子,怼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卤蛋,大声质问。 驴倒架不倒,明军将领要脸面,他这个护卫大将也是一样,否则回去以后,怎么向缅王交代? “嫩你娘的洞乌蛮” “找死” “嘭、扑腾、、” “啊、啊、、、” 最近风头正盛的老武夫王辅臣,眉头一跳,脸色爆黑,瞪着牛眼大吼一声,一个大跨步冲上去把彬尼亚德拉踢飞,再飞身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惨叫连连。 降将出身的他们,如今最忌恨别人说光头了,这个蛮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就是找打找死吗? 刚刚扫了岷王监国的面子,现在又找死,那就不好意思了,光头佬王辅臣逮到机会就往死里揍,爽了自己还能表忠心。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看到禁军大将给自己出头被一顿暴揍,岱达侯脸色发黑,猛的站出来,对着一脸悠哉的明朝监国,大声质问道: “礼仪之邦,中原天朝上国,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这个大明新任监国,当真不是好惹的啊,跟阿瓦城的大明皇帝一点都不搭,没有半点的温文尔雅,上来就动手。 太吓人了,他身为缅王御弟,出使过不少地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就没遇到过如此残暴的将帅,一言不合就动手。 心中暗道,一直以礼仪之邦自居,讲究仁义道德,礼义廉耻的天朝上国,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难怪会被满清杀的大败特输。 “咕噜、咕噜、、” “呼、呼、呼、、” 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压根就不搭理他,淡定从容的灌了一大口酸梅汤,躁动燥热的心,瞬间畅快了不少。 心中暗道,真他喵的怀念后世的制冷空调,这个该死的缅甸国,什么都可以吧,就是太燥热了,喝一些酸梅汤聊胜于无吧。 过了一会后,才抬起头,瞥了一眼正在挥舞铁拳的马鹞子,还有正准备冲上去补拳的王屏藩,点了点头,感觉差不多了,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行了,退下吧” 别看那个彬尼亚德拉块头不算小,但在悍将活吕布面前,那真是不够看的,再这么打下去,不死也残立马横着出来了。 这几天老色胚的火气比较大,参茶都不敢喝了,要不是顾忌监国身份,早他妈的亲自下场了,先热热身也不错。 没办法啊,丰腴多汁的皇嫂王氏,不知怎么搞的,这几天竟然不让碰了,宁死不从的样子,都是几个侍女顶炮火,不够老色胚嚯嚯啊。 “末将该死” 听到监国轻飘飘的几个字,马鹞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来过,丢下满身是血的彬尼亚德拉,一个翻身跪倒在地,大声请罪。 这个老武夫,嘴巴里说是请罪,眉头间却没有一丝的悔过和不满。 马鹞子精明的很,如今逮着机会就往上冲,监国要是想制止,早就发话了,何必等到狠狠揍一顿,他这叫为主上分忧。 “嘿嘿” 眯着眼的朱雍槺,盯着脸色发黑的缅甸岱达侯,嘿嘿一笑,往后靠了靠,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缅甸国?外国使臣?不是大明的藩属国?” 现在不跪嘛,暂时没关系,等大炮轰破阿瓦城的时候,里面的缅甸王莽达也得爬出来,下跪求饶求活命。 一个中南半岛小国,竟然胆敢扣押中原上国皇帝,朱雍槺没直接砍了使者就不错了,虽然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明朝立国之初,洪武和永乐年间,大明朝在中南半岛设置三宣六慰,算是奠定了天朝宗主国的上国地位。 明朝洪熙和宣德年间,明朝也算是国力强盛,东吁缅甸也派出使臣进贡天朝,因此那个时候还算是大明的藩属国。 “回岷王监国,藩属国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多提无益” 脸色不好的岱达侯,挺直背脊,猛的抬起头,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不卑不亢的大声回道。 自家皇帝都逃亡他国了,这时候还敢提藩属国的事情?还有脸面提藩属国?到底什么鬼心思?那玩意可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明缅两国处在交战时期,遣使交涉谈判很关键,彼此的一举一动,言行口风,逐字逐句都是饱含深意。 刚刚的那一幕,岱达侯也听说过,中原上国的杀威棒而已,意思意思就行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别往死里搞就行。 “是啊,多说无益” 国家被满清霸占了,只留下滇西山旮旯,皇帝跑路了,如今正被眼前的中南半岛小国扣押监禁。 第一波出手营救皇帝的明军,是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如今已经惨败锡箔江,损失惨重。 他这个大明的新任监国,有何脸面提藩属国呢?要知道所有的真理和臣服,都在大炮射程内,打不赢一切免谈。 至于拿下缅北各大小土司?在东吁王朝眼里算个屁,那些人本来就是墙头草,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 第383章 手撕圣旨 “咕噜、咕噜、、” 沉思半响后,朱雍槺再灌了一口酸梅汤,不再纠结三宣六慰藩属国了,那玩意只能靠枪炮拿回来,抬起头眯着眼,紧紧盯着岱达侯,沉声问道: “说吧,见孤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装傻充愣,那是政治人物的基操,老油子两世为人早就习以为常。 晋王李定国兵败锡箔江,已不足为虑了,缅甸就想用外交手段劝退明军,朱雍槺也想争取更多时间,搞定缅北和水军,筹备更多的战略物资。 “大家请看” 岱达侯闻之一振,终于谈到正事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金黄色的绢布,对着大堂内的众人高高扬起,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举了一会后,才再把目光看向朱雍槺,表情肃穆,放声说道: “撤兵,马上撤兵” “这是你们大明皇帝的圣旨,上面有你们皇帝的玉玺和印鉴” “请你们遵从圣旨和口谕,立刻撤兵,马上回到云南边境,从此不得再踏入缅甸国半步” 大明皇帝在手,天下我有,揣着圣旨的岱达侯德钦内底,有这个胆气和理由说服大明监国退兵。 当然了,这时候朱由榔遇刺身亡的消息,已经被严密封锁,是缅宫的高度机密,岱达侯也蒙在鼓里,否则砍了他也不敢来做使臣。 缅王莽达也是故技重施,当初他们就想用一张圣旨,逼退兵临锡箔江的李定国,可惜后来杳无音讯。 这一次,他缅王御弟当着大明文武群臣的面,再次掏出一张圣旨,也想试试逼迫大明监国撤兵。 前两天,缅甸王储德钦漂亲自领兵围了朱由榔,本想借圣旨一用,更想砍一波人头送给朱雍槺,试图恫吓逼迫退兵。 可惜后来发生了刺杀,朱由榔也挂了,德钦漂不敢继续砍人拱火,更不想引火烧身,直接拿了圣旨和玉玺,押着太子朱慈煊走人。 “退兵,这是大明皇帝的圣旨” 半晌后,大堂里寂静如斯,岱达侯脸色有点慌张了,高高举起手中圣旨,再度吼起来。 环顾大堂四周,慌得一比啊,因为没一个人搭理他,军师刘玄初和武将们,全部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程源,户部主事黄殿卿,郎中郭天祯4个文官,先是看了看主位上的监国,发现后者没有一丝反应后,也跟着低头数蚂蚁。 事实就是如此,只要人家不尴尬,尴尬的永远是你自己,此时此刻的缅王御弟岱达侯深有体会啊,感觉手里拿的是草纸。 “咕噜、咕噜、、” 监国朱雍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再次端起大茶缸灌了一大口酸梅汤,勾了勾手,随意的说道: “拿过来,让孤瞅瞅” 看似毫无反应的朱雍槺,其实刚刚也是瞥了几眼下面的文臣武将,他也想知道这帮人面对朱由榔的王炸,到底是什么态度和立场。 说句不好听的,倘若这时候有人胆敢左顾右盼,或头脑一热冲上去跪拜啥的,老油子肯定会记住一辈子,指不定哪天就找借口剁了。 同时心中悲叹,胆小懦弱的朱由榔,算是丢尽了老朱家的脸面,一个小小的东吁缅甸国,就敢站在天朝上国面前拉粑粑,骑脸输出整个朝廷。 这他妈的也忒看不起人了,真的以为一张轻飘飘的圣旨,就能搞定一切?打发要饭子似的。 “唰” 悍将王屏藩,眼疾手快,越过马鹞子一把冲上前,众目睽睽之下,从目瞪口呆的岱达侯手里,夺走朱由榔的圣旨,再大跨步上前,恭恭敬敬的交给监国。 他也是光头降将出身,绝不能让马鹞子专美与前,得积极主动求上进啊,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嗯” 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光头将的主动,接过后仔细看了看印章,好似一本正经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 “不错啊,你们要不要瞧瞧?这玩意好像是真的哦” 再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麾下的众将和文臣们,都是一脸肃穆的盯着自己和手中的圣旨,试探性的问了问,好似很真诚忠心的样子。 “嘿嘿嘿” 眼见着没一个傻子搭理,都眼睛死死盯着他自己,老油子朱雍槺唯有讪讪一笑。 心中暗道,没人配合就不好玩了,这帮能站在这里的,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大浪淘沙下的精华,一个个都是人精啊。 “撕拉、撕拉、、” 眼看着试探不出什么结果,大明监国朱雍槺脸色一正,更狠更直接,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缅甸使臣的面,手撕了绢布圣旨。 这时候能站在大堂里的几十人,有岷王府嫡系,也有永历朝的文武,还有一大把的光头降将,算是大明监国派系了。 一个个都在行注目礼,就是想亲眼目睹朱雍槺对待朱由榔皇权的态度,如果硬刚不妥协,他们才有动力继续拥抱这个大团体,冲锋陷阵干掉所有的敌人。 “监国威武” “监国英明” “大明万岁” “干死缅甸狗” 、、、 眼看着朱雍槺直接手撕朱由榔的圣旨,大堂内的刘玄初和武将们,直接激动的瞬间高潮了,一个个瞪着牛眼,满目赤红,放声高呼。 “监国威武” “大明万岁” 、、、 文官程源、胡璇、黄殿卿和郭天祯等人,先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也紧跟大家的节奏,大声欢呼。 这可是岷王监国,第一次直面朱由榔的皇权,直接手撕了圣旨,这里的寓意太明显了,大家以后都是妥妥的从龙功臣。 “停” 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也不会这么容易飘起来,右手一抬,示意大家别激动了,再把目光看向程源,缓缓说道: “程侍郎,你是礼部侍郎,给缅甸国的岱达侯,好好上一课,什么是大明监国”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做人做事,得讲究法理规矩,有理有据有节操啊,不然将来就会有很多人,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 至于法理依据这玩意呢,就得找礼部了,尚书扶纲在锡箔江,那这个程源就得顶上来,无论是人话还是鬼话连篇都可以,但必须圆回来。 “回监国” 被点名的程源,表情一愣,眼珠子直转,瞬间懂了朱雍槺的用意,赶紧站出来,大声回道: “大明皇帝因故不能亲政时,大明监国的职责就是代理皇帝,总领朝政和军国大事” “想当年,土木堡战役时,英宗皇帝北狩蒙元瓦剌,郕王临危受命监国大明,总领朝政大事” “如今大明皇帝受难缅甸国藩属国,监国说的话就是口谕,监国下的令才是真正的皇命圣旨” 顿了顿,这个久经风浪的老官僚,环顾四周,再目光炯炯的盯着大明监国,义正言辞的厉声说道: “其他的所有圣旨,都是假的,是伪诏、矫诏,按例可诛灭九族” 不愧是崇祯朝的进士,机灵善变,口才激辩一流,把朱雍槺手撕朱由榔圣旨的法理,说的有理有据。 意思很简单,大明皇帝朱由榔已经逃亡了,蒙难缅甸国,已经无法正常的履行皇帝职责,那他的圣旨就失去了法理,不算数的。 这个时候,只有大明监国的命令,才是真正合法有效的圣旨,且再次搬出来大明战神朱祁镇,给狠狠的鞭尸踩踏,活生生的好例子。 “嗯,很好” 朱雍槺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程源的识趣,大声夸赞道: “程侍郎不愧是进士出身,博学多才,国之重臣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词法理文书这玩意,公说公理论,婆说婆有理,只要能站住脚就是真理。 朱雍槺满意的是态度,他需要这些朱由榔旧臣们的认可,悍将武夫们直接刀把子说话,文臣们就得负责歌功颂德。 “嘿嘿” 夸完程源后,朱雍槺再次把目光看向岱达侯,发现这家伙已经彻底傻眼了,嘿嘿一笑,嘴角上翘,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 “可以,孤可以撤兵” “咱们大明朝和你们缅甸国,也算是一衣带水,源远流长,世代友好,孤今天也不为难你们” 顿了一下,口风一转,表情严肃的厉声低吼: “但,你们缅甸国,必须得先释放扣押的大明皇帝,还有所有的随从官员和家眷,等孤见到他们,就立马带着军队撤回本国” “你们也可以放一万个心,孤身为大明朝的监国,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而肥” 脸厚如城墙的朱雍槺,忽悠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妥妥的政治老玩家。 此次出兵缅甸国,朱由榔是必然目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同样缅北或整个缅甸,更是战略目标,一个都不能少。 身陷缅甸国的朱由榔,缅甸国交不交出来,问题都已经不大,先搞定缅北和水师才是关键,也能筹备更多的物资。 到时候船坚炮利,兵多将广,再用大炮好好教一教朱由榔、李定国,还有缅甸国如何做人、做狗子。 第384章 扣押使臣 “不行” 刚刚被朱雍槺手撕圣旨吓懵的缅王御弟岱达侯,听到先交货再退兵的时候,顿时不干了,猛的站出来,摇头如筛糠,大声反驳道: “先释放你们的人,再退兵,万一你们反悔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老夫不认同,我国皇帝更不会同意” 顿了顿,气势一变,抬起头盯着主位上朱雍槺,脸色发狠的说道: “大明监国,你们也不要欺人太甚” “你们有几万兵马,缅甸国更有精兵几十万,水师战船上千艘,如果继续打下去,你们的晋王就是下场” “还有,别以为你们的兵马强悍精锐,就可以为所欲为,缅甸立国上千年,经历了无数的战乱和外敌,仍旧屹立不倒,自有我们的生存法则” 岱达侯是缅王御弟,也是经历无数风浪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同意先释放朱由榔一行人,再等待明军退兵? 手握大明皇帝,就是缅甸的底气,一旦交还给明军,万一大明朝廷选择报复呢?明军老武夫还不得发疯厮杀。 当然了,谈判交涉嘛,都是有来有往,你争我夺的局面,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一点点争取有利的条件。 “呵呵” 朱雍槺眉头一挑,呵呵一笑,盯着发怒的岱达侯,摇了摇头,表情严肃的说道: “欺人太甚?不不不” “大明皇帝避难于蛮荒之地,几个月音信全无,你们才是真正的蛮横无理,利令智昏,狗胆包天” 一个小小的缅甸国王,就敢自称皇帝,可见也是野心勃勃之辈,但在朱雍槺眼里,就是夜郎自大,叫他蛮荒之地,一点都不过分。 一个400年后还是军阀遍地走的卓尔小国,就敢在中南半岛称王称霸,典型的畏威不畏德,必须拿下弄死弄残,闻天朝瑟瑟发抖、肝胆俱裂。 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又要爆炸的岱达侯,朱雍槺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厉声怒道: “你们不同意?” “哈哈哈,你以为孤是跟你讨价还价吗?大错特错,孤只是通知你们的蛮王而已” “回去告诉你们那个莽达,他就是一个土鳖洞乌蛮,要么乖乖送上大明皇帝,要么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就是这么霸气,就是如此藐视缅甸小国,经历了几次大战役的朱雍槺,早已今非昔比,麾下的明军更是百战精锐了。 历史上,一大堆残兵败将的李定国和白文选,在两年时间里,先后征伐缅甸十几次,把缅甸国搅得天翻地覆,即便是最后兵败锡箔江。 这时候的监国兵团,比历史上的李定国部,强大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大后方无忧的情况下,足够横扫缅甸了。 “哈哈哈” “哈哈哈、洞乌蛮” “哈哈哈,土鳖” “洞乌蛮” “夜郎自大” “南蛮子” 、、、 大堂内的一众文臣武将,看着如此霸气威武的岷王监国,心中更是畅快无比,跟着大笑起来,对着岱达侯就是一顿疯狂输出,满满的嘲讽。 大丈夫当如是也,那个武夫兵将不好战功,攻占缅甸北部的几十个城池,就搜刮了一大堆金银珠宝玉器,粮草物资俘虏。 这要是拿下阿瓦城,里面是东吁国上百年的积蓄,金钱美女无数,还不得撑死啊。 “咯吱、咯吱、、” 恼羞成怒的岱达侯,环顾满屋子的讥讽和嘲笑,脸色瞬间发紫发黑,表情极度扭曲,钢牙都快咬碎了。 一个胆敢手撕圣旨,如此藐视缅甸国王的大明监国,还有一个个文臣武将,脸色都刻满了亡缅甸之心。 半响后,老狐狸深吸一口气,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躬着身体对着主位上的朱雍槺,低声回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告辞了,待请示吾皇之后,再另行定夺” 说完后,也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准备撒腿开溜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个大明监国根本没有协商的诚意,明摆着往死里搞缅甸。 久经风浪,见多识广的他,必须马上赶回去,跟缅王莽达汇报所见所得,告诉这个大明监国,绝对不是朱由榔那种废物。 整个谈判协商过程,都是这个年轻的监国一人主导,旁边的文臣很少插嘴,矗立一旁的武夫悍将,更是乖的跟鹌鹑似的。 这就证明了,如今的大明王朝,已经事实上完成了权力迭代,大明监国军政大权一手抓,已经彻底掌控了大明朝局。 别说是扣押了大明皇帝,即便是送回来,肯定也无济于事,缅甸国的当务之急是调整战略,放弃幻想,准备跟大明监国打一场堂堂正正的灭国之战。 “走?谁让你走了?” 就在岱达侯转身刚刚走出几步,耳中就传来大明监国冰冷的声音,老狐狸浑身一颤,瞬间就定住了身体。 “你、你、你,龌龊、卑鄙、无耻、下作之极” 半晌后,慢慢转过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脸色惨白的指着主位上的朱雍槺,哆哆嗦嗦,骂骂咧咧。 这个大明监国要干什么?怎么能如此不要脸,胆敢擅自扣押他国使臣,将来还怎么取信周边一众小国? “锦衣卫,带走” 朱雍槺根本不搭理口爆的岱达侯,大手一挥,示意锦衣卫拿人,然后指了指躺在地上,血葫芦似的缅甸禁军大将彬尼亚德拉,点头沉声说道: “地上的那个蛮将” “对,就是你,不用趴在那里装死了” “回去复命吧,至于你们的缅王御弟,你就说孤甚喜之,留下来做客了” 缅甸国胆敢做初一,扣留囚禁大明皇帝,朱雍槺就敢做十五,扣留缅甸的御弟,大家谁也别说谁霸道。 缅王的御弟,政治眼界应该不会太差,能作为使臣来到安国正城,肯定也窥视了不少机密,甚至能猜出明军的战略,这种人肯定不能放走。 更重要的是,他也需要一个了解缅甸内政的大人物,至于岱达侯是否开口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有锦衣卫呢。 前几天,朱雍槺轰走缅甸的小官员使臣,就是想缅王留一个念想,逼迫他们派出重要人物,再找理由扣下来。 最重要的一点,朱雍槺要激化矛盾,逼迫阿瓦城的缅王,更加痛恨明军和朱由榔,万一发狂发怒一刀砍了朱由榔父子,那就万事大吉了。 “都散了吧” 待搞定缅甸使者后,朱雍槺挥了挥手,示意一群肌肉男将校们都出去,然后对着刘玄初,沉声问道: “军师,说一说吧,各路大军的进展如何?” 既然缅甸国都把目光看向了安国正城,那就证明李定国的军队差不多了,威胁不了阿瓦城,也到了该朱雍槺上场的时间。 孙子兵法,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这时候的岷王军团,就该好好捋一捋兵马、战船、钱粮,集中所有的力量,一举打垮缅甸阿瓦城,彻底歼灭缅甸的有生力量。 “回监国” 左军师刘玄初,赶紧站出来,满怀信心的大声回道: “三路大军进展非常顺利” “东路军速度最快,线国安将军收编了不少土司兵,已经回师驻兵锡箔城,德阳王也在整顿木邦、孟密、孟因等城” “西路军的叙国公,也拿下了亲敦江上游的各大小土司城,光泽王带着岐山侯、岐山侯等将领,正在清剿整顿残敌,叙国公带着主力正在回师的途中,打算驻兵下游的甘尼城” “北路军路途遥远,根据最新的战报,淮国公已经拿下了密支那,斩杀了孟拱土司官浑坤,正在清剿残存土司” 他这个军师当然兴奋激动了,三路大军进展可谓是神速,缅北的土司兵,面对装备精良的明军,当真是不堪一击。 而真正有心且有实力顽强抵抗的土司,就是缅甸最北部的孟养、孟拱两大土司,可惜遇到老武夫马三宝,一波操作猛如虎,胆敢反抗的直接屠杀殆尽,丽川思氏后人也得跪。 第385章 战略情报 “嗯,很好” 监国朱雍槺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缅北三路大军的进展,同时不忘叮嘱道: “后续你和胡侍郎、程侍郎好好合作,挑选好留守的兵将和吏部备用官员,优先提拔有经验、够魄力、杀伐果断的文臣武将” “本王要是没猜错的话,缅甸王怕是要搏命了,咱们也要加紧备战,随时准备挥兵南下” “这个时候,大军的后路绝对不能出一丁点问题,任何胆敢搞事的土司,必须铁血镇压,一个不留全部做掉” 就是这么杀伐果断,一将功成万骨枯,大明进入缅甸的军队、工匠和民夫,加上李定国部的话,估计都快10万了。 一旦后路出了问题,那就惨败雪崩,熬几年都别想恢复实力,这时候心慈手软等同于脑残脑瘫。 同时,三路大军3万多人,出兵十几天时间,就取得了如此大的战果,还是得感谢顶在前面的李定国,给后路的监国大军,争取了非常充裕的挪腾时间。 感慨了一会后,朱雍槺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户部主事黄殿卿,点头继续问道: “黄主事,水师打造的怎么样了?要注意保密,也要防备缅甸水师偷袭” 前几天李定国和白文选兵败锡箔江,朱雍槺这边也收到了战报,是军队探子和锦衣卫的双份战报,因此非常详细。 锦衣卫的上一任指挥使是马吉翔,跟李定国、白文选的大西军派系,只是合作关系,肯定安插了不少锦衣卫眼线,这时候刚好回归提供情报。 看过战报以后,岷王军团一致认为,李定国输就输在水军方面,缅甸国河流纵横,水师来去如风,李定国的军队必然是四处漏风,八面挨打。 “回监国” 听到问话的黄殿卿,精神一震,顶着浓密厚重的熊猫眼,赶紧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大声回道: “水师进展也不错” “自从有了几个将军的支持,造船的柚木板材收集很快,配套的灭虏将军炮、镇虏将军炮准备了几十门,佛郎机炮、虎蹲炮、抬枪,也准备了不少” “截止到今日,150料(70吨)以下的小型战船,已经打造好了30艘,200料(110吨)的中型寻沙船,打造好了10艘” “难度最大的是大型战船,400料(210吨,30米左右)巡坐船,仅仅打造了2艘” 明朝的时候,航海水运发达,战船分外海战船和内河船,种类繁多,型号更多。 外海战船有大红船,大黑船,八桨船,大小赶缯船、大小鸟船、双蓬沽船等等,主力战船基本上在400料以上。 内河船有也不少,400料的大型巡坐船、楼船,200料中型寻沙船、桥船,150料以下的小型船,有印巡船、快舩、哨船、轻捷便利船、三板船等等。 战船要有战斗力,必须上火炮,大型外海战船能装十几门千斤大炮,内河大型战船也能装备5门左右,因此最近的火炮都调给了水师,二炮营一门都没有。 “哦” 朱雍槺听完后,表情一拧,哦了一声,还是不大满意,看了看一脸疲倦,顶着熊猫眼的黄殿卿,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加快进度吧,全军都等着呢,缺什么找刘军师” 战船什么型号、类型和载重,他不知道,更分不清海船和内河船,朱雍槺只要上大炮,火力数量第一位。 800斤的灭虏将军炮,能不能装上去他不清楚,但镇虏将军炮仅仅350斤,跟佛郎机炮差不多,肯定没问题,往上面堆就是了。 朱雍槺从收复永昌开始,就在不停的收集熟练工匠,且日夜两班倒打造大炮,如今工匠越来越多,打造的速度越来越快,但还是入不敷出。 因为到处都需要大炮,军队一直在扩编,需要更多的攻城炮和城防炮,现在又开始搞水师,可见其缺口有多大。 7月4日,清晨卯时1刻(5点多左右)。 “监国、监国、、” 黑着眼圈、冒着绿光的锦衣卫指挥使丁仁,满脸激动的冲到县衙后院,一把推开守在门口的李槐序,压着兴奋的嗓子,对着里面小声喊道。 “爷,醒醒,锦衣卫,快醒醒、、、” 窝在朱雍槺怀里酣睡的皇嫂王氏,耳根一动,立马清醒过来,扭动了一下丰腴的娇躯,抬起头对着老色胚也是一阵催促。 如今的她,即便是承受不了重火力,但被老色胚开发了几个多月,也能花样百出,手口丰乳齐上阵,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呼” 感受到怀里婀娜娇躯挪动的朱雍槺,瞬间一个激灵,虎目一睁,随意掏了一把,再小心推开这个美妇,跳下床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叮嘱道: “没事,你继续睡” 说完后,光溜溜赤着身,大跨步往外走去,隔壁间几个艳丽的小侍女,早已准备多时,顾不得浑身的酸胀疼痛感,看见后一拥而上,手脚并用快速更衣。 “说吧,什么事?” 穿着整齐的朱雍槺,出来后看到兴奋的丁仁,赶紧催促问道,一大早天色蒙蒙亮,就如此急不可耐,肯定是有要事。 “回监国,”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立马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经过一天一夜的熬鹰,那个岱达侯彻底熬不住了,已经全部招供” “兵力方面,缅甸的精锐包括8万左右的禁军,东吁王和卑谬王大概有3万多人,水军各部加起来1万多,还有1万多象兵,战象1千多头” “至于一些土司杂兵和各地守军,很多都是半农半兵,数量他们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大概10万左右” “兵力布置,缅甸在南方兰纳清迈、沙廉、勃生几个重要地方,一共驻扎了3万多禁军,其他的精锐都在阿瓦城附近” 顿了顿,看了看满意点头的监国,丁仁继续说道: “还有两个重要情报” “最近一段时间,蛮王莽达亲自召见了满清使者杜兰2次,具体的内容不得而知,可能会勾连在一起,用交出永明王为条件,换取满清出兵” “还有一个,那个莽达还召见了几个红毛鬼大使,想紧急采购大批量的红夷大炮,用来增强阿瓦城防守” 缅甸位于中南半岛,南临安达曼海印度洋,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欧洲列强早就盯上了这里,试图垄断贸易,掠夺资源。 明末清初的时候,英国、荷兰、葡萄牙、法国等几个东印度公司,已经在缅甸南方的勃生、沙廉(仰光),设立了公司办事处。 “我尼玛,满清,红毛鬼子,在哪里都少不了这帮鬼畜” 再次听到满清,还有第一次知晓欧大公的朱雍槺,眉头一跳,又是一顿狂骂,真他喵的阴魂不散啊。 满清是眼前的灭国死敌,欧大公东印度公司是掠夺世界的刽子手,后世的中华也难逃其毒手,国运沉沦百年。 “嗯,不错,锦衣卫这一次立大功了” “那个蛮王御弟,别下死手,先留着,说不定以后有大用” 这几个战略情报很重要啊,一个是灭国之敌,一个是华夏之敌,至于缅甸阿瓦城的兵力,跟历史上差不多,十几万人而已。 17世纪中期,欧洲的东印度公司,主要是以建立商战的殖民据点为主,控制商路,赚取垄断性的超额利润。 18世纪开始,欧大公的东印度公司,开始露出獠牙了,转入全面殖民时代,南亚、中南半岛、东南亚国家纷纷沦陷。 满清只是一群野蛮人,只知道砍砍杀杀,缺少战略眼光,更是搞出些闭关锁国的丑事。 华夏崛起的真正敌人,反而是欧大公,因为这时候处在工业革命的前夕,这帮鬼畜已经开始准备殖民,掠夺全世界。 千万不能小看这帮鬼畜啊,传说中的大阴帝国很快就会崛起,称霸世界几个世纪,是真正的日不落帝国,武力巅峰,阴险狡诈,不择手段。 即便是20世纪衰败了,还他妈的满世界四处埋雷,一肚子的坏水阴谋诡计,专搞刺杀、分裂、颠覆他国政权。 第386章 摊牌皇嫂 “皇嫂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回到卧室后,看到端坐在床头等待的皇嫂王氏,朱雍槺无奈的摇头说道,这个年纪的女人,当真是经历丰富,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准备好。 这要是王妃刘盈、小郡主他们遇到这种事,肯定心大继续呼呼大睡,反正天塌下有高个子顶着。 “哼” 听到皇嫂这个别有深意的虎狼词,皇后王氏娇脸瞬间一片抹红,冷哼一声,白了一眼老色胚,不无好气的回了一句: “本宫哪里有那么娇气” 想到最近的荒唐事,王氏就是浑身燥热难安,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新任监国,绝对是花丛老手,言语上挑逗,一口一个皇嫂,那种禁忌之欢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尤其是手段技巧上,很多姿势都是闻所未闻,再加上壮如熊罴的变态体能,让她这个虎狼贵妇也是食髓知味。 “嘿嘿” “呜、呜、呜、、” 朱雍槺嘿嘿一笑,没有丝毫的不爽,快步走上前,例行公事先擒殷桃小嘴,再狠狠的掏了几把。 除了床笫交欢的时候,清醒过来的王氏,永远是一副端庄得体、雍容华贵、欲拒还迎的撩骚模样,床头上的淫妇,下床后的贵妇,让老色胚不可自拔。 出兵那么久,朱雍槺还没有炮轰朱由榔,但他的媳妇已经提前承接了大量的炮火,也算是一种热身赛吧。 “吧唧、吧唧、、” “嘿嘿嘿” 朱雍槺舔了舔嘴,满足了一番手瘾口欲后,嘿嘿一笑,慢慢放下双眼迷离拉丝、全身发软的王皇后,对自己的战果非常满意。 半晌后,等皇嫂恢复的差不多了,突然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的说道: “好了,既然醒了,那就好好准备一下,咱们很快要南下了” 玩归玩,女人是女人,大明的江山还等着他去收复,缅甸这一块亘古有之的固有领土,也到了回归的时候了。 如今他的后宫里,正经的王妃妾室就有六七个,加上侍女的话至少翻倍,何愁没有女人侍寝? 更何况缅甸京城阿瓦城就在眼前了,里面的金银珠宝,贵妇宫女,钱粮物资,可谓是海了去了,他的海绵大钢炮就是磨成针,昼夜不歇也睡不完。 “啊哈,这么快吗?” 听到南下后,正在回味无穷的皇后王氏,浑身突然一个激灵,胸前的高耸一阵活蹦乱跳,脸色微微发白的看着老色胚。 “哦?” 朱雍槺眼皮一跳,脸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大粗手一把挑起王氏的娇脸,对眼前高耸的深壑幽谷视而不见,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冷冽的问道: “怎么?你不想站出来?还是有什么顾虑?” “不是、那个、、” “就是、就是那个、、” 、、、 面对老色胚咄咄逼人的眼神,王氏实在有点遭不住,头一撇目光躲闪一边,支支吾吾的样子。 低头沉默一会后,这个大明皇后挺起高耸,整了整凌乱不堪的亵衣,深吸一口气,猛的抬起头,眼眸里闪烁着倔强,紧紧盯着老色胚,逐字逐句的说道: “能不能留下煊儿?” 煊儿就是朱慈煊,永历朱由榔的太子,皇后王氏的嫡长子,也是朱由榔唯一的皇子。 沉沦了一段时间,到头来还是要回到现实,南下阿瓦城等同于摊牌,最终还是要面对她的禁忌朱由榔和儿子朱慈煊。 床笫之欢,你爽我爽大家爽,但不能当真当饭吃,大家都是成年人,回归现实后,智商情商也就回归正常了。 朱雍槺出征楚雄、两广的时候,为何不带上她,偏偏出征缅甸的时候,一反常态,还日日夜夜大满贯,虎狼年纪的王氏都差点撑死,其中缘由大家心知肚明。 很简单,这个大明监国需要她,需要她的皇后身份,同样也是王氏重新走上前台的大好时机。 赤身坦诚纠缠无数次,这时候面对面摊牌,也不是什么丢人害臊的事,光明正大的站起来,争取将来本属于她自己的核心利益。 “呵呵” 岷王监国脸色微变,呵呵一笑,缓缓站起身,俯视着婀娜丰腴的皇嫂,深吸一口气,淡然的说道: “孤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可效仿懿安皇后” 想当初在永昌府衙的时候,这个雍容华贵的皇后王氏,三番两次搞事情,勇卫营的兵权差点就搞没了。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当然知道她的厉害,这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强人,经过几个月的思量,这个条件就是他的诚意。 张嫣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后,在信王登基的时候,使出了大力气,崇祯大帝朱由检登基后,封尊号懿安皇后。 “哗、哗、哗、、” 一阵阵悉悉索索声后,皇后王氏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挺起傲人高耸的雪峰,展示出妙曼丰腴的娇躯,昂着头看着朱雍槺,款款深情的样子,娇声说道: “监国,大明王朝的监国,妾身求你了” “妾身已有了身孕,煊儿他也不是什么大明永历太子,仅仅是个孩童,更是妾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 “况且,妾室也是为了监国好,如今手握重兵征伐缅甸国,倘若他们都出事了,将来必少不了私下里的闲言碎语” 为母则刚,这时候雍容华贵的王氏,也管不了那么多礼仪了,床头上被压着夜夜挞伐,下跪等同于换个舒爽姿势。 这时候的皇后王氏和监国朱雍槺,都自觉的忽略了朱由榔,因为谈论这个人的话,等同于浪费口舌。 他们都是精明之人,非常清楚,朱由榔自从踏出国境线的那一天起,等同于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无论是满清还是大明监国朱雍槺,甚至是缅甸的莽达,都不会也不愿意放过朱由榔,后患无穷的玩意。 “哼” 老色胚朱雍槺脸色一沉,鼻孔出气,冷哼的一声,紧紧盯着眼前的王氏,声音冰冷的说道: “你还知道肚子有了?孤以为你忘了呢?还是想继续瞒着?” 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感觉也不能逼她太甚,否则容易一拍两散,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留下他的后果” “纵观历朝历代,前朝太子的下场,就是没有好下场”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留下了,将来就会面对数之不尽的腥风血雨,明枪暗箭,伴随着他一辈子”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太子之位,夺嫡之争,都会面临着无数的刀枪剑雨,即便是做了太子,也不是万事大吉。 一旦太子被废,或最终没有登顶帝王位,新朝皇帝和他的心腹大臣们,必然会除之而后快,人人喊打喊杀。 当然咯,才智过人,精明能干的皇嫂王氏,有一点没说错。 倘若朱由榔父子都死在这场战争中,无论是怎么死的,都会有人把罪名按在朱雍槺头上,受益者有罪论。 “哎” 顿了一下,看着眼神坚毅的王氏,朱雍槺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也应该知道,孤可以把你留下来,也可以送回永昌、昆明,甚至是四川、两广” “你更应该知道,李定国和白文选那点人,成不了什么事,更威胁不了孤,只是多耗点时间而已” 监国快半年了,老色胚身边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可想而知,将来的女人必然是一大群。 如果这个皇嫂王氏真的认不清自身的牌面,朱雍槺痛下杀手不至于,但软禁一辈子,也就是张张嘴的芝麻小事。 “陛下英明,陛下威武,陛下你最厉害” 听到朱雍槺口气变软,皇后王氏脸色一喜,赶紧往前扑过去,紧紧抱着他的大粗腿,贴着下面的一大坨,抬起头大声保证道: “妾身知道怎么做,一旦违背承诺,他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等接回来后,妾身也会亲自管教,绝不会让他接触任何一个文臣武将,他日长大成人后,陛下就把他打发走,越远越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为了保住儿子她也是拼了,第一次承认朱雍槺的皇位,这也算是投名状了。 即便是怀上身孕了,王氏也不敢拿肚子里的小孩当筹码,因为她非常清楚朱雍槺的为人,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别说是在肚子里,就是生下来了,老色胚也可以秘密处理了她,皇权路上冤死鬼不要太少。 第387章 白文选怎么选 “嘶嘶嘶” 老色胚朱雍槺望了一眼王皇后,倒吸一口冷气,口气变的温和不少,缓缓的说道: “记住你今日的承诺,否则他日朕也保不了他,更保不了你” 他的后宫女人们,现在看来也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王妃刘盈是蜀王府嫡女,侧夫人沐婉瑜是黔国公嫡女,侧夫人杨萱的后盾也是永昌大族。 还有千古名人陈圆圆和小吴氏阿珂,一个个都是天子娇女、世家嫡女贵女,后面都有军方的武力代表,都不是好惹的主。 现实就是如此,明末混战几十年,大明皇室孱弱不堪,年纪轻轻的朱雍槺要想掌控军政大权,必然会有无数的妥协和交易,否则别人凭什么捧你做老大。 王侯将相,世家贵族,这年头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他们手上的军队、钱粮和资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真刀真枪拼来的,没有对等的利益交换,谁来了都不会鸟。 “呼哧、呼、、” 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眉头一皱,咬着牙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啊,他还在阿瓦城,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到时候战事一起,火炮轰鸣,枪弹无眼,能否活着回来也是个未知数” “嘶、嘶、嘶,好,好,好,你放心吧,孤会把话传下去,至于下面的人怎么做,有时候孤也无能为力” 两世为人的他,此时能享受美艳皇后,也更能体会到权力的无力感,很多东西都不是刀枪能解决的。 之前朱慈煊在阿瓦城差点被毒死,锦衣卫丁仁的意思是误中副车,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朱雍槺也懒得追究,只要符合集团利益的事情。 大明皇帝朱由榔,今年36岁,身体肥胖体力羸弱,那方面能力却还不错,总共生了7个儿子。 两个庶长子和庶次子,在满清攻打肇庆的时候就走散失踪了,战乱中走散等同于无了。 老四、老五、老六、老七,整整4个儿子全部早夭,包括王皇后的嫡次子,可见朱由榔身体之羸弱。 老三朱慈煊是王皇后的嫡长子,也是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子,因此朱雍槺很有理由,去揣测锦衣卫所谓的误中副车。 这就是政治艺术,所有的交易都是为了利益,一个个手握大小筹码,面对面或背地里摊牌谈条件,最后方能达成一致共识。 “啊哈、啊、、” 下面的大明王皇后,听到老色胚的承诺后,浑身一震,娇呼一声,美目涟涟。 为何精明的王氏要死保朱慈煊呢?朱雍槺清楚的很,首先女人需要儿子,在古代没有儿子的女人,下半辈子就一文不值,活的连狗都不如。 其次,也是担心朱雍槺将来翻脸,一旦提裤子不认账,她也有前朝太子的重要筹码,可以联络一批前朝文臣武将搞事情,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就是最后的摊牌,皇后王氏需要儿子,需要一个保证,朱雍槺需要政权平稳过渡,避免内战内耗,更是为了团结内部。 手握重兵的朱雍槺,要想弄死打掉李定国、白文选容易,只要继续按兵不动,但更容易导致离心离德,毕竟李定国和白文选都是大西军的排面人物。 想象一下前年的交水之战,表面上的赢家是李定国,回过头一看大西军全是输家,内战内耗,分崩离析。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非常清楚,一个军事集团,处在元婴弱小期时,就必须放下所有的成见,团结所有的力量,先打出去把蛋糕搓圆搓大,最后再想想如何分利益蛋糕。 7月7日上午,缅甸马来城北门外。 监国大将魏豹、祁磊和马自德,带着4千多全副武装的骑兵,一个个脸色肃穆,表情刚毅的注视着城头和城门,焦急的等待着。 “爹,该怎么办?急死个人啊” 城内县衙大堂内,满头大汗的白绘,对着主位上的巩昌王白文选,神色急切的大声问道。 由不得他不胆寒啊,刚才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外面至少4千骑兵,军容严整,全是清一色的顶盔掼甲,大西军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精锐了。 “呱噪,坐下” 脸色阴沉的白文选,眼睛一瞪,大声呵斥一句,心中更是不爽,这个嫡长子也有20岁了,怎么还如此毛毛躁躁,将来如何守住家业啊。 老子再怎么悍不畏死,打拼家业,也是会逐渐变老入土,如今年近50的白文选,越来越重视家业的传承了。 感慨一番后,老狐狸再把目光看向麾下的大将张国用,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国用,外面什么情况?” 太突然了,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李定国1万多驻兵锡箔江北岸,他带着4千多残兵留守马来城。 谁知道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陆陆续续出现骑兵了,很明显这是安国正城的岷王大军,且仅仅是几千前锋军。 当然了,白文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曾经麾下也有几千骑兵,只是现在落魄了而已。 “回巩昌王” 总兵张国用,同样是一脸的严肃,立刻站出来,大声回道: “情况不大好,据探子回报,外面的是监国先锋骑兵,后面还有大量的军队和民夫,一眼望不到头,应该有几万人,预计下午就能到” “还有一个事,几天以前,也有探子在北面发现了情况,有七八千明军驻守上游的锡箔城,为首的是线国安” “末将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一次,监国的大军是倾巢而动,正在一路围杀过来” 顿了一下,再次看了看主位上阴沉的白文选,言辞恳切的说道: “巩昌王,是时候决断了,拖不得” “是啊,巩昌王,将士们都等着” “巩昌王,等不得” “巩昌王,时间不等人、、” 、、、 张国用话音刚落,大将赵得胜、冯国恩,还有一些心腹将校,也赶紧站出来,对着白文选大声劝谏道。 很多事情呢,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了,当初朱雍槺荣登监国,这帮人就支持白文选前往永昌面见岷王。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支持那个皇帝不都是一样?将校们在乎的是兵多将广,钱粮充足,没看到岷王军团越来越壮硕了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同样,他们也很清楚巩昌王和晋王之间,并不是那么的亲密无间,里面的隔阂龌龊都不少,否则白文选也不会留下来镇守后路。 “嘭” “报” 就在这时,县衙大堂被人重重的推开,一个脸色焦急、满头大汗的亲兵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对着白文选大声禀告: “巩昌王,城外来了天使” “来人自称是监国身边郎中郭天祯,其父是东阁大学士,广西总督郭之奇的嫡长子” 天使驾到,这个心腹亲兵可是一路骑马狂奔过来的,可见其迫切之心。 外面陈兵4千多,全是大明监国的骑兵,后路的步兵可想而知有多少,城里仅仅4千多人,全是残兵败将,士气低落,怎么扛? 大军阀李定国有1万多兵马,但远在锡箔江前线,那帮人都是泥菩萨过江,如今肯定指望不上。 “哎” 满脸纠结,心有不甘的白文选,根本不搭理地上的亲兵,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后,深叹一口气。 “呼” 抬起头,环顾3个心腹大将,看着他们殷勤期颐的目光,再次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猛的站起来,转过头盯着嫡长子,大声吩咐道: “你去准备一下,以后就别留在我身边了,去监国的亲卫营” 说完后,撇下一脸懵逼傻眼的白绘,再把目光看向3个嫡系大将,同样大声纷纷道: “你们几个也是,家里的子侄们,如果有年龄合适的,都送过去吧,监国不会亏待咱们的,能保证大家的前程” “还有,通知各部兵将,准备一下换防,马来城咱们不要了,全军去外面扎营” 要投就投个彻底,老武夫非常清楚岷王监国的作风,等那么长时间,一直蹲在后路不闻不问。 这个时候突然挥兵南下,肯定是来摊牌了,且都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么坐着收编,要么等着血溅沙场,别无他路。 最重要的是,无名分无大义的巩昌王,麾下就几千兵将,都已经打不动了,也不想打了,更不敢拼死抵抗。 前段时间,白文选为何要坚持留下来?就是因为麾下的将校,心态出问题了,一个个满腹牢骚,话里话外都指向李定国。 倘若白文选头铁,选择继续跟李定国厮混,一条路走到黑,说不定下面的将校就要兵谏了,砍头剁肉不至于,捆起来纳投名状还是很容易的。 第388章 圣旨到,李定国你想造反吗 7月8日下午,锡箔江北岸的明军大营,晋王李定国和广国公贺九仪的一万多兵马就驻扎在此。 “啊、啊、啊、、” “救救俺、啊、、” “快快快,救火、、” “用力划,那边还有落水的,快、快、快、、” 、、、 放眼望去,北岸的明军水寨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被烧毁的船只,烈火熊熊的柚木板材,水兵、工匠、民夫的惨叫声,遍布整个水营。 就在今天中午,锡箔江上游的缅军水师,就在明军眼皮子底下,再次袭击了水寨,先是火炮对轰,尔后是火船冲寨,完事后留下一片残渣扬长而去。 “咕噜、咕噜、、” 定夷右将军吴三省,黑着脸站在堤岸上面,木然的望着一片狼藉、哀嚎不止的水营,咽了咽苦水,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对着李定国拱了拱手,小声问道: “晋王,水寨还建吗?” 这就是没有水军的后果,李定国再次率兵南下,整整8天时间,从开始修建水寨开始,缅军水师就毁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狠辣。 锡箔江南岸的卑谬王,只要发现了江面上有木头,就会下令水师冲击,无论是渡船、竹筏,还是浮桥或水寨,统统冲击毁掉,完全无视南岸的火炮,一副两败俱伤,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战术。 上一次的锡箔江大战,缅军埋伏了那么多兵马,仅仅是侥幸赢了一场,其实最后也就是惨胜而已。 老武夫卑谬王已经被吓到了,明军的野战太强悍,那种有进无退,悍不畏死的气势,一旦全军登陆南岸,缅军拿什么阻击? “是啊,晋王,还继续吗?” “晋王,怎么办?” “洞乌蛮可恨,可杀,格老子的” 、、、 话音刚落,靳统武、高文贵、吴子圣、韩敬、王朝兴、旷世宰等十几个大将,蜂拥而上,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看着李定国,七嘴八舌的问道。 上游的缅军水师,顺江而下,来去如风,让江边的明军防不胜防,火炮又不多,不足以封锁江面,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水寨被一次次蹂躏。 “哎” 脸黑如炭的晋王李定国,遥望对面的锡箔江南岸,那个地方就是他的滑铁卢啊,长叹一口气,内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再回首环顾一大帮眼神急迫的战将,随意摆了摆手,摇头说道: “用不上了,暂时就这样吧” 顿了一下,又从怀里取出一张信笺,交给一旁疑惑的军师龚铭,满目悲凉的继续遥望对面,轻声说道: “都看看吧,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岷王南下了” “走,回大营” 说完后,心灰意冷的李定国,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带上靳统武和亲卫,跨上战马狂奔而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想不到濒临绝境的李晋王,又遭遇到一个更狠的灵魂暴击。 水寨没了可以再建,战船没了可以重造,反正缅甸不缺木头,但岷王大军突然南下,这就没得搞了。 至于这封信谁送的,里面没有留名,更没有印鉴,李定国一猜就知道是巩昌王白文选。 昨日,白文选决定投诚之后,还是放心不下老搭档,急忙修了一封书信,让亲兵从马来城南门偷偷出发,前往锡箔江大营,希望李定国能有个心理准备。 “咕噜、咕噜、、” “嘶、嘶、嘶、、” “呼、呼、呼、、” 、、、 晋王中军主帅营帐内,十几个文臣武将,齐聚一堂,一个个神色慌张的样子,看了看主位上的李定国,又看了看下首的扶纲和龚铭。 “大家议一议吧,怎么办?” 半晌后,脸色不渝的李定国,左等右等,看了又看,愣是等不到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只能无奈的问了一句。 晋王军团刚刚经历了一波大败,本想卷土重来打一个翻身仗,如今水营水寨被毁,镇守后路的巩昌王也弃他而去,雪上加霜啊。 看到营帐内众人的表情,李定国就知道,他们这帮人是多么的绝望无助,无路可走,无路可退啊。 “监国圣旨到”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陷入惶恐不安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中气十足,吼声如雷。 “滚开” “嘭、啊、、” 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一阵拳脚相加砰砰响,守在营帐门口的参将万致元,惨叫一声倒飞进营帐内。 “哈哈哈,不过尔尔” 身材高大魁梧的悍将王辅臣,哈哈一笑,语气充满了豪情万丈,脸上更是跋扈嚣张无比。 老武夫右手高高举起金黄色的圣旨,身后是礼部侍郎程源,还有十几个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一个个踏着王八大步直接闯进中军大帐。 士气低落,连战连败的晋王军团,面对一群突然闯入的朝廷使臣,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拦截,否则死了也白死。 “锵” “好贼子,找死” “他娘的,活腻了吧” “干死他” “剁了他” 、、、 晋王悍将靳统武、高文贵、吴子圣,还有一众将校们,哪里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傻帽,纷纷拔出随身的佩刀,满目杀气的遥指王辅臣,暴怒爆粗口。 太他妈的骑脸输出了,真当他们这帮武将是死人吗?这里是中军大帐,不是什么酒馆妓院能随便搞。 “哈哈哈” 老武夫王辅臣,高高举起手里的监国圣旨,哈哈一笑,面对一大片明晃晃的厚重砍刀,眉头都不眨一下。 悍不畏死的他,昂首挺胸,大跨步径直往前闯去,目光坚定无惧色,死死盯着主位方向,厉声吼道: “李定国,你想造反吗?” “圣旨在此,诸位将军,你们想造反吗?” 吼声如雷,先声夺人,就是这么豪横,刚强有力,怕死就不会做使臣了。 这年头,朝廷使臣也是高危职业,一不小心就是扣押被砍头,没看到前几天监国就扣押了缅甸使臣吗? 李定国如今就剩下1万多残兵败将,甚至不如监国的一路大军,只要敢动刀子,那就必然坐实谋反,后面的监国大军就可以顺势剿灭之。 老武夫马鹞子,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他在赌李晋王不敢动,他的军队更不敢异动。 富贵险中求,降将光头将出身的他,背负六姓家奴的恶名,要想出人头地往上爬,就得够胆够勇猛,铁血无敌。 “呼、呼、呼、、” 李定国脸黑似锅底,胸口急剧起伏,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怒气喘如牛,望着态度极其嚣张跋扈的监国使臣。 此时此刻,别说是堂下的众将,就是他自己,也是死死拽紧手中的刀把子,青筋凸起,恨不得冲上去剁了眼前的壮汉,太他妈的骑脸输出了。 要知道,李晋王从娃娃兵开始,就参加八大王义军,也是勇将悍将一枚,寻常武将根本近不了身。 对峙一会后,形势比人强,低着头的李定国右手一松,全身气势一收,随意的摆了摆手,颓然的说了句: “退下” 能怎么搞?水寨没了,前面的锡箔江过不去,即便强渡过去,也是送菜送死的份。 西面的大金沙江更是天堑,东面的锡箔城,也发现了监国大军,镇守后路的白文选,更是直接投诚了。 手里一堆残兵剩将,士气低落,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难不成剁了使臣举旗造反?李定国极度怀疑有几个大将会相应。 没看到左边的礼部尚书扶纲,广国公贺九仪,甚至是军师龚铭都是低头数蚂蚁?这三个都是人精,肯定猜到了白文选反水了。 没几个傻子,军力对比太悬殊,没名没分没大义,走投无路,如何成就大事? 交水之战的时候,李定国手握大明皇帝朱由榔,如今的他,只剩下光秃秃的胯下一大坨,就差众叛亲离了。 第389章 晋王接旨吧 “来者何人?” 待众人站好后,晋王李定国死死盯着为首的光头壮汉,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豹眼环目,一看就是朱雍槺麾下的特色,大名鼎鼎的光头降将。 上一次李定国和朱雍槺的第一次合作,就在磨盘山和潞江之战,那时候王辅臣刚刚投诚,没资格上牌桌见面。 旁边的程源,李定国当然非常熟悉,是以前的礼部尚书,后来弹劾对喷首辅马吉翔,顶撞朱由榔,在永昌的时候,被撸了降为礼部左侍郎。 “末将是监国座下的副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辅臣是也” 老武夫王辅臣,挺直背脊,继续昂着头,眸视着前面的李晋王,把圣旨交给旁边的程源,再拱了拱手,声如洪钟。 如今的他,也算是监国麾下的大将,手握重兵3千人,可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比军帐里的大部分将校都牛气。 “嘶、嘶、嘶、、” “马鹞子” “活吕布” “格老子的” 、、、 刚刚手执钢刀的那帮人,除了铁血悍将高文贵、靳统武、吴子圣,其他的一众将校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不已。 难怪如此凶残狠辣,直接把参将万致元一脚踢飞,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马鹞子、活吕布,能闯下如此名头的家伙,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同时,更加忌惮岷王监国了,除了马鹞子,还有最近出现的线国安、马雄、全节等等,当真是一窝子的满清猛人降将啊。 当然了,这也是为啥朱雍槺派出王辅臣的原因之一,够胆够勇够名气,足够在气势上压倒一大批晋王系将领。 “咳咳咳” 就在这时,礼部左侍郎程源突然咳嗽几声,打破大帐里紧张压抑的气氛,淡定从容的走上前,双手捧着金黄色的圣旨,对着主帅位置上的李晋王,大声说道: “晋王,接旨吧” 两人都是老熟人了,知根知底,当年朱由榔刚刚登基的时候,程源奉皇命经理滇黔楚蜀,入贵州为官,后来就一直在大西军办事。 “咕噜、咕噜、、” “呼、呼、呼、、” 、、、 话音刚落,军帐里瞬间落针可闻,晋王系的所有文臣武将,一个个屏气凝神,神色紧张,死死盯着前面的李晋王。 这就是摊牌的时刻,这帮人跟着李定国,南征北战十几年,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李定国抄刀子砍人,他们就得跟着下水,随之而来就是全军覆没,当然了,这时候即便是反水反晋王,也难得有好下场。 “咳” 半晌后,程源盯着一直低头不语,还在继续纠结、心有不甘的李晋王,无奈的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老熟人扶纲和龚铭,轻咳一声,希望他们出面劝说。 谁知道两个老狐狸,心怀不满的他们,直接把头撇到一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哎” 程源深叹一口气,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此了,紧接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从怀里抽出另一份旨意,双手高高捧着两份圣旨,表情肃穆的大声说道: “监国圣旨,皇后懿旨,众将接旨吧” 这是逼着他拿出杀手锏啊,临走之前,朱雍槺特意吩咐过,皇后懿旨留在后面,老油子也想试试李晋王的成色。 你们这帮军阀武夫,一个个桀骜不驯,自持战功赫赫,不把监国放在眼里,那好吧,大明皇后的圣旨,还认不认? 不认的话,那就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出兵砍人,反正都已经在路上了。 “皇后?” “懿旨?” “皇后在哪?” “怎么可能?” 、、、 军帐里的一众文臣将校,瞬间就沸腾了,满目惊骇,一个个见了鬼似的盯着程源,道上一直有传言,皇后在逃亡的途中失踪了,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太巧了吧,糊弄鬼的吧,偏偏需要的时候,突然拿出来了?这个老匹夫程源,还六部重臣呢,怎么如此不要脸面? “程源,你个老匹夫” “假的,矫诏,这是矫诏,假传懿旨、、” 礼部尚书扶纲,直接蹦出来,双手指着程源的鼻子,瞪着牛眼子,厉声嘶吼,口口声声说是假的。 大变活人吗?几个月了,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怎么就突然钻出来了?这个朱雍槺为了诓骗李晋王,真是下作无耻啊。 “呵呵” 程源看了看炸毛的中军大帐,再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李晋王,呵呵一笑,随手展开懿旨,再高高举起,示意里面的印玺没有问题。 “呼” 再深吸一口气,脸色一变,暴脾气瞬间窜了起来,紧紧盯着老顽固扶纲,放声嘶吼着: “扶纲,瞪大你的狗眼睛,仔细瞧瞧,这到底是不是皇后的印玺” “老夫是崇祯朝的进士,也是曾经的东阁大学士,做过兵部尚书、礼部尚书” “老夫对大明朝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反贼、汉贼” 顿了一下,再把目光转向傻眼的李晋王,厉声质问道: “李定国,你到底是逆臣逆贼,还是大明朝的忠臣志士?” “圣旨就在这,一个是大明朝监国的,一个是大明朝皇后的,你要是不接,老夫现在扭头就走” 说罢,还不肯罢休,环顾一众开始慌乱的文臣武将,歇斯底里的吼道: “矫诏那是反贼、逆贼,监国和大明皇后就在后面” “你们要是不信,要是眼睛没瞎,可以派人去查,派人去看啊?” 要知道,这个程源,从崇祯年间开始,就是出了名的猛人,口才了得,但性情火爆,不然也不会开喷马吉翔,得罪朱由榔。 当然咯,别说是营帐内的这帮人不信,就是临出发之前,亲眼目睹王皇后的他,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太惊悚了,大变活人啊。 但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程源相信,这个大明皇帝肯定非朱雍槺莫属,手握重兵,够胆够勇够果决,更是足够隐忍,能把所有人都玩的团团转。 一个手握重兵的大明监国,掌握如此一个核心王炸,却一直引而不发,愣是苟在安国正城一个多月。 一直等到李定国兵败、惨败,士气快崩溃,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再来一个暴击,最后全部一波带走。 说句话不好听,晋王和巩昌王的几万多大军,一个个自恃悍勇无敌,目中无人,殊不知只是朱雍槺手上的提线木偶,过河卒子。 当然咯,在场的程源,还有昆明的所有文臣武将,同样都被玩弄了一遍。 “哎” 半响后,晋王文臣第一人,军师龚铭,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率先站出来,对着李晋王拱了拱手,小声劝说道: “晋王,别想了,接旨吧” 都摊牌明牌了,所有的操作都是套路,这个大明朝的兵部左侍郎,率先投子认输,他不玩了,更是玩不起。 这还怎么愉快的玩耍啊,别人都是一群小猫小狗,这个朱雍槺手握一堆王炸,监国、皇后、巩昌王、黔国公,云南、四川、广西,还有近十万的精兵悍将。 这个妖孽般的大明监国,是走一步,算十步,10个李定国绑在一起,也不够人家玩耍。 就像磨盘山之战一样,李定国负责死战砍人死人,朱雍槺负责收割人头堆京观,战功赫赫,荣登大明新任监国。 这一次还是一样,他们在前面打生打死,朱雍槺在后面接收城池,金银珠宝,粮草丁壮,钵满盆满,还他妈的战功赫赫,开疆拓土。 第390章 双王再会 7月8日,傍晚的时候,锡箔江明军大营外,监国朱雍槺带着4千多骑兵,终于赶到了这里,后面更是有2.5万大军。 “末将李定国,拜见皇后,拜见监国” “臣扶纲,拜见皇后,拜见监国” “末将贺九仪,拜见皇后,拜见监国” “臣龚铭,拜见皇后,拜见监国” 、、、 经过一番折腾劝解,走投无路的李定国,最后还是亲自带着几十个文臣武将,几百护卫亲兵,出营几里迎接大明监国和皇后。 当然了,出营之前,老成持重、小心谨慎的龚铭,还是偷偷的派人查看了,确认是皇后来了。 “呵呵” 顶盔掼甲的岷王监国,骑在高头大马上,眯着眼呵呵一笑,打量了一会跪在地上的李晋王和他的手下们。 真是输人不输阵,被人煮熟的鸭子还他妈的嘴硬,都到了这个落魄份上,李定国还是不大服气啊。 随即看了看后面,点了点头,示意坐在马车上的皇嫂王氏,该轮到她出场表演了。 “平身吧” 雍容华贵、端庄得体的王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前面,目不斜视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定国,淡定从容的说道: “晋王劳苦功高,是朝廷的大忠臣” “本宫是个妇道人家,当谨遵大明祖训,后宫不得干政” “天子失国,监国理政,监国的旨意就是陛下的圣旨,诸位谨遵号令即可” 此时此刻,望着前面几十个文臣武将,这些本该属于朱由榔和她儿子的兵马,王氏心中也是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和解脱。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兵马就是最后一支了,也是挡在朱雍槺登顶至尊的最后拦路虎。 摊牌几天前就结束了,所有的利益交换也都完成了,这个会面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用于稳定军心士气。 身为监国床头共枕人,王氏非常了解朱雍槺的秉性,刻薄寡恩,脸厚心黑手段硬,她只要儿子活下去就可以,先保住自身的核心利益才是根本。 “末将遵旨” “微臣遵旨” “老臣领旨” 、、、 为首的李定国、扶纲、贺九仪等人,听到这话后,直接来一个惊诧愕然,面面相觑,半晌后,看到扭身正准备离去的王皇后,赶紧再次行礼恭送。 这什么鬼啊,这帮人本来想靠上王皇后,利用大明大义方便相互合作,共同对抗岷王监国,或伺机继续营救陛下啊。 怎么说完一句话就走了?陛下怎么办?流亡朝廷怎么办?这个皇后怎么变成工具人,人形图章啊。 “皇后娘娘,老臣有要事奏” 晋王军师龚铭,脸色一变,情急之下更是猛的站起来,撩起长袍准备追上去,口中还不忘大声呼叫。 心中暴汗,这样不行啊,没看到这么多忠臣猛将嘛,都是因为大明皇后的招牌啊,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这可不是王皇后的作风啊,以前的她,经常出席朱由榔的会议,俨然就是皇帝的参谋,甚至是越过皇帝强势做主。 “哎” 听到脚步声的王皇后,身子猛然顿了一下,摇头轻叹一声,深吸一口气,银牙一咬,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龚侍郎请留步,后宫不干政,万事有监国” 有得就有失,这就是政治妥协交易的代价,手中没什么筹码的他们,就别想翻盘搞鬼事了。 久经世事,睿智聪慧的王氏,担心一旦触碰到朱雍槺的底线,后者可能就直接掀桌子了,在绝对实力面前,其他的都是浮云。 “嘿嘿嘿” 老色胚朱雍槺看着乖巧懂事的王氏,婀娜身姿,丰臀翘乳,胯下又是一阵火热。 这就是熟女美妇的好处,有了嫡子亲儿子,就有了牵挂,自然而然就有了软肋,朱雍槺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什么大明皇后,外表端庄无比,雍容华贵,床头上一躺,跟天底下的女人没啥区别,都得跪下来高声引吭唱征服。 “呵呵” 半晌后,再回首瞥了眼面若死灰的龚铭,还有跪在地上发愣发呆的李定国,呵呵冷笑一番。 心中暗道,这几个军阀武夫领头人,如此兴致冲冲,大张旗鼓的出营迎驾,可不是为了大明监国啊。 而是为了表忠心,为了攀上王皇后,更是为了大名大义,继续称王称霸一方,只是想不到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 朱雍槺就吃定这个李定国和他的部下,没胆子炸毛,将多兵寡,士气低落没战斗力,如今大义也没了,拿什么拼杀? “咚” 半个时辰后,锡箔江北岸,明军大营的中军大帐里,朱雍槺端坐在主位上,手持雁翅刀往地上重重的一顿。 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右侧的李定国和白文选,阴恻恻的问了一句: “晋王,巩昌王,别来无恙呼?” 放眼望去,整个中军大帐,可谓是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啊,老油子荣登监国以来,第一次在外打仗,集聚了如此多的文臣和战将。 如此豪华的阵容,说是灭国战队,一点都不夸赞过分,甚至是皇后王氏,也是都端坐在侧,变成安静的吉祥物。 站在监国后面的,是亲卫营欧阳卫、线成仁、马承荫,锦衣卫丁仁、李贞、李槐序等等。 下首左侧的,是文臣和监国派系将领,为首的是礼部尚书扶纲、户部左侍郎刘玄初、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程源,兵部左侍郎龚铭、户部主事黄殿卿、郎中郭天祯。 后面的是副将潘贞、沐忠平、丁仁、魏豹、王屏藩、王辅臣,还有参将祁磊、马自德等等。 下首右侧更不得了,为首的是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广国公贺九仪、平阳侯靳统武、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广昌侯高文贵。 总兵吴子圣,邓望功、万致元、张国用、赵得胜,副将冯国恩,参将韩敬、王朝兴、旷世宰,游击将军胡顺都、王道亨。 还有晋王世子李嗣兴、晋王表弟马思良、白文选儿子白绘、靳统武侄子靳泰,吴三省侄子吴国安等等。 “末将死罪” 站在右侧次位的老武夫白文选,准备充分,干脆利落,直接站出来往地上一跪,对着监国来一个磕头请罪。 昨日他交接完马来城后,朱雍槺并没有接见他,而是带着大军直接南下锡箔江,没有丝毫的停顿,就是不想给李定国机会。 “嗯?” 成王败寇,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主位上的朱雍槺很不爽,根本不理会跪在地上的白文选,瞥了一眼李定国,鼻孔出气嗯了一声。 同时,大帐内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转向,紧紧盯着李定国,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请罪等同于认罪,认罪就得认罚。 “呼” 站在右侧首位的李定国,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半晌后,看到老兄弟跪了,也感受到周围火辣辣的注目礼,深吸一口气。 “哎” 昂着头,一步一步走出来,看了一眼主位上的朱雍槺,又看了看后面低头不语的王皇后,再次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慢慢跪下去,口气生硬无比,低声说道: “末将死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堂堂大明战神李晋王,他怎么也想不到,双王再会的情景会是这个样子。 时隔半年时间,两人的位置就调了个,曾经的李定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小的宗室亲王算个屁。 现在一个是大明监国,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李定国还是那个晋王,只是变的更加落魄,行走在崩盘的边沿。 遥想两人的初次见面,就是在永昌府的府衙街道上,那一次刚好是岷王府和锦衣卫的爆发冲突,李定国还做了个好人,居中调解打发走锦衣卫。 也就是在那一次,李定国看到了岷王府亲卫营的精兵悍将,吃惊不小,欣慰不已。 然后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也就是鼎鼎大名的磨盘山之战,李定国伤亡惨重,却没有享受到任何的战果,急匆匆赶往边境试图截留、营救朱由榔。 也就是那一场大战,岷王朱雍槺阵斩4万清兵,一战封神,赚的钵满盆满,钱粮、兵械、人马、名声等等,从此走上监国大明的帝王大道。 第391章 肢解大军阀(上) “哼” 明军中军大帐里,脸色阴沉的朱雍槺,盯着跪在前面的李定国和白文选,冷哼一声,把他们撇到一边,转过头看了看左侧,冷不丁的说道: “扶纲、龚铭” “你们到底是朝廷的重臣?还是哪一家的看家护院私奴?” 这个扶纲,朱雍槺第一天坐监国的时候,就非常头铁,一心一意营救朱由榔,想不到最后跟李定国搅合在一起。 还有这个龚铭,更不得了,堂堂大明兵部左侍郎,竟然一直待在李定国身边充任军师?对昆明的大明朝廷不闻不问。 刚才还敢站出来邀请王皇后,其用心之险恶,心机之深沉,老油子朱雍槺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想继续称王称霸一方啊。 “哎” “微臣死罪” 站在左首的老顽固扶纲,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慢慢走出来,老老实实的跪下去请罪。 自从听说监国大军南下,就知道难逃一劫,他太清楚朱雍槺的为人了,也不想做更多的无谓挣扎。 “微臣死罪” 后面的龚铭,浑身微微一颤,表情一凝,半晌后也跟着站出来,跪地磕头请罪。 想想一下也就释然了,政治争斗失败者的下场,就是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会受到打压清算。 李晋王的兵马,就是永历朝廷在云贵川的最后一支独立军阀,李定国的低头,等同于朱雍槺面前再也没有拦路虎。 “扶纲,礼部尚书就别做了,念你劳苦功高,降一级充任吏部左侍郎吧,程源接任礼部尚书” “龚铭,既然你如此不喜欢大明朝廷的官,那就别做了,回家去含饴弄孙吧” 这下好了,扶纲的礼部尚书刚刚做了半年不到,又跟程源掉个了,两人是轮流做礼部尚书、侍郎。 至于龚铭,是李定国的第一心腹铁杆,充当谋士军师的角色,一直也是坚决反对朱雍槺,这一次必须杀鸡骇猴。 老虎不发威,别人会以为你是病猫的,大权在握,兵多将广的时候,大丈夫报仇必须是新鲜不隔夜。 “刷、刷、刷、、” “呼、呼、呼、、” “嘶、嘶、嘶、、” 、、、 听到这么狠辣的处罚,大帐里所有人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目瞪口呆、倒吸冷气,难以置信的模样,盯着主位上的大明监国。 特别是右侧的晋王派系,武夫们已经开始握拳头,瞪着牛眼子,双目喷火嗜血,想把朱雍槺喷死似的。 甚至是有的人把目光看向后面,希望王皇后站出来说和,可惜没卵用,王皇后继续低头数蚂蚁。 “你” 跪在地上的李晋王,更是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上面的大明监国,眼珠子里面冒出冷冽嗜血的寒光,像是受伤的老虎,随时可能扑上来。 李定国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大明监国,如此杀伐果断,够狠够果决,直接拿他的嫡系下手。 一刻都等不了啊,几个时辰以前,李晋王还坐在上面的主帅位置,太他妈的讽刺了。 “嘿嘿” “咚、咚、咚、、” 主位上的朱雍槺,嘿嘿一笑,同样死死盯着眼前的李晋王,手中的雁翅刀重重的砸了几下,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入营之前,朱雍槺已经下令明军大营换防,中军大帐里的所有守卫,都是亲卫营和锦衣卫,老油子来一个瓮中捉鳖,不怕他们炸毛。 更何况,朱雍槺认为,晋王派系也不是铁板一块,不可能的所有人,有想法、有胆子跟着李定国搞事。 历史上的李定国,最后一次的会战,就是锡箔江之战,那一仗算是打赢了,更像是两败俱伤。 伤亡惨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李定国和白文选只能选择撤兵回云南,但在回师途中,李定国的部众直接溃散,最后身边只剩下靳统武、吴三省两个大将。 “定国” 跪在李定国后面的老武夫白文选,抬起头看着紧张的气氛,咽了咽口水,半晌后,偷偷伸出手拉了一把前面,提醒李定国别乱来。 两人相识几十年,非常清楚各自的脾气,但今时不比往日,两人的兵马就剩下这么点,妻儿老小也都在,搞事的后果太严重了。 心中暗道,这个李定国千万别搞事啊,一旦激怒大明监国,彻底撕破脸皮,可以说在场的晋王系将领,肯定没几个好下场。 白文选可是打听过很多事情,身材高大魁梧的朱雍槺,身手非常了得,甚至是手刃过几个武将,死状残暴骇人。 “呼” 听到提醒,全身绷紧的李晋王,忽然全身一松,气势一弱,两眼瞬间失去了色彩,颓然了低下头。 心中悲哀不已,身后的一大堆亲信将校,一个个都听不到声音怒吼,身边的老兄弟,更是奉劝放下屠刀啊。 “老臣遵旨” “草民遵旨” 龚铭望了一眼对面,看到败下阵来的李定国,满眼尽是悲凉惨淡,巍巍颤颤的走出来,跟着扶纲一起磕头领旨。 奋斗了十几年,跟着李定国东征西讨,临老了却一根毛都没有捞着,六部重臣瞬间变草民。 可怜啊,心酸啊,想不到他会成为岷王监国开刀的第一人,一刀就砍在晋王军团的大动脉。 其实这还真怪不了朱雍槺,谋臣谋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非常有理由相信,李晋王的很多决策,都是龚铭一手策划推动,包括抵制监国新朝廷。 “哼” 就在这时,右侧突然传出一个轻微的冷哼,很明显,晋王派系里面有些武将不服气,看不惯朱雍槺的所作所为。 傻子都知道,这个大明监国,在清算刚刚拱手兵权的晋王军团,兵痞武夫当然有暴脾气,谁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一个。 “哟,很有脾气啊,不错” 双手拄着雁翅刀的朱雍槺,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一群脸带温怒的晋王大将们,心中已了然。 不用看,这么有脾气的肯定是广昌侯高文贵,当初在磨盘山的时候,就是这个鬼样子,摆着一副臭脸硬怼朱雍槺。 其实这家伙应该感谢朱雍槺的,历史上的磨盘山之战,当场战死的不但有悍将窦名望,还有臭脾气高文贵。 “嘭” 随即脸色一正,看着左侧同样脸色不渝的岷王派系将领,点了点头,钢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暴声喝道: “王屏藩,用你的拳脚,去会一会广昌侯,看看到底谁的硬?” 武无第二,文无第一,既然那么多的不服气,那就大家面对面的做一场,一挑一谁都不吃亏。 当然了,肯定不能用刀子的,这些都是百战悍将,刀剑无眼,少了一个朱雍槺都得心疼死。 “啪、啪、啪、、” 弹指间,中军大帐内,两个身高八尺、满腔怒火的铁血悍将,身形快如闪电冲杀在一起,砂钵大的铁拳,如同铁锤般砸在对方坚硬的身板上。 “嘭、嘭、嘭、、” 几番试探后,这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都发现仅靠铁拳头也奈何不了对方,于是各种扫堂腿、大鞭腿、正蹬、侧踹齐上阵,拳脚相加,黑影交错。 “嘭” “呃哼、嗯哼、、” 半柱香时间已过,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这两个身形高大、纠缠在一起的猛人,重重的闷哼一声,各自倒飞数米远。 “砰” “住手” 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见准时机,手中的大砍刀用力一跺,大吼着制止继续缠斗下去。 放眼望去,这两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猛人,趴在地上,各自抹了一把嘴角的残血,眼神凶狠的盯着对方,好像要活吞了对方似的。 “咕噜、咕噜、、” “嘶、嘶、嘶、、” 、、、 左右两侧、两个派系的几十个战将,看到如此凶猛的狠人悍将,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苦水,心中暗道,还好自己没冲上去。 晋王派系的将领,更是忍不住倒吸冷气,他们想不到岷王监国那边,除了马鹞子,还有王屏藩这种猛人。 要知道,高文贵可是李晋王的3大猛将之一,靳统武和吴子圣,当然了,还有一个战死的窦名望。 武夫悍将的本性,就是凶狠毒辣,都是为了给各自主将拼死搏杀,谁也不会心慈手软,这也是朱雍槺禁止用刀的原因。 第392章 肢解大军阀(中) “砰” 中军大帐内,身形高大威猛的监国朱雍槺,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厚重的雁翅刀往帅桌上一跺。 双目圆瞪,满脸戾气,死死盯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李定国和白文选,再环顾右侧的晋王系将校,放声怒吼: “说,还有谁?” “还有那个不服的,现在就站出来,孤可以陪他玩玩,生死勿论” 放眼整个西南,除了夔东闯王系的李来亨,云贵川就剩下大西军的李定国,这时候可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朱雍槺今天必须全部拿下。 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资历深威望重的统兵大将更是难得。 经过几个月南征北战的朱雍槺,已经发现统兵大将的严重稀缺,否则也不会一直受降满清战将,更不会亲自下场四处奔波征伐。 “监国息怒” “监国威武” “监国神勇” 、、、 岷王系文臣武将,一个个猛的站出来,跪地高呼,紧接着,右侧的晋王派系也只能跟着磕头高呼。 这些人都是百战老武夫,当然认得出什么是真正的杀气盈盈,更何况并不是每一个都是铁头娃,没人想成为冤死鬼。 “砰、砰、砰、、” 监国朱雍槺并没有善罢甘休,手中的大砍刀又重重的跺了几下,瞪着牛眼,对着这帮武夫,继续吼道: “孤问你们” “甲申天变以来,大明朝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国土沦丧,损兵折将无数” “为何如此?是咱们的刀不够硬?兵丁不够多?将校不够猛?不够狠?还是胆小懦弱又怕死?” 顿了顿,目光盯着前面黑压压的人头,指了指一大堆的晋王派系将领,大声质问道: “是你李晋王怕死?” “是你巩昌王怕死?” “是你平阳侯怕死?” “还是你广昌侯怕死?” “不,你们都不怕死,你们都是大明的忠臣志士、铁血猛将、虎贲卫士,更是大明王朝的顶梁柱” “锵铛” 歇了一口气,朱雍槺一把抽出锋利无比的雁翅刀,瞪着牛眼,虎视着这帮目瞪口呆、彻底懵逼的文臣武将,继续嘶吼: “孤告诉你们” “那是因为这是一个礼崩乐坏,道德沦丧,信仰崩塌,忠诚失节,军阀武夫满地走的吃人乱世” “一个个手握重兵的老武夫兵痞,桀骜不驯,不尊号令,擅自动兵,甚至是卖队友,见死不救” “今天,孤就正告你们,以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孤是大明王朝的监国,更是军阀武夫,谁他妈的胆敢不听号令,私自动兵扩兵,孤就砍了他的狗头” 一气呵成,面目狰狞,杀气盈盈,厚重的大砍刀寒光闪烁着,妥妥的战场老武夫作风。 老油子朱雍槺,自从穿越明末以来,也差不多半年时间了,今天终于把心中的郁结吼了出来。 可以说,南明的军国朝政,是自古以来最复杂的王朝政权,文臣士大夫沉沦党争,军阀武夫遍布朝堂,一个个桀骜不驯,目无国法军纪。 更为恶心的是,这些武夫都是一个个手握重兵,出身更是杂乱不堪,最典型的就是马鹞子王辅臣,如今妥妥的六姓家奴。 明军变清军,农明军变明军,清军再变明军,一个个武夫兵痞,在农明军、满清、大明之间来回跳横,欢快无比,反正谁都奈何不得他们。 “呼、呼、呼” “砰、砰、砰” 半响后,朱雍槺总算吼完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暴脾气,拎着厚重的雁翅刀,盯着前面的几个军阀头子,表情肃穆的开始发号施令: “晋王、巩昌王、广国公,此次擅自动兵,不尊号令,损兵折将无数” “念你们劳苦功高,功勋卓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兵马你们暂时就不要带了,就留在中军给孤参赞军事” 新鲜不隔夜,乘其病要其命,逮着机会的朱雍槺,必须出重权一击致命,彻底瓦解李晋王这个大军阀。 这一次出兵缅甸国,朱雍槺可谓是费尽心思,手握重兵却在后方蹲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一刻,彻底肢解这3个战功赫赫的大军阀。 刚刚又打又骂,费劲口舌,撒勇斗狠,更是为了彻底消化这帮军将,千军易得,良将难求啊,老油子早就眼馋李晋王的战将了。 其实对于怎么处理李定国这个战功赫赫的大军阀,老油子朱雍槺思量了很久,从磨盘山之战后,足足想了几个月。 斩杀兼并肯定是不行,朝廷军队威望太高了,一不小心就是雪崩的局面,当然也可以降爵位处理,但用处不大,毕竟这是看脸面的世道。 既然不能杀,那只能来软的,打压肢解收兵权才是最好的办法,且必须掌握好火候。 这也是朱雍槺一直苟在后面的原因,一直苟到李晋王惨败,走路无路的情况下,最后一击定胜负。 “李嗣兴、白绘、靳泰、吴国安4将,全部调入亲卫营” “至于其他军将的子侄,只要年纪合适,够胆够勇猛,都可以送到亲卫营,孤会亲自调教” 朱雍槺瞥了一眼这3个心有不甘、欲言又止的大军阀,不再搭理了,自顾自的继续吩咐。 这帮人不是降将,肯定不能剃光头刺字,那就得按老规矩,一切照旧,所有的嫡子长子,一律充任亲卫营,慢慢调教,也能充作人质。 没看到李定国和白文选,听到儿子调入亲卫营后,立刻低头闭嘴了吗?这就是效果,即是人质也能保证家族传承,其实是双赢的局面。 这叫扇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软硬兼施,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既能达到交易目的,也能给对方一个下台阶。 “刘军师,郭郎中” 半响后,眼见三个大军阀不再抵触了,朱雍槺点了点头,看了看左侧的刘玄初和郭天祯,开始大声下军令: “你们都记一下,所有的兵马都要重新调整一番” “首先是北路军,传令淮国公马宝,参将钟耐尔,还有投降虏获的各大小土司兵将,立刻回师南下” “广国公的兵马,一分为二,部将胡顺都和王道亨各统领2千人,王道亨部立刻北上孟养、孟伦” “传令北路军的益阳王朱俨锦,统领王道亨、徐成功、吴进功、先启玉,分兵镇守蛮莫、孟养、孟伦、江头城等城” 说完后,朱雍槺瞥了一眼贺九仪,发现这家伙浑身抖了一下,愣是不敢抬头反驳,就不再理会了,接着继续说道: “其次是东路军” “抽调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去东路,归德阳王朱至睿调遣,统领温如玉的兵马,镇守木邦、孟因、孟广、孟密等城” “传令东路军的线国安、江大川、马雄等人,好好驻守锡箔城(底宝),整顿各大小土司兵将,随时准备挥兵南下夹击阿瓦城” “最后是西路军” “传令光泽王朱俨铁,统领武靖侯王国玺,岐山侯王会,参将李之珍等人,镇守当督、山达、格礼等城” “传令叙国公马惟兴,参将全节驻守甘尼城,整顿部下各大小土司兵将,随时准备挥兵向东,两面夹击江对面的实皆城” 朱雍槺扣押了缅甸使臣,又收编了李定国和白文选、贺九仪的兵马,已经不可能躲在后面继续偷吃了。 不出意外的话,缅军很快就会把矛头对准他,开始真正的灭国之战了,这时候必须重新排兵布阵,集中所有的精锐,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其实三路外放的明军,真正让人操心的还是孟养、孟伦、八莫,路途遥远,土司桀骜不驯,因此留守的兵将最多,足足4个将领3500兵马。 当然了,朱雍槺非常肯定,只要吃下李定国的晋王派系,再击败缅甸国,收复一大片国土,大明朝的国运必然更上一层楼。 第393章 肢解大军阀(下) “锵” 监国朱雍槺收好雁翅刀,重新坐回帅椅上,看了看已经抬起头的李定国和白文选,眯着眼盯着两人,淡定从容的问了一句: “李晋王,巩昌王,有何看法?” 兵马暂时不可能给他们了,还要扣押嫡子长子,别谈什么疑人不用那种鬼话,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只相信人心隔肚皮,小心驶得万年船。 先把他们的兵马都分下去,再把心腹文臣大将拆散一部分,乱世就是如此,兵马分下去容易,要想再收上来就难了。 “咚、咚、咚” “监国英明,监国威武,末将唯监国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老狐狸白文选,率先拱手磕头,大声吼叫表忠心,一气呵成。 这家伙早就准备多时了,他的混账嫡长子白绘,肯定要送进亲卫营,没看到旁边的祁磊和马自德都已经独领一军了吗?前程光明远大啊。 白文选从一个娃娃少年开始,就跟着张献忠征战沙场几十年,早就厌倦了杀戮,一心想保住头顶上的大明郡王爵位。 “末将不敢,末将谨遵号令” 老武夫李定国,既惶恐又无奈,还有一丝丝佩服,面对朱雍槺坦然的目光,唯有低头奉命。 一出手就搞掉了贺九仪的2千兵马,再把他的嫡次子李嗣兴调入亲卫营,等同于捏住了他的卵蛋,如何挣扎反抗? 要知道,去年的贵州会战,李定国的庶长子,已经被满清卓布泰生俘了,后来押回贵阳处斩,他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 “都起来吧” 不敢炸毛就行,朱雍槺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示意众将校都起来,这么多人头一直跟着跪也不好。 “刘军师、郭郎中,你们继续记录” “马来城,还是让石字营的元承嗣,领3千兵马继续留守,看住城池即可” “安国正城,是咱们后路上最重要的地方,涉及到粮草物资转运,还有水师、工匠、民夫几万人,高得捷的3千兵马,远远不够” 顿了一下,环顾营中众将,沉思了一会,最后把目光看向白文选,缓缓说道: “这样吧,巩昌王,你的兵马也一分为二,继续统领总兵赵得胜和副将冯国恩” “至于总兵张国用,孤听说他擅长水战,就领2千兵马留在大营,继续营建水寨和战船” “巩昌王你就辛苦一下,统领总兵赵得胜、吴子圣,参将冯国恩、韩敬,还有南下而来的游击将军吴六奇、陈武,回师镇守安国正城” 这个白文选即便是率先投诚,外宽内忌的朱雍槺还是不大放心,不但给他配置了李定国的将领,还有广西投诚的吴六奇和陈武,就是怕搞事。 顿了一下,再看了看一脸蒙圈的吴子圣,朱雍槺点了点头,继续下令道: “总兵吴子圣,统领参将冯国恩,游击将军吴六奇,筹建水师” “放心吧,安国正城早就准备好了战船和火炮,还有3千水兵,你们的任务是熟悉兵将,快速形成战斗力” 缅北各大城池,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上游的安国正城,是后勤集散重地。 前几天,朱雍槺南下的时候,为了彻底拿下李定国,只留下高得捷3千兵马镇守,这时候肯定要回防。 还有就是水师,是岷王军团第一支专业的水师,总共投入了一万多民夫丁壮,几百熟练工匠,耗费了无数的钱粮、木材,更是准备了上百门火炮,就等着统兵大将了。 两军对垒,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就那么回事,真正的灭国之战,肯定都是堂堂正正攻防战,讲究的是号令如一,兵多将广,船坚炮利。 “末将遵令” “末将遵旨” “岷王威武” 、、、 话音刚落,巩昌王白文选,总兵吴子圣、张国用、赵得胜,参将冯国恩、韩敬等几个大将,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站出来单膝跪地,大声领命。 特别是悍将吴子圣,简直是喜从天降,以前这家伙一直都是水陆两攻作战,手头上也就是1千左右兵马。 这下好了,刚刚投效过来,眨眼睛的功夫,就领3千专业水师,别说什么背叛李晋王啥的,没看到李定国自己都跪了吗? “嗯,都起来吧,好好带兵,奋勇杀敌” 监国朱雍槺,看了看这6个面带喜色的大将,满意的点了点头,乱世中战将,有几个不喜好军队? 这就是拿下了三大军阀的好处,手头的兵马和大将立马富裕起来,不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每次都为领兵大将发愁。 投效最早的白文选,必须优先重用重赏,刚好后路上缺一个统兵大将,一个个小小的副将高得捷,资历太轻了。 还有一个要事,安国正城建立水师一个多月了,但领兵大将一直空缺,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个悍将吴子圣,作战勇猛又精通水战,老油子眼馋很久了,在磨盘山的时候,就听说了他的名号。 “咳咳咳” 监国朱雍槺,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目光最后定在李定国身上,这才是真正的大军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李晋王你的7千兵马,也分下去” “平阳侯靳统武领兵2千,广昌侯高文贵领兵2千,总兵邓望功领兵1千,万致元领兵1千,参将王朝兴5百,旷世宰5百”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你们也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一说” 朱雍槺要兼并拆散这个大军阀,就必须把李定国留在身边,再把他的兵马分下去,隔离他和嫡系将领的关联。 当然咯,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抽走了3个大将,其他的将领和兵丁一个都没有动,因为朱雍槺不缺兵,真正缺乏的是领兵大将。 “呼” 晋王李定国,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点了点头,猛的站出来,单膝跪地,昂着头大声吼道: “监国威武,监国仁义,末将谨遵号令” 这种结果,也算是李定国能接受的范围,压着心中的巨石,总算可以踏实放下来了。 当然了,不满肯定有的,军师龚铭被废了,大将心腹吴三省和吴子圣、韩敬被调走,但真正的核心并没有弃用,也算是保住了骨干和脸面。 “监国威武、大明万死” “监国英明,大明万死” 、、、 眼看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危机,最后顺利圆满结束,大帐内的几十个文臣武将,赶紧站出来,大声回应。 当然了,也有几个心中失落的人,扶纲和贺九仪,特别是被废的龚铭,但都不敢炸毛炸刺。 真没没办法啊,够胆够勇够果决,手握重兵的岷王监国,政治手腕更狠更毒辣,直接把三大军阀的嫡系,拆的七零八落,不留半点缝隙。 “嘿嘿” 待众人散去,中军大帐内只剩下两人,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怀抱雍容华贵的王皇后,嘿嘿一笑。 老色胚一手钻入衣裙,用力搓揉饱满丰润的雪峰,一手挑起皇嫂精致娇嫩的下巴,盯着她的凤眼,霸气十足的问道: “怎么样,还满意吗?” 苦心孤诣,费尽心思终于搞定了李晋王,怀抱端庄大气、丰腴多汁的美俏妇,大丈夫当如是也。 “呃啊” 韵味十足的王氏,双颊通红,压着嗓子极力抑制呻吟声,眉眼拉丝望着雄心勃勃的朱雍槺,心中一片燥热,娇滴滴的回道: “监国威武,监国你最厉害,妾身都是你的” 面对作风强硬、壮如熊罴的大明监国,这个美貌精明的王皇后,可谓是身心都被征服了,任君采撷。 以前的朱由榔,什么德性她最清楚,朝堂上不行,床头上更不行。 今天的朱雍槺,也让王氏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帝王霸气,杀伐果断,够狠够毒辣,更能利用高超的政治手腕,去折服那些大军阀。 当然了,她心中也有一丝丝不满,整个南下过程,她就是一个吉祥物,朱雍槺手上的提线木偶。 第394章 绞杀卑谬王水师(上) 7月10日上午,锡箔江北岸,明军水寨上游5公里的地方。 “来人,擂鼓,进兵” “鲨鱼船队在前,纵火船在后,有进无退,杀、、” “咚、咚、咚、、” “杀明狗,毁水寨,杀、、” 、、、 战鼓擂擂,卑谬王莽白的水师大将古突侯,带着两三千多水师,几十条战船,还有几十上百条渡船、探哨船、纵火船等等,顺锡箔江而下,准备再次烧毁明军的水寨。 两天以前,锡箔江南岸的卑谬王,得知明贼朱雍槺领着几万大军南下后,就给上游的古突侯下了死命令,必须摧毁北岸的所有水寨、船只、渡船,片舟不得下江。 莽白保守估计,两部明军汇合以后,至少有4万左右的总兵力,是上次锡箔江大战李定国的两倍以上。 这要是让明贼登陆南岸,手上仅仅2万多兵马的卑谬王,还不得被明贼撕碎了。 锡箔江的江面也就200多米宽,一旦明贼水师成型,往上游一堵,半渡而击就是个笑话,婆罗神也挡不住明贼登陆。 “我尼玛,狗日的洞乌蛮,东胡狗,来的真及时啊” 一刻钟后,站在北岸一处密林里的监国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上翘,口吐芬芳骂了一句。 再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晋王,发现这家伙正瞪着发红的牛眼子,跟个霹雳喷火娃似的,死死盯着江面上冲杀下来的缅军水师,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嘿嘿” 朱雍槺嘿嘿一笑,心中暗道,你个李晋王实力不够喷啥都没用,得学会用火药大炮教缅甸狗做人,嫡系兵马再勇猛无敌,战死后也不会变成异鬼复活再战。 随即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李嗣兴和白绘,招了招手,随口纷纷一声: “李嗣兴、白绘,你们跑一趟,去给广昌侯传令,让他们的火炮瞄准缅狗子船队,把炮弹全部打出去” 今天是兼并李定国派系后的第一仗,一定要赢得漂亮,赢得光彩,得让这帮心高气傲的武夫们彻底闭嘴,卑谬王的水师运气不大好,刚好拿来开刀祭旗。 朱雍槺身边的军头军阀嫡子、长子,军二代、军三代,入职监国亲卫营,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站队列、吼嗓子、出操跑圈子。 第二件事,就是跑腿传军令,以前是祁磊和马自德,前阵子是线成仁和马承荫,现在轮到李嗣兴、白绘、靳泰、吴国安了。 “咳咳咳” 正在喷火的李晋王,耳根一动,脸色微变,瞥了一眼正准备上马的儿子,轻咳一声,避免自身的尴尬。 老子被解除了兵权,儿子从王世子变成了传令兵,向来心高气傲的李定国,当然有点脸上挂不住面子。 不过这几天他也听说了,岷王监国调教那些小辈们,好像很是有套路,蹂躏一段时间后,一个个都会变的板板正正,跟亲卫营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轰、轰、轰” “啪、啪、啪” “啊、啊、啊” 、、、 锡箔江北岸水寨,上游几公里的地方,火炮轰鸣,广昌侯高文贵的阵地上,100多门大小各类火炮,分3段射往江面上使劲轰杀。 两天以前,刚刚搞定几个大军阀的朱雍槺,就下令重建锡箔江水寨水师,当然也有充足的准备。 第一步就是火炮,把李定国、贺九仪、白文选3部,剩余的所有佛朗机炮、虎蹲炮、碗口炮,全部集中在一起,交给高文贵建立独立的炮阵,准备轰杀缅军水师。 火炮是现代战争之王,但是必须成规模的炮阵,几门十几门,稀稀拉拉,东一门西一门,威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哈哈哈” 站在旗舰上古突侯表情一凝,看到稀稀拉拉的火炮后,开始放声狂笑,指着北岸的明军阵地,大声吼道: “明狗子不过尔尔,吃痛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擂鼓,传令鲨鱼船队,加快速度往下冲,打开船队通道,再把所有的火船都派出去,贴近水寨,毁掉所有的战船、渡船,一根木头都不能放过” “再传令所有的战船,用火炮、铁炮掩护鲨鱼船队,轰死北岸的明贼,轰死那帮狗娘养的明狗子” 心中大骂,北岸的明狗子是真不知死啊,就这点火炮密度,竟然还敢重建水寨,今天必须来一记狠的,全部毁掉烧光,不然老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 不过今天是有一点反常,明军的炮阵往上挪动了,距离水寨位置更远了,算是提前阻击缅甸水师。 当然了,明军的火炮数量不少,只是采用了3段射,但火炮发射频率加快了,见识不多的古突侯才会有此误判。 “好,很好” 一刻钟时间后,朱雍槺端着望远镜,看着气势汹汹、狂妄牛掰的缅军水师,继续往下冲杀,挥了挥拳头,兴奋的大吼几声。 随即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满目惊诧的李定国,继续嘶吼着发号施令: “靳泰、吴国安” “你们两个跑一趟,传令潘忠立刻开炮,告诉他今天一只火船都不能进入水寨,一只战船都不能放走” 请君入瓮,李定国的战略没错,要想安稳渡江南岸,就必须优先打掉来去无踪的缅军水师。 今天他就要让这帮缅甸乡巴佬和大明李晋王,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火炮阵地,什么才是真正的野战火力压制。 “轰隆、轰隆、轰隆、、” 一会后,北岸炮声如雷,硝烟弥漫,明军的另一个火炮阵地正式发威,二炮营的60门灭虏将军炮,分四段射,往死里轰杀船队。 这才是真的战场大杀器,炮重800斤,重型铅弹7斤,1300米的射程,真正的攻城和城防两用大炮。 “砰、砰、砰、、” 紧接着,火炮阵地前面的抬枪阵,也跟着齐射大散子,一颗颗拇指头大小的大铅弹,呼啸而去。 600杆抬枪,分5段射,每一波都是120颗,汇聚成密不透风的铅弹雨,连绵不绝之势。 “啪、啪、啪” “嘭、嘭、嘭” 、、、 正在快速冲刺的鲨鱼船队,为首的几艘中型战舰,首当其冲,面对铺天盖地的大散弹雨,柚木船板纷纷中弹爆裂。 “呃哼、啊、、” “是铁炮弹、啊、、” “躲起来、啊、、” 、、、 战船甲板上的水师兵将,无处躲藏,惨遭血洗一般,残肢断臂流了一地,甲板上的人头瞬间被清空,即便是船舱里的人,也未能幸免。 落在后面的一些跳帮小战船和纵火船,中弹密集的倒霉蛋,甚至是解体侧翻,水兵的残肢碎肉直接下河喂鱼。 锡箔江的江面仅仅200多米宽,船队顺江而下,为了防止搁浅,还不能靠南岸行舟,距离北岸火炮阵地,还不到200米,全在抬枪大散子的射程之内。 灭虏将军炮,每一门能填装7斤重的重型大铅弹,也能配70颗12钱(50克)抬枪大散子。 因为江面距离太近,这一次直接填装100多枚大散子,15门齐射就是1500多颗,再加上抬枪阵的齐射,妥妥的铅弹暴雨。 “咦?” “啪” 听到二炮营传来的轰鸣声,老武夫李定国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望远镜直接掉地上,满目惊骇的看了看朱雍槺,直接暴口问道: “无敌大将军炮?神飞炮?还是红夷大炮?这得有多少门?” 太恐怖犀利了,直接把老武夫吓得忘记行礼了,征战沙场几十年的李晋王,当然听出来大炮的种类和威力。 老武夫敢肯定是千斤攻城大炮,且至少20门以上,是满清鞑子最喜欢的破城利器,坚城要塞也得跪。 明缅边境山多路窄,山路崎岖,要想搬运千斤大炮,其难度可想而知,李定国当然会被吓一跳。 2月份的时候,他们一起合作打赢了磨盘山之战,那时候的岷王军团,一门像样的火炮都没有,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飞雷炮。 想不到仅仅半年时间不到,岷王军团的火力,恐怖如斯,还好他们没有硬扛监国,否则坚守大营也得灰飞烟灭。 第395章 绞杀卑谬王水师(下) “嘿嘿嘿” 监国朱雍槺,嘿嘿一笑,瞥了一眼惊慌失态、目瞪口呆的李晋王,弯下腰去捡起望远镜,再随手递过去。 气势一变,遥指锡箔江上,看着伤亡惨重、哀嚎遍布的缅甸水师,表情肃穆的大声说道: “晋王,时代在变” “以前讲究的是悍不畏死,抄刀子猛冲直打,但再勇猛无敌的将士,也是血肉之躯,在火炮面前都是蝼蚁” “打仗要赢,要百战百胜,讲究的是后勤国力,兵多将广,粮饷充足,船坚炮利” “否则的话,宁愿不打或拖着慢慢打,如果主帅大将一意孤行,那就是草菅人命,赢一次是侥幸,输一辈子是常事” 没错,监国朱雍槺又在敲打老武夫了,别看他两蹶名王的存在,实际上那是建立在孙可望的后勤保障,没看到孙可望一投降满清,李定国就跪了,且长跪不起。 顿了一下,再回过头,看了看正发呆沉思的李定国,饱含深意的继续说道: “这一点,咱们不得不承认,满清的确是走在前列” “满清从关外杀到关内,再从北方横扫大江两岸,所有的坚城要塞,统统失守投降,就是因为他们重视红夷大炮” 说到最后,再遥望锡箔江,指了指缅军水师,气势汹汹的地吼一声: “李定国,今天你就好好瞧瞧吧,看孤如何替你报仇雪耻,拿缅军水师开刀” 有一说一,满清之所以能横扫大明,他们在火炮战阵战术方面,的确是走在前面,采用的就是大炮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继续轰,很实用管用。 农民军出身的大西军和闯王系,采用的还是明军传统火炮战术,喜欢用后膛佛郎机炮和前膛虎蹲炮,讲究射速快,但威力远远不足。 还有一点,就是统兵大将方面,永历朝廷和朱雍槺的监国朝廷,其实非常稀缺,这也是朱雍槺为啥不对晋王派系下死手的原因。 纵观历史和朱雍槺的考察,真正有能力、有资历的统兵大将,李定国肯定算一个,马宝勉勉强强吧。 沐天波、马惟兴、祁三升凑数用的,岷王系朱宏正、杨定、潘氏兄弟都可以滚一边去了。 降将里面线国安不错,马雄应该还行,王辅臣和王屏藩、高得捷、夏国相几个,资质不错,但威望资历太浅,根本站不稳。 反倒是总兵许名臣、晋王系的吴三省,有机会可以进一步观察,能力资历都不错。 “晋王殿下” 过了一会,看着还在发愣的李定国,左军师刘玄初突然站出来,走过去对着李定国拱了拱手。 “哦,刘军师,刘侍郎请讲” 被突然打断思考的李定国,看到面前的刘玄初,赶紧拱手还礼。 这个刘玄初啊,李定国也不陌生,以前是蜀王刘文秀的左膀右臂之一,跟邹简臣一样,参赞军事,想不到全部跑到监国麾下。 心中暗道,他的两大军师,龚铭被监国直接废了,另一个金维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像消失了一般。 “是这样的,朝廷在永昌元江发现了大型铁矿” “年产熟铁至少百万斤以上,规模已经超过了当年的遵化铁厂,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的产量还能翻倍” “还有就是火炮产量,现在每个月可打造百门以上,装备的火炮有两种,一种是江边的灭虏将军炮,重达800斤,另一种是镇虏将军炮,重350斤,射程都超过2里” “这种两种炮,都是采用外铸内锻,打造速度慢了点,但射程远、威力大,持久耐用,运输也比较方便” 说完后,刘玄初再次拱了拱手,丢下再次发呆的李定国,走到一边继续观看江面战场。 绝顶聪明的刘玄初,当然听出来,也看出来了,监国在指点和威压李定国,不要死脑子瞎搞事。 给李定国解释一通,就是告诉他,岷王监国不但兵多将广,其火炮更是源源不断的造出来,别蚍蜉撼大树。 刘玄初的话一点都不夸张,二炮营抽调了60门给3路大军,还有不少飞雷炮、抬枪,否则火力更猛。 最近新打造的火炮,镇虏炮全部交给了安国正城的水师,否则至少150门火炮,直接可以攻伐阿瓦城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几年时间,明军的火炮会有几千门,各路大军都要装备,还有水师、城防等等,否则如何跟满清掰手腕。 千万别觉得几千门火炮很多,后世有人统计过,明末混战几十年,明军装备的各类大小火炮至少几万门,且火炮寿命有期限,时间一长必然报废。 “轰轰轰” “砰砰砰” “呃哼、啊、啊、、” 、、、 一刻钟后,陷入两个明军火炮阵地,上下夹击的缅甸水师,伤亡惨重,满目疮痍,江面上的破木头、落水的兵将和浮尸,随处可见。 “来人,擂鼓” 眼看着有的缅军战船准备掉头跑路了,朱雍槺点了点头,放下望远镜,大吼一声,开始发号施令: “传令,张国用的水师,还有后阵的沐忠平,立刻率部入江,前后夹击缅军水师” “告诉他们,今天孤要全歼,俘虏所有的战船,一个水兵都别想逃” 为了拿下卑谬王的水师,明军不但准备了大量的火炮,还打造了一千多艘渡船和竹筏,大炮轰完水兵冲。 刚开始灭虏将军炮为啥不用重型铅弹呢,除了目标距离近以外,朱雍槺更不想毁掉战船,明军想跳帮夺船,打造的再快也比不上掠夺。 “监国威武,大明万岁” 锡箔江上游,缅军水师后面几百米的地方,副将沐忠平身穿皮甲,头戴钢盔,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渡船竹筏,脸色狠厉的放声怒吼: “大丈夫战功马上取,砍头颅,领赏银” “兄弟们,不怕死的就跟本将往下冲,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抢战船,杀、、、” 朱雍槺荣登监国的时候,忠心耿耿的沐忠平就带着1500兵将,前往元江土司,化身矿山的看家护院。 等了快半年时间,当初勇卫营的那一批千总,一个个手握重兵,战功赫赫,今天终于轮到沐王府嫡长子上阵开荤了。 “岷王威武,杀洞乌蛮,杀、、” “杀洞乌蛮,杀、、” “杀东胡狗,杀、、” 、、、 整整5千将士,分成5大队,几百条大小渡船和竹筏,一个个双目刺红,满目嗜血盯着下游的战船猎物,发出惊天怒吼。 其实这些兵将,都算是新兵蛋子,刚开始1500人,一直看守元江铁矿,1个月前扩编的3500人,也是昆明新兵营的新兵。 战阵经验等同于零,但士气高昂,忠诚度杠杠的,这时候冲上去刚好痛打落水狗,见见血长见识,精兵都是打出来的。 “砰、砰、砰、、” “快快快,他娘的划水,用力啊” “弓箭手、鸟铳手,给老子射死那个洞乌蛮” “快快快,抛绳索,上钩拒,跳帮夺船、、” “杀洞乌蛮,杀、、、” 、、、 一刻钟后,遥望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渡船和竹筏,明军水兵和缅军水师彻底搅在了一起,沐忠平的5千兵将开始围剿了。 钩拒是一种独特的水战兵器,早在中国战国的时候就出现了,用于水战钩住敌方战船和跳帮近战,也可以用于将敌船挡住不让靠近。 蚁多咬死象,缅军仅仅3千不到的水师,鏖战伤亡过半,尸首遍布水道上,怎么可能扛得住。 这就是朱雍槺和刘玄初的请君入瓮,远离明军水寨位置,选择北岸上游伏击,而卑谬王的军营正在明军对面,想救援都来不及。 第396章 战略对峙 “好,不错,沐忠平打的不错” 看着江面上的明军正在围殴围剿缅军水师,朱雍槺也就放心了,点了点头,放下望远镜大声夸赞。 他没想到这个便宜大舅子,也如此够胆够勇,第一次领兵出战就敢冲锋陷阵搏命,不愧是沐王府的庶长子,很有魄力进取心。 看了一会后,朱雍槺把江面上的水战抛之脑后,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刘玄初,开始纷纷道: “军师,你记一下” “待搞定缅甸狗水师后,咱们还得继续努力,破损的战船,该补的补,该修的修,水寨里面的战船,也要加快速度打造” “还有啊,咱们抓了几万土司壮丁,抽出一部分投进去做苦力,再去附近的马来城、韦温、耶南达,筹集更多的柚木板材,打造更多的战船” “最后就是铁矿的事情,如今摊子越来越大,火炮兵械缺口也不小,去信永昌府催促罗子明,把俘虏的土司壮丁都押到元江矿山去,好好挖矿炼铁” 朱雍槺和李定国的大军,先后攻破了上缅甸几十个大小城池和土寨,虏获了大量的土司兵和壮丁,除去一些攻城消耗的炮灰,还留下大几万人。 永昌府是国内的后勤总基地,每天给缅甸发送工匠、水兵、新兵,还有大量的火炮、火药、甲胄兵械。 同样,缅甸这边的安国正城,也在给永昌押送土司壮丁和金银珠宝战利品。 土司丁壮都是免费的劳动力,朱雍槺肯定不会乱杀,打造战船、建立营寨、押送粮草物资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顿了一下,朱雍槺看了李定国和刘玄初,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 “晋王啊,军师啊” “咱们的火炮,还是太少了,得催促工部打造更多的火炮,军队战船要有战斗力,必须上足够的火炮” 火炮方面,二炮营装备了110多门火炮,已经算不少了,但真正的火炮消耗大户,其实是水师。 郑氏军阀的大型千料海船战舰,足足装备10门以上的千斤红夷大炮和神飞炮,朱雍槺的内河水师,当然也打算顶级配置,主力战船至少要装备4-6门火炮。 如果打造50艘战船,就至少需要200门火炮,可见水师就是个无底洞,因此永昌府的工匠们,都在拼命打造,打好一门送一门。 过了一会,朱雍槺再遥望锡箔江对岸,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 “明天开始建浮桥,要多建几条浮桥,我军要先渡河立营寨” 缅甸锡箔江的水师剿灭了,渡江就不再是问题,但必须建浮桥,那玩意才能保证渡江的效率和退路。 “啊” 听到浮桥两字的李定国,脸色微微一变,赶紧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提醒道: “监国啊,要慎重啊,对岸的缅军有战象,至少500头以上” “还有一个事,缅军的铁炮子,也非常犀利威力强,就像二炮营的大鸟铳” “上次我军渡河,就是吃亏在战象和铁炮身上,倘若一定要渡河,最好做足万全的准备” 记忆犹新啊,上次锡箔江大战,如果不是缅军出动象兵,凭着登陆南岸的5千多明军,肯定能站稳脚跟,甚至是击败卑谬王。 不过想到监国的二炮营,那800斤的灭虏炮,李定国也就是释然了,这他妈的才叫豪横,真正的富裕仗。 “嘿嘿嘿” 朱雍槺眯着眼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李定国,嘿嘿一笑,再遥望对岸,信心十足的说道: “没事,放心吧” “咱们就派几千兵马过去,挖战壕建壁垒,能守住就行” “到时候再调飞雷炮和抬枪过去一起镇守,北岸的火炮也能支援,别说是大象,就是猛虎来了也得跪” 三国时期,孟获的象兵打不赢诸葛孔明,元朝时期,缅甸的象兵还是打不赢蒙古骑兵,可见这个兵种早该淘汰了。 李定国之所以战败,第一是缺少水师掩护,第一是重火力严重不足,这两点朱雍槺都已经搞定了,还有什么可担心? 大象冲阵?别说是抬枪大散子了,一顿飞雷炮过去,什么战象猛虎都得跪下来,大小便失禁。 同一天时间,锡箔江上游300里的锡箔城(底宝城),现缅甸栋桑县附近。 “咳咳咳” 县衙大堂内,东路军名义上的主帅德阳王朱至睿,看了看右边的老武夫线国安,再看了看下面一群顶盔掼甲的将校,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 然后点了点头,从容淡定的拿起桌上的信笺,高高举起扬了扬,大声说道: “监国的军令到了” “第一个事,监国的几万大军已经南下,到了阿瓦城附近,晋王的兵马也整编完毕,全部驻兵在锡箔江北岸” “第二个事,监国下令,让咱们处理好木邦、孟因、孟广、孟密、孟隆的战事收尾,整顿各部兵将,随时准备南下夹击阿瓦城” “第三个事,各部的缴获、降兵、土司丁壮,全部统计一下,整理成册全部发往上游的安国正城” 放眼望去,东路军将校云集一堂,参将江大川、马雄、温如玉,千总李茹春,还有几个土司降将,一个个屏气凝神,表情肃穆。 半年以前,这个德阳王朱至睿,还有其他两个宗室亲王趴窝在广西上思州,差点被马雄、全节和栗养志围困弄死。 想不到濒临绝境的时候,大明憋出个够胆够勇的新任监国,风水轮流转,马雄就变成他手下的重将,大明王朝又活了过来。 “监国威武” 听到监国大军南下的线国安,这个东路军副帅立马站起来,朝着南方的方向拱了拱手,高声吼了一句,以示忠诚。 紧接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几个站在后面的土司降将,对着朱至睿拱了拱手,大声问道: “德阳王,咱们南下了,后面的城池怎么办?” 朱至睿是宗室郡王,他是光头降将一个,即便是实际上的统兵大将,但也不敢翘尾巴,一路上也是尊重有加。 这时候如果领大军南下,后路要是出点问题,他这个统兵大将罪责不小的,土司兵将都是一群墙头草,必须重点防范。 “线将军太客气了,你可是监国钦点的统兵大将啊,给,你也看看吧” 德阳王朱至睿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拱了拱手还礼,再把信笺递过去,示意线国安也好好看看。 三路大军,三个郡王看上去是主帅,其实就是个工具人、吉祥物,但朱至睿的待遇好多了,因为这一路的大将是光头降将线国安。 另外两路的大将是淮国公和叙国公,都是永历朝的老杆子,资历深威望足,可不一定会给主帅面子。 “大家放心吧” “监国都做了安排,已经派出了晋王的大将,定夷右将军吴三省领兵北上” “你们就安心南下吧,本王带着吴将军、温将军留守这里,负责木邦、孟因、孟广、孟密、孟隆的防守和整顿” “监国也下令了,各个土司城都会安排官吏佐吏,招募丁壮衙役,修补城墙、协助守城和登记造册” 顿了一下,朱至睿最后才把目光看向几个土司降官,脸色一变,表情严肃,厉声说道: “罕国荣,罕世藩” “监国特意交代了,你们这些投诚的土司官,好好准备一下兵马,到时候跟随大军一起南下,觐见大明监国” 眼前的这两个土司官,就是木邦土司官罕国荣,耿马(孟因)土司官罕世藩,是东路最大的两个土司,手下有一千多人。 再加上一些不入流的土司,整整受降的土司兵将,已经超过了4千人。 东路军总共就7千人马,加上几千民夫丁壮,勉强过万人,朱雍槺和朱至睿、线国安等人,肯定不可能放心。 必须全部调走,既能充实前线的炮灰,也能减少后方的风险,加快整改土司。 “末将领命” 苦着脸的罕国荣和罕世藩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立马撇到一边,带着四五个小土司官,赶紧站出来大声领命。 这两个土司头子,是丽川土司的小分支,但也是世仇死对头,面对心狠手辣的线国安,还有装备精良的明军,都选择了投诚。 因为反对投诚的土司兵将,全被老武夫线国安砍完了,大炮轰一波,飞雷炮再炸一波,最后是降兵收割人头。 大明监国下令土司兵跟随明军南下,他们是有心拒绝但无力反抗,如今都知道明军的文官佐吏开始丈量土地造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第397章 缅宫慌了 7月10日晚上,阿瓦城,缅王王宫,灯火通明。 金碧辉煌、庄严华丽的宫殿内,气氛沉重死寂,仿佛空气都在此刻凝固,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 此时此刻,大殿中央站满了缅甸的顶级权贵和文臣武将,为首的缅王长弟王储德钦漂。 后面全是清一色的王室成员,御弟老二德钦瓦亚,老三东吁王,老五卑谬王,御弟老六德钦内谬,御弟老七德钦纽亚。 右侧为首的是丞相底里泽亚、内宫总管南达觉都,勃生侯、沙廉侯、彬西侯、妙瓦底侯等等。 除了被朱雍槺扣押的御弟老四德钦内底,其他的全部都在场,甚至是实皆城的东吁王和老六德钦内谬都赶回来了。 “呼、呼、呼、、” “咯吱、咯吱、、” 脸黑似锅底的缅王莽达,宽厚的胸膛急剧起伏,瞪着牛眼子,咬牙切齿的盯着手中的信笺,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刚刚看到消息的缅甸王,彻底慌神了,心中非常笃定,大明朝的新任监国,是要吃了缅甸国。 “哎” 半晌后,莽达身子一松,深叹一口气,颓然的放下信笺,再环顾殿内一众大臣、王爷、御弟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最后把目光看向右侧的卑谬王,表情严肃的问道: “卑谬王啊” “朕问你,对岸的明贼怎么样?你到底能不能守住锡箔江南岸?” 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本以为战胜了明贼李定国,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庆祝,又要面临更凶残的明贼朱雍槺。 明贼后路大军南下,还有今天锡箔江战败的消息,莽达都知道了,再加上手上的噩耗,怪不得他要崩溃。 这就是缅甸国的悲哀之处,以前的元朝和后世的满清,只要出兵缅甸国,都很容易顺江而下打到阿瓦城。 缅北山多平原少,本应该是缅甸国的疆土屏障,但北方的木邦禅邦族和孟养的克钦族,全是他妈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没有一个靠不住。 “回陛下” 脸色同样难看的莽白,抬头看了看龙坐上老迈的缅王莽达,深吸一口气,慢慢站出来,躬身行礼道: “上午的时候,古突侯的水师中伏了,3千兵将全军覆灭,古突侯重伤,抱着一块木头勉强逃回了南岸” “据臣弟估算,两部明贼合兵后,总兵力将超过4万,至少有5千骑兵,大小火炮2百门以上” “如果再加上后路的守军和各路攻伐的军队,进入上缅甸的明贼,可能已经超过了8万” 卑谬王久经沙场,是战场老武夫,对于明军的兵力和战斗力,估算的差不多。 当然了,正是因为莽白太了解明军,才会死死盯着明军水寨打,直接导致古突侯水师中伏覆灭。 上一次锡箔江大战,莽白虽然赢了,但也是被打怕了,知道明军战船一旦打造完毕,几万明军蜂拥登陆锡箔江南岸,对他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嘶、嘶、嘶、、” “啊哈、啊、、” “啊,8万明贼” “怎么会这样,全军覆灭?” “天杀的明狗子” “该死的明贼” “一群畜生、、” 、、、 听到3千水师全军覆灭,还有8万明贼的众人,一个个肝胆俱裂,目瞪口呆,紧接着也顾不得礼仪了,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各种破口大骂,口吐芬芳。 缅甸内河水师总共也就是一万多,两个藩王手里大几千水师,等同于卑谬王的水师全无了,难怪脸色这么黝黑。 别看缅甸国有主力军队二三十万,扣去南方的几个重镇,还有各地的守军,再加上安国正城、马来城的损失,阿瓦城周边的缅军主力,也就是10万左右。 就是这些兵力,还要分兵城外的锡箔江,还有江北的实皆城,捉襟见肘啊,当然了还有为数众多的土司杂兵,可以协助守城。 “咕噜、咕噜、、” 脸色惨白的王储德钦漂,咽了咽苦水,手足无措的站出来,对着东吁王拱了拱手,弱弱的问道: “老三,守得住吗?” 半个月前的锡箔江大战,卑谬王阵斩5千渡江明贼,虽然缅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至少有一半是土司杂兵。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想不到最能打的莽白,竟然输的那么惨,3千水师可是他的嫡系精锐啊,说没了就没了。 “难,难,很难啊” 脸色不渝的卑谬王莽白,转过头看了看王储,嘴里显现一抹隐藏的冷笑,嘴里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心中暗道,这时候知道怕了?早他妈的干什么去了?就没见这家伙如此客气过,当真是废物点心啊,这要是战场上遇到明贼,还不得直接跪咯。 这帮嫡长子御弟们,一个个自持嫡子身份,从来都不会正眼瞧他们这些庶子,跟街头上捡来的流浪垃圾似的。 顿了一下,卑谬王莽白,环顾一圈殿内大佬们,最后把目光看向龙坐上的莽达,大声继续说道: “如今水师没了,不出意外的话,明贼很快就会渡江,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按照上一次锡箔江大战的经验,我军要想守住锡箔江,军队数量至少要明贼两倍以上” “不但如此,还要调集更多的水师,调拨更多的火炮、铁炮,战象必须上千头,才能把明贼赶下南岸” 一句话,要想守在锡箔江南岸或战胜明贼,得加钱加装备,粮饷装备多多益善,水师、火炮、战象一个都不能少。 同时心中大骂,这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混蛋家伙,一个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尽干一些让人怒火中烧的腌臜事。 上一次锡箔江大战,他的嫡系伤亡了4千人,加上今天的3千水师,总共7千人无了。 宝座上的莽达,旁边的王储、丞相,还有一个个御弟,硬是一个兵丁都不给补充,铁炮没有、火炮没有,补充的战象更是没见到。 老狐狸莽达和丞相底里泽亚,只是轻飘飘的拨了几万两白银,充作粮饷和抚恤金,跟打发要饭似的。 “咳咳咳” 半晌后,脸色略微有点难看的缅王莽达,重重的咳嗽几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不安。 这真是没办法啊,阿瓦城里面的精兵也就是四五万左右,下缅甸边境的禁军又不能调回来,只能苦一苦卑谬王了。 倘若把再抽调几万精兵去狙击锡箔江,不说对岸的明贼,万一卑谬王临阵兵变呢?黄袍加身?东吁王朝这种事不要太少。 随即莽达脸色一正,拿起手里的信笺扬了扬,环顾殿下的一众巨头,表情严肃的说道: “情况就是这样,大家看看这个吧” 强敌在外,这时候需要大家众志成城,同心戮力,方能渡过危机,这就是今晚的会议核心。 口号要喊的响亮,说的更是要漂亮,这就是做集团领导的秘诀,至于别人信不信不要紧,他自己肯定要信。 “好贼子” “明狗子” “狗屁岷王” “天杀的明狗子” 、、、 信笺一个接一个的传下去,紧接着就是一个个重臣、御弟、侯爷们彻底破防了,双目眦裂,破口大骂。 一个个消息太炸裂了,这帮明狗子的口号是迎圣驾,喊的光明伟岸,正义无比,背地里却全他妈的是龌龊事。 前面的李定国,就是他妈的糊弄鬼的大幌子,后面的几万大军才是真老虎,明摆着借口迎圣驾,暗地里要亡缅甸东吁王朝啊。 第398章 怎么办,要亡国啊 “咳咳咳” 待殿内一众大佬安静下来后,缅王莽达咳嗽几声(老了,是真咳),清了清嗓子,黑着脸继续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吧,朕就说一说吧” “第一个事,御弟老四,岱达侯德钦内底作为我国使臣,前往安国正城协商退兵一事,被那个狗屁岷王扣押了,生死未卜” “第二个事,安国正城的明贼兵分三路,把缅北的几十个大小城池,全部攻占了,那帮土司白眼狗,也他妈的全部弃械投降了” “还有,那个狗屁岷王派出了大量的文官佐吏,开始接收各土司城池,修缮增高增固城墙,招募皂班衙役,丈量土地,登记造册” “第三个事,也是最紧要的消息,咱们的探哨,在安国正城附近的支流上,发现了明贼的水师营寨” “据探哨回报,明贼水寨规模非常庞大,工匠民夫上万人,已经造好了几十艘战船,全是百料以上的内河战舰” 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猛的站起来,双目暴睁,环顾殿下的所有重臣军头们,放声怒吼道: “你们说说,明贼要干什么?” “明狗子就是一群强盗,杀人不咋眼,吃人不吐渣渣的狼崽子,明面上的口号是迎圣驾,私底下却是要亡朕的缅甸国啊” “啊、啊、啊、、、气煞朕也,狗日的狗屁岷王,挨千刀的狼崽子” 说到最后,明贼要亡缅甸的时候,这个缅甸王莽达,已经彻底陷入歇斯底里、暴狂暴怒的癫狂状态了。 明狗子建水师,攻城略地,丈量土地,登记造册,这都是要干啥?明眼里就是待着不走了,彻底霸占疆土。 身处中南半岛,地理位置优越,但气候燥热难安,缅甸立国也有上千年,跟天朝上国交战也不是第一次。 几百年前,蒙古帝国就征伐征服过缅甸,甚至打到了中下游的蒲甘城,逼迫蒲甘王朝献城投降,成为中原上国的一个缅中行省。 仅仅4年过后,因路途太过遥远,中央鞭长莫及,军事政治管理的一系列失败,导致蒙元就直接放弃,改为宣慰司和军民府。 “哎” 半响后,发飙发狂结束,年迈苍老的莽达,深叹一口气,一屁股顿坐下去,双目茫然的看着下面,摇头颓然的说道: “朕是皇帝,缅甸国是朕的,但也是你们的,明贼要是吞了缅甸,身为王室的你们,也是无家可归,一文不值” “今天,都说说吧,怎么个章程,怎么保住咱们的缅甸国” 能安稳做11年国王的莽达,当然也不是酒囊饭袋,心思深沉的很,是一个妥妥的政治资深老玩家。 内心非常清楚,仅仅靠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无法打败明贼,唯有集合这帮大佬的军事力量,政治影响力,才能保住战胜的希望。 心中更是大骂,那个该死的狗屁岷王,真是要逆天啊,元朝帝国都吃不下的缅甸,一个败亡朝廷的新任监国,竟然胆敢起吞并之野心,也不怕撑死噎死。 “呼、呼、呼、、” 这时候,缅王心腹丞相,见多识广、老成持重的底里泽亚,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站出来,对着缅王和其他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陛下,王储,各位王爷、御弟,请听老夫一言” “明贼残暴不仁,不讲信义道义,妄想吞并我国,归根结底还是军队,只要咱们打赢了,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明贼的军队,装备精良,战斗力强,但战线拉长,后勤薄弱,天气燥热,这些都是他们的弱点” 顿了一下,再把目光看向对面,有意无意的瞟了几眼东吁王和卑谬王,底里泽亚语气一变,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 “咱们要想打败他们,保住缅甸国,唯有齐心协力,万众一心,集中所有的力量,一致对外干明贼” 心腹就得干心腹该干的事,缅王莽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这帮手握重兵的王爷、御弟、侯爷,齐心协力干明贼。 特别是两个手握重兵的东吁王和卑谬王,别看现在手里只有一两万人,其实藩王封地里还藏着不少精兵呢。 卑谬王还不错,半个月前打了一个大胜仗,而实皆城的东吁王,手握重兵近3万人,专干一些游而不击的腌臜事。 “哎” 半响后,老三东吁王,实在无法忍受丞相和几个御弟的有色眼睛,深叹一口气,不情不愿的站出来,缓缓的说道: “启奏陛下” “明狗子凶残,装备精良,悍不畏死,臣弟的几万兵马,就吃过好几次大亏,实在是伤亡不小,难以抵挡啊” 莽达和底里泽亚的意思,他听出来了,阿瓦城附近的兵马,要防守锡箔江北岸的明贼,而实皆城手握重兵,刚好趁机外出打野,专搞明贼的后路后勤。 东吁王心中腹诽不已,国家皇帝是莽达的,兵马是自己的,想让自己冲上顶牛送死?这个老奸巨猾的莽达,当自己是三岁幼稚小毛孩吗? 刚开始那个明贼晋王,仅仅2万多兵马,一边要分兵攻城,一边还要分兵看管后路。 如此窘迫的情况下,愣是把东吁王和卑谬王干的死去活来,如今两路大军合兵,这时候冲上去野战明贼,跟送死没区别。 “臣弟倒是有个好想法,既然他们的口号是迎圣驾,咱们何不顺水推舟,把大明皇帝还给他们” “据臣弟所知,明狗子的大军统帅,至少有3个,一个大明新任监国,一个是大明晋王,还有一个叫什么巩昌王的” “只要咱们把大明皇帝还回去,让他们相互猜忌,狗咬狗一嘴毛,内耗争斗不止,想不退兵都难” 这个老糊涂莽达,自私自利,既不愿意交出大明皇帝,也不愿意投入重兵会战明贼,总是怂恿他们送死,彼之娘之的玩意。 既然如此,老狐狸东吁王就不客气了,干脆反将一军,直接建议抛出大筹码、杀手锏,缅甸就有机会摆脱战祸,明贼必然陷入派系争斗。 纵观历朝历代,那个王朝帝国都少不了内斗内耗,他们缅甸国是这样,东吁王敢肯定大明王朝也差不多。 如果这个时候,把大明皇帝朱由榔放回去,别说是晋王李定国,就是那个大明监国就得发疯。 交不交权?放不放手?一堆军头武夫,万一转过头去支持大明皇帝,又该如何收场,难不成直接政变了断? “呼、呼、呼、、” 听到交出朱由榔的提议后,龙椅上的莽达,脸色更黑了,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如牛。 紧接着猛的转过头,瞪着牛眼子,双目嗜血爆裂,死死盯着左首的王储德钦漂,似乎是要生吃人了他。 心中大骂,就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让他带兵去行营拿圣旨,砍人头威压大明新任监国。 结果却是大明太子,一个半大孩童回皇宫,紧接着是惊天噩耗,大明皇帝死了,被自己人刺杀干掉了。 该死的朱由榔,可是缅甸国的底牌王牌啊,就这么轻飘飘没了,如果德钦漂不是王储的话,莽达早砍了他,剁碎了喂狗喂鱼虾。 一个天朝上国皇帝死在藩属小国,无论他是怎么死的,或被谁弄死的,缅甸国都别想逃脱干系,一言不合今后就是百年世仇。 第399章 缅宫冲突 “咳、咳、咳、、” 面对莽达嗜血杀人的目光,王储德钦漂咳嗽几声,咽了咽苦水,慢慢站出来避开莽达的视线,对着东吁王和一众大佬们,表情略微尴尬的说道: “那个,那,个,大明皇帝,已经、死、死了、、” “对对对,就是死了,被他们自己人当场刺杀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这帮王爷大佬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见了鬼似的表情,甚至是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德钦漂。 明摆着的事情,一国皇帝啊,再怎么落魄,身边也有几百护卫啊,哪里如此简单就被人弄死了,没看到老迈的莽达还端坐在龙椅上吗? 要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刺王杀驾,那眼前这个缅王和王储,早就死了几百遍了,大殿内想弄死他们的,就不下五个人。 “不不不,你们别这么看,真不是咱们动的手,是他们自己的锦衣卫,本王储亲眼目睹” “哎哎哎,你们什么眼神,别不信啊,当时育瓦迪也在现场,还有几十个禁军侍卫呢,孤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呐” 越到后面,越是有一堆惊诧不已,深度怀疑的目光,王储德钦漂赶紧继续解释,越描越黑的局面。 大明皇帝,流亡缅甸国,如今整个流亡朝廷又被软禁囚禁,朱由榔别说是被人刺死,就是喝水呛死,缅甸国也难逃干系,这叫黄泥巴掉裤兜里,不是屎也是屎。 这就是缅王发飙想吃人的原因,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是锦衣卫干的,都得解释半天,可以想象明狗子能有几人会相信。 同样,这也是莽达要封锁消息的原因,大明皇帝都死了十天了,在场知道消息的人,仅仅只有皇帝、王储、丞相,内宫总管4人。 “嘶、嘶、嘶、、” 站在后面,惊闻噩耗的卑谬王,心中更是肝胆俱裂,惊起滔天巨浪,目瞪口呆的盯着德钦漂和莽达,口中喃喃自语: “锦衣卫,又是锦衣卫,是他吗?是他吧” 乍一听到是锦衣卫的时候,卑谬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明朝新任监国朱雍槺干的,不二人选啊。 当真是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够胆够勇够果决,直接把皇权路上的牛鬼蛇神,全部清理干净。 这个朱雍槺即便是他国敌人,莽白心中也是钦佩不已,这种手法太他娘的经典了,假借他国他人之手,弄死最大的潜在政敌,还能嫁祸给马吉翔和缅甸国。 “卑谬王,有什么想说的?” 坐在龙椅上的莽达,冷静下来后,看到正在发呆自语的莽白,眼睛一眯,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 心中暗道,这个战功赫赫、资历高威望重的卑谬王,今天有点反常啊,莫不是有什么想法?还是有什么破敌之策? 明朝皇帝死于刺杀,缅甸国两个王,几年前的流言谣言深入人心啊,是埋藏在莽达心底下最大的一根钢刺。 “啊” 突然听到质问的莽白,额头冷汗一冒,爆出一声惊呼,还以为被窥破了心思,抬头看了一脸迷惑的莽达,也就放下心来。 “回禀陛下” “臣弟赞同东吁王的看法” 莽达把3万精锐禁军留在南方,说的好听是防备阿瑜陀耶和澜沧国,其实也是在防范东吁和卑谬,不放心他们这两个手握重兵的地方藩王。 这就有点不厚道啊,缅王是既要保住江山,又舍不得投入嫡系重兵,卑谬王和东吁王也不是傻子,瞪大牛眼子相互提防着。 就像卑谬王一直隐瞒锦衣卫上门,大明监国想弄死朱由榔的消息,否则的话,缅王莽达肯定死保朱由榔的命,日夜派兵贴身看守。 国家是莽达的,他自己都不愿意投入精兵重兵,总是让卑谬王和东吁王顶在前面死战,怎么可能啊。 顿了一下,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莽达,卑谬王钢牙一咬,态度坚决的大声说道: “既然明朝皇帝死了,那这个事情就没办法善了,咱们要想保住阿瓦城,肯定要付出些东西” “明贼占领了上缅甸的几十个城池,但那些都是缅北土司的地盘,山贼桀骜不驯,穷山恶水出刁民,对咱们来说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倒不如把那些不服王化的土司丢出去,再把朱由榔的遗体和随从也都还回去,臣弟相信明狗子也会适可而止,不再是穷追猛打” 缅甸历代王朝,北方的大小土司都是动乱根源,即便是归附了中央王朝,也是自成体系,难以管教,不思贡赋。 一旦外敌入侵,这帮土司二五仔,见风使舵,风吹两边倒,跑的比鬼都快,甚至是摇身一变成了带路党。 在莽白眼里,北方土司就是朝廷的负担和累赘,留之何用?还不如当成筹码拿去讨好大明新任监国。 “荒谬,无知,不知所谓” 莽白话音刚落,王储德钦漂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一改刚才的和善面目,猛的站出来,指着卑谬王大声质问: “整个缅甸都是咱们的国土,更是历代祖宗耗费无数鲜血拼杀下来的江山,岂能拱手相让他国,这是割地求和,卖国求荣” “你这个婢生子,目无国法尊卑,毫无王室家族底线,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国土,张嘴闭嘴就丢出去送人,不知所谓的家伙,寡廉鲜耻” 顿了一下,犹不解恨的王储,也顾不得上面的缅王,继续暴口咆哮: “孤看你就是个懦夫,胆小无知又怕死,怂包软蛋一个” “莫不是被明贼的几万大军吓破了狗胆?想临阵脱逃,还是想拥兵自重?坐视疆土沦陷,国家败亡” 彼之娘之的玩意,开口闭口就是贩卖国土,低头弯腰求和,这个婢生子当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眼看着老迈的莽达,身体已大不如以前,说不定哪天就永睡不醒了,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个国家就是他德钦漂的了。 这时候,别说是缅王不同意,就是他这个王储也不可能容忍割地求和,这是喝他的血,割他的肉啊。 “锵铛” 被人指着鼻子,骂到心中痛点的卑谬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牛眼子都快瞪爆了,直接发飙拔出钢刀遥指德钦漂,放声吼道: “他娘的,德钦漂,倚老卖老,老子忍你很久了” “别以为你是王储,就他妈的可以满嘴喷粪,血口喷人” “老子带着自己的兵马,在前线打生打死,死伤无数,你他妈的在这里坐享其成,还敢说这种风凉屁话” 顿了一下,看着脸色惨白的德钦漂,好似失去理智的莽白,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继续咆哮吼道: “怂包软蛋,还敢说老子?” “好好好,明贼就在江对岸,有本事你他妈的自己领兵去试试,到时候别尿裤子就算你赢” “还有一个,你这个王储怎么做的?重兵把守的大明皇帝,说没了就没了,你们是傻子还是木头人?眼睁睁的看他被人砍?” 满目嗜血,目光杀气盈盈,说到婢生子痛点的莽白,彻底爆发了武夫杀胚本性。 如今大敌当前,这个莽达和王储,不思调兵遣将围堵明贼,还搞这种猜忌,打击异己的鬼把戏,太恶心人了。 同样,老狐狸卑谬王,也是在借机发泄自己的不满,为了拦住明军渡江,他的嫡系精锐已经损失了七八千,再搞几次就变成光棍大王了。 缅宫现在就是如此,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滑头,利欲熏天的自私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第400章 联清抗明 “闭嘴” 缅甸王宫大殿内,龙椅上的莽达,气的全身发抖,黑着脸猛的站起来,打着摆子指着正在对喷的王储和卑谬王,大声吼道: “闭嘴,都他妈的闭嘴” “这里是皇宫,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朕还没死,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咆哮” 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莽白手里寒光闪烁的大砍刀,心中更是忌惮不已,抬起头对着外面,继续吼道: “目无尊卑的玩意” “育瓦迪,滚进来,下掉卑谬王的配刀,还有王储的佩剑” 老狐狸莽达,今天怎么也猜不到卑谬王竟然敢拔刀,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看来是真的逼急了。 这也是缅甸国的一大特色,国王就是最大的军阀,下面的亲王御弟手握重兵,也是一堆大军头,手持大刀佩剑是常事。 缅甸这种部落联盟国,要想压制数百个领主和土司部落,就得依靠强大的王室武力,因此王室成员领兵就是一把双刃剑。 对外是重兵威压土司领主,对内则是内斗不止,争权夺利,甚至是刀兵相向,武力讨伐闹政变。 “锵铛” “臣弟莽撞了,死罪,死罪” 暴怒发狂的卑谬王莽白,瞬间被吼醒了,一把丢掉手中的佩刀,猛的跪下去,大声请罪。 “臣弟失言了,死罪,死罪” 自知失言、脸色惨白的王储德钦漂,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也赶紧转过身,跟着跪下去请罪。 “哼” 暴怒的缅王莽达,没搭理前面的王储,反而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莽白,冷哼一声,心中杀意顿起。 王储德钦漂的意见,就是莽达的想法,割地求和绝无可能,这里面不单单涉及到国土和土司,更是涉及到东吁王朝的威信。 可以想象一下,地处中南半岛的东吁缅甸,王室军阀一旦失去威信,国内的各大小领主,肯定会立刻窜出来闹事。 还有周边的阿拉干、阿瑜陀耶、澜沧,甚至是安南和红毛鬼子,全部都会跟着扑上来撕咬,在缅甸国尸身上大快朵颐。 “哎” “都起来吧” 沉思一会后,冷静下来的莽达,深叹一口气,颓然坐回龙椅上,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都起来,表情肃穆,耐着性子说道: “你们啊,如今大敌当前,怎可如此肆意妄为啊” “这样吧,卑谬王你这边,朕调拨5千禁军,1万土司兵,200头战象,再下令水师溯水而上攻击明贼,应该足够守住锡箔江南岸了” “还有东吁王啊,实皆城也不要一味死守,倘若明贼强渡锡箔江,你们就找机会攻击明贼的后路马来城,也可以试试偷袭安国正城” 今天的名场面,莽白殿前擅自拔刀,莽达是始料未及的,也是有心处置,毕竟太猖狂跋扈了,随便弄个大不敬就能直接拿下。 但如今大敌当前,临阵处置统兵亲王,容易导致军心混乱,一不小心锡箔江就崩盘了。 没办法啊,莽达离不开莽白,卑谬王战功赫赫,军队里资历深威望重,关键是还很能打,没看到别的御弟都不敢领兵出战吗? “启奏陛下” 就在这时,缅王的另一个亲信心腹,内宫总管大臣南达觉都,突然站了出来,对着莽达躬身行礼道: “明贼嗜血残暴,悍不畏死,卑谬王战功赫赫,骁勇善战,但凭手上的几万兵马,要想守住锡箔江南岸,难度有点大” “如今明贼势大,重兵精锐好几万,咱们得想办法找外援,给明贼的后路找点麻烦,这个叫围魏救赵,攻其必救” “老臣提议,联清抗明,结盟满清,说服满清出兵偷袭云南的明贼,断其归路后路,咱们的危机就不攻自破了” 上一次锡箔江之战,仅仅2万多兵马的李定国,就把卑谬王杀的嗷嗷叫,刚才都眼红失态拔刀了。 如今明贼大军南下,两部合兵后,精兵猛将直接翻番,况且还在兴建水师,明摆着就是大决战的前奏。 缅军野战打不过,水师又被重创了一部分,一味的死守下去迟早得完蛋,这时候肯定要找外援了。 “南总管说的好” 话音刚落,已经恢复过来的王储德钦漂,赶紧站出来,大声叫好支持。 他当然知道明贼凶残,更清楚两部明军合兵后,必然更加残暴,肯定支持找援兵了。 朱由榔挂了,莽达又单独召见杜兰几次,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身为王储的德钦漂,肯定要大力支持。 “是啊,找满清” “对啊,刚好那个杜兰就在” “说得好,围魏救赵” “对对对,攻击明贼后路,逼迫退兵” 、、、、 紧接着,丞相底里泽亚,还有后面的几个御弟和公侯,都跟着站了出来,大声支持联盟满清。 内宫总管的话,就是代表缅王的意思,他们都听得懂,既然有人开头了,肯定也会跟进。 至于怎么谈判,怎么联盟,甚至是割地卖国,王弟御弟们都不会在乎,反正国王又不是他们,只要能保住手中的权势和荣华富贵。 “嗯,不错” 眼看着大部分人都同意联盟,缅王莽达总算松了一口气,脸色缓了不少,随后发现两个大藩王无动于衷,赶紧接着问道: “卑谬王、东吁王,你们什么意见?还是有更好的办法?” 现在领兵在外的就是这两个藩王,莽达当然要顾忌他们的想法,御弟德钦纽亚和德钦内谬,只是领着几千禁军协助而已。 同时也在暗示他们,倘若不同意联盟满清,那他们两个就得拿出办法来搞定明军。 “朱由榔死了,明缅就是世仇,明清也是血海深仇,臣弟同意联盟满清” 站在前面的东吁王,听到问话后,看了看旁边的卑谬王,发现后者没有任何表情,沉思了一下,拱手回了一句。 大明皇帝死在缅甸国都,即便是割地求和,这个世仇也彻底结下了,大明新任监国或皇帝,随时都能用这个借口出兵征伐。 既然明贼不能善了,那只能联盟满清了,先把明贼军队逼退再说,其他的以后再找机会。 “东吁王说的没错,明贼凶残强悍,咱们独木难支,只能选择满清了” 刚刚被缅王怒斥的卑谬王莽白,这时候也很自觉,紧随东吁王后面,站出来拱手大声回应。 几个月以前,这家伙就接见过杜兰,更是私会大明监国的锦衣卫,当然清楚两方都想弄死朱由榔。 深思熟虑后,莽白认为活着的朱由榔对缅甸最有利,云南的明军,就是缅甸隔离满清的屏障,因此拒绝了合作两方。 但这家伙却擅自隐瞒私会朱雍槺锦衣卫的消息,其实是想浑水摸鱼,缅甸国要是不乱的话,他们这些手握重兵的藩王,怎么找机会登顶?肯定是一辈子被人呵斥的命。 刚刚拔刀威胁王储德钦漂,其实也是一种威力试探,他想看看莽达到底敢不敢动手,是不是老迈雄心不再了。 “好好好” “这就对了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缅王莽达脸色一喜,大声赞赏一句,这才是真正的利好,王宫内部难的意见统一啊。 可见他这个缅王,做的也不是很舒心啊,外面的土司领主桀骜不驯,难以管教,王室内部也是勾心斗角,龌龊不断。 “欧达曼,传杜兰贝勒” 身心舒爽的莽达,大手一挥,示意身边的太监,去外面传杜兰。 心思深沉的老狐狸,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些藩王、御弟、公侯的意见,一旦内部统一思想,立刻准备谈判满清。 卑谬王和东吁王,清楚明贼悍不畏死,但他们的封地都在下缅甸腹地,打输了还能跑回封地继续逍遥。 缅王莽达就不行了,一旦明缅决战失败,丢失国都阿瓦城,威严扫地的他,小命都保不住。 第401章 清缅合污(上) “蹬、蹬、蹬、、” 缅甸王宫大殿,留着猪尾巴辫子的杜兰,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王八步,眼高过顶,对着龙椅上的莽达,拱手行礼道: “大清国使臣,多罗贝勒杜兰,拜见缅甸王” 身为天朝上国的使臣,言行举止就得配得上宗主国身份,甭管别人爽不爽,杜兰自己爽就行了。 一个藩属卓尔小国,所谓的中南半岛小霸主,竟然被一群明狗子残兵败将杀的狼奔豕突,丢人至极啊。 这个满清两红旗顶级权贵,多罗贝勒杜兰,4月份绕道安南进入缅甸,整整耗费了3个月时间。 除了刚开始会面过卑谬王,其他时间都被限制在皇家寺庙,一根毫毛都没捞着,自然是一肚子怨气怒火。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半个月以前,伪晋王李定国,带着大军杀到了锡箔江,紧接着被缅军杀的落花流水,损兵折将无数。 几天以前,这个缅王竟然破天荒的单独召见他,今天又如此兴师动众的样子,估计是缅军又扛不住了,已经下定决心臣服。 “使臣请入座” 龙椅上的莽达,身为一国之君,心里被膈应的不得了,勉强憋出一丝丝笑脸,伸出手示意给杜兰看座位。 藩属小国没人权,特别是打了败仗的小国主,被人看轻看不起很正常,军队实力决定地位大小。 满清鞑子从关外杀到关内,击败宗主国大明王朝,还有一大堆农民起义军,纵横大江南北几万里,凶名赫赫啊。 如今的大清王朝,霸占了中原上国两京十省,富有四海,带甲士百万,妥妥的中原霸主,莽达肚子里的火气再大,也得忍着憋着。 “嘿嘿嘿” 目中无人的杜兰,压根不理会正在搬凳子的小太监,嘿嘿一笑,环顾殿内的一众缅甸王宫大臣们,心中已了然。 随即转过身,脸色一正,对着不远处的老熟人莽白拱了拱手,表情严肃的说道: “今天,本使在寺庙里,好像又听到了城外的打炮声” “根据本使以往的经验,这个炮声啊,肯定不是普通的火炮,应该是千斤红夷大炮” “敢问卑谬王,是不是伪岷王朱雍槺的几万大军,兵临锡箔江了?” 他也是战场老武夫出身,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关外从征皇太极,入关以后,又跟着豫亲王南下征江宁,战阵经验丰富的很。 顿了一下,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莽白,杜兰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脸色一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伪晋王李定国,是大清的老对手了,喜欢奇兵搞偷袭,只要堵住了漏洞缺口,堂堂正正两军对垒,他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伪岷王就不一样了,别看他年纪轻轻,看上去是沙场雏鸟一个” “但为人阴险狡诈,嗜血残暴,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狠人,战场上喜欢谋定后动,从不冒险激进” “简单而言,这个伪岷王朱雍槺,少年老成心机深,不动则已,动辄雷霆万钧,锡箔江危在旦夕啊” 曾经的伪晋王李定国,两蹶名王的存在,更是满清当权者的噩梦,但从前年开始,李定国就失去光环,屡战屡败,神话金身早已破落不堪。 最后的滇西一战,濒临绝境的伪明朝,突然杀出一个更加残暴的朱雍槺,一战阵斩平西王,屠了四万多满清精锐。 待在缅甸皇家寺庙的杜兰,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也在回想推演磨盘山和潞江之战,一直在研究他们的敌人伪岷王朱雍槺。 “呼呼呼” 听到杜兰评价的莽白,脸色更加黝黑了,抬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莽达和东吁王,深吸一口气,对着杜兰拱手还礼,一本正经的问道: “敢问杜贝勒,可有破解之法?” 甭管这个上国使臣,态度如何嚣张跋扈,但这些战阵经验都是血的教训,卑谬王当然是求之不得。 毕竟他是镇守锡箔江南岸的主帅,麾下的主力都是嫡系军队,一个李定国已经够难缠了,再来一个更狠的朱雍槺,真是要人命啊。 说实在的,大明新任监国入缅一个多月了,除了之前跟他们的锦衣卫打过交道,知道是个狠人,其他的一无所知啊。 “哎” 杜兰微微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沉思了一会,满脸纠结的说道: “难啊,很难” “这个伪岷王,少年老成,谋定后动,环环相扣,喜欢堵死所有漏洞,搞堂堂正正的攻伐战” “据老夫的经验,对付这种敌人,只能硬碰硬,坚城硬寨死扛下去,看谁耗得过谁” “一句话,拼国力实力军力,两军对垒,用足够的兵力去堆死他,否则就逃命吧” 战场老武夫杜兰,这时候侃侃而谈,好似极度了解朱雍槺似的,可惜他根本不清楚中原的最新形势。 如果他经历了楚雄之战,知道卓布泰和几万满清精锐全军覆没的话,肯定不敢在这里放嘴炮了。 当初他们这帮使臣团,就是从广西绕道安南,进入缅甸东南部,到了以后一直待在缅都,手下的人都是满人,打探消息都难,消息极度闭塞。 不久之前,明军从滇西进入缅甸迎圣驾,缅甸王宫担心出意外,更是加强了满清使臣的守卫,名为保护实则看守,怕他们搞事。 “咳咳咳” 半响后,杜兰贝勒重重的咳了几声,环顾一群表情难看的缅甸文武,点了点头,对着上面的缅王莽达,无比郑重的问道: “敢问缅王,怎么样?” 顿了一下,再回过身,对着殿下所有人,继续问道: “各位王爷、御弟、侯爷们,都想好了吧” 意思很简单,刚才的提醒,就是满清杜兰的诚意,你们这帮缅人,也该是时候拿出东西了。 一开始的态度嚣张,是为了彰显身份地位,更是为了后面的谈判占据主动,拿捏更多的好处。 同样,刚刚的经验分享、善意相告,更能体现满清的底蕴和实力,告诉这帮缅甸当权者,击败他们的明狗子,只是满清曾经的手下败将而已。 “咳咳咳” 老成持重的丞相底里泽亚,这时候突然站出来,对着杜兰贝勒,拱手行礼道: “使臣切勿心急,缅甸国愿结盟贵国” “但贵国必须马上出兵,攻击云南的伪明朝,逼迫朱雍槺和李定国撤兵” 身为缅王的心腹首席大臣,这种讨价还价,低声下气的活,肯定得底里泽亚站出来扛活。 缅甸这种曾经的藩属小国,说好听是联盟结盟,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小弟跟班,莽达肯定不会参与讨论,太跌份了。 “嘿嘿嘿” 听到结盟的话,杜兰贝勒眉头一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嘿嘿一笑,死死盯着底里泽亚,摇了摇头,厉声低吼: “结盟肯定不行,你们不够格,只能是藩属宗主国,这是出兵的前提” 开玩笑,太不自量力了,一个中南半岛小国,就几百万人口而已,跟中原的一个省差不多,这么丁点经济军事体量,凭什么结盟联盟。 大清王朝终结了大明王朝,占领了两京十省,妥妥的天朝上国,自然而然就继承了明朝的藩属国。 承认满清的藩属国,才是谈判的前提条件,否则一切免谈,杜兰回去后也没得交代,顺治福临也不是好伺候的主。 第402章 清缅合污(下) “呼呼呼” 听到藩属国的卑谬王莽白,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立刻站出来,对着老熟人杜兰大声质问: “敢问使臣,你们打算如何出兵?能出多少兵?” 卑谬王也是有血性的老武夫,乍一听到藩属国,当然要发飙,否则也不会在军队中威望如此之高。 东吁缅甸国,经过几十上百年的血腥拼杀,数代数十代君王的努力奋斗,才勉强脱离了中原上国的束缚。 这时候再次沦为满清的藩属国,等同于牺牲历代君王的血泪,拼杀几十年的老武夫,当然一万个不同意。 “放心吧,卑谬王” 说到出兵打仗,杜兰立刻满怀信心的点了点头,从容淡定的说道: “我大清国在云南昆明,有十万精兵,随时可以攻击云南西部,还有广西、、、” “停、停、停、、” 不待杜兰继续说下去,莽白突然大声打住,摇头指出道: “杜贝勒,你们的昆明没了,还有你们的广西也没了” “你也不想一想,明贼这么多兵马都杀到这里,云南怎么可能还有你们的人手?” “实话告诉你吧,据本王得到的消息,4月底的时候,你们的昆明就失守了,5月底的时候,你们的广西也失守了” “好像四川也在打,至于其他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心中暗道,这帮满清野人,看似悍勇无敌,战场上屡战屡胜,但在云贵川的情报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同时也印证了,满清在中原西南的控制力,严重不足啊,朱雍槺的锦衣卫都能摸到这里,满清探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就凭这种实力,接连丢失云南和广西,还损兵折将十几万,也想坐拥天朝宗主国?简直是春秋大梦。 “啊,嘭” 乍一听到爆料的杜兰贝勒,脸色巨变,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睛木然的左顾右盼,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卓布泰、尚善、巴思哈、富喀禅、、” 当初他离开昆明的时候,信郡王多尼刚好调兵遣将增援楚雄,整整4万多满蒙汉精锐啊,怎么可能会输? 在他眼里,当初磨盘山一战,满清之所以伤亡惨重,大败特输,那是因为吴三桂和阿尔津骄狂轻敌,太目中无人了,是两个想战功想疯了大傻帽。 楚雄城则不一样,2万多满蒙精锐,十几个经验丰富的满清大将,更是以逸待劳,严防死守,怎么都是不可能输的局面。 “咳咳咳” 这个时候,王储德钦漂咳嗽了几声,作充作好心人似的,慢慢站了出来,对着杜兰小声提醒道: “明贼入侵我国后,我们就在边境上布置了不少土司探子,消息绝对可靠没问题,请使臣相信我朝的诚意” “对咯,还有一个大事,消息是安南传过来的,就是你们的皇帝,顺治皇帝,好像也驾崩了” 十七世纪中期,东南亚的海贸非常繁荣,航海路线也已经非常成熟,两广和安南的海商可以通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贸易。 同样印度和中东地区的海上贸易船只,也是绕道马六甲海峡进入东南亚做生意,因此缅甸能通过海商收到中原的消息。 这个老狐狸德钦漂,身为缅甸王储,特意在这个时候爆出惊天消息,其实也是想在谈判中占据心理优势。 “啊啊啊” “锵铛” 再次听到噩耗,惨遭暴击的杜兰贝勒,肝胆俱裂,双目嗜血赤红,猛的窜起来,拔出腰刀遥指着德钦漂,发出惊天咆哮: “他妈的南蛮子,洞乌蛮,东胡狗” “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活腻了的狗玩意,胆敢诅咒我朝陛下,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大清顺治皇帝福临,整整做了16年的皇帝,今年才22岁而已,正是春秋鼎盛,当打之年的时候,这个洞乌蛮竟然胆敢咒死陛下,真他娘的活腻了啊。 多罗贝勒杜兰,身为两红旗的顶级人物,当然知道福临私底下生活作风不咋地,身体孱弱又好色如命,但也不至于这么早驾鹤西去啊。 “扑腾” “啊哈、啊、、” 面对杀气盈盈、满目喷火暴走的杜兰,德钦漂被吓得一屁股顿在地板上,脸色惨白如纸,大喊大叫着说道: “别、别、别动手,孤就是诚心相告,绝无半点恶意” 今天晚上,这个王储殿下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刚刚被卑谬王拔刀威胁,现在又遇到残暴的满清鞑子。 更恐怖的是,这个老武夫杜兰,可不像莽白有所顾忌,瞧那嗜血杀气的眼神,说不定真的要冲上来砍人了。 “蹬、蹬、蹬、、” 刀光剑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禁军大将育瓦迪带着侍卫,准备冲进来拿人了。 “育瓦迪,退下” 眼看着要爆发流血事件,脸色铁青的缅王莽达,猛的从龙坐上窜起来,大声怒斥道: “杜贝勒,这是缅宫,不是你们的紫禁城” “贵国陛下驾崩,朕也是深感不幸,是非对错,你们也可以回去查证” “现在谈的是联盟对抗明贼明狗子,朕就问你一句,这个联盟还搞不搞?你们到底愿不愿意出兵?” 这就是部落联邦小国的悲哀,外国使臣跑进来能拔刀,国内拥兵自重的藩王军阀,也可以拔刀对峙。 即便是被骑脸输出,他这个国王还不能下令砍人,一旦砍了满清使臣,将来肯定要被清算。 当然咯,宫殿内砍了藩王后果更严重,一个个领主土司人人自危,说不定明天就要内爆了。 “铛” 冷静下来的杜兰贝勒,把手上的佩刀随手一丢,转过身昂着头对着莽达,表情肃穆的大声说道: “好,没问题,两国联盟” “我朝在贵州和广东,还有精兵十万,全是装备精良、久经沙场的骄兵悍将,待本使回去后,立刻发兵攻打云南” 今晚入缅宫,本来就是打算联盟缅甸,共同对付明贼,至于藩属国这东西,能争取最好,实在不行也可以等到剿灭明贼。 但昆明和广西失守,还有听闻皇帝驾崩的噩耗,杜兰决定再也不提藩属国的事情了,急忙先回国内。 顿了一下,杜兰气势一变,盯着龙椅上的莽达,逐字逐句的说道: “联盟没问题,出兵也没问题,但本使要朱由榔,必须带回去,否则一切免谈” 缅甸一个中南半岛卓尔小国而已,凭什么与大国结盟?张张嘴就想满清出兵?做春秋大梦吧。 要想拿好处,必须给出相应的报酬和投名状,否则满清宁愿站着看戏,最后再收拾残局。 别看这个朱由榔胆小懦弱又怕死,但他的确是残明天下共主,云贵川的大西军和闯王系,还有江浙鲁王系、郑氏军阀,一致认同认可的大明皇帝。 “呃” “啊” 、、、 听到杜兰索要朱由榔的时候,莽达、德钦漂、东吁王等等一堆人,声音突然变的支支吾吾起来了。 “那,那个,那个朱由榔,也死了,,,” 就在这时,丞相底里泽亚慢慢站出来,对着杜兰拱了拱手,小声提醒一句。 “什么?也死了?” 第三次听到惊天爆炸消息的杜兰,彻底陷入呆滞了,目瞪口呆像个大傻子,喃喃自语中。 一个晚上,能同时听到明清两国皇帝的驾崩,古往今来也是头一次吧,杜兰是既惊又喜还凌乱。 半晌后,咽了咽口水,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指了指一大帮子缅甸文武群臣,竖起个大拇指,点头惊叹道: “你,你,你们,,干得好啊” 中原上国的皇帝都能死在缅甸藩属国,这要是让锡箔江的明军得知消息,还不得发狂发疯啊。 难怪这帮洞乌蛮着急联盟啊,原来是弄死了朱由榔,真是不知者无所畏惧啊。 不过没关系,杜兰进入缅甸的目标就是弄死朱由榔,至于怎么死的,或被谁弄死的都无所谓,死了的朱由榔才是最好的明朝皇帝。 “本贝勒不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使在此郑重承诺,一旦回到中原,我朝必定立刻发兵,将来明贼退兵之时,就是缅甸国称臣纳贡之日” 乘其病要其命,朱由榔都死在了缅甸国,这满大殿的王侯将相都失去了筹码,要想救兵只能靠满清。 老狐狸杜兰,当然会狮子大开口,不但要朱由榔,更要缅甸国称臣纳贡做藩属国。 第403章 水师初战(上) 7月12日早上,锡箔江北岸的明军,开始准备强渡南岸和架设浮桥。 为了顺利架桥渡江,明军做了很多准备,两天时间打造了上千艘渡船和竹筏,还修补了缴获的几十艘战船。 战术还是跟上次锡箔江之战一样,明军先强渡锡箔江,在对岸站稳脚跟后,再利用绳索架设浮桥。 唯一不同的是,明军拥有了水师巡视,没有了上游的危险,同样北岸明军的火力更是残暴。 豪横的朱雍槺,调集了全军所有的火炮,包括灭虏将军炮在内的150多门大小各类火炮,全部架设在北岸高地,炮轰南岸的缅军阵地。 同时,江面上还有明军水师,总兵张国用带着2千多人,乘着二十多艘战船(缴获缅军水师),几百艘渡船和竹筏,一起助攻架设浮桥。 面对铺天盖地的炮火打击,锡箔江南岸第一阵地的缅军土司炮灰,坚持不到半刻钟就溃散了。 随后朱雍槺派出参将王朝兴,领本部500兵马,乘坐渡船和竹筏强势渡江,在南岸建立防守阵地。 缅甸的卑谬王莽白,紧急出动200头战象,4000缅军精锐,试图反登陆把明军赶下河。 北岸炮兵阵地上的副将潘忠,立刻下令灭虏将军炮换上7斤重的重型铅弹,还有几十门3斤重的佛朗机炮,全部瞄准大象炮击。 面对这种射程千米,糜烂数里的攻城炮,中弹的大象直接肢解,残肢断臂四分五裂,血腥无比,战象一哄而散,肆意踩踏缅军,一刻钟时间不到又溃散。 下午的时候,明军架好了5条浮桥,朱雍槺下令平阳侯靳统武和广昌侯高文贵,领4千兵马和几千民夫增援渡江,在南岸建立营寨。 同时,朱雍槺还派出1千二炮营将士渡江,带上50门飞雷炮,600杆抬枪,负责火力支援协防南岸营寨。 眼看着明军渡过锡箔江,卑谬王再度派出300多头战象和几千兵马反击,但在二炮营的强大火力面前,全部无功而返。 7月13日,明军锡箔江南岸的营寨,背水而建逐渐成型,营寨外百米内,遍布宽深3米的壕沟,上面布满了拒马倒刺,栅栏林立。 营寨完成后,为以防万一,朱雍槺再次下令,向南岸营寨搬运50门大小火炮,彻底稳固桥头堡。 7月14日,北路军马宝部,总计5千多精锐明军,几千土司兵将,乘坐渡船和竹筏,顺江而下到达马来城。 “来人” 当天下午,锡箔江北岸的监国中军大帐内,朱雍槺放下手中的信笺,抬头望了望李定国和刘玄初,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下令道: “传令,驻守甘尼城的西路军,叙国公马惟兴率部东出,伺机攻击缅狗江北唯一的重镇实皆城” “传令,驻守在安国正城的吴子圣,马上率水师南下,掩护马宝部渡江,夹击对面的实皆城” “传令,驻守锡箔城的东路军,副将线国安率部顺江而下,伺机攻击密沙、皎施和邦牙,夹击缅都阿瓦城” 明军在锡箔江南岸成功立营后,李定国和刘玄初就提出建议,应该减缓攻伐速度,汇聚各部主力。 优先拿下江北的重城实皆城,打掉一部分缅军水师,还有阿瓦城北面的几个小城,逐一清除缅军的外围,最后3路大军再汇聚阿瓦城。 反正明军在锡箔江南岸立营了,那就是一颗钢钉子,莽白打又打不掉,拖着缅军不敢乱动。 “咚、咚、咚” “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7月16日上午,马来城西面的大金沙江上,战鼓擂擂,喊杀震天,总兵吴子圣率领的3千水师,终于杀到了。 实皆城,是缅甸在江北的唯一军事重城,东面临大金沙江,大军阀东吁王,统领2万多兵马镇守在此,还有5千水军驻扎在江边的水寨上。 “吴总兵” 就在这时,旗舰楼船上,一个中等身材、顶盔掼甲的壮汉,突然站出来对着总兵吴子圣,大声提醒道: “缅军水师出来了,应该是倾巢而动,大小战船100艘,渡船运兵船也有100多艘” 明军上百艘战船从上游轰轰烈烈的杀下来,直奔实皆城外面的缅军水寨,收到消息的缅军水师,肯定会全部出动迎敌,御敌于外,不可能窝在里面等死。 前段时间缅军发现了安国正城的明军水营,缅王莽达还特意抽调了2千水师,使得东吁王的水师规模达到了5千,增强实皆城的水寨防守。 “嘿嘿嘿” 吴子圣眉头一喜,双目放光遥望实皆城方向,嘿嘿一笑,点了点头,浑身充满了干劲,信心十足的大声吼道: “他娘的东胡狗,来得好,一帮龟孙子,洞乌蛮,终于露头了” “传令,参将冯国恩,按原计划执行,让他带本部战船冲上去诱敌,不要恋战纠缠” “传令,各部水师兵将,保持战船队形,再检查一遍火炮、火药、炮子大散子,还有纵火船也要准备好” 东吁王的水师,船多人多,战船运兵船200多艘,总兵力肯定有5千人。 但明军水师也不差,主力战船有59艘,小战船、探哨船和纵火船80艘,全是清一色的全副武装战船。 这是岷王军团在缅甸,打造的第一支专业战船水师,大明监国可是下了血本的。 一个多月时间,除去外出的三路大军,留在安国正城的四五万明军、工匠、民夫,还有上万的土司降兵丁壮,全部围着水师转。 一句话,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缺木材直接拆城拆寺庙,昼夜12个时辰3班倒,全速全力打造专业水师。 当然了,吴子圣只是带走了成品战船,还有更多的战船正在打造中,特别是400料战船,构造复杂速度最慢。 停了一会,老武夫吴子圣口气一变,双目嗜血狠厉盯着远方,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狗日子的洞乌蛮,出来了就别想回去,今日爷爷就送你们下河喂王八” 这个水师悍将,跟了李定国那么长时间,就他妈的没这么豪横过,清一色的专业水师,今天终于有机会,亲手报复锡箔江惨败的大仇了。 水师编制3千人,战将4个,除了总兵吴子圣,还有参将冯国恩,游击将军习睢,游击将军吴六奇。 400料(210吨,长29米)巡坐船、楼船4艘,每艘配备800斤灭虏炮2门,配备350斤镇虏炮4门,可搭载80名水兵将士。 200料(110吨,长26米)的主力战船,寻沙船和桥船15艘,每艘配备镇虏炮6门,可搭载50名水兵将士。 150料(70吨,长22米)的中型主力战船,印巡船和三板船40艘,每艘装备虎蹲炮3门,抬枪10杆,搭载30名水兵。 100料(50吨,长18-20米)以下的小型战船,快舩、哨船、轻捷便利船80艘,每艘装备抬枪10杆,搭载15-20名水兵。 当然了,除了巨量的火炮火器,水师还配备了足够的拍杆、钩拒、大刀、长枪和大稍硬弓,就是为了应对接舷跳帮战。 更重要的是,如此强大的专业水师,吴子圣肯定拉不走,心机颇深的朱雍槺,早就安排好了。 吴子圣身边的游击将军习睢,就是出身岷王府亲卫营,冯国恩出身白文选部下,吴六奇出身广西降将,其他的船长哨长等等,全都是岷王府亲兵出身。 一句话,吴子圣带着他们打仗杀敌,肯定都是嗷嗷叫往上冲,倘若别有心思,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好头颅借吾一用。 第404章 水师初战(中) “咚、咚、咚、、” “传令各战船,缓慢前进,注意保持距离,不要恋战游斗即可” 大金沙江上,站在巡坐楼船上的参将冯国恩,目光坚毅盯着几里外的缅军水师,脸色冷峻的大声下令。 他的前锋水师分队,规模也不差,1艘400料的楼船,5艘200料中型寻沙船,10艘150料印巡船,100料以下的小型战船20艘,总计36艘战船,1000多兵将。 明军水师继承了朱雍槺的建军思维,大炮火力至上,一个小小的水师分队,总共有2门灭虏炮,34门镇虏炮,30门虎蹲炮,300杆抬枪。 “咚、咚、咚、、” “摇帆转向,用力推橹,嘿哟,嘿哟,,” 明缅双方水师临近2里多距离的时候,已经放慢速度的冯国恩船队,突然战鼓擂擂,水兵们纷纷转动船帆,合力推动船橹,准备调转方向了。 这时候的内河战船,都是橹帆船,顺风的时候可以利用船帆行舟,逆风的时候调转或放倒船帆,再人力摇动船橹行舟。 当然了,两军接战的时候,船帆也会放倒,以便增加战船的稳定性,火炮弓弩射的更准。 “火炮手,瞄准缅军战船,放、、” 半刻钟后,明军水师分队转向完毕,两军距离也差不多了,老武夫冯国恩拔出钢刀,怒指缅甸水师,嘶吼着下令开火。 这个小分队,总共36门射程千米以上的火炮,优势太明显了,当然是率先炮击,以子之长攻彼之短。 明军水师成立也就是一个多月,算是提前出关上战场,朱雍槺也有信心打赢缅军水师,毕竟装备精良,火炮众多,且精锐都是打出来的,养在家里只会变成废物。 “咚、咚、咚” 刚刚出营寨不久的缅军水师,战船还没有起速,阵型更是乱七八糟,一窝蜂拥堵在江面上,战鼓擂擂,旗号漫天飞舞。 “轰、轰、轰、、” “啪、啪、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呼呼、、” “啊哈,啊,、、” 、、、 面对着明军水师的突然炮击,江面上的缅军水师就是一群活靶子,弹无虚发,柚木船板纷纷爆裂,火星火苗四处乱窜,浓烟冲天,惨叫连连。 明军战船小分队,一次齐射就是17枚弹丸(单侧),其中两颗还是7斤重型弹丸,其他的都是3.5斤的小弹丸,轰击木头战船的威力可想而知。 那些十几米的小战船和渡船,一旦被重型铅弹击中水线以下的要害部位,可能就是直接解体侧翻。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的战船都是木头打造,击中以后容易起火,因为滚烫的弹丸速度太快,物理摩擦发热起火,还有弹丸表面残留的火药,更是容易引起大火。 “啊、啊、啊、” “救命啊、、” “救火啊,上水龙,灭火啊” “快快快,上水龙,,” 、、、 耳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东吁王的水师大将,脸色惨白的皎基侯,环顾四周江面,浓烟滚滚,发现至少有四五艘战船中弹着火了。 心中大骂,这真他妈的出师不利啊,一出水寨就被明狗子咬了一口,随即脸色一发狠,放声嘶吼: “来人,传令各队阵型散开,不要挤在一起” “传令鳄鱼船队不要管别的,全速前进,追击明狗子船队,贴上去打” 明贼水师成立才几天啊,皎基侯有足够的信心弄死他们,水师作战可不是陆地上的骑兵冲锋。 伊洛瓦底江是缅甸国的母亲河,不可能有人比缅军水师更清楚航道水文,蚁多咬死象,仗着兵多船多,冲上去弄死明狗子。 “轰,轰,轰,,” “噼里啪啦,啪啪,,” “来人,传令各战船,阵型散开围上去反击,给老子轰死那帮狗娘养的明狗子” 眼看着明贼火炮继续肆虐,火冒三丈的皎基侯,有点失去分寸了,下令开始反击,明贼水师有火炮,缅军水师也有啊,光挨打不还手那行啊。 “轰轰轰” 半炷香时间后,几十艘缅军战船,陆陆续续调转方向,开始朝着敌军方向开炮,十几颗几斤重的大铅弹呼啸而去。 “他妈的,该死的明狗子,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玩意” 够不着啊,眼看着铅弹纷纷坠入江面,激起冲天水柱,距离明贼战船至少60仗,皎基侯放下望远镜,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很明显,明狗子的火炮射程更远,威力更大,难怪胆敢如此猖狂,直接冲上来一顿乱轰,再掉头撒腿就跑。 “来人,传令鸭船队也冲出去,全速前进,咬死明狗子” 打了就想跑没门,皎基侯大刀一挥,怒吼着下令另一个十几艘战船的小分队全速追击,心中暗道,这里可是伊洛瓦底江,可不是明狗子能撒野的地方。 明军野战悍不畏死,简直是无敌的存在,这时候莽达和东吁王,还特意增加了2千水师,就是指望水师翻盘打胜仗呢。 他们都非常清楚,只要干掉了眼前的明贼水师,明狗子的后路就会出现通天漏洞,到时候缅军水师来去如风,想哪里登陆就搞哪里,神出鬼没的存在。 “哈哈哈” 老武夫冯国恩,望着追击而来的缅军水师,哈哈大笑,心中那个爽快啊,溜猴子似的,随即点了点头,脸色一正,嘶吼着继续下令: “传令各战船减慢速度,别急着跑路,给缅军留点念想” “传令各战船,火炮不要停,给老子继续轰,轰死这帮狗娘养的洞乌蛮” 这就是吴子圣他们制定的战术,凭着大炮火力射程优势,给缅甸水师放风筝,拖着打溜着打,彻底打乱缅军的阵型。 从刚才的火力点就能看出来,缅军水师100多艘战船,一次齐射也就是二三十个铅弹,火炮的数量最多五六十门,能有明军一半就不错了。 至于射程上,更加不如了,缅军的水师火炮,全部外购东印度公司红毛鬼,就是明军最熟悉的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采用铸造,而明军的镇虏炮和灭虏炮都是外铸内锻,在同等重量口径情况下,明军的火炮,无论是在射程上,还是威力都远胜一筹。 “轰,轰,轰,,” “啪啪啪,啊啊啊,,,” 眼看着己方的战船纷纷中弹,惨叫连连,明狗子则是边打边跑,太膈应人了,这他妈的是被人溜猴子了。 “嘭” “明贼,明狗子” 恼羞成怒的皎基侯,彻底破防放声大骂,钢刀一挥,狠狠剁在旗舰船头上,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半响后,立功心切、备受屈辱的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瞪着牛眼继续怒吼下令: “打旗号,传令前面的鳄鱼船队和鸭船队,给老子全速往前冲” “传令剩余的战船,别管什么火炮了,全速跟上去,贴紧围殴干死明狗子” 太他妈的骑脸输出了,天朝宗主国玩无赖似的打发,要知道这时候的水战,即便是有大炮鸟铳,最后还是得靠跳帮夺船,面对面捉对厮杀。 但这种溜猴子放风筝的战术,的确很恶心人,非常容易打击水师士气,特别是在江面宽阔、一望无际的伊洛瓦底江。 伊洛瓦底江大,又叫大金沙江、丽江,其江面宽度甚至超过1千多米,可媲美中原的长江(金沙江)。 上个月的时候,南京下游的镇江,就爆发了长江水战,郑氏军团的外海战船,都是上千料,甚至是两千料,长度几十上百米,照样能畅通无阻。 而明缅双方的战船,都是400料以下,长度二三十米的内河战船,机动灵活速度快,一追一跑,一时半会还真很难赶上。 第405章 水师初战(下) “哈哈哈,打的好” 两刻钟后,溜猴子放风筝差不多了,缅军水师被拖的前后脱节,阵型彻底杂乱不堪。 明军水师后阵,站在楼船上的总兵吴子圣,总算去掉了心中的压舱石,点头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习睢大声下令道: “来人,擂鼓” “打旗号,传令吴六奇将军,率本部船队出阵,绕道缅军另一侧,左右夹击洞乌蛮,东胡狗” 水上作战,军令的传达,一般都是通过战鼓、鸣金和旗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通过哨船传达军令,但速度不是一般的慢。 精通水战的吴子圣,早就制定了相应的战术,先派出分队战船去前面叫阵,开炮引诱缅军追击,然后绕弯溜猴子放风筝。 待缅军水师前后脱节,拉开一段距离后,明军再派出一队战船冲上去,左右夹击,形成火力战船优势,以多打少先吃掉一部分。 内河作战,特别是在宽敞的江面上,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跟陆地上的战术也差不多,陆地上是骑兵穿插大包围,水战则是战船迂回夹击,有异曲同工之处。 “来人,擂鼓” 听到后方战鼓,看到旗语的游击将军吴六奇,摸了摸脑门上光头灯泡,脸色一正,点了点头,满怀激动的大声吼道: “传令前面的吴六标,让他带着寻沙船全速往前冲,给舰队打开通道” “传令其他战船,火炮全部瞄准洞乌蛮,给老子狠狠的轰,干死这帮东胡狗” “他妈的,告诉兄弟们,今天那个孙子敢偷奸撒滑,推诿不前的话,老子回去剁了他下酒下菜” 等了快2个月了,在广西投诚的吴氏兄弟,终于等到了独自领兵作战的机会,太憋屈、太难得了。 这就没办法了,如今的岷王监国军团,战将悍将早就上百,竞争非常激烈,刚刚投诚的光头降将,待遇也越来越低。 吴六奇,投诚之前是广东饶平总兵,在广西梧州府一战中,兵败被俘,最后只能混个游击将军。 当然了,当时投诚的时候,也就是朱雍槺急需用人征伐缅甸,否则他们这一批降将,都得砍头噶腰子。 这个时候,吴氏兄弟能抽调到水师领兵,也是因为出身两广,至少对水师作战不陌生,否则就得留在缅北山区看管土司。 “轰、轰、轰、、” “啪、啪、啪、、” “呃哼,啊,啊,,” 、、、 一炷香时间,顺江而下的吴六奇船队,速度奇快无比,绕到了缅军鳄鱼和鸭船队侧翼,一颗颗硕大无比、赤红发烫的大铅弹,朝着敌军呼啸而去。 此时,明军最大的战船,是400料的楼船巡坐船,但数量不多,仅仅4艘而已,只能做旗舰指挥舰。 而真正的战船主力,是200料的寻沙船,配备6门350斤的镇虏炮,火力凶悍射程远,妥妥的水战利器。 “啊,救命啊,啊,,” “噼里啪啦,呼呼,,” “来人,开炮反击,,” “来人,上水龙灭火,快快快,,” 、、、 陡然之间,顺江而下的明军战船,火炮轰鸣,缅军水师鳄鱼船队和鸭船队,遭受一倍以上的重火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火炮海。 大小战船纷纷中弹,大铅弹所过之处,船体爆裂,火势硝烟四起,残肢断臂黑血留了一船,凄惨的嚎叫响彻江面。 “嘭” 缅军后阵的皎基侯,站在旗舰上,双目眦裂喷火,砂钵大的拳头狠狠砸向船头,转过头对着传令兵放声嘶吼: “擂鼓,打旗号” “传令,别管什么运兵船了,战船全速向前,都他妈的冲上去,跳帮登船,贴身肉搏,老子今天要干死所有的明狗子” 明军战船的水兵水手,都是永昌同知罗子明,从滇西边境的潞江和澜沧江招募,可谓是水上蛟龙,操船技术一流。 这时候,明缅双方的内河战船,造船技术也都差不多,都是橹帆战船,明军顺江而下,速度至少快一倍,缅军水师在下游,战术上就处在下风。 “砰、砰、砰、、” “啪、啪、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啊、啊、啊、、” 、、、 溜在缅军水师另一侧的冯国恩,看着冲刺上来的鳄鱼船队,已经贴近了500米左右,自己的船队也开始中炮了。 “传令,虎蹲炮开火,给老子狠狠的轰” 老武夫脸色一变,赶紧下令后面的150料印巡船和三板船开火,这就是明军水师的优势,兵精炮多,反正就是溜着打。 “啪、啪、啪、、” “噼里啪啦,呼呼,,” 、、、 半刻钟后,双方战船贴近200-300米左右,算是进入的死亡专区,缅军战船上的火炮和铁炮陆续开火。 此时此刻,江面上的火器火力陡然密集起来,明军的柚木战船,也纷纷中弹爆裂起火,水兵水手也是惨叫不断。 “来人” 站在寻沙船上面的吴六标,脸色微微惨白,咽了咽苦水,随即钢牙一咬,大声一吼: “来人,上水龙灭火” “来人,传令,转帆,摇橹,边打边撤” “来人,传令所有船队上抬枪,给老子狠狠的打,轰死那帮狗娘养的东胡狗” 战术就是如此,在后阵吴子圣下令总攻之前,所有的船队都是放风筝遛狗模式,贴近几百米的位置就要开始撤退,一边火炮抬枪轰击,一边快速后撤。 当然了,以前胆小怕死的吴六标,现在也变了,不敢再玩什么临阵脱逃的把戏了,毕竟他的哥哥吴六奇,总兵变游击将军,肯定罩不住。 更重要的是,兄弟俩身边的哨长船长,还有一些亲近的兵将,都是出身监国亲卫营,倘若兄弟俩有异动,肯定会被当场斩杀。 这就跟十几年前一样,明军变清军,怂包变武夫,现在是清军变明军,更是软蛋变猛将,都怕清算砍人头。 “哈哈哈” 两刻钟后,待缅军后阵的水师,皎基侯带着所有战船加入战圈后,总兵吴子圣放声豪笑,双目阴冷嗜血,大声吼道: “狗娘的东胡狗,终于入套了,今天就好好尝尝你爷爷的大铁炮吧,量大管饱,轰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来人,擂鼓传令,全军压上去,先用大炮轰,再放纵大小火船,最后是跳帮夺船,剿灭东胡狗” 老武夫吴子圣,跟着李定国南征北战十几年,在中原大地上,什么阴谋战术没见过啊,缅军水师在他眼里就是个菜鸟而已。 如今的他,水师兵多将广,装备精良,火力豪横,从来就没打过如此富裕的仗,肯定要好好玩弄操死缅狗子,以报往日锡箔江之仇。 “轰、轰、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啊、啊、啊、、” 、、、 一刻钟后,顺江而下,小巧轻便,速度奇快无比的纵火船,燃着熊熊滔天烈火,率先冲入缅军水师。 一时间,江面上熊焰滚滚,浓烟冲天,缅军水师战船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大江两岸。 “抬枪手,瞄准敌舰,开火,,” “砰、砰、砰、、” “弓弩手,瞄准敌舰,放,,” “咻、咻、咻、、” 、、、 一刻钟后,顺江而下的吴子圣船队,还有冯国恩和吴六奇的船队,已经逐渐把缅军水师三面合围了。 临近百米位置的时候,明军水师战船,换上大散子的火炮和抬枪、大稍硬弓,开始挥洒弹雨箭雨。 “上钩拒,下拍杆” “轰,轰,轰,,” “轰隆,轰隆,轰隆,,” 又过了一刻钟,面对开始溃逃的缅军水师,明军各大小战船,凭着速度纷纷冲上去,挥舞拍杆,上钩拒跳帮登船。 拍杆就是水师近战的大利器,号称大石头锤,长达十几米,是抛石机的改良缩小版。 这玩意架在战船的两侧或船头船尾,木棍一头拴着大石头,另一端连着数根绳索绑在船上。 临阵接敌的时候,拉动绳索,绑着大石头的一端高高翘起,待战船驶近敌船,再放下绳索,这个大铁锤再砸向敌船,摧毁对方的战船。 第406章 二马重逢 “哈哈哈” “啪、啪、啪、、” 7月16晚上,实皆城南门外的明军大营,身材高大魁梧的淮国公马宝,哈哈大笑,撇下一众亲兵冲上前,一把抱住叙国公马惟兴,重重的拍了拍肩膀。 “二哥,别来无恙啊,近来一切顺利吧” 今天上午,趁着明缅水师大战的空隙,狡猾的老武夫马宝,就带着麾下的一万多兵马,乘坐一千多艘渡船和竹筏,从上游偷偷的渡江了。 下午的时候,马宝部的前锋到达实皆城南门,在2公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同时下令各部打造攻城器械。 临近天黑的时候,西路军马惟兴,也带着一万多兵马,从西面的甘尼城赶到实皆城西门外,继续安营扎寨。 “哈哈哈” “啪啪啪” “一切安好,三弟啊,可想煞为兄了” 激动异常的老武夫马惟兴,也是一个大熊抱,拍了拍马三宝宽厚雄壮的肩膀,开怀大笑道。 两个义兄弟,阔别快一个月了,一个在缅甸北部山区,一个在西部老山里,相距上千里,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哈哈哈,那就好,走走走,二哥喝酒去” 马三宝看着激动的二哥马惟兴,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撇下一众将校亲卫,拉着马惟兴就往中军大营走去。 久别重逢,先干几碗好酒再说,别说什么临战时刻,饮酒误事啥的,在这帮大西军将头眼里,一切都是浮云。 兴奋高兴之余,这个马三宝直接把亲兵大将都打发走了,独自留下一人陪马惟兴好好叙旧、喝酒谈事情。 “乓” “来,二哥,先走一个” “咕噜、咕噜、、” 明军中军大帐内,豪气万丈,坐在主位上的马三宝,端起一个海碗对着旁边的马惟兴遥敬一下。 然后就是咕噜咕噜,一口气干个底朝天,完事后还碗底倒扣,中气十足的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爽快,真他娘的爽快,大丈夫当如是啊” 他马三宝现在是一方重将了,手底下足足一万多人马,一路北上缅北山区,横推整个土司部落群,缴获了一大摞金银珠宝美女粮草。 想当初他们这帮人,在贵州会战失败后,一路潜逃至云南西北部山旮旯丽江府,残兵败将,粮饷匮乏,活的像条流浪狗似的。 本以为这辈子差不多完球了,谁知道来了一个神转折,大明新任监国的圣旨从天而降。 紧接着就是足粮足饷,整顿士气,围攻楚雄府,收复昆明首府,南下反攻两广,如今再出兵缅甸,收复大明丢失百年的故土,跟他妈的开挂人生似的,做梦一样。 “呃,嗯,呃、、” 正在回味无穷的马三宝,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发现马惟兴手中的酒水,压根没动过,声音戛然而止,急忙问道: “二哥,你这是为啥?身体不舒服?伤到了?” “还是酒水不合胃口?不能够啊,这可是上好的佳酿,是孟养思氏洞藏十几年的精品啊,小弟最近都有点上瘾了,每日三大碗” 自从老大马进忠病挂了后,大明新三马里,实力最强横,又最能打的马三宝就成了事实上的老大,毕竟乱世中,都是以实力为尊。 当然了,身为老三的马宝,还是非常尊重阅历丰富的二哥马惟兴,一个好汉三个桩,唯有抱团取暖才能走的更远。 “嘭” 叙国公马惟兴脸色一黑,把酒碗往桌子上重重一顿,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指着马三宝怒斥道: “老三啊,你有点飘了哦” “这里是在前线,两军对垒的关键时候,你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了,怎么能忘记饮酒误事的教训?万一缅狗子夜袭怎么办?” “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忘记了贵州会战的教训?还有咱们在丽江的鬼日子,粮饷不继,十几年来咱们备受排挤打压,兄弟们一盘散沙啊” 顿了一下,看了看脸色有点不自然的马三宝,马惟兴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重,口气一缓,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道: “你看看那个咸宁侯,资历威望、沙场经验远不如咱们俩,如今直接扩兵到5千人,还留守广西重镇梧州府,那都是心腹待遇啊” “还有他儿子祁磊,同样领兵1500人,都是清一色的轻重骑兵团,咱们俩身为朝廷国公爷,你4千,二哥3千,脸面无光啊” “以前大哥在世的时候,朝廷军中的关系,一切有他打点周旋,咱们俩跟在他后面混就可以了” “如今大哥没了,朝廷权力更迭,二哥能力有限,大侄子自德又少不经事,你得站出来,得争气啊” 马惟兴说的没错,那个祁三升当初就是一个小将而已,只是身为刘文秀心腹,在交水之战时立了功劳,被封为咸宁侯。 而马宝和马惟兴不一样啊,两人都是跟着闯王李自成的老杆子啊,十几年前就是老营副将,怎么可能看着被祁三升比下去? “啪” 满脸愧色的马三宝,羞愧万分的站起来,把空碗往地上重重一摔,陶瓷碎片散了一地,钢牙一咬,表情刚毅的大声说道: “二哥说得对,三宝知错了,今后一定引以为戒” 说到过去都是泪啊,他马三宝自小成名,勇冠三军的猛将出身,从军20多年了,想不到被一堆人赶超了,别说什么国公爷,兵马钱粮权势才是王道。 刚刚马惟兴已经说的很露骨了,很明显就是支持他往上冲,去争取属于三马的利益,而不是躺平得过且过。 马宝当然也知道,二哥是为了他好,才会大声提醒,如果是关系一般的人,早就不搭理了,这年头都是自扫门前雪。 “你啊” 马惟兴看了看一脸决然的马宝,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中大骂,这家伙还是那个狗暴脾气,好端端的摔什么碗啊,不知道的以为是掷杯为号,要砍人剁肉泥。 “二哥口气是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哈,都是为了老兄弟们好” “再跟你说个事吧,不知你这边听说了没有?” “几天以前,监国收编了李晋王和巩昌王、广国公的兵马,将近2万人马啊,全是清一色的老武夫精锐” 顿了一下,坐回位置上的马惟兴,紧紧盯着马三宝,压着嗓子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出身八大王,咱们出身闯王系,不是一路人” “二哥跟你说吧,以前都是他们说了算,咱们没得选、没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了,监国大权在握,一视同仁,眼睛里只看重战功” “所以说,咱们的机会来了,就在眼前,你功夫好,身手了得,战功资历都不比李定国差,监国也是信重你” “懂了没?以后大家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你只管一心往前冲,后面有咱和大侄子全力支持你,给咱们大明三马,闯王派系也争一个头面人物出来” 历朝历代都会有派系团体,永历朝的时候,出身闯王系的大明三马,必然会遭受大西军的打压排挤,因此只能抱团取暖。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明监国朱雍槺,够胆够勇够果决,直接把大西军头面人物瓦解收编了,这就是明确的信号。 他们这些曾经的边缘人物,肯定会从中看到真正的希望,死死抱住朱雍槺的大腿,冲锋陷阵,王侯将相。 “二哥说得对,三弟受教了” 听到如此坦诚的话后,老武夫马宝彻底信服了,再次站起来,对着马惟兴一个深躬,表情严肃的大声说道。 “好了,咱们兄弟间就别来这一套了” 马惟兴也赶紧站起来,一脸欣慰的摆了摆手,随口回了一句。 “对了,再跟你说个事” “二哥年长,痴长你七八岁,打仗是远不如你,但眼光阅历,为人处世绝不会比你差” “在二哥看来,咱们这个大明监国啊,野心勃勃,够胆够勇够果敢,御下有方,将来必定是一代雄主,千古一帝” “二哥已经决定了,打算把方鹤送到监国亲卫营,还有你家那小子,年纪是小了点,也可以考虑一下”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祁三升之所以得到监国信任,第一是因为出身蜀王府,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儿子祁磊。 老武夫马惟兴打仗不咋地,但经历丰富,洞悉人情世故,当然也想走这一条路子,既能纳投名状,也能保证下一代的传承。 别看他和马宝都是国公级别的,那玩意要是没兵没权,随时可能被杀伐果断的朱雍槺撸灭了。 不说别的,这个老武夫马惟兴,永远不会忘记大理府的鸿门宴,总兵孙崇雅和副将杨武,像两只鹌鹑鸡仔似的被朱雍槺亲手剁了。 第407章 二马定计 “啊” 明军中军大帐内,马宝突然听到送儿子的建议后,脸色大变,惊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盯着马惟兴,言辞急切的大声说道: “那怎么行啊,大侄子方鹤今年好像15吧” “我家的鲲儿更不行啊,今年才10岁,太小了吧,生活都成问题啊” 他觉得二哥马惟兴有点魔怔了,这么小的孩子送到监国亲卫营,别说训练做侍卫,不被人笑死就不错了。 没办法,这时候马三宝年仅30多岁,还没有进化到三藩之乱时的大将军大元帅,政治灵敏度一般。 “哎” 马惟兴摇头长叹,看着急躁的马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三宝啊,你糊涂啊,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酒虫吗?打仗如此精明,子嗣后代方面却如此糊涂不懂事” “二哥问你,征战沙场十几年了,拼死拼活的,弄了个满身伤残,你到底图个啥?还不是为了那帮兔崽子?” “一家老小跟在军队,行军打仗不安全,如果留在监国身边,至少没什么风险波折,将来也能维持家族的延续” “况且孩子嘛,也没什么小不小的,想当初在陕西的时候,咱们为了活命,不也是十几岁就跟着闯王打天下嘛” 顿了一下,马惟兴又看了看外面,发现没什么人影后,再回过头死死盯着马三宝的眼睛,压着嗓子继续说道: “二哥跟你说,照这形势下去,今天是监国亲卫营,说不定明天就是御林禁卫军,你可要想清楚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还有一个事,缅甸国什么情况你我最清楚,全吞了不敢说,上缅甸肯定不成问题,监国胸怀天下,将来这里也需要大将留守” “你千万别告诉二哥,你对镇守没有什么想法,好好考虑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大明朝从天启末年开始,陕西就爆发了农民军起义战乱,一直延续到崇祯末年,也就是那个时候,活不下去的马宝,年仅十五岁就参加了义军。 这个时候,老狐狸马惟兴提议,让他们十几岁的儿子,入职监国亲卫营也很正常。 如今这个情况,瞎子都能看出趋势了,永历朝的最后一个大军阀,李定国都被收拾了,还有谁能挡住大明监国啊。 别说阿瓦城里面的朱由榔了,就是被缅甸放回来也是光棍皇帝一个,徒增一个人形图章而已。 “咳咳咳” 半响后,马惟兴看着陷入沉思的马三宝,咳嗽几下提醒一下他,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好了,今天不说这个了,你有空再多多思虑吧” “现在你我顿兵城下,说一说这一仗该怎么打,里面的缅狗东吁王,好像也有2万多兵马” 儿子的事情,反正他马惟兴决定了送走,至于马三宝听不听,怎么想的,作为义兄也没办法左右。 现在关键是实皆城,别看他们三路大军在缅北所向披靡,攻无不克,那是因为面对的都是土司土城木寨而已,能有2千守军就烧高香了。 这个实皆城可不一样啊,是阿瓦城江北军事重镇,足足有两万多的重兵防守。 老武夫马惟兴久经风浪,洞悉人心世故,但军事能力真的很一般,面对实皆城没什么多大把握。 “嘿嘿” 被马惟兴吵醒的马三宝,听到攻打实皆城,则是表情一松,嘿嘿一笑,从容自信的大声说道: “二哥你放心,有小弟在,攻城掠地你放心吧” “下午的时候,小弟已经吩咐下去,让工匠民夫尽快打造攻城器械,明天凌晨拂晓就攻城,到时候我这边主攻,你那边佯攻就行了” “据小弟估计,里面的2万兵马,能有一半是精锐就不错了,其它的肯定都是土司杂兵,半农半兵,炮声一响,丢盔弃甲” 顿了一下,眼皮一皱,摇了摇头,不无遗憾的继续说道: “可惜了,咱们没有灭虏将军炮” “下午的时候,小弟看了一下城防,城墙也就是一丈六尺左右(5.3米),要是有灭虏炮的话,不用半天就能轰塌” “现在就没办法了,只能靠镇虏炮压阵,再冲上去蚁附攻城,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天应该没问题” 中南半岛各个小国,火炮很少,重型攻城火炮更少,因此五六米厚的城墙,已经算不错了,相当于中原州县的城墙规模。 岷王军团的灭虏将军炮,各项指标对应的是红夷大炮,在中原对付的都是军事要塞,城墙高至少八九米,轰掉实皆城肯定是小菜一碟。 “你啊,还是长点心吧” 马惟兴看着信心十足的马三宝,侃侃而谈的样子,又指了指他,摇了摇头,瞬间有些无语了。 行军打仗,攻城略地,淮国公马宝的确是一把好手,这一点马惟兴肯定非常认同。 否则他也不会把马宝往上推,毕竟乱世里,能打胜仗的将军,才是真正的好将军,其他的一概免谈。 感慨了一会后,老武夫马惟兴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的看着自信的马宝,敦敦告诫道: “二哥跟你说,监国刚刚拿下李晋王,就紧急把你我调回来,如今为了攻伐实皆城,甚至是派出了水师助攻,可见监国心之迫切” “还有,你应该清楚,其实咱们这一次领兵出征,遇到的都是些虾兵蟹将,在外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功劳” “更重要的是,刚刚拿下李晋王的监国,这么多人看着,同样也需要战功,巩固夯实国本威望” “所以啊,咱们得替监国排忧解难,不能让岷王监国等久了,不但要攻破实皆城,而且破的漂亮,破的更快,让那帮曾经小看咱们的人,刮目相看” 天底下姓马的人,海了去了,永历朝就有一大堆,为何马进忠、马惟兴和马宝结同姓兄弟啊,归根结底还是出身问题。 大明三马出身闯王系,永历朝只是大西军的外衣而已,闯王系的兵将,再怎么有能力本事,也得备受打压排挤。 这是集团利益问题,无论是孙可望还是李定国,甚至是刘文秀掌权,都无法避免打压他们。 如今大西系的头面人物都被收拾了,他们这些曾经被打压的将校,肯定会奋起勃起雄起,找机会出头往前冲,独领风骚。 顿了一下,马惟兴眼神一变,脸色发狠,低声怒吼道: “火炮你放心,二哥这边的20门镇虏炮全部调给你,你要是缺兵的话,不要怕死人,二哥这边也能抽出几千人” “但必须要快要狠,就明日一天时间,凌晨出兵,晚上入城吃席送战报,一刻都耽误不得,监国等不得,咱们更拖不起” 这一次叙国公马惟兴也是拼了,否则也不会刚刚达到实皆城,就赶紧跑来找马宝,因为马宝最能打,破城肯定得靠他。 攻城伐地,马惟兴自认一般,但眼界眼光,他自认为还不错,一眼就看出来朱雍槺的迫切之心,需要战功巩固威望。 马宝不是缺火炮嘛?为了快速破城,马惟兴直接把二炮营抽调的火炮,全部交出去,增强马宝的攻坚能力。 第408章 二马破城(上) “咚、咚、咚、、” “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杀、杀、杀、、” 、、、 7月17日拂晓,实皆城南门、西门外,战鼓擂擂,喊杀声响天彻地,2万多明军和土司兵严阵以待中。 老武夫马三宝,破城心切,直接把军队拉到南门外一公里的地方,因为他知道缅军的火炮不咋地。 这时候的东吁王朝,还不是后世贡榜王朝,缺少大量的重火炮和鸟铳,马三宝更有这个信心破城。 “嘿嘿嘿” 站在南城城楼上,脸色阴沉的的东吁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遥望城外杀气冲天的明贼,嘿嘿一笑,故作轻松的笑骂道: “他娘的,这帮明狗子疯了吧,这么点人就想攻城?活腻了是吧” “来人,传令城墙上的火炮、铁炮都准备好,等一下给老子狠狠的干明狗子” 嘴上说的轻松,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无情出卖了内心的胆寒,昨日一场水战,他就站在城墙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啊。 整整5千缅甸水师,包括他的3千嫡系水师在内,仅仅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就被3千明贼水师彻底击溃了。 随后就是一路顺江掩杀,残存的水师为了活命,一口气跑回了下游阿瓦城附近,估计能剩下一千就万事大吉了。 “是啊,明狗子疯了” 旁边的御弟老六,内心同样惊恐的德钦内谬放下望远镜,点了点头,看了看好似充满信心的东吁王,大声提议道: “王兄说得对,从旗号上看,城外的明狗子,估计也就是一万人马左右,太狂妄了” “王兄威武,王兄勇猛无敌,要不要派兵出城迎战?毕竟咱们没了水师,被他们这么围着也不是办法” 别看这个德钦内谬排行老六,但年纪也有38岁了,算是经历丰富的官场老狐狸了。 老五卑谬王莽白,小妾庶子出身,凭着攻城略地,赫赫战功,荣登卑谬总督和卑谬王,他们这些御弟还算是比较佩服。 但是这个老三东吁王就不一样了,战功一般般,没啥出彩的地方,却霸占了东吁那个膏腴之地,如今手握重兵,一帮御弟们肯定心生不满,羡慕妒忌恨。 “嘿嘿嘿” 听到激将的东吁王,表情一凝,心中大骂狗娘养的玩意,明贼都兵临城下了,还不忘勾心斗角。 半响后,深吸一口气,心情平复了不少,对着德钦内谬嘿嘿一笑,大声说道: “怎么,老六你口气不小啊,今天也手痒了?” “要不这样吧,三哥给你添兵2千,让你带着他们出城去会一会明狗子,也好让为兄见识一番你的神勇风采” 为啥要杀出呢?他东吁王又不是傻子,送死送菜的事情,肯定不能干,躲在坚城硬城里面不舒服吗? 自从明贼进入缅甸以来,缅北山区不算的情况下,安国正城、马来城、锡箔江之战、锡箔江水战,还有昨日的水战。 明缅双方整整5次中小规模交战,全部以缅军失败告终,至少损失了5万兵马,野外野战更是一败涂地,明贼就是闻风丧胆的存在。 千万不要觉得卑谬王赢了锡箔江之战,那是在伤亡翻倍的情况下,堪堪把明贼挡住在北岸而已。 停了一会后,东吁王脸色一沉,盯着德钦内谬和他的大将盛塔,阴恻恻的说道: “不过啊,这一次可不能像马来城那样啊,小命是要紧,但临阵脱逃,丢城失地,伤的可是王室脸面,三哥更不会客气” 打人就打脸,既然老六敢挤兑他出城送死,东吁王也敢揭露德钦内谬的伤疤老底,手握重兵的东吁王,可不会惯着这帮红眼病御弟。 当初就是老六带着2.5万兵马镇守马来城,后来被明贼李定国围城攻破,阵斩缅军美德侯和将军仰达梅,胆小怕死的德钦内谬,带着3千禁军残兵逃出生天。 那时候的李定国,兵马也就是2万左右的精锐,大几千土司降兵丁壮,一战就干掉了2万多缅军和土司,算是缅军最大的惨败。 “你,哼,,” 打人不打脸,当着周边这么多兵将,德钦内谬的老脸瞬间涨红像猴屁股,恼羞成怒的指着东吁王,哼哼唧唧,半天蹦不出几个屁。 当然急眼了,当初他面对的都是一群发了疯的明贼,一心一意想迎回朱由榔,根本不在乎伤亡。 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坚守了4天时间,最后还是李定国得到白文选、贺九仪的援兵,才一举破城。 “轰、轰、轰、、” “噼里啪啦、嘭、轰、、” “呃哼,啊,救命啊,啊、、、” 、、、 就在城南城楼上,两个王室成员相互瞪眼挤兑的时候,2里外的明军炮兵阵地,开始轰鸣喷射大铅弹。 硝烟骤起,一颗颗3.5斤重的大铅弹,撕裂空气呼啸而来,击打在耳墙、女墙、垛口和墙壁上,砖石崩裂,惨叫连连。 “啊、哈、、” 猝不及防之下,正在瞪眼的御弟德钦内谬,一个激灵大喊一声,下意识的蹲坐城墙上,脸色惨白吓个半死。 这他妈的不一样啊,上次马来城的时候,明狗子的火炮也没见如此残暴啊,太密集、太犀利了。 “哼,废物” 炮声响起,城楼上的东吁王,下意识的低下头,瞥了一眼看到趴在地上的御弟,瑟瑟发抖中,心中冷哼大骂一声废物。 眼看着城墙上的铅弹,越来越密集,东吁王脸色一正,表情严肃,走过去拎起德钦内谬,恶狠狠的吼道: “起来,赶紧起来,留在这里等死吗?” “快快快,赶紧下城楼,带着你的本部兵马去城西,督战城西的土司兵,千万别出漏子,否则皇兄来了也救不了你” 昨天丢了5千水师,城里现在就剩下2.1万人,再扣去1万土司杂兵,真正的精锐也就是1.1万人。 这个德钦内谬,再怎么着也是王室御弟出身,手握3千禁军,都是跟明贼干过仗流过血的残兵,这时候肯定也要顶上去督战。 按照东吁王以往的经验,城外的明贼,扣去前面的土司杂兵丁壮,真正的精锐应该不超过1万,凭什么攻破实皆城。 “轰、轰、轰、、” “咻、咻、咻、、” “哈哈哈,射的好,轰死这帮东胡狗,,” 南门外明军火炮阵地上,参将钟耐尔看着40门镇虏炮,持续不断地输出火力,满意的点头大声夸赞。 如今二炮营的炮手们,打炮水平越发娴熟了,射的快,射的远,射的更是精准。 今时不同往日啊,想当初在磨盘山的时候,二炮司就几百人,一个个扛着大铁桶漫山遍野的跑,每次发射都得提前挖坑,射程近,还射的更慢。 现在的二炮营,整整5千人马,如果加上配套的丁壮驮马,更是七八千人,就像他这个小分队,现在也有一千多人马。 “轰、轰、轰、、” “啊、啊、啊、、” 、、、 可是转眼间,钟耐尔就发现城头上的缅军开始反击了,火光闪现,硝烟骤起,一颗颗稀稀拉拉的大铅弹,砸向前阵的土司降兵头上,骚动一大片,惨叫连连。 “我尼玛” 刚刚还沉浸在忆苦思甜的钟耐尔,脸色瞬间爆黑起来,喷一句岷王暴口,转过头大声吼道: “他娘的,胆儿肥了啊” “该死的洞乌蛮,东胡狗,还敢打炮反击,跟你爷爷比赛打炮是吧,行,爷爷成全你们” “来人,传令炮兵把剩下的40多门佛朗机炮,全部往前挪60丈,给狗娘养的东胡狗上强度,不打趴下,不准停” 现在整个岷王军团,都奉行大炮火力至上的原则,先来一顿火炮重弹侍候,轮上三五遍再说。 北路军马宝部,从江头城一直干到孟拱密支那,就没见过敌军像样的火炮,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缴获了十几门300斤佛朗机炮。 如今,钟耐尔手中有40门镇虏炮,40多门佛郎机炮,虎蹲炮则是留在了各部,还有30门飞雷炮和300杆抬枪,砸也能砸死里面的缅狗。 他现在也不是战场菜鸟,知道耍心机了,一般情况下会留些余地,等敌军彻底暴露火力点后,再把剩余的火炮拉上去,往死里轰杀。 第409章 二马破城(中) “轰、轰、轰、、” “噼里啪啦、啪啪啪、、” “啪、啪、啪” “好好好,这炮打的好,钟参将是个打炮好手啊” 老武夫马三宝,看着雨点般的炮弹飞向实皆城,城头上的缅军被轰的抱头鼠窜,惨叫连连,忍不住点头,大声鼓掌叫好。 心中感慨不已,还是跟着监国混日子好啊,不但足粮足饷,后勤无忧,连大炮炮手都准备好了,他们这帮人一心攻城就完了。 感慨一番后,转过头看着几个目瞪口呆的土司降将,心中更是鄙视不已,跟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锵铛” 打定主意今日破城的马三宝,随即拔出大砍刀,遥指实皆城南城墙,目光坚毅,大声吼道: “兄弟们,都看到了吧” “城头上的东胡狗,被咱们的火炮压着打,脑袋都抬不起来,本公说了,今天要是拿不下它,誓不回营” 顿了一下,把目光看向孟养土司官思绵,开始大声下令: “思土官,今天你的兵马,负责打头阵,本公再拨你1千土司降兵,你们去把护城河填了” “记住一点,我军的规矩就是闻鼓则进,鸣金则止,任何胆敢推诿不前,不听号令者,全部斩首示众” “有功则赏,有过必罚,要么冲上去砍人头领赏,要么战死领抚恤金,也可以留下来砍头剁首” “副将李贵,领兵一千精兵负责压阵,其他兵将待在后阵,喝水进食,随时待命冲阵攻城” 老武夫马宝今天的准备非常充分,不但连夜打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还有准备了大量的饮水干粮,铁了心拿下实皆城。 当然了,攻城之前,还是老样子,火炮先来上几轮,然后是土司降兵降将往上冲,填埋护城河,蚁附攻城。 明军将士,足粮足饷,一个个精贵的很,可舍不得损耗在这种鬼地方,埋骨他乡。 “咚、咚、咚、、” “兄弟们,天朝大老远都在后面看着,咱们也不是孬种,怂包软蛋” “兄弟们,是爷们,不怕死的跟上俺,往前冲,填护城河,杀东胡狗、杀、、、” 一刻钟后,后阵三通鼓已过,思绵堂叔思伦带着1500个土司杂兵,嘶吼着,卵着劲冲向实皆城西门。 思绵作为孟养土司首领,肯定不会亲自冲锋陷阵,万一中枪中弹噶屁了,孟养土司立马崩盘溃散。 这种关键时刻,他的堂叔必须站出来,带着500思氏兵丁,还有1千土司杂兵降兵出阵攻城。 明军大爷马三宝的残暴,他们在缅北土司就见识过来,要么听话往前冲,要么留下砍头剁首,不想死的都得往前冲杀。 况且这帮缅北土司官兵,跟东吁王朝也算是世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缅甸人,对城里的缅军没有任何的认同感,砍起来没压力。 “轰、轰、轰、、” “啊呀、啊、啊、、” 、、、 半刻钟后,临近城墙400米左右,面对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火炮,土司炮灰们也时不时的有人中炮。 城内东吁王有1万多精兵,还有1万多土司杂兵,也装备了五六十门火炮,但要分守西门,此时城头上仅仅30门火炮,射速慢,威力又不足。 “轰、轰、轰、、” “呃哼,啊,啊、、” “不要停,低着头,往前冲,填河杀东胡狗,杀,,” 一炷香时间后,临近城墙300米左右,城墙的火力开始密集起来,缅军的火炮准度提高了不少,土司炮灰们的伤亡开始成倍增长。 一个个土司杂兵炮灰们,头裹布条,衣衫褴褛,左手举着小木盾,右手扛着泥沙袋、簸箕,顶着铅弹雨,闭着眼嚎叫着往前冲去。 “来人,传令所有的炮手们瞄准城头,把东胡狗的火力点,全部敲掉” 站在火炮阵地上的钟耐尔,望着成片倒下的土司炮灰团,脸色黑如碳,放下望远镜,厉声嘶吼下令。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火力再强也不可能打掉所有的火炮,毕竟不是后世的火炮,顶多是敲掉垛口、耳墙、女墙,顺便轰杀一些炮手,能加强火力助攻就不错了。 “轰、轰、轰、、” “砰、砰、砰、、” “呃哼,啊,救命啊、、” 、、、 又过了半刻钟,顶着伤亡不小的土司炮灰们,终于冲到150米左右地方,城头上的火炮重弹,还有禁军铁炮(重型鸟铳)纷纷开火。 “砰、砰、砰、、” “救命啊,冲不过啊,救命啊,,” 城头上的大小铅弹迎面扑来,冲在最前面的土司杂兵,就这么一刹那间倒了一大片,有些胆小机灵的炮灰,已经开始尖叫溜号了。 “咔嚓,啊、、” “扰乱军心者,斩” “扛沙袋,填护城河,弓箭手,冲上去反击” 带着思氏500精兵,跟在后面的老武夫思伦,左手举盾护住要害冲上去,右手一个抡圆剁掉驻足不前的炮灰,振臂一呼,继续往前冲。 他的兄长,也就是思绵的老子,当初就是死在东吁缅甸手里,再加上历代思氏的恩怨,可谓是血海世仇。 身为思氏后人,化身缅甸带路党,砍杀东吁缅甸人,那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既能立功投效明人,还能顺带报私仇啊。 “砰、砰、砰、、” “啊、啊、啊、、” “冲冲冲,丢沙袋,丢砂石,,” “扑腾、扑通、、” ,,, 一炷香后,一千多土司炮灰团,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似的,顶着巨大伤亡终于冲到了护城河附近,开始填埋几米深的护城河。 “嘭” 城墙上,东吁王大将锡当侯,黑着脸弯着腰躲在垛口后面,一记老拳狠狠砸在城墙上,满目喷火,放声怒吼: “他娘的,思氏土司狗,一群不知死活的叛贼逆贼” “来人,传令炮手全部换大散子,铁炮鸟铳弓箭给老子往死里射,射死这帮狗娘养的土司狗” 明贼的火炮再厉害,也就几十门而已,每一轮最多20枚大铅弹,城墙上几百米,几千缅军根本杀不完。 城外的思氏将旗太晃眼了,竟然投敌化身带路党,真他妈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这帮缅甸王侯将相肯定往死里轰杀。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无论是那个王朝帝国,都有一大批奸臣带路党,而这帮人恰恰是最遭人仇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灭门诛九族。 “轰、轰、轰、、” “啪、啪、啪、、” “咻、咻、咻、、” “扑腾、扑腾、、” ,,, 一百米的距离都不到,又居高临下,陡然之间,空气中的弹雨箭雨,铺天盖地的的轰杀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百土司炮灰们,直接被整齐割麦子,扑倒一大片,护城河边上正在丢沙袋的土司,更是栽倒掉进护城河,尸骨无存。 “啊、啊、啊、、” “救命啊,顶不住了,跑啊,,,” “跑啊,兄弟们,跑啊” 、、、 瀑布似的铅弹雨,连绵不绝之势,这帮缅北山区土司苦哈哈,哪里见识过如此残暴的打法,残肢断臂,碎肉黑血流了一地,直接崩散了。 “咔嚓,咔嚓,,” “他娘的,不许跑,临阵脱逃者死,啊,,” 跟在后面的土司官思伦,抡起腰刀,左劈右砍,试图阻止炮灰们溃散,可惜没卵用,很快被彻底发癫发狂的人群淹没。 这些土司炮灰苦哈哈,穷的身上就剩下破布条似的粗布衣,手上的盾牌也是纯木头切的,头盔甲胄更是没见过,如何经得住近距离火炮轰杀,肯定瞬间崩盘。 第410章 二马破城(下) “呜、呜、呜、、” “咯、咯、咯、、” ,,, 一刻钟后,明军后阵的空地上,整整300多土司溃兵,一个个双手反绑跪在地上,堵着大嘴巴,瑟瑟发抖像一群小鹌鹑。 周边全是顶盔掼甲的明军甲士,手执钢刀,杀气盈盈的盯着这帮炮灰团,恨不得屠之而后快。 “他娘的” 脸黑如炭的马三宝,气的直骂娘,环顾一众心惊胆颤的土司降将们,还有地上躺着血葫芦似的思伦,点了点头,目光喷火大声吼道: “行啊,胆儿挺肥啊” “临阵脱逃,擅自退兵,击伤主将” “好好好,一群不知死的玩意,今天本公就成全你们” 随即抬起头,目光阴冷,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恶狠狠的吼道: “全剁了,一个不留” 三刻钟时间不到,1500个土司降兵,冲得快,败退的更快,不但伤亡了300多人,还把领兵将领思伦弄个半死,那就没的说了,肯定得砍人。 老武夫马宝的打仗作风,杀人如屠狗,简单高效又实用,自陕北从军就是如此,对付降兵炮灰只有砍人,一直砍到他们服从听话为止。 上个月,他也是这样干的,拒不投诚的土司,一律砍光斩尽,投降投诚的土司变炮灰,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咔嚓、咔嚓、、” 马宝麾下的大将曹福德,听到指令后,立刻带着几百个明军将士,如狼似虎般扑上去,一刀一个人头落地,砍瓜切菜似的。 “哼” 老武夫马宝,冷哼一声,对空地上的屠杀视而不见,眉头都不眨一下,目光转向旁边,对着钟耐尔拱了拱手,脸色缓缓说道: “钟参将,刚刚进攻的时候,城墙上的火力你我都看到了” “我军马上要发动第二次进攻,你这边也准备一下,先轰两刻钟,最好把城墙垛口、女墙都打烂” “我这边也准备好了重盾车,到时候你再派出抬枪手,跟上去贴近城墙,火力掩护前锋填埋护城河” 作为北路军的实际主帅,马宝不怎么鸟宗室益阳王朱俨锦,但对参将钟耐尔,那是尊重有加,毕竟手握重火器,又是出身岷王府的嫡系大将。 至于攻打实皆城,老武夫马宝,久经沙场几十年,遇到的坚城硬寨,海了去了,早就有定计了。 第一波进攻就是试探性的,试试城头上的火力强度和密度,还有缅甸守军的战斗力,同样也是为了测试土司炮灰意志力。 蚁附攻城和填埋护城河,是攻城略地伤亡最大的两个环节,土司炮灰崩盘很正常,崩了就砍,砍完再冲,冲完崩了再砍,最后就登城了。 “锵铛” 安排好钟耐尔后,老武夫马三宝,脸色一变,气势汹汹的瞪着牛眼子,对着土司官思绵怒吼道: “思将军,本公再给你一次机会,别让大家失望啊” “这一次,先打炮两刻钟,再上抬枪大散子给你掩护,如果拿不下护城河,你就不用回来了” 征战沙场几十年,可谓是杀人如麻了,马宝的原则就是如此,令行禁止,冲锋陷阵,一往无前,打赢了立功受赏,打输了横着回来。 这个思氏后裔,即便是缅北山区的领头人,也是率先投诚明军,但两军对垒,马三宝不会有任何的心存仁慈。 思绵手里有2千土司精兵,再加上马宝调给他的一千杂兵,再扣去阵亡和砍头六百人,剩下2400人,填埋护城河足够了。 “末将领命” 年纪差不多的思绵,听到杀气森森的将令后,浑身一震,立刻站出来拱手大声领命,尔后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心中暗道,明军的一路主帅就如此残暴血腥,真不知道他们身后的大明监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驾驭如此狠辣的老武夫。 “锵铛” 一炷香时间后,明军火炮阵地上,参将钟耐尔面色刚毅,拔出雁翅刀,放声怒吼下令: “来人,传令火炮阵地往前挪60丈(200米),全部射8轮,给老子往死里轰,干死这帮狗娘养的洞乌蛮” 镇虏将军炮有效射程是1000米,往前挪60丈就是800米,威力更大,精度更高,这个年轻参将今天也拼了。 佛朗机炮射速较快,一刻钟5发,镇虏炮一刻钟4发,两刻钟时间就是8轮左右,80门火炮射出的弹丸就是700多发,够缅军喝一壶的。 “轰、轰、轰、、” “噼里啪啦、啪啪啪、、” “啊,啊,啊,,” ,,, 两刻钟后,明军的火炮还在持续咆哮,城头上砖石纷纷爆裂,一片硝烟弥漫环绕,缅军哀嚎不止。 二炮营的火炮,由于炮管发热的原因,每次持续发射时间,不能超过2个时辰,因此火炮还能继续轰杀城头。 “锵铛” 明军后阵,马宝大将李贵,脸色狠厉的拔出钢刀,遥指实皆城西城墙,放声怒吼道: “兄弟们,上盾车,攻城” 老武夫李贵跟着马宝十几年,也是个勇将猛人,人狠话不多说,直接领着1千将士打头阵。 大炮轰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就该趁机布抬枪阵,300杆才是真正的重火力掩护,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足够压制城墙火炮和铁炮。 朱雍槺的壕沟土墙战法,太消耗时间了,老武夫马宝直接搞盾车,以前满清喜欢这一套,明军也有类似的战术。 盾车很简单,双层柚木中间加牛皮,用于防城墙上的铁炮(重型鸟铳),至于火炮大铅弹,那肯定不行,被击中击毙只能怪命不好。 “锵铛” 又过了一刻钟,明军盾车抬枪阵差不多了,不能再做鹌鹑鸵鸟的思绵,环顾身边的2千土司炮灰,拔出腰刀大声下令: “兄弟们,话不多说,要想活命的,冲上去填护城河” 这一次他也是为了一战功成,不但把自己的嫡系土司兵全部带上,还亲自领兵压阵,就是为了不想横死。 更重要的一点,思绵已经发现城头垛口快轰烂了,上面的缅军守军,也被抬枪彻底压制抬不起头,因此信心十足。 “轰、轰、轰、、” “砰、砰、砰、、” “啊,啊,啊,,” “杀缅甸狗,杀东胡狗,杀,,,” “扑腾、扑腾、、” ,,, 两刻钟后,实皆城南门外,火炮轰杀,铅弹飞舞,城头上一片狼藉,缅甸兵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偶尔抬起头猫着腰反击一下。 城墙下几十米外,几百上千的土司炮灰们,顶着稀稀拉拉的火炮、铅子、箭矢,拼命往护城河丢泥沙袋,簸箕和箩筐。 “咔嚓、咔嚓、、” “他娘的,都站起来开炮反击” “快快快,弓箭手,射死思氏土司狗” ,,, 城墙上,一个哨长实在憋不住怒火,站来冲进人群中,拳打脚踢,挥刀左劈右砍,试图逼迫兵丁站起来反击。 “砰、砰、砰、、” “呃哼,啊,,,” 谁知道话还没有吼完,城墙下300米外,就是一阵抬枪硝烟骤起,这个倒霉的哨长,脑袋瞬间没了一半,怒目圆睁死翘翘。 “嗯,很好” 半个时辰后,护城河差不多了,站在后阵的马宝,放下望远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大将曹福德纷纷道: “老曹,该你出马了” “带上你的1千本部人马,本公再调2千土司兵给你” “记住了,督战土司兵蚁附攻城,你们在下面用鸟铳弓箭掩护,务必登上城墙” “还有一点,你再安排人去钟参将哪里,取足够的火药包,带上几十个吧,趁乱的时候,机灵点把城门给炸了” 昨晚经过二哥马惟兴的指点后,为了一天内攻破实皆城,老武夫马宝想了一个晚上。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火药包最可靠,挖地道太慢了,这个实皆城城墙又不厚,因此想到偷城门。 攻城略地,靠的是领兵大将的经验和悟性,朱雍槺提出的壕沟土墙和挖地道炸城墙,马三宝就想到盾车和炸城墙,因地制宜非常合适。 “轰隆、轰隆、、、” “锵铛” “兄弟们,监国威武,大明万岁,入城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半个时辰,随着一声响天彻地的轰隆声,城门口和城楼地崩墙裂,飞沙走石,变成了一堆碎石废墟。 老武夫马宝,脸色狂喜,拔出大砍刀,遥指废墟的西城门,发出惊天怒吼,带着几千剩余的将士,一股脑冲进实皆城。 第411章 锡箔江大营(上) “铛,铛,铛,,” “偷营,洞乌蛮偷营了,快快快,都打起精神来,,” “轰、轰、轰、、” “冲过去,杀明贼,赶下河,杀,,” “杀明贼,杀,杀,,” “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 “啊,啊,啊,,” 、、、 7月18凌晨佛晓(3点左右),锡箔江南岸,明军营寨内外,炮声轰鸣,火光冲天,厮杀声响彻两岸。 很明显,缅甸卑谬王的军队,又是趁着天色还没有亮起来,想偷袭明军江边营寨,可惜被机警的明军发现了。 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似的,偷营的缅军要冲过壕沟挡土墙,营寨内外,反应过来的明军立刻反击。 各种火炮、鸟铳、抬枪、破甲箭矢等远程武器,铺天盖地的射出去,成片的缅军倒在血泊之中。 “咳咳咳” “监国,后方军报到了” 同一时间,锡箔江北岸,明军中军大营,皇后王氏的军帐外,锦衣卫丁仁谨慎的咳了几声,再对着里面小声禀报。 这家伙现在懂事的很,晚上的时候,如果在监国中军大帐找不到朱雍槺,就一定是在不远处的皇后军帐。 皇后王氏正式站到前台后,老色胚朱雍槺,以行军打仗安全第一为由,大手一挥把皇后军帐安排在旁边,方便晚上行事。 “哎,传进来吧” 等了一会后,军帐内才慢慢传出朱雍槺低沉的声音,语气里面略微带着一丝丝不满和烦躁。 “丁将军,给我吧” 军帐内的烛光逐渐亮了起来,一阵阵窸窸窣窣声音后,军帐门被人掀开,一个清新靓丽的小侍女,双颊红晕的走出来,伸手示意丁仁把军令给她。 最近5天时间,锡箔江南岸的卑谬王,天天偷袭明军南岸军寨,不分昼夜的偷袭,搞得北岸的朱雍槺睡觉也不安稳。 缅甸本来就是天气燥热,睡眠严重不足,被搞烦的朱雍槺,唯有拿两个侍女出气,夜夜瞎折腾乱搞,弄得小侍女整天手软脚软,满面红光,娇艳欲滴。 “啪” “嗯,啊” 光着膀子靠在床头上的朱雍槺,左手搂着王氏丰腴多汁的胴体,接过侍女手中的军报。 借着烛光瞄了几眼,眉头一挑,忍不住拍了拍王氏圆润的翘臀,激起一阵涟漪和娇吟,捏着战报大声夸赞道: “哟,这个马三宝可以啊,一天时间就搞定实皆城,很好,很不错嘛” “你瞧瞧,可以啊,还干掉了一个御弟德钦内谬,可惜跑了老狐狸东吁王” “还有那个吴子圣,不愧是猛将悍将,水中蛟龙,非常不错啊,水师的第一炮,打的又狠又响亮” 说罢,再低下头,看了看怀里千娇百媚的王氏,用力捏了捏胸前的一片娇嫩雪白,口中还不忘调笑道: “你说啊,某些人是不是眼瞎啊,手底下一堆猛将悍将谋臣,怎么就不知道重用呢,废物一个啊” “还好遇到了本王,不拘一格,唯才是举,量才重用,否则这帮人就得倒霉蹉跎一辈子咯” “皇嫂你说对不对,本王的大炮怎么样?是不是又准又厉害,一发入魂,枪枪命中,嘿嘿嘿” 刚刚缅军突然袭击南岸的军营,就把朱雍槺吵醒了,变的烦躁无比,现在接到好消息战报,当然要好好玩弄爽一把。 明军利用火炮和水师的优势,在锡箔江南岸建立了桥头堡,同样也会面临着缅甸军队的围攻,但这一切都是非常值得。 朱雍槺直接选择车轮战,把沐忠平、丁义、王辅臣、王屏藩的军队,一一派过去,其目的就是为了练兵,毕竟岷王军团扩编太快,需要更多的历练。 同时,刘玄初和李定国认为,南营可以拖住缅军的主力大军,方便外围的三路明军,围攻阿瓦城周边的城池。 “呃,啊,,,” 满脸通红的王皇后,雪峰软肋被抓,浑身一颤,凤眼拉丝娇喘不已,半响后,才回过神白了一眼朱雍槺,不无好气的回道: “对对对,监国你最棒,你最厉害,妾身甘拜下风” 老色胚的意思她听懂了,说的不就是那个被囚禁在阿瓦城,头顶一片绿的家伙嘛,胆小怕死还不懂的用人,浪费了一堆精兵猛将。 心中暗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监国,身体壮如熊罴,床头上不仅花样百出,中途还喜欢时不时的提起绿帽子。 那种叔嫂禁忌,更让王氏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还好带上了2个侍女,能一起承欢扛炮火,否则早就被玩残了。 人前端庄大气的大明皇后,陷入沉思的时候,还不忘用娇嫩洁白的纤手,摸了摸老色胚胸膛上强壮有力的肌肉线条,陷入痴迷呆萌状态。 其实女人也好色,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啊,皇后王氏刚刚怀孕,身上孕雌激素剧增,更是欲罢不能。 “战报都看到了吧,你们怎么看?” 半个时辰后,岷王中军大帐内,精神抖擞的朱雍槺,看了看左右两侧的李定国和刘玄初,随口问了一句。 自从兼并掉晋王派系后,朱雍槺所有的会议,都会把李定国叫上,也算是另一种信任吧,毕竟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民族抗清英雄。 这个李晋王,抛开政治经济后勤不说,军事能力和战阵经验,在大西军里面,还是一等一的大才,朱雍槺只是收了兵权,并不是为了彻底废掉他。 “哈欠、哈~啊” 眼皮松弛,顶着黑眼圈的左军师刘玄初,打了一个哈欠,两眼汪汪强打着精神,赶紧站出来,拱手回了一句: “回监国,军报都看过来了,打的不错,诸将没有辜负监国的信任” 连着5天,锡箔江南岸的卑谬王,发了疯不要命似的,白天驱赶大象冲击明军南岸营寨,晚上逼迫土司搞偷袭。 可以肯定的是,缅军伤亡不小,但明军也不好过,至少睡不安稳,年纪四十多的刘玄初,诸事繁琐,睡眠更是严重不足。 “监国英明” 精神头稍微好一点李定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也紧跟着站出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朱雍槺,大声回道: “淮国公、叙国公,吴将军打的好” “特别是淮国公,兵马还不到一万,一日破城,监国用人不拘一格,眼光独到,末将也是佩服不已” 李定国跟了朱雍槺也快半个月了,时间越长,越是感受到岷王军团的强大,还有朱雍槺的狠辣和强硬的政治手腕。 同时更是庆幸那一天的选择,没有脑子发热乱搞,否则不但身家难保,更是连累一大帮心腹亲信。 就像今天的战报,吴子圣就是他的心腹,一直以来都是很厉害的战将,算是屈才了,因为没有专业的水师。 但是这个马三宝,以前一直没有什么出彩的战功,想不到如今也是这么厉害,一天之内就攻破了实皆城,可想而知朱雍槺的调教水平。 “哈哈哈” 刚刚找2个侍女释放一番,心情愉悦的朱雍槺,难得听到李晋王的奉承话,更是心花怒放啊,指了指两人,摇头谦虚道: “你们啊,就别给孤脸上贴金了” “能打大胜仗,一日破城破水师,那是马三宝和吴子圣的本事,还有火炮的功劳,跟孤关系不大的” 嘴上说的谦虚,好似推得一干二净,实则都离不开朱雍槺的功劳,不说别的,作为最高统兵大帅,下面人所有的功劳,都有他的一份子。 还有是用人,在朱雍槺这里,不存在明军、大西军、闯王系,甚至是光头降将的区别,有能力都会重用,前提是纳投名状。 马三宝就是典型的例子,以前被大西军各种排挤打压,郁郁不得志,投诚朱雍槺后立马受到重用。 吴子圣更是如此,调离晋王兵团后,立马高高兴兴上任去了,也得到朱雍槺无条件的重用,前提是手底下安排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将领。 第412章 锡箔江大营(下) “监国,该动手了” 监国中军大帐内,抿了一口那卡贡茶的左军师刘玄初,口中发苦,精神一阵,看着主位上的朱雍槺,表情严肃的提出建议: “东路线国安将军,兵马已经到了皎施、邦牙附近,这些小城兵马不多,应该很快就能拿下来” “江北的实皆城也拿下了,老贼东吁王虽然跑了,但剩下几千残兵败将,已经不足为虑” “老夫建议,叙国公留守实皆城,协防甘尼城方向,淮国公率部立刻渡江,从马来城南下阿瓦城” “吴将军的水师,则是游走实皆城和阿瓦城之间的水域,牵制阿瓦城这边的水师,也能预防缅王从水路逃走” 顿了一下,刘玄初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低头喝水的朱雍槺,继续说道: “等锡箔江的水师筹建完毕后,再两部水师合兵,伺机歼灭缅军最后的内河水师” “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渡江击溃卑谬王的兵团,再兵临阿瓦城北面,堵死莽达从水路逃走” “且咱们还有5千骑兵,水陆不安全的情况下,莽达更不敢跑,只要拿下了阿瓦城,就可一战定缅甸” 从六月初进入缅甸开始,整整耗费了一个多月,整顿兼并各部兵马,大炮水师后勤全部都搞定了,如今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实皆城拿下以后,缅军在上缅甸,伊洛瓦底江和锡箔江以北,亲敦江上游的所有城池,全部失守,再也找不到成建制的军队。 刘玄初很有自信,现在渡江的话,卑谬王的残兵肯定顶不住,只要明军兵临阿瓦城,莽达同样无路可逃,除非他放弃国都和军队,独自逃走。 当然了,明军之所以如此顺利,其实还是要感谢李定国,之前都是他顶在前面,死的也是他的兵马,朱雍槺面对的都是小股土司杂兵,偷鸡摸狗捡便宜。 “咕噜” 灌了一小口酸梅汤,瞬间舒爽不少的李晋王,赶紧擦了一把残渍,紧跟着拱了拱手,对着朱雍槺也大声说道: “是啊,监国该出兵了” “这几天,末将去南岸督阵看了一下,那个缅甸卑谬王,好像打不动了,也可能是不想再攻了” “刚开始几天,都是气势汹汹的冲上来,战象、火炮、铁炮统统上阵抢南营寨,且都是清一色的缅军精锐” “这几天就不行了,战象没了,火炮少了,全是土司杂兵炮灰,战斗力奇差无比,就像刚刚的偷营,不到半个时辰就溃散撤兵了,感觉像是做样子” 李定国和莽白交手了好几次,有胜有败,也算是知己知彼了,莽白的异常,别人看不出来,李定国肯定是一目了然。 阿瓦城里面的朱由榔,被解除兵权、光杆大王的李定国,已经不敢再抱任何希望和想法了。 但河对面的卑谬王,李定国是真的想干死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战死的大将韩天福和史文,还有冤死在对岸的5千精兵。 有一说一,被解除兵权的李定国,心里面肯定是不满不爽,但朱雍槺还是对他信任有加,给足了面子。 就像巡视兵营军寨,整顿各部兵将和士气,甚至是直接催促李定国去南营督战,如此既能安定晋王派系将领的人心,也能显得监国大度,更能发现军事漏洞,一举数得。 “嘿嘿嘿” 监国朱雍槺,喝了一口参茶,口齿留香,瞥了一眼李晋王,嘿嘿一笑,自顾自的随口说道: “晋王啊,这个很正常啊” “你想想看啊,这里可是阿瓦城,国王是莽达,莽白的封地在卑谬,是下缅甸东吁腹地,其心思一目了然啊” 说完后,朱雍槺继续低头喝参茶,凌晨对付两个漂亮侍女再加上半个孕妇,消耗了不少体力,浪费了无数的生命种子,得多补补啊。 老色胚现在是壮如熊罴,双飞一挑三眉头都不眨一下,但他更不想老了以后,望着年轻貌美、青春靓丽的妃子空流泪。 刚刚的一番话,再次证明朱雍槺的外宽内忌,信任归信任,但也在无时无刻的敲打李定国,让他别忘记曾经干过的事。 刚才的话,意思很简单,拐弯抹角的说缅甸国,军阀军头林立,派系一大堆,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其实也是在说大明王朝,大西系、闯王系、晋王系、秦王系、蜀王系等等,都是清一色的军头军阀,同样是内斗内行,外斗满清一败涂地。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也是用心良苦啊,前世的大西军是最有实力和希望干翻满清王朝,就是因为内斗空耗国力,穷途末路的李定国,最后也只能饮恨滇西。 “火炮到了多少?” 再次灌了一大口参茶的朱雍槺,撇下沉思的李定国,转过头对着刘玄初沉声问了一句。 攻打阿瓦城他不急,反正就在眼前又跑不掉,朱雍槺只在乎大炮火力,至于绿帽王朱由榔的死活,鬼才在乎呢。 一个国家的京都,经过一百多年的苦心经营,可想而知城墙有多高多厚,即便是中南半岛的小国家。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穿越而来的朱雍槺,还是染上了后世兔子国的坏毛病,火力不足综合恐惧症。 “回监国,灭虏将军炮到了30门,至于100多门镇虏将军炮,全部拨给了水师” 听到问话的刘玄初,赶紧站起来,大声回答,压根不理会发呆发愣的李定国,因为这家伙经常被敲打,习惯了就好。 火炮是攻城的重中之重,刘玄初当然一直惦记着,这就是为啥疲惫不堪的原因之一,既要考虑战略怎么打,又要管理后勤,面面俱到啊。 别看朱雍槺什么都插手,其实什么也不管,只认可事情结果,交代吩咐下去后,继续回营睡女人,或跑步健身练刀法啥的。 “监国,打吧” 听到几十上百门火炮的李定国,突然被惊醒,身体一个激灵冷颤,两眼放光,站起来拱手行礼,目光炯炯的大声提议。 想当初在滇西铜壁关的时候,费尽心思,晋王派系的火炮,经过几个月的储备打造,也就是搞了30多门。 这个大明监国倒是好,一出手就是几十上百门,那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先老老实实跟着混吧。 老武夫李定国南征北战几十年,对手换了一茬又一茬,当然清楚火炮火器的重要性,奈何后勤工匠总是不给力啊。 现在的朱雍槺多豪横啊,占据全亚洲年产量最高的铜铁矿,还有5千熟练工匠,几千上万的土司丁壮苦力,区区上百门火炮,还是手到擒来的。 “啪” 看着左右两侧,军师谋士刘玄初和李晋王都是自信满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监国朱雍槺也不再端着了。 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起来,一锤定音的低声吼道: “万事俱备,好好好,那就打,今天就渡江” “打进阿瓦城,活捉莽达老狗,孤倒是想问问他,到底是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胆敢私自扣押大明皇帝” 既然莽达这个龟孙子,一直苟在阿瓦城不出来,找不到会战机会的朱雍槺,只能自己带兵打进去。 到时候亲自问一问这个坏老头子,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够胆够勇私自扣押天朝上国皇帝,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当然了,按照朱雍槺的为人作风,脸厚似城墙,睁眼说瞎话的水平,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承认,他才是这场闹剧的最大受益人。 手握重兵,兵多将广,欺兄霸嫂,军政大权一把抓,荣登大明监国等等。 第413章 甘尼侯发飙 “咚,咚,咚,,” 7月18日,卯正时(6点左右),锡箔江北岸的明军大营,久违的战鼓,再度响天震地,威慑两岸三军。 “报” 半柱香时间后,锡箔江南岸的缅军大营,一个探哨快马飞驰,紧接着翻身跳下马,冲进中军大帐,神色惶恐不已,满头大汗对着主位上的莽白,大声禀报道: “启禀卑谬王,北岸的明贼大军陆续出营,水寨水师也出动了战船,先锋骑兵到了江边,正准备渡过浮桥” 常言道,人上一百,行行色色;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彻地连天,身为探哨传令兵,辨旗识将,判断军队人数是基本功。 锡箔江交战对峙了那么长时间,明缅双方都派出了大量的探哨,潜伏在两岸河堤上,上下游都在探哨交锋暗战。 “啊” 站在下首的御弟老七,甘尼侯德钦纽亚,浑身巨震,惊呼一声,大跨步走过去一把扯住探哨队长,豹眼环目,迫不及待的大声问道: “骑兵?骑兵有多少?总兵力又是多少?” 缅甸山多平原少,气候炎热,百姓擅长驯养战象,战马反而非常少,且上一次大战的时候,他们就吃到了骑兵苦头,因此反应才这么大。 缅王手里有几千骑兵,大军阀东吁王和卑谬王,私底下的骑兵大队,更不会超过千人,但都是清一色的轻骑兵,战斗力弱爆了。 “回甘尼侯” “明贼探哨贴的近,盯得紧,兄弟们没能靠的太近,据末将估算,骑兵大概有5千,总兵力至少5万” 古代行军打仗,领兵出阵的时候,各营主将都会派出大量探哨扫荡前方,既可以侦查情报减少被伏击风险,也能驱逐敌军暗探遮蔽前沿战场。 不过到了17世纪中期,明末清初的时候,欧洲的东印度公司,就开始进入东南亚,开展海上贸易,望远镜就不再是稀罕宝贝,军中将校开始大量装备。 这个探哨队长,利用望远镜侦查,骑兵估算的也差不多,但总兵力误差不小,明军主力也就是3.5万左右,其他的都是土司降兵丁壮,还有明军的后勤人员。 “咳咳咳” 主位上的卑谬王莽白,眉头紧锁,看着老七德钦纽亚拎着自己的嫡系将校,重重的咳了几声,脸色不悦的说了句: “老七,放手” 这里可是他的中军大帐,如此拎小鸡仔似的,太不给脸了吧,然后再对着探哨挥了挥手,大声吩咐道: “下去吧,再探,再报,注意明贼的火炮和骑兵探哨” 卑谬王莽白,之所以能在军中威望高,除了够胆够勇够能打,出身庶子的他,更是了解基层民众的疾苦。 当然也就更加体贴关心下面的嫡系将士,而不像别的王室成员,一个个高高在上,藐视众生,唯我独尊。 明贼的骑兵,装备精良,来去如风,缅军各部忌惮颇深,但老武夫莽白更是担心明贼的红夷大炮(灭虏炮)。 那天明贼渡江,在南岸建立营寨桥头堡,隔着锡箔江就能把战象轰的稀巴烂,硬生生打断缅军反击,威力可想而知。 “大王,退兵吧” 待探哨出去以后,脸色微白的监军克伊达,身为亲信心腹,赶紧站出来对着主位上的卑谬王,大声提议道: “明贼来势汹汹,兵马太多了” “趁着明军正在渡河,无暇他顾,咱们立刻撤兵,最好退到阿瓦城的北门外,也就是10里路程” “到了阿瓦城后,咱们可以在北门外建立营寨,依托阿瓦城的城防炮坚守大营,也能与守军内外呼应” 身为亲信心腹,必然要做背锅侠,领导有些不方便说出口的心里话,亲信就得主动站出来硬扛。 上次的锡箔江大战,克伊达就带兵领教了明贼的凶残,李定国仅仅派出5千多渡江军队,就把缅军杀的嗷嗷叫。 而这一次,明贼的南岸大营,矗立了七八天,缅军投入几万人马,硬是攻不进去,还伤亡惨重。 这时候明贼朱雍槺,倾巢出动,整整动用了5万大军,卑谬王仅仅3万多人,拿什么硬扛。 明军大几万兵马,全军渡江至少需要几个时辰,这时候趁着空档,赶紧跑路吧,至于阿瓦城里面的莽达,反正有坚城可守,不用担心。 “是啊,大王,退兵吧” 光着膀子,上身缠着月经带的水师大将古突侯,紧随其后,一拐一拐的站出来,对着莽白大声说道: “末将也赞同立刻退兵,但不是退到阿瓦城北门,而是直接往后退20里,30里” “如果在阿瓦城城外建立营寨,明狗子火炮众多又犀利,到时候咱们肯定又是活靶子” “这一次,咱们退到下游去,就在江边建立营寨,与水师、阿瓦城成掎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这个卑谬王的水师大将,已经被明军的灭虏炮打怕了,那天的伏击战,太记忆犹新了。 整个舰队几十上百条战船、渡船,顺锡箔江而下,一个个全是大炮的活靶子,船体爆裂,樯橹灰飞烟灭啊。 此次明贼大军南下,其首要攻击目标,肯定是缅都阿瓦城,因为里面有大明皇帝,这时候卑谬王再往前凑,就等着全军覆没吧。 “说的好,大王,退兵30里” “对对对,大王,咱们撤到下游去” ,,, 两个嫡系大将刚刚说完,另外两个嫡系瓦底侯内谬山觉和监军杜因登卡亚扎等人,也赶紧跟上节奏,站出来大声支持退兵。 他们都是参加过第一次锡箔江大战,也一直坚守在这里,跟明贼交手不少,如今都胆寒胆颤了,大家赶紧跑路吧。 反正国家是莽达皇帝的,他们只是卑谬王的嫡系大将,没必要死拼坚守。 古突侯的意思,他们都听懂了,直接退兵30里,背靠伊洛瓦底江,随时可以跑路回卑谬老巢。 “锵铛” 脸黑如炭的御弟德钦纽亚,越听越是胆寒,忍无可忍的站出来,拔出随身钢刀,全身颤抖着遥指军帐内的几个卑谬王心腹,放声怒吼道: “荒谬,狂妄,一派胡言乱语” “明贼正在渡河,刚好半渡而击,这时候咱们必须全军压上,集重兵投入反攻反击” “陛下的皇命是坚守锡箔江,拦住明贼渡河继续南下,逼近京都阿瓦城” “还有,阿瓦城距此仅仅10多里路程,只要咱们坚持片刻,陛下的援兵必然瞬息而至” “你们一个个身为朝廷大将,国朝勋贵,却拥兵自重,不思报效皇恩,口口声声说退兵10里,30里” 顿了顿,也顾不上主位上的莽白了,钢刀指着两个监军杜因登卡亚扎和克伊达,瞪着牛眼子继续吼道: “还有你们两个,你们是朝廷的监军,不是某人某家的私奴,看家护院” “一个个有辱皇命,畏明贼如虎,动摇军心,临阵脱逃,全是怂包软蛋,贪生怕死鼠辈尔” 这个御弟甘尼侯,也彻底发飙发狂了,甚至是把矛头直指莽白,指责他和手下的大将拥兵自重,收买监军,畏敌如虎。 锡箔江是阿瓦城北面的最后一道防线,傻子都知道这里的重要性,否则莽达也不会派出卑谬王领兵镇守。 这个关键时候,莽白拍拍屁股,带着嫡系大军跑路了,明军必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兵临阿瓦城,手握禁军的甘尼侯,如何向莽达交代? 更重要的事,听听这个御弟德钦纽亚的封号吧,就是甘尼侯,其封地就在亲敦江的下游甘尼城,前段时间刚刚被明贼西路军马惟兴攻占。 莽白一旦领军撤退,或阿瓦城丢失的话,上缅甸肯定彻底完蛋,甘尼城也永远回不去了,他这个甘尼侯等同于光棍御弟。 第414章 兄弟上吧,哥哥为你掠阵 “锵铛” 锡箔江缅军中军大帐内,光着膀子,左手吊着胳膊的古突侯,同样拔出自己的钢刀,遥指御弟德钦纽亚,对峙怒吼道: “他妈的,给脸了是吧,你算老几,嘶吼叫个屁啊” “敢拔刀威胁爷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是那根葱,你上过战场,冲过阵吗?见过敌人,砍过明贼吗?” “援兵瞬息而至?都他妈的快一个月了,就这三瓜两枣的土司杂兵,也敢说是援兵?糊弄你大爷啊” 顿了顿,古突侯左手突然用力一扯,绷带伤口崩裂,鲜血瞬间飙射出来,满目猩红,杀气盈盈指着德钦纽亚,继续发飙发狂: “来来来,看一看,爷爷身上的伤口就是铁证,鲜血淋漓的惨烈战功” “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爷爷跟明贼水上对战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大营里,搂着美娇娘呼呼大睡吧” “还半渡而击?行啊,好啊,你甘尼侯牛头人,够胆够勇猛,铁血无敌,忠肝义胆,你行你上,爷爷不伺候了” 这个缅王最小的御弟德钦纽亚,真有点脑子拎不清啊,这里是卑谬王的中军大营,并不是阿瓦城皇宫,周围都是清一色的莽白亲信。 看看他们的封号就知道,妙瓦底侯,古突侯,都处在下缅甸核心腹地,卑谬藩王周围的几个城,距离缅都阿瓦城上千里。 至于莽达的援兵,第一次锡箔江之战,卑谬王本部包括水师1.8万人,缅王派了德钦纽亚领5千禁军,500头战象,象兵3千,1万土司兵。 8天以前,卑谬王莽白皇宫拔刀,莽达被逼无奈之下,又增加5千禁军,1万土司兵,200头战象,象兵1500人。 也就是说,整个锡箔江之战,缅王只派了一万禁军,700头战象,至于2万土司杂兵,聊胜于无的玩意,大炮一响,直接崩散的存在。 “嘭” 主位上的大帅莽白,面无表情的吃了半天瓜,见火候差不多了,猛的一拍桌子,大手一挥,佯怒暴吼: “放肆,狂妄,目无尊卑的玩意,来人啊,把古突侯叉下去,处理伤口” 古突侯可是莽白的心腹水师大将,他可舍不得处置,更何况这个胆大心细的家伙,直接把莽白的心中怨恨吼出来,功劳大大滴。 缅甸王室是大家的,心腹悍将是自己的,这里面如何抉择,当然是一目了然。 “这,这,这,你们,,” 看着古突侯自顾自的拎着砍刀走出去,御弟德钦纽亚目瞪口呆,陷入深深的怀疑人生中,手持钢刀威胁王弟,就这么轻飘飘走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莽白是锡箔江大营的主帅,更是手握重兵精锐,德钦纽亚再怎么不服气,又能咋地? “咳咳咳” 瞥了一眼发呆发愣,拎着刀傻站着的德钦纽亚,莽白咳嗽一下当着没看见,略微尴尬的继续说道: “小七啊,你常在朝内,不大了解军队的行情啊” “军中武夫就是这个莽夫德性,都是一群目无尊卑的兵痞杀胚,你就把他们当着一个屁,放了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感受到德钦纽亚异样的目光,莽白也觉得有点过了,立马转过头对着监军杜因登卡亚扎,表情严肃的说道: “卡亚扎,你给甘尼侯说一说伤亡吧” 打仗是要死人的,漂亮话谁都会说,反正都是动嘴皮子的功夫而已,战功胜仗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回大王,甘尼侯” “从锡箔江建立军营的第一天开始,大王本部有1.8万兵马,陛下前后增兵两次,禁军1万,战象700头,象兵4500人,土司2万,总计5.2万兵马,战象700头” “截止到今日,剩余的兵力如下,大王本部1.1万,禁军8千,战象400头,象兵2500人,土司1.2万,总计3.3万,战象400头” 杜因登卡亚扎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吓傻的御弟德钦纽亚,继续解释道: “就像今天凌晨的偷袭,我军出动100头战象,600多象兵,3000土司兵,仅仅半个时辰,就伤亡了一千多人” 说完后,这家伙还不忘给莽白和德钦纽亚拱了拱手,再淡定自若的走回位置,一副伤亡很正常的样子。 “嗯” 莽白点了点头,对这个监军表现很满意,关键的时候站位很稳,然后对着发呆发傻的御弟德钦纽亚,表情略微夸张的问道: “小七啊,听到了吧,这都是人命啊,你还要坚持继续反击吗?” 从第一次锡箔江大战,到明贼监国南岸立营,也就是半个月时间,缅军伤亡了2万人左右,还有300多头战象,太残暴了。 反正莽白是决定不打了,打不过,更是打不起,本着拉拢一个下水是一个原则,只要御弟也同意撤兵,到时候莽达追究起来,也有人一起顶雷。 “不行” 半响后,醒悟过来的德钦纽亚,紧紧握住手中的钢刀,青筋凸起,摇了摇头,表情坚定的大声说道: “卑谬王,你错了” “锡箔江战线,关系到咱们缅甸国的生死存亡,一旦明贼全军渡江,阿瓦城失去了北面屏障,必然是危在旦夕” “万一阿瓦城失守,明贼更是可以一路南下,直驱良渊,东吁和卑谬,这些都是东吁王朝的核心精华” “打,必须打,现在就反击,全军投入反击,把明贼全部赶下河,否则王兄哪里,咱们俩无法交代” 打了半个月,伤亡了2万人,其中土司炮灰杂兵就有8千,真正的精兵也就是1.2万人,还有三四千水师,这个账德钦纽亚还是算的过来。 更重要的是,明贼的5万大军,也不是一口气全部飞过来,至少需要几个时辰,趁着这个空档,说不定就把明贼赶下河了。 “哎” 费尽口舌,挖空心思,这个老小德钦纽亚还是油盐不进啊,莽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点头说道: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打,那本王这个做哥哥的,肯定大力支持你” 又看了看下面的几个嫡系大将,全是一脸的担忧急切,莽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急,回过头对着德钦纽亚继续说道: “这样吧,既然要打,那就大打出手” “1.2万土司兵,全部投进去做先锋军,战象400头,象兵2500人,为第二阵,驱杀土司兵” “告诉那些景栋的土司官,要么冲上去砍明贼,要么留下来被战象踩成肉泥排骨,想活下去只能一往无前” “接下来就是第三阵,你带着8千精锐禁军,负责督战土司,伺机跟上去冲杀,当然了,最好是派出铁炮队掩护前阵” “最后就是本王,带着剩余的1.1万兵马,作为战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接应支援你们” 顿了一下,看着满脸惊骇的德钦纽亚,好似难以置信的样子,心狠手辣的莽白,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大声说道: “小七,上吧,军令如山,哥哥给你看守后路” “你大可放心,哥哥马上派人去阿瓦城求援,同时也会派出火炮和骑兵给你们掠阵” “去吧,两三倍的兵力,吐口唾沫就能淹死明贼,让那些挨千刀的明狗子,也见识一下,咱们御弟的勇猛和胆略”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嫡庶兄弟,一个是娇生惯养的亲嫡子,一个是人嫌狗厌的庶兄长。 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死道友不死贫道,阿瓦宫的王储德钦漂态度是如此,这个最小的御弟德钦纽亚也是如此。 既然这帮嫡系王侯,不把他这个庶子当兄弟,那就别客气了,身为前线主帅的莽白,今天就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勇武。 第415章 卑谬王逃亡 “咚,咚,咚,,” 7月18日,卯时六刻(6点半左右),锡箔江南岸的缅军大营,刚刚歇了一个半时辰的战鼓,再次响彻起来。 “锵铛” 军营外的小土坡上面,景洛土司官刀茂祷,环顾周围2千多本族兵马,拔出钢刀遥指明军南岸大营,脸色狠厉的放声嘶吼: “兄弟们,前面是明贼,后面是战象” “要想活命的,跟上俺往前冲,杀明贼,杀明狗子,杀、、、” “杀,杀,杀,杀明贼,,” “杀明狗子,杀,杀,,” ,,, 2千多衣衫褴褛的土司杂兵,一个个端着长枪,手拎着破砍刀,目光呆滞的样子,稀稀拉拉的跟着嘶吼。 身为土司杂兵,没人疼爱没人权,在缅甸王族眼里,就大街上的垃圾差不多,妥妥的战场炮灰团,冲锋陷阵的消耗品。 刀茂祷,是下缅甸东北部景洛的世袭土司官,是个很幸运的家伙,因为现在还活着。 景洛(打洛)土司,隶属于车里宣慰司(西双版纳),是典型的风吹两边倒土司,万历年间,趁着明朝衰弱,刀氏投靠缅甸,做了东吁王朝的活走狗。 历史上,兵败磨盘山的李晋王和白文选,撤退到车里宣慰司,首先就拿景洛土司开刀,刀茂祷全家被灭门。 “咚,咚,咚,,” “杀,杀,杀,杀明贼,,” 、、、 一刻钟后,战鼓擂擂,几千上万的土司兵,分成好几股,惊涛骇浪般,一浪叠着一浪,潮水般扑向明军大营。 “咚隆、咚隆、咚隆、、” “哞、哞、、、” 、、、 土司兵阵后面,一公里外的地方,大地沸腾震动,尘土飞扬,烟雾迷绕,2千多象兵,驱赶着400头战象,一路小步冲杀过来。 “轰,轰,轰,,” 一刻钟后,几千土司兵接近明军大营500米左右,军营里的上百门大小火炮,开始肆意咆哮(佛朗机炮和虎蹲炮)。 “啊,啊,啊,,” “杀,杀,杀,杀明贼,杀明狗子,,” 、、、 炮灰太多,人头过于密集,大铅弹所过之处,一条条血带长廊触目惊心,残肢断臂留了一地,哀嚎遍野。 火炮再多,射速命中率还是有限,反而激起了土司的杀心,一个个麻木不仁的炮灰们,开始两眼发红加速往前冲杀。 “来人” 明军军营敌楼上,表情冷峻、杀气腾腾的副将沐忠平,放下长筒望远镜,脸色沉着的大吼一声,开始下令: “传令二炮营的兄弟们,火炮不要停,抬枪手准备,给老子狠狠的打” “传令营中的鸟铳手,弓箭手,全部备弹上弦,缅狗子一旦越过壕沟,就给老子狠狠的杀” “再传令二炮营的兄弟,再次检查飞雷炮,咱们能不能反推立功,就全靠它了” 放眼望去,2里外的缅军前锋军,至少有1万多人,更远的地方还有战象冲阵,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考验。 沐王府的庶长子沐忠平,经过半个月的突击历练,大小阵仗十几次,也算是半个老武夫了。 自信满满的他,手握重兵5千,清一色的精兵悍将,装备更是一流,百米外还有数道几米深的壕沟挡土墙,就是2万缅军也甭想踏进大营半步。 顿了一下,沐忠平再次环顾周边的将校亲兵们,点了点头,大声鼓励道: “兄弟们,把话都传下去” “大家只要坚持半个时辰,监国的骑兵团就能完成渡江,到时候就轮到我们冲去追杀缅狗子” 出身沐王府的他,也算是朱雍槺的便宜大舅子,要想战功富贵荣华,就必须抱紧监国大腿,无条件支持拼死杀敌。 明军今日突然决定渡江,全军毫无准备,还好骑兵正在渡江,否则时间一长,蚁多咬死象啊。 “杀明贼,杀明狗子,杀” “砰,砰,砰,啊啊,,” 、、、 一刻钟后,明军大营外第一道壕沟,潮水般的土司炮灰,顶着火炮和抬枪的大铅子,踩踏着地上同伴的残肢断臂,蜂拥而至。 按照以往的战例,伤亡如此惨重的情况下,炮灰们早就崩盘了。 但这一次莽白和德钦纽亚发狠了,400多头战象,就顶在炮灰屁股后面几百米,要想不变成为肉泥,炮灰们只能铁了心往前冲。 莽白更是狠辣,孤注一掷,连御弟老七都领兵跟在象群后面,赢了的话,明军下河喂王八,输了的话,莽白自己提桶跑路。 “咕噜、咕噜、、” 副将沐忠平右手举着望远镜,左手握紧刀把子,咽了咽苦水,看着密密麻麻的土司叫花子兵,跟一群蝼蚁似的,脑门还是一阵发麻。 他也是倒了血霉,在缅甸刚刚扩兵5千,打了一场水战,坚守南营好几天,都是痛打落水狗,想不到今天就遇到了蚁附攻营。 不过身为军营一把手,只要坚守岗位,把军令发下去就可以了,前营的各个千总哨长,都是战场老武夫,自然会奉命行事。 “鸟铳手第一排,瞄准前方,放” “啪,啪,啪,,” “大稍硬弓,瞄准前方,拉弓,放” “咻,咻,咻,,” 步兵营1500个鸟铳兵,分三段射击,后面的大稍硬弓兵1200人,直接闭着眼睛全覆盖散射,持续不断的弯弓搭箭发射。 “噗呲、噗呲、、” “啊哈,啊,啊,,” 、、、 弹雨箭雨扑面而来,百米外第一波冲到壕沟附近的土司杂兵,成片成片的扑倒在地,攻势为之一顿。 这几千上万的炮灰们,一个个穿着破单衣,没有任何的甲片,根本防不住铅弹和破甲箭的打击,碰上了直接被秒。 “填壕沟” “杀过去,杀明贼,杀,,” 、、、 幸存下来的土司首领,身穿皮甲举着牛皮小圆盾,在后面驱赶着土司兵丁填壕沟,嘶吼着下令继续往前冲杀。 听到将令的土司们,纷纷把装满泥沙的簸箕、竹篓、箩筐,往壕沟里丢。 有些杀红眼的老武夫狠人,直接把地上的尸首,残肢断臂填埋壕沟,甚至还有一些未断气嚎叫的重伤兵,死道友不死贫道,冲过去才有机会活命。 “杀明贼,杀明狗子,杀,,” “弓箭手,射箭,快反击,杀,,” 、、、 两刻钟后,冲在最前面的一万土司兵,伤亡了两千以后,终于越过了三道壕沟,杀到了明军前营50米以内,已经有人开始手持弯弓,试图反击军营内的明军。 “咚隆、咚隆、咚隆、、” 、、、 紧接着,土司兵屁股后面的400头战象,还有2千多象兵,一路狂奔而来,终于接近了壕沟附近。 这就是老武夫卑谬王的狠辣,用一万土司兵做炮灰,抵消掉明军火炮抬枪的威力,战象才能贴在后面往前冲,否则早就发疯发狂了。 “哈哈哈,冲过去了” 眼看着突破了几道壕沟,战象后面更远的地方,御弟德钦纽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哈哈大笑,豪气万丈的吼道: “杀明狗,赶下河,杀,,” “杀明贼,杀明狗子,杀,,” “兄弟们,杀,,” 、、、 心中暗道,打仗就得狠辣,莽白太谨慎了,无毒不丈夫,一把梭哈全压上,耶稣来了也顶不住,今天这个战功,他是拿定了。 紧接着,大手一挥,8千多缅甸禁军,一个个嘶吼着跟上象兵的脚步,往前冲杀过去,准备完成缅军的最后一击。 “轰隆,轰隆,轰隆,,” 就在这时,河对岸的明军二炮营,终于等到了缅军大规模进攻,90门灭虏炮开始玩命咆哮,隔着锡箔江挥洒重弹雨。 “咻,咻,咻,,” “轰,轰,轰,,” 、、、 土司炮灰越过战壕就是信号,军营内的狠货,110门飞雷炮隆重登城,半柱香时间内打完2轮,两千多斤颗粒化白糖火药,全部砸进了土司象群。 “啊,啊,啊,,” “救命啊,,,” “咳,咳,咳,,” ,,, 不用说,明军进入缅甸一个多月以来,营造的第一个人间地狱正式降临,明军营寨外200米内,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哀嚎遍野。 “哞、哞、哞、、” “地狱火,逃命啊,,” “跑啊,,啊,,” 、、、 惧怕炮火的战象,再也禁不住使唤了,率先崩盘,开始发癫发狂,扭头四处狂奔踩踏,幸存下来的土司兵,也彻底崩溃,兵败如山倒。 “走,撤兵” 一公里外的土包上,脸黑如锅底的卑谬王莽白,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战场的胜败就在瞬息之间啊,大手一挥,下令准备妥帖的嫡系大军撤兵。 早就猜到如此了,明贼对岸的红夷大炮,就等着致命一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明贼还有更恐怖飞雷炮,人间炼狱啊,一炮入魂。 “轰隆,轰隆,,,” “兄弟们,建功立业,杀洞乌蛮,杀,,,” 、、、 同一时间,参将祁磊带着刚刚登陆的1500骑兵,从军营内冲杀出来,沿着土司炮灰填平的壕沟,如狼似虎入羊群,驱赶砍杀土司炮灰和缅军禁军。 第416章 兵临阿瓦城 7月19日早晨,缅都阿瓦城北门,一公里外的小丘陵上,一众明军大佬聚集在此,周边密林里遍布亲卫营将士,戒备森严。 昨天早上,全军开始渡河,缅军趁着空隙攻击南营,一番拼死冲杀后,面对严阵以待的明军,缅军很快就崩溃了。 然后几千明军骑兵追击残敌,沐忠平则是带着步兵营,在后面清剿残敌抓俘虏。 临近中午的时候,明军才全部渡过锡箔江,随后全军南下,到达阿瓦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铁王八” 躲在一棵大树下面的监国朱雍槺,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看着气势恢宏的城墙,撇了撇嘴,冷不丁的吐槽一句。 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一国首都的城防,必然是一等一的严密,漏洞弱点基本上找不到,随即也就释然了,转过头对着刘玄初问道: “军师,兵营都安排好了吧,二炮营的炮阵架好了没?” 战场上,无论到了哪里,朱雍槺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二炮营的火炮,战争之神。 满清入关以后,之所以能所向披靡,席卷大江南北,依仗的就是几百上千门红衣大炮,专门摧毁明军的士气和城防。 “回监国” 正在察看阿瓦城城防的刘玄初,赶紧放下望远镜交给侍卫,然后指了指几百米外的山坡,大声回道: “经过查验,那个小土坡刚刚好,射程、射界和安全都没问题,二炮营的灭虏将军炮就架在上面” 顿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李定国,继续说道: “至于军营,昨晚老夫和晋王都安排好了,上万民夫丁壮,还在持续挖壕沟,堆土墙,预计上午就能完成” “沐将军的步兵营,布置在北侧,军营的最后面,预防可能来自阿瓦江的缅军水师偷袭” “丁将军的步兵营和亲卫营,锦衣卫布置在中央,负责拱卫监国和皇后娘娘” “3个骑兵营,布置在大营的西侧,预防缅狗卑谬王偷袭,至于东面是锡箔江,还有线国安将军的兵马,问题不大” 这就是领导动动嘴,下面的人一个个全部跑断腿,昨天凌晨就是因为一封战报,兴奋一冲动的朱雍槺,明军几万人就马上开始渡江。 然后又是一场防守大战,防守,反击,追击,清剿战场,最后是全军南下阿瓦城。 至于战场的收尾,军营的一大摞事情,全部丢给他和李定国,不过好在这一次带足了文臣佐吏。 不说别的,立军营就是大麻烦,首先是选定位置,然后是全军6万多人的驻防分配,这里面包括军队、民夫丁壮和土司降兵,都得面面俱到,容不得半点疏忽。 当然了,老成持重,精明过人的刘玄初,有一点没说,顶在军营最前面,面朝阿瓦城的兵马,就是李定国和贺九仪的旧部。 “嗯,军师不错,晋王辛苦” 听到这些话的朱雍槺,看了看旁边的李晋王,发现后者也是双目黝黑,精神略微疲惫,点了点头,非常满意他们的本分和努力。 一个军事集团的成型,肯定都会经历无数波折的磨合阶段,先干了再说,错了就改进,文臣武将和佐吏各司其职。 “监国过誉了,末将不敢居功” 听到夸奖的李晋王,脸色一秉,赶紧站出来,谦虚的拱了拱手。 昨天的那一战,李定国是不服也得服了,想当初他带着3万兵马南下,一路拼死拼活的,伤亡了近万人,最后只能止步锡箔江。 这个岷王监国倒是好,一路攻城掠地,把上缅甸的所有城池,全部收入囊中,至于锡箔江吧,一个突击就冲到了阿瓦城,这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你啊” 看着小心谨慎的李定国,朱雍槺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他苦笑的说道: “晋王啊,功是功,别谦虚了” “对了,昨日一战,收获如何?盘点了清楚了没?” 这可不像是战功赫赫、威武不凡的李定国啊,自从被收缴兵权后,一反常态变的谨小慎微了。 看上去,不知道以为朱雍槺会吃人似的,如果真的要弄死,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回监国,缴获不小啊” “首先是俘虏,咱们的骑兵突击太快,总共抓了六千多,包括他们的禁军2千,土司杂兵4千多,阵斩的首级就有1.2万” “缴获了200头大象,金银8万两,米粮大豆12万担,大小火炮30多门,铁炮大铳3000千杆,其他的甲胄兵械还在清点当中” 顿了一下,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儿子李嗣兴,再看了看监国,李定国抿了抿嘴,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一事,小将祁磊的骑兵冲在最前面,生俘了缅王最小的御弟德钦纽亚,可惜跑了莽白那个老狐狸” 说实在的,李定国跟在监国身边十几天,不用带兵打仗,也不用忧心军队后勤米粮,更不用考虑朝廷大事和朱由榔,反倒是落了个全身轻松。 当然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回想这么多年来的得失,不说别的,至少培养儿子方面很失败。 嫡长子随军被满清生俘砍头,嫡次子李嗣兴跟白绘差不多,一事无成,看看人家祁三升的儿子祁磊,现在都斩将夺旗了,直接生俘一国王侯。 “哟,可以啊,这个祁磊出息了” 听到祁磊立功的朱雍槺,眉头舒缓,大声夸赞,这可是亲卫营出去的人才啊,也算是老油子教导有方了。 随即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丁仁,大声吩咐道: “派锦衣卫的兄弟去广西,给咸宁侯传个信,告诉他,祁磊打的非常好,非常棒,立大功了” “还有,同样给四川的黔国公也传个信,就说沐忠平将军作战勇猛,锐不可当,屡立战功” 朱雍槺身为朝廷的监国,有时候也要关心一下,领兵在外的大将,时刻提醒一下为人臣子的本分。 几个月以前,亲卫营就开始招收小将,武夫军阀的嫡长子,这帮人都是20岁左右,可以想象一下,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应该都是军中骨干了。 对于李定国刚刚说的缴获,这玩意现在已经提不起朱雍槺的兴致了,因为太多了,一直在往国内押送。 入缅一个多月,攻破了30多个大小城池,可谓是缴获无数,别看一个土司兵丁苦哈哈,真正的土司官,都是世代袭封,更是富得流油。 还有这个御弟俘虏,朱雍槺立马想到在安国正城,那个倒霉蛋使臣,看了看旁边的郭天祯说道: “缅王御弟,对了,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御弟,就是被咱们扣下的傻帽” “回监国” “是德钦内底,缅王的第四个御弟” 郭天祯立马跟上节奏,拱了拱手,站出来回话。 他这个郎中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大秘书,什么事情都要了解清楚,才能时刻应对领导的冷不丁问话。 “对对对,说得好,跟郭总督一样,才思敏捷啊” 听到提醒的朱雍槺,瞥了一眼郭天祯,夸了一句他老子郭之奇,这可是第一个世家子弟,文臣的根基啊,以后也要多收点。 随即,心情大好的他,遥望雄伟的阿瓦城,大声调侃道: “德钦内底,德钦纽亚,还有被阵斩的德钦内谬” “这下妥了,咱们也做了一次大善人,让三兄弟在军营团聚了”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缅王,会不会感谢咱们啊,一下子没了3个御弟啊,还是想办法把他的两个御弟要回去?” “不行,孤得加紧攻城,尽快把莽达老鬼抓起来,到时候亲自问问,胆敢私自扣押大明皇帝,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调侃完了以后,老油子朱雍槺马上回过头,环顾周边几十人,想看看这帮人的表情。 可惜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全是人精,根本不上套,开始低头数蚂蚁,就是武夫李定国也是如此。 这帮人已经发现了,在监国身边待的时间越长,越是了解一些朱雍槺的习惯,喜欢钓鱼执法啊。 如今兵临阿瓦城,还故意提起大明皇帝朱由榔,就是想测验一下这帮人的态度,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第417章 再出幺蛾子 “咳咳咳” 一刻钟后,明军中军大营内,待众人站定,礼部左侍郎扶纲咳嗽几声,缓缓的走出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目光炯炯的看着朱雍槺,沉声说道:: “启奏监国,臣有个提议” “既然我军手握两个缅王御弟,要不要派人入城,尝试一下交换陛下和朝廷文武?毕竟枪炮无眼,万一出现了意外的话,,,” 边说边看,这家伙就发现监国的脸色越是难看,最后不自觉的停下了话题,不过还是一副铮铮铁骨的样子。 阿瓦城就在眼前,这个扶纲铁头娃,无论如何都要再争取一次,万一里面的莽达,脑子一短路,为了两个弟弟放了朱由榔? 同时,这个老狐狸,也是在试探大明监国,对其他派系文臣武将的认可态度,如果一棍子打死,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狂妄” 不待朱雍槺发飙发话,站在扶纲身前的礼部尚书程源,气的全身发抖,猛的转过身,双目喷火,口中狂飙道: “扶纲你大胆,放肆,目无监国” “军国大事,岂能如同儿戏,张口闭口就是为了朝廷大义,还不是你他妈的私心作祟,假公济私” “你知不知道,岷王监国为了迎圣驾,放弃了攻伐广东,错失狗鞑子皇帝暴死的泼天机遇” “如今耗费了天量的钱粮,伤亡了几万忠贞将士,你一句轻飘飘的交换,就想罢兵了事?那将士们的鲜血是不是白流了?” “还有,你问问在场的每一个文臣武将,那个不知道缅甸狗莽达,言而无信,残暴不仁,肆意软禁屠杀我朝的忠贞将士” 开玩笑,这时候要是提出交换人质,万一里面的莽达又出圣旨搞事呢?这仗还打不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陪缅甸王朝愉快的玩耍吗? 更严重的是,万一莽达发神经真的交出了皇帝,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如何自处?这个扶纲太肆意妄为了,顶风作案啊。 想当初,在磨盘山的时候,吏部侍郎张佐宸和程源,就在战场上,绝对投诚岷王殿下,一旦朱由榔回朝继续做皇帝,他们必然里外不是人。 “放肆、猖狂” “扶纲,你太目中无人了,你以为你是谁?” “自私自利,唯利是图,几万将士的鲜血,血洒疆场,岂能白流,三军胆寒啊” 吏部右侍郎胡璇,紧随其后,逮着扶纲一个劲的猛喷,明朝文官的德性就是如此,先讲究站位再说立场,最后是对错。 他们这些人,从永昌开始就坚定拥护朱雍槺做监国,这时候必须站出来对喷,维护监国的利益,同时也是维护自身权势,毕竟程源升了礼部尚书。 一旦朱由榔回朝,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李晋王派系,扶纲跟这帮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太下作了,不择手段啊。 “老匹夫,你他娘的找死吗?” 岷王府嫡系,身材魁梧的大将潘忠,猛的站出来,双目眦裂喷火,大铁手遥指扶纲,杀气盈盈的放声怒吼。 如果不是手中没有刀把子,潘忠肯定会冲上去剁了他,以泄心头之恨,太骑脸输出了。 岷王府潘家3父子,老将潘世荣,老大潘忠,老二潘贞,都是朱雍槺的嫡系大将,典型的一荣俱荣,从龙功臣,封侯板上钉钉。 “腐儒?,老不死的玩意,老子干死你” 紧随其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武将站出来,竟然是老武夫王辅臣,怒目而视,毛发皆竖,隔空对着扶纲发出死亡威胁。 活吕布,马鹞子,五姓家奴,他也不容易啊,十几年了,换了那么多东家,终于快混上从龙功臣了。 如今阿瓦城就在面前,只要打进去,弄掉缅甸王,战功赫赫,手握重兵的大明监国,必然登顶天下。 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反对,就是马鹞子的敌人,有一个弄死一个,反正他光棍一个,妥妥的帝王派系。 “目中无人” “狂妄” “不能白流,扶纲,你活腻了是吧” “干死扶纲,干死缅甸狗” “扶纲你个老不死,干死东胡狗” “打进去,干掉莽达” 、、、 后面就不用说了,文臣户部主事黄殿卿,郎中郭天祯,还有一大堆武将潘丁义、王屏藩、沐忠平纷纷站出来。 亲卫营的欧阳卫、线成仁、马承荫等小将,锦衣卫丁仁、李贞、李槐序等等,一个个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跟着讨伐满清似的,要弄死扶纲。 这帮人里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岷江军团的既得利益者,坚定的帝王拥护派。 特别是武将们,除了一些降将,大部分人都是从大头兵成长为一方重将,这时候也就不敢动刀,否则扶纲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蹬,蹬,蹬,,” “呃、、、” 刚刚点了一窝炮仗的扶纲,面对铺天盖地的轰炸和恐吓,老脸都吓得发白了,蹬蹬蹬的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砖上,心惊肉跳,口中支支吾吾半天,硬是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举目无朋党啊,看看晋王派系的将领们,除了李定国和贺九仪眼神慌张,满目焦急,冷汗都吓出来了,其他的将领都是低头数蚂蚁。 说实在的,扶纲怪不了他们,首先这帮人是晋王派系的武将,嘴皮子笨拙,只会动刀子,怎么用嘴帮场子? 其次啊,这帮人都是大明武将,必须听令朝廷的监国,且现在都手握兵权了,备受重用,连战连胜。 前途一片光明坦途啊,一旦朱由榔回朝理政,说不定哪天又得跟着跑路,颠沛流离,妻离子散。 “嘭” 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的朱雍槺,一个铁砂掌拍在桌子上,环顾四周,大帐内瞬间鸦雀无声。 表面上怒气腾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就是他的大明朝廷啊,心腹亲信铁杆一大堆,谁都抢不走了。 晋王怎么样,巩昌王怎么样,朱由榔回朝又能怎么样?手握重兵、工于心计的朱雍槺,有一万个手段收拾他们。 顿了顿,随即猛的站起来,指了指程源、胡璇,还有一众心腹大将,脸色难看至极,厉声责骂道: “退下,成何体统” “你看你们,一个个朝廷大臣,军中重将,怎么能如此不顾体面,体面?懂不懂?是礼仪体面” “如此咆哮御前大帐,这样不好,影响很不好,传出去都会让人笑话,懂不懂?不知道以为咱们的大明朝廷,是个草台班子” 这个时候必须拿出态度来,即便是心腹亲信也得做作样子,否则以后大家都是有样学样,有事没事就咆哮朝堂。 如此下去还了得,朱雍槺的朝廷,又不是朱由榔的懦弱无能朝廷,无论是谁,都容不得大肆咆哮,党同伐异,群起而攻之。 无规矩不成方圆,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军队有军队的纪律,否则要礼部干什么,军法管又能干啥? “监国息怒” “末将死罪” “末将罪该万死” 、、、 下面的一大帮子人,心知肚明,做戏做全套,一个个赶紧跪下去,大声请罪认罚的样子。 他们跟着朱雍槺快半年了,非常了解他的为人,倘若真的发怒了,哪里会跟你啰嗦,半句话都多余,直接上手动刀子砍人。 “哼” 站在上面的朱雍槺,露出继续佯怒的样子,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帮人,有些人得学会守规矩,特别是脾气大的程源。 “启奏监国” 就在这时,眼看着事情要闹大的李定国,也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试图缓和大帐内的紧张气氛,他可不想扶纲再出事。 扶纲虽然不是他的下属,但也算是政治同盟,该出手的时候,肯定要搭把手,否则会让一帮心腹胆寒啊。 军阀出身的他,自从收缴兵权的第一天,就放弃了挣扎,没兵没权就没得话语权,折腾个啥呢? “停” 怒气未消的朱雍槺,瞥了一眼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李定国,右手微微一抬,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这时候,眼看着阿瓦城就在面前,军政一把抓的朱雍槺,有信心击败所有的敌人和政敌,并不想把李定国牵扯进来。 李晋王虽然不是顶级战将,但在大西军里,也是矮个子的佼佼者,别把路子走歪了,以后还得重用的大将。 “咕噜、咕噜、、” 然后朱雍槺慢慢坐下去,灌了一大口酸梅汤缓了缓,眯着眼死死盯着罪魁祸首扶纲,声音阴冷,面无表情,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扶侍郎,切勿多心” “孤身为大明监国,心胸开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你的提议很不错啊,孤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安心说,继续说,孤绝不会让你失望” 有得必有失,兼并了李定国、白文选和贺九仪三个军阀军头,睡了大明皇后的代价,就是如此。 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会出现,朱雍槺自认为做不到全部砍光杀尽,况且这个扶纲也是大明忠臣。 前面已经处理了龚铭,如果这时候再动手扶纲,不但李定国、白文选派系会闹事,就是朝廷里的一些中间派系,也会心灰意冷,人心崩散。 “呃,,,” “咚、咚、咚、、” “微臣死罪、死罪、、” 捅了马蜂窝的扶纲,看了看好似人畜无害的监国,又看了看焦急的李定国,最后再看了看地上一大堆怒目而视的人头,只能咽了咽苦水,支支吾吾,跪下去磕头请罪。 他是真的不敢再发声了,肝胆俱裂啊,心中暗道,这个大明监国威望太高了,扈从太多,实在是惹不起。 如果继续说下去,再提朱由榔半个字,说不定走出营帐后,就会被这帮监国心腹手撕了。 朝廷上就是如此,单凭一个人或几个人,胆敢对抗整个利益集团,肯定会死的不明不白。 就像后世的鹰酱川建国,为了查验审计中东军方的账目,派出的财务审计人员,还没有到达中东,就在途中的飞机上被人干掉了。 第418章 阿瓦军议 “好” 中军大帐内,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看着扶纲说不出话来,也就不再逼迫了,反正给了他机会自圆其说。 朝廷上的事情,向来都是如此,波谲云诡,并不是靠刀把子就能解决的,得有礼有节,让人心服口服。 酝酿了一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盯着脸色有点难看的扶纲,点了点头,淡定自若的沉声说道: “扶侍郎,你的意思,孤听出来了” 又停了一下,看了看李晋王、贺九仪、靳统武等将领几眼,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也许啊,大帐里,还有一些人,跟你意思差不多,没事,没关系的” 再停顿了一下,朱雍槺气势一变,也不再掩饰了,环顾军帐里的所有人,表情严肃,郑重的说道: “扶纲啊,你是忠臣志士,是大明王朝的好臣子” “今天,孤就做一次主,给你扶纲一个机会,也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你要交换人质,要赎回大明皇帝,孤不会反对,孤也是双手赞成,但必须得有人去谈,到阿瓦城里面去谈” “扶纲你去吗?你敢去吗?还是那个人敢去?你们应该都知道,洞乌蛮王砍了我们多少忠臣志士?” 当初在安国正城,朱雍槺大手一挥,私自扣押了缅王御弟,套取情报是一方面,毕竟明军对东吁王室,是两眼一抹黑。 更重要的是,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要断掉交换斩俘的生路,断绝和平赎回朱由榔的活路。 至于开战以后,刀剑无眼,谁死谁活,那得看听天由命了,老天爷也给不了保证。 说到最后,自信满满的朱雍槺,豪气万丈的低声怒吼道: “还有一个事,这两个缅甸狗御弟,你们要交出去,孤也不会反对,反正不值钱嘛” “但你们想过没有,大营内千千万万的将士们,会不会同意,孤说了不算,你们说了也不算,得问过他们手里钢刀和大炮” 说一千道一万,枪杆子出政权,手握七八万精兵的朱雍槺,有足够的信心,干掉眼前所有的牛鬼蛇神。 无论是眼前的老顽固扶纲,另一侧的李晋王,还是阿瓦城里面的朱由榔,都阻挡不住朱雍槺的登顶。 况且,马上就要攻城了,朱由榔很快就会迎回来,人质交换与否,对后面局势的影响都不大了。 军政一把抓的朱雍槺,顶多是多养一些闲人,多一道人形图章手续,跟大营里的王皇后没多大区别。 “砰,砰,砰,,” “微臣有罪,微臣死罪,死罪,,” 点了炮仗的扶纲,终于知道监国不愿深究他的鲁莽后,心中如释重负,赶紧站出来,跪地磕头大声请罪。 马上要攻城了,不单单朱雍槺要面对朱由榔,他们这些文臣武将,也得面对以前的大明皇帝,这个看似冲动草率的扶纲,只不过提前捅破了窗户纸。 结果很悲哀,扶纲找不到一个同盟者,朱雍槺已经是稳操胜券了,军队是他的基本盘,文臣佐吏对朱由榔也没有啥认同感了。 朱由榔回来后,必然是孤家寡人,甚至是能不能回来也是问号,毕竟战事一起,谁知道漫天飞舞的箭矢,到底是谁射的。 “好了,都起来吧” “记住了,以后说话的时候,一个个都过过脑子,这里是御营,不是菜市场,大敌当前,需要众志成城,勠力相向砍缅狗”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朱雍槺,不想再揪着扶纲不放,摆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众人都起来。 铁头娃、老顽固扶纲,甭管对朱由榔到底是不是真的忠心,朱雍槺都不会砍了他,这就是政治艺术。 留着扶纲的老命,利大于弊,既能体现监国的宽宏大量,海纳百川,用于笼络中间派人心。 更是为了防止将来的朝廷,就剩下一个声音,一种声音,那才是真正的要老命,皇帝不怕飞扬跋扈的手下,就怕团结一致的派系,抱团取暖抗衡皇权。 “咳咳咳” 片刻后,中军大帐内,待一众文臣将校站好,恢复正常的朱雍槺咳嗽几声,开始正式进入议题: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吧,说一说怎么攻破阿瓦城?” “户部左侍郎,你是左军师,足智多谋,给大家起个头吧” 两刻钟以前,一大帮子人去前线的前线,就是为了偷窥阿瓦城的城防,以便在场的大佬们心中有数。 一国之都城,可不是小卡拉米,那可是经过几代人,甚至是十几代人的努力营造,城防坚如磐石 。 明朝的北京城,周长24公里,墙基宽24米,墙通高13米,全部是土夯墙外表是城墙砖石,顶部宽厚8-10米。 都不用说了,这个缅都阿瓦城,肯定是朱雍槺遇到最难啃的坚城了,也是最难打的城池,肯定得仔细研究。 “回监国” 刚刚一直闭口不言的左军师刘玄初,当仁不让的第一个站出来,环顾帐内黑压压的人头,从容淡定的说道: “阿瓦城不好打,城高墙厚,防守严密” “据老臣估计,这个城周长肯定超过20里,咱们面前的北城墙,可能就超过了6里左右,上面至少有上百个的敌楼和塔楼” “城墙高度的话,可能接近3丈,城墙地基没办法估算,城墙顶部能站那么多人,还有一些城防大炮,至少也得2丈宽” 老规矩,刘玄初跟着朱雍槺,每次临战攻城侦查,都是注重敌方城墙防守,以便估算攻城的难度,还有攻城的策略。 顿了一下,再看了看主位上点头的朱雍槺,继续说道: “我军的优势,是火器数量众多,特别是镇虏炮和灭虏炮,射程远威力大,但兵力还是少了点” “老臣的建议,还是围三缺一,最好等到淮国公和线将军会师阿瓦城,到时候一起攻城” “东门和西门佯攻,咱们这里北门主攻,最后派出骑兵团游走,伺机猎杀南门逃跑的缅甸军队” 这个刘玄初,不愧是战略大师,岷王府的三大军师之一,一语道破阿瓦城的攻防体系。 攻城难度不小,只能按照常规方法去硬啃,采取最常用的围三缺一打法,围住三面,主攻一个方向。 当然了,这个战法的缺点就是消耗太多兵力,因此他提出会师另外两路大军,到时候兵多将广,一起使劲啃。 此时的明军兵力,肯定有所不足,需要扣除领兵在外的三路大军,还有一些主要城池的守军和2个水师营。 阿瓦城的明军大营,总人数已经超过6万,但精锐兵马仅仅3.5万人左右,其他的都是民夫丁壮、土司降兵和工匠等等。 “嗯,很好” “下一个,晋王你战阵经验丰富,说说看” 主位上的朱雍槺,顶盔掼甲,全身绷紧,表情越听越凝重,把目光看向右侧的李定国,示意该轮到他了。 军师谋士和武将,站的位置不一样,战场上的职能也不一样,考虑的问题,当然更是千差万别。 毫无疑问,领兵大将方面,在如今的大明王朝,李晋王是扛把子,无出其右。 “回监国” 一直绷着神经,紧着身子的李晋王,听到点名后,赶紧站出来,深吸一口气,拱手大声回道: “末将征战几十年,大小城池见多了,阿瓦城这种城池,也见了不少” “据末将估算,作为缅甸国都,里面的守军至少10万,当然了,真正的精锐,应该也就是四五万左右” “以末将的经验来看,要想攻破这种大城坚城,无论怎么攻,都少不了死人,且伤亡不会少于万人,甚至是几万” “城墙太高,墙基太厚,即便是用地道穴攻,护城河太深也是个问题,如果是城墙坍塌,最后也少不了蚁附攻城” 晋王李定国,堂堂大西军三巨头之一,跟着八大王南征北战几十年,从陕西一直干到滇西边境,经验不要太少。 像阿瓦城这种坚城大城,中原其实有不少,攻破的方法也差不多,就是蚁附攻城,义军农民军最擅长的战术。 总之一句话,要想破城就得不怕死人,一将功成万骨枯,上了战场,人命就是韭菜浮云,用人命淌平城墙。 顿了顿,再抬起头,看了看主位上,认真聆听的大明监国,李定国信心更足了,大声继续说道: “当然了,其实最好的破局,还是想办法把缅军引出来打,集中精锐骑兵和优势重兵团,围而歼之,才能伤亡最小” “不过,以末将的推测,我军火炮犀利,数量又庞大,缅甸狗肯定被打怕了,那个卑谬王就是例子,肯定不愿意,也不敢再出城野外对战” 李晋王还是原来那个李定国,特别喜欢奇兵搞偷袭,甚至是伏击战,成本低,风险少,收获巨大。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有足够的精兵猛将,令行禁止,号令如一,否则伏击战就得变成溃败战。 其实呢,他和刘玄初有一点没说,那就是阿瓦城直接挂白旗投降,因为肯定不可能,明军是侵略异国他乡,缅军的主力损失,还能继续承受。 “嗯,晋王说的好” “广国公,你也是久经战阵,有什么想法?” 听完李定国的说词后,朱雍槺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随意夸了一句,再把目光看向广国公贺九仪。 心中暗道,这个李定国还是老套路,猛冲直打,奇袭破袭战,关键是缅甸狗莽达怂啊,一直龟缩在里面,勾引不出来啊。 这个贺九仪,在中军大帐里,也算是第三号人物了,之前一直丢到一边没理会,估计也熬得差不多了。 第419章 缅甸伪军兵团 “回监国” 明军中军大帐内,终于等到说话机会的贺九仪,眉头一喜,满目激动的站出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头行礼,大声回道: “末将谨遵号令行事,唯监国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监国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即便是让末将做一个大头兵,冲锋陷阵的死士,蚁附攻城,末将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这家伙心里憋屈啊,被朱雍槺整怕了,昼夜难眠,悔不当初啊,今天终于等到大军议,当然赶紧站出来表忠心决心。 去年年底的时候,接到李定国将令的贺九仪,带着一万多精兵,从广西南宁回师,投奔恩主李晋王。 谁知道半年时间不到,越混越回去了,如今好了,直接变成了光棍军头,仅余的4千兵马,全部分给了麾下大将。 悔不当初啊,这要是当初留在南宁府,这时候肯定是一方重将,大明监国的心腹大将,哪里轮得到祁三升镇守梧州府。 “好,好,广国公忠勇,锐不可当,起来吧” 看到又一个大西军大佬服软了,朱雍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眉开眼笑,连忙大声夸赞。 看来分化拉拢打压这一套,当真是屡试不爽啊,马宝、马惟兴、祁三升、白文选,现在又轮到贺九仪了,想来李晋王也不远了。 人心就是如此,不患多寡而患不均,眼看着一个个大将被抽调走,独自领兵征战在外,屡立战功,贺九仪也忍不住了。 至于脸色难看的李定国,现在也是光棍大王一个,每天跟在朱雍槺后面,被呼来唤去忙个不停,跟那个刘玄初一样,当着老黄牛使唤,哪里顾得上贺九仪啊。 “咳咳咳” 心中暗爽了一把后,朱雍槺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环顾众将校,点头说道: “孤是听出来了,要想尽快攻破阿瓦城,无非还是大炮火力和钱粮兵马,还得有足够多的兵力” “先说火炮的事情吧,吴子圣的水师,火炮配置的差不多了,灭虏将军炮全部调到二炮营,镇虏将军炮调一部分给锡箔江水寨,一部分调入二炮营” 顿了一下,把目光停在略微疲惫的刘玄初和户部主事黄殿卿身上,冷不丁的说道: “大营里,六七万大军,诸事繁杂,刘军师身兼户部左侍郎,肯定难以兼顾” “这样吧,黄主事你就辛苦点,多用点心,要把粮饷后勤和火炮的事情,积极主动分担一些” 朱雍槺当初在永昌府,荣登大明新任监国,身边可用可信任的文臣太少了,迫不得已之下,直接启用降臣出身的刘玄初和方献廷,出任六部重臣。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他也站稳了监国脚跟,是时候慢慢调整六部官员职位了,兼职岷王府的官员,权势太重,以后都要一一处理。 而眼前的户部从事黄殿卿,从收复广西南宁开始跟着朱雍槺,又经过地方上的挂职历练,缺的就是一个通天机会。 “监国英明,微臣诚惶诚恐,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监国之信任” 排在左侧后面的黄殿卿,突然一阵愕然,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在众人羡慕妒忌恨的眼光中,赶紧站出来,跪地磕头大声高呼。 他一个户部从事,小小的六品官,就这么入了大明监国的法眼,妥妥的泼天富贵啊,当然兴奋激动,难以自已。 “监国英明,老臣蒙受监国厚爱,实属荣幸之至” 左侧文臣之首刘玄初,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和慌张,内心反而轻松了不少,脸色平静的站出来,躬身谢恩。 身为降将出身的他,如今可是关宁军投诚派系的头面人物,任职大明户部左侍郎,身兼岷王府左军师,都是一等一的权势位置。 一直以来,身居高位又出身不正的刘玄初,也是惶恐不安,担心把手上的大事弄砸了,因此日夜操劳往死里干,典型的劳心劳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站得高,摔得更死,下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也怕啊,可谓是心惊胆颤,生怕哪一天被政敌弄死弄残。 “起来吧,好好做事” 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抬手示意黄殿卿起来,他是对事不对人,考察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有能力又忠心的人,肯定会给机会。 “至于兵马的事情” “缅甸土司兵怎么样?诸位将军都说一说,能不能用?” 没错,朱雍槺已经开始打缅甸土司降兵和丁壮的主意了,毕竟攻城伐地要死人,别看他手握精兵十几万兵马,那也耗不起啊。 如今进入缅甸的大明军队,可以说都是精锐,足粮足饷,训练有素,朱雍槺更是舍不得成为炮灰消耗。 就像满清一样,全国的满蒙汉精锐,再加上各地绿营守军,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人马,同样也消耗不起。 因为打仗会死人,各个关隘城池也要留守镇守,一旦前线的精锐伤亡过重,必然是伤筋动骨,就像满清十万精兵入侵滇西,两场败仗就打个半残废。 朱雍槺如今的局面更是窘迫,精锐军队一直在扩编,新兵训练也是入不敷出,就像上个月沐忠平从1500人,直接扩充到5000人。 “啊,缅甸狗?” “东胡狗?土司兵?” “土司兵?太烂了” “不行啊,那都是垃圾” “废物点心” “怂包软蛋” 、、、 一说到土司杂兵,军帐内的一众武将们,纷纷露出鄙视的嘲弄嘲笑,甚至是有人憋着笑,可见战斗力之烂。 “嗯,这可以有,就是战斗有点问题” 为首的李定国,倒是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沉思了一会后,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这让他想起以前的流民大军,传说中的炮灰团。 “老臣也觉得可行,可以马上解决兵丁不足的问题,至于战斗力,可以想办法” 聪明绝顶的刘玄初,更是一点就通,马上领会到朱雍槺的想法,赶紧站出来支持,都想到组建专业的炮灰团。 “好” 朱雍槺看李定国和刘玄初没有反对,立马站出来拍板,行不行能不能成,先干了再说,有问题再解决。 满清入关的时候,才几个丁口多少军队?一路南下,能席卷整个大明王朝,靠的还不是明军降兵降将。 想当初的时候,明朝兵将也是一坨废物点心,内战内行,外战软脚虾、跑路王,一朝投入满清怀里,个顶个的精兵悍将。 “就这么干吧” “战斗力不足的问题,孤的意思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咱们发粮饷、配农田” 顿了一下,看了看刘玄初、李定国、程源和黄殿卿等人,继续吩咐道: “至于发多少,怎么发,你们几个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先试试看,不行咱们再改”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国初的时候战斗力爆棚,中后期都会为军队操碎心,既要保持战斗力,又要愁粮饷,还有兵员不足的问题。 当兵吃粮拿饷银,对于一堆苦哈哈缅甸土司兵丁,全是半农半兵状态,能有粮饷就是天大的恩赐,战斗力肯定能提升不少。 “众将听令” 打定主意的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环顾军帐内一众将校,脸色一正,开始大声下令: “晋王和广国公的旧部,把所有的战马都收集起来,交给广昌侯高文贵,组建第四骑兵营,编制1500人” “游击将军胡顺都,其部2千兵马交给广国公统领,贺将军能战善战,得出来继续带兵打仗” “参将王朝兴、旷世宰,游击将军胡顺都、线成仁、马承荫,每人配300老兵,再精选2700土司降兵,组建5个土司伪军营,总计1.5万人的缅甸土司兵团” “记住了,规矩你们都懂,土司兵丁一律剃头刺字,给你们3天时间,到时候战场上见生死” 心思深沉,老谋深算的朱雍槺,对于大军阀军团的原则,就是拆散打乱再重用,拉拢分而治之。 他早就知道李定国的旧部,拥有大量的战马和骑兵,眼馋了很久,这时候刚好抽调出来,交给高文贵组建新的骑兵团,且如此操作李定国也找不到话柄。 至于光棍国公贺九仪,被打压了半个月,如今服软投诚了,那也该给点好处,把2千兵马还给他。 最后是5个专业土司炮灰营,每个营3千人,刚好实验一番战斗力,反正明军抓了两三万土司降兵丁壮。 不用想都知道,这1.5万土司伪军营,必然是攻伐阿瓦城的主力,最后能活下多少来,得老天爷肯不肯赏饭吃。 第420章 各干各的 “报,启禀潘将军” “监国有将令,二炮营架好阵地后,马上对阿瓦城进行炮击” “一刻不要停,不要节省火药炮子,往死里轰,把北城墙上面的城楼、垛口、女墙、耳墙,全部轰烂轰掉” 7月19日早上,明军大营军议结束后,朱雍槺的军令就传到了前阵最前线,开始下令二炮营炮击北城墙。 军议的结果就是等,等东路的线国安,北路的淮国公马宝,几万兵马大会师,再三面合围,正式围攻阿瓦城。 但这并不妨碍二炮营打炮,如今整整90门灭虏将军炮,是专门用来攻伐城墙的利器,即便是轰不倒城墙,也能打烂上面的防守体系。 这个年头,7斤重的前膛实心弹,威力大射程远,但缅甸阿瓦城的城墙,也不是纸糊的,几米十几米的地基,全是砖石包夯土层,消耗万枚铅弹,扛上好几天太正常了。 别说这个阿瓦城,当年尚可喜进攻广州城的时候,也是如此,几百门大炮重炮,轰隆了好几天,最后才轰塌城墙。 “来人” 听到监国将令的副将潘忠,不敢有半点马虎,赶紧接过信笺(印玺),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转过身,面色刚毅冷峻,开始大声下令: “传令,灭虏将军炮分5组,架设在山坡最高处,分5段射轮流打炮” “传令,其他大小一百多门小炮,往前推60丈,同样分5段射” “通知全营的哨长,灭虏炮打一个时辰,歇半个时辰,其他小炮打一个时辰,多歇息两刻钟,不得有误,如有违抗,军法从事” 二炮营早就选好阵地,等的就是监国将令,意气风发的打炮高手潘忠,当然没有半点拖延,直接下令开干。 半年多以前,勇卫营刚刚成立的时候,就设置了专业的炮兵,即便是没有火炮,那也是专业的打炮高手。 他们潘家,可是岷王府的家臣家将,是大明监国的第一拥护者,必须坚决毫不犹豫的执行监国军令。 “轰隆、轰隆、轰隆、、” “轰、轰、轰、、” “噼里,啪啦,啪啪,,,” “啊,啊,啊、、救命啊,,” ,,, 一刻钟后,阿瓦城北门外,近200门大小火炮,开始对着城墙咆哮,一颗颗两三斤大铅弹,7斤重铅弹呼啸而去。 城头上,严阵以待的缅甸禁军、土司杂兵,哪里见过如此豪横、残暴的炮阵,铅弹所过之处,砖石崩裂,擦到即死,碰到即亡,哀嚎连连。 缅甸的阿瓦城,也是倒霉透顶,这是岷王军团第一次成规模的使用火炮,特别是攻城重型火炮,上面的守军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这个潘家老大,从勇卫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掌控指挥岷王军团的重火力,是全军最豪横的存在。 一个小小的岷王府侍卫,仅仅半年多时间,就成长为一方重将,经手的火炮至少几百门(包括废炮),可谓是打炮行家了。 对于各项火炮技术指标,也是了如指掌,岷王军团的神器灭虏炮和镇虏炮,性能杠杠的,射的远,威力大,中途冷却时间还短。 而其他杂牌佛朗机炮、威远炮、虎蹲炮等等,质量就是参差不齐了,必须冷切更长时间,否则就得开裂炸膛。 “轰,轰,轰,,” 同一天上午,阿瓦城东面60里外的皎施小城,东门外200丈的地方,炮声震天,一颗颗赤红炙热的3斤铅弹轰向城头。 这是明军三路大军之一,东路军线国安的军队,攻城之前的必修课,先轮上几轮火炮再说,先轰烂城墙,同时打击守军的士气。 “抬枪手,瞄准垛口,放,,” “砰,砰,砰,,” “第一排,瞄准垛口,再放” ,,, 城门外70丈(200多米)的地方,300杆抬枪阵,全部躲在重盾车后面,分5段射,轮番轰击城头垛口,连绵不绝之势。 火炮用来轰击城墙,抬枪负责定点清理守军,几十杆瞄准一个地方,量大管饱,抬头就是爆头分尸的下场。 “噗呲、呃,,” “啪、啪、啪、、” “啊,啊,啊、、救救俺,,” ,,, 此时此刻,仅仅4米宽敞的城头上,残垣断壁,守军无处躲藏,到处都是断手断脚,碎肉黑血洒满砖石上,惨叫连连。 当真是无处下脚,城墙就这么小,几个人站一排,全都是跪趴着不敢动,太密集了,抬头就被秒的命运。 “哈哈哈” 一公里外的土坡上,顶盔掼甲的老武夫线国安,端着长筒望远镜,越看越过瘾,冷不住的大笑几声。 心中暗道,这他妈的才是真正攻城战啊,火力豪横,把城头压制的抬不起脑袋,否则必定是爆头爆脑浆。 “好好好,江参将够猛,这炮打的好” “狗日的,真他妈的打的准,射的多,城墙都快被他射榻了” 眼看着城头上,又有几个冒头的二愣子,被城墙下的抬枪集体轰杀爆头,线国安再次挥了挥拳头,大叫几声江大川打的好。 话糙理不糙,老武夫兵痞当然是无所忌讳,二炮营的火炮和抬枪,一远一近,镇虏炮负责破城墙,抬枪负责精确洗城头。 以前明军也有重型鸟铳,但填装速度太慢,战术也不行,老武夫怎么也想不到,二炮营的火力战术,效果这么好。 “来人” “传令罕国荣、罕世藩,率本部一千多人马,一刻钟后准备登城” “告诉他们,这一次要是拿不下城头,就让他们提头来见,胆敢临阵脱逃,推诿不前者,一个不留” “破城后,严禁烧杀抢掠,弃械投降者,一律收押,所有缴获一律上交充公,战后统一分配,胆敢私吞者,乱刀分尸” 战术就是这样,明军主力负责火力压制城头,土司降兵杂兵就是炮灰,负责冲锋陷阵蚁附登城。 没办法,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战败投诚的军队,要么砍头死光光,要么冲锋陷阵做炮灰,没得第二个选择。 这时候就别谈什么人权了,正规军的立功受赏都很难,活下来的土司兵丁炮灰,能喝口汤就不错了。 老武夫线国安,混过明军,也混过清军,对这种驱杀降兵炮灰的战术,配方熟悉的很,玩的不是一般的溜。 停了一下,线国安再把目光看向旁边,指着心腹千总李茹春,继续吼道: “等一下,李千总,你去后营再抽1000千土司降兵,全部交给罕国荣和罕世藩” “告诉他们,不要怕死人,他们死多少,本将给他们补多少,率先破城者为首功,赏银翻倍” 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子,这两个土司头子听话好用,线国安也会适当给些甜头,就像现在的兵力补充。 眼前的皎施城,位于阿瓦城的东侧,负责拱卫缅甸京都,等同于卫星城,里面至少也有大几千精兵,几千土司杂兵。 时间紧任务重,这时候线国安也舍得投入炮灰,先打开口子,再上明军精锐,最后一波流攻破城池。 更重要的是,老武夫线国安也急啊,岷王监国都兵临阿瓦城了,他们的几万东路军,还在皎施城啃城墙,后面还有邦牙城呢。 今天必须拿下皎施,伤亡再大也得冲,反正攻破城池后,立刻有大把的土司丁壮,填充大量炮灰。 战争就是如此,特别是明末清初,战乱几十年,到处都是流民溃兵,战乱一起,缅甸国也好不到哪里去。 “快快快,兄弟们,快下船” “兄弟们,天色黑了,火把打起来,,” “你,你,还有你,到这边来,抬大炮” “嘿哟,嘿哟嘿,,,” “你他妈的,傻站干什么,去去去,去那边列队” ,,, 7月20日傍晚,临近天黑的时候,马来城西门外,几公里的地方,成百上千的渡船和竹筏,汇聚在大金沙江东岸。 几十米宽敞的河堤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四处窜动,嘶吼呐喊,响彻四周山野,场面杂乱不堪。 没错,这就是淮国公马宝的一万多北路军,正在这里快速熟练的登陆东岸,刚好4天以前,他们就是从这里渡江。 收到监国紧急军令的马三宝,兴奋不已,赶紧把实皆城丢给二哥马惟兴,自己则是再次领兵出征。 时间就是战功,缅军早就被打怕了,这时候攻城等同于立功,大丈夫顶天立地,谁还会嫌弃战功呢。 “他娘的,太慢了” 先期登岸的淮国公马宝,站在高地上,举着望远镜看向江边,发现二炮营参将钟耐尔,正在嘶吼指挥兵丁,从渡船上搬运大炮和弹药。 不得了,竟然忘了这一茬,老武夫马宝担心大炮有失,立刻转过头,对着心腹大将李贵,大声吼道: “李贵” “带上你的本部人马,去接应一下钟将军,务必小心搬运火炮、火药和大散子” “记住了,火炮一门都不能丢,那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否则军法从事,决不轻饶” 现在岷王监国的几路大将,一个个把二炮营的兵将,当着宝贝疙瘩供着,这帮人都是出身纯正的监国嫡系,又手握攻城利器,可经不起任何的闪失。 经过二哥马惟兴点拨的马三宝,已经决定彻底投靠监国了,干脆火炮也不还了,直接带上40门镇虏炮渡江,快马加鞭南下助监国破城,心急如焚,刻不容缓。 第421章 晋王的苦闷 7月20日深夜,缅甸阿瓦城,北城外的明军大营,某一个幽暗的营帐内,烛光跳动,寂静如斯。 “龚先生,来,走一个” “咕噜,咕噜,,,” 主位上的晋王李定国,脸色阴晴不定,端起盛满烈酒的海碗,遥敬坐在下首的龚铭,昂起头颅咕咕咕,干了个底朝天。 酒逢知己千杯少,心中郁郁不欢的他,总得找些乐子发泄一番,否则憋都能憋死人,太委屈了啊。 堂堂的大明李晋王,战功赫赫,大西军的扛把子,竟然天天被监国言语敲打,没日没夜的瞎忙活,跟一个打杂小厮似的。 大丈夫顶天立地,就应该驰骋沙场,战功赫赫,留在后方搞后勤,倘若老死床榻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耻辱。 “吧唧,吧唧,,” “痛快,痛快,真他娘的痛快,爽,,” 喝完后,李定国低吼一声,还不忘抿了抿嘴,舔了舔嘴角,吧唧吧唧的,满脸回味无穷的样子。 为何深夜喝酒呢,就是因为一直在忙,配合军师刘玄初,忙里忙外,什么都得管,什么都瞎管,没有一个停歇的时候。 “哎” 身穿布衣,一脸颓废的龚铭,端着手中的酒碗,紧紧盯着里面的烛光倒影,半响后,深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放下烈酒海碗,对着主位上的李定国,拱手说道: “晋王殿下,老夫现在是布衣草民一个,禁不起厚待啊” “且老夫被罢免官职,也算是有罪之人,大营里遍布锦衣卫,一旦消息走漏,必然伤及监国和晋王你的脸面” 监国朱雍槺南下的那一天,李定国被解除兵权,军师龚铭更惨,直接被撸掉所有的官职,变成了荒野农夫。 心灰意冷之下,龚铭也没啥脸面待下去,正打算收拾行李回乡,躬耕乡里,但很快被李定国的表弟马思良,带着亲兵营拦住了。 李晋王有两大军师谋士,金维新早不见了,如今就剩下龚铭一个人,李定国再怎么傻,也不可能放走军师谋臣啊。 至于大明监国怎么看?他已经不是很在乎了,反正每天忙的跟老黄牛似的,养一个闲人又能怎么样? “哎” 听到这种话的李定国,端着海碗微微一愣,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头苦笑道: “军师啊,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啊” “你我相识十几年,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不过,不必如此寒碜本王啊” “本王私自动兵,先生也算是替本王受过,本王即便是没了兵权,也不能袖手旁观,弃之不顾啊” “不说别的,想当年,衡州大捷的时候,要不是先生通风报信,本王早就被孙贼谋害了” 顿了顿,李定国放下手中的酒碗,不无感慨的继续说道: “本王南征北战几十年,逼死孔贼,阵斩狗鞑子尼堪,能有今日的成就,也都离不开先生和金侍郎的出谋划策” “只是可惜了金侍郎,磨盘山一战后,整整一家人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踪迹” 大西军四大义子巨头,艾能奇在征伐云南土司的时候,中毒箭死的最早,老二刘文秀与世无争,经常是中间调停人设的定位。 唯有老大孙可望和老小李定国,注定是天生的冤家怨种,从八大王张献忠手下的时候,两人就开始竞争对抗。 八大王命丧满清鳌拜手里后,两人又是大打出手争老大,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交水之战,才彻底分出胜负。 但其中最危险的一次,就是李定国两蹶名王,衡州大捷阵斩尼堪的时候,心中忧虑李定国战功的孙可望,决定先下手为强,私自召回李定国,秘密处决掉。 可惜事情走漏风声,被龚铭察觉到异常,赶紧提醒李定国,才免遭劫难。 也就是那一次事件后,孙李两人断了昔日的情分,形同陌路,彻底走上刀兵相向的不归路。 “唉,不说以前了” 一说到曾经的辉煌,李定国就陷入悲伤迷茫之中无法自拔,半晌后,深叹一口气,摇头问道: “军师啊,如今这个局面,有何教我?” 半个月以前,他被岷王监国解除了兵权,手中的兵马和大将全部肢解拆散,最后就剩下几百亲兵,交给表弟马思良统领,可谓是凄惨至极。 现在倒是好,几天以前,朱雍槺又把晋王派系的所有战马,上缴打包交给了广昌侯高文贵,组建了新的骑兵营。 可以想象的出来,以朱雍槺的秉性,以后这个骑兵营就姓朱了,除了大将高文贵,其他的都跟李定国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等” 同样陷入回忆中的龚铭,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茫然若失的李定国,目中精光一闪,缓缓的吐出一个字。 知遇之恩啊,即便是被朱雍槺废了,李定国也擅自做主,把他强留了下来,这一份恩情,龚铭这辈子也还不清。 何况,跟了李定国十几年,身上早就打着晋王派系的烙印,这辈子也洗刷不了,刚刚的一番话,只不过是谦虚之言。 “等?” 迷茫的李定国,眉头一皱,更是听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半点头绪,疑惑不解的回了一个字。 随即精神一震,双眼逐渐恢复色彩,好似抓到什么要点,对着龚铭拱了拱手,言辞恳切的问道: “军师,此话怎讲?速速道来” 他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每天起早贪黑,跟着监国身边打转,什么都要干,等同于什么都没干,太憋屈窝囊了。 可谓是起的比鸡都早,睡的比狗的晚,干的比牛都多,做的多干的多是应该的,干的不好还得挨批顶雷。 更恶心的是,这个岷王监国,总是时不时来上几句,有意无意的刺一下,敲打一番,那种憋屈恶心感,别提心中有多酸爽了。 要知道,今年李定国也就是40岁,刚刚经历了不惑之年,正是壮志不已的时候,怎么可能满足于现状,还轮不到躺平等死的阶段。 大营里,一个个叫的好听是李晋王,说的不好听就是跟班打杂伙计似的,战功赫赫的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嘭” “好” 看着满脸急切,虚心求救的李晋王,老狐狸龚铭低吼一声,把酒碗往桌子上一顿,表情肃穆的回道: “既然晋王如此有心,刚好老朽最近闲来无事,心中也是略有所得,那就给你捋一捋,唠叨唠叨” “首先一点,今时不比往日,晋王你得认清形势,咱们的确是斗不过,败的完完整整,也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吧,输了就得认” “当然了,晋王你也别灰心,有些事情啊,就是非人力所能为也” “你是如此,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咱们2万大军,甚至是整个滇西朝廷,都是如此,全被这个大明监国打败了” 有错就得认,输了败了更得认清形势,反正是派系争斗而已,没什么丢人的。 更何况,朱雍槺是大明宗室亲王,手握重兵,名义大义全齐活了,跟他们不是一个段位的人,人家是天生的帝王家。 顿了一下,龚铭咽了咽口水,看着懵逼的李晋王,继续开解道: “晋王你想想看啊,在朝廷逃亡永昌之前,有谁关心过这个大明岷王吗?正眼都瞧不上,都是一大堆狗屁倒灶,欺男霸女的腌臜事而已,根本不入流啊” “可是呢,这个大明监国就是趁着大军在外,满清入侵的缝隙,朝廷空虚的时候,完成了联姻蜀王府,甚至是搞定了兵权” “然后就是磨盘山一战,人咱们死,功劳他全部占为己有,从此战功赫赫,一气冲天” “时机掌握的太好了,可谓是见缝插针啊,好似掌控了朝廷所有的事态发展,根本不像一个19岁的弱冠少年,城府心机之深,世之罕见啊” “还有这一次的缅甸战役,咱们是迎驾心切,猛冲直打,他们就待着后面攻城略地,大捞特捞,又是咱们死人,他们收获满满” “所以说,老朽的意思,咱们这个大明监国,是一个不出世的乱世枭雄霸主,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个龚铭,身为李晋王的首席谋士,能在这种乱世立足,也是一个顶级聪慧人才。 如今被撸掉全部官职,变成了平头老百姓,心中愤慨,郁郁不欢,却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推演,把曾经的得失捋一捋,最后才能得出如此惊骇的结论。 永昌之前,一名不值的朱雍槺,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像样的谋士,就顶着一个光棍大王的光环,却能打下如此大的基业,妥妥的天选之子啊。 一句话,不是我方不够努力,而是对手太逆天了,非人力所能及也。 第422章 晋王的曙光 “咕噜、咕噜、、” 军帐里,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龚铭,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李定国,随手端起酒碗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所以啊,老夫的意思,就是等,也只能等” “如今满清占据两京十省,富足四海,兵多将广啊,贵州,广东都有大几万的满蒙汉精锐,虎视眈眈” “还有这个缅甸国,你没看出来吗?咱们这个大明监国啊,野心勃勃,雄才大略啊,入缅迎驾是假,光复祖宗疆土才是真” 当初明军进入缅甸的时候,冲在前面的李晋王,带着3万兵马,急吼吼的猛冲直撞,一心迎驾朱由榔。 他们这帮人,是典型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一心盯着前面的朱由榔,忘记了身后的大明监国,那才是真正猛虎,野心勃勃的乱世枭雄。 “四川、贵州、两广、还有现在的缅甸国,四处点燃战火,处处都在用兵打仗” “晋王啊,你再看看咱们大明监国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线国安、马雄、王辅臣、刘玄初等等,全是清一色的满清降臣降将” “为何如此?只能说明一件事,监国身边缺人,缺战将,更缺统兵大将,才会如此费尽心思招降纳叛” “晋王啊,老朽说了那么多,懂了没?” 细思极恐,一针见血的分析,可谓是把朱雍槺的过往、所作所为、想法等等,全部捋了出来,就差把底裤掏出来啊。 龚铭一撸到底变白身,悲愤填膺,同样也是无官一身轻,能把朱雍槺的局面和李定国的窘迫,看的一清二楚。 “军师你的意思,是缺统兵大将?”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定国的眉头已经逐渐舒展开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大确定的回了一句。 广西派的线国安、马雄、温如珍,关宁派系的王辅臣、王屏藩、夏龙山父子,说多了都是泪啊。 特别是线国安和马雄,这两个老武夫,当初把李定国赶出桂林府,奇耻大辱啊,可惜现在没机会报仇了,变成了同僚。 “对,就是缺统兵大将” 军师龚铭,沉着冷静,目光锐利看着李定国,郑重严肃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回道: “毫不夸赞的说,在大明王朝里面,论带兵打仗的能力和资历威望,如今西南几个省,能有几人可媲美晋王你?” “再看看监国的用人,广西重镇梧州府,留守的是咸宁侯祁三升,以前在大西军里面,只能算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辈而已” “缅甸三路大军,北路军的淮国公马三宝,打仗水平还行,但威望不足,西路军的叙国公,资质平庸,勇猛不足,东路军的就更不用说了,是降将线国安” “还有一个四川的黔国公,他的打仗水平你是最清楚,否则当年也不会败给土司,丢掉云南的军政大权” “现在也差不多,四川汉中的吴三桂,早就命丧磨盘山,整个四川根本没有像样的清军,这个黔国公兜兜转转,还没有拿下成都” “还有一点,咱们擅自出兵缅甸,可谓是目无君上,砍头诛杀也不过分,但仅仅是解除兵权而已,就是想留着你,以备将来再次重用” 龚铭在李定国身边十几年,充任军师谋士角色,在永历朝廷里,也是六部重臣,对朝廷和大西军文武太熟悉了。 一眼就看出了朱雍槺的窘迫,岷王府嫡系将领,资历浅薄,难堪大任,各路大军主将都是非嫡系。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等呢?等多久?”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定国已经明白的七七八八了,但还是搞不懂为啥要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既然都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重用,缺领兵大将都如此严重,为啥还有废掉他李定国啊,太浪费了。 “对,就是等” 龚铭又灌了一小口酒,点了点头,消瘦的脸颊已经微微涨红,激动兴奋的继续说道: “监国胸襟不错,缺统兵大将,否则也不会任用一大批满清降将,但晋王殿下,你还是只能等,必须等” “原因很简单,咱们这个大明监国,也是一个外宽内忌的主,忌惮你的战功赫赫,顾忌你的资历太深,威望太重”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打散拆掉你的旧部,彻底消化曾经的大西系兵将,同时他也需要时间搞定阿瓦城” 其实心底下,龚铭还是蛮佩服朱雍槺的,脸厚心黑手段硬,阴险狡诈,能屈能伸,乱世奸雄一个。 今年以前,是光棍大王一个,吃喝嫖赌睡,强抢民女啥的,全是无关紧要的腌臜事,废物宗室大王。 今年朝廷崩盘,这个宗室亲王,一把抓住机遇,低头哈腰,伏低做小,就是为了兵权,足够的隐忍。 如今兵多将广,战功赫赫,通过各种明的暗的手段,兼并各个大小军阀,打造战无不胜的大明军队,妥妥的帝王心术啊。 但做事也很有分寸,不激进,只是砍了几个溃逃的侯爷和总兵,其他的国公郡王,一个都没有动手,更没有滥杀无辜。 顿了一下,盯着李定国的眼睛,满目自信的继续说道: “晋王殿下,你也不用太心急,这一天不会太久的,该怎么做就怎么过” “说实话吧,监国等不了,莽达也等不了,中原的满清更是磨刀霍霍,咱们急什么?” “还有啊,您的那些旧部旧将,以后就少联系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 “众将集聚在一起,有抱团取暖的好处,拆散打乱后,同样也有分开的好处,时间一长,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了” 龚铭说的没错,别看现在朱雍槺军政大权一把抓,东征西讨,屡战屡胜,那是因为岷王集团处在上升期。 这种时候,集团向心力是最强大的,众志成城往一处使劲,但时间一长,后劲副作用更出来了。 前期的各种妥协和交易,拿到利益的同时,也埋下了一大堆地雷,就像联姻、降将、派系等等,后期都很容易爆发。 晋王派系的将领,是被打散拆分了,也是广撒网,四处扩张,等同于亲兄弟分家,怎么摘也摘不干净。 “多谢先生教诲” “先生的这一席话,让本王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啊” “来,本王先干为敬,敬先生一碗,略表心意” 彻底搞定了心中郁结,满脸激动的李定国,赶紧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端着酒碗对着下首的龚铭,躬身行礼,一口闷碗底朝天。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财,曾经的李晋王战功赫赫,权倾朝野,岂能甘心沦为跑腿打杂。 想当初,从八大王张献忠开始,孙李之争经历了几十年,不就是权势之争吗?都想做大西军扛把子。 “哎呀” 坐在客位上的龚铭,哪里敢继续端着,大吃一惊,赶紧站起来,躬身还礼,嘴里还不忘谦虚道: “晋王太客气了,老朽一介白身,岂敢受此大礼啊” 这个老狐狸,嘴上说的不要,眼睛里却是精光闪烁,激动异常,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做了几十年的朝廷高官重臣,位高权重身份显贵,一朝被撸成了白身,换着谁也是义愤填膺不服输。 身为晋王派系的头号谋士,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龚铭要想翻身,还是得靠李晋王重掌兵权。 “咳咳咳” 待两人重新坐定以后,龚铭看了看眉开眼笑、毫无心机的李定国,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又咳了几声,表情严肃的提醒道: “对了,晋王常伴监国左右,有几个要事大事,切记莫要碰触” “第一个,就是金侍郎的旧事,过去了这么久,杳无音信,就不要再提了,咱们就当着没这个人,这辈子烂在肚子里吧” “第二个,阿瓦城里面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纠缠,更不要惦记了,把咱们迎圣驾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第三个,千万,千万不要踏足,靠近监国的后营、大明皇后和锦衣卫重地,一概不闻不问,不值得,惹不起,别往咱们身上招祸事” 顿了一下,龚铭看了看外面站岗的马思良,再次叮嘱道: “还有一事,以后老朽啊,就随便找一个小营地帐待着,安心潜心读书,晋王也不用去找了” “如有要事的话,就让侍卫传个信即可,切莫来往密切” 像龚铭这种读书人,秉性就是如此,别说什么骨气义气了,打不过就加入,反正大家都是在大明王朝这口锅里吃食,一点不丢人。 金维新,李定国的另一个谋士,也是龚铭的同僚和竞争者,磨盘山之战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即便是有传言,是被朱雍槺弄死了,但追究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别人有一万个理由搪塞。 曾经的晋王集团,战功赫赫,威名远播,一朝被拆分收编,就如同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更像是威猛壮汉,秒变青春美少女,脱光了可任人蹂躏,这种关键时刻,就得伏低做小,低眉顺眼,点头弯腰陪欢笑。 精明能干,老谋深算的龚铭,已经看出来了,阿瓦城里面的朱由榔,就是朱雍槺的禁忌。 中军大营旁边的大明皇后,曾经强势无比的王氏,如今乖的像只小猫咪,更是朱雍槺的禁脔,谁碰谁死的存在。 第423章 崩溃的莽达 “轰隆,轰隆,,,” “噼啪、噼啪、、、” “呃哼,啊,,” ,,, 7月21日凌晨,天色刚刚放亮,阿瓦城北城外,明军的火炮阵地上,硝烟骤起,火星四射,新一轮的打炮又开始了。 岷王监国的将令,就是如此,一直轰,不停地轰,在正式攻城之前,就不要停下来了,既能打烂城墙,又能打击缅军禁军的士气,还能影响城内人的休息,一举多得。 得益于腾冲地区的死火山,里面有大量的硫磺,朱雍槺又舍得下血本,收购大量的硝石,发动群众采集硝石,才能获得足够的火药。 像明军出兵广西和缅甸,都是备药几万斤,后方还在不停的押送火药和铅弹,否则这种强度的消耗,早就哑火了。 “呃” “哐当” 阿瓦城琉璃宫,凌晨尿急的缅王莽达,也被城外的轰隆声吓了一个大激灵,尿意瞬间憋了回去,短小的海绵体秒变小蚯蚓。 恼羞成怒的他,脸色涨红,一脚把面前端夜壶的小侍女踢翻,放声怒吼: “打打打,打炮,狗娘养的明狗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他妈的打炮” “他娘的,都打了两天了,一刻也不停歇,明狗子的火炮,不会爆掉吗?” 年老体衰的他,本来就睡眠不好,夜长梦多,又向来贪恋女色,肾功能更是差的一批,前列腺毛病一大堆,尿尿都是个大问题。 城外的明狗子,那真是一刻不停歇啊,重炮打完换小炮,小炮打完又是重炮,没完没了的打,已经严重影响莽达睡眠了。 “来人” “传令王储、丞相、内宫大臣、勃生侯、沙廉侯,内宫议事” 失眠多梦的莽达,既然被吵醒了,那就再也睡不着了,还不如把心腹都召集起来,议一议到底如何击退明狗子。 或是想一想其他的出路,否则如此下去,年老体衰的他,别说是击退明贼,说不定那天就被大炮吓死了。 想起来也是可怜,一把年纪的缅甸国王,一个安稳觉都是奢侈,但是没办法,明军兵临城下,打又打不过,只能希望耗死明军,最后逼着他们退兵。 “臣弟拜见陛下” “老臣拜见陛下” “末将参见陛下” 、、、 一刻钟后,十几个大佬,核心文臣武将们,纷纷来到琉璃宫,对着主位上的缅王莽达,又是一顿弯腰行礼拜见。 不用看都知道,这帮核心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睡眠严重不足,劳心劳累,难于入眠。 “行了,行了,都找位子吧” 主位上的莽达,一脸的憔悴,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别搞虚礼了,守城大事要紧。 “底里泽亚,有没有老六、老七的消息?”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这个缅王莽达,有6个御弟王爷,如今就剩下眼前的王储德钦漂了。 御弟老四德钦内底,半个月以前,作为使臣被朱雍槺扣了,老七德钦纽亚,跟着老五卑谬王镇守锡箔江南岸大营。 几天以前,明军一个突击就冲到了南岸,卑谬王的大几万兵马,全部溃不成军,老七生死未卜,音信全无。 一个多月以前,老六德钦内谬兵败马来城,逃到江对岸的实皆城,投靠老三东吁王。 可惜,几天以前,实皆城又被马三宝破了,德钦内谬和东吁王生死未卜,一个消息都没有。 “回陛下” 眉头紧锁的底里泽亚,拖着疲惫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来,眼神里透露出困倦和无奈,对着主位上的莽达躬身行礼道: “白天的时候,微臣已经派人走访锡箔江和实皆城的溃兵败将” “据可靠消息,锡箔江大战时,御弟德钦纽亚被明贼生俘了,实皆城的御弟德钦内谬,可能已经阵亡” 明贼大军兵临阿瓦城,连续两天时间,日夜炮击北城墙,整个内城的军民,都处在惶恐不安的恐惧中,仿佛是世界末日降临。 今年已经50多岁的缅甸丞相,身为朝廷重臣的一把手,已经十几个时辰没怎么合眼了,白头发都长出了不少。 整个阿瓦城几十万人口,近十万的军队,调兵遣将、军饷粮草、兵械弹药、军营分配、土司炮灰兵力配置等等,都要他一一过问。 “啊,真没了?” “啊、啊、啊,嘭,,” “狗娘养的大明贼,天杀的明狗子,朕与你誓不两立,啊啊啊” 惊闻噩耗的莽达,先是目瞪口呆,尔后是肝胆俱裂,猛的一下窜起来,大手重重一拍,破口大骂,若颠若狂。 缅甸王室,国王和各个亲王御弟,是东吁王朝稳定江山的根基,莽达对他们这些小弟,即是防备森严,也得咬着牙重用。 现在倒好了,老四德钦内底被扣押了,老六德钦内谬阵亡了,老七德钦纽亚被生俘了,一下子少了3个御弟,缅甸国的根基要崩塌啊。 “呼呼呼” 半晌后,停下来的莽达,双手扶着龙桌,气喘如牛,双目嗜血死死盯着底里泽亚,表情扭曲,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东吁王呢,去哪里了?城外的卑谬王回信了没有,到底怎么说?” 几场大战下来,缅军全部败退,江北的坚城没了,锡箔江的阵地也丢失了,惨不忍睹啊。 更可恨的是两个藩王,彼之娘之的玩意,打了败仗的东吁王直接带兵跑路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另一个东吁王朝的擎天柱,镇守锡箔江的卑谬王,也差不多德性,同样丢下御弟疯狂跑路,直接越过阿瓦城,驻守江边下游几十里。 “回陛下” “实皆城城破的时候,东吁王带着心腹锡当侯,还有3千多败兵从北门逃走,后绕道亲敦江下游,乘坐皎基侯的水师残部,退到了下游重镇蒲甘城” “卑谬王回信了,他们的兵马就剩下一万多人,驻兵在下游30里的江边,与彬西侯水师相呼应,伺机攻击城北的明贼” 面对咆哮帝的莽达,丞相底里泽亚化身为出气筒,表情的也很无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两个手握重兵的藩王。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弟弟,缅甸国的忠贞好藩王啊” 听到这两个消息的莽达,彻底没了心力劲咆哮,一脸颓然的顿坐在龙椅上,双目空洞无光,喃喃自语中。 老三东吁王,直接跑到了下游300里的蒲甘城,老五卑谬王也差不多,兵马停在了城外下游30里的江边,一看就随时准备跑路。 “启奏陛下” “明贼强悍,如今占据了整个上缅甸,但咱们缅甸国的丁口赋税精华,都在下缅甸平原腹地” “据老臣所知,城外的明贼大军,也就是五六万兵马左右”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不咱们南下吧,趁明贼还未来得及合围,銮驾退往良渊城,也可以撤往蒲甘城” 内宫总管大臣南达觉都,看着崩溃的老缅王,踌躇了半天,一咬牙下定决心站出来,小声提出建议。 明贼兵强马壮,悍不畏死,如今又兵临城下,打不过就走嘛,丢不丢人无所谓,保住身家性命才是王道。 没看到大明皇帝朱由榔,就是跑路天子嘛,登基十几年,跑了七八年,总不能留在城内,坐等挨千刀吧。 “南大人” 没等莽达反应过来,右侧的勃生侯,也是领兵大将之一,赶紧站出来拱手反驳道: “良渊的确是好地方,是我朝的龙兴之地” “但城池太小,驻不了多少兵马,城墙太低又年久失修,根本防不住明贼攻城” “至于中下游的蒲甘城,也是个好地方,曾经是蒲甘王朝的都城,城池倒是不小,但经历了300年风吹雨打,城墙城防早就烂掉了” “还有一点,东面的皎施城失守了,明贼正在攻伐邦牙城,他们更有五六千骑兵,陆地上来去如风,万一追上来,朝廷如何逃脱?” 一看这个内宫大臣就是皇宫待久了,从来没上过战场带过兵,想逃跑都找不到好地方,想不到好点子。 缅甸东吁王朝的前朝是勃固王朝,其京都在下缅甸,沿海的勃固(沙廉仰光东北80公里位置)。 勃固王朝的前朝是蒲甘王朝,其京都在伊洛瓦底江的中下游蒲甘城,整整废弃了300多年,可见其破旧程度。 还有那个良渊城,当初东吁王朝衰弱,国家四分五裂,还是王室成员,良渊藩王领兵四处征伐,再次统一中兴东吁王朝。 但良渊城太小了,又地处内陆,河流交通不便,因此没有成为东吁王朝的京都。 如果这时候莽达带着朝廷,逃亡良渊和蒲甘城,一旦明贼骑兵追上来,整个朝廷都是待宰羔羊。 第424章 朕与阿瓦共存亡 “启奏陛下” 缅甸王宫内,丞相底里泽亚抬起头,看了看脸色阴沉、闭口不言的莽达,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出来请示: “如果蒲甘城和良渊都不行的话,要不去咱们去下游,东吁和卑、、、” 他的一家老小,宗族好友,全都在阿瓦城,即便是缅甸国的忠臣,如果有希望的话,谁都不希望国破家亡。 蒲甘城和良渊城,地理位置不错,但城防建设不行,那咱们就换地方呗,缅甸国土几千里,总能找到合适的落脚地。 胆小懦弱无能的大明皇帝,都知道逃跑流亡保命,他们这帮心腹,也不是蠢材,依葫芦画瓢总行吧。 “好了,闭嘴”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闭嘴吧” 听到底里泽亚说起东吁的时候,龙椅上的莽达就是眉头一跳,牛眼子一瞪,对着丞相大声呵斥,粗暴的打断他。 都不用这个心腹继续说完,莽达就知道他要说卑谬和东吁两个地方,毕竟也就是这两个城池最合适,城高墙厚,人丁众多,赋税雄厚。 但同样也是最不合适的地方,因为这两个地方是东吁王和卑谬王的老巢,进去很容易,就怕以后出不来了,否则这两个藩王也不会如此猖狂、肆无忌惮。 “哎,你们不用再劝了” 沉思半晌后,老缅王莽达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颓然的往后一靠,闭着眼睛缓缓丢下几句话: “朕已经老了,走不动路,与其像朱由榔那样四处流浪,还不如与阿瓦城共存亡” “咱们手里也有十万大军,城高墙厚,粮饷充足,如果国都阿瓦城都守不住,缅甸国就不存在能守住的城池了” 东吁缅甸国蛮悲哀的,国土贫瘠,地势狭长,人丁不旺,真正适合做都城的地方,其实非常少。 阿瓦城、蒲甘城和卑谬,地处伊洛瓦底江河畔,水上交通便利,方便了经济发展,同样也方便了敌军顺江进攻。 勃生和沙廉(仰光)背靠沿海,里面的土着丁口不是缅甸族,根本算不上东吁王朝的核心地盘。 东吁和勃固,地处锡当河,位置也不错,但勃固也不是东吁王朝核心地盘,东南方向的兰纳地区,清迈城是很不错,但一直和南方的阿瑜陀耶有纠纷,战乱不断。 明贼李定国打到锡箔江的时候,老狐狸莽达就考虑过迁都,但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否则也不会一直趴着不动。 毕竟阿瓦城是东吁王朝的京都,已有百年历史,城防雄伟,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坚城。 如果这里都守不住,跑到别的地方,一旦被明贼追上,死的更快更彻底,因此莽达等同于无路可走,除了誓与阿瓦共存亡。 “启奏陛下” 总管大臣南达觉都,身为内宫亲信心腹,看着颓废苍老的缅王,咽了咽苦水,再次站出来提出建议: “城外的明贼,集5万重兵顿于城下,只知道炮击而不敢攻城,咱们城里也有十万大军,更有战象600头” “要不咱们试一试夜袭?以几百头战象为前驱,再联络江边的彬西侯水师,到时候前后夹击,必能痛击明贼于北城外,一战定乾坤” 既然南下逃亡迁都不行,外面的两个领兵藩王,也指望不上了,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护主心切的内宫总管,一厢情愿的认为,活人总不能被屎尿给憋死,干脆领兵冲出去,和江边水师前后夹击搞夜袭,赢了立马翻身。 明军是强悍,野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总有打盹的时候吧,不是有人说过,骄兵必败嘛。 阿瓦城里面,十几万大军,又有战象,尝试几次吧,万一成了呢,干掉眼前的明军,说不定缅军还能趁势追击,最后杀入云南呢。 “嘶、嘶、嘶、、” “呼、呼、呼、、” “啊哈、啊、、、” 、、、 王储德钦漂、勃生侯、沙廉侯,禁军大将育瓦迪、彬尼亚德拉、彬尼亚劳、巴亚延达都等人,闻之色变,目瞪口呆,纷纷倒吸冷气,最后低头数蚂蚁。 一个个心中大骂,这个不懂装懂的老玩意,纸上谈兵的蠢货,没看到最能打的卑谬王都折沙沉戟、损失惨重嘛,这他妈的是眼瞎啊。 那是野战啊,没有城池和营寨的庇护,面对嗜血残暴的明军,这时候冲出去,那不是送人头送战功嘛。 他们是武将,也是功勋侯爵,不是土司炮灰团,更不是傻帽憨人,谁去谁死的局面。 “哦” 坐在龙椅上的莽达,听到出城偷袭后,闭着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点头大声夸赞: “好好好” “这个提议倒是可以有,点子不错,中原有火牛冲阵,咱们也可以试试火象冲阵嘛” “对对对,内宫大臣说得好,这个想法很不错,咱们城外的江边,还有彬西侯的水师和卑谬王的大军” “前后夹击,趁势夜袭,一战功成,对对对,就这样办” 说了半天,顿了一下,才发现没一个人响应,他环顾右侧低头的武将们,好似不确定的问道: “诸位将军,怎么样?能不能打?” 莽达再怎么老迈昏庸,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缅甸国王,基本的常识还是没问题,文官说的再好,唱着再好听,最后战阵还得靠将军们,一刀一枪的拼出来。 武将们都没声音,这里面的问题就很大了,要么贪生怕死,要么不认同出城夜袭。 他也不想死,更是怕死的不得了,一言九鼎的权势,荣华富贵,后宫无数的美人,都还没有享受够呢。 “呃” 为首的勃生侯,感受到上面的目光,瞟了一眼内宫大臣,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抬头小声回道: “战象是战象,战马是战马,战象夜视太差,又恐惧火炮硝烟,容易发生踩踏,夜战恐怕不太合适” 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这时候派大象出去夜袭冲阵,别说冲翻明贼了,象兵就得先死光光,一个个化身肉饼坨子。 心中大骂,内宫总管大臣的脑子,肯定都是一坨坨便便,更是个眼瞎王八蛋,不懂装懂瞎指挥,深更半夜的时候,战象等同于眼瞎。 大炮一轰,炮声似雷,火光冲天,战象还不得吓死,四处乱窜,躲在下面的降兵,就跟蝼蚁一样,全得完蛋。 “陛下,明贼嗜血残暴” 排在第二的沙廉侯,知道躲不掉,也只跟着站出来回了一句,心中也是大骂混蛋啊。 这也是在缅宫,如果换着是卑谬王和东吁王,估计又要抄刀子砍人,这帮文臣太他妈的不靠谱了,简直不把武夫当人。 “陛下,明贼悍不畏死” 禁军大将育瓦迪,也顶不住了,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呃,,陛下,,,” 另一个禁军大将彬尼亚德拉,踌躇了一会,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站出来,呃了半天,但还是卡壳词穷了。 别人怎么看他不清楚,但这个彬尼亚德拉,跟着御弟老四出使明贼,被老武夫王辅臣打怕了,满地找牙啊。 “好了,统统闭嘴” 坐在龙椅上面的莽达,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脸黑如锅底,瞪着牛眼子爆喝一声。 心中大骂,这他妈的都是一群软脚虾啊,怂包软蛋的玩意,妥妥的未战先怯啊,缅王已经失望绝望透顶了。 其实真怪不了这些大将,上缅甸的土司城池不算,安国正城、马来城、实皆城、两次锡箔江之战,缅军全部大败特输。 这些城池,驻兵最少的也有1.5万以上,马来城和实皆城都是2.5万以上,锡箔江增兵两次,更是超过5万大军。 仔细一算的话,东吁缅甸国,在这些地方,至少损失了11万大军,明贼太恐怖残暴了。 当然了,这里包括1万水师,5万左右的土司兵丁,东吁王也剩下3千残兵和老狐狸卑谬王的1万败兵。 “陛下,要不派人出城,试一试那个明朝监国的口风?” 眼看朝廷逃亡的危险更大,左侧之首的王储德钦漂,左看右看没人拿主意,唯有咽了咽口水,对着龙椅上的莽达,糯糯的提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阿瓦城近10万兵马,可谓是兵多将广,但土司兵丁是什么德性,都知道靠不住,大炮一响,瞬间溃散的存在。 今时今日,整个城北被明贼持续的炮击,昼夜不停歇的那种,更是闹得内城人心惶惶,惊惧恐惧不已。 既然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那就找人谈一谈呗,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明贼监国脑子一抽,要求又不高,这不就妥了嘛。 “嘭” 内心崩溃无助的缅王莽达,又暴捶了一下龙桌,再次气的蹦了起来,摇摇摆摆的样子,指着脸色惊吓发白的德钦漂,厉声吼道: “谈、谈、谈,怎么谈?谁去谈,你去谈吗?” “杜兰的使团,早他妈的乘船跑路了,你拿什么去谈?明贼行营里的虾兵蟹将?哪一个是值钱货?” 这个德钦漂不说话还好,嘴巴一动一说话,莽达就要被气到原地爆炸。 要不是这个蠢货,去大明行营的时候,把事情搞砸了,丢失了天大的筹码,缅甸国也不会如此被动挨打。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想谈判,莽达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小兵小虾的话,明贼可能直接砍头祭旗了。 王室成员和朝廷大佬做使臣的话,基本上都是缅王心腹,如果再派出去谈判,肯定又是老四德钦内的下场,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最可恨的是,缅甸国早就没了筹码,难不成用朱由榔的尸体去交换?得知消息的明贼,说不定连夜会冲进来,发疯发癫把阿瓦城给屠了。 第425章 阿瓦叫门 7月22日上午,北路军马宝部,总计5千明军和7千土司降兵,来到阿瓦城北城外的明军大营。 随后马宝被朱雍槺派往阿瓦城城西,负责监视沿河的卑谬王,同时下营驻兵,准备围困阿瓦城的西城。 当天夜里,发现明军的援兵到达后,驻兵阿瓦城下游30里的老狐狸莽白,趁着夜色朦胧,再次大跨步后撤。 这一次卑谬王,带着1.3万嫡系和残兵,直接跑到了伊洛瓦底江和青墩江的交叉口位置,中下游的敏建城,正好卡在阿瓦城和蒲甘城的中间位置。 7月23日下午,连续攻克皎施城和邦牙城的东路军,副将线国安带着5千明军和9千土司兵,来到阿瓦城的城东。 自此,明军的南下大军,终于完成了对阿瓦城的三面合围,只留下阿瓦城的南门未封锁。 兵力上,北门外的明军监国大营,拥有3.2万明军,5个土司营1.5万人,其他的是民夫丁壮、降兵土司几万人。 再加上西门外的北路军,东门外的东路军,明军在阿瓦城的总兵力,大概4.2万精锐明军和四万多的土司兵丁。 当然了,明军还有不少于2万的精锐,散落在上缅甸各大小城池,更有不少土司降兵炮灰。 其中两部水师5千人,马来城石字营3千,安国正城白文选6千,实皆城马惟兴5千左右,还有木邦、孟养、当督等地守军几千人。 大明在缅甸的武装力量,已经超过了6万明军,1.5万土司营,几万土司炮灰,整整十万大军,可以称之为灭国武装了。 “咚,咚,咚,,” “轰、轰、轰、、” “噼里啪啦,噼啪,,” “啊哈,救命啊,啊,,” 、、、 7月24日,战鼓擂擂,阿瓦城北城外,明军的火炮阵地上,硝烟弥漫,190门大小各类火炮,持续咆哮轰击。 此时此刻,躲在废墟泥沙袋后面的缅甸守军,一个个低头猫着腰,甚至是匍匐在地,但还是免不了被轻重铅弹的杀伤,哀嚎遍布城头上。 经过5天的反复炮击蹂躏,城头上的所有防护,都早已变成了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城楼、垛口、女墙、耳墙等等全部破败不堪,沦为废墟碎石。 放眼望去,城墙上的外墙砖石,坑坑洼洼的深弹坑,已经露出发黄的夯土层,肉眼可见,遍布整个城北外墙面。 城墙顶部的有些地方,甚是出现了小范围塌方,几米宽的大豁口,由此可见7斤重的大铅弹,威力是多么凶残可怕。 “咚,咚,咚,,” “轰、轰、轰、、” “杀、杀、杀洞乌蛮、、” 、、、 战鼓就是信号,同一时间,阿瓦城的东门和西门,等候多时的老武夫线国安和马宝,纷纷点燃战火,炮火轰鸣,一起加入对阿瓦城的围攻。 线国安部,有20门镇虏将军炮和40多门佛朗机炮和虎蹲炮,马三宝部更狠,40门镇虏将军炮和30多门佛朗机炮和虎蹲炮,火力杠杠的。 “嘿嘿嘿” 明军北门外,火炮阵地后面的一个小土坡上,监国朱雍槺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对明军火炮的杀伤威力非常满意。 经过5天的轰杀,甭管杀伤了多少缅军,至少城墙上的防护没了,守军甭想站起来反击攻城的明军,否则就是爆头分尸。 “都看到了吧,这就我军的大炮,你们有几门啊?” 意气风发的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遥指阿瓦城的北城墙,对着两个脸色苍白的缅王御弟,发出炫耀般的嘲笑。 “呃、呃、、、” 面对强势无比,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明监国,被吓坏的德钦内底和德钦纽亚,浑身一震,咽了咽口中的苦水,相互对视一眼,呃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这个两个缅王御弟,也是手握几千上万的老武夫,即便是水平一般,但也是有眼力劲的家伙。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听说了明军的凶狠残暴,还有火炮的犀利无敌,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嗯,不错” 朱雍槺盯着两个说不话的缅王御弟,点了点头,对明军的威慑力非常满意,然后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知道怕就好,至少不是脑残,还有得救啊” “这样吧,孤身为大明宗主国的监国,讲究的是仁义无双,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去城门外叫阵” “具体怎么说,该不该说的,你们都应该懂事,去告诉里面的莽达,别再做什么缩头乌龟了,要想体面活下去,就得自己乖乖跪下爬出来” “好好叫吧,你们两个谁叫的好,孤就会酌情给点赏赐,将来重掌大权也未尝不可” 顿了一下,朱雍槺脸色一变,凶性大发,满目嗜血,死死盯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御弟,恶狠狠的吼道: “如果你们的缅甸国,不想要体面的话” “孤就会用长枪大炮,叫你们好好做人,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体面” “烧杀抢掠,屠城焚城,亡国灭种,死无葬身之地,从此世上就没了东吁缅甸国” 朱雍槺很清楚,围攻一国之首都,随便搞搞也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威吓这两个缅王御弟去叫门吧,能投降最好咯,不投降也没关系,至少能打击里面守军的士气,减少守军的反抗意志力。 反正他朱雍槺又不会掉一根毛,反倒是里面的莽达和王储,肯定得跳脚暴狂,因为这帮王室成员,在缅甸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兄弟们,本侯是缅王御弟,岱达侯德钦内底”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明有仁爱之心,降了吧” “明军悍勇,所向无敌,都降了吧” 、、、 一刻钟后,阿瓦城北门外200米的地方,迫于朱雍槺淫威的老四,涨红着脸,举着长筒大喇叭,率先自报家门劝降。 为了增强劝降效果,明军后阵的火炮全部停火,就在两军几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大张旗鼓的见证这一奇迹。 德钦内底作为缅甸使臣,被大明监国软禁时间最长,且第一天就见识了锦衣卫的狠辣,直接熬鹰熬了几天,差点被搞成疯子神经病。 “兄弟们,本侯是缅王御弟,甘尼侯德钦纽亚” “明军仁慈,放下刀枪,都降了吧” “明军战无不胜,放下屠刀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大明监国承诺,投降者即可免死,否则御弟德钦内谬就是下场,鸡犬不留” “大明万岁,都出来吧,跟着吃好的,穿好的” “兄弟们,别再给莽达卖命了,都降了吧” 、、、 站在旁边的御弟老七德钦纽亚更狠,左手直接拎着老六德钦内谬的首级,对着城墙高高举起,右手端着长筒大喇叭,对着城头疯狂叫门劝降。 心中那个恨啊,要不是狗日的婢生子卑谬王,带着大军临阵脱逃,说不那天就把明军赶下河了,功亏一篑啊。 身为王室嫡系血脉的他,如今像一个小丑妓女一样,站在城门口叫卖啊,反正回不去了,既然卖了,那就卖个彻底吧。 “嘶、嘶、嘶、、” “御弟德钦内谬,死的真惨” “真的是御弟德钦纽亚” “哗、哗、哗、、” “是德钦内底” “放下屠刀?投降吗?” “鸡犬不留,怎么办?” 、、、、 叫门的声响效果杠杠的,沉寂的城墙上,守军瞬间爆了,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窃窃私语,惊涛骇浪。 城墙上的上万缅甸守军,至少有几千缅甸禁军,当然认得出下面的三个缅王御弟,一个个肝胆俱裂,内心巨震,吓个半死。 “老七,你个孽畜,狼崽子” “左右瞄准了,开炮,全部给老子开炮,炮死这个孽畜” 正在北城督战,听到消息赶紧爬上来的王储德钦漂,恼羞成怒,全身气的直哆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下令开炮轰杀。 真他妈的是孽畜啊,一个缅王御弟,拎着另一个御弟的头颅,竟然在城外叫门劝降,这是人干的事? 真他妈的崽卖爷田不心疼啊,这个老四老七排名太靠后了,注定是无缘王位继承,这是要断东吁王朝的根基啊。 要知道,东吁王室在缅甸国,等同于天神般的存在,是缅甸国的顶级统治核心,可见这个杀伤力有多大。 如果这些王室成员都能投降,下面的禁军土司杂兵,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抵抗呢?还不如洗洗回家睡觉得了。 第426章 陛下暴崩 “来人,上炮子,上火药” “快快快,瞄准那两个孽畜,给本王狠狠的轰” “轰、轰、轰、、” 城头上缅甸王储一声令下,守军剩下的几十门火炮,开始调转瞄准方向,硝烟骤起,大铅弹稀稀拉拉的往下轰杀,砸向城外两个叫门御弟。 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既然不仁,那就别怪做哥哥的德钦漂,心狠手辣了,几万大军面前,王子化身缅奸,带路党叫门。 身为缅甸王朝的继承人,王储德钦漂,肯定要对东吁王朝负责,别说是两个御弟,就是莽达在下面叫门,那也是轰杀,六亲不认,帝王家无亲情。 “快快快,上重盾,左右护卫” 护卫在侧的几百明军,也很有眼力劲,纷纷扛着重盾冲上去护卫,然后拉着两个御弟,拼命往后撤退,以免被大炮轰杀分尸。 阿瓦城被炮轰了好几天,明军的火力,再怎么样勇猛犀利无敌,也无法彻底清除守军的城头火炮。 进入火器时代后,大家都知道火炮的杀伤力,要想弄死两个孽障御弟,德钦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火炮轰杀。 “狗日的德钦漂,老子与你誓不两立” “撤,撤退,本侯有重要内情,要面见禀报大明监国” “快快快,快护住本侯,大家往后撤,本侯有通天的大事” 、、、 面对城墙上冷酷残暴的王储德钦漂,城墙下的御弟老七德钦纽亚,脸色惨白如纸,反应过来后,转身撒腿就跑。 担心被大炮碎尸的他,浑身颤抖,表情扭曲,双目喷火,一边跌跌撞撞跑路,一边大声嘶吼着,要面见朱雍槺。 亲兄弟还下死手,既然都撕破脸皮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踏出阿瓦叫门的他们,肯定都回不去了,要投就投个彻底吧。 “他娘的,狗胆包天啊” “来人,开炮,立刻开炮,给老子狠狠的打” “他娘的,一群不开眼的玩意。炮死这帮洞乌蛮、东胡狗” 时刻关注城门外动态的潘忠,眼见着城头上的异动,火冒三丈,赶紧放下望远镜,大声嘶吼下令反击。 好不容易听从监国的将令,下令停止炮击,本以为他的爱炮,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这他娘的缅甸狗,是给脸不要脸啊,竟然敢搞偷袭,必须往死里轰,当真是炮死的缅甸人,才是好狗子。 “轰,轰,轰,,” “啪,啪,啪,,” “啊,啊,啊,,” 、、、 城墙上德钦漂的一声令下,捅了马蜂窝似的,瞬间再次点爆了整个北门炮战。 城外明军的上百门火炮,又开始点火打炮,雨点般的重型铅弹砸向城头,本就是士气低落、生不如死的缅军,再次惨叫连连。 “哈哈哈” 一刻钟后,站在明军后阵的朱雍槺,看到城墙上气急败坏的德钦漂,还有凄惨无比的缅军,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两个御弟,大声夸赞道: “嗯,不错,两位王子叫的很不错” “对了,听说你们要见孤,有通天的内情禀报?” 这就对了嘛,仅仅几句话的时间,城头上的守军就如此暴跳如雷,那就证明刚才的手段很有效,捅到缅甸心窝子的痛处了。 真是两条好狗啊,叫门杠杠的,无论是王子将相,还是平民大头兵,在刀枪胁迫之下,不低头就是砍头剁首。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中原大地少不了汉奸,东吁缅甸也少不了缅奸,地球人的特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狗命就一条,别说是两个王子会投诚,如果刀兵相加,说不定有一大堆人投降,就像历史上的永历王朝,坚守到最后的王侯将相,寥寥无几。 “咚咚咚” 脸色惨白,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德钦纽亚,左右看了看朱雍槺身边的一大堆文武,钢牙一咬,往地下重重一跪,咚咚咚三个响头,昂首挺胸的大声回道: “回监国,就是通天的大事,但请屏退左右” 当真是天家无亲情,手足兄弟下死手,既然城头上的老二德钦漂,还有城外的老五卑谬王,残暴不仁,那就别怪他这个小老七不义了。 特别是卑谬王,恨之入骨啊,锡箔江一战,临阵脱逃,丢下他这个御弟,面对潮水般的骑兵,密密麻麻的甲胄钢刀,德钦纽亚只能跪了。 “哦,通天的大事” “好好好,孤就听一听,你这个大事,到底是怎么个通天” “丁仁、欧阳卫、留下护卫,还有军师也留下,其他的所有人,30步外” 顶盔掼甲的朱雍槺,听到通天大事后,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没有半点犹豫,大手一挥,留下几个核心亲信,其他的全部打发走。 至于安全问题,眼前两个手无寸铁的御弟,别说是有两个猛将悍将守卫,朱雍槺自己的佩刀就够了。 老四德钦内底,被扣押的时间太长,早就失去了大部分的情报价值,但这个老七德钦纽亚不一样啊,仅仅生俘6天时间。 东吁王朝的王室成员,可是缅甸国的顶级领导层,神一般的存在,肯定掌握了大量的核心机密,容不容朱雍槺不谨慎对待。 “咕噜、咕噜、、” 待一众文臣武将和侍卫们离开后,德钦纽亚看了看现场,两个手握刀把子的护卫将军,还有身形魁梧雄壮的朱雍槺,胆怯的咽了咽口水。 3个人都是手握钢刀的武夫,2个更是身高八尺的猛将,就剩下一个精瘦的书生谋士文臣,他真怕说出来后,被暴怒的朱雍槺顺手剁了。 “咚咚咚” 半响后,打定主意的德钦纽亚,钢牙一咬,再次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匍匐在地,声音略微颤抖的说道: “启奏大明监国” “6月30日,大明皇帝已暴崩” 这家伙不说还好,说完后更是全身打着摆子,剧烈颤抖着,担心暴怒的大明监国,会瞬间暴起秒了他。 大明皇帝啊,天朝上国的统治者,被中南半岛小国弄死了,可以想象一下,是多么恐怖的大事,通彻云霄啊。 可是抖了半天,心急如焚,额头冷汗暴起的德钦纽亚,也没等到拔刀怒吼,最后偷偷一抬头,见多识广的他,也瞬间破防了。 “呼哧、呼哧、、” “咯、咯、咯、、” 、、、 放眼望去,只见大明监国朱雍槺,浑身微微颤抖着,左手青筋凸起,死死握紧刀把子,甲胄下的胸膛激烈起伏,气喘如牛。 钢牙咯咯打颤,两眼刺红发直,双眸幽深,脸上露出诡异复杂的表情,让跪在下面的德钦纽亚,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尿了,继续低头打抖。 已过而立之年,阅历丰富的德钦纽亚,绝对相信,眼前的大明监国是兴奋激动,而不是悲痛欲绝。 “锵铛” 半响后,才回过神来的朱雍槺,霍的一下拔出加长版雁翅刀,架在浑身打摆子的德钦纽亚脖子上,双目嗜血凝聚寒光闪闪,面无表情的低声吼道: “说,全部说清楚” “但凡有一个字遗漏、瞒报,老子今天就片了你,剁碎了骨头下锅熬汤,让全军尝一尝你的福鼎汤” 什么叫作惊喜?什么他妈的叫做惊喜?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惊喜!这才是真正的惊喜惊吓。 幸福来的太突然,一场普通的叫门劝降,最后炸出一个九天惊雷,老油子朱雍槺也是海浪翻涌,久久意难平啊。 费尽心思,机关用尽的他,一心想搞死绿帽王朱由榔,这时候可容不得半点玩笑话,万一闹出个乌龙来,后果就太严重了。 几天破城后,一旦消息证实作伪,到时全军上下十万人,都会怀疑朱雍槺的居心不良,咒兄霸嫂,谋朝篡位。 “咯、咯、咯、、” 跪在地上的德钦纽亚,瞥了一眼脖子上,寒光闪烁的大砍刀,咽了咽苦水,牙齿不由自主的打着颤,哆哆嗦嗦的回道: “回、回、回禀监国” “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底的时候,莽达派出王储德钦漂,带着一千多禁军,闯入大明皇帝的行营” “其意图拿到大明皇帝的圣旨,还有一些文臣武将的人头,以便恫吓、逼迫你们的大军退兵,离开缅甸国” “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大明皇帝身边的2个锦衣卫,骤然暴起,直接刺杀你们的皇帝和首辅马吉翔” “事情就是这样,马吉翔侥幸躲过一劫,但大明皇帝未能幸免于难,当场气绝身亡” 这个缅王御弟,面对杀气盈盈的目光下,刚开始还颤抖着,后面反而越说速度越快,生怕朱雍槺手上一个哆嗦,直接割掉他的喉管。 此时此刻,德钦纽亚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兴奋的念头,好像他们整个缅甸王室就是一群傻子,全他妈的都被诈骗了,不由自觉的帮了大明监国。 缅甸王室成员,各个手握兵权,勾心斗角,背地里相互捅刀子,天朝上国更应该如此啊,大明皇帝挂了,监国就顺理成章登基为帝。 刚刚还他妈的担心被砍头,太幼稚了啊,协助大明监国登顶大明皇帝,这是破天战功啊,从龙功臣啊,下辈子有着落了。 “哦” “对了,还有两个要事” “莽达为了联盟满清,换取满清出兵广西云南,已经把大明皇帝的首级,交给了使臣杜兰贝勒,那家伙乘船从海路赶回了中原” “还有啊,莽达为了控制行营的文武大臣,已经把大明的小太子,关押软禁在缅王宫,派禁军日夜看守” 要投就投个彻底吧,反正从刚才叫门的那一刻起,他这个缅甸御弟,再也回不了过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城墙上的德钦漂胆敢私自开炮轰杀,他这个御弟就敢贩卖情报,断绝莽达和德钦漂的后路。 满清是大明的死敌,永历太子是大明监国的拦路虎,经历丰富的德钦纽亚,相信这两个情报,也是价值连城,值得朱雍槺重视。 第427章 血洗阿瓦城 “哐当” 明军后阵上,表情冷峻的监国朱雍槺,抬起大粗手,用钢刀敲了一下德钦纽亚的脑袋,声音阴冷的敲打道: “有一点你记错了” “不是大明朝的锦衣卫,是你们缅王莽达和王储的锦衣卫,被你们私自收买的锦衣卫,听从你们号令的锦衣卫” “记住了,下次再说错,你这个吃饭的家伙,就得搬家做夜壶” 他的锦衣卫啊,干得好,干的太精妙了,动手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一举数得。 千载难逢的大好机遇,既然大明皇帝惨遭不幸,暴崩身亡,刚好又死在了阿瓦城,那就师出有名了。 正好把这个刺王杀皇的罪名,全部加在缅甸国身上,绿帽子朱由榔,也算是死得其所,没有浪费大明皇帝的称号。 “呼哧、呼哧、、” 半响后,酝酿已久的朱雍槺,表情风格突变,钢牙用力一咬,深吸一口气,双目眦裂嗜血,满脸憋的通红,高高举起雁翅刀,仰天怒吼道: “皇兄啊,缅甸狗” “莽达,德钦漂,孤与你誓不两立,不共戴天” “噗呲、啊、啊、、” 刚一吼完,身材高大威猛的大明监国,口中瞬间喷出一口老血,啊的一声惨叫,然后直挺挺的往后倒去,生动逼真,再来一次上装表演。 “监国” “来人” 旁边的亲兵营统领欧阳卫,被吼的一大跳,手忙脚乱,在朱雍槺倒下的一瞬间,大吼一声,猛的扑过去接住。 “监国,大王” “岷王殿下、监国、、” “快快快,找传御医,,,” “监国,这是怎么了?” “缅甸狗,你他娘说了啥?” “说,不然老子剁了你,,” ,,, 30步开外,一众大明文臣武将,正在吃瓜猜测时,突然看到倒下的大明监国,瞬间炸锅了。 一个个健步如飞,一刹那冲了过去,特别是岷王府嫡系,丁义和沐忠平等人,脸色巨变,跑的最快。 里三层外三层,把昏迷的朱雍槺,围成好几圈,七嘴八舌,惊慌失措的,急病乱投医的,暴怒嘶吼的、、、 “莽达弑君,陛下暴崩” “啊,啊,啊,,天杀的缅甸狗,,啊,,” 就在众人惶恐不安时候,站在里面一直不说话的军师刘玄初,突然脸色惨白,往地下重重一跪,匍匐在地,开始抱头痛哭嚎叫。 “啊,陛下暴崩?” “陛下啊,啊,,,” “痛煞我也” “缅甸狗,啊,,” 、、、 举止失措的一众文臣武将,正在忙活朱雍槺,陡然听到皇帝暴崩的噩耗,又是一片惊恐、暴怒、哀嚎、、、乱着一团浆糊。 “嘭嘭嘭” “该死的缅甸狗,天杀的莽达,你他妈的找死吗?,啊,,,” 暴怒发狂的李定国,眼睛瞬间就红肿了,找到人群中的德钦纽亚,冲过去一脚踢翻,一边放声怒骂,一边当着沙包踢。 私自出兵缅甸国,迎陛下圣驾,谁知道最后演成了迎梓宫灵柩,一直自诩永历忠臣的他,只能把怒火发泄在缅王御弟身上。 当然了,这还是顾忌监国在身边的情况下,否则的话,以老武夫的秉性,早就抽刀剁碎了喂狗。 “晋王住手,不能踢” “晋王停脚,会死人的” “不能再打了” “口供,口供,,” 、、、 广国公贺九仪、平阳侯靳统武、礼部尚书程源、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扶纲等一堆人,看到暴怒发狂的李定国,赶紧又冲上来劝解、拉人。 如今大明皇帝暴崩,监国又昏迷不醒,这时候李定国要是再发疯,把露出口风的缅王御弟弄死,以后如何收场? 此时此刻,别说场面有多壮观了,大明王朝的几十个重臣大佬们,周边几百武将侍卫,全都是乱成一锅腊八粥。 “呼、呼、呼、、” 半刻钟后,随着老臣刘玄初一记人中猛掐,平躺在软垫上的朱雍槺,长吸一口气,方才慢慢苏醒过来,放眼望去,脑门上全是关切的人头。 “啊,啊,啊,,” “陛下啊,皇兄啊,你死的好惨啊” “缅甸狗,洞乌蛮,死莽达,啊啊啊,,” 、、、 回过神来的朱雍槺,一把推开面前的刘玄初,冲出人群堆,狼狈不堪,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对着阿瓦城的方向,嚎啕大哭,痛彻心扉。 凄厉的哀嚎痛哭,撕心肺裂,响彻山野,三军震动,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赤胆忠心的大明监国。 “监国节哀啊” “大王节哀” “监国啊,切莫伤心过度” “陛下不在了,监国你可保重啊” “皇上暴崩,监国你就天啊” ,,, 周围几十个文臣武将,看到悲痛欲绝、痛彻心扉的大明监国,纷纷跟着跪了下去,大声劝解开导。 如今大明皇帝没了,惊慌失措的他们,极度担心朱雍槺再度出事,否则刚刚恢复一丝元气的大明朝,又得面临再次崩盘。 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朝廷无头而不群,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监国集团的核心,当然清楚陛下暴崩的后果和破天机遇。 “锵铛” 半响后,嚎叫差不多的朱雍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拔出欧阳卫手中的雁翅刀,怒目圆睁,遥指阿瓦城方向,放声怒吼道: “说什么话屁,节什么哀,让缅甸狗也节哀去吧” “有仇报仇,血债血偿,弑君杀皇,不共戴天,血洗阿瓦城,报仇,报仇,杀,,,” 没什么可说的,暴崩的绿帽王朱由榔,才是最好的大明皇帝,既然上天给了朱雍槺这么好的机遇,那就埋头干吧。 阿瓦城里面的莽达,干了一件泼天好事,助朱雍槺前进了一小步,同样是也干了一件地狱蠢事,更让朱雍槺暴跳如雷。 朱由榔的首级,莽达竟然送给了满清,这才是真正的血仇世仇,必须用阿瓦城的血,清洗大明朝身上的耻辱。 “血债血偿” “不共戴天” “有仇报仇” “杀洞乌蛮,杀,,杀,,” “血洗阿瓦城,杀杀杀,,” 、、、 周边的文臣武将,几百上千的锦衣卫、亲卫营将士,纷纷跟着暴起,一个个双目赤红,放声嘶吼。 在这个小山坡周围,8成以上的将校,都是岷王府嫡系亲卫出身,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大明皇帝,死不死都无所谓,监国说怎么干就跟着干。 “杀莽达,做夜壶” “冲进去,血洗阿瓦城” “王侯将相,一个不留” “杀洞乌蛮,杀东胡狗,杀杀杀,,,” 、、、 眼看着士气暴增,朱雍槺再次恢复满血状态,高高举起手中的大砍刀,继续拉满将士对缅甸的仇恨。 这个缅甸王莽达,太他妈的阴险毒辣,胆敢把朱由榔首级送给满清鞑子,充作联盟出兵的投名状。 既然他们如此不讲究,不给大明王朝好体面,身为大明监国的朱雍槺,就必须还他一个更不体面,剁下缅王的狗头做夜壶。 东吁王室,公侯将相,老油子这一次也是蓄谋已久,这帮缅甸国顶层的统治阶级,霸占了整个缅甸的大部分权力、财富、田产。 如果大明王朝想要彻底拿下上缅甸,或下缅甸,就必须清除革命这一大帮毒瘤,把权力和财富进行再次分配,否则缅甸必将永无宁日。 “杀莽达,做夜壶” “王侯将相,一个不留” “血洗阿瓦城,,,” 、、、 站在一旁的左军师刘玄初,眉头紧皱,满脸复杂的看着朱雍槺,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跟着节奏喃喃自语中。 身为岷王府数一数二的谋士,运筹帷幄,智慧双全,监国朱雍槺的大部分动作,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刘玄初从征沙场十几年,也算是久经风霜,深谙世故的老官僚了,但今天的爆裂消息,的确深深震撼了他。 弑兄霸嫂、嫁祸于人、杀伐果断、胸有城府、外宽内忌、脸厚心黑、冷血无情、阴险狡诈、乱世枭雄,说的就是监国朱雍槺。 提前半年时间布局,在两个月内,连续送走弄死了大明和满清的两个皇帝,这种心机城府手段,除了明太祖和明成祖,刘玄初找不出第三人。 第428章 开干阿瓦城(上) “咚,咚,咚,,” “杀莽达,做夜壶,,” “血债血偿,血洗阿瓦宫,,” “杀缅甸狗,杀莽达,杀,,,” 、、、 7月24日下午,缅甸京都阿瓦城的北城外,战鼓擂擂,白色旌旗猎猎,几万明军和土司兵组成的方阵,吼声如雷,震撼天地。 全军缟素,一个个头戴白色布巾,宛如一片浩瀚无垠的白色海洋,波澜壮阔,气势恢宏。 大明皇帝朱由榔身死阿瓦城,这个消息已经通报全军,大几万人,一个个悲愤交加,恨不得冲进阿瓦城,屠了整个城城。 “锵铛” “来人,传令全营” “点火,分段开炮,给老子往死里轰” “轰、轰、轰、、” “噼啪、噼啪、、” 、、、 明军后阵的二炮营阵地上,面容冷峻的副将潘忠,缓缓拔出雁翅刀,遥指阿瓦城城墙,厉声嘶吼下令。 90门灭虏将军炮和100多门其他大小火炮,硝烟骤起,响声震天,率先发炮洗城墙,给步兵攻城打开通道。 “锵铛” 阿瓦城一里外,顶盔掼甲的小将马承荫,站在一处小土坡上,环顾周边2700个焕然一新的土司兵丁,全身抖擞拔出钢刀,双目刺红,厉声嘶吼: “兄弟们,话不多说” “想活命的,跟着本将冲上去,填战壕,杀莽达,做夜壶” “杀莽达,杀缅甸狗,杀,,,” 出身武夫世家的他,今年23岁,跟他老子马雄征战沙场,也有五六年了,对攻城掠地熟悉的很。 几个月以前的广西之战,他们父子俩兵败被俘,投诚的太晚,仅仅得到一个参将和侍卫,本以为没啥机会出头了。 谁知道上天眷顾,竟然给了单独领兵的机会,即便是土司兵丁,那也是大明监国恩赐的泼天机遇,必须往死里干。 “杀莽达,做夜壶” “杀缅甸狗,杀杀杀,,” 、、、 300多明军老武夫,带着2700个土司兵丁,气势如虹,瞪着牛眼,吼声如雷,响彻四野。 此番新组建的伪军兵团,也是是朱雍槺试验性的产品,300多明军老兵痞,一个个都升官做将校,当然激动无比。 2700个土司兵丁,都是从几万土司降兵里面,帅选出来的丁壮精锐,一个个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为了提高战斗力,土司伪军配备一半的军饷,后期如果打的好,还有农田补贴,妥妥的一朝农奴变小康啊,士气杠杠的。 “轰、轰、轰、、” “啊,啊,啊,,” 、、、 一刻钟后,阿瓦城300米外,天空中明缅双方火炮持续咆哮,明军火炮压着城头打,城头上的火炮,对着冲阵的土司伪军轰,城头上下都是惨叫连连。 “嘭、嘭、嘭、、” “咔嚓、噗呲、、” “啊、啊、啊、、” “他娘的,快快快,往前冲,填战壕” “杀缅甸狗,杀,,” 、、、 马承荫的3千土司营,一个个农奴翻身做主人,瞬间变的铁血无情,拳打脚踢、棍棒伺候,驱赶着几千土司降兵丁壮,往护城河方向冲杀。 农奴变小康,跨越了几个阶层啊,面对曾经的农奴阶层,这帮人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道理很简单,如果干的不好,拿不下阿瓦城,眼前的这批炮灰就是他们的明天,重新变成农奴一辈子。 “杀莽达,做夜壶” “杀缅甸狗,杀杀杀,,” 、、、 同一时间,第二批攻城军队,参将王朝兴也带着一个土司伪军营,驱赶着几千土司丁壮往前冲杀。 这就是明军的战术,第一次正式攻城,既是拼死冲杀,也是火力试探。 军阵后面火炮轰杀,前面土司伪军冲杀填护城河,城墙上、城墙外,几万缅甸人相互嘶吼着,一条条鲜活的人命随风消逝。 “轰、轰、轰、、” “啪、啪、啪、、” “噗呲、啊、啊、、” 、、、 一刻钟后,阿瓦城北城外30米的地方,城墙上的火炮大散子,鸟铳铅弹和箭矢,雨点般挥洒下来,城墙下的炮灰们,瞬间倒下一大片。 中南半岛,马来半岛,百年以前就接触了欧洲红毛鬼,对火器的熟练,不亚于中原武夫,唯一不同的就是火炮,装备太少了! “鸟铳手开火,放,,” “啪、啪、啪、、” “弓箭手反击,放,,” “丢沙袋,填河,,” “噗呲、啊哈、啊、、” 、、、 城墙下,举着小圆盾的土司伪军,伤亡了几百人,终于冲到这里,当然不甘示弱,一边抄起鸟铳弓箭反击,一边开始大批量的填埋护城河。 奈何城墙上的守军,居高临下,拥有火炮和大量的铁炮,城墙下的土司兵丁和炮灰们,总体上肯定处在下风。 “快快快,加快填装速度,给老子瞄准了轰” “轰、轰、轰” “噼啪、噼啪、、” “噗呲、啊、啊、、” 、、、 同样,城墙上的缅军也不好受,因为明军后阵的火炮阵,也在加快速度,往死里轰杀城墙上的缅军。 潘忠的二炮营,可管不了那么多,即便是不小心,轰杀了城墙下的土司兵丁,那也是这帮人命不好,去怪佛祖老天爷吧。 一时间,阿瓦城北城的城墙上、城墙外,厮杀震天,惨叫连连,每一个呼吸时间,都有无数的生命停止呼吸。 “马将军,饶命啊” “马将军,再给一次机会” “就一次机会,饶了俺吧” “将军,俺错了,饶命啊” “给个机会,让俺再冲一次” “将军,俺上有70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 半个时辰后,明军后阵的空地上,跪着几百土司兵丁,一个个双手反绑,有的哭天喊地,有的双目呆滞,更有的满脸悔恨,高呼再给一次机会。 城墙上的守军,有一大部分是缅甸禁军,一个个装备精良,拥有大量的铁炮(重型鸟铳)、普通鸟铳和弓箭,中短距离的火力都是杠杠的。 因此,没有丝毫的意外,仅仅成立5天时间的土司伪军兵团,最后还是出现了逃兵,发生了崩盘事件。 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人不是畜生,更不是机器人,面对尸横遍野的战场,总会不由自主的后退,最后变成集体溃逃。 “呼哧、呼哧、、、” 怒火中烧的主将马承荫,气喘如牛,环顾眼前的这群土司废物,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明监国,脸色就更黑了。 父子俩熬了那么久,总算等到了领兵机会,想不到第一次冲阵,就遇到这种糟心事,逃兵溃兵啊。 此时此刻,大明监国带着几十个文武群臣,还有周边的几万将士,全部停下来驻足围观,马承荫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锵铛” 出身武夫世家的他,恼羞成怒,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拔出大砍刀,遥指这帮溃兵,放声怒吼道: “都他娘的闭嘴” “出阵之前,老子怎么说的?令行禁止,要想活命往前冲”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既然有胆子做逃兵,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监国有令,逃兵溃兵,革除军籍,追缴所有的安家费和军饷,取消良田分配权” “来人,行刑,一个不留,全部斩首示众” 岷王监国的意思,马承荫看得懂,他就是这个倒霉蛋,用来警示警告,杀鸡骇猴,震慑所有的土司兵将。 “咔嚓、咔嚓、、” “啊,马将军饶命” “将军,给个机会,啊” “大明监国,饶命啊” 、、、 话音刚落,站在周边的土司兵将,跟一群收到指令的机器似的,眉头都不眨一下,如狼似虎般冲上去,手起刀落,一个个人头冲天而起。 这帮拼死杀敌的土司兵将,更是痛恨眼前的溃兵,典型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万一军队被解散,他们去哪里找这种活计。 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冲阵填战壕的时候,那些土司降兵、丁壮炮灰,也出现了逃跑崩溃,但都被这些凶狠的土司伪军砍完了。 而这些土司伪军的逃兵溃兵,又被压阵的狠人王辅臣逮个正着,一个个逃兵溃兵,全部押回后阵,听候监国发落。 按照以往,战场上出现逃兵溃兵,马鹞子肯定是手起刀落,但现在不行了,毕竟花了朝廷的军饷,必须是监国点头处置。 第429章 开干阿瓦城(中) “轰、轰、轰、、” “嘭、嘭、嘭、、” “末将领兵不力,致使兵马溃败,甘愿受罚” 阿瓦城北城外,明缅双方的火炮,还在继续咆哮中,砍完溃兵后的小将马承荫,跟着参将王朝兴,一起双膝跪地磕头,恭敬的对着监国大声请罪。 心惊胆颤的马承荫,更是汗流浃背,撅着大屁股,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他父子俩都是满清降将出身,又是兵败被俘,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投诚,如今终于逮到机会了,当然得谨小慎微。 同样是同一批降将,线国安的儿子线成仁,入职亲卫营的时候,挂职游击将军,可谓是恩宠之极。 他们父子呢,一个领兵1500人,是线国安的一半,另一个是光棍大头兵,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啊。 “嗯” 监国朱雍槺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没有多大的不满,随意的摆了摆手,稍微肯定的说道: “都起来吧,这仗打的还行,至少扛了两刻钟,没有立马崩盘,你们两位还算是有点功劳的” “别灰心,都起来吧,以后好好带兵征伐 ,战功等着你们” 在他心里,这种缅甸土司兵营,本来就是实验性的军队,所有的军饷和赏赐待遇,也都在摸索阶段。 特别是农田分配方面,现在就是试验区性质,野心勃勃的朱雍槺,也有意将来在中原推广,到底是营庄制好,还是军屯民屯好。 别看土司明协军,都是明军将校在统兵,但里面9成以上的将士,都是缅甸土司丁壮和一些降兵。 可以说,一个不留神,这帮人可能就崩盘,甚至是暴起作乱反杀,所以说,这帮将领也是胆战心惊,都成了实验性的小白鼠。 顿了一下,朱雍槺回过头,把目光看向旁边的李定国,好似无意的问道: “晋王,对不对?” “打仗你是行家了,当初大西军就是这么过来的,你怎么看?” 又来了,威武不凡的大明监国,又在用言语敲打李定国了,那真是无时无刻的敲打刺激,才能彻底收服李晋王。 告诉他别忘了自己的出身,做臣子要懂的本分,他效忠的是朱家王朝,而不是某个废物皇帝。 战功赫赫的李晋王,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战场行家,从农民起义军开始,南征北战,专干驱杀流民,攻城掠地。 彼之娘之的玩意,就是这帮农民军,才是搞死大明王朝的罪魁祸首,否则给一百年的时间,满清也甭想杀进山海关。 “监国过誉了” 李晋王赶紧站出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谦虚的回了一句,随后点头大声回道: “这帮土司兵将,成营不过5天时间,两位将军能打的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毕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溃兵” “不过啊,末将倒是觉的,只要军令严谨,赏罚分明,这支军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还有一点,领兵的将军,不要怕死人,不能有半点的怜悯之心,土司兵丁一大堆,精兵悍将都是打出来的” 经过龚铭的劝解,还有最近时不时的被朱雍槺敲打,李定国已经开始逐渐免疫了,至少脸面上,看不出有半点不悦不满。 当然了,心内里,肯定很不爽了,如果是以前的朱由榔,跟李晋王说话都得小心谨慎,哪里敢随便点拨。 像朱雍槺这种话,如此明目张胆的敲打,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啊,找死的玩意。 刚才那一句大西军和农民军,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往事了,里面的恩恩怨怨,又是谁说得清呢。 如果不是大明王朝自己作死,搞得民不聊生,老百姓吃饱了?还是撑着了?没事抄刀子玩命造反啊。 “嗯,晋王说的好” 朱雍槺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李定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李晋王,好像心态变化了不少啊,以前的桀骜不驯完全没了踪影,难道这么快就想通了?不应该啊。 如果李定国有如此智慧和心计,战功赫赫的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份上,历史上,也不会分崩离析,悲愤而终。 想了一会后,还是没想通,也就不在理会了,朱雍槺转过头,对着马承荫几个大将,大声吩咐道: “打的不错,先下去整兵吧” “记住一点,不要怕死人,你们死多少,孤就给你补多少” “为将者,体恤士卒是本心,但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的仁慈,就是对朝廷的不负责,害人害己” 明末中原大地战乱几十年,中南半岛也是纷乱不断,缅北的土司之间更是争斗不止,归根结底,还是活不下去。 如今刚成立的5个土司伪军营,其实也是一群卷王兵丁,当兵吃粮拿饷银,也得内卷啊,干的不好就得滚蛋,后面一堆土司丁壮等着顶上来。 这些领兵土司明协军的大将,首先要摆正位置,找准定位,才能更好的发挥领兵才能,否则前怕狼后怕虎,左支右绌,更容易出大事。 “呼、呼、呼、、” 处理完土司伪军后,朱雍槺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的看着李定国、刘玄初,还有贺九仪,沉声问道: “打了半天了,诸位对这个阿瓦城有什么看法?” 一国之京都,朱雍槺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压根不指望一波流能拿下,否则也太看不起缅甸国了。 第一波进攻,就是为了检验土司的战斗力,还有阿瓦城的防守强度,也好根据发现的问题进行改进。 当然了,他也看出来了,阿瓦城的守军士气,那是真的不行啊,太低落了,都想做缩头乌龟,一副明军拿他们没办法似的。 “启禀监国” 军师刘玄初,早有腹稿了,当仁不让的第一个站出来,对着身材魁梧的朱雍槺,点头大声说道: “老臣认为,守军的战斗力和意志力,非常有限,只是凭着城高墙厚,据险而守而已” “还有一点,狗鞑子杜兰跑路了,且海船速度太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到达广东沿海” “咱们得加紧攻城,不得再拖延,否则广西就得面临危机,还有贵州鞑子也可能铤而走险,甚至是江浙沿海” 他说的不错,这个阿瓦城守军的战斗力,肯定不如上个月的广西清军,还有楚雄城的鞑子,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更重要的是,从战略角度上看,杜兰带着朱由榔首级跑路,对中原的局势,影响太恶劣了。 一旦消息在中原大幅度传开,对大明王朝的打击是致命的,特别是江浙沿海鲁王系和福建的郑氏集团,鬼心思必然异动。 身为军师谋士,攻城掠地是大事,但战略上的思考,才是真正的核心,不能光顾着眼前的坚城,而忘记身后的危机,得时刻提醒大明监国。 “回监国” 李晋王紧随其后,一脸的自信满满,挺直背脊站出来,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末将的看法,也是速速拿下阿瓦城” “咱们有这么多土司兵,后备的丁壮更多,填埋护城河一点问题都没有,很快就能拿下” “至于攻破阿瓦城,末将也认为难度不大,无非是城门、蚁附登城,还有地道穴攻” “阿瓦城有十万守军,但真正能站在城墙上的兵丁,也就几千上万而已,城外咱们兵多将广,可分头行事” “城门的话,以莽达的性格,胆小懦弱无能,末将以为应该是封死了,到时候也可以用火药包试一试” “城墙和地道,可以同时进行,上面蚁附攻城,下面丁壮挖掘,最后用火药包炸掉城墙,即使炸不掉,炸榻也行” “还有一点,咱们的火炮阵地,太靠后了,得往前挪,最好是把淮国公和线将军的火炮抬枪,全部调过来,加强火力遮蔽” 说到打仗,攻城略地,老武夫李定国才是真正的行家,因为死在他手里的军民,都是百万级别的。 如今的明军,兵多将广,火器犀利,土司兵丁和降兵丁壮炮灰,更是有好几万,即便是缅甸京都,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干就完事了。 至于怎么攻破阿瓦城,李定国也是早有定计,这家伙跟了朱雍槺半个月,早就对岷王军团的实力,摸得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如此心平气和。 兵多将广,火力犀利,令行禁止,这种军队,别说是在中南半岛,就是在中原大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回监国” “晋王和军师,说的都没错” “咱们得尽快拿下阿瓦城,即便是城高墙厚,但守军战斗力一般,只要咱们冲上去,破城也就是水到渠成” 待两个大佬说完后,广国公贺九仪,才老老实实的站出来,总结性的回了一句。 这家伙擅自投诚朱雍槺,如今对李定国也是若即若离,更不敢招惹,只能当着透明人,死死抱紧监国大腿,跟着冲就没错。 更何况,该说的不该说,刘玄初和李定国都说完了,打仗的套路就这么多,老武夫贺九仪,也整不出太多的花样,将就着跟紧就行。 “启禀监国” “缅甸狗莽达,弑君杀皇,猪狗不如的东西” “如此肆意妄为,狗胆包天,砍下陛下首级送给满清鞑子,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恳请监国,给末将一个机会,督战前阵,杀进阿瓦城,为陛下报仇雪耻,还天下一个公道” 待众人说完以后,犹豫了片刻的李晋王,再次站出来,双目含泪,目光囧囧的看着朱雍槺,低声嘶吼着请战。 死者为大,公道自在人心,自诩为朱由榔和大明忠臣的他,再怎么说,也不能窝在后阵,得冲上去督战,亲手攻进阿瓦城,替朱由榔报仇。 缅甸狗王莽达,干的事情太恶劣了,人神共愤啊,不但弄死了朱由榔,甚至把头颅砍下来,送给大明死敌满清,李定国忍不了。 第430章 开干阿瓦城(下) “咚、咚、咚、、” “轰隆、轰隆、轰、、” 7月24日下午,阿瓦城北城外,停歇了两个时辰的明军战鼓和火炮阵地,再度点燃熊熊战火。 “轰、轰、轰、、” “噼啪、啪、啪、、” 、、、 城外600米的明军火炮阵地上,60门350斤的镇虏将军炮,90门800斤的灭虏将军炮,电光雷鸣,硝烟骤起,对着阿瓦城外墙进行肆意咆哮。 中午的时候,朱雍槺已经下令,从线国安和马宝那边,把二炮营的镇虏炮和抬枪,全部抽调回来了,就是为了攻破北门。 其实李定国说的对,火炮和抬枪的优势,就是数量多,射程远,集中3部明军的所有远程火炮,才能彻底发挥火炮的威力。 “轰、轰、轰、、” 前面的空地上,更是有100多门大小口径的佛朗机炮和虎蹲炮,还有一大堆种类繁多的杂牌火炮,跟着一起对城墙咆哮。 放眼望去,明军火炮阵地上,整整集合了250门以上的前后膛火炮,码放的整整齐齐,蔚为壮观,在中南半岛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二炮营的火炮战术,一般情况下,都会采用五段射,等同于每一轮,都有50颗大小不一的炮弹,轰击城墙垛口。 “嘭、嘭、嘭、、” “噼啪、噼啪、啪、、” “噗呲、啊、啊、、” 、、、 残垣断壁的北城墙上,重铅弹如雨下,到处都是弹坑乱石,残肢断臂,浓烟滚滚,血流漂杵。 幸存下来的守军伤兵,半死不死的样子,哀嚎遍野,剩下的残兵,则是跪趴在城头乱石堆里,埋着头吓得瑟瑟发抖中。 “咕噜、咕噜、、” 城门楼的废墟下面,一个心惊胆颤的禁军将领,望着城外的豪横炮阵,还有大几万白色人头,又回头看了看城墙上,凄惨无比的部下,咽了咽苦水。 肝胆俱裂啊,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如此众多,犀利残暴的红夷火炮,几百门重炮啊,都超过缅甸国一半的火炮了。 这他妈的城墙都轰烂了,头也都抬不起来,守城守个锤子啊,趴了一会后,回过头对着后面的王储德钦漂,仗着胆子试探性的问: “王储殿下,城头上太危险了,要不您先下去避一避,有事的话,末将再派人下来禀报” “还有啊,明贼火炮众多,射程太远,威力不小,城上站不了人,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要不要,,” 一国之储君,有事没事就往城头上跑,即便是躲在后面,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他们这些将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啊,城头上伤亡不小,即便是不给轮换,也得增兵吧,或搞点什么大犒赏啥的,激励士气啊。 “锵铛” “咔嚓,啊,,” 脸色阴沉不定的德钦漂,眉头一挑,咬紧牙关,趁着守将不备,霍的一下拔出腰刀剁过去,不带丝毫的犹豫。 这他妈的是动摇军心啊,更是狗眼看人低,这城头上,要是站着老武夫卑谬王,他们这些守将,肯定屁都不敢蹦一个。 更何况,德钦漂也不想上城墙啊,但是莽达已经疯了,逼着他来城北督战,激励士气,反正死了就死了,阿瓦皇宫里面,还有一堆成年王孙。 深吸一口气,德钦漂再抹了一把血水,面目狰狞,环顾左右的其他将校,一个个眼神飘忽躲闪,恶狠狠的吼道: “扰乱军心者,下场就跟他一样,格杀勿论” “兄弟们,明贼残暴不仁,肆意屠杀军民,他日必遭天谴” “兄弟们,放心吧,卑谬王和东吁王,正在外面调集援兵,兰纳的几万禁军,也在回师的途中” “明狗子,远道而来,后勤几千里,必不能持久,将士们再坚持一阵子,咱们定能杀他个血流成河” 面对几百门火炮,他也惊惧胆寒啊,但害怕顶什么用啊,没看到城外的明军都疯了嘛,全军缟素,这是血海深仇啊。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老七德钦纽亚那个狼崽子,私自透露大明皇帝暴死的消息,因为城里早就封锁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个时候,缅王莽达做的很对,就应该派出王储督战,缅军不缺人,也不缺装备,缺的是敢战士气。 老狐狸德钦漂,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明军开始总攻了,他也开始睁眼喊瞎话了,忽悠外面还有一大堆援兵。 “轰的好,打的好” 明军火炮阵地,不远处的小土坡上,顶盔掼甲的李晋王,看着豪横凶残的火炮阵,忍不住的大声叫好。 再次出现在前线阵地,指挥大军的他,心中更加笃定龚铭的劝解了,监国并没有彻底废掉他的打算,需要的是忠心和听话而已。 征战沙场几十年,他也没见过如此壮观的火炮阵,别看以前的两蹶名王,其实真正的主力也就是两三万兵马。 其他的都是杂牌,拥有的火炮也就是几十上百门,且大小口径不一,攻城炮更是稀少。 “锵铛” “来人,传令,二炮营的佛朗机炮、虎蹲炮、碗口炮,全部往前推30丈(100米)” “传令,参将旷世宰,游击胡顺都,率本部人马出发,在城外70丈的地方,架设盾车阵” “传令,二炮营的抬枪手,紧随其后,跟在盾车阵后面,架设抬枪阵,轰杀城头女墙、垛口、乱石堆” “传令,参将王朝兴,游击线成仁、马承荫,整顿本部兵马和降卒丁壮,随时准备出击,填埋护城河” 面容刚毅的老武夫李定国,才是真正的沙场狠人,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人命这回事,只有阿瓦城和莽达,报仇雪耻。 岷王监国的二炮营核心,镇虏炮和灭虏炮他不敢动,但会动其他的100多门杂牌炮。 全部往前挪30丈100米,把一半左右的火炮架到距离城墙400米,等同于大炮上刺刀,架到德钦漂鼻子底下了。 “所有火炮,瞄准城头上的火炮垛口” “填装火药,填装铅弹,点火,放” “清膛、装药、再点炮、放、、、” “轰、轰、轰、、、” “嘭、嘭、嘭、、” 、、、 一刻钟后,城墙外400米的地方,100多门大小杂牌火炮,在哨长的号令下,开始轰杀城墙上的残存垛口。 挪动炮阵这个风险,李定国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后方还有150门更大更狠的火炮,一直在轰炸城头。 “嘭、嘭、嘭、、” “他娘的,都站起来,填装弹药,啊,,” “快快快,点火啊,反击,,啊” “噼啪、噗呲、啊、、” 、、、 望着城外几百米的火炮阵,城头上的守军将领,脸色都吓白了,顾不得被重型铅弹轰杀肢解的风险,开始拳打脚踢,嘶吼着下令反击。 “兄弟们,监国和晋王都在后面看着” “规矩你们都懂,临阵脱逃,不尊号令者,一个不留” “不想砍头的,要想活命的,都他妈的往前冲” “冲进阿瓦城,杀莽达,报仇雪耻” “王侯将相,一个不留,杀,杀,,,” 、、、 一刻钟后,城头上的火炮彻底歇菜了,只剩下零星反击,参将旷世宰,凶神恶煞般的看着两千多部下,开始做最后的动员。 沉寂了半个多月的李晋王,再次出现在战场上,身为曾经的部下,当然是卯足了劲争面子,那个王八蛋敢掉链子,旷世宰绝对敢砍头剁首。 当然了,他也是明朝的大忠臣,更得听大明监国的将令,否则哪里有机会领兵,但不妨碍他们继续抱团晋王派系。 “兄弟们,用力,一起推盾车,用力干啊” “一二三,嘿哟嘿,一二三,嘿哟,,” “干莽达,干他娘的,,,” 、、、 片刻后,旷世宰带着3千土司兵将,推着几百辆厚沉的重盾车,冲向北城外200米的地方,试图建立新的盾车阵。 其实还别说,辽东时期的满清鞑子,喜欢用重盾车,那是有一定道理,这玩意防火炮不行,但对付普通的鸟铳,当真是绰绰有余。 再多的三钱铅弹,击中以后,如泥牛入海,起不了任何的涟漪,除非遭受到炮击,那肯定死翘翘,分尸断臂。 “兄弟们,推盾车,往前冲” “嘿哟,嘿哟,嘿哟嘿,,” “嘭、嘭、嘭、、” “噗嗤、啊哈、啊、、” 、、、 同一时间,另一个游击将军胡顺都,也带着本部的3千土司兵丁,推着几百辆盾车往前冲杀。 城墙上仅余的十几门火炮,也在继续轰杀大铅弹,城外上万的明军土司兵,密密麻麻的,时不时的有人倒在冲杀路上,像一群可怜又凶残的蝼蚁。 明军在阿瓦城北城外的火炮阵地,对着城墙打了几天的火炮,不仅把城墙垛口、城楼、女墙统统毁掉,城墙表面也是坑坑洼洼。 军营里的几万土司丁壮、民夫工匠,也没有片刻的停歇,花了几天时间,打造大量的重盾车、冲车、云梯等等攻城器械。 “哈哈哈” “好好好,兄弟们,轮到咱们了” “所有抬枪手,跟上队伍,保持队形,往前冲” 一刻钟后,2个土司伪军营,伤亡了几百人后,已经在城外建立了重盾阵,参将钟耐尔,大刀一挥,下令3千多抬枪手往前冲去。 今天中午,朱雍槺不但把60门镇虏炮调回来了,还有600杆抬枪,孤注一掷,彻底干掉阿瓦城北城。 “兄弟们,扛沙袋,往前冲” “杀莽达,杀缅甸狗,杀,,” 、、、 又过了一刻钟,王朝兴带着两千多土司伪军营,驱赶着几千土司降兵丁壮,扛着大量的泥沙袋往前冲去。 此时此刻,北城战场上,3个土司伪军营,1个二炮营,还有上万的土司降兵,整整2万多人,聚集在长达6里的战线上,气势恢宏,厮杀声震天。 第431章 最后的部署(上) 7月25日晚上,阿瓦城北城外的明军大营,几十个文臣将校,云集在中军大帐内,准备最后的破城事项。 缅甸阿瓦城,是东吁王朝的百年王城,人口几十万,钱财米粮无数,明军即便是七八万,也得小心应对。 “微臣拜见监国” “末将参见监国” 、、、 文臣武将几十人,恭恭敬敬的站成两排,对着主位上的大明监国,跪地磕头,行礼高呼,板板正正,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阿瓦城里面的朱由榔暴死,脑袋也被满清带走了,其中的意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的通,只是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当然了,正是因为朱由榔的暴死,尸首分家,聪明人才不能劝进朱雍槺,否则就是陷监国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境地。 “都起来吧” 闷热的天气,使得主位上的朱雍槺,越发的烦躁,随意的摆了摆手,懒得废话,把目光看向几个大佬,开口说道: “晋王,淮国公,线将军” “阿瓦城打了两天,你们仨都是前阵的主将,给大家说一说攻城的事情吧” 阿瓦城里面,精锐军队至少四五万,还有大量的土司扈从,更有几十万的百姓,可不是小卡拉米。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十万头蠢猪,明军也得耗费好几天时间,才能全部逮起来。 除了军队丁口,百年东吁王朝,历代君王的积蓄储备,大部分肯定都在里面,可谓是金山银山,容不得半点差错。 朱雍槺为啥要收复缅甸国,搞定朱由榔是一方面,眼馋缅甸的丁口财富,更是主要因素,利用缅甸的人力物力财力,供明军征伐中原。 “回监国,各位同僚” 重上战场的李定国,身上带着凌冽的武夫气势,面容庄重威严的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和其他人,拱了拱手,从容自信的大声回道: “北城墙上面的城防体系,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守军只能蹲趴在城头上防守,面对我军的火炮和抬枪,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昨日我军已经填平了护城河,今天更是登城2次,不出意外的话,地下通道今晚就能挖好,明日凌晨爆破城墙,再攻入北城” 说实在的,他李定国征战几十年,也没打过如此富裕、豪横的攻城战。 兵力方面,单单一个北门阵地,就有两万多明军和土司伪军,还有配套的两三万土司降兵丁壮。 火力方面更残暴,250多门大小火炮,其中有90门攻城重炮,还有1600杆重型鸟铳,城头都快轰烂了。 至于爆破城墙的经验,其实很早以前,大西军就有成功的战例。 想当年,八大王张献忠,带着几十万农民军起义军,杀到四川重庆的时候,面对巍峨耸立的石头城。 大西军也是采用挖地道,炸城墙的战术,然后墙榻破城,再用人海战术淹了守城明军。 “咚咚咚” “回监国” “末将攻城不力,西城的缅狗拼死抵抗,我军伤亡不小,今日刚刚填好护城河,明日定将蚁附登城” 老武夫淮国公马宝,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又不敢发作,黑着老树皮脸,老老实实的跪地磕头,大声禀报攻城的进度。 犀利的镇虏将军炮和抬枪,全部调走了,一门都没有留下,仅仅剩下30多门佛朗机炮和各类杂牌小炮,十米高,七八米厚的城墙啊。 这些个杂牌火炮,轰击城头垛口还行,如果砸在城墙上,那就不好意思了,明军看了都得摇头脸红,挠痒痒似的。 怎么攻?唯有靠人命去堆呗,还好他手中也有五千多的土司降兵丁壮,否则早就歇菜了,死不起啊。 “咚咚咚” “回监国,东路军的将士们,上午的时候,就填平了护城河” “午时过后,马雄将军亲自领兵出阵,带着兵将蚁附登城,可惜最后功亏一篑,未能站稳城楼,马将军也因此伤了胳膊” 光头将线国安,自信满满的站出来,对着主位上的大明监国,双膝跪地磕头,昂首挺胸的大声汇报。 老武夫当然是雄赳赳、牛掰豪横了,他跟马宝一样,都被抽走了火炮和抬枪手,不也照样试探性登上城墙了。 为啥呢?首先他这边土司降兵多,整整9千多人,全部是缅甸东面的土司,来自木邦禅邦土司,对大明的归属感比较强。 其次,东路军还有一个马雄,他们听说儿子都领兵了,当然拼死杀敌,报效监国的恩典,恨不得昼夜不停歇。 这帮出身广西派的光头将领,要想彻底站稳脚跟,就得靠手中的刀把子,那才是真正的战功,其他的都是浮云。 “嘶、嘶、嘶” “呼哧、呼、呼、” 、、、 话音刚落,前面的李定国和马宝,还有周边的武将们,一个个倒吸冷气啊,对着线国安刮目相看。 定眼望去,当他们注意到线国安和马雄,顶着铮亮的脑门时,瞬间就明白了,这他妈的就是凶名赫赫的光头将啊。 想想也就释然了,监国的光头将,一个个比一个狠辣凶残,王辅臣、王屏藩,现在又是线国安、马雄。 听说在云南和广西,还有更多的光头将,甚至是女真光头降将,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世道啊,一群沙场武夫卷王。 中原大地,明末乱世几十年,能活下来的都是铁血武夫,但凡有需要的时候,这帮人都可以冲锋陷阵。 “啪啪啪” “哈哈哈” “三位将军勇武,锐不可当,很好,很不错” 朱雍槺听到东路军登城了,眉头一挑,特意瞄了一眼线国安,随后双手鼓掌,大笑几声,把三个主将都夸了一遍。 “他娘的,贼秃驴,亡命徒” 看到自信满满的线国安,还有监国的欣赏眼神,跪在前面的马宝,黑着脸低头嘀咕一声。 心中大骂,这世道太黑暗了,都是他妈的一群卷王啊,本以为自己够狠了,想不到更狠的人,就跟在屁股后面。 堂堂的总兵大人,年纪都四十多了,个人武力早就过了巅峰时期,还他妈的跟小年轻一样,亡命蚁附登城,不是卷王是什么? “嘿嘿嘿” 坐在主位上的大明监国,心中明镜似的,嘿嘿一笑,对马宝和线国安的表情,看破不说破,更是乐得自在。 如今他军政一把抓,滇西朝廷的十几万军队,战将几百人,彼此有压力,有竞争才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此战明军主攻的是北城,缅军当然主守北城,东城和西城的防守,也相对更弱一点,因此能填平护城河。 朱雍槺坐镇城北大营和后阵,对3个方向的领兵主将,所有的行动和进展,可谓是了如指掌。 但线国安和马雄的狠辣,还是让朱雍槺另眼相看,这两个武夫杀胚,眼里根本没有人命的影子。 他们为了宝贝儿子的前程,曾经的总兵大人,亲自领兵蚁附攻城,硬是伤亡了3千多土司丁壮。 当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咳咳” 沉声片刻后,朱雍槺不再废话了,郑重的点了点头,对着帐内的一众文臣武将,大声下令道: “大家记一下” “明日凌晨,卯初(5点左右),北城门准时爆破登城,东城和西城的两路大军,也要同时加入一起攻城,分散缅军的注意力” “今天晚上下半夜,4个骑兵营的6千将士,全部调到南门附近埋伏起来,防止逃脱了莽达和王储” “记住了,大家把话都传下去,孤要这两个缅甸狗,一个都不许跑,生死勿论,用以祭奠皇兄的在天之灵” 这个阿瓦城,是一国之京都,可不是几个月以前的楚雄城、南宁城,或是梧州城。 即便是破城了,明军也需要投入4万以上的兵马,才能彻底拿下里面的各个街道、府库、王府、王宫等等。 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缅王和王储,这两人绝对不能走脱,他们的威望太高,如果跑到下缅甸去,围剿起来太麻烦了。 还有一点,大明皇帝朱由榔,惨死在缅甸国,尸首分家,朱雍槺身为大明监国,军政大权一把抓,也需要给朝廷和天下一个交代。 第432章 最后的部署(下) “启奏监国” 中军大帐内,思绪良久的李定国,打定主意后,缓缓站出来,对着主位上的朱雍槺,拱手沉声说道: “末将破城后,会优先派兵冲杀东门和西门,接应淮国公和线国安入城” “但几万兵马入城后,杂乱无章,兵将的安排和军纪虏获,还有军营、府库、王宫等等,请监国示下一二” 被朱雍槺pua了半个多月后,再经过龚铭的劝解,老武夫李定国也变的油滑起来了。 一个阿瓦京都,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一旦碰到不该碰的东西,他李定国又得继续打杂熬日子。 不说缅甸王宫,就是里面的永历朝旧臣旧将,太后和一众宗室亲王,还有朱由榔的尸身,都是非常棘手的玩意。 一旦碰了,容易犯忌讳,别看朱雍槺表面上,平时笑呵呵,好似没啥脾气,真正涉及到核心利益的时候,立马翻脸抽刀子。 “嗯,晋王老成,考虑的很周全” 看到李晋王如此识相,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敲打很有效果啊,沉思了一下,再环顾军中众将,开始发布号令: “兵力上,5个土司营1.5万人,肯定不够的,得增兵” “这样吧,抽调广国公本部2千,平阳侯靳将军2千、总兵邓将军2千,丁义的步兵营5千” “再加上淮国公和线将军的两路兵马,还有一些二炮营的将士,总共大概五六万兵马,足够拿下内城了” 顿了一下,朱雍槺表情一肃,双目凝聚爆出寒光,低声吼道: “破城后,晋王先接应淮国公和线将军,然后分兵吧,一路攻击缅甸阿瓦宫,一路去城内接应朝廷兵营” “破城后,所有胆敢手执兵刃者,一律斩尽杀绝,放下兵械者,全部收押看管起来,后面孤还有大用” “破城后,攻占阿瓦王宫的重任,交给丁义的步兵营,拿下以后,再转交给亲卫营和锦衣卫值守清理” “破城后,严禁烧杀劫掠,奸淫妇孺,所有的王侯将相和富商、豪族,全部收押集中起来,后面也要交给亲卫营和锦衣卫” “还有一点,你们把话传下去,孤有言在先,任何明军将校,无论是领兵的大将,还是大头小兵,胆敢顶风作案,烧杀抢掠,全部统统斩杀,一个不留” 一国之京都,破城之后,军纪才是王道,朱雍槺要的是丁口赋税,而不是残破不堪的阿瓦城。 破城之前,必须再一次强调军纪军矩,这些将校基本上都是出身大西军,或大明朝的老武夫,屠城劫掠都是家常事。 破城之后,最重要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王宫,一个永历的流浪朝廷,这两个地方是朱雍槺的关注点,都得交给锦衣卫和亲卫营。 现在的朱雍槺,已经很少拔刀了,从军半年多时间,砍杀的兵将够多了,该懂的人早就知道了,不清楚的就是下一批冤死鬼。 “哗哗哗” “末将遵令” “监国威武” “大明万岁” 、、、 面对杀气盈盈的大明监国,军帐内一片肃然,甲胄声哗哗响,几十个大将纷纷单膝跪地,表情庄重的大声回应。 攻破一国之都城,这可是破天战功,每一个参与的将领,功劳簿上都会有浓厚的一笔,但不代表着他们可以骄纵自满。 这帮人都很清楚,这个大明监国,够胆够狠辣,可不是阿瓦城里的倒霉蛋朱由榔,说砍人就肯定会砍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嗯,都起来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知道怕就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战将们都起来。 一支眼里没有军纪国法的军队,再强的战斗力,也必然非常有限,更大的可能是直接变成兽兵,屠城灭城专业户。 后世的史学家,一直都有人说,唐末乱战一百多年,才是华夏最黑暗的时代,武夫狠人遍地走,到处都是兽兵,吃人的杀胚。 其实呢,明末也差不多了,半个多世纪,四川都快变成鬼城了,满清鞑子动不动就是屠城灭口,就差吃人了。 顿了一下,朱雍槺丢掉脑海中的乱七八糟,再把目光看向文官这一侧,继续大声吩咐道: “还有你们,每个部门,都要派人入城” “晋王的军队,攻到哪个地方,你们就得派人跟到那个地方,跟着查封城内的各大小府库和仓库,还有各王侯将相和豪族的府邸” “最后一点,关于赏赐的大事,明日攻城之前,你们把话都传下去,此战缴获的金银,孤会拿出3成来,赏赐所有的有功将士”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肯定是行不通的,古人都说过了,皇帝还不缺饿兵呢。 身为大明的监国,前线的总指挥,不能小气省钱,更不能抠抠搜搜,否则去哪里收拢军心?谁还会替他卖命杀敌呢? 一直以来,朱雍槺都坚信,钱财乃身外之物,军队才是核心王道,乱世有兵才是真正的草头王,其他的都是浮云。 兵多将广,足粮足饷,才能保证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士气如虹,才能百战百胜,缴获自然钵满盆满。 “监国,是不是太多了?百万两以上啊” 老成持重的左军师刘玄初,听到这个数字后,眉头一皱,缓缓的站出来,顾不得对面无数火辣的眼睛,对着朱雍槺小声劝谏。 不说也得说啊,即便是面对武夫们的杀人眼神,这么一大笔发下去,二十万明军,几个月的粮饷没了,这样太大方了吧、 他是岷王府的左军师,更是朝廷的户部左侍郎,当然知道阿瓦城的富有,更是担心朝廷的粮饷。 如今的明军,连续打赢了几场关键战役,缴获了大量的钱财米粮,因此不担心粮饷的问题,但将来就不一定了,总不能做月光族吧。 “是啊,监国,太多了” “百万白银啊,太多了,太多了” “监国,最多两成,不能再多了” “监国,使不得啊,军中缺粮饷” 、、、 紧接着,礼部尚书程源、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扶纲、户部主事黄殿卿,甚至是郎中郭天祯,纷纷跟着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大声劝谏。 这就没办法的,文官和武将的关系,在朝廷里就是天然的对立,一个是发钱的,一个是领钱的花钱大户。 文臣佐吏,考虑的是朝廷运转,更是担心武将粮饷太多,变的飞扬跋扈,不遵号令行事。 懂得都懂,武将兵痞拎头卖命,冲锋陷阵,图的就是钱财和功勋,文臣们就是靠着手里的粮饷,控制武将的贪欲。 “停” 主位上的朱雍槺,表情一肃,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文臣们不用再劝谏,再看了看右侧一群激动,又满脸担忧的武将们,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令行禁止,号令如一,有功则赏,有过才能罚” “孤就是一个武夫,本王的军队,不能穷酸样,将士们当兵吃饷,干的都是提头卖命活,有功必须重赏” “你们尽管清点缴获,发放将士们应该有的粮饷,其他的事情,不用过于操心,孤心里有一本账目” 朱雍槺的军队,从一个小小的勇卫营开始,仅仅7千人马,通过不停地扩编和兼并,硬是干到现在的十几万精锐,靠的就是足粮足饷。 如今到了激励军队士气的时候,更要拿出一部分钱财,打点将士,激励士气,抠门的集团领导,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历史上,战无不胜、勇猛无敌的霸王项羽,就是因为太抠门了,舍不得手里的赏赐,导致手下文武离心离德,最后惨死在赏赐大方的刘老头手里。 当然了,朱雍槺心里有准备的,在打下南京之前,他的军队只会是一路爆兵模式,穷兵黩武。 更重要的是,两世为人的他,知道哪里有银子,几百上千万的银子。 王皇后就是身边,早就告诉他存银的地方,还有大西军的扛把子李晋王,也捏在手心,四川江口沉银,等着打捞呢。 “咚咚咚” “监国威武” “大明万岁” “末将誓死追随左右” “末将代将士们,叩谢监国” “破城,干莽达” “破城,王侯将相,一个不留” 、、、 听到监国的一锤定音,赏赐再也不成问题了,几十个大小将校,再也按耐不住了,纷纷跪下去磕头谢恩,大声欢呼。 特别是李定国、白文选和贺九仪的旧将们,一个个满脸涨红,激动异常啊。 这个大明监国当真是个狠人武夫啊,把他们压得死死不敢动弹,但也会给他们争取更多的利益,跟着混很有盼头。 “嗯,都起来吧” “记住了,孤的将军们,你们的任务就是砍人杀敌,其他的钱粮战功赏赐,孤不会短了你们分毫” 主位上的朱雍槺,非常满意这帮老武夫兵痞的态度,点了点头继续鼓励打气。 恩威并施,一手军纪,一手钱粮,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否则如何彻底拿下这帮武夫。 一支军队,如果仅仅是靠威望和军纪,肯定无法长久持续,李晋王就是典型的例子,再能打仗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崩散溃散。 明军大几万将士,从云南出发,远征中南半岛几千里,天气燥热,瘴气虐行,拎着脑袋上阵砍人。 大明监国可不是李定国,严禁烧杀抢掠,这个不能杀,那个不能抢,漂亮的小娘们更不能睡,那跟着混个屁啊。 当然了,朱雍槺非常清楚阿瓦城的财富,仅仅上缅甸的30多个城池,明军就缴获上百万金银,还有同等价值的粮草物资。 一国之京都,上百年的东吁王朝,不说金山银山,随便搞搞也是几百上千万的金银物资。 老油子也很鸡贼,仅仅拿出金银黄白之物的3成,里面还有大量的珠宝、粮草、战略物资,这些东西的价值至少得翻倍。 第433章 阿瓦城破(上) “轰隆、轰隆、、” 7月26日,凌晨卯初(5点左右),随着地面一阵微微颤抖,随后慢慢拱起,紧接着3个轰隆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浓烟、灰尘和残存的硫磺,笼罩着整个北城墙,人间炼狱再次降临阿瓦城。 这一次明军为了对付城高墙厚的阿瓦城,直接在城墙下,挖了3条大通道,之间相隔仅仅百米,就是为了集中火药爆破威力。 “啊、啊、啊、、” “魔鬼啊,救命啊,,” “佛祖,救命啊,救救俺、、” 、、、 爆炸过后,整个阿瓦城北城墙,曾经巍峨耸立的铜墙铁壁,陡然出现三个巨大的豁口,碎石残骸四处散落,幸存下来的守军,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几千疲惫不堪的守军,大部分人都还处在睡梦当中,穿着单衣,相互依偎躲在城墙上,就这么坐了土飞机,糊里糊涂的见了阎王爷,占据了报道名额。 “杀缅甸狗,杀莽达,杀,,” “杀莽达,做夜壶,杀,,” ,,, 爆炸声就是冲锋号,北城外百米的地方,准备多时的贺九仪、靳统武和邓望功,大刀一挥,带着各自的2千精锐明军,准备陷城。 一个个面裹黑布,露出两只刺红的黑眼珠子,潮水般涌向三个城墙的大豁口。 10米高,5米厚的城墙,即便是炸塌了,剩下的废墟也有3米多高,需要明军冲上去翻越大缺口。 这就是老武夫李定国的狠辣之处,既然挡在眼前的城墙没有了,那就用精锐的明军杀进去,猝不及防之下,缅军肯定崩溃更快。 更重要的是,李定国也不是圣人,更希望自己的旧部将领们,积攒更多的战功威望,以便再将来新朝中,争取更好的地位和话语权。 明军精锐的战斗力和战场经验,一个个都是砍人不眨眼的老武夫,可不是土司伪军能比拟的,大部分都是身披战甲皮甲,能快速打穿阿瓦城。 “登城墙,杀进阿瓦城,杀,,” “杀缅甸狗,杀莽达,杀,,” ,,, 爆炸声就是战鼓,阿瓦城东面的线国安和马雄,还有西面的马三宝,闻鼓则喜,大刀一挥,瞪着牛眼子,嘶吼着下令军队攻城。 几万明军和土司丁壮,一个个扛着云梯,大刀、长枪、盾牌、弓箭,嘶吼着越过护城河,杀向巍峨的城墙。 此时此刻,老武夫线国安和马宝,都知道北城破了,但立功心切的他们,根本等不及里面的接应,率先发动进攻策应北门。 北城一破,里面的东城和西城,所有的守军,必然胆战心惊,魂不守舍,无心恋战,这时候刚好冲上去乱砍乱杀,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破城了。 “冲进去,杀莽达,杀缅狗,杀,,” “杀缅狗,杀洞乌蛮,杀,,” 、、、 一刻钟后,终于轮到土司兵营了,小将线成仁和马承荫,锐不可当,带着各自的3千土司兵将,一股脑的冲进大豁口,然后快速转向杀进东城。 这两个小将,内心焦急啊,都想尽快冲到阿瓦城的东城,去接应他们的老子,线国安和马雄,实现上阵父子兵的壮举。 凌晨时分,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刀枪无眼,老武夫狠起来不是人,万一中了流箭矢,佛祖也救不了。 “杀莽达,杀洞乌蛮,杀,,,” “杀缅狗,杀,,” ,,, 放眼望去,整个阿瓦城北城,厮杀声震天,一条条汇聚的火龙杀阵,如同蝗虫过境般,沿着城里的大街小巷,四处蔓延往前冲杀而去。 第一波入城的明军,都是李定国的旧部精锐,一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兵痞,经验丰富的很。 哪里人多,哪里声音最大,就往个地方冲杀,一路驱杀过去,见人就砍,刀刀毙命,没有片刻的拖泥带水。 此时正是凌晨5点多,经验丰富的明军,昨晚就准备了大量的火把,就是为了快速推进,更是为了震慑缅军。 缅甸地处中南半岛,属于热带季风气候的低纬度地区,夏季的时候,季风带来湿润的空气导致云层增厚,从而影响日出和日落时间。 在夏天时,缅甸的日出,普遍都是在早晨6点,日落则是较晚,都是傍晚6点以后,日照时间至少12个小时。 “咔嚓,噗呲,啊” “救命啊,啊,,” “明狗子杀进来了,跑啊,,” “别推俺,救命啊,,” “他妈的,别挡道,,,” 、、、 北城内的几万守军,猝不及防之下,面对潮水蝗虫般,冲杀过来的几万明军,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直接崩盘溃散。 兵见不到将,将使唤不动兵,整个北城内,乱成一锅粥,一个个兵将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抱头鼠窜,不顾一切的逃离城北,生怕被明军追上。 兵败如山倒,要想活下去,靠的并不是个人勇武,而是看跑路的速度,只有跑赢了同伴,才能真正脱离明军的追击砍杀。 这帮中南半岛的土鳖兵将,被明军围了7天,天天被炮轰,城墙都打烂了,士气低落到极点。 如今又遭遇更残暴的惊天一爆,城墙都被掀翻了,孤陋寡闻的他们,何曾见识过这么残暴的打法,直接崩溃跑路。 更何况,阿瓦城的十万守军,有一大半都是土司兵丁,半农半兵,别说粮饷了,就是吃饭都得自己带米粮,等同于服劳役,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不好,城破了” “快快快,集中所有的宫廷卫士” “别愣着,最好是骑兵,咱们现在就入宫,接应陛下出城” 一刻钟以前,被惊天一爆吓醒的丞相底里泽亚,也是吓了个半死,以为是做了噩梦,待亲兵禀报后,才知道本门出事了。 没有片刻的犹豫,老头子赶紧带着禁军大将彬尼亚德拉,还有几百亲卫,迈着老胳膊老腿,旋风般的冲进阿瓦宫。 进入寝宫琉璃宫,当他找到正在更衣的缅王莽达,还有一大群四处乱窜的太监宫女们,老丞相彻底怒了,放声吼道: “停停停,全部停下” “陛下,城北破了,快快快,全部出宫出城,南下良渊城避祸” “禁军大将育瓦迪和彬尼亚劳,已经集中了所有的宫廷骑兵卫士,咱们现在就出发,从南门逃出去” “南达觉度、欧得曼,别收拾东西了,统统不要了,快快快,出宫,出宫,明狗子正朝这边杀过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舍不得这些个瓶瓶罐罐啥的,真不要命了,没听见明狗的口号吗?杀莽达,做夜壶啊。 城头一破的时候,老成持重的底里泽亚就知道完球了,赶紧跑路吧,杀疯了的明狗子,佛祖来了也顶不住。 “啊” 正坐在龙床上的莽达,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万分的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样子,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说道: “明,,,明贼,如何破城的?” “王储,王储哪里去了,他怎么守的北城?十万兵马怎么就挡不住?” “不行啊,丞相,再等等吧,朕的王后和一众妃嫔都在后宫,就再等一会” 年纪六十多的莽达,做了十几年的缅王,更是舍不得富丽堂皇的缅宫,还有后宫一大堆青春美丽动人的妃嫔。 驴倒了架子不倒,身为一国之君,在哪里都不能没了体面,一旦没了体面,就没了威力,狗屁都不是的玩意。 “等不了啊” “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别再想王储了,城北一炸,他就带兵跑路了” “彬尼亚德拉,欧得曼,快快快,扶着陛下,什么都不要带,咱们现在就出宫,逃命啊” 底里泽亚大吼几声,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吩咐禁军大将,架着莽达赶紧跑路。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甭管明军是如何破城的,也不要管王储为何临阵脱逃,保住了缅王就保住了江山。 至于皇后妃嫔,还有一大堆金银财富,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有了缅王就能东山再起,什么都会再有的。 看看那个倒霉蛋朱由榔吧,胆小懦弱无能,满清还没有杀到面前,就带着整个朝廷直接跑路,最后逼急眼的时候,皇后女人都顾不上。 第434章 阿瓦城破(下) “报” “启禀监国” “晋王领着主力大军,已经推进了城北数里,正在往城中央杀去” “东面的线将军和马将军,已经拿下了东门楼,东路军正在入城” “王将军和胡将军,已经杀到了西城楼下,城外的淮国公的兵马,正在蚁附登城”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放亮,一个探哨骑马飞快穿过军阵,来到北城外的中军,对着监国朱雍槺大声禀报。 城内在炮火连天,厮杀整天,城外也是列阵以待,朱雍槺亲自带着剩余的兵将,等在城外,就怕出现万一。 同时,北城内外的交通要道上,更是有无数的传令兵,打马飞奔,传递各种军情消息,保证内外畅通无阻。 “报” “启禀监国” “淮国公、王将军和胡将军,已经拿下西门楼,西路军正在入城” 两刻钟后,又是一个探哨骑马飞身而来,对着一脸喜色的监国朱雍槺,继续禀报西城门的进展。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东门外的线国安和马雄,两人的儿子杀进北门后,一路拼死杀敌,就是为了接应他们的老子。 西门外的马宝,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他的儿子太小,还没有入职亲卫营,不存在领兵接应老子的壮举,都是其他兵将,规规矩矩的杀向西门。 “哈哈哈” “缅狗子,当真是不堪一击啊” “将士们奋勇杀敌,都辛苦了,去吧,再探,再报” 意气风发,身心舒爽的大明监国,再也禁不住脸上的激动,开始肆意放声大笑了。 心中却是感叹不已,费尽心思,整兵待战那么长时间,想不到最后就那么一哆嗦,瞬间完事了,还没享受够到其中的快感啊。 “恭喜监国” “贺喜监国” “大功告成,监国威武” “恭贺监国,明军万岁” 、、、 惊喜之余,朱雍槺后面的一众文臣们,程源、刘玄初、胡璇,扶纲等人,纷纷站出来,大声欢呼。 阿瓦城没了朱由榔,永历朝的旧臣们,心里当然遗憾不少,有的人甚至是痛彻心扉,懊悔不已,悔不当初多加劝谏。 如今的大明监国,够胆够勇够果决,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收复了大片的祖宗失地,战功赫赫啊。 显而易见的是,大明朝的国势蒸蒸日上,欣欣向荣,未来可期,北定中原指日可待啊。 “报” “启禀监国” “南城门冲出了几千缅军,为首的是缅甸狗王储,正打算伺机突围” “高将军领着本部1500骑兵,亲自陷阵冲杀,生擒了德钦漂,斩获头颅无数,剩余的缅狗子见机不对,已经退回了南城” “广昌侯让小的回禀监国,有他镇守在南城门,绝对没问题,一个缅狗子都别想逃出去,如若有失,愿立军令状” 再过了一刻钟,前方又有一个探哨,骑马疾驰而来,对着朱雍槺大声汇报,南城外的战事情况。 明军破城的那一刻起,距离现在半个多时辰而已,这个缅甸王储,就带着几千禁军,从北门跑到了南门,可谓是兵贵神速啊。 当然了,这个德钦漂也很有自知之明,畏明军如虎,明贼装备太好,野战太强悍残暴,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的。 可惜朱雍槺和一众武将,早就有所准备,在南门外守株待兔,德钦漂没有被阵斩就不错了。 “哈哈哈” “啪啪啪” “高将军忠勇无双,锐不可当,是个福将啊” 战马上的朱雍槺,听到高文贵生擒了缅甸王储,再也不淡定了,鼓起双掌拍了拍,肆无忌惮的大声夸赞。 终于逮到了一条大鱼,王储等同于中原王朝的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万一走脱了,也是麻烦不少啊。 想当初,朱雍槺荣登监国的时候,一直在纠结,如何处理这帮大西军武夫,特别是头号种子李定国。 即便是最后进入缅甸后,他还是犹豫不决,收还是不收,杀还是不杀,软禁还是废了,想的脑壳子都要爆炸。 直到扣押了缅甸御弟后,得知阿瓦城的内情,这个大明监国,才下定决心收兵权,肢解大军阀李晋王的嫡系,废除李定国的兵权。 这时候回想起来,那真是太英明了,收获满满,大将高文贵,一战生擒缅甸王储。 同样是大将,当初在楚雄城的时候,堂叔朱宏正带了七八千的兵马,还有两个骑兵营,愣是没有拦住满清尚善贝勒。 “狗屎运” “好贼子” “虐菜罢了” 、、、 旁边的猛将王辅臣和王屏藩,撇了撇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铮亮脑门,相互对视一眼,小声嘀咕了几句。 缅军的这种战斗力,没了城墙营寨的庇护,就是一群菜鸟鹌鹑,插标卖首而已,如果是他们镇守南门,照样拿下德钦漂。 亲疏有别,马鹞子和王屏藩的兵马,都是经过整顿的,大部分骨干都是亲卫营出身的将领,算是半个嫡系兵马。 攻城需要大几万兵马,朱雍槺总不能把嫡系派出去,自己亲领军阀的兵马,那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嘿嘿嘿” 站在前面的朱雍槺,耳朵微动,会心的嘿嘿一笑,没有丝毫的不悦。 老油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相互竞争才能爆发更强的战斗力,否则容易躺平等死,这也是他为何收拢晋王派系的原因。 如今手下战将几百,派系一大堆,朱雍槺需要更多的新人,加入这个大明新团体,并驱争先,优胜劣汰。 “对了” 志得意满的朱雍槺,撇下两个光头猛将,转过头对着锦衣卫指挥使丁仁,点头吩咐道: “通知李槐序的锦衣卫,让后营里的皇嫂和随行人员,都准备一下,到时候大家一起入城” 这个阿瓦城,是朱雍槺起兵以来,攻陷的第一个王城,意义非凡,激动异常的他,当然希望带上王皇后。 成功的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是一个德性,喜欢炫耀文治武功、雄图霸业,特别是在绿帽王面前。 同时,带上王皇后入城,也能在那帮朱由榔的旧臣旧将眼里,显得更有诚意迎接前任大明皇帝。 “监国,此事不妥” 站在左侧首位的刘玄初,眉头一跳,想了一下后,还是咬牙站出来,拱了拱手,小声提醒道。 “刘侍郎,有何不妥?为何不妥?” 不等朱雍槺反应过来,站在程源后面的扶纲,脸色一沉,猛的站出来,对着刘玄初大声质问。 别以为声音小,他就听不见,这种时候,岷王监国都发话了,这个军师的嘴脸,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如此大事,刘玄初竟然反对王皇后露脸,有点心思不纯洁啊,同样老狐狸的扶纲,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番。 “扶侍郎,本官对事不对人” “阿瓦初定,刀枪无眼,王皇后身娇肉贵,为了避免意外,一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左军师刘玄初,丝毫不惯着扶纲,回过身昂着头,瞪着眼睛,不卑不亢的大声回了一句。 这就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说的好听是身娇肉贵,说的不好听就是抛头露面,招蜂引蝶,肆意卖弄了。 一个前朝的皇后,大庭广众之下,总是围着监国身边转,那是个什么意思?监国又不是没的王妃女人。 即便是没有王妃,监国后宫也有小阿珂,那也是正宗的妾室,怎么滴也轮不到她王皇后。 至于私底下,朱雍槺和王皇后的猫腻,刘玄初都懒得猜想了,一个血气方刚,一个虎狼美妇,每逢三更半夜都找不到人,有点太明显了。 “停” 听到两人争辩的朱雍槺,脸色瞬间看不到笑容了,右手一抬,止住他们的口舌之快,然后把目光看其他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们怎么看?” 这就出苗头了啊,马上就能入主阿瓦城,距离登顶就更近一步,集团内部的大佬们,开始心思活络了。 朱雍槺起兵仅仅半年多时间,嫡系太少,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反而收拢了一大批顶尖人才和铁血悍将,派系林立啊。 “监国英明” 站在刘玄初后面的礼部尚书程源,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站出来,大声回应,态度不偏不倚,坚决站在朱雍槺这边。 “监国英明” 紧随其后,吏部右侍郎胡璇,也跟着大声支持朱雍槺。 “末将以为不妥” 站在右侧第二位的武将,沐王府的沐忠平,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反对带上王皇后。 “末将也认为不妥” 站在沐忠平后面的老武夫王屏藩,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大声反对。 “监国英明” “监国英武” “微臣愚钝” “末将听监国的” 、、、 剩余的户部主事黄殿卿、郎中郭天祯,武将潘忠、欧阳卫、王辅臣,锦衣卫丁仁、李贞等人,纷纷站出来,大力支持朱雍槺。 “好了” “两个时辰后,咱们先入城,王皇后和其他随从人员,晚一刻钟吧” 朱雍槺心中已有分寸,大手一挥,沉声回了一句,示意他们不用再争了。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即便他是最高领袖,也只是这个军功集团的代言人而已,里面的每一个大佬,都会有自己派系的核心利益。 就像明朝太祖的时候,淮西派系,一个个军功巨头,且喜欢报团取暖,最后逼迫朱和尚大开杀戒。 左军师刘玄初,后面站着关宁军旧将,围绕的核心就是小吴氏阿珂,王屏藩当然支持刘玄初。 礼部大佬扶纲,代表的是朱由榔旧臣派系,核心就是王皇后,而沐忠平就不用说了,当然支持他的小妹沐婉瑜。 第435章 吾皇万岁(上) 7月26日,下午申初(15点左右),缅甸阿瓦城皇宫。 经过一天的攻杀,缅都阿瓦城,已经全部被明军彻底拿下了,成群结队的缅军俘虏,一个个垂头丧气,正被明军押往城外的俘虏大营。 当然了,城内某些小巷子,还是有不少的散兵游勇,也不足为虑了,反正都是瓮中捉鳖,等着明军的清剿围杀。 此时此刻,大明监国朱雍槺,在上千亲卫营和锦衣卫的簇拥下,来到富丽堂皇、奢靡无度的阿瓦王宫大殿。 放眼望去,气势恢宏的王宫大殿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狮子王座,王座底部是由两朵仰覆莲花组成的莲花宝座。 跟中原紫禁城的金銮殿一样,狮子王座就是缅王君临天下的权力象征,其他任何人坐上去,就是诛灭九族的谋逆下场。 “蹬、蹬、蹬” 驻足片刻后,顶盔掼甲的朱雍槺,面容刚毅,龙行虎步,迈着六亲不认的王八步伐,在一众文臣武将的目光中,缓缓登上台阶,莽达的龙椅。 皇宫金銮殿,龙座龙椅,他也不是第一次坐了,龙床皇后,他也不是没睡过,昆明的万寿宫和皇嫂王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重生在明末,这个武夫当道、礼崩乐坏、纲常沦丧的末世乱世,已经半年多了,朱雍槺就是一刀一枪,一步一个脚印,登上属于自己的龙座。 “砰” 朱雍槺来一个华丽帅气的大转身,稳稳当当的坐上龙椅,身体前倾,双手拄着加长版雁翅刀,往大理石地砖上重重的一顿。 居高临下,目光锐利,扫视着殿内的上百个文臣武将,摄人心魄,好似洞穿每一个人的心声和野望。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江山永固” “陛下万岁” “国运昌盛” 、、、 左侧的文臣,礼部尚书程源、户部左侍郎刘玄初、吏部右侍郎胡璇、户部主事黄殿卿、郎中郭天祯。 右侧的武将,淮国公马宝、广国公贺九仪、欧阳卫、潘忠、沐忠平、丁义、丁仁、王屏藩、王辅臣、线国安、马雄等等。 一个个商量好似的,满脸通红、全身激动微微颤抖着,目光炯炯盯着龙椅上的朱雍槺,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热,跪下去放声高呼。 岷王军团7万大军,拿下了缅甸京都,朱由榔的梓宫,也迎回来了,就停在皇宫旁边的王陵墓室里。 国不可一日无君主,家一日不可无主,这时候也该轮到他们这帮心腹文臣武将,拥立大明监国就位了。 朝思暮想,从龙功臣,荣辱与共啊,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帮人的功勋爵位都能传世十几代,世世代代都是人上人。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 “盛世长存” 、、、 惊愕了半响,慢了半拍的晋王李定国,礼部左侍郎扶纲,平阳侯靳统武、广昌侯高文贵等十几个晋王派系将领,也纷纷跪下去,高呼万岁。 大明皇帝朱由榔没了,监国朱雍槺领兵讨伐缅甸,拓地两千里,收复近两百年的祖宗失地,文治武功盖世,容不得他们这些军阀拒绝。 当然了,这帮人攻城之前,也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只是反应慢了半拍,跟不上这帮核心的节奏。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 、、、 宫殿内外,几千亲卫营将士,还有宫门外的几万将士,听到欢呼后,一个个激动异常,纷纷放下兵械,跪地磕头,跟着高呼万岁,响彻云霄。 全军缟素攻城,都知道皇帝朱由榔没了,大明监国刚刚入宫一刻钟,就传来万岁欢呼声,肯定是大明王朝诞生了新的皇帝。 难怪啊,攻城之前发布大犒赏,原来是早有想法了,当然了,几万将士还是非常感激的。 说的再多,唱的再好听,都不如银子到手实在,跟着新任大明皇帝混,很有盼头啊。 “啊、啊、啊、、” “陛下?” “皇上?” “难道是?监国?啊,,” 、、、 皇宫西北角的一处陵园上,永历皇帝的跑路小朝廷,上百个文臣武将和宗室、后宫,全部聚集在此。 听到宫殿传来的欢呼后,一个个面色各异,放声惊呼,甚至是有激动的人,都想跟着下跪高呼了。 但也有一些人脸色巨变,为首的是太后马氏,贵人刘氏和杨氏,还有马吉翔为首的朱由榔心腹近臣。 没错,这帮永历朝的几百旧臣旧将,已经被李定国派人救出来了,但护送到皇宫附近后,就交给了亲卫营和锦衣卫。 欧阳卫和丁仁也不敢擅自做主,请示过军师刘玄初以后,就把这群人安置在这个鬼地方,以免搞事扰乱监国登基。 缅甸国也是个奇葩,不愧是莽荒之国,王城内竟然有王陵墓群,历代缅王驾崩后,都埋在这个王陵内。 “咳咳咳” 为首的永安侯马吉翔,看了看处在满脸愤怒的马太后,又环顾周边几百个顶盔掼甲,满脸激动的亲卫,微微咳嗽了几声。 这个时候,大明监国或他的心腹们,派兵看护他们,其用心太明白了,就是担心他们这帮人搞事情。 但这个时候,马吉翔是流浪朝廷的首辅,心里再多杂念,也得站出来发个声。 想了一下,钢牙一咬,还是仗着胆子走上前,对着为首的小将军白绘,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白将军,能否行个方便,给上面通个气,本官想求见岷王监国” 他可是大明首辅啊,破城都半天了,还一直蹲在这里守灵,成何体统,不成规矩啊,提一个小要求,不过分吧。 看看周边,永历朝廷的昭圣太后,宗室蜀王朱平樻,吉王朱慈煃,松滋王朱俨镏,江夏王朱蕴铗等等,还有一大堆六部朝臣啊。 太过分了哈,这帮人被缅甸王室关了大半年,如今刚刚脱离牢笼,没几顿功夫,又进了另一个牢笼。 “永安侯,末将奉命行事” 巩昌王的嫡子白绘,刚刚欢呼完,同样是满脸激动,听到马吉翔的要求,犹豫了一会,还是拉不下面子站了出来,拱手回了一句。 巩昌王父子,投了监国朱雍槺,如今他是也是亲卫营的一份子,监国升皇帝,同样是一荣俱荣。 但军令如山,这是白绘在亲卫营得第一堂课,即便对方是首辅马吉翔,太后和一堆宗室,他也不敢徇私。 “是啊,白将军,行个方便” “白将军,本王也想求见” “白将军,这要关到什么时候?” 、、、 蜀王朱平樻,吉王朱慈煃,松滋王朱俨镏,3个宗室亲王,看见有人出头,也赶紧跟着站出来,开始催促白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是宗室亲王,这时候也等同于光棍大王,没兵没权,也只能低声下气。 世道变化太快了,太玄幻了,以前毫无存在感的宗室岷王,转眼就成了大明监国,如今又登基为帝。 当真是恍如隔世,回首往昔,岁月如梭,人事已非,永历皇帝已作古,新任皇帝避而不见,他们这帮宗室也该为自己争取利益。 “咳咳咳” “永安侯,是陛下,别叫错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锦衣卫千户番炜,看着局促的白绘,咳嗽一声站出来,对着马吉翔随意拱了拱手,瞪着牛眼大声反驳。 这个番炜,就是当初跟着锦衣卫同知李贞,北上紫禁城,搞死满清顺治的狠人,当然不会惯着马吉翔。 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就是眼前的马吉翔,一直打压李贞和武鸣,番炜没动手就算客气的了。 宗室王爷们,他没这个胆子反驳呵斥,但失去权势的马吉翔,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竟然胆敢强出头?那就不用客气了,该怎么整就怎么整。 “番炜,注意你的言辞” “番子,你太放肆了” “狂妄,小番子,你个是什么东西,,,” 、、、 曾经的锦衣卫同知任子信,还有张拱极和刘相等一众马吉翔心腹将领,纷纷站出来,瞪着眼睛怒斥,想为马吉翔鸣不平啊。 这个番炜,他们当然知道了,以前就是李贞的一个小跟班,这时候人模狗样儿,太不给脸了吧,毕竟大家都是锦衣卫系统的人。 其实这帮人,表面上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大明的首辅,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都是如此待遇,他们这些心腹能有好下场? 树倒猢狲散啊,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不可一世的锦衣卫,现在落地不如狗狗,脸面无存。 第436章 吾皇万岁(中) “嘿嘿嘿” “锵铛” 缅甸王陵的宫殿里,锦衣卫千户番炜,嘿嘿一笑,随手拔出自己的钢刀,遥指这帮几个曾经的锦衣卫上司,表情狠厉,逐字逐句的低声吼道: “监国是监国,陛下是陛下,下次再叫错,老子就剁了你” 没有大明监国朱雍槺的提携,就没有李贞、武鸣、武鸣等一帮人,现在的辉煌,一荣俱荣嘛。 任何敢有抵触情绪的人,那都是皇帝的敌人,必须统统干掉,皇家亲军锦衣卫的特长就是杀人。 “放肆” 就在这时,忍无可忍的皇太后马氏,气的全身颤抖,铁青着脸缓缓走过来,指着跋扈的番炜,厉声怒斥道: “让开,你个狗东西,胆敢阻挡马首辅,目无尊卑” “哀家是大明的昭圣恭懿皇太后,今天倒是要看一看,你拿什么阻拦?不怕诛灭九族吗?” 肆无忌惮啊,大明皇帝的梓宫就在这里,一堆后宫、宗室亲王郡王,还有一更多的朝臣也全部丢在这里,太目中无人了。 这个岷王监国和他的文臣武将,压根不搭理,而是霸占缅甸王宫,直接搞起来登基称帝。 马氏真的想去问一问,朱雍槺凭什么登基?有传位诏书吗?有大义名分吗?更何况永历皇帝还有一个太子朱慈煊。 “结阵,封宫门” 锦衣卫千户番炜,望着缓缓走过来,打算硬闯出去的皇太后,立马转过身,对着一众锦衣卫大手一挥,怒声下令。 没办法,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身份太高贵了,番炜也不敢拿捏她怎么样,但可以封门啊,谁都别想出去,除非陛下的圣旨。 从大头兵干起来的番炜,可不是白绘这种功勋世家子弟,都是靠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官职,他眼里只有上司和朱雍槺。 亲卫营、锦衣卫和二炮营,还有5个步兵营,甚至是后面收编的军队,其基层核心都是曾经的岷王府亲卫和勇卫营将士,对朱雍槺的忠诚度杠杠的。 这就是嫡系的好处,关键的时候,从来不会掉链子,谁的话都不好使。 “呼哧、呼哧、、” 同一时间,缅甸皇宫大殿内,大明新任皇帝朱雍槺,端坐在狮子王座上,大心脏噗呲噗呲的跳动。 环顾大殿内上,黑压压一大片人头,心中豪气万丈啊,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说道: “众卿家平身” 当初在永昌的时候,刚刚崭露头角的他,为了登上大明监国,还搞什么三推三让的小把戏,那是兵马不够,威望不足。 如果那个时候,朱雍槺手里有十万大军,就不搞什么监国大明了,直接登基称帝了事,毕竟朱由榔出国了,谁也没理由,也拦不住。 此时此刻,手握近二十万的精锐兵马,接连收复了云南、广西和四川失地,甚至是大明祖宗的缅甸国。 这一寸寸山川国土,全是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朱雍槺这个皇位,做的理所应当,心安理得。 “启奏陛下,臣有要事奏” 待众人站好位置后,左侧第一个文臣,礼部尚书程源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庄严肃穆的站出来,对着龙椅上的大明新任皇帝,躬身行礼道: “陛下已君临天下,当务之急是年号,以安定朝廷和黎民百姓” “微臣这里,刚好准备了一些备用年号,以供皇上和诸位同僚挑选” “光复、光烈、正兴、天武、永武、朔武、同武、崇武、承武、兴治、光中、宏兴、宁兴、天隆、、、” “光复,寓意是光复帝室,驱逐满洲鞑子,光复大明之基业,陛下文治武功盖世,刚好合适” 、、、、 礼部是朝廷六部之一,主要职责包括监督朝廷礼仪,安排皇室祭祀活动,处理各种册封事务以及负责接待外国使臣。 程源身为礼部的一把手,几天以前,得知阿瓦城里面的朱由榔暴崩后,他就在无时无刻准备各项登基事宜。 作为最早投诚朱雍槺的六部重臣之一,拥立之功自然少不了他,至于这些准备皇帝用不用,是否采纳就是另外一回事,但必须得有准备。 改元,新年新气象,在一般情况下,古代皇帝正常继位的时候,都是次年改元,当年的年号会一直沿用到年底。 但也有不少例外,北宋太宗皇帝赵光义,就是那个有名的烛影斧声皇帝,登基以后还没有等到年底就改元了。 还有就是明朝泰昌皇帝朱常洛,在万历皇帝刚刚驾崩的次月,也跟着驾鹤西去,因此当年必须改元。 上一任大明皇帝朱由榔,暴死在藩属缅甸国,身首异处,脑袋都没能保住,送给了满清做礼物,换取出兵大明的条件。 这个时候,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大明新任皇帝,会不会直接改元,程源心里没有半点把握,反正随时准备洗地就好了。 “停停停” 龙椅上的朱雍槺,脑子嗡嗡响,听的头皮发炸,眼冒金星,有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程源不用再念了。 同时,也用眼神制止了扶纲、胡璇、刘玄初等人的跃跃欲试,很明显的事情,这帮人都准备好了一大堆新年号。 年号这东西,来自后世的朱雍槺,哪里搞得懂啊,都是来自古代名着名言的老东西,之乎者也的,拗口晦涩难懂的不得了。 “不用那么复杂,也不用那么麻烦” “朕是大明朱家的子孙,代表的是朱明皇室,一切以太祖皇帝看齐” “元末明初,蒙元胡虏窃据中原,荒淫残暴,天下大乱,豪杰并起,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太祖皇帝征伐半生,削平群雄,扫荡胡尘,一统华夏,当年的口号,就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如今的中原大地,两京十省,都被关外的满清鞑子窃取,也是一帮暴虐无道、丧尽天良、不仁不义的孽畜牲口” 顿了一下,朱雍槺再次环顾宫殿,俯视着一大帮热血沸腾的文臣武将,深吸一口气,放声低吼道: “朕身为朱家人,定当效仿当年的太祖皇帝”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天下布武,逐鹿中原,光复太祖之基业” “至于朕的年号,那就叫中华,九州华夏,四方之中,驱逐满清鞑子,振兴中原华夏,兴汉族之礼仪,重塑华夏之衣冠” 蒙元和满清政权,都是骑在华夏汉族头上的异族,干的事情都差不多,荒淫残暴,肆意屠杀、奴役歧视、打压凌辱汉族。 朱雍槺坐上这个宝座,当务之急就是把满清鞑子赶出去,团灭斩草除根,中兴华夏汉族的衣冠冢。 同样,明末清初,也是蓝星地球的变革时代,朱雍槺身为穿越人士,有责任把汉族带到蓝星之巅峰,也可以搞一个鹰酱中华,日不落大明。 “好,陛下英明” “泱泱大国,巍巍华夏,吾辈兴邦,炎黄之地,国祚绵长,后浪永昌,华夏流芳,是为大明中华帝国” “陛下万岁,大明中华,大明万年” 大殿内话音刚落,礼部尚书程源,就跟着大声叫好,不愧是进士出身的大文豪,随机应变接对子的水平,也是朗朗上口。 年号这东西,代表着新任皇帝的统治意志和政治野望,甚是整个朝廷的政治格局方向。 大明新任皇帝朱雍槺,直接挪用老祖宗朱元璋的口号,名正言顺,顺应天命,合乎民心。 更重要的是,站在了民族大义的制高点,驱逐鞑虏,振兴中华,肯定能收获一大堆忠臣志士的拥戴。 “陛下万岁” “中华皇帝” “驱逐鞑虏” “恢复中华” “吾皇万岁” “振兴中华” 、、、 站在右侧的李定国、贺九仪、马宝、靳统武、高文贵、线国安等等,几十个明军大将,还有周边的一众侍卫们。 一个个双目赤红,纷纷站出来,放声怒吼,呼啸声穿破宫殿,直入阿瓦云霄。 说起满清鞑子,军队的武将肯定比文臣更硬刚,毕竟都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大部分将领都背负血海深仇。 大西军的骨干就不用说了,前世的时候,即使是投降了吴三桂,最后也是跟着反清干鞑子。 大殿内,吴三桂的旧将们,刘玄初、王屏藩、王辅臣,还有老武夫线国安,以前都是明军,后来是降清了,如今又变成了明军。 前世的时候,这帮血性男儿,最后也都是跟上吴三桂的步伐,走上了反清干鞑子的大道,不死不休。 第437章 吾皇万岁(下) “启奏陛下,老臣有要事奏” 一阵欢呼后,众人站好位置,左侧第四个文臣,又是铁头娃扶纲站出来,对着龙椅上的新任皇帝,躬身行礼道: “永历皇帝的梓宫,就停在阿瓦王宫” “昭圣太后,蜀王、吉王、松滋王,江夏王等朝廷宗室,还有一众文臣武将,一直侯在外面,似有一些不妥” “如今陛下初登龙座,君臣已定,老臣恭请陛下,是时候召见了,以安大明文武朝臣之心” 永历皇帝已暴崩,尸首分家,岷王监国登基成为大明的新任皇帝,君臣已定,这是事实,无可争辩,他们这帮旧人没的反驳,也无力反抗。 但他们这些朝臣,还得继续为官为吏,继续待在大明朝,这口大锅里混饭吃,毕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既然是大明朝臣,就得踏实办事,礼部官员的职责,必须处理这些繁杂琐碎的事情,协助皇帝洗地,不能让新任皇帝遭受朝臣和后人诟病。 “微臣也认同,需马上处理” 扶纲刚说完,左侧为首的礼部尚书程源,也立马跟着站出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很意外的大声响应。 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程源先提出来,毕竟他是礼部尚书,但扶纲也干过啊,大家资历都差不多。 礼部五礼,祭祀之事为吉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军队之事为军礼,丧葬之事为凶礼。 他们两人都是混礼部的,皇家礼仪都是他们的职能,肯定要把事情办妥帖了,给朱雍槺洗地啊。 明军拿下阿瓦城,朱雍槺刚刚登基为帝,没有去祭拜哭坟朱由榔,更是把那帮旧朝旧人,全部丢到一边,与礼不合啊,毕竟死者为大。 可惜两人都错了,真正的帝王,特别是霸主皇帝,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等等。 他们都是马上武夫皇帝,都不会在意所谓的礼仪,只会在意手中的刀把子,李世民杀兄霸弟媳,朱和尚朱棣父子,大杀四方官员,照样是千古一帝。 “不急,此事先放一放” 看到两个礼部重臣一本正经的样子,朱雍槺反而摇了摇头拒绝。 阿瓦城都拿下来了,朱由榔的梓宫又没长脚,后宫宗室和旧朝文武也没的危险,都跑不掉,着急啥啊。 至于去祭拜朱由榔这种事,朱雍槺肯定不会去的,睡了人家的媳妇,万一诈尸了呢,即便是去了,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太晦气了。 他从重生大明朝以来,日夜谋划,苦心孤诣,从滇西干到广西,再从广西杀回滇西,最后是缅甸,很不容易啊。 这个大明天下,是朱雍槺自己带着大军,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能干翻缅甸国,把跑路天子朱由榔梓宫接出来,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毕竟这个胆小懦弱无能的跑路天子,不但把自己折腾死了,还差一点把汉族的最后一个王朝弄没了,致使汉人被满清奴役两百多年。 同样,这也是朱雍槺胆敢肆无忌惮睡王皇后的原因之一,朱由榔这种懦弱无能的绿帽王,凭什么霸占大明万里江山,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程尚书,扶侍郎,你们记一下” 沉思了一会,朱雍槺把种草大王朱由榔撇到一边,继续对着两个站立的礼部重臣,开始吩咐干活: “第一个,缅甸藩属国,残暴无道,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不仁不义,把莽达残杀大明皇帝的消息,传旨整个西南和江浙沿海” “第二个,朕登基为帝的消息,磨盘山之战、楚雄之战、广西之战,歼灭20万满清精锐” “还有缅甸之战,攻破缅都阿瓦城,屠灭20万缅军,全部传旨广布天下,传颂朕的明军,战功赫赫” “第三个,朕的王后刘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册封为大明皇后” “第四个,皇兄惨死阿瓦城,身首异处,皇嫂王氏孤苦无依,朕于心不忍,故效仿思宗皇帝,册封皇嫂为懿安皇后” 明军虽然打下了阿瓦城,但后面还有下缅甸等着征伐,周边还有阿瑜陀耶、澜沧国和阿拉干等小国,征途遥远啊。 但老狐狸莽达,还是将了朱雍槺一军,临死之前,把朱由榔的人头送给了满清,这个后果就太严重了。 不出意外的话,杜兰鞑子已经回到了两广,大明皇帝头颅传首中原,天下必然震动,对江浙明军的打击,必然是致命性的。 这个时候,朱雍槺必须登基称帝,还要封刘氏为大明皇后,皇嫂王氏为懿安皇后,证明大明王朝还继续存在,且更加强悍无敌。 同时,还要把打败满清和缅甸,歼灭几十万敌军的消息,统统传出去,用于安定中原抗清力量的信心。 “咳咳” “瞅啥瞅,都别瞅了” 新皇登基,下面的几十上百个文臣武将,都是眼巴巴的盯着龙座,其用意太明显了,都等着封赏呢。 将士们领兵在外征伐,拎着脑袋冲锋陷阵,图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和福泽后人嘛。 龙座上的朱雍槺,环顾下面和四周,一众朝臣和武将殷勤的目光,摇了摇头,咳嗽几声,表情郑重,严肃的继续说道: “朕知道你们想什么,但是,都得等一等” “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在前线攻城略地,流血流汗,英勇杀敌,战功赫赫” “但后方的文武群臣,也在守卫咱们的老家,给你们筹集粮饷,打造兵械火炮,否则你们拿什么攻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功劳苦劳” “所以啊,大家都要等一等,待回师昆明以后,跟留守的文臣武将们,一并封赏” 自古以来,其实很少出征在外的时候,大肆封赏功臣,因为要维持一支大军征伐,至少需要几倍的后勤人员。 更重要的是,永历朝的军阀军头太多了,朱雍槺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吸收,岷王府嫡系将领,也需要时间成长。 且里面的派系太多,朱雍槺也没打算在阿瓦城登基,没有心里准备啊,都是朱由榔的烂摊子,得好好想想。 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广国公贺九仪,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惟兴,大西军一大堆王公侯爷,已经封无可封了。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礼部的事情说完了,左侧第二个文臣,户部左侍郎刘玄初,表情严肃的站出来,郑重的说道: “我军虽然拿下了阿瓦城,但下缅甸才是东吁的精华,人丁众多,钱粮赋税充足” “缅甸的东吁王和卑谬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时间拖得越久,下缅甸的准备就越充分” “老臣的意思是,速战速决,尽快发兵下缅甸,咱们拖不起” 古代王朝,六部有排名,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都是按章按规矩办事,刘玄初代表户部,又兼职岷王府军师,有点复杂了。 这是朱雍槺第一天登基做皇帝,前线的文臣武将,除了一线战将,能来的都来了,都想做拿拥立之功。 刚才的话,刘玄初已经说的很隐晦了,这家伙跟朱雍槺一样,担心西南,甚至是两广和江浙不稳定,怕满清搞事了。 不是怕,是肯定会搞事,满清上个月死了皇帝,内部也是一团乱麻,但拿到了朱由榔头颅后,军心必然振奋,出兵也就水到渠成。 “啪” “嗯,说得好” “军师,老成持重,不愧是社稷之臣,你继续说” 朱雍槺瞬间听懂了,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雁翅刀往龙桌上一拍,身子往后一靠,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示意刘玄初继续。 这就是马上皇帝,领兵打天下的帝王,走到哪里都是带着刀,这是一种态度,慑服军阀武夫的手段。 能做到监国和皇帝位置,早就不需要亲手砍人了,为啥朱雍槺还是刀不离身,世道纷乱,纲常沦丧,礼崩乐坏。 岷王府三大军师,其主要职能,都是有所不同,但都少不了战略规划,刘玄初最擅长的就是战略。 古往今来,两军对垒,上兵伐谋,战略上永远高于战术,那种一心只顾往前猛冲直打,往往都是顾头不顾腚,最后一败涂地,就像前世的李定国。 “第一,咱们已经拿下了缅都阿瓦城,至少干掉了一半的缅军精锐,在战略上已经占据绝对上风” “这个时候,前线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明军精锐,咱们得抽调一部分精锐兵马,马上回师广西,梧州府、南宁府和桂林府是战略要地,不容有失” “第二,兵分两路,齐头并进,趁下缅甸的缅军,还没来得及调整兵马,咱们迅速挥师南下” “其中一路是走水路,顺江而下,拿下中下游的蒲甘城,还有色雷、色林和仁安羌等城” “另外一路是走陆路,配合几个骑兵营,从邦牙城和皎施城出发,迅速南下攻略密沙、彬西、彬达莱,最后是良渊城” “只要拿下这些城池,就等同于把刀架在东吁和卑谬的头顶上,甚至是兰纳的清迈,都在咱们的攻击范围内” 阿瓦一战,整个缅甸国的上层统治核心,除了东吁王和卑谬王,基本上都被明军一锅端掉了。 别说缅军,就是事前的朱雍槺,也想不到如此快速拿下阿瓦城,毕竟五六万大军蹲在城外,仅仅打了5天的炮,别的啥也不干。 谁知道明军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仅仅是用了2天时间,就攻进了缅甸国都,太夸张残暴了。 可以想象一下,缅甸的两个军阀东吁王和卑谬王,还有一众周边小国,收到消息后,是如何肝胆俱裂,彻夜难眠啊。 第438章 帝王一怒(上) “晋王” 缅甸阿瓦王宫大殿内,龙座上的朱雍槺,俯视一众文臣武将,把目光停在右侧为首的李定国,沉声问道: “此战辛苦了,指挥若定,用兵得当,很好” “朕问一下,今日一战,战果如何?主要是降兵,一共收降多少缅军土司?” 此时此刻,登基做大明皇帝,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满清肯定欲屠之而后快,因此这并不是朱雍槺的终点,恰恰是征伐一生的起点。 枪杆子出政权,要想坐稳做好做长久乱世里的武夫皇帝,就没有什么比兵马钱粮更重要的事情。 明军拿下了上缅甸,大明战功赫赫,威名远播,赚的钵满盆满,同时也需要更多的兵马驻防,毕竟是刚刚入手的国土。 今天凌晨,明军一个冲天大爆炸,把阿瓦城北城墙炸了,猝不及防之下,缅军必然崩溃,兵败如山倒,收降的俘虏肯定不少。 “回陛下” 被点名的李定国,不敢有丝毫额怠慢,闻言赶紧站出来,单膝跪地,面容刚毅,表情严肃的大声回道: “最新的统计,我军一共斩杀2万多缅军首级,虏获了4万多缅军和土司兵丁” “根据战前的情报,缅军有10万兵马,将士们还在不停剿灭溃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能清剿2万以上” 这几天,难得朱雍槺给了个机会,领兵主持进攻阿瓦城,李晋王得抓紧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后勤打杂的活,他一个沙场武夫,太难熬了。 且永历朱由榔已死,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定国也曾经抗争过,奈何实力脑子不济,对着上面的大明新任皇帝,不跪也得跟着跪。 既然争不过,斗不过,那就跟着大家一起跪吧,反正上面的都是朱家人,能打赢满清就行。 “嗯,不错” “淮国公、线将军,你们两部还剩下多少土司兵丁?” 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跟他想象的差不多,然后目光看向后面的两个主将,继续发问土司兵丁的事情。 “回皇上,末将麾下还有4千多土司兵丁” “回陛下,末将还有5千多” 马三宝和线国安,不明就里,赶紧站出来,跪在李定国后面,对着龙座上皇帝,大声回答。 两个老武夫,心中直打鼓,俘虏有点少啊,但战前也没有通知啊,战场上突进去了,谁管那么多,一路砍过去就是了。 且他们都是后面入城的,人头都被李定国那边抢完了,溃兵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憋屈啊,只能跟着喝汤水。 “嗯,不错,都很好” 朱雍槺眼皮一跳,眯着眼大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两个老武夫,当真是够毒够狠辣,直接消耗了一大半土司炮灰。 战前的时候,他们的土司炮灰,至少有大几千上万人,一场阿瓦城攻防战,就没了一大半,全他妈的填战壕了,命如草芥啊。 不过他很欣赏这种狠人,在异国他乡,攻城略地,填埋护城河,蚁附登城这些要命的重活,必须交给土司炮灰,明军精贵着呢。 领兵冲锋陷阵的猛将,朱雍槺已经不缺了,缺的是那种带脑子的帅才,能平衡得失的智将,而不是莽夫兵痞。 “德钦纽亚、德钦内底、思绵、罕国荣、罕世藩” 心中大定的朱雍槺,再次把目光看向后面,对着2个缅甸御弟和3个缅北土司大头目,开始逐一点名。 刚刚拿下阿瓦城,登顶大明帝王,又在清点土司俘虏,朱雍槺当然有他的用意,兵马钱粮,军队永远是第一位。 “末将在” “小的在” “降将在” 、、、 5个投诚投降的缅甸军将,听到点名后,全部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站出来跪地磕头回应。 一个个降将,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啊,刚刚搞完新皇登基,这种场合之下,哪里轮得到他们露脸啊。 再怎么说,跟着明军四处征伐,他们也是立了不少战,纳的投名状更是一堆啊,总不至于拉出去砍头祭旗吧。 “朕问你们,想不想做朕的臣子,大明的战将?” 龙座上的朱雍槺,也没有半点废话,眯着眼直接发问,下面的这5个降将,都是身负战功,得给个效忠机会啊,否则就是言而无信。 没错,老油子已经品尝到土司营的好处了,满清有绿营降兵,明军也得搞自己的土司营,否则怎么跟满清掰手腕子。 阿瓦城一战下来,冲锋陷阵,登城送死的活,全都被土司营兵马抢去了,3个城门方向,至少伤亡了1.5万的土司兵丁。 特别是马宝和线国安部,一个伤亡了3千,一个伤亡了4千土司兵丁,而主攻的北门,由于火炮犀利,也就是伤亡了8千多。 “咚、咚、咚、、” “吾皇万岁,末将没齿不忘” “陛下万岁,末将誓死跟随” “陛下万年,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明军威武” 、、、 德钦纽亚、德钦内底、思绵、罕国荣、罕世藩,5个降将,瞬间就来劲了,一个个满目刺红,吼声如雷,拼死磕头如捣蒜,大声欢呼。 特别是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身为缅王御弟,冒着被轰杀分尸的风险,去做阿瓦叫门劝降,如今终于等到回报了。 身为缅甸的王子,太出名了,做出这么一番忘祖背宗,寡廉鲜耻的腌臜事,他们早就没了退路,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思绵、罕国荣和罕世藩,也不容易啊,一路上跟着马宝和线国安,征战沙场几个月,冲锋陷阵,伤亡早过半了。 他们也惨淡啊,前面在冲锋陷阵死兵将,后面的土司领地,也在被明军丈量,登记造册,以后都得姓朱。 一肚子怨言,敢怒不敢言,要不是明军嗜血残暴,战无不胜,赏罚分明,他们早就不想干了,甚至是想抽刀子。 “好好好,很好,觉悟很高” “能站在这里的,朕不管你们是什么缅甸人,还是缅北土司奴隶,都没关系的” “只要你们是猛将,够胆够勇,忠心耿耿,拼死杀敌,朕都会给你们机会,立功受赏,福泽后人” 龙座上的朱雍槺,一锤定音,不带任何的犹豫,要想马儿跑,就必须让马儿吃上草,但又不能吃太饱。 他是打算筹建更多的土司明协营,便宜又好用,同时也必须重用一批缅甸人和土司,算是千金买马骨,如此才有机会收服人心。 王朝兴衰,亡国灭种,归根结底是推翻原来的统治阶级,重新上一批王侯将相,权势利益大派送,几百年后又是一个大轮回。 大明要想统治缅甸,长治久安,光靠大明的兵将官员,肯定不行,还得拉拢一大批缅人降将。 当然了,其实有更好的办法,全部砍光屠尽,但大明王朝治下的国土,也缺人呐,整个缅甸国,至少有四五百万人口,去哪里摇人填充。 “来人,传昭圣皇太后,懿安皇后,蜀王、吉王、松滋王、江夏王,还有一众文臣武将,全部叫进来” “来人,再去把俘虏缅狗莽达、德钦漂,还有他的一众亲信文臣武将,全部都押金来” 年号、战略和兵马都安排好了,那就轮到处理杂事了,绿帽王的后宫和旧臣旧将,还有一众缅甸俘虏。 没错,明军攻进北城后,机灵的王储德钦漂,丢下缅王和王宫,带着几千兵马直奔南城门,可惜被高文贵逮了个正着。 后面的故事,就没有然后了,德钦漂都没跑出去,最后出发的缅王和一众心腹,更是走不脱,全被堵住生擒了。 “呜、呜、呜、、” 率先出场的是几十个缅甸俘虏,为首的是缅王莽达和王储德钦漂,狼狈不堪,满身血污,跌跌撞撞,凄惨无比。 特别是这两人的嘴巴子,早就被锦衣卫打烂了,甚至舌头都割了一半,就是为了防止乱说和嚎叫。 “嘭、嘭、嘭、、” “呃,呃哼,呃,,” 、、、 怒火中烧的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兄弟俩可管不了那么多,见到王储德钦漂后,就是直接冲上去,一阵猛的拳打脚踢,以泄心头之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2天以前的经典阿瓦叫门,两个御弟差点被德钦漂的火炮碎尸了,当然得好好发泄一通。 “呼、呼哧、呼、、” “砰、砰、砰、、” “末将有失礼仪,请陛下责罚” “砰、砰、砰、、” 、、、 一顿大脚侍候后,气喘如牛的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看到前面皱着眉头,正要发飙的礼部官员,脸色微变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兄弟俩,赶紧走上前,对着龙座上的大明皇帝,跪地磕头大声请罪,好似刚才是一时冲动。 “嘿嘿嘿” “无妨,情理之中,起来吧” 哥俩好啊,朱雍槺嘿嘿一笑,同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这两个御弟不用紧张。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他妈的跟朕玩儿什么聊斋啊,不就是想撇清关系嘛,证明他德钦纽亚跟缅甸国王室,再无任何瓜葛牵连。 很明显,这家伙已经察觉到了,担心朱雍槺清算缅甸王室,又怕被朝臣们顺手牵羊,一起被做掉。 “陛下万岁” “砰、砰、砰、、” “吾皇万岁” “老臣来迟了,有负圣恩,老臣该死,死罪” 人还没有影子,马吉翔的声音已经飞进了宫殿内,紧接着就是旋风般的冲进去,对着龙座上的朱雍槺,跪地磕头,大声请罪。 动作很溜,一气呵成,惹得朝堂上的所有人,无不为之侧目,当真是没脸没皮的玩意啊。 岷王监国,今日登基为帝,这家伙还在吃牢饭呢,跟他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想分润功劳? 永安侯马吉翔,曾经的大明首辅和锦衣卫指挥使,权倾朝野的存在。 心急如焚啊,大明王朝都换了新皇帝,竟然都没有他什么事,脸面这玩意留着能干啥? 要知道当初的马吉翔,一个锦衣卫小瘪三,无名小卒而已,就是凭着拥立之功,才慢慢坐稳永历朝廷的核心。 第439章 帝王一怒(中) “闭嘴,嚎个锤子” 缅宫大殿内,龙座上的朱雍槺,看着下面磕头请罪的马吉翔,眉头一紧,怒喝一声,眼睛里尽是嫌弃和不耐烦。 老戏骨、老狐狸,奸臣佞臣的马老头,就不要在影帝级别的朱雍槺面前,关公舞大刀了,他可不是容易被人忽悠的种草大王朱由榔。 “呜呜呜” “皇儿啊,你死的好惨呐” “死无全尸,孤儿寡母啊” “大明太子,哀家的大孙子,你在那儿啊,想死皇奶奶了” 、、、 朱雍槺的怒喝刚落,殿外就传来真正的嚎叫声,一个全身白衣的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步态蹒跚走进来,边哭边嚎叫。 不用说都知道,是朱由榔的生母,昭圣太后马氏,也就是她才有这个胆子和身份乱来,别人登基她嚎丧。 “呜咽、呜呜、、” 紧随其后的是,一袭白衣胜似雪的皇后王氏,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小抖动,小声哭泣着,低眉颔首,让人见不到面部表情。 “呜咽、呜呜、、” 贵人刘氏和杨氏,同样是小声哭泣着,小心翼翼的跟在王皇后的身后,好似两只受惊的小鹌鹑。 “哗、哗、哗” 后面的人就多了,蜀王、吉王、松滋王、江夏王,绥宁伯蒲缨等一众宗室勋贵。 司礼太监王坤、御马太监庞天寿、内宫太监李茂芳、文书房太监李国泰等一众内宫宦官。 吏部右侍郎杨士廉、礼部右侍郎杨在、兵部右侍郎金简、光禄寺少卿高勋、左都御史邬昌期、右都御史裴廷楷、任国玺等众多文臣官吏。 “蹬、蹬、蹬” 中府都督马雄飞,锦衣卫同知任子信,金书张拱极,刘相、宋宗宰、刘广银、宋国柱等等。 武将王自金、陈谦、龚勋、安朝柱、吴承爵、邓凯、范存礼、姜承德、向鼎忠、高升、季大胜、谢安祚等等。 几十上百号人,嘈杂不堪,朱由榔的流浪小朝廷,今天全部到场了,也就是缅宫空间够大,否则都得装不下这么多人。 “呼哧、呼、、” “咯吱、咯吱、咯咯、、” 龙座上新皇帝朱雍槺,看着一群狼狈不堪的流浪朝廷,哭的哭、闹的闹、窃窃私语的、左顾右盼看热闹的,瞬间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真他妈的一群废物垃圾,绿帽王永历朱由榔,弘光帝朱由崧,全他妈的是废物皇帝,把一个朝廷整的乌七八糟,跟菜市场似的。 这就是朱雍槺为啥先处理兵马钱粮大事,再回过头来,搞这种乱七八糟的恶心事。 里面一大群都是老弱妇孺,哭哭啼啼,一哭二闹三上吊,打又不能打,杀更是不能杀,专门恶心人。 “肃静” 礼部尚书程源,身为朱雍槺的坚定拥护者,看到庄严肃穆的朝廷,瞬间秒变吵闹的菜市场,脸黑如炭啊,赶紧站出来大声一吼。 他妈的妥妥的打脸啊,不但是陛下脸黑如炭,他们礼部也是脸面无光,被这帮旧人恶心输出。 “新皇登基,跪呼” 紧接着,程源又是一声大吼,提醒那帮人该行大礼,而不是瞎胡闹。 这种朝廷礼仪大事,一半都是司礼太监干的活计,可惜朱雍槺是带兵打仗,根本不可能带上,更没有司礼监掌印太监。 其实啊,程源也是永历朝旧臣,非常了解朱雍槺的秉性,担心恼羞成怒的新皇帝,再次拔出刀把子。 “跪呼、跪呼、、、” 大殿内,几十个大将,还有几百个亲卫营侍卫,更是忍无可忍,跟着程源放声怒吼。 太不给脸了,如此庄严的场合,竟然有人发呆装傻是吧,再这么下去,不用上面的皇帝发怒,他们就敢动手了。 “陛下万岁” 正在低头小声抽泣的王皇后,没有丝毫的犹豫,推开两个侍女的搀扶,镇定的走出来,果断的跪下去,对着朱雍槺磕头高呼。 儿子和名分,反正该拿的东西,她早就拿到了,身穿白衣素裙,哭哭啼啼的,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咚咚咚” “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 、、、 王皇后带头了,那剩下的人自然就会跟上节奏,蜀王、吉王、松滋王、江夏王等等宗室勋贵,一大群文臣武将,纷纷站出来,磕头高呼。 他们这帮人都是永历朝的旧臣旧将,在行营里软禁那么长时间,对外面的信息一无所知,而不是马吉翔那样,拥有锦衣卫传递消息。 如今朱由榔没了,大部分人只会看太后和皇后的眼色行事,这都是人之常情,否则容易站错队。 至于王皇后为啥出现在这里,那就不是他们能质疑的了,也轮不到他们操心。 新朝初立,里面的权力更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没看到大殿里的文臣武将,有一大堆生面孔嘛。 “贱人,白眼狼” 皇太后马氏,猛的回过头,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王氏和马吉翔,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定国,脸色铁青,低声骂了一句。 这个王皇后,消失了那么久,杳无音信,想不到今天就突然出现了,期间到底去了哪里?又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 唯有女人,才能最懂女人了,这个儿媳王氏,如狼似虎的年纪,貌美如花的娇颜,身段更是圆润高耸,马氏很是怀疑啊。 还有那个马吉翔和李定国,一个是永历朝首辅,一个是永历朝的异姓王,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存在,愧对朱由榔和马氏的信任啊。 如今朱由榔惨死他乡,身首分家,尸骨未寒,媳妇和亲信竟然跪的那么快,当真是寡廉鲜耻的贱人和白眼狼。 “朱雍槺” 半响后,昭圣太后深吸一口气,猛的推开身边搀扶的小侍女,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指着上面的朱雍槺,大声质问道: “哀家问你,几个月以前,陛下和太子尚在的情况下,你凭什么就任大明监国” “哀家问你,月初传到军营的陛下圣旨,如今又在哪里?你为何不遵从旨意退兵还滇” “哀家再问你,如今明军占据了阿瓦皇宫,大明的皇太子,又在何方?你凭什么越过太子殿下登基为帝” 顿了一下,越说越激动,眼睛喷火,瞳孔收缩,颤抖着手指着脸色发黑的朱雍槺,继续厉声嘶叫: “私自动兵,扰乱朝纲,不忠不孝,肆意妄为,目无君上,大明皇帝惨死异国他乡,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儿子皇帝惨死异国他乡,孙子朱慈煊又不见了踪影,马氏贵为大明皇太后,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孤寡老人一个,更是没了任何的顾忌。 刚刚朱雍槺的强势,她已经见识到了,带兵攻下阿瓦城后,私自把永历旧朝廷扣押下来,自己登堂入室登基为帝。 她这个昭圣太后,要是再不发飙,估计以后就见不到太子孙子了,毕竟那是朱由榔唯一的血脉,大明永历王朝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大胆” “老娘皮,跪下” “老娘们,你找死” “老巫婆,活腻了” “贱人,老子弄死你” “母夜叉,爷爷弄死你” 、、、、 这已经不是上眼药了,而是恶意满满的指责,目无君上的辱骂,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不待上面的朱雍槺发话,底下的一众嫡系大将,沐忠平、潘忠、丁义、魏豹、欧阳卫、丁仁、李槐序等,纷纷站出来,放声怒吼怒骂。 还有一众降将,线国安父子、马雄父子、马鹞子王辅臣、王屏藩等等,甚至是马宝、贺九仪等人,也是纷纷站出来。 一个个双目圆睁喷火,毛发皆竖,全身绷紧着,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活吞了这个老太婆,太上头了。 “狂妄” “无知” “大胆” 、、、 别说武将们,就是刘玄初、程源、胡璇、黄殿卿等一众文官,也受不了昭圣太后的言语质问,纷纷站出来大声怒斥。 这还是第一次朝堂登基称帝,这帮文臣还得担心武将暴起,直接拔刀剁了马氏,在武夫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皇太后。 特别是岷王府嫡系和一众降将们,任何人胆敢质疑朱雍槺监国和皇位的合法性,就等同于断掉他们的前程和功勋。 别说是马氏皇太后,一个糟老太婆,就是永历朱由榔复活变异鬼,也得照砍不误,剁碎了喂狗狗。 第440章 帝王一怒(下) “铛、铛、铛、、” 阿瓦皇宫大殿内,闹剧继续中,坐在龙座上的朱雍槺,面目冷峻盯着下来的菜市场,拎起手中的雁翅刀,往大理石地砖上,重重的一顿。 摄人心魄,听到上面传来的声响后,殿下的一众心腹武将们,瞬间闭嘴,老老实实的站了回去。 “哈哈哈”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朱雍槺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这帮永历旧人的闹剧,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肆无忌惮的狂笑。 这他妈的,还是狗不改不吃粑粑,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账流浪朝廷,吃痛不记打,被软禁了半年多,本色依旧。 老巫婆的儿子朱由榔,都尸首分家了,还能搞出这种幺蛾子,真当朱雍槺也是那种昏庸无能的废物皇帝。 怒笑一会后,朱雍槺再环顾这帮旧臣旧将们,指着一个个羞愧难当的脑袋,放声嘲笑道: “乐色垃圾,废物点心” “别这么看,朕不是说你一人,也不是说你,朕是说你们这帮所有人,都是一群垃圾,废物点心” “一个个的人模狗样的,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妄为大明朝廷的重臣勋贵,寡廉鲜耻,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初登大宝座的朱雍槺,就是这么狂妄,威武霸气,实话实说而已,没有半点修饰,他可不是懦弱无能的绿帽种草大王。 可以明确无误的说,这帮跟着朱由榔逃跑的朝廷宗室,六部重臣们,大多数都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毫无任何的骨气可言。 别说是大明王朝的官,就是软禁在缅甸国,也是浪费粮食的存在,太废柴了。 “嘶、嘶、嘶、、” “啊啊,啊,哈,,” ““这,那,这,,” 、、、 就几句话而已,把这帮朱由榔旧臣旧将们,说的直接破防,脸色惨白,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埋起来。 有一说一,自家之事自己知,明末几十年,大明朝廷官员,什么德性他们最清楚,这帮人只是延续了这个传统而已。 今天,只不过这些东西,全部被大明新皇帝给揭开了,把他们数落的完无体肤,脸面全无啊。 “蹬、蹬、蹬、、” 怒极而笑的朱雍槺,一步一步走下高高的台阶,越过跪在地上的众人,来到缅甸俘虏人群,用刀鞘指着地上的莽达,厉声嘶吼着: “看到了吗?睁开你们的狗眼睛,看清楚点” “这个是缅王莽达,这个就是王储德钦漂,还有这个丞相底里泽亚,都他妈的看仔细了” “就是这么一群废物垃圾,所谓的缅甸国王,就把你们这帮所谓的朝廷宗室重臣,整的七荤八素,要死要活的” 一个中原天朝上国朝廷,面对凶残的满清鞑子,兵败逃亡藩属小国,已经丢尽了宗主国脸面。 更可悲的,面对肆意凌辱砍杀的缅甸人,这帮朝臣们为了活下去,竟然卑躬屈膝,予取予求,最后连皇帝头颅都没保住,太窝囊废物了。 “嘭、嘭、嘭、、” “呜、呜、呜、、” 、、、 说到大明朝廷的脸面,怒不可揭的朱雍槺,一个鞭腿横扫过去,对着狼狈不堪的老莽达和德钦漂,一顿疯狂输出。 阴狠的老油子,特别是照着他们的脸面踢打,导致反绑着的缅王和王储,再也无法开口求饶。 “莽达,德钦漂啊,你们是超勇的” “朕的皇兄,是大明的皇帝,更是你们的宗主国皇帝” “即便是败给了满清鞑子,逃亡流窜到你们缅甸小藩国,那也是大明王朝的皇帝,还轮不到你们肆意凌辱砍杀” “一群孽畜乐色,缅甸狗,洞乌蛮,狗胆包天,弑君杀皇,全他妈的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狗东西” 六月初的时候,朱雍槺领着四五万大军,进入缅甸国的初衷,就是想搞定跑路天子朱由榔和大军阀李定国。 并没有弄残缅甸国,弄死缅甸王莽达,甚至是收回缅甸故土的打算,毕竟后方满清一大堆,等着收复中原。 但是莽达砍掉了朱由榔头颅,送给了满清纳投名状,朱雍槺是万万不能容忍的,那是骑在大明朝头上拉粑粑啊。 “锵铛” 发泄一通后,大明皇帝朱雍槺,猛的拔出雁翅刀,环顾一众嫡系朝臣,还有一群目瞪口呆,被彻底吓傻的永历旧臣们。 深吸一口气,朱雍槺最后把目光停在马氏身上,此时的昭圣太后,也是一脸的惨白,微微颤抖着。 她怎么也想不到,朱雍槺竟然如此凶残狠辣,直接动手动脚动刀子,对着一国之君王,肆意凌辱殴打。 这个曾经的岷王,待在永历朝十几年了,光棍大王一个,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怎么就变的如此残暴血腥。 “昭圣太后” “你刚刚不是问,朱慈煊在哪里吗?” “好,朕现在就告诉你,锦衣卫已经把他救出来了,刚刚交还给懿安皇后,以便她继续管教” 顿了一下,朱雍槺盯着一脸惊诧的马氏,继续低声吼道: “还有,你刚才还质问朕,凭什么登基为帝?” “朕现在就告诉你,告诉在堂的所有人,那是因为朕姓朱,是太祖皇帝的嫡系子孙,有这个资格登基做皇帝” “朕就是凭着手中的这把钢刀,效仿太祖皇帝,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这个大明江山,云南、四川、广西,还有这个缅甸国,是大明祖宗的国土,也是朕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无论挡在面前的是满清鞑子,还是缅甸洞乌蛮,或任何一个大明王朝的敌人,朕都会干掉他,斩尽杀绝”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就猜到会有人拿朱慈煊说事,但想不到是这个老巫婆。 在攻破阿瓦城之前,朱雍槺就安排好了,把攻占皇宫的任务,交给心腹丁义的步兵营,就是为了抢到朱慈煊,预防有人作鬼作妖。 “大明王朝的锦衣卫,是朱家皇室的亲卫,面对缅甸洞乌蛮,卑躬屈膝,护卫皇兄不力,致使皇兄惨遭不幸,丧权辱国” “来人,拿下锦衣卫前任指挥使马吉翔,同知任子信,金书张拱极,刘相、宋宗宰、刘广银、宋国柱” “其他六部重臣大将,未能尽忠职守,忘记了为人臣子的本分,全部暂免官职,押回云南,以观后效,再另行处置”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这个皇帝是病猫啊,杀伐果断的朱雍槺,可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废物皇帝。 既然这帮永历朝旧臣,有人胆敢作妖作鬼瞎搞事,那朱雍槺就敢全部罢免敲掉,反正昆明还有一个朝廷,不怕没人干活。 “李定国、马宝、线国安、丁仁” “末将在” “末将在” 、、、 被突然点名的李定国和其他3个大将,猛的一个激灵,赶紧站出来,面对着杀气盈盈的朱雍槺,大声应诺。 “听好了” “把这个莽达和德钦漂,还有阿瓦城里面所有的王室成员,王侯将相,豪族望族,军中大将,百人以上的将校” “统统抓起来,全部押到城外,大金沙江的河堤上,砍头剁首,一个不留” “记住了,是抄家灭族,男丁不留,收缴家财,家眷统一集中起来,发放有功将士” 唐太宗李世民就说过,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东吁缅甸国,就是这个德性,包括后世的缅甸诈骗国,只有面对刀把子枪炮,才能学会屈服尊重。 朱雍槺的原则,也是如此,既然做了,那就彻底做绝吧,否则如何让人知道大明朝的国威,说一万句,还不如一刀了事。 更重要的是,彻底打掉缅甸国的统治阶层,瓦解东吁王朝的统治核心,铲除一切的祸乱根源,如此才能安心回师征伐满清。 “昭圣太后” “皇兄惨遭不幸,朕也是痛心入骨,那就让缅王和王储,还有几千上万的缅甸狗,全部给皇兄陪葬” “还有一事,缅甸国的王陵,你们都看到了吧,朕会下令把它们全扒了,充作皇兄的皇陵,让这帮缅甸的祖宗狗弃骨荒野” 顿了一下,毫无怜悯之心的朱雍槺,继续盯着害怕的打摆子,全身颤抖的马氏,逐字逐句的低声吼道: “怎么样?还满意吗?朕做这个皇帝,到底够不够格?” 这个老妖婆,不能打又不能杀,还得好好供着,就像后世的满清,供养她一辈子啊。 但大明皇帝也得有脾气,没事别招惹,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朱元璋做的出来,他做得出来的。 威武霸气的朱雍槺,本意并不是弄死弄残缅甸国,莽达和德钦漂既然碰上了,那就不客气了,刚好拿来立威吧。 他就是要让中南半岛知道,得罪大明王朝的下场,抄家灭族,亡国灭种,宗主国就得有宗主国的霸气。 同时,也是为了震慑那帮心中有愤慨的旧臣,他朱雍槺就是个武夫皇帝,跟开国的朱和尚,靖难皇帝一样,砍头剁首不手软。 第441章 磨刀霍霍 “陛下万岁” 缅宫大殿内,面对杀气盈盈的朱雍槺,朱由榔的生母马氏,终于屈服了,巍巍颤颤的说出来。 她也不是蛮横无理的傻子,整个阿瓦城都是朱雍槺的兵马,既然朱慈煊没事,朱由榔又大仇得报,自然不会盯着皇位不放,顺着台阶爬下来。 朱雍槺登顶大明皇帝,手握重兵,又得到全体朝臣的拥护,谁也推翻不了的事实。 如果马氏继续纠缠,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有多少投机份子,会利用其中的矛盾,搞死搞残马氏,用于讨好上面的大明皇帝。 刺王杀驾的事情,历历在目啊,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后,很难吗?对于新朝来说,真的不要太简单,更何况这里是缅甸。 朱由榔当日的刺杀,马氏更没胆子追究,总不能去找马吉翔要人吧,这里面的水太深了,马氏也把不准脉,但怎么也猜不到朱雍槺身上。 反正砍掉缅王肯定是对的,毕竟这个家伙让朱由榔死无全尸啊,还把头颅送给死敌满清鞑子,奇耻大辱啊。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 、、、 乱糟糟的大殿上,再次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几百个文臣武将,庄严郑重的跪拜行大礼,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了。 特别是那帮永历旧臣们,面对凶相毕露的朱雍槺,终于认清了现实,不敢有半点的抵触,这是新的大明皇帝,不是曾经的废物皇帝。 太血腥残暴了,威风凛凛,天子一怒,缅甸国上到国王,下到普通官员小将,又是几千上万个人头落地。 想一想曾经的朱由榔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面对权臣悍将,都是唯唯诺诺,廷议的时候,更要带上王皇后,帮他出谋划策镇场子。 再回过头,看了看曾经的大明皇后,还是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端庄得体,却没了丝毫的脾气,乖的像小猫咪似的。 “嘭、嘭、嘭、、” “陛下,留下末将吧” “皇上,缅甸人都是孽畜,末将能砍缅甸狗” “陛下,末将要上阵杀敌,末将要砍光缅甸狗,洞乌蛮” “陛下,给个机会,让末将冲阵杀敌,报效朝廷” “皇上,留下末将吧,末将要为死难的兄弟报仇雪耻,斩尽土司狗” 、、、 不一会,朝堂上又出现了些意外,有十几个永历武将狠人,愣是站出来,一阵输出猛磕头,梗着脖子大声请战杀敌。 很明显,这帮人被软禁半年多时间,受尽缅人凌辱欺压,心中愤愤不平,不甘心被发放回云南养老。 眼看着大明新皇登基,国势再起,兵威赫赫,老武夫兵痞们,当然想重上战场,报仇雪耻,拿回曾经的荣耀。 “哦,不错” 听到废物武将们的请战吼声,怒气冲冲的朱雍槺,脸色瞬间缓了不少,意外又欣慰点了点头。 心中暗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啊,朱雍槺的兵马一直在扩编,满清降将收了一大摞,就是缺少将领啊。 年初的时候,永历朝崩盘,跟在朱由榔身边的战将,肯定不是大西军骨干,这时候能投过来,朱雍槺当然求之不得了。 “勇气可嘉,够胆够勇,很不错,朕心甚慰” “这样吧,刚好军中缺大将领兵,你,你,还有你,,,都留下来听用吧” “但朕把丑话说在前头,国有国法,在军中就得守军矩,令行禁止,号令如一,敢打敢杀,否则就是砍头剁首” 朱由榔的行营中,核心护卫力量是锦衣卫和驾前军残部,但也有一大堆光杆将校,没兵没权没势力的那种。 这帮人毫无存在感,跟着朝廷流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无处可去,但并不代表他们都贪生怕死,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肯定要自告奋勇请战杀敌。 朱雍槺也很大方,毕竟如今的降将太多了,吸收一些朝廷大将,更能夯实明军的底蕴,保持派系平衡。 当然了,老油子也很鸡贼,专挑面黄肌瘦,衣着陈旧,身材又高大魁梧的那种武将,一看就是混的差,不是朱由榔和马吉翔的心腹。 “军师,黄主事” “你们户部要加快进度,把阿瓦城的缴获都统计出来” “记住了,就是3成缴获,将士们的战功也要好好统计一下,要从进入缅甸开始起算,千万不能短了将士们的赏银,否则容易让人寒心” 散朝一刻钟后,大殿里就剩下五六个文臣和几十个领兵将领,初登大宝的朱雍槺,赶紧把赏赐的事情交代下去。 这是朱雍槺破城之前的承诺,什么都能等,这种大事要事可不能马虎,新皇登基的时候,将士们也都等着赏赐。 说实在的,昨日的临战军议,朱雍槺是真心实意的想发赏银,并不是为了登基做皇帝,反正监国登不登基,手中的权势一丝不少。 但将士们就不一样了,破了阿瓦都城,朱雍槺必须登基,他们等不了,下面的兵卒更是等不了赏银。 “回陛下” “城里的各大府库,已经清点的差不多了,大概有200多万两金银,至于王侯将相的抄家所得,还要等一等” “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后缴获可能超过300万两白银,将士们的赏银,应该有100万两” 站在后面的户部主事黄殿卿,听到皇上问话后,积极主动的站出来,大声回话。 自从上次交代以后,户部侍郎刘玄初的主管是军队打仗,后勤相关的很多事,已经移交给了黄殿卿,这家伙当然动力十足。 跟着皇帝从征藩属国,这些都是耀眼的履历啊,还能参与决策和分管大事,不出意外的话,将来肯定能做六部重臣。 “陛下武威” “皇上万岁” “皇上英明” 、、、 陡然听到百万白银的赏赐,大殿内的武将们,李定国、马宝、贺九仪、潘忠、线国安等等,激动难耐,纷纷站出来大声欢呼,吼声如雷。 百万白银赏赐啊,十万将士分润,摊到每个人头也有10两左右,这才是真正实在的好东西。 他们这些领兵的大将,可以不在乎赏赐,但下面的大头兵,必然是效死新任皇帝,士气高昂,嚎叫着上阵杀敌。 “都起来吧” “当兵提头上阵卖命,吃粮拿饷银,那是天经地义” “皇帝还不差饿兵,朕的兵将,不能短了饷银,更不能饿着肚子上阵杀敌” 看到呼声如雷,朱雍槺就知道这一招很管用,环顾地上几十个人头,随意的摆了摆手,继续灌输心灵鸡汤。 足粮足饷,兵精将广,才能不断地打胜仗,就能有更多的缴获,明军的士气就会有翻天覆地的精进。 当然了,这个户部黄殿卿,还是有所保留的,朱雍槺也不戳破。 很简单,这家伙只说了府库的存银缴获,里面的粮草豆料物资,还有王宫内的私产,莽达的内帑至少百万两,更是只字不提。 “咳咳咳” 半响后,龙座上的朱雍槺,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的环顾殿下的几十个将校,大声说道: “下面咱们就说一说,出兵的大事” “第一路大军,是回师广西,领兵的主将是广国公贺九仪,负责协防梧州府、南宁府和桂林府” “统领参将王朝兴、旷世宰,游击将军胡顺都、线成仁、马承荫,5个土司营,总计1万5千人” “具体的作战计划,听命于郭总督,但广国公的2千兵马,得全部留下来,朕有他用” “还有一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满清入侵广西,你们至少要坚守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得把粮草准备齐了” 拿下了阿瓦城,搞定朱由榔的旧臣旧将,又缴获了一大堆粮饷和大几万的土司降兵,大明皇帝又要磨刀霍霍了。 经过刘玄初的点拨,两世为人的朱雍槺,非常担忧后路被满清掏了,特别是刚刚拿下来的广西。 至于云南的昆明府,是朝廷的大本营,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兵械大炮供应充足,还有军师邹简臣坐镇,可以放一万个心。 点将贺九仪,也是考虑到这家伙以前的经历,毕竟封号就是广国公,常年镇守广西。 这家伙也是可怜呐,回师云南的时候,带了1万多嫡系兵将,回去的时候更是带了1.5万大军,可惜全部换人了。 “嘭嘭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点将的贺九仪,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大跨步走出来,磕头高呼一气呵成。 “末将一介武夫,受宠若惊,必定肝脑涂地,拼死杀敌,报效陛下之恩典” “犬子正浩,年纪不大,但略通武艺,十分向往陛下的亲卫营,末将恳请陛下恩准,让犬子入职亲卫营,护卫陛下周全” “还有一事,末将的发妻,一直跟着末将四处奔波,身体孱弱多病,甚是想念昆明的老宅子,末将恳请陛下,一并恩准” 老武夫也是狠人,重掌兵权的贺九仪,投诚的更彻底,直接把15岁的嫡子入职亲卫营,正妻也送回昆明。 至于最后的2千嫡系,算了吧,反正拿回来也没几天,朱雍槺这么一大把银子发下去,所有的兵马都得姓朱,不值得留恋了。 第442章 阿拉干(上) “咚咚咚” “启奏陛下” “末将的犬子,也十分向往亲卫营,还有末将的发妻,能不能、、” 阿瓦王宫大殿内,又被人抄近路,捷足先登的马三宝,心中懊悔不已,赶紧跟着贺九仪站出来,跪地磕头大声提出送嫡子。 经过二哥马惟兴点拨的马三宝,早已打定主意送儿子入职亲卫营,但后面一直在打仗,倒是给忘的一干二净,想不到又被贺九仪占了先机。 “哈哈哈” “好说,好说,放心吧” “朕会让昆明的叔公,立刻安排相关人手,重新收拾一下广国公府和淮国公府,你们就在前线,安心杀敌,建功立业”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开怀大笑,非常欣赏马宝和贺九仪的积极主动求上进,大手一挥,把他们的后路安排妥帖。 特别是马三宝,这个核心大将,一直是朱雍槺的重点培养对象,将来肯定要重用大用,如今终于也上道了。 登基为帝的好处,还是杠杠的,立马显现了出来,大明军队的向心力、凝聚力,肉眼可见的增强变大。 “德钦纽亚、德钦内底” “思绵、罕国荣、罕世藩” “邓凯、吴承爵、谢安祚、龚勋、季大胜” 搞定了马宝和贺九仪后,朱雍槺更是信心百倍,环顾殿内众将,开始新一轮的点将。 “末将在” “末将在” 、、、 2个缅甸王室王子,3个土司将官,还有5个身材魁梧雄壮的永历朝旧将,闻言大喜,吼声如雷,纷纷站出来领命。 大明皇帝登基的第一天,这时候被点将出来,肯定少不了好事啊。 “新建10个土司兵营,总共3万人” “跟上次5个营一样,你们就是这10个营的主将,兵额3000人” “每个营的千总、百总、哨长由亲卫营调任,广国公的2千兵马,拆分成10个小队,全部充入10个土司营,充任基层核心” 顿了一下,朱雍槺再次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剩余的永历朝旧将,继续点将: “王自金、安朝柱、范存礼、姜承德、向鼎忠” “你们5个人,分别就任德钦纽亚、德钦内底、思绵、罕国荣和罕世藩5个土司营的中军副将” “希望你们精诚合作,携手并进,同心戮力,并肩杀敌,共创明协军的辉煌战功” 既然前面5个土司营,用的效果非常好,那就继续扩兵,反正缴获了那么多钱粮,不用来武装军队,难不成留在仓库里,等着满清鞑子收缴? 明军主营的俘虏,再加上原有的土司丁壮,还有马宝和线国安麾下的缅兵土司,至少超过6万人。 从中挑选3万精壮,绰绰有余啊,如此便宜又好用的土司炮灰,去哪里找啊,这方面朱雍槺真的该好好感谢莽达。 “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明军万岁” 、、、 10个土司明协军营,15个大将副将,在御弟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的带领下,又是跪地磕头,引吭高呼,标准的一套流程。 为了组建这10个土司营,朱雍槺也是费尽心思,不但从亲卫营调人,还拆散了贺九仪的2千嫡系兵马,这是既要重用,也要大力防范炮灰反噬。 如果有那么一天,这帮缅甸土司将领,真的到了反叛的时候,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200多大明将校和基层骨干。 想象一下,这些基层核心将校,在里面肯定也会发展自己的势力,营将反叛的难度可想而知,想要一网打尽,更是难上加难。 “蹬蹬蹬” “欧阳,上地图” 搞定土司扩建后,朱雍槺脸色一正,站起来缓缓走下台阶,对着旁边的欧阳卫示意取地图,然后用刀把子指着地图,继续发号施令: “接下来,继续说出兵的事,就按军师说的,咱们并分两路南下” “其中一路,是走陆路南下良渊,从邦牙城和皎施城出发,南下攻占密沙、彬西、彬达莱,最后是良渊城” “还有央米丁(后世的内比都),这个地方是锡当河的上游,最好也拿下,到时候可以俯视东吁” “至于,主将的话,,,” 说到这里,朱雍槺的再次抬起头,环顾周边的一众大将,一个个都是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无比渴望。 李定国、马宝、线国安,还有平阳侯靳统武、广昌侯高文贵,甚至是朱雍槺的嫡系小将丁义和沐忠平。 “主将是线国安,副将是沐忠平” “统领的战将,有二炮营的参将江大川,参将马雄,还有祁磊的骑兵营,兵力1.3万人” “还有5个土司营,德钦内底(安朝柱)、罕国荣(姜承德)、罕世藩(向鼎忠)、龚勋、季大胜,兵力1.5万人” “重火力方面,配备30门灭虏炮,30门镇虏炮,60多门其他的火炮(缴获几十门),30门飞雷炮,500杆抬枪” “最后,再带上1万多土司降兵丁壮,200头战象,用于押运火炮,还有粮饷物资” 缅甸国从安国正城开始,就是一路惨败大败,最后连京都阿瓦城也没有保住,总兵力至少损失了20万。 此次南征良渊,讲究的是速战速决,邦牙城和皎施城已经拿下,下面的密沙、彬西、彬达莱,肯定没有多少兵力,大几千就了不得了。 这一路大军,集中了2.8万明军土司兵,还有1万多炮灰,配备上百门火炮,如此强悍的兵力火力,下面的小城肯定都得跪。 同时,朱雍槺还把缅王御弟德钦内底,一起派出去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就是用来叫门劝降,扰乱缅军军心士气。 “第二路大军是走水路,主将是淮国公马宝,副将是丁义” “你们的首要目标,是拿下蒲甘城,然后顺江而下,继续攻伐下游的色雷、色林、仁安羌、色固、美德和德耶谬” 下缅甸最难啃的地方,无疑是东吁和卑谬两个地方,是两个缅甸大军阀的老巢。 朱雍槺的首要目标,就是这两个地方的上游,美德城和央米丁,刚好处在同一水平线上,齐头并进,最后俯视威压卑谬王和东吁王。 毫无疑问,以后越往下打,难度只会越大,缅人的抵抗只会越强,都害怕亡国灭种,甚至会联合其他半岛小国。 “嘭、嘭、嘭” 顿了一下,朱雍槺的刀把子,却一反常态的指向德耶谬西边,拍了拍绢布地图,双目凝聚,恶狠狠的低声吼道: “此战,最大的目标是这里,阿拉干,若开王朝” “到时候,南下的水路大军,再一分为二,主力从德耶谬一路往西攻伐,直插阿拉干的京都缪乌” “最后再干掉他,吃掉他,亡国灭种,给中南半岛的各个小国,做个好榜样” 对的,就是这么威猛霸气,朱雍槺的首要目标,就是阿拉干的若开王朝,早就打它的主意了。 公元1433年,阿拉干人建立若开王朝,至今也有200多年的历史,积累的财富,也是一个天量数字,必须拿下充实明军的府库。 阿拉干,位于缅甸西海岸,地理位置同样非常重要,是缅甸国西南部,最重要的出海口之一。 其西北面,连接特里普拉(孟加拉国人),还有蒙古人帖木儿后裔,建立的莫卧儿帝国(印度,阿三强奸国)。 朱雍槺的战略,跟后世的球类运动一样,就是先卡住关键位置,把南亚和中南半岛,隔开一分为二,以后再伺机慢慢吞并中南半岛。 17-18世纪,是中原王朝吞并周边领土的最好时机,一旦错开了这个时间窗口,就得面临大航海时代,崛起的欧洲大阴帝国,必然四处挖坑搞事。 缅甸阿拉干人,又叫若开人,但他们跟缅甸族关系非常差,他们的国王,就是被缅人驱逐到西北面的孟加拉国。 后来的剧情,也差不多了,若开人借助孟加拉国的军队,杀回了阿拉干,把缅甸人赶走,终于重新建立了阿拉干王朝。 第443章 阿拉干(下) “嘶、嘶、嘶、、” “啊,哈,啊,,” “呼哧、呼、呼哧、、” “咕噜、咕噜、、” 、、、 缅宫大殿内,几十个核心文臣武将,纷纷倒吸冷气,猛的咽口水,面面相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们怎么都猜不到,这个大明新任皇帝,如此刚硬狠辣,野心勃勃,刚刚攻破一个缅甸京都,转过头又要弄死另一个中南半岛小国。 再这么搞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整个中南半岛,都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各个小国王肝胆俱裂,闻明军色变,都得夜不能寐了。 “阿拉干,那,那个,这个,,,” 别人不清楚情况,两个缅甸王子,德钦内底和德钦纽亚,却是门清的很,脸色微微发白,喃喃自语中。 阿拉干,若开王朝,东吁缅甸的世仇啊,那个王公贵族不清楚啊,一个海边弹丸小国,却是能屹立中南半岛200年。 “对的,就你们俩” “你们是本地人,肯定最清楚,阿拉干,说一说吧” 刚刚说完阿拉干,看到朝臣们反应如此激烈,朱雍槺倒是不意外,毕竟又是灭国之战,随后把目光看向后面,找到两个缅甸王子,示意他们兄弟俩,放开了说。 灭国之战,可不是普通的歼灭战,更不是击溃战,打赢了就行,而是正正经经的亡国灭种,全部干掉,夺走所有的丁口、物资和财物积蓄。 战略上,朱雍槺只会提出个大概,真正的实施者,肯定是下面的几十个核心成员,这时候肯定要放开了说。 “启禀陛下” 王子德钦纽亚,越过兄弟站了出来,对着龙座上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表情严肃,郑重的回道: “这个阿拉干呢,有点难搞啊,也可以说是缅甸国的世仇,两百多年来,一直是征战不断,但彼此都奈何不得对方”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若开山脉,崇山峻岭,山道狭小难于通行,隔绝了缅甸人的进攻,还有若开人内部比较团结,航海技术也非常厉害” “还有一点,他们京都有不少的雇佣兵,应该有几百上千红毛鬼,装备了大量的自发鸟铳(遂发鸟铳),非常犀利” 一个能存活200多年的小国王朝,肯定有他得天独厚的战略优势,东吁缅甸不是不想拿下阿拉干,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不说别的,一个若开山脉,就堵死了缅甸人的吞并欲望,否则也不会等到百年后,阿拉干王朝彻底没落,才动手剿灭吞并。 相对于中南半岛,东吁缅甸国是小霸主,山多田多丁口更多,但也奈何不得阿拉干王朝,虽然是弹丸小国。 阿拉干地处沿海,山多田少人更少,但有若开山脉这个天然屏障,能隔离强悍的东吁王朝,保障国家的安全。 同样地处沿海,能做更多的海贸,连接东南亚和印度洋,赚取更多的海贸利润,保持阿拉干王朝的强盛。 “阿拉干有多少人,军队有多少?行军通道又如何?” 站在左侧的军师刘玄初,表情郑重的站出来,逮到德钦纽亚就一顿猛的输出,希望得到有用的关键信息。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心中郁闷的不得了,很明显,这是大明皇帝蓄谋已久的战略,一直藏在肚子里,如今终于找到了机遇。 军师的职责,打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任务,却是考虑国家的战略方向,本以为打完阿瓦城就回师中原。 想不到啊,如今又要干另一个中南半岛小国,还是灭国之战,太让人意外了。 但是没办法,军师就得干军师的活,皇帝一张口,他们就得忙的像陀螺,跟老黄牛似的,准备好所有的方案。 “人口不是很多,大概四五十万人左右” “军队的话,跟缅甸情况差不多,主力军队5万都不到,其他的都是土司兵丁,半农半兵” “参照以往的战例,攻占阿拉干的难点,并不是兵马多少,而是沿途通道的坚城要塞,还有后勤粮草押运” 顿了一下,德钦纽亚还是小心翼翼的站出来,拱手行礼,请示之后,站到硕大的地图上,指指点点的继续说道: “若开山脉,地处大金山江以西,北高南底” “崇山峻岭中,有三条主要的通道,色固、敏东和卑谬,缅甸就是从这3个地方往西进兵” “其中南路最好走,卑谬城往西的洞鸽山隘,地势最低,可直插洞鸽和丹兑,中路的敏东城也不错,最难走的是北路色固城” “末将的意思,咱们最好走中路,拿下卑谬上游的美德城,然后从西岸的德耶谬和敏东,向西杀入阿拉干,然后再一路北上,拿下缪乌和吉大港” 说到这里的时候,德钦纽亚又停了一下,把目光看向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小声请示: “启奏陛下” “还有一事,若开山脉的所有通道,末将都不是很熟悉,更没有领兵走过,最好的办法,还是去军中找人” “找几个熟悉阿拉干的将军,特别是下缅甸的封侯,他们地处若开山脉东侧,常年跟若开人打交道,更能知己知彼” 有理有据,有礼有节,谁都说不出反驳的话,要灭一个国家,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两眼一抹黑,打仗灭国?打个锤子啊。 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兵马钱粮和城防关卡,全部都不知道,出兵打仗等同于送死的节奏啊,明军再勇猛,也不能这样做炮灰。 “没问题,你要找谁?” 朱雍槺瞬间明了,立马批准,这家伙要找外援啊,可能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没关系,他只要阿拉干。 几个小兵小虾而已,难不成还能翻天不成,十万明军和明协军,就是大明皇帝的底气,谁敢搞事砍死谁。 “美德侯、敏东侯,刚好他们就在俘虏营里面” 甘尼侯德钦纽亚,眼睛一亮,赶紧报出两个缅将的姓名,就是中路通道的两个封侯,其小心思太明显了。 “行,朕准了” “李槐序” “你亲自跑一趟,现在就带甘尼侯去俘虏营,再晚的话,这两人可能就要尸首分家了” 朱雍槺也不为难他,大方的摆了摆手,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锦衣卫千户李槐序,示意他带着德钦纽亚,赶紧去俘虏营捞人。 古往今来,中国人讲究人情世故,效仿中原的中南半岛,也差不多德性,谁还没个熟悉要好的亲朋好友呢。 “启奏陛下” “微臣刚刚想一件事,咱们手上,也抓了100多个红毛鬼,还缴获了几门火炮,几十杆自生鸟铳” “微臣想请示一下,这帮人怎么处理?” 说起红毛夷人和俘虏营,刘玄初就想起明军破城后,也逮到了一些红毛夷人,这时候刚好请示一下,否则容易搞砸。 至于兵械,红毛鬼的火炮,并不比明军好多少,自生鸟铳的话,明朝早就有了,不是稀罕玩意。 “红毛鬼,先关起来” “所有的兵械,统统交给工匠营,好好研究一番,吸取他们的优点,尝试一下仿造和改进” 朱雍槺摇了摇头,没有搭理这帮鬼畜红毛鬼,拿下阿拉干要紧。 至于火炮和鸟铳,这帮鬼畜满世界跑,肯定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先让朝廷的卷王工匠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量产。 “江夏王、淮国公、丁义” 酝酿的差不多了,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环顾大殿内的一众将校,又要开始点将了。 “老臣在” “末将在” “末将在” 江夏王朱蕴铗、马三宝和丁义,冷不丁的被点名,大喜过望,3人猛的站出来,大声应诺。 这个朱蕴铗,是朱雍槺特意留下的,这也是宗室猛人,在朱由榔行营的时候,胆敢硬杠马吉翔,肯定得好好重用。 “第三路大军,主将淮国公马宝,副将丁义” “江夏王朱蕴铗,带上一些朝廷官员,负责接收打下来的城池,处理民政要事” “骑兵营的广昌侯高文贵,二炮营的参将钟耐尔,还有德钦纽亚(王自金)、思绵(范存礼)、邓凯、吴承爵、谢安祚的5个土司营,全部随军出征” “还有,再调用两个水师营吴子圣和张国用部,1.5万土司丁壮,总计2.6万明军土司兵将和5千水师” “大炮、飞雷炮和抬枪等兵械火力,还有战象方面,跟线将军的陆路大军一样,但飞雷炮的弹药,至少准备3倍的量” 2.6万的明军土司兵,5千水师,还有1.5万的丁壮炮灰,朱雍槺很有信心拿下阿拉干。 至于若开山脉里面的通道,对付要塞小坚城,朱雍槺打算用飞雷炮和火药包解决,同时带上大象,用于运输火炮。 他相信,如此豪横的阵容和重火力,南方的一众小国,是时候惊叫颤抖,蹂躏哀嚎不止了。 “咚咚咚” “吾皇万岁” “末将遵旨” “陛下万岁” 、、、、、 一个郡王,十几个大将,几十个响头,大理石地砖咚咚响,吼得热血沸腾,听的大家更是心潮澎湃。 “淮国公,记住了” “此战的关键,就是速战速决,你是南征主将,得拿出你的破城手段来,把这个阿拉干王朝,里里外外洗一遍” “所过之处,要么降,要么玉石俱焚,丁口、财富、钱粮物资,统统交给江夏王处置,但该赏的时候,不能小气” “最重要的一点,攻占阿拉干国都的时候,别忘记了他们的水师和船厂,必须完整拿下来” 这个沿海阿拉干,朱雍槺是打算彻底拿下不走了,为了将来的长治久安,必须好好洗一遍,该出手的时候,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主将方面,武将之首的李定国,今天晚上一直都是眼巴巴的渴望,但朱雍槺怎么可能把他放出去? 回师广西,南下良渊,还有西路攻伐阿拉干,兵多将广,炮灰又多,火器犀利又精良。 马宝和线国安就足够了,还能顺便锻炼岷王府的嫡系,丁义和沐忠平,何乐而不为呢?李晋王身份高贵,德高望重,就好好歇一歇吧。 第444章 重建东厂(上) “启禀陛下” “老臣有个疑问,此番出兵阿拉干,是不是为了水师?外海水师” 待众人散去以后,特意单独留下来的左军师刘玄初,心中疑惑不解,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这里太让人难以理解了,翻山越岭就是为了灭这个小国?如果是单单为了水师,缅甸沿海的勃生、沙廉和马都八,都是很好的港口啊。 这么多深水良港,直接顺水而下,方便的很呐,难道不香吗? “军师,厉害啊,就知道满不了你” “此行就几个目的” “第一,阿拉干太小,灭起来容易,杀鸡骇猴,威慑整个中南半岛” “其二,阿拉干的地理位置特殊,你看看地图就知道,他的北面,也是一个陆地大国,虽然大而不强” “其三、这个小国家,其实是靠海吃饭的国家,长期与红毛鬼合作,航海技术不错的,战船肯定优良” 顿了一下,朱雍槺眼睛精光一闪,气势一变,自信慢慢的继续说道: “军师啊,你应该知道,中原才是咱们的根本” “如今西南几省的争锋,满清已经力不从心,但是咱们要打出去的话,贵州、湖广到南京,几千里啊,路途太远了,坚城要塞无数” “你要知道,前段时间,杜兰就是从这里乘船跑路的,懂了吗?寇可往,朕亦可往” 覆灭阿拉干,抢走他们的丁口、财富,还有船厂和航海技术,再全力打造属于明军的海军,来一个黑虎掏心。 如今这个蓝星地球,最强盛的海军,就是荷兰红毛鬼,国内的郑氏军阀也不错,但朱雍槺肯定指望不上他。 当然了,这时候的大明王朝,更别指望海军环游世界了,因为欧洲的搅屎棍大阴帝国海军,也要强势崛起了。 时不待朕呐,别人家的东西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买不如造,造不如抢,唯有刀把子掌控在手里,才能实现华夏中兴, “啊、啊、、” “陛下的意思,是用这里的水师,走水路偷袭夹击广东、福建,甚至是江浙?” 听到如此奇妙的战略,身为顶级谋士的刘玄初,浑身一个激灵,也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惊呼连连。 “对啊,军师就是厉害,一点就通” 大明皇帝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回了一句。 这真怪不了刘玄初没想到,这他妈的是眼界问题,一个四川的读书人,他哪里听说过马六甲海峡啊,太玄妙了。 “对了,传令安国正城的兵马和后勤基地,全部搬到阿瓦城来” “安国正城和锡箔江的水寨船厂和随行的工匠,也要全部搬到阿瓦城外面的江边水寨,以后还要造更多的战船” “还有,木邦的德阳王朱至睿,孟养的益阳王朱俨锦,还有当督的光泽王朱俨铁,也全部调回来” “军师啊,咱们该好好准备一下,回师中原的大事了,那才是咱们得老巢” 攻占一个多月的上缅甸,战事早就结束了,如今又拿下阿瓦城,有些地方就可以慢慢放手,不需要布置重兵了。 孟养、孟伦、当督、山达和木邦这些边境地区,朝廷已经安排了大量的小官吏,正在有序的进行丈量土地,登记造册和施行营庄制。 阿瓦城身为缅甸的京都,其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水路交通发达,将来必然也是大明统治缅甸的核心。 当然了,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战果早就超出了朱雍槺的预期,是时候收手缅甸战场了,毕竟中原的满清才是大敌。 更何况,耗时了一个多月的明缅之战,错过了弄死顺治的大好良机,朱雍槺一直都是懊悔不已。 “嘭、嘭、嘭、、” “兄弟,饶命啊、啊、” “啪、啪、啪、、” “兄弟,轻点,别下死手啊” “兄弟,职责所在啊、啊、、、” “大兄弟,饶命呐,,” 、、、 缅甸阿瓦王宫,琉璃宫的一间小屋子,外面站着十几个身披飞鱼服的锦衣卫,一个个身穿内甲,腰挎绣春刀。 房间里,灯火通明,一个身材魁梧的猛汉狠人,正对着3个锦衣卫汉子拳打脚踢,拳拳到肉,惨叫连连。 跪趴在地上的三人,狼狈不堪,但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一边跪趴着,打滚着,一边口吐血水,大声求饶中。 “啊呸” “狗日的,饶命?” “你他娘的,当初怎么不射死老子啊?现在知道疼了?” “嫩你娘的玩意,一个个人模狗样,驴球马蛋的,现在知道怕了?还老子兄弟命来” “嘭、嘭、嘭、、” 、、、 “呃哼、啊、啊、、” 没错,这个威猛壮汉,就是锦衣卫千户申武痕,刺王杀驾的狠人,地上的三个倒霉蛋,正是任子信、张拱极和刘相。 如今的大明岷王,已经君临天下,他这个锦衣卫心腹,当初差点死在马吉翔手里,当然要收点利息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狠人报仇,从早到晚,一刻都不能等待。 “老臣马吉翔,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丁调鼎,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琉璃宫的大殿内,曾经的大明首辅马吉翔,还有锦衣卫佥事丁调鼎,恭恭敬敬的跪下去,屁股撅的老高,对着龙座上的朱雍槺,磕头行礼。 唯一不同的是,老狐狸肝胆俱裂,丁调鼎内心窃喜,这就是政治站队问题,买定离手,赢家大小通吃。 “咕噜、咕噜、、” 龙座上面的大明皇帝,没有任何的反应,端起龙桌上的冰镇酸梅汤,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爽,爽,真他妈的爽,透心冰爽” 不愧是阿瓦皇宫啊,如此闷热的天气,竟然还能提供冰镇饮料,来自后世的朱雍槺,第一次感受到缅王的奢侈。 难怪中华五千年,每隔几百年,就会有末世战乱,一大批狠人前仆后继,舍生忘死似的,玩命争抢皇位啊,酌金馔玉,骄奢淫逸。 “咕噜、咕噜、、” “丁将军,起来吧” 半晌后,朱雍槺再灌了一口冰镇饮料,摆了摆手,示意丁调鼎起来,这可是个功臣,不能让人寒心了。 倘若没有他的投诚和接应,皇嫂王氏的家人,想要离开永历行营,难度不小的。 监国朱雍槺,派出的锦衣卫刺客,想要接近永历朱由榔,刺王杀驾,更是天方夜谭的美梦。 “呃、、” 打了一个饱嗝,朱雍槺身心舒爽啊,再瞥了一眼地上的马吉翔,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丝嘲弄的口气说道: “马首辅啊,你刚刚说有负圣恩,死罪什么的” “朕就是个武夫而已,才疏学浅啊,很是听不懂,要不您老辛苦一下,再好好说一说?” 朱由榔虽然死了,朱雍槺也顺利登基了,但有些收尾的事情,还是要用心搞一搞,别让人留下把柄啊。 永历朱由榔的心腹,朝堂上的核心,无疑就是眼前的马首辅,老奸巨猾,又巧言令色,善于媚上的奸臣佞臣。 “砰、砰、砰、、” 跪在地上的马吉翔,被敲打的浑身打颤,脸色都灰白,又是三个响头,匍匐在地,胆颤心惊的大声回道: “回陛下” “老臣该死,老臣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早就不是什么大明首辅了” “老臣该死,老臣有眼不识泰山,陛下身负太祖之血脉,九五之尊,尧天舜日,真龙天子” “老臣有罪,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未能察觉到缅狗莽达的阴谋诡计,致使永历皇帝,命丧缅甸刺客之手,死罪,死罪” 老奸巨猾的马吉翔,在朱由榔被刺杀的当天,就彻底想通了,要想活下去,只能投靠大明监国,否则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他是看出来了,当初一个小小的岷王,没钱没权的光棍大王,就敢布局弄死朱由榔的狠人,将来必定是雄才大略的英武帝王。 刚刚在皇宫大殿里,这家伙就是躺平任操的典范,直接舍弃昭圣太后,投靠大明新任皇帝。 这个老狐狸,也听出来了,朱雍槺只是下令拿下他们这帮人,又没说如何处置,很明显就留了口子。 这个大明新任皇帝,野心勃勃,需要大量的忠臣猛将,铁血精锐大军,同样也需要奸臣佞臣,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暗事。 就像他刚才说的,刺王杀驾,是莽达兄弟干的,跟马吉翔的锦衣卫没关系,跟大明皇帝的锦衣卫更没有关系。 第445章 重建东厂(下) “嘿嘿” 阿瓦琉璃宫,坐在龙座上的大明皇帝,阴沉着脸,嘿嘿一笑,放下手下的冰镇酸梅汤,盯着下面跪着瑟瑟发抖的马吉翔, 说实在的,按照半年前的自己,朱雍槺早就抽刀剁了他,权倾朝野,飞扬跋扈,利欲熏天,就是不干人事。 一个好好的大明永历王朝,大西军那么好的底子,就是被马吉翔为首的奸臣集团,内外勾结,弄垮了。 不说别的,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大明首辅,收500两岷王府黄金,那是一个心安理得啊,压根不把宗室放眼里,可见跋扈的程度。 “莽达兄弟,刺王杀驾,是很该死,但你啊,也好不到哪里去” “结党营私,任人唯亲,构陷忠良、排除异己,勾结内外、欺上瞒下,弄权误国,献媚君主” “一个大明首辅,不思扫奸除恶,整兵备战,光复中原,尽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腌臜事,你不觉的丢人丢脸吗?” “你不但丢自己的脸,还丢大明王朝的脸,还他妈的丢到藩属卓尔小国,你也是前无古人了” 越说越是怒火攻心,龙座上的大明皇帝,当真是恨不得现在就片了他,可见心中之愤慨。 一个大明王朝,皇帝朱由榔是废物,但朝廷首辅也很关键,相当于丞相的职能,只要不乱搞,大西军厚实的底子都在,坚持几十年肯定没问题。 顿了一下,发现马吉翔又要继续打摆子了,怒不可揭的朱雍槺,阴恻恻的继续骂道: “马首辅,永安侯,锦衣卫指挥使” “头衔一大堆,权倾朝野,啥事都干不了,废物一个” “你真当朕是个糊涂虫,像永明王那样的废物皇帝?叫几句万岁爷就能活下去?” 永历朝后期时,李晋王主外领兵打仗,马吉翔主内,总领朝政大事,但这两人都不是治世能臣干将,一个个比一个废。 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朱由榔废物无能,没得一把手的能力和担当,更没有一把手的眼光手段,选人用人方面,都出了大问题。 现如今,来自后世的朱雍槺,做了大明王朝的一把手,考虑的事情,就得方方面面,不能意气用事,随便砍头剁人。 就像眼前的马吉翔,即便是再混蛋,也不能随便砍,如果满朝文武都是铁头娃,忠臣志士,朱雍槺的很多国策,也是很难推行下去的。 朝堂上需要派系平衡,什么人都得用,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否则朱雍槺也不会如此废话,早处理了马吉翔。 “嘭嘭嘭” “陛下英明” “老臣该死,老臣有罪,老臣是废物,更是陛下的一条老狗”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陛下让臣做什么,臣就干什么,陛下让臣逮谁,臣就扑上去咬死谁” “老臣这条命,就是陛下给的,老臣知道该怎么做,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面对杀气盈盈的朱雍槺,跪在地上的马吉翔,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保守了,开始大声磕头求饶,甘愿为奴为狗。 很明显,龙座上的新任皇帝,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要是继续端着,必然是人头落地,身首异处,身死族灭的下场。 本来就是出身不正,又站错了队伍,还被缅甸人软禁了半年,朝堂上早就变幻大王旗了,马吉翔除了投诚皇帝,别无他路。 “嘿嘿嘿” “永安侯,算你识相”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朕能用你,也能废了你,一句话的事情” 很明显,这个马吉翔求生欲望很大啊,朱雍槺嘿嘿一笑,撇了一下嘴,摇了摇头,声音冷峻的警告一下。 大明王朝,地大物博,天底下,能办事,会办事的人才,遍地都是韭菜,多马吉翔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会少。 但马吉翔也就一个,有能力又有威望的朝臣,却是非常稀缺,就像李晋王的沙场临战军威。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是单独领兵对战满清精锐,普通的将领肯定行不通,基层的将校和兵卒,很容易出现胆怯,甚至是逃兵崩溃。 这个时候,就需要足够老辣的大将镇场子,稳定军心,朝堂上也是同样道理,威望重的大臣,办事效率不要太高。 “这样吧,锦衣卫已经有人了” 沉思了一会后,朱雍槺看了看旁边的丁仁和李贞,再看了看马吉翔和丁调鼎,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得罪了那么多人,干了那么多蠢事,大明首辅和入阁,你就不要想了” “这样吧,带着你的那些旧部,马上重建东厂,永安侯你就任东厂提督,丁将军和任子信,就任掌刑千户” “你也是老江湖了,为官几十载,东厂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吧?” 一言九鼎,一句话定生死,说的就是帝王威严,朱雍槺可以随意弄死马吉翔,同样能重新重用马吉翔。 他可不是刚愎自用的崇祯大帝,干出废除锦衣卫的蠢事,也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把锦衣卫交给大明首辅,太脑残了。 锦衣卫很重要,是大明皇帝亲军,既要重用,但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需要必要的制衡手段,否则容易反噬。 至于东厂的太监提督,朱雍槺也打算废除了,宦官权势太重,对皇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凌辱皇室的家奴,比比皆是。 明朝中后期,之所以出现一大堆强势太监,就是因为朝廷文武失去了平衡,武将功勋没了话语权,皇帝迫不得已重用亲信太监。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既然做了皇帝,大明王朝的一些框架,肯定都要慢慢改革,文武需要平衡,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 “咚咚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臣有幸蒙恩,必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东厂的职责是监控朝廷百官,掌控朝廷动向,收集朝廷内外的动乱情报,维护朝廷和陛下的威严” 跪在地上的永安侯马吉翔,听完后一阵错愕,反应过来后,赶紧磕头谢恩。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大明新任皇帝,竟然重开东厂这个特务机关,当真是野心勃勃,外宽内忌,疑心重重啊。 同时心中也有不小的遗憾和不甘,就这样被逐出了内阁朝廷,唯一的欣慰,就是能在新朝有了一席之地,将来也有翻身的本钱。 至于丁调鼎,很明显早就投诚了朱雍槺,这时候继续留在东厂,职位跟任子信一样,就是监视马吉翔搞事。 “阿仁啊” “末将在” 朱雍槺没看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马吉翔,把目光看向旁边,对着面无表情的锦衣卫指挥使丁仁,缓缓说道: “你们锦衣卫,也要动一动” “对外吧,以后锦衣卫的职责,一致对外,负责收集敌国的军事情报,敌国朝廷动态和各项民生方面的情报” “当下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满清身上,但周边小国也不能松懈” “缅甸、阿瑜陀耶、澜沧、柬埔寨,莫卧儿,还有安南后黎和莫氏,甚至是大员和朝鲜” 顿了一下,朱雍槺再次语气一变,表情肃穆的继续吩咐: “锦衣卫和东厂,各司其职,勠力同心,把军队和朝廷看好,稳固大明的皇权和江山” “还有,你们两个人都要保留一个分队,负责对方的大事要事,相互监督,以免出现重大遗漏” “你们一定要记住,军队才是朕的根本,你们即便是睡觉了,都得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一旦出现暴乱叛乱,朕唯你们是问”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锦衣卫是这样,东厂也避免不了,否则大明王朝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权臣和阉党。 锦衣卫和东厂,一个对内,一个对外的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人手,相互监督,甚至是内斗不止,这都是避免不了的。 丁仁出身岷王府的亲卫营,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干的勉强合格吧,但权势不小,因为朱雍槺身边没什么宦官。 更重要的是,他的弟弟丁义,任职五大步兵营之一的前营副将,手握重兵5千人,老油子也有点不大放心。 “咚咚咚” “末将遵命” “老臣遵旨” 跪在地上的马吉翔和丁仁,低头相互看了一眼,立马扭回去,然后一起对着龙座上的朱雍槺,磕头行礼领命。 一个是宦海老狐狸,一个是血气方刚冲劲大,都没想到对方,将来会成为自己的毕生大敌。 如今的锦衣卫,粮饷充足,兵多将广,马吉翔的东厂就惨了,除了核心的将校,也就剩下几百人,其他的外围成员,早就投靠了现在的锦衣卫。 “马提督” “朕听说了一个事,你跟那个昭圣太后,好像很熟悉呐,是还不是啊?” “记住一点,那是皇家的脸面,如果皇家皇室被打脸,某些人吃饭的家伙,也就没必要留下了” “还有一事,今日的名场面,你去告诉昭圣太后,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懂了吧” “吃好喝好,大明王朝养的起,七嘴八舌,指手画脚,那是老巫婆,留着干什么?懂了吧” 后世的南明野史,就有马吉翔和永历皇帝老娘的花边新闻,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今天朱雍槺也看了,昭圣太后马氏大概50多岁,保养的还不错吧,皮肤白皙,身材略有松弛感,有点徐娘半老的韵味。 这个马氏并不是朱由榔的嫡母,是上一任老桂王的妾室而已,必然是以色侍男人,样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 十几年前,朱由榔刚刚登基的时候,马氏仅仅40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遇到身材高大魁梧,擅长花言巧语的马吉翔,一点就着啊。 第446章 威武营 “呃、呃、呃、、” “咚、咚、咚、、” 、、、 阿瓦琉璃宫内,脸色惨白,冷汗如雨下,打着摆子的马吉翔,仿佛被人一箭穿心,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唯有拼命磕头。 这种花边消息,怎么回应辩解啊,只会越描越黑啊,毕竟他以前经常往昭圣太后那里跑动,否则朱由榔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当然了,这种风流事,做没做都不能说话,一个劲梦磕头就对了,反正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现场,谁也说不清楚,风闻而已。 “嘶嘶嘶” “呼哧、呼、、” 、、、 大殿里的丁仁和丁调鼎,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马吉翔。 他们如何也猜不到,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风格大变,突然就吃了这么一个大瓜,首辅权臣和太后的花边新闻啊。 “好了,都下去吧”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事情都交代完了,该敲打的也敲完了,他们都可以出去了。 “对了,阿仁,把欧阳和武大叫进来” 马吉翔和昭圣太后的花边新闻,朱雍槺没兴趣知道,毕竟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太婆了,又不是他老娘,朱雍槺更不想多瞅一眼。 无论此事是否为真,朱雍槺必须杜绝一切可能,否则一旦传出去,对朱明皇室的脸面,必然是重大打击,就像孝庄秘史,流传坊间几百年。 当然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朱雍槺可以睡皇嫂王皇后,马吉翔身为臣子肯定不行,否则就得砍头灭族。 “咚咚咚” “末将申武痕,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末将欧阳卫,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今天是朱雍槺的第一天登基,即便是身边的亲信将领,单独召见的时候,必然是三叩九拜啊。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否则世道就纷乱了。 “嗯,起来吧” 大刀金马,龙座上的朱雍槺,看着大殿下面,两个满脸激动,壮如牛犊的嫡系爱将,满意的点了点头。 “蹬、蹬、蹬” “啪、啪、啪” 然后猛的站起来,走下高高的台阶,来到身材魁梧的申武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严肃,满脸关切的问道: “小武啊,伤好了没?没留下什么暗疾吧?” “要不要找御医看一看,放心吧,是咱们的御医,不是缅甸的巫医” “怎么样,爽不爽?刚刚收拾了那几个王八蛋了吧,要不要再收拾一顿?生死勿论” 欧阳卫和申武痕,身材魁梧,铁血猛将,是岷王府最早的200亲卫之一,更是岷王府的家生子,是真正的核心亲信。 当初的欧阳卫,在杨家庄勇卫营,元宵节的时候,酒后大战十几个兵卒,一战成名进入了朱雍槺的视线,最后一路干到亲卫营首领。 猛将申武痕,则是跟着前任亲卫营统领丁仁,在磨盘山之战的时候,千里追击朱由榔的銮驾,劫掠朝廷和掳走王皇后,从此走上锦衣卫的黑道。 “嘭、嘭、嘭” “陛下放心吧,全好利索了,冲锋陷阵,斩将夺旗,不再话下” “嘿嘿,那几个倒霉蛋,末将下手有分寸,没敢伤到要害,过几天就没事了” 身材高大魁梧的申武痕,双目隐隐含泪,用力锤了锤宽厚的胸膛,大声吼了几句。 当日刺王杀驾,胆敢在几百锦衣卫和缅王禁军,眼皮子底下动手的狠人,冲锋陷阵更不在话下。 当然了,这家伙也是命好,当时穿了软甲,而对面的张拱极和刘相,情急之下只动用了手弩。 如果换成绣春刀,肯定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就像另一个刺客一样,面对用刀的任子信,当场就被格杀。 “嘭嘭嘭” “好好好,没伤到就好” 朱雍槺看着生龙活虎的申武痕,也跟着捶了几下,确信他没事了,心中感慨不已啊。 心中暗道,当时的情况,也就是王储德钦漂和马吉翔有所顾忌,否则这家伙必定是剁为肉泥啊,尸骨无存。 “对了” “朕听说,当时还有一个老兄弟在场,对吧” “丁仁,你派人私底下,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尸骨,好好入土安葬吧” “再查一查,那个兄弟的家人,如果有男丁的话,就送到亲卫营交给欧阳带,好好培养” “如果没有的话,就好好重赏,锦衣卫一直养着,老兄弟走一个少一个,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活了五六十年,老油子一个,收买人心的手段,还是非常溜的。 别看现在兵多将广,战将几百上千,兵马接近20万,但真正的贴心敢死之辈,还得看老一批的贰佰亲卫。 唯一的遗憾,经过一系列的扩编,还有四五场大战,也伤亡了几十人,但战争就是如此,将军百战死,谁都可能变成下一个。 “陛下英明,末将替死去的兄弟,叩谢龙恩” “咚咚咚” “陛下仁义,末将誓死效忠,至死不渝” “咚咚咚” 三个顶盔掼甲的心腹猛将,丁仁、欧阳卫和申武痕,当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啊,咚咚咚磕头不停。 曾经的岷王殿下,如今贵为九五之尊,想不到还是如此贴心关心老兄弟,古之罕见呐,必须效死效命。 “嗯,都起来吧” “小武啊,在锦衣卫你露脸了,继续待着就不合适了” “你的性格豪爽,身材高大威猛,走在大街上太显眼,路子又狂野,更不适合做这种机密要事” “朕的意思啊,干脆趁机把你摘出来,去军队带兵吧,朕给你3千兵马,给朕好好冲锋陷阵,杀敌立功” “但有一点,你露过脸面,那帮孙子肯定记得你的模样,所以得委屈一下,留在缅甸吧,先待个三五年” 当日刺王杀驾,几百人的大现场,亲眼目睹的人至少几十人。 大明皇帝朱雍槺,肯定要保住这个老兄弟,还得重重有赏,否则容易让老兄弟们寒心,离心离德。 但身材魁梧的申武痕,太显眼了,容易遇到老熟人啊,即便是嘴上不说,心里面肯定嘀咕不少,那就是皇家丑闻了。 “欧阳将军,借刀一用” “锵铛” “噗呲、噗呲、、” 、、、 狠人申武痕听到这话后,不带半点的犹豫,对着旁边的欧阳卫,随意拱了拱手,大跨步走过去,拔出欧阳卫别在腰间的短刀。 然后跪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对着脸面就是几刀下去,瞬间红血飙升,染红了大理石地砖。 “嘿嘿” “陛下看好了,以后再也没人认得出来了” 跪在地上的申武痕,昂着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朱雍槺,嘿嘿一笑,面目狰狞的样子,甚是骇人耸闻。 “好好好” “不愧是朕的爱将,猛将,铁血悍将” “这样吧,你的营就叫威武营,兵额三千人,将来立功后,再增兵5千” “朕这里没有了老兵,永历行营里,还有几百驾前军的散兵,全部调给你,还有亲卫营再调20个老兄弟,作为你的基层骨干” “至于其他的兵马,要等上几天,永昌发过来的几千新兵,还在路上” “待你的兵马成营后,就调到阿拉干去吧,先干上几年,替朕好好看守那块宝地” 好马配好鞍,如此勇猛铁血的悍将,又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朱雍槺必须拿出诚意来,配土司兵的话,肯定不行的,太跌份了。 亲卫营的老兄弟,越来越少,老兵更是稀缺,否则也不会拆分贺九仪的2千兵马,但招募训练好的新兵蛋子,同样缺口不少。 缅甸开战之初,沐忠平的步兵营,就增加3500个新兵,后面的一系列连番大战,即便是有土司降兵丁壮,冲锋陷阵做炮灰,但明军伤亡也有大几千。 按照朱雍槺的要求,正规明军的伤亡缺口,一律从新兵蛋子里面填充损失。 严禁统兵大将私自招兵扩兵,包括李定国的旧部,还有白文选、马宝、线国安等人的兵营,一个都不行。 第447章 南下,南下(上) 7月27日早晨,阿瓦城北面,大金沙江南面河畔上,人头攒动,几万人汇聚在此,观看明军行刑。 河堤上,为首的是两个缅王御弟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后面是两个老武夫美德侯和敏东侯,带着6千土司兵,正在等候砍头剁首。 东吁缅甸国,几百上千个战将,除了卑谬王和东吁王的兵马,也就是剩下2个缅王御弟和2个侯爷将军,其他的要么死在战船上,要么跪在河堤上。 这个时候,4个缅甸降将,都是脑门铮亮,剃头以明志,要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摆正姿态,好好做大明皇帝的4条缅奸走狗,否者也得跪在河堤上。 2个土司营的身后,是江夏郡王朱蕴铗,带着丁义的5千嫡系明军,负责监督土司行刑,也是为了维护现场秩序。 这就大明皇帝的狠辣之处,用嫡系明军监斩土司兵,用明军大将监督缅奸大将行刑,生生世世,都洗刷不了的投名状。 要么跟着明军封侯拜相,荣华富贵几辈子,要么留在缅甸遗臭万年,人人喊打喊杀,屈辱几百年。 同时,不远处的地方,就是永历朱由榔的流浪朝廷,都是清一色的核心成员,都是按照朱雍槺的要求,强制押送前来观刑,乐不乐意的都得来。 蜀王朱平樻、吉王朱慈煃,松滋王朱俨镏,绥宁伯蒲缨,等一众勋贵。 吏部右侍郎杨士廉、礼部右侍郎杨在、兵部右侍郎金简、光禄寺少卿高勋、左都御史邬昌期、右都御史裴廷楷等六部官员。 更远处的地方,就是阿瓦城的普通民众,同样是押送过来的,阿瓦城内城每个街坊,都拉一些代表出来,以便后面扩散消息。 这帮民众,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缅甸人,不管是否愿意观刑,都会被明军强制拉来,观看现场砍头剁首。 大明皇帝朱雍槺,登基的第二天,就是要在缅都阿瓦城,更是选择伊洛瓦底江的边上,屠了整个缅甸王族和贵族,王侯将相。 杀一儆百,人头滚滚,尸横遍野,让整个中南半岛和东南亚,都知道大明中华王朝的狠辣,战功赫赫,功彪青史。 “呜、呜、呜、、、” “呃、呃、呃、、、” 、、、 此时此刻,大金沙江的河堤上,跪在最前的,是满身血污,老迈不堪的缅王莽达,两侧是王储德钦漂,王孙那腊泽亚。 他们的身后,为首的是丞相底里泽亚,内宫总管大臣南达觉都,勃生侯登马尼育,沙廉侯等王侯将相。 禁军大将育瓦迪、彬尼亚德拉、彬尼亚劳、巴亚延达都等几百个文臣大将,还有后面的几千个大小官吏、豪族、贵族、富商等等。 一个个被反绑着,嘴上堵着烂布条,眼神充满恐惧和绝望,鼻孔里发出一阵阵悲惨的嘶鸣声,呜咽声,凄惨无比。 “锵铛” “陛下万岁” “大明万年” “行刑,砍头,堆京观” 、、、 一刻钟后,时间差不多了,眼中带有一丝丝怜悯的江夏王朱蕴铗,钢牙一咬,拔出手上的佩剑,眼神狠厉的怒吼一声。 吼完以后,这个老成持重的大明宗室,也是不停的咽着苦水,左手死死拽紧衣袖,青筋凸起,不停地颤抖着。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这一刀下去,大明王朝两百年的仁义之名,在中南半岛就彻底玩完了。 昨天深夜的时候,锦衣卫千户李槐序带人找上门,告诉他皇上的口谕,今天负责领兵监督行刑。 如果做不到,几天过后,朱蕴铗就得跟那帮旧臣滚回云南,从此混吃等死吧,很明显,这家伙也在纳投名状。 “呜、呜、呜、、、” “噗呲、噗呲、、、” “咔嚓、咔嚓、、、” 、、、 一颗颗硕大无比,死不瞑目的大好头颅,一刀刀砍下去,丝滑圆润的很,冲天而起,黑血飙升,洒满缅甸母亲河的堤岸,血流成渠,染红了一大片灌木杂草。 这帮土司降兵,那是激动难耐啊,昨天做了俘虏后,本以为将来就完球了,谁知道明军还会收编他们,给钱给粮给编制,妥妥的正规明军待遇啊。 能被选上的,都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啊,别说是砍莽达,就是婆罗神来了,也是照砍不误,大明王朝这个粗腿,得好好抱紧咯。 “陛下万岁” “中华万岁” “明军威武、堆京观” “大明万岁、中华万岁” 、、、 堤岸上,大刀斩下,寒光咧咧,人头滚滚,几千上万的明军,士气如虹,双目刺红,放声咆哮,响彻四野,惊起江中的水鸟四处溃散。 战功赫赫,所向披靡,龙威虎振,威震四海,这才是真正的大明国威,用大炮长枪干掉一切的敌人。 “啊哈、啊、、” “嘶、嘶、嘶、、” “呼哧、呼、、” “呕、呕、、” 、、、 站在高处,视线良好的永历旧臣旧将们,头皮发麻,一个个全身颤抖,脸色惨白,肝胆俱裂,爆出一阵阵惊诧惊呼。 胆小的家伙们,甚至是直接弯下腰,把早上吃的玩意,全部吐个精光,整个肚子肠胃痉挛恶心中。 永历朝十几年了,他们这帮胆小废物,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名场面,血流漂杵,尸横遍野,骇人惊闻的头颅京观。 经过这一遭,这些所谓的大明朝臣,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帝王之威。 “哇、哇、哇、、” “啊、啊、啊、、” “呕、呕、吐、、” 、、、 更远处的阿瓦城民众,惊呼、恐惧、呕吐,一个个闭眼低下头,全身颤抖着,恨不得离开这个该死的修罗场。 太他娘的血腥残暴了,大几千上万人啊,全是阿瓦城的顶层权势人物,平时都是神一样的存在,一朝被屠尽杀绝,彻底砍掉缅甸的统治根基。 大明新任皇帝朱雍槺,就是要如此杀伐果断,说了要砍莽达,就不会留着过年吃饺子,王侯将相,一个不留。 他就是要用缅甸王侯将相的血,去染红他的龙座和江山,震慑永历旧臣旧将,还有一帮明军军阀军头。 更是为了震慑威压缅甸人,还有一众土司兵将,跟着大明宗主国混,什么好处都会有,否则莽达就是这帮人的下场。 “咚咚咚” 7月28日上午,战鼓擂擂,南下陆路的几万明军,在副将线国安的带领下,来到了阿瓦城以南的密沙城。 “轰、轰、轰、、” “陛下万岁,明军威武” “杀缅狗,杀洞乌蛮,杀,,” “大明万岁,杀贼,立功,杀,,” 、、、 北城和东城外,火炮刚刚打完半个时辰,将军罕国荣和龚勋,各自带着3千缅军土司营,驱赶着几千土司丁壮,潮水般涌向城墙豁口处。 这个密沙城,就是一个典型的中部小县城,护城河都没有,城墙更是仅有四五米高,三米多厚,哪里经得住重型火炮的蹂躏。 30门灭虏炮,30门镇虏将军炮,60多门佛朗机炮(缴获几十门),如此密集的残暴火力下,直接轰然坍塌,守军崩盘崩溃。 “他娘的,活腻了是吧” “来人,传令罕国荣和龚勋,胆敢手执兵刃者,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来人,传令德钦内底,带上他的土司兵将,立刻跟上去,收缴土司溃兵降兵,严禁乱砍乱杀” “再告诉德钦内底,把里面的官员、将领、豪族和富商,全部挑出来,斩尽杀绝” 真他妈的反了天啊,几千人的小城,就有胆子反抗反杀,站在后阵的老武夫线国安,阴沉着脸,直接下令有选择性的屠城。 明军还要继续南下,兵贵神速,他们必须在下缅甸,做出反应之前,拿下更多的城池。 这个时候,老武夫清楚的很,除了降兵丁壮,其他的一切都是累赘,直接有选择的进行屠城,解除威胁以后,再移交给后面的朝廷官员。 “驾、驾、驾、、” “兄弟们,加把劲,前面就是宾里城” “冲起来,抢钱抢粮抢女人,冲,,” 、、、 密沙城南面的官道上,1500多个身穿轻型布面甲的骑兵,在祁磊的带领下,一人双骑,疾驰在黄泥道路上,烟尘冲天而起。 十几里外的官道上,更是有一万多明军,正在快步急行军中,正是副将沐忠平的军队。 没错,这一次南征下缅甸,线国安根本看不起密沙这种小城,几千军民撑死了,因此直接选择分兵合进的战术。 前天下午,明军拿下了阿瓦城,傍晚到晚上的时间,就开始全军甄别俘虏,十个土司大将,也在紧急挑选分配俘虏。 昨天上午,立功心切的线国安,就开始挥兵南下,恨不得直接扑向下缅甸,东吁王朝的老巢,中兴之城良渊城。 “锵铛” “习将军,擂鼓,打旗号” “传令冯国恩和吴六奇,率本部战船,为舰队的前锋军,直下蒲甘城” 7月28日下午,阿瓦城外面的大金沙江上,总兵吴子圣,浑身激动的拔出腰刀,厉声嘶吼,下令前锋水师兵将开拔。 心急如焚的淮国公马宝,等了一天多时间,终于等来了吴子圣和张国用两部水师,5千多兵将。 两部水师合计,带上了80多艘战船,还有200多艘渡船和运兵船,是明军水师在上缅甸的所有家当。 但这么多运兵船,还是装不下四五万的南征大军,还得准备两千艘竹筏和大小渡船。 好在阿瓦城外面的大金沙江上,还有缅军废弃的水营水寨,打造起来非常方便快捷,原料不够的话,直接从阿瓦城拆府邸。 人多力量大,明军在阿瓦城挑选了3万土司禁军降兵,还剩下好几万的降兵丁壮,全部投入制作竹筏渡船。 前天上午,明军攻破阿瓦城后,上缅甸最后的缅军主力,彬西侯的8千水师,肝胆俱裂,也开始跑路了。 这家伙也不笨,知道莽达没了希望,直接往下游敏建城方向撤退,投奔大军阀巨头卑谬王莽白。 第448章 南下,南下(下) 下缅甸,仅仅几天时间,副将线国安,麾下的3.7万大军,明军、土司和丁壮的混合兵团,彻底放开了,杀疯了。 7月28日上午,线国安本部,花了半天时间,攻破南面的密沙小城,斩俘几千人,缴获的钱粮一大堆。 当日下午,走在前面的沐忠平部,还有祁磊的骑兵营,攻破了下面的宾里城,同样斩俘几千人,缴获一大堆。 7月29日上午,线国安本部,来到宾里城南面的文敦城,守城的文臣武将,仅仅2千多兵马,肝胆俱裂,看到劝降的德钦内底后,直接挂白旗。 紧接着,老武夫线国安再次分兵左右,派出大几千兵马,围杀劝降东西两面的耶岸和彬西小城。 明军一路杀下来,更是一路砍下来,逃亡到后方的一些溃兵,消息全部散播开了,造成下缅甸大面积的恐慌。 骇人听闻,惊恐万状,一个个守城的文臣武将,还有各个城里的富商大族,纷纷派出代表,商议对策,都害怕屠城灭口。 7月29日傍晚,明军的先锋军,可管不了那么多,祁磊的骑兵营,杀到了彬达莱城,距离南面的重镇良渊城。 也就是东吁王朝的龙兴之城,仅仅60里路程,可谓是杀到了下缅甸的腹地了,准备开膛破肚。 “轰轰轰” “啊哈、啊、、” “小心明狗子火炮,都趴下来,,” “快快快,去下去搬泥沙袋,,” “噼里啪啦、、啪、、” 、、、 天黑以前,刚刚到达的明军火炮,就在参将江大川的命令下,开始轰击城墙,城头上的守军,开始陷入硝烟炮火中,惨叫连连。 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那样投降派,软骨病患者。 同时,也有一大堆忠臣死士,为国家遮风挡雨,抛头颅,洒热血,拼死搏杀护卫国家的主权和领土。 彬达莱城,是中部小城池,跟中原的县城差不多,对于狠辣的明军来说,攻城太简单了,一顿火炮输出,守军就得喝一壶大的。 当然了,这一次明军南下,之所以进展神速,当然离不开200多头战象,全部用来押运火炮和粮饷物资。 “来人,擂鼓” “传令,罕世藩攻北城,季大胜攻东城,再抽调3千土司丁壮,驱杀冲锋陷阵,蚁附蹬城” “来人,再传令后营,准备好饮食火把,本将要挑灯夜战攻城,破城就在今晚” 副将沐忠平,站在彬达莱北城外的明军后阵,脸色刚毅,目光冷峻的盯着城头上,大声嘶吼着下令。 经过几个月的磨炼,手握5千重兵的他,已经有了一些老武夫的特征,杀人不咋眼,铁了心硬了肝,面对尸横遍野,没有半点的不适。 皇帝朱雍槺的用意,他非常清楚,就是锻炼他们这帮年轻嫡系大将,尽快成长起来,以便将来大用。 像这种小城池,大几千兵马的守军,城防太简单了,刚好适合用来他们练手,沐忠平当然却之不恭了。 且他也是出身沐王府的庶长子,更需要大量的功勋,顶门立户,以便将来跟陛下的后宫沐婉瑜,守望相助。 “火炮手,瞄准城头,填充弹药,放” “抬枪手,瞄准城头,预备放,,” “杀缅甸狗,杀贼,杀、、” “兄弟们,冲上去,杀缅甸狗,拿赏银,,,” 、、、 一刻钟后,彬达莱的东城和北城,同时陷入明军的围攻当中,一颗颗赤红炙热的重型铅弹,轰击夯土城墙上,留下一个个凹凸不平的弹坑。 城头下200米,一千多二炮营的抬枪手,一个个蹲在重盾车后面,持续对着城头垛口轰杀大散子,遮蔽土司兵丁和炮灰,填埋护城河。 彬达莱城,作为良渊城的北面屏障,修建的当然像点样子,至少配有几米深的护城河,但年久失修,堵塞太严重了。 几千土司炮灰团,每一个人扛一个沙袋、簸箕、箩筐,几十斤泥沙,花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填平护城河,人多力量大嘛。 “咚、咚、咚、、” “杀杀杀,明军万岁,杀” “陛下万岁,杀贼,立功,杀” 、、、 7月30日上午,明军的另一路大军,淮国公马宝,带着四五万兵马,来到缅甸的中下游,仁安羌城附近,战鼓擂擂,杀气冲天。 马宝的这一路大军,虽然出发的晚,但进展更是神速,因为他们走的是水路,顺大金沙江而下。 更重要的原因,敏建城的卑谬王和蒲甘城的东吁王,两个老狐狸闻着味不对路,直接都跑路了,明军当然畅通无阻。 东吁王,早就明军杀破了胆,跑的最快,丢掉一切不必要的物资,带着5千残兵剩将,轻装简行,直接从蒲甘城,逃到下游的色固附近。 再登陆大金沙江东岸,从陆路向东逃往东墩枝,然后乘着竹筏顺锡当河而下,回到老巢他的东吁城。 另一个大军阀卑谬王,可谓是兵强马壮,逃离锡箔江的时候,本部兵马有1.1万,古突侯水师残部3千,收拢朝廷禁军3千。 明军攻破阿瓦城的时候,大金沙江上的缅军,彬西侯的8千水师,又投靠了莽白,因此莽白撤离的时候,拥有了1.4万陆军和1.1万水师。 这个老家伙武夫,同样被明军杀破了胆,害怕明军找他清算,跟着一起跑路下游。 但这个卑谬王,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卑谬城又是在伊洛瓦底江旁边,跑不掉啊,只能实行坚壁清野战术,尽量拖延明军的攻伐速度。 沿江的所有城镇,敏建城、木各具,蒲甘城,色雷、色林,5个城的钱粮物资,能搬多少算多少,全部用水师渡船竹筏,运往下游老巢卑谬城。 仁安羌城,莽白留下心腹大将妙瓦底侯,带着4千精锐兵马,1万土司杂兵,还有大量的丁壮,坚守大金沙江右岸。 美德城,就在仁安羌城后面,莽白下令心腹克伊达,带着4千精锐兵马,1万多土司杂兵和丁壮,继续坚守,开始步步设防。 更重要的是,这个老武夫还留了6千水师,巡视仁安羌、色固、敏巫、马圭和美德城之间的江面,负责拦截明军水师和后勤,同时伺机增援各城池。 卑谬王莽白,则是直接带着本部6千本部兵马,还有5千水师,几百艘渡船,押着大量的丁口物资,退守到了老巢卑谬城。 这个老武夫,回到老巢后,也没有半刻停歇,立刻着手调兵遣将,开始整兵待战,继续增兵上游几个战略要地。 同时,还派出大量的心腹亲信,游说下游古突、勃生、沙廉、白古等地,意图组建抗明联军。 “妙瓦底侯,识时务者为俊杰,降了吧” “莽白那个狼崽子,胆小如鼠辈,跟着他没什么前途的,降了吧” “兄弟们,大明皇帝仁慈宽厚,以德治民,都降了吧,当兵吃粮拿饷银” 、、、 7月30日中午,仁安羌北门外,德钦纽亚带着3千多土司营,再次化身为劝降叫门使者,蛊惑诱惑里面的缅甸守军。 熟门熟路啊,经验丰富,德钦纽亚已经没脸没皮子了,既然投了,那就没得回头路,反正他不想成为莽达和德钦漂的下场。 不说别的,至少他的豪宅财富,还有一大堆家眷,全部保留了,没有株连九族,还混上3千兵马。 “兄弟,降了吧” “妙瓦底侯,降了吧,兄弟等你喝酒” “里面的兄弟们,大明仁义无双,都降了吧”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有粮有饷银,都降了吧” 、、、 站在德钦纽亚身后的美德侯和敏东侯,端着大号铁筒喇叭,吼得更是卖力,恨不得把肺管子喷出去。 肝胆俱裂啊,要不是破城的那个晚上,德钦纽亚亲自带着锦衣卫捞人,他们两人的大好头颅,也得跟莽达和德钦漂一样,矗立母亲河堤岸。 同样,当天晚上,被营救出来的他们,立刻赶回老宅,通过锦衣卫,保住了家底和家眷。 想起来都是一阵暴汗,再晚几个时辰,他们整个家族都得完蛋,全部饮恨大金山江,女的为奴为婢,成为明军的玩物。 那个大明的新任皇帝,太嗜血残暴了,宁错过不放过,阿瓦城里面,上到缅王贵族,下到小官将校。 但凡有名有姓的豪族望族,老少男丁全部被屠戮,女眷被掳走,当真是血流成河,彻底染红了伊洛瓦底江。 “我呸,狗贼,孽畜” 城头上的妙瓦底侯,躲在城垛后面,双目嗜血眦裂,恨不得爆出眼珠子,对着城头下的3个卖国贼,厉声嘶吼骂道: “德钦纽亚,你们3个缅奸,明贼走狗,不得好死的狗玩意” “兄弟们,千万别信这个狗贼,阿瓦城的缅王,文武群臣百姓,全被明狗子杀完了” “兄弟们,给老子瞄准了,开炮开铳,轰死这帮狗娘养的孽畜,给阿瓦城的缅王百姓,报仇雪耻” 、、、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此时此刻的妙瓦底侯,深切体会到当日阿瓦城上面的德钦漂,是多么的无助,痛恨降贼走狗,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他们身为东吁王朝的侯爷,在缅都阿瓦城,拥有豪宅大院私产,更有一堆豪族亲朋好友,肯定都难逃毒手了。 “来人,传令钟将军,不用等了,开炮” 站在后阵的淮国公马宝,透过长筒望远镜,看到城墙上骂骂咧咧的守将,还有正在填装弹药的士卒,大手一挥,淡定的下达军令。 这一次南征,又是兵分两路,另一路的大将还是线国安,真他妈的是强劲竞争对手啊。 更何况,线国安的大军,出发的更早,想必收获也不少,而马三宝的这一路大军,尽是一大堆空城,太他娘的没劲了。 第449章 若开山脉(上) 7月31日凌晨,淮国公马宝的南下大军,破仁安羌城,妙瓦底侯带着2千残兵,从南门破城而出,开始逃亡。 当日上午,卑谬王的水师大将古突侯,带着6千水师,逆水而上,骚扰明军水师和后勤,总兵吴子圣率部出击。 但这一次古突侯学精了,不再寻求决战,而是派出3个小分队,轮流骚扰明军水师,开始躲猫猫了。 当日下午,老武夫淮国公马宝,趁着水师追逐的缝隙空间,派出副将丁义,带着思绵、邓凯、吴承爵3个土司明协营,偷偷渡过大金沙江,兵围对面的色固城。 8月1日下午,经过一天的围攻,色固城北城门被炸塌,邓凯和吴承爵带着两个土司营突入内城,开始围杀里面的土司兵丁。 早有心理准备的守将,遵循卑谬王的指示,没有丝毫的恋战,丢下大几千土司丁壮,率部从南门逃亡。 大军阀莽白的决策,就是坚壁清野,步步为营,且战且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路,为了活下去不寒碜。 同一时间,卑谬王的援兵,留守卑谬老巢的2个大将,鄂昂山和谬达鄂觉,带着8千精锐,1万土司丁壮,来到美德城,协助监军克伊达守城。 自此,卑谬上游200里的美德城,变成了坚城要塞,汇聚了莽白的1.2万嫡系精锐,2万多土司兵丁。 老武夫莽白,也在搏命了,此时留守卑谬的兵马,仅仅8千嫡系,一万多土司兵丁。 不过这家伙也在源源不断的调兵,准备把镇守榜地的3千兵马,古突城的几千兵马,全部调回来镇守老巢。 同时,也在源源不断的花钱,招募更多的军队,甚至是派人去兰纳,希望把清迈的3万禁军骗回来。 8月2日上午,搞定仁安羌和色固的明军,再次挥师南下,又是吴子圣的水师开路,渡船竹筏垫后。 8月3日下午,明军到达美德城水域附近,淮国公马宝下令,几万明军再次分兵登陆两岸。 江夏王朱蕴铗,马三宝本部4千兵马,参将钟耐尔1千,骑兵营高文贵1.5千。 还有德钦纽亚、邓凯和吴承爵3个土司营9千人,1.5万土司丁壮,带上一大半的火炮、飞雷和炮抬枪,还有大量的火药包,登陆西岸德耶谬。 副将丁义,则是带着本部5千人马,思绵和谢安祚的2个土司营,还有一万多土司丁壮,登陆东岸,兵围美德城。 8月4日凌晨,德耶谬城破,淮国公马三宝,率部继续向西,当天傍晚到达敏东城。 当天半夜,敏东城内发生暴动,里面的缅军丁壮在本地豪族的带领下,趁卑谬王的部将熟睡时,纵火夺下南门。 随后,准备多时的德钦纽亚,带着敏东侯、美德侯,3千土司营杀入城内,自此,明军拿下了前往阿拉干的通道。 “轰轰轰” “嘭嘭嘭” “噼啪、噼啪、啪、、” 、、、 8月5日下午,若开山脉的纳耶甘山,山城勃登城,1.5万明军土司兵,还有1.5万土司丁壮,被堵在了这个山城要塞前面。 一颗颗7斤重型铅弹,砸在城头城墙上,碎石迸发,火星四射,城墙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弹痕浅坑。 这个勃登城,是典型的军事石头要塞小城,守军不多,仅仅3千多人,但还有几千丁壮土司协助。 但真的很难啃,一百多年以来,东吁缅甸国几次入侵阿拉干,都是挡在若开山脉的几个关键要塞面前。 “轰、轰、轰、、” “杀贼,杀若开狗,杀,,,” “砰、砰、砰、、” “咻、咻、咻、、” “啊哈、啊、啊、、” 、、、 降将美德侯领着1500土司营,押着3千土司丁壮,头顶60多门火炮的掩护下,开始对着要塞进行试探性的冲击。 300米开外,城头上的火炮,稀稀拉拉,若无若有,但临近百米左右,城头上的火力突然密集起来。 城头上,各种轻重鸟铳和弓箭,还有火炮的散弹雨,迎面扑来,土司兵和丁壮降兵,割了一茬又一茬,残肢断臂,血流漂杵,哀嚎响彻山野。 同样,这次多亏了缅甸的战象,沿途都是山间小道,山高路陡,又崎岖不平,明军的这么多重火力,全靠战象押送。 “淮国公,末将请战” “他娘的,这帮狗娘的土司狗,末将的大刀早就饥不可耐了” “大帅,下令吧,让末将增援前阵攻城,杀他个片甲不留,尸横累累” 明军后阵,一个小土坡上面,瘸子将军邓凯,脸色狠厉,挺直背脊,略微拐着腿走到马三宝面前,开始大声请战。 这家伙是憋疯了,跟着朱由榔的逃亡朝廷,被缅甸王室关了半年多时间,备受凌辱欺压,现在终于翻身了,当然想好好蹂躏一下土司兵丁,以泄心头之恨。 还有一点,脚下这只腿,就是缅甸人软禁期间,被狗贼马吉翔下令打坏的,如今邓凯手握3千兵马,失势的马吉翔看了都绕道走,可惜找不到机会啊。 “淮国公,让末将上吧” “末将定能杀上土城墙,砍光这帮狗娘养的土司狗,末将愿立军令状” 另一个永历旧将吴承爵,身为邓凯的好友,满脸的刚毅狠辣,走到马三宝面前,拱了拱手,大声请战。 这个家伙也是个猛将狠人,湖南城步苗族人,自称是大明开国功勋,凉国公蓝玉的后人,战场上作风勇猛,曾私底下发誓,要拿回先祖的凉国公爵位。 可惜啊,跟错了人,摊上朱由榔这个废物皇帝,蹉跎岁月半辈子,最后还被缅甸狗软禁了半年,其中的屈辱心酸,可想而知。 吴承爵和邓凯,都是急不可耐啊,心中郁郁的他们,都希望在战场上,砍光缅甸人,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荣耀。 “莫急,莫急” “凯子兄弟,吴老弟,本帅心中有数,再等等看吧” 站在前面的淮国公,手持长筒望远镜仔细看着城头反击,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拒绝了两个猛将的请战。 其实,马三宝很是理解他们,大家都是同朝为将,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熟悉的很,他们只是跟错了人,因此蹉跎至今。 当初马三宝和马惟兴,兵败逃亡丽江,也是同样的处境,缺兵少粮饷,士气跌落到低谷,后面投靠大明监国,从此走上人生正道。 猛将邓凯和吴承爵,都是总兵头衔,可惜朱雍槺的战将一大坨,总有一些先来后到,两人只能统领土司兵。 唯一的欣慰,就是这些土司明协军,里面有几百个明军老武夫,作为基层骨干,才能做到如臂使指,指哪打哪。 “淮国公” 站在一旁的江夏郡王朱蕴铗,眉头紧皱,踌躇了一会后,还是缓缓站出来,对着马宝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老夫虽不知兵,但观这个阵势,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这个要塞,前面的空地阵地太窄了,咱们五六千兵马,集结在一起,太密集了吧,似乎摆不开阵势啊” “你们看看,整个山道趋势向上,这么多将士们昂着头往上冲,没有任何的遮蔽,伤亡太大啊” 放眼望去,城头下面几百米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就是他妈的一群活靶子,送人头的节奏啊。 朱蕴铗即便没带过兵,也感到这种战术有问题啊,山道太窄,摆不开架势,再多的兵马,站在后面等着,也只能干瞪眼。 “江夏王,说得对” 马三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过头对着朱蕴铗拱了拱手,点头回了一句,然后指着城墙,大声解释道: “此城就是一个军事关隘要塞,两面环山,崇山峻岭,就剩下中间的山道是出口” “你看呐,这个城墙外表全是石头,城墙高度至少有1丈六尺(5米),城墙厚度的话,末将估计也差不多” “前后两堵墙,仅仅一个城门洞,守军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也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勃登城是军事要塞,城小墙高,守军3千人,加上丁壮也不会超过6千,关前的明军就有3万人,但摆不开架势,人头再多也是浮云啊。 想想也对,一百多年来,东吁王朝四百多万人口,是中南半岛的小霸主,硬是拿不下几十万人口的阿拉干,靠的就是这种坚城硬寨。 第450章 若开山脉(下) “轰、轰、轰、、” “嘿嘿嘿” “今天都看到了吧,大家有什么想说的?” 8月5日晚上,勃登城外面炮火轰鸣,明军的中军大帐内,则是灯火通明,十几个战将皱着眉头,表情肃穆,不苟言笑。 主位上的淮国公马宝,嘿嘿一笑,似乎没有很大的破城压力,对着下面的众将,故作轻松的问了一句。 十几岁就开始上战场的他,从陕西干到中南半岛,什么坚城硬寨没见过啊,且明军是偷袭战,里面的阿拉干守军,肯定是准备不足。 更重要的是,明军火力雄厚啊,没看到晚上都不停歇嘛,就是学着朱皇帝的战术,先来一顿狠的,片刻不停歇,先把城头轰烂再说吧。 “淮国公,老夫先起个头吧” 老成持重的江夏郡王,坐在另一侧,环顾一众战将都不发声,苦笑一下对着马宝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诸位,咱们是轻装简行,带的东西不多,山路崎岖难行,后勤压力不小” “老夫算过了,咱们的粮草,只能坚持十天,如果扣去回师途中的消耗,我军最多5天的攻城时间,否则就得全军饿肚子了” “还有一点,咱们是偷袭阿拉干,城寨里的守军不多,如果继续拖下去,一旦援兵到达,破城必定是难上加难,后面的城池更是寸步难行” 这一路大军,领头的是淮国公马宝,文官头子是江夏郡王,骑兵营是广昌侯高文贵,钟耐尔是皇帝亲信,但只掌控二炮营火炮。 其他的就是永历行营的旧将,刚刚加入进来,没啥说服力,剩下的就是降将了,更没得发言权。 威望高的江夏郡王,身为大明宗室,肯定要扛起担子,配合马宝把阿拉干拿下来,有时候就得唱双簧。 一个笑脸故作轻松,一个使劲唱黑脸,把当前的困难都摆出来,激发激励诸将为了前程,拼死杀敌立功。 “江夏王,淮国公” “依着末将的性子,直接蚁附冲杀吧,这么多将士轮番上阵,即便是消耗,也能耗死这帮龟孙子” 话题打开了,广昌侯高文贵,也跟着站起来,提出自己的想法,身为猛将悍将的他,没啥说的,直接开片开干就是了。 也就是骑马冲不上城头,否则这家伙早霍霍战马了,中南半岛就是如此,菜鸟互啄,都是一群土司虾兵蟹将。 “江夏王,淮国公” “二炮营的火炮犀利,但勃登城的墙基太厚,又是砖石结构,如果没有个三五天时间,甭想轰榻” “依照末将的意思,咱们还得想办法炸,山道泥沙太硬,地道肯定挖不了,那就用火药包炸城门” 二炮营参将钟耐尔,专职打炮高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7斤重的大型铅弹,都砸不出弹坑,难度可想而知。 心中庆幸不已,还是皇帝陛下有先见之明啊,准备了大量的火药包,估计就是担心若开山脉的坚城营寨。 既然轰不了,那就没的说了,直接炸吧,百斤不够就加量翻倍,崩了这该死的城门。 “是啊,城墙太厚” “江夏王,让末将上吧” “淮国公,连夜攻城吧” “淮国公,让末将再试一次吧” 、、、、 马宝的副将李贵和曹福德,土司将校邓凯、吴承爵、王自金、美德侯、敏东侯等将校,纷纷站出来回应。 大明皇帝战功赫赫,刚刚登基没几天,肯定不能容忍失败,否则这帮人没一个好下场。 特别是一大堆土司营将校,也是刚刚投诚过来,正是立功心切的时候,如果失败卡在了深山老林子里,这辈子就差不多了,必然废黜一辈子。 “江夏王,淮国公” 待众人说完后,缅甸王子德钦纽亚,则是有点犹豫的站出来,踌躇了一下,还是坚决的提醒: “阿拉干的京都缪乌,距离此地也就200里左右,援兵最快3天就能赶过来” “下午的时候,末将看了一下,城墙长度不超过60丈,临阵的时候,我军最多只能投入4千兵马” “阿拉干地处沿海,贸易发达,这帮若开狗从红毛鬼手里,购买了大量的火器鸟铳,今天城墙上,至少3成的守军持有鸟铳铁炮” “末将的意思,咱们得加紧攻城,也要考虑先破了他们的鸟铳阵,否则伤亡吃不消,毕竟后面还有不少坚城” 兄弟俩投了明军,早就没了后退路,要是明军失利,或是站不稳脚跟撤回中原,身为缅奸的他们,肯定死的最惨。 以前缅军攻不进阿拉干,首先是因为坚城硬寨,其次是火炮铁炮鸟铳等火器不足,冲上去就是活靶子。 “啪啪啪” “说得好” 众志成城,勠力同心,主位上的淮国公马宝,对着一众将校点了点头,满意的拍了拍手掌。 “众将听令” “传令后营,所有人都动起来,马上连夜给老子打造重盾车,老子要上千个盾车,铺满攻城的通道” “美德侯、敏东侯、范存礼、王自金,本公给你们配一些亲卫猛将,你们4个人去后营,每人挑选2000土司降兵丁壮” “明日凌晨时分,你们4将轮番攻城,本公会让二炮营的抬枪手贴上去,躲在重盾车后面,压制城头的鸟铳手” “还有一事,你们都听好了,不用考虑回师的事情,本公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走了,不拿下阿拉干,誓不回朝” “最后,传令各部兵将,破城后不封刀,全屠了一个不留,所有的缴获,拿出3成来,全部分给破城的兄弟” 老武夫马三宝,征战沙场十几年,战阵经验丰富,非常了解坚城要塞的厉害,死个三五千人是家常便事。 朱雍槺舍不得死人,这个时候马三宝,也担心明军精锐损失过大,否则还没有杀进阿拉干,就是伤亡几千,后面还打不打? 刚好带了1.5万土司丁壮降兵,路上更是裹挟不少,这时候就分出8千来,交给几个土司副将,有组织有纪律的攻城做炮灰。 明军一旦贴上城墙,成功蚁附登城,后面就能趁机炸掉城门,所谓的坚城营寨,自然而然就拿下了。 “淮国公,如此是否妥当?” 老成持重的朱蕴铗,眉头一挑,犹豫了一下,站出来小声提醒一句,大明皇帝的脾气,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啊,千万别犯蠢事啊。 “江夏王,无妨的” “临出兵之前,陛下有过交代,授予末将便宜行事之权”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要想破城必须得有动力,尸山血海啊,否则土司丁壮也冲不动” “还有一个,这个勃登城是阿拉干的第一个关卡,咱们必须拿出铁血手段来,震慑后面的守军” 顿了一下,老武夫马三宝,环顾众将校,脸色发黑,瞪大牛眼子,恶狠狠的吼道: “他娘的,一群怂包软蛋,这个勃登城,就是个铁城王八壳,老子也把他熔了,生吞活剥了他” 马三宝非常清楚皇帝的想法,明军只要阿拉干皇宫的财富,还有沿海的水师造船厂,其他的一概不问。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皇帝给足了权限,那马三宝肯定会放开手脚开干。 下令土司几个副将,组建新的炮灰团,下令屠城灭口,震慑阿拉干,甚至是私自发放缴获,这些东西都是违例违禁。 但为了快速拿下阿拉干,马三宝也拼了,大丈夫顶天立地,要是的战功赫赫,反正都是为了大明万岁。 “轰轰轰” “杀贼,杀敌,杀、、” 、、、 8月6日,卯初(5点),停歇了半个时辰的明军火炮阵,再次轰鸣起来,敏东侯带着新组建的2千土司炮灰,潮水般冲向勃登城。 “陛下万岁,杀若开狗,杀” “明军万岁,杀贼、、” 、、、 一刻钟后,第二波的猛将吴承爵,带着3千土司明协军,推着几百辆重盾车,卯着劲往前冲去。 “抬枪手,瞄准城头,放、、” “砰、砰、砰、、” 两刻钟后,第三波,是600个二炮营将士,扛着300杆抬枪,抵近城墙150米的地方,躲在重盾车后面,开始射杀城墙上的守军,掩护土司炮灰冲城。 “轰轰轰” “杀贼,冲进去,抢钱抢娘们” “轰隆、轰隆、轰、、、” 、、、 傍晚的时候,经过一天的拼死搏杀,战火硝烟滚滚,城墙下堆满了残肢断刃,尸横遍野,3千多土司炮灰永远躺在石头城下。 就在这时,城门口的地方,突然迎来一个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几十个几百斤的颗粒加糖黑火药,瞬间殉爆,城头玉石俱焚。 第451章 阿瓦琉璃宫(上) 8月8日深夜,缅甸阿瓦皇宫,后宫琉璃宫,大明皇帝朱雍槺的寝宫外。 “奴婢小安子,给懿安娘娘请安” 守在门口的司礼监太监小安子,带着好几个宫女,看到一袭白衣的懿安皇后,赶紧小跑过去,跪下去磕头请安。 以前是大明皇后娘娘,现在是懿安娘娘,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头衔称呼变了。 朱雍槺荣登大宝座,在缅甸皇宫内,身边也没有一个太监近侍和宫女,这样子很不体面,侍寝都没人啊。 老狐狸东厂提督马吉翔,找到丁义商议后,就从朱由榔的流浪朝廷中,选出了一个小安子,还有十几个小宫女,维持皇家的体面。 当然了,所有的近侍,都是经过锦衣卫和东厂的层层筛选,祖宗十八代都要查清。 就像这个小安子,以前是司礼监掌印王坤的手下,一直郁郁不得志,经常被欺压辱骂,根本不是谁的人,可以放心大胆使用。 “陛下呢?” 身穿白色衣裙,身材婀娜多姿,雍容华贵的懿安皇后,看到门口的小安子,眉头一紧,略微不悦的问了一句。 心中暗自嘀咕,做了皇帝就不一样啊,外面都有人守门拦路了,难不成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呃、、” “陛下正在歇息,娘娘请回吧” 跪在地上的小安子,心中忐忑不安,眼神飘忽,左躲右闪的样子,呃了半天,还是咬着牙蹦出一句话。 矗立在寝宫门口,干的活就是拦人,无论对方是谁,贴身小太监小李子都得上,职责所在。 “哼,让开” 大明昭圣太后,还有一众宗室亲王和流浪朝臣,一个圣旨全请回了云南,阿瓦宫的后宫就王氏最大,当然不会惯着小安子,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前几天的时候,这个小安子都不敢拦,这时候突然守门拦截,又是如此表情,肯定有猫腻啊。 “小的该死,懿安娘娘,陛下真的歇息了” 职责所在,拦不住也要拦嘛,小安子看着脸色不渝的懿安皇后,气势十足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上。 王氏毕竟是两朝皇后,在永历朝更是正宫娘娘,在后宫的威望太高了,小安子以前是小虾米,心中畏惧不小,但也得硬扛。 “放肆” “小安子,睁大你的眼睛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懿安娘娘,大明中华皇帝亲自册封” 职责所在,看着头铁的小安子,王氏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也忍不了,脸色铁青,眼神冷冽的站出来,大声呵斥。 主辱臣死,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得给主子办事争面子,更何况王氏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身姿妖娆,花容月貌,老色胚宠幸不少啊。 “大胆” “小安子,你还不是司礼监掌印呢,今天安的什么心呐” 另一个宫装丽人,王氏的另一个贴身侍女,也跟着站出来声援,打虎亲兄弟,上阵好闺蜜。 以朱雍槺的泰迪属性,后宫女人的贴身侍女,有错过没放过,一个个全部宠幸不少,毕竟正主经常腿软脚软吃不消。 说句不好听的,她们两个小美人,侍候大明皇帝的时候,这个小太监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呢,凭什么胆子拦人。 “小安子,可以啊,胆儿挺肥的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滚开,给本宫滚一边去,否则有你好看” 眼见着跪在地上的小安子,铁了心硬了肝,就是挡着不让走,懿安皇后眼神中起了一丝丝火苗,盯着小安子开始训斥了。 “奴婢该死,该死,,” 职责所在,跪在地上的小安子,就是低头哈腰大声请罪,继续一副铁憨憨的样子。 “嘭” “扑腾、扑、、、” 站在前面的懿安皇后,已经失去了耐心,小脚大跨步往前闯过去,顺便对着地上的小安子碰了一脚,后者眼疾手快,直接往旁边倒去。 一个轻轻的碰,一个重重的倒地不起,都是人精中人精,心知肚明的事情。 “嘭、嘭、嘭、、” “奴婢该死,娘娘受惊了,死罪,死罪” 懿安娘娘带着两个贴身侍女,朝着寝宫门,扬长而去,倒在地砖上小安子,立刻翻身跪地继续磕头,大声请罪。 别看他年纪小,能在皇宫里生存下来的家伙,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泼天富贵啊,当然得拼命尽责尽职。 但很明显,这个懿安皇后也不能得罪,能在深更半夜闯寝宫,又不是第一次了,今天只是一个例外而已。 寝宫内人有点多啊,胆小怕死又想立功的小安子,只能顺势一躺了,反正是王皇后自己闯过去的,他拦不住嘛。 “嘭、嘭、嘭” 磕了一会,跪在地上的小安子,慢慢抬起头,看着懿安娘娘带着2个宫装丽人,身姿摇曳快步进入寝宫,嘴角上扬,露出了然的表情。 “呼哧、呼、、” 半响后,小安子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转过身,板正着小脸,死死盯着后面的2个侍女,声音阴沉的告诫道: “下去吧” “嘴巴闭紧点,胆敢吐露半个字,咱家饶不了你们,锦衣卫、东厂更饶不了你们” 低头不见抬头见,装聋作哑,不该听的不能听,不该说的半句都不能透风,这就是近侍宫女的保命法宝。 永历皇帝入土后,后宫里的懿安皇后,三番几次深夜来找陛下,凌晨的时候再抽身离去,脸色红润有光泽,娇艳欲滴。 近侍太监也是男人,只是身上少了些零部件而已,这种情势之下,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昭圣马太后和一众宗室亲王家眷都离开了缅甸,这个懿安皇后竟然借口身体不适,留在了阿瓦皇宫,太反常了。 如今的大明中华王朝,后宫太监侍女寥寥几个,小安子也想竞争做司礼监掌印太监,但得有命才能坐稳呐。 还有一点,岷王府也是大明宗室亲王,家生子太监肯定不少,如此重要的位置,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半路插队的小安子。 第452章 阿瓦琉璃宫(下) “呃哼,啊,,,” 刚刚踏进寝宫大门,懿安娘娘就感受到里面不堪入耳的低吟,迎面扑来,洁白无瑕的俏脸,瞬间布满了寒霜,蛾眉倒蹙。 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宫装美人,同样是过来人,非常熟悉这种场景,脸色很快布满了红霞,马上低下头,不敢目视里面的活色生香。 “呼,呼哧,,” “咳、咳、咳、、” 寝宫内烛光幽暗,龙床上人影晃动,懿安皇后气的浑身微微直哆嗦,银牙咬紧,双目火花迸出,鼻孔微张,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难怪寝宫门口安排了人啊,原来是在里面偷腥吃鱼,不过这也太投入了吧,门口都站着三个大活人呢,一点自觉都没有。 “哦,来了,等一下” “呃,马上,立刻,就一下,哦,,,” 玩的正嗨,倾情投入的大明皇帝朱雍槺,突然发现后面站着几个人,吓得一大跳,断断续续的回了几句。 这就很要命了哈,这种关键时刻,冷不丁的冒出几个人,老色胚瞬间感受到背脊发凉打颤。 “嗯,都下去吧” 半晌后,云收雨歇,光着身子的朱雍槺,躺在龙床上神游太虚结束,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现场捉奸中,没有大型社死就不错了,这时候肯定得赶人,身份不同,待遇当然是千差万别。 “啊、哈、” 躺在龙床边上,其中一个女子,娇颜瞬间阴了下来,顾不得全身的酸软,霍的一下翻过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半响后,才缓缓爬起来,对着老色胚娇滴滴的回道: “陛下,臣妾,那个,腿脚酸软,动不了” 山达黛维,是东吁王朝的公主,天之骄女的出身,太那个了吧,至少也得温存一下吧,让人脸面无存呐。 “出去” 撒娇打泼,龙床上的朱雍槺,脸色瞬间更阴沉了,可不会惯着她,双目一睁,冷哼一声。 女人就是命好,自古以来,亡国灭种的王侯将相,不知几凡,但真正活下去的人,都是后宫家眷,青春靓丽的天之骄女。 就像这两个,都是大好年华,只要被人看中了,遇到了不错的人,下半辈子都有着落,不用担心抄家灭口。 “诺,陛下圣安,,” 底里蓬突,东吁王朝的王孙妃,则是非常乖巧听话,顾不得浑身酸软,立刻爬起来,拉了一下山达黛维,示意她不要惹事。 就这样,一阵窸窸窣窣过后,两人是敢怒不敢言,带着一肚子的冤屈,灰溜溜的离开寝宫。 “哼,骚货,骚狐狸精” 过了片刻,待两人离去后,站在一旁的懿安皇后,冷哼一声,全程冷眼旁观寝宫内的一切。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个小混蛋就在这里乱搞,更是一肚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色胚朱雍槺。 “大明富足四海,缅甸是蛮荒之地,陛下岂能宠幸蛮人之女” “皇上啊,你是大明皇帝,这里是阿瓦皇宫,东吁王朝的王宫,万一那些来历不明的蛮女,意图不轨的话,,,” 一袭白衣素裙的王皇后,看着龙床上赤条条的朱雍槺,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脸颊微红,恼羞成怒的劝了几句。 当真是死性不改啊,行走中的泰迪属性,走到哪睡到哪,连阿瓦王宫的女人都敢睡,也不怕出事,被捅刀子。 她又不是傻子,女人最了解女人,刚才那两个缅甸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宫女侍女,气质高雅,非富即贵的存在。 “嘿嘿嘿” “没事,有小安子他们呢,放心吧,玩一玩而已,不会留着过夜的” 龙床上的朱雍槺,没有半点的不自在,自顾自的嘿嘿一笑,随口回了几句。 阿瓦王宫的普通宫女和一堆近侍,在朱雍槺入住琉璃宫的第一天,就被锦衣卫全部清理完了。 老色胚费尽心思,转战几千里,打下了缅甸阿瓦宫,战功赫赫,当然要好好品尝一下异域风情。 更重要的是,岷王系人口太少,朱雍槺也要开枝散叶啊,希望她们生下东吁血统的皇子皇孙,至于他们的老娘是谁,什么态度都不重要。 安全方面,就不需要他操心了,身边有一堆锦衣卫和东厂,特别是马吉翔这个老混蛋,能安排的最妥帖,也不会留人过夜。 别说什么莽达女儿,缅甸公主啥的,睡了就睡了,至于倒霉蛋铁木真那样的惨剧,朱雍槺肯定小心的很。 古往今来几千年,亡国皇后公主一大堆,能有几个西夏王妃那种烈性女子,女人嘛,只会越睡越听话,生儿育女后,更乖巧的像小猫咪。 “啪” 半晌后,恢复过来的朱雍槺,霍的一下翻身下床,光着膀子走到懿安皇后身边,轻轻拍了一下,满脸的坏笑调侃道: “想了吗?还是有事相商?嘿嘿” 这个王氏怀孕两个多月了,最近找他的频率,倒是不少啊,胆子不是一般的肥美,还好把马氏老巫婆打发回去了。 “嗯,别闹了” 端庄得体的王皇后,瞥了一眼壮硕魁梧的朱雍槺,烛光下黝黑的肌肉,闪闪发亮,浑身上下立刻传来热辣的异样感,瞬间变的燥热无比。 半晌后,王氏深吸一口气,胸前的大灯泡微微颤抖几下,冷静下来缓缓问道: “有那么一个事,妾身听说城外来了几个小国使臣,陛下是不是打算回朝了?” 暗自咽了咽口水,年轻就是好啊,壮如熊罴,看着这个色痞刚刚搞定两个,半刻钟都不到,又是龙精虎猛,满血复活了。 “来,床上说吧” 女要俏一身孝,看着一袭白衣胜似雪,端庄华贵的懿安皇后,朱雍槺心中又是一阵蠢蠢欲动,抄起小蛮腰就往龙床去。 皇兄朱由榔种草大王,身首异处,留下孤儿寡母的,当真是苦了朱雍槺,日夜操劳啊,就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哦,啊,,” “是有这么一回事,呃” “东吁王,卑谬王,阿瑜陀耶,澜沧,都派出了使臣,正等着朕召见呢” “哦,这帮王八蛋,白眼狼,胆怯了,害怕了,想称臣纳贡,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呃,朕丢下击溃满清的大好良机,十万大军啊,劳师远征,这个蛮荒之地,称个臣,磕个头,给点银子就打发了?” 半晌后,端坐在龙床上的朱雍槺,环抱着王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一边享受着温柔,一边慢悠悠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中路的明军,副将线国安和沐忠平,正在围攻良渊城,水路上的明军,副将丁义进展较慢,也在围攻美德城。 很明显,无论是东吁王、卑谬王,还是阿瑜陀耶(大城暹罗)和澜沧国(南掌),都被杀伐果断的朱雍槺,吓坏吓懵圈了。 俗话说的好,就是十万头猪,给明军几天时间,怎么抓也抓不完啊,何况是阿瓦城里面的十万守军。 一战功成,干掉缅都阿瓦城,一朝屠尽东吁王朝的王室和根基,太血腥残暴了,都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第453章 龚铭求见 “呼哧、呼、、” 寝宫内,云收雨歇,端坐在龙床上的老色胚,则是深吸一口气,伸出大粗手,轻抚王氏的娇躯,使她尽快平静下来。 “说说看” “怎么突然关心回朝了?是不是担心什么?还是有人找你麻烦?” 待怀中的懿安皇后放松一会后,恢复过来的朱雍槺,挑起王氏的娇颜,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今天有点反常啊,平时哪里见过如此急切的王氏,凭着两世为人的敏锐洞察力,肯定是有大事了。 “嗯呢” 面若桃花的王氏,全身瘫软趴在朱雍槺身上,慢慢抬起头,眉眼拉丝,深情的看着老色胚,糯糯的回道: “前几天,马太后临走的时候,派侍女向妾身打听煊儿的消息” “特意说一些,什么含饴弄孙,天伦之乐,亲情颐养得天年,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接走煊儿,让她管教调教” “妾身知道煊儿事关重大,更不敢回应,特意来找你问一下,谁知道你这个死人,又再搞女人” “哼,一天不停歇,你就忍不了?她们可是缅宫的人,莽达的家眷呐,万一搞点事,妾身怎么活” 女人遇到麻烦的时候,又无法独自解,那只能找男人了,这是女人天性,反正睡也睡了,封也封了,肚子里也有了存货。 王氏贵为大明皇后,但她头顶上还有太后,百善孝为先,媳妇熬成婆,可见马太后的确是个大麻烦。 10天以前,在大金山江的河堤上,处决缅甸王室贵族的时候,阿瓦王宫内的王陵,就被明军扒了,同时也收获了一大批财物。 几天以后,礼部选了一个良时吉日,把大明前任皇帝朱由榔的残躯,安葬进去了,毕竟时间太久了,已经非常难看难闻了。 几天以前,朱雍槺的旨意,就传出去了,勒令昭圣太后,还有一众宗室和官员,提前离开阿瓦城,回云南去吧。 “嘶嘶嘶” 端坐在床头的朱雍槺,正在思考的时候,顾不得其他乱七八糟的,赶紧停下脑子,安抚一下怀中的美人,让她不要再躁动了,慢悠悠的说道: “哦,没事,就玩玩而已” “那个老巫婆啊,放心吧,朕已经交代了马吉翔,他会出面办妥” “呃,倘若,朕说了,这个老巫婆还不识趣的话,她们马家还有不少人,锦衣卫会让她学会闭嘴” 色中饿鬼似的他,精力太旺盛了,又不敢大动干戈,怕伤了怀中的王氏,只能硬撑着,否则他也不会找阿瓦宫的美女。 昭圣太后马太后,凭着身份大义,是可以压着儿媳王氏,但是人就会有弱点,谁都不能有例外。 这个老巫婆,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弟弟,兄长马承祖和外甥马九爵,都死的早,弟弟马九功袭封镇远侯,是马家的唯一独苗。 “陛下真好” “妾身想啊,是不是把煊儿早点分封出去,省的别人惦记” 怀中的王氏,听到朱雍槺早就出手了,瞬间惊喜的抬起头,看着一脸享受的老色胚,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同时,精明能干,睿智过人的她,也趁机把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全部说出来,她肚子里有一个,但也知道朱慈煊是个大麻烦。 “嘿,嘿,嘿,,” 半晌后,坐在龙床上的朱雍槺,突然睁开虎眼,射出冷冽的寒光,盯着床头幽暗的蜡烛,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不急,再等等吧” “况且,大明这个残局,现在也没什么好地方,封出去也是吃苦头,别那么费心思了,你还是安心养胎吧” 今晚的王氏,打扮的如此诱人,说了那么多,做的如此积极主动,原来一切都在这里等着呢。 玩归玩,女人归女人,懿安皇后也不能例外,一旦遇到要事的时候,两世为人的老色胚,比谁都清醒的很。 这个时候,曾经的皇太子,肯定不能离开他的掌控,更不能离开他的视线,那样的话,不可控的风险太大。 更重要的事,如果分封太早的话,永历的一大堆旧臣旧将,更会埋怨不少,后世的史官,还不知会如何乱写呢。 前太子朱慈煊,肯定要慢慢拿捏,文火慢熬,让他离开别人的视线,几年过去后,很多人就会忘记这么一茬,到时候再慢慢处理。 “咚咚咚” “陛下,皇爷,龚铭龚先生,跪在宫门外求见” 正当两人在龙床上腻味的时候,门口传来几个轻微的敲门,近侍小安子躲在门外,小声禀报着。 “谁?龚铭?” 端坐在龙床上的朱雍槺,正在沉迷其中,听到龚铭求见后,也是一阵惊诧,随即反应过来后,摇头苦笑道: “这老家伙,看来是不死心呐,胆子真不小啊” “行吧,把他引进来,朕一会就出去,让他先候着吧” 以前处理龚铭,那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现在朱雍槺贵为大明天子,那看问题的角度,也就迥然不同。 永历朱由榔的旧臣们,都一一收拾了,最大的军头李晋王,也跪地磕头了,那这个龚铭,也就不再是问题。 不得不说,这个龚铭,曾经的晋王系核心谋士,的确是个大才,琢磨人心的手段,把握机会的刻度,掌握的太精准了。 “陛下有要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片刻后,身心舒爽,心满意足的懿安皇后,也慢慢从朱雍槺身上爬起来,整了整发邹的素白衣裙。 再一个低身行礼告退,最后扭着腰肢,带着两个宫装丽人,款款离开寝宫,留下老色胚在床榻上凌乱。 太快了,刚刚搞定了两个缅宫美女,如今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工具人,被人用完就丢,一报还一报。 “唉” 半晌后,望着远去的一袭白衣,不带走一丝留恋的样子,朱雍槺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往床榻上一摊,深叹一口气。 身怀双身,再怎么端庄诱人的懿安皇后,朱雍槺也不敢大快朵颐,否则一不小心就是流血事件。 两世为人的他,其实理解王氏的想法,就是想在他这里得到足够的保证,担心用完就丢啊。 昭圣太后,老巫婆一个,没什么大不了,但阿瓦城再好,他们都要回到中原,最后还是要面对朱雍槺的后宫,那才是真正的修罗场啊。 老色胚,爽是爽了,但身后的这帮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灯,身后都有实力派支持,肯定会留下一堆狗屁倒灶的烂事。 “咚咚咚” “草民龚铭,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后,穿着一身睡衣的朱雍槺,神情懒惰的样子,慢悠悠的来到琉璃宫东暖阁。 等候多时的龚铭,没有半点不耐烦,看到正主皇帝后,恭恭敬敬的站出来,跪地磕响头,高呼万岁,一气呵成。 “咕噜、咕噜、、” 朱雍槺没搭理龚铭,一屁股稳稳坐在龙座上,接过小安子的茶缸,狠狠灌了几大口参茶,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参茶了,情有独钟啊,连御数女,照样是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的样子。 这还是保留实力的情况下,如果放开了手脚,一夜七次郎啥的,朱雍槺自信没问题。 他之所以喜欢参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后世有一个港城大亨,活了一百多岁,每日参茶不断,御女无数,养生有道啊。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坚持锻炼身体,每日饮用参茶,杜绝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力药丸,更想试一试,能不能再活一百年。 年少的时候,得懂得惜福啊,女人再多,也得悠着点,省点力气,少碰一些,千万别搞什么无遮大会,得养生有道。 第454章 龚铭说媒 “咚、咚、咚、、” 一刻钟后,琉璃宫东暖阁内,跪在地上的龚铭,真真切切,感受到大明新皇帝对自己的冷淡冷漠,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和怨念。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何况他还不是臣子,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没那个资格胡思乱想,甚至是跪在皇宫的资格都没有。 龚铭不敢有丝毫的停顿,恭恭敬敬的继续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嘴里继续高呼请罪: “草民有罪,草民该死” “草民眼瞎,草民有眼不识真龙天子,死罪,死罪” “草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没有卧龙凤雏的绝世才华,但也是苦读圣贤书几十年的学子” “草民罪该万死,死罪,恳请皇上,给草民一个机会,效忠陛下,鞠躬尽瘁,继续报效大明朝廷” 仅仅半年多时间,从一文不名的光棍大王,变成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大明皇帝,军政大权一把抓啊,当然有狂妄的资本。 既然选择投了,那就投个彻底,总不能继续窝着,或回乡躬耕乡里,那就不是脸面的问题了,子子孙孙都会被人看不起,暗无天日啊。 更何况,脸面算什么啊,在顶尖的谋臣谋士和重臣大佬们的眼里,只有利益权衡,不存在脸面的问题。 他是晋王派系的谋臣,核心亲信之一,这点谁都改不了,得认命服输,朱雍槺都登基了,军阵大权一把抓,谁都翻不了这个棋局。 “咕噜、咕噜、、” 龙座上的朱雍槺,有足够的耐心,继续不搭理,端起参茶继续喝,最近消耗不少啊,得好好补补。 身为大明中华王朝的皇帝,为了子孙繁茂,诞生更多的后代,他也是日夜操劳,俯首甘为孺子牛,都不容易啊。 “嘭、嘭、嘭、、” 眼看着龙座上的朱雍槺,继续端着不做声,见多识广,久经世故的龚铭,也就不说话了,卯着劲往死里磕头,嘭嘭香,足足高了几十个分贝。 没办法,身份摆在眼前,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草民,更何况,以前的龚铭,的确是干了很多不该干,不能干的事情。 特别是出兵缅甸,暗地里囤积粮饷,整兵备战,最后还搞一个偷袭,蛊惑李定国私自出兵缅甸,迎驾朱由榔。 这就是最大恶意,你死我活的斗争,是对朱雍槺皇权的最大挑战,拂逆了朱雍槺的龙鳞,当时在锡箔江大营,没斩了龚铭就不错了。 “呵呵” 半晌后,朱雍槺放下手中的茶缸,呵呵一笑,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继续磕头的龚铭,发现这家伙的额头,已经微微发红发紫了。 “起来吧” 又过了几个弹指时间,大明皇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这家伙可以起来了。 诚心诚意就行,要做千古一帝,世间人物千千万,忠臣佞臣都得接纳,才能真正掌控朝廷格局,维持派系平衡。 曾经的大敌,如今的臣子,朱雍槺贵为大明一把手,如果这点胸襟都没有,也不要做皇帝了,更不用抗清杀鞑子了,干脆渡海逃亡东南亚。 “态度不错” “好吧,现在给个机会” “你也是顶级谋士,永历朝的兵部左侍郎,那些邦国小国使臣的事情,应该听说了吧,说一说你的看法,看中不中用” 既然想投诚,那就得拿出点东西来,空口白牙屁都不是,坐在龙座上朱雍槺,开始出考题了。 龚铭没有离开缅甸,甚至是没有离开过李晋王,其实朱雍槺早知道了,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问题。 毕竟大明皇帝,手里有几千锦衣卫暗探,还有内部东厂密探,都不是死人瞎子,有足够的情报来源。 既然在李晋王身边跟着,那明军的所有机密,在龚铭面前,都不叫机密了,包括那些小国使臣。 邦交使臣无小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包括撤兵的大事,还有中南半岛的长治久安,都跟这些使臣有关系,态度决定一切。 能看透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都是需要有大战略眼光的谋士,普通的人,肯定是两眼一抹黑,小国使臣而已,收礼送礼嘛。 “咚咚咚” “回禀陛下” 又是猛的磕头一顿,再站到一旁,小心翼翼的龚铭,听到问话后,眼睛一亮抬起来,气势一变,赶紧低身弯腰行礼,大声回道: “顺水推舟,称臣纳贡,回师中原” “当然了,最好是让他们出兵出粮饷,协助咱们征伐满清” “先打残打怕这帮藩属国,迫使其抽调兵马,既能减少中南半岛的乱战风险,也能增强咱们的实力,一举数得” 读书人出身的军师谋士,最不怕的就是出题考试,后世人卷高考,古代人卷举人进士,才是千军万人独木桥,都是卷王出道做官。 既然皇帝出题考试了,那就证明有机会接纳他们这个派系,龚铭当然是满怀激动,积极主动求上进。 当真是没看错人呐,这个大明皇帝野心勃勃,只要是人才,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错误,都能被接纳,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杀鞑子。 “哦,细说一二” 座位上的朱雍槺,哦的一声,把玩着手里的茶缸,眉头一挑,表情一亮,蹦出半句话。 心中暗道,这个龚铭当真有两下子啊,不愧是李晋王的首席谋士,很有战略思维,把自己的战略,猜的八九不离十。 拿下阿瓦城,干掉东吁王朝的统治上层核心,还不够啊,那就再干一个若开王朝,吓死这帮中南半岛小国。 “咚咚咚” “草民该死,草民有罪” “几个月以前,满清狗皇帝骤然暴死,草民蛊惑晋王擅自出兵缅甸,打乱了陛下原有的计划,迫不得已出兵缅甸,错失泼天战机” “草民死罪,该死,罪该万死,但臣也是赤子之心,为了朝廷,为了大明王朝,为了中华国祚,流传万年” 再次感受到朱雍槺的不咸不淡,龚铭又站不住了,跪下磕头认罪,有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面对杀伐果断的大明皇帝,他可不敢有半点侥幸心理,就是这个新帝王,登基的第一天,就屠了大几千上万的缅甸王室贵族啊。 当然了,龚铭心中暗忖不已,他自认为没那么严重,但表面工作,一定要做到位,得让龙座上的皇帝,能安安稳稳的下台阶。 如果李晋王不出兵缅甸国,朱雍槺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干掉了大半个缅甸,收回祖宗失地,更是趁机登顶帝王。 说句不好听的,真该好好谢谢李晋王和莽达,要不是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先后出了一大堆臭牌,朱雍槺也找不到如此天赐良机。 “呵呵” “起来吧,龚先生切勿多心,继续说,朕听着呐” 看到龚铭再次主动下跪请罪,外宽内忌的朱雍槺,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摆了摆手,让他起来。 草民变先生,政敌变先生,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比川剧变脸还快,都是两面人呐,即便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也得跟臣子打马虎眼。 “谢陛下” “疥癣之疾不足虑,心腹之患不可留” “东吁缅甸残余势力,无论是东吁王,还是老武夫卑谬王,都是小毛病,满清鞑子才是我朝的生死大敌” “狗鞑子杜兰,取走了永历帝的头颅,清军必然是军心振奋,士气如虹,很快就会入侵我朝广西” “咱们继续攻伐下缅甸,东吁王和卑谬王,肯定会同心协力,拼死抵抗,甚至是联手阿瑜陀耶和澜沧国,共抗明军” “一旦咱们放手回师中原,东吁缅甸又没了国王,东吁王和卑谬王,必然窥视王座,陷入内战苦战” “到时候,咱们在中原杀鞑子,攻城略地,这边刚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数得” 其实呢,还有一点他不敢说,下缅甸可不是上缅甸,那是东吁王朝的核心区域,明军越往下攻,受到的抵抗只会越大。 假如明军一放手,那就不一样了,缅甸没了国王,军头军阀们,为了国王宝座,必然陷入内战内耗,跟十几年前的明朝一个样。 灭国大敌在前,他们都能放下成见,勠力同心干明军,一旦明军撤退,这帮人必然是相互捅刀子,刀兵相向。 “好好好,龚先生大才啊” 朱雍槺放下手中的茶缸,端正坐姿,眯着眼正视这个老狐狸,点头大声夸赞一句。 心中暗道,能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谋士,当真是有几把刷子,可惜跟了李定国,如果当初跟了孙可望,可能结局就变样了。 “说吧,深夜求见,是为何事?” 朱雍槺很清楚,这个老狐狸,深夜闯宫私自求见,肯定不是为了献计献策,因为这些东西刘玄初早就商量好了。 “咚咚咚” 终于说到正题了,龚铭连忙再次下跪,磕头行礼,昂着头满脸赤诚,庄重无比的大声说道: “启奏陛下” “岷王系宗室,屡遭劫难,子嗣单薄,如今陛下君临天下,战功赫赫,但后宫却是寥寥可数,有损皇家的体面” “且陛下年富力强,龙精虎猛,龙气冲天,当广纳贤良佳丽,充实后宫妃嫔,阴阳共济,诞生更多的龙子龙孙” “停停停” “说吧,又是哪家的闺女?” 龙座上大明皇帝,听到这里的时候,也闻出味了,同样一脸郑重的盯着地砖上他,摆了摆手,直接略过恭维话,想知道答案。 其实朱雍槺又不是傻子,也能猜的个八九不离十了,能让龚铭深更半夜求见的,除了李晋王,不会有第三人了。 “咚咚咚” “晋王嫡女,郡主李海岳” “郡主天生丽质,端庄得体,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德行兼备,宜家宜室” “老夫斗胆,恳请陛下纳晋王嫡女,充实后宫,安定朝廷,提振军心,勠力同心,光复华夏,北伐中原失地” 老狐狸龚铭,也拼了老命了,又是三个响头,咚咚响,挺直背脊,目光炯炯的看着朱雍槺,大声回答。 没办法,他身上的晋王派系烙印,这辈子就别想脱掉了,要想有一番作为,首先得解除李晋王身上的枷锁,否则大家一起蹉跎终老。 “砰” 当真是如此啊,龙座上的朱雍槺,不悲不喜,脸色平静的放下茶缸,盯着龚铭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半年以前,就该轮到朱雍槺跪在地上求亲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啊。 朱雍槺睡的女人不少,岷王府小郡主,永昌杨狐狸,莫氏小公主莫元姮,吴氏小阿珂,甚至是皇嫂王皇后。 但李晋王的嫡女,可不是小虾米,朝廷影响力太大了,是一个能直接影响朝廷格局的女人。 第455章 想跪啊,不够格(上) “嘭” 缅甸阿瓦皇宫,琉璃宫的东暖阁里,端坐在龙座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轻拍一下桌子,眯着眼打量着地上的龚铭,嘴角上翘,低声呵斥道: “胆子肥啊,还真不知死” “迎娶晋王郡主,你应该清楚其中的意味,难道不怕回到昆明后,被弓马娴熟的大明皇后追着砍?到时候朕也帮不了你” 娶媳妇,睡女人,那是朱雍槺的拿手好戏,多一个不多,反正都是睡,但他的后宫肯定会闹腾起来。 朱雍槺贵为大明天子,别人不会也不敢说什么,但居中牵线搭桥的龚铭,那就不一定了,肯定会遭人惦记。 蜀王刘文秀,晋王李定国,都是大西军的擎天柱之一,手底下的武夫一大堆,龚铭敢挖墙脚拆台,蜀王系就敢拔刀砍人。 “陛下英明,陛下威武”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事,跪在地上的龚铭,不敢有半点的退缩,挺直背脊,昂着头看着朱雍槺,信誓旦旦的大声回道: “老夫是赤子之心,精忠报国,心无旁骛,绝不徇私,愿誓死追随陛下,驱除鞑虏,光复华夏中华,至死不渝” “大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温婉贤淑,仁慈宽厚,定然不会责难老夫这个凡夫俗子” 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军功集团,其内部派系的政治争斗,必然是你死我活,如果是前怕狼后怕虎,龚铭就该回家含饴弄孙了。 至于朱雍槺为啥能收编那么多军头军阀呢?没有直接全部弄死,那是因为段位牌面不一样,他是大明宗室亲王,有先天的优势。 当然了,龚铭也很聪明,留了一个小口子,把刘盈夸上了天,母仪天下,宽厚仁慈。 其中的意味,就是暗示朱雍槺,大明皇后也是有段位的,得讲究体面,不能玩阴险下作的,得光明正大的斗争。 如果将来,大家都不讲究体面了,那就有人帮她体面,甚至是插脚弹劾废后,都不是不可能。 反正大家后面都有人,谁都可以搞事,政治斗争,皇位之争,都是腥风血雨,容不得任何人心慈手软。 “下去吧” “好生准备,朕会让礼部安排良时吉日,但入门礼仪得一切从简,省的皇后脸面难看,至于册封礼仪,等朕回到昆明后,再一起办吧” “还有一点,你以后出来做事吧,还是你熟悉的兵部,任职兵部右侍郎,至于孙顺就调任刑部左侍郎,刚好那边缺人” “记住了,你是你,晋王是晋王,别搞混头了,你是朝廷的官,得把位置站稳咯,姿势摆正咯” 沉思半晌后,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看着一脸决绝的龚铭,也就不再纠结了,大手一挥,拍板所有的事情。 同时,还不忘用言语敲打一番,让这个老狐狸谋士,摆正姿势,得守规矩,别忘了大明官员的本分。 大明皇后刘盈,嫁入岷王府的时候,就开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兆头,没有大肆操办,导致后面入门的所有女人,都是一切从简。 省事是省事了,但朱雍槺就难做了,后面妃子的娘家,肯定是一肚子怨气,怨恨不已。 黔国公是如此,李晋王估计也差不多,指不定暗地里骂了多少娘,说不定连朱雍槺也被连带怨恨。 还有这个龚铭,即便是投诚了,朱雍槺也不可能,让他继续留在李定国身边,即便是老丈人也不行,那是原则问题。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既然做了朝廷的官,怎么可能继续做晋王军师,跟家丁家奴似的,说的轻是以权谋私,说的重就是聚众谋反。 8月9日一大早,缅甸阿瓦宫。 在一个角落小宫殿里,周边布满上百个顶盔掼甲,手执钢刀的亲卫营将士和锦衣卫,一个个目露凶光,威严庄重。 “尚书大人,上国陛下什么时候有空,接见小使” “上国大人,程尚书,通融一下吧,国内催的紧” “尚书程大人,行个方便吧” “上国大人,下臣急啊,给个机会吧” 、、、 堂下七八个大小各国使臣,纷纷站出来往前凑,对着主位上的礼部尚书程源,拱手行礼,满脸迫切的询问。 东吁王的使臣耶吉侯,卑谬王的使臣杜因登卡亚扎,暹罗国使臣王子亚派耶脱和副使华尔康,澜沧国使臣王子德多达拉,副使丞相甸塔拉等等。 其中东吁王和卑谬王的使臣,最为十万火急,因为明军就快杀到家门口了,再见不到大明皇帝的话,他们就快无家可归了,得四处流浪。 暹罗国和澜沧国,路途比较远,但这帮人早有准备,明军开始围攻阿瓦城的时候,他们的使团就待在边境,见机行事。 一旦明军大胜东吁王朝,这些使臣立马进入缅甸国,出使拜见大明朝廷,称臣纳贡是小事,试探口风才是真。 “咕噜、咕噜、、” 主位上的程源,也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拿捏的很到位,没有丝毫的慌乱,稳稳当当的端起茶缸,喝了一小口那卡贡茶。 进入缅甸后,大明朝廷的文官,都迷上了那卡贡茶,口味独特,杯底留香,苦涩不重,汤中带甜,茶香纯正,令人回味无穷。 背靠太师椅,眯着眼回味一下苦涩的茶香,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环顾这帮小国使臣,淡定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耐心点” “吾国陛下,近来军国大事繁忙,日夜操劳,无暇他顾,大家再等等吧” 心中暗骂,这帮藩国小孙子,这时候知道急了?早他妈的干啥去了?事到临头才想起拜见宗主国,有点晚了啊。 对了,这些中南半岛小国,已经百年未出使大明朝,更谈不上什么朝贡了,程源更不会惯着,只能算是普通的邦交。 大明身为战胜国,十万精锐天兵天将,在中南半岛和马来半岛,都是蝎子拉屎独一无二,顶级的武力值,干谁谁死的段位。 同时,这也就是礼部豪横的底气所在,程源和扶纲轮流上阵,可以稳稳当当的谈,按照陛下的旨意,慢慢的谈。 想这么快跪下来,如此容易就称臣纳贡,那怎么行啊,得重新拉起来,再揍一顿,彻底打趴打服了。 “尚书大人” 半响后,一个金毛夷人,暹罗国副使华尔康,面带微笑的站出来,拿出几张薄纸,操着异样的口音,对着程源恭敬的说道: “上国陛下刚刚登基为帝,恭喜,贺喜” “这是贺礼,我国国王的一点小诚意,望请笑纳,不成敬意” 这个副使华尔康,是来自欧洲的希腊人,金色头发,眼睛碧蓝,肤色较浅,典型的白种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家伙也是个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南半岛,还混成了暹罗国那莱王的宠臣,可见手腕很强大。 当然了,同时也印证了欧洲人的强势,他们的触角已经伸进了内陆小国,搞各种分裂渗透,以便将来更好的殖民通知。 这就是百年后,东南亚、中南半岛、马来半岛的命运曲,早就埋下了祸根,引爆内乱被殖民,只是时间的问题。 同时,穿越而来的朱雍槺,也是更有紧迫感,中原十省两京,等着他去收复,周边的一大片小国,也等他去解救。 “呵呵” “收起来吧,别来这一套” 听到贺礼的时候,程源眉头都没抬一下,呵呵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杜绝收礼说好话。 一个长的跟金毛狮王的家伙,拿几张小小礼单,价值几两银子啊,就想面见大明皇帝,太幼稚了。 明军攻下了一大半缅甸国,还有阿瓦王城,那可是缅甸几百年的积蓄啊,缴获堆积如山。 “上国大人,能否行个方便,给小的指条明路?” “主上卑谬王,悔恨交加,寝食难安,是诚心实意的改过自新” “以前在战场上的一切,都是遵从缅王莽达的旨意,王命难违啊,并非卑谬王的本意,愧疚悔恨啊” 眼见行贿送钱都没用,卑谬王的使臣杜因登卡亚扎,也赶紧把礼单藏起来,开始对着程源叫苦装可怜。 能做使臣出使的人,都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一句话就是没脸没皮,特别是处在绝对弱势的情况下。 如今的形势,就是卑谬王最能打,同样也是最危险,明军已经打到了美德城,距离卑谬城也就仅仅160里。 这点距离对于水路来说,就是一哆嗦的事情,况且阿瓦城还有几万大军,随时可以增兵推了卑谬城。 “呵呵” 主位上的程源,呵呵一笑,满脸尽是嘲讽的样子,大家都是老狐狸,就别在这里装寒酸样了。 大明王朝的朝政大事,比这些小国的经历,可谓是丰富百倍千倍,程源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更何况程源和扶纲,都是混礼部的官员,非常熟悉使臣的手段,软硬兼施,贿赂装可怜,都是常见的手段。 “呵呵,你,还有你” 半响后,停了一下,程源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一变,指着杜因登卡亚扎和耶吉侯,表情严肃的呵斥: “一个是卑谬王,一个是东吁王的使臣” “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个身份?想要求见吾皇陛下?还想称臣纳贡?甭想做美梦了,你们还不够格上桌” “你们再看看身边,暹罗国和澜沧国的使臣,都是王子带团入朝,你们是什么诚意?够牌面吗?回去洗洗,好好睡吧” 人比人得死,国比国得灭,暹罗和澜沧国,不远几千里路程,都是王子带队谈判。 卑谬王和东吁王,才多少路程啊,派出这种人来谈判,一点诚意都没有,程源就能直接拒绝。 也就是皇帝陛下的口谕,否则程源直接赶人,什么牌面人物啊,接见等同于丢人跌份。 第456章 想跪啊,不够格(下) “哼” 小宫殿里,东吁王的使臣耶吉侯,看着上面霸道专横,蛮不讲理的程源,那是敢怒不敢言,唯有低头冷哼一声。 心中大骂,暹罗国的王子使臣,那是一群傻帽啊,傻愣愣的冲进阿瓦城,跟个小白兔似的,到时候等着扣押吧。 别说是王子了,就是他们这几个使臣,既不敢来,也不想来啊,但是没办法,被卑谬王和东吁王逼着硬来的。 上次安国正城的使臣事件,让整个缅甸王室的上层核心,都是记忆犹新,毕竟朱雍槺有过扣留使臣的先例。 “嗯?” 主位上的礼部尚书程源,耳朵贼的很,听到后脾气瞬间上来了,脖子一歪,眼睛一瞪,对着耶吉侯发出严重的警告。 “怎么滴,不服吗?” “不服的话,可以去问一问大金沙江上面的莽达,还有你们的德钦漂” “他们的头颅京观,现在还留在河堤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城去,好好参观” “本官说了,要么王子亲自上门来谈,要么全部滚回去,洗干净好好等着” “我朝十万精锐大军,不日即将兵临城下,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试试,你们的东吁城和卑谬城,能不能比阿瓦城更坚固” 就是赤裸裸的恫吓,明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帮中南半岛小国,打不赢就得伏低做小,不服气的话,那就打到跪地求饶。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以前的永历朝廷,被外面的满清鞑子和内部的军阀整怕了,一个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明新任皇帝朱雍槺,够胆够勇够果决,杀伐果断,把内部的军阀,整的服服帖帖。 更是把外部的满清敌人,砍得血流成河,伤亡无数,他们这些朝臣,现在也是腰杆子硬邦邦。 “下臣需要禀告王上,不敢擅专” “下臣也是,不敢擅专,下臣告辞,这就传讯后方” 感受到明军的强势,耶吉侯和杜因登卡亚扎,默默相互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算是默契了。 再一起站出来,对着上首的程源,拱手行礼打招呼,准备告辞离去。 “呵呵,走好,不送” 主位上的程源,呵呵一声,头都不抬一下,端起手中的茶缸,低头继续品尝那卡贡茶。 心中暗忖,一群蛮夷缅甸狗,不懂礼仪道德的家伙,都大败特输了,王城国都都丢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其实这两个使臣,也够倒霉惨淡的,在阿瓦城等了几天,头发都快熬白了,想不到第一次见到礼部,竟然是这种不欢而散的结局。 当然了,他们也是有所斩获,那个大明杀人魔皇帝,应该会给机会,接见他们这些使臣,但得找一个更有身份的使臣,才能说得上话。 明军战无不胜,一战破了阿瓦城,干掉了九成以上的王室,肝胆俱裂的东吁王和卑谬王,早就形成了攻守同盟,打算共同联手抗明。 现实就是如此,满清入侵明朝十几年,中原的各路大小军阀,都不想惨死,名义上联手共同抗清。 缅甸国也是一样,各路大小军阀,也不是傻子呆子,一个人干不过,那就大家联手一起开片呗。 “陛下,前线来了军报” 同一时间,阿瓦王城,琉璃宫,东暖阁内,左军师刘玄初掏出一份薄纸,递给前面的小安子,后者再小步疾行,递送到朱雍槺手里。 说完后,心思缜密的刘玄初,还特意瞥了一眼对面的龚铭,心中暗道,太邪门了,一早上起来,兵部竟然换了个副手。 新朝新气象,连这个消失已久的龚铭,竟然再次出现,朝廷格局当真是波谲云诡,世事难料啊,变化太玄幻了。 “咕噜、咕噜、、” “军师,你就直说吧” 龙座上大明皇帝,头也不抬一下,端起茶缸猛灌几口参茶,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刘玄初直接说,都懒得看战报。 做了明朝皇帝,肩负大明的万里江山,享受后宫三千佳丽,同样也会被条条框框锁死,就像这个太监近侍,走到哪里都少不了。 昨晚打发走龚铭后,被皇嫂勾起的一身邪火,让老色胚欲罢不能,最后没办法,只能再次传唤缅王小公主山达黛维,王孙妃底里蓬突。 至于人身安全问题吧,身边的一堆太监和宫女,有一套标准的流程,一根毛发都得查看清楚,否则东厂和锦衣卫饶不了他们。 “吾皇万岁,末将马宝拜上” “8月6日晚上,末将的率部攻破了勃登城,打开了通往阿拉干的山道” “此战,明军阵斩守军3千,土司丁壮3千,缴获金银几万两,粮草1万担,兵械无算” “参将钟耐尔,土司将领王自金,美德侯为首功,土司将领敏东侯、范存礼为次功,其他将校的战功,大小不一” 、、、、 站在左侧的刘玄初,无奈的摇了摇头,唯有从小安子手里拿回军报,开始规规矩矩的朗读起来。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再怎么老谋深算,战功赫赫,也就是个20岁不到的年轻人啊,肩负光复华夏的滔天重任,偶尔偷懒也是正常。 当然了,如此操作,这里面也是代表着信任信重,直接不查看,安心听读,这是何等的荣耀。 当初刘玄初逃离蜀王刘文秀,就是想脱离大明,投奔野心勃勃的吴三桂,以便更好的施展一身才华。 想不到啊,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大明王朝,一步登天变身为朝廷六部重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江夏郡王奏报” 读完淮国公战报后,抬头看了看龙座上的朱雍槺,没有半点回应,刘玄初又翻出一张薄纸,继续朗读: “陛下在上,老臣朱蕴铗叩拜,万岁,万万岁” “淮国公统兵有方,作战勇猛无敌,明军士气高昂,但破城以后,未能及时制止土司乱兵,导致城内的守军和普通民众,惨遭屠杀,无一幸免” “我大明朝廷,巍巍大国,泱泱华夏,礼仪之邦,仁慈无双,,,” “砰” “停停停,别念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龙座上的朱雍槺,眉头一皱,大茶缸往桌上一剁,摆了摆手,示意刘玄初不要再念了。 心中感叹不已,这帮老顽固铁头娃,被满清鞑子追杀了十几年,不长记性呐。 都到了这个份子上了,还念念不忘所谓的礼仪道德,泱泱大国,简直是雕刻在骨骼上一样,刻骨铭心的仁慈。 “哦” 左军师刘玄初哦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军报收回怀里,视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还有一事,臣听说了,礼部正在接见那些小国使臣,但东吁王和卑谬王,只派了普通的文臣将领,似乎没什么诚意” “臣是有些担心,这帮使臣,不会起什么幺蛾子吧,要不要增兵前线,再逼迫一下” 礼部接见外国使臣是分内事,刘玄初没那个权力指手画脚,但这玩意关系到明军的撤兵战略,就容不得半点马虎。 安分守己,越权行事,朱雍槺从监国开始,管理的就很严格,一切大事必须按章办事,容不得半点模糊。 千万别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和经验,后世21世纪,国内的体制官吏部门,很多都是沿用古代的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门,分工明确,只是略微修改而已, “使臣的事情,暂时都不要管了,让礼部去周旋” “还有一点,淮国公的战事,咱们也不要插手了,让他安心攻伐阿拉干,时间最重要” 这帮中南半岛小国,就是不见大金沙江心不死啊,还抱有侥幸心理,很明显大明军队还不够狠辣,未能有足够的威慑力。 最典型的事,暹罗最南面的马来亚(马来西亚、新加坡),柬埔寨,还有安南黎氏,至今没有派出使臣,太他娘的狗眼了。 这个时候,淮国公马宝和光头将线国安,就是朱雍槺手上的大砍刀,既然放出去了,就得好好发挥长处,往死里砍伐。 这两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砍人是专长,一直砍到中南半岛和马来半岛的诸侯国,闻明军色变,肝胆俱裂。 这时候想跪了?晚了,得拉起来,继续揍,直到朱雍槺拿到想要的东西,才能接受他们的投诚。 屠城灭口,亡国灭种,来自后世的朱雍槺,是有点于心不忍,但是没办法,穿越到这种嗜血乱世,振兴华夏中华,才是他的初心使命。 第457章 犁庭扫穴(上) “对了,忘了一个事” “军师,申将军的威武营,组建的怎么样了?兵员、甲胄和火器兵械,都准备齐全了没有?” 琉璃宫的东暖阁内,说完小国使臣的事情后,龙座上的大明皇帝,突然想起大功臣申武痕,连忙看向旁边的刘玄初,关心的问了一句。 有功就得赏,有过才能重罚,无规矩不成方圆,何况还是刺王杀驾的猛将,忠肝义胆的豪杰啊。 “回禀陛下,问题不大,差不多了” “永昌发来的新兵,已经入伍正在整编,钱粮都是现成的,普通的兵械缴获一大堆,根本不缺” “唯一的麻烦是火器和甲胄,甲胄还能挪用,但鸟铳缺口不小,火炮更是没影子,好在威武营的架子都是几百老兵卒,相信很快会形成战斗力” 这个申武痕,军师刘玄初都没见过,更不知道那个角落里,蹦出来的猛将,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从一文不名,直接任职军营参将,统领正宗的明军步兵营,清一色都是新兵营产出的新兵蛋子,跟五大步兵营看齐的步兵嫡系营。 要知道朱雍槺做了监国以后,除了5个嫡系步兵营,都是整编杂兵兵将,已经很久没有组建嫡系军队了,何况还是有名号的嫡系,太罕见了。 刘玄初身为心腹军师,大明皇帝亲自交代的事情,当然得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怠慢。 但装备上的缺口,他也没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毕竟明军扩编整编太快,工匠都在使劲打造火炮,普通的鸟铳反而出现缺口。 “好,那就好” “还有啊,这个威武营,就别干耗着了,得放出去,精兵悍将都是打出来的” “今天就下令拔营,顺水路下去,增援前线吧,先去美德城绕几圈,吓一吓卑谬王,再挥兵入阿拉干,助力淮国公,尽快没了若干王朝” 如今的大明军队,都成体系了,有专业的新兵营,老将夏龙山和潘世荣,带着几百伤残老卒日夜训练,完成一批输送一批。 像威武营这种新组建的步兵军队,再加上几百老卒骨干,随便干几仗,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顿了一下,朱雍槺又看了看旁边的龚铭,后者低头不语、谨小慎微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纷纷道: “刘军师,龚侍郎,你们记一下” “前线的事情,不用盯的太紧,让淮国公和线将军、丁将军,自由发挥吧” “这段时间,你们找李晋王合计一下,准备一下退兵的事情,上缅甸和中缅甸,五六十个城池的布防后勤问题” “朕的意见呢,以后这个阿瓦城,还是咱们的缅甸核心,兵马钱粮,水师水寨,兵械打造的后勤总基地” “还有缅北的孟养和孟伦,西北部的当督和山达,东北面的木邦和锡箔城,咱们都驻兵好几千,应该有点多了,你们都得好好谋划” 既然马三宝破了勃登城,杀进了阿拉干,那后面的问题,应该都不大,一路按部就班,平推过去就行了。 若开王朝的战斗力,不可能比缅军强,野战就是送人头的命,守城就得面对土司炮灰人海,还有火药包的爆破,都得跪下来唱征服。 现在朱雍槺该考虑的事,就是撤军的大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大事要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关系到百年大计。 明军十万多人,刚刚占领几千里的缅甸国土,相当于一个云南省,此时退兵,就会面临着一大堆麻烦事。 民事上,还好处理,得益于吏部的准备充分,投入了大量的基层官吏,直接推行营庄制就行了。 军事上,问题很大很麻烦,朱雍槺可以直接任命留守将领,但具体的兵力安排,布置在哪些地方,这些都需要军师和兵部,给出具体意见。 8月7日早上,淮国公马宝,领着1.5万明军土司兵,还有4个土司炮灰营,离开若开山脉的要塞勃登城。 下午的时候,几万明军土司丁壮,拉着战马骡马,赶着几百头战象,沿着西北方向的崎岖山道,来到40里外的劳巴莱城。 劳巴莱就是个小城寨,城里仅有1千多守军,后方的援军,这时候还没有赶到,面对潮水般的土司炮灰,仅仅坚守了半个多时辰,宣告城破人亡。 8月8日早上,休整了一个晚上的明军,开始沿着阿兰山的小道,再度出发,开始下山。 在下山的沿途山道上,明军遇到了一些小山土寨,前锋军也很干脆,直接劫走粮草牲畜,掳走剩余的逃兵丁壮,继续向西下山。 这时候的明军,带的粮草不多,马三宝可不会讲究仁义道德,直接上大西军的传统作战方式,唯一的不同,就是有组织的烧杀抢掠。 8月9日傍晚,明军的几万大军,终于走出了若开山脉,来到了阿拉干王朝的腹地,遇到了第一个像样的安镇城。 明军效率很高,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完成了对安镇城的合围,不再搞什么围三缺一的小把戏。 老武夫马宝,打算全歼里面的守军,同时派出广昌侯的1500骑兵,四处游走,准备猎杀阿拉干的援兵和探哨。 安镇这个地方,地理位置非常关键,处在阿拉干国家的中央位置,距离京都缪乌和实兑港仅仅150里路程。 此时此刻,城内仅仅3千守军和3千援军,明军只要拿下了这里,等同于把阿拉干一劈两半,若开王朝必定首尾不能相顾。 “轰、轰、轰” “明军万岁,杀贼,杀” “陛下万岁,杀若开狗,杀” 、、、 两刻钟后,安镇城外,炮火轰鸣,喊杀震天,4个方向的城墙,被几万明军围的密不透风,城墙外的几百米区域,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轰轰轰” “砰砰砰” “噼啪、噼啪、、” 、、、 东城外,竖立着几百上千的火把,彻底照亮了明军阵地,60多门火炮,200多杆抬枪,一刻不停歇的往城头上喷洒弹药。 四面合围,东门和南门,火炮抬枪助阵主攻,西门和北门佯攻,同时防备阿拉干京城方向的缪乌,派出更多的援兵偷袭。 “来人,传令美德侯、敏东侯、范存礼、王自金” “告诉他们几个将军,谁他妈的第一个破城,战后赏银女人翻倍,谁他妈的胆敢后退,老子一刀剁了他,统统喂狗” 经过七八天的野人生活,站在后阵的老武夫马宝,没有丝毫的疲倦,双目精光闪烁,浑身充满了杀气,开始下令连夜攻城。 攻破勃登城后的马三宝,犹如猛虎出闸,一路向西,烧杀劫掠,抢钱抢粮抢女人,裹挟更多的丁壮民夫,浩浩荡荡杀向阿拉干腹地。 这个马三宝,也是闯王系的干将,当初跟着李自成的时候,就是一个老营副将,对流民军的作战模式,不是一般的精通。 刚开始的时候,江夏郡王朱蕴铗,还要劝谏一二,后来直接麻木了,因为兵权在马三宝手里,军队里就一个是头。 “兄弟们,要想活命的,跟上本将” “兄弟们,杀敌立功,抢钱抢粮抢娘们”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冲锋陷阵,填壕沟” 、、、 永历旧将王自金,站在前方阵地上,等着牛眼子,高高举起手中的大砍刀,厉声嘶吼。 武夫老兵痞,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这些战将被缅甸国囚禁了半年,受尽屈辱凌辱。 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手握2千土司丁壮,还有3千土司炮灰,必然是发了疯似的冲杀。 至于语言问题,这帮土司降兵和丁壮,能不能听懂,王自金无所谓的,只要认的刀就行,在西进的路上,傻子早就死光了。 “咚咚咚” “杀杀杀” “抢钱抢粮” “立功拿赏银” “杀若开狗” 、、、 三通鼓已过,2千土司兵,举着长刀大枪,驱杀着3千土司丁壮炮灰,肩挑箩筐,手提簸箕,成群结队,潮水般涌向护城河,拼命冲杀。 老武夫马三宝,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为了组建4个新的土司营,他也投入了大几百的本部老兵,就是为了控制土司兵丁。 “呼哧、呼哧、、” “咯、咯、咯、、” 东城门的城楼上,躲在女墙垛口后面的安镇总督弥迦罗,看着城头下发了疯的人潮,汗如雨滴,气喘如牛,牙齿咯咯打颤。 城内也就6千兵马,西城和北城分走2千,东城和南城各2千兵马,加上丁壮,东城也就是4千多人,怎么坚守都是个死啊。 关键是明贼火炮鸟铳犀利,压的城头守军抬不起脑袋,抬头就是爆头碎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司炮灰,填埋护城河。 第458章 犁庭扫穴(中) “轰、轰、轰、、” “杀若开狗,杀贼,杀,,” “杀贼,立功,拿赏银,杀,,,” ,,, 8月10日,上午辰时,下三刻,阿拉干的重镇安镇城,炮火轰鸣,厮杀震天,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硝烟火海中,惨烈无比。 此时此刻,东城和南城的护城河,已经被几千明军土司兵,还有大几千丁壮炮灰,全部填没了。 “轰、轰、轰、、” “杀贼,陷城,砍若开狗,杀” “登城,登城,杀贼,立功,睡娘们,杀,” ,,, 上午午初,经过1个时辰的休整,水足饭饱的土司和丁壮炮灰,继续扛着大量的云梯,再次越过护城河,开始冲阵蚁附登城。 “哈哈哈” “若开狗顶不住了,降了” “降了,降了,城头挂白旗了” 午后一刻钟,伤亡了两千嫡系兵马后,肝胆俱裂,吓个半死的安镇总督弥迦罗,终于扛不住了,下令举白旗投降,大几千的明军土司兵,蜂拥而入。 不是他不够忠臣,也不是他怕死,是明军太凶残了,装备精良,又勇猛悍不畏死,坚守下去,只会面临屠城的命运。 “锵铛” 一刻钟后,东城外的大明中军,满脸杀气的淮国公马宝,拔出自己的大砍刀,俯视着眼前,盯着跪在地上的弥迦罗,阴森森的吼道: “嫩你娘的,还敢动兵反抗,活腻了是吧” “说,阿拉干王朝的兵马钱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狗娘娘的玩意,胆敢隐瞒一个字,老子今天就片了你,全家剁碎了喂狗” 十几年的沙场老武夫,散发出来的阴冷杀气,可不是开玩笑,说杀他全家,就会杀他全家。 攻城耗费了一天一夜,损失的几千土司炮灰丁壮,还有上千斤火药炮子,马三宝可以不在乎,反正丁壮都能补充。 但时间没了,时间紧任务重,可以肯定的是,缪乌的防守,只会更加严密,破城的难度呈几何级增长。 “嘭嘭嘭” “大明将军饶命,饶命啊,小的马上说” 面对杀气盈盈的老武夫,跪在地上的总督弥迦罗,脸色惨白,浑身打着摆子,一边磕头请罪,一边大声求饶。 “京都缪乌,之前有2万禁军,国王那耶娑只,派了3千援兵来这里,应该剩下1.7万人” “最北面的吉大港总督,手里有4千兵马,实兑港的葡人总督,手里有1千红毛夷人,3千军队,火器不少” “南面的洞鸽,有2千守军,丹兑总督手里有4千兵马,其他的各个小城,大概都是几百上千人,很是空虚” 阿拉干王朝,是典型中南半岛小国,实行的也是国王领主制度,王室成员最大,下面的就是各地的豪族侯爵总督。 这个安镇总督,就是地头蛇,本部兵马3千人,妻儿老小宗族全在这里,非常害怕明军屠城,因此降的很干脆,反正国王又不是他家的,凭什么陪葬。 十万明军杀入缅甸,攻入阿瓦城,屠了整个王族贵族,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闻之色变呐。 “垃圾,乐色,废物一个” “全军入城,休息一个时辰,整顿兵马,收押分配降兵丁壮,轻点缴获” “全军吃好喝好,一个时辰后,咱们继续西进,去会一会那个国王那耶娑只,让他试一试咱们得大砍刀” 淮国公马宝,看着抖如筛糠的安镇总督,很不屑的骂了一句乐色,陛下的新口头禅,如今流传的很快,将士们学的很快,都引以为荣。 这个弥迦罗肝胆俱裂,真的没胆子说谎,阿拉干的确没什么兵马,跟刚开始德钦纽亚说的差不多,5万左右,精锐更少,还要协防各个大小城池。 “驾驾驾” “兄弟们,加把劲,前面就是实兑港” “抢钱抢粮抢女人,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后面的兄弟们,都跟紧了,谁他妈的要是掉队了,老子砍了他” 、、、 8月11日下午,广昌侯高文贵,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和骑马步兵,一边控着战马,一边放声嘶吼。 昨日刚刚拿下安镇城,仅仅休息了半个时辰的马宝,就下令高文贵带上骑兵团出发,率先进攻沿海的实兑港口。 为了快速突击毫无防备的实兑港,老武夫马三宝也是下足了血本,因为实兑港是皇帝的宝贝疙瘩,容不得半点小觑。 淮国公从本部3千兵马里,抽出2500人,全部交给副将李贵统领,再把一路上搜刮而来的1千骡马,全部集中起来,凑齐4千骑兵。 “轰隆,轰隆、、、” “杀若开狗,杀贼,杀,,” “陛下万岁,杀,,” “明军万岁,杀贼,杀,,” ,,, 当天下午,申正一刻(4点15分左右),实兑港的东面,战马嘶吼,扬蹄飞奔,大地为之颤抖。 整整4千明军骑兵,分成几个千人大队,沿着宽阔的官道,一个个挥舞着大刀长枪,冲向海边的实兑港。 “兄弟们,别管旁边的军营要塞,咱们去抢船,夺水寨船厂” 冲在最前面的是广昌侯高文贵,麾下全是最精锐的骑兵,整整1500个顶盔掼甲的轻骑兵,气势磅礴,杀向实兑港码头。 好钢用在刀刃上,马三宝和高文贵,都非常清楚大明皇帝,对这个港口的重视,特别是里面的船厂和航海战船。 “铛铛铛” “明贼杀来了” “兄弟们,顶上去,拦住明贼” “兄弟们,水手们,师傅们,贼人杀来了,跑啊” 、、、 一时间,港口内,锣鼓警声大起,水寨船厂,乱成一锅乱粥,胆大的基层将校,想冲上去顶住。 但身后,更多的普通土司兵丁、商人、工匠和水手们,则是像没了头的苍蝇,一个个肝胆俱裂,四处乱窜。 水师水寨,一般情况下,防守的方向都是外海,普通的兵丁,哪里知道明军杀进了阿拉干腹地呐,没有丝毫的防备。 “咻、咻、咻” “砰、砰、砰” “咔嚓、啊、啊、、” 、、、 高文贵的骑兵团,转瞬即至,一个个老武夫,弓马娴熟,搭弓射箭,手中的三眼铳轰鸣不止。 但这一次,明军没有再疯狂杀戮,都是有选择的宰杀,所有手执兵刃者,一个不留,除了跪地投降的。 其他没有兵械的人,则是驱赶到一边,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到底谁是工匠还是水手。 “啊,明贼来了” “万能的主啊,救救我,,” “黄祸来了,耶稣救救我,,,” 、、、 港口水寨里,七八艘大型武装商船,上面的几百葡萄牙雇佣兵,一个个目瞪口呆,脸色惨白,看着码头上的疯狂驱逐和杀戮。 这帮都是欧洲的垃圾穷鬼退役兵,当然听说过几百年前的黄祸,蒙古人横扫欧洲啊,都杀到了多瑙河,一路屠城灭国。 “快快快,填装火药,铅弹” “混蛋,不是大铅弹,填装大散子啊,,,” “伙计们,瞄准了,点火,放炮,轰死那帮明狗子” “轰、轰、轰、、” 、、、 港口内,经过短暂的慌乱后,一帮雇佣兵们,反应过来后,也开始纷纷填装弹药,往死里轰杀码头上的明军。 几百雇佣兵,游遍半个地球,也没见过如此疯狂的军队,当然了,在他们眼里,这种密集的骑兵阵,就是火炮的活靶子。 几天以前,明军杀入阿拉干,京都缪乌就传来了消息,国王那耶娑只也怕了,想调兵回朝,但被红毛鬼实兑港总督拒绝了。 “噗呲、啊、啊、、” “扑腾、啊、啊、、” “轰隆,轰、、” 、、、 密集的散弹雨,扑面而来,码头上正在砍伐的明军骑兵,没有任何的反应,一扫一大片,惨叫连连,瞬间伤亡了几十骑。 “兄弟们,放箭,射船,放,,” “兄弟们,跟上俺,登船杀红毛鬼,杀,,” 、、、 反应过来的明军骑兵,纷纷抄起弓箭,对着百米内的大小战船,拉弓抛射,更有一些悍卒,直接跳下战马,准备抢夺港内的战船。 明军拿下安镇后,骑兵突袭的太快,港口内的大部分战船和运兵船,拥挤在一起,都没有丝毫准备,更没有扬帆起航。 “驾、驾、驾、、” “兄弟们,加速,冲刺,登船,杀红毛鬼,,” “轰隆、轰隆、、” “咔嚓、啊、啊、、” “扑腾、扑腾、、” 、、、 站在一处空地的狠人高文贵,直接带上几十个亲卫骑兵,来一个百米冲刺,骑着战马冲上岸边的战船。 铁血悍将,悍不畏死,管他妈的是红毛鬼还是黑毛夷人,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逢人就杀,见人就砍。 武装战船上的葡萄牙雇佣兵和水手们,瞬间崩溃崩散,有些聪明的家伙,直接跳船入海跑路,他们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送人头。 “吹号,扬帆起航” “黄祸来了,伙计们,撤兵上船,咱们去外海” 、、、 一刻钟后,实兑港总督,葡萄牙人勃利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摇了摇头,开始绝望了,下令开船跑路,惹不起就直接躲。 他的旗舰武装战船,吨位最重最大,当然停靠在外围,安全可靠,跑起来方便快捷,速度更快。 这帮葡萄牙雇佣兵,出身葡萄牙的东印度公司,只是一些武装打工人而已,凭什么给阿拉干人拼命搏命。 第459章 犁庭扫穴(下) “快快快,跟上,全部跟上,不许掉队” “全部捆紧绳索,谁他妈的掉队,老子砍了他” “兄弟们,再加把劲,前面就是缪乌” “抢钱抢粮抢娘们,白花花的婆姨,等着你啊” “快快快,去晚了,洗脚水都没得喝,,” 、、、 8月11日傍晚,安镇前往缪乌的官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明军、土司兵和丁壮民夫,近3万多人,在全力冲刺杀往阿拉干京都。 为了尽快拿下缪乌,老武夫马宝也发狠了,在骑兵营出发一刻钟后,就下令全军开拔,甚至是用绳索捆着,就是怕掉队。 留守安镇城的将领,正是马三宝的心腹悍将曹福德,仅仅带着1000人,全是淮国公的本部人马,还有几千土司炮灰。 没办法,马三宝缺兵马了,也不对,是缺少大明的军队,土司兵和丁壮不缺,因为抽调了4千明军骑兵,前往抢夺实兑港。 “嗒嗒、嗒嗒、、” “停、停、全军停下” “淮国公有令,全军歇息一刻钟,喝水吃干粮” “淮国公有令,全军准备上火把,晚上继续赶路” “淮国公有令,严禁大声喧哗,严禁割断绳索,严禁随意乱走动,有需要的随地解决,,” 、、、 临近天黑的时候,一阵阵马蹄声,穿梭在官道上,马宝的传令兵,骑在马背上,吼声如雷,开始传达最新的军令。 时间就是人头、金钱、美人、战功,全军上下几万人,一个个汗流浃背,疲惫不堪,但精神头很不错,至少没人倒地不起。 开玩笑,前面可是缪乌啊,阿拉干王朝的都城,200多年的若开王朝,一直在发展海上贸易,里面都是金山银山,白花花的娘们。 别说是明军将士,就是那些土司杂牌炮灰,也是两眼放光,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吃的满嘴流油。 老武夫马三宝,开始搏命了,大明新任皇帝,放下嘴边的下缅甸不打,硬要吃掉阿拉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啊。 不出意外的话,拿下百年若开王朝后,淮国公在明军的地位,皇帝心中的份量,必然更上一层楼,灭国之功呐。 “哈哈哈” “天杀的缪乌,该死的若开狗,你大爷的,马三宝来也,,” 第二天,8月12日上午,经过2个晚上和1个白天的急行军,3万大军150里小跃进,终于冲到了阿拉干的京都缪乌。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淮国公马三宝放声怒吼,以发泄心中激动和不安。 几万大军呐,里面大部分都是土司丁壮,真心不容易,老武夫也是一路心惊胆颤,都是走一段,歇息一段,担心崩盘。 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帮土司明协军兵丁,跟着明军几个月了,一路征伐上缅甸,也算是半个精兵了,如今有了粮饷,更是死心塌地。 “来人” “传令,二炮营的钟将军,立刻在城东布阵,布好后马上轰击城墙,一刻都不得延误,一刻都不要停” “传令,将军邓凯、美德侯、敏东侯,统领本部人马,在城南方向,布阵扎营” “传令,将军吴承爵、王自金、弥迦罗,统领本部人马,在城东方向,布阵扎营” “传令,将军德钦纽亚、范存礼,紧随中军大营,整兵待战,随时出击增援各部,伺机拦截其他敌军” “传令,严禁各部私自攻城挑衅,深挖战壕,竖栅栏,广布探哨,严防城内的若开人偷袭军营” 、、、 歇息一刻钟后,城南外的小土坡上,淮国公马宝,顾不得大军的疲惫,嘶吼着开始分配兵力,准备布防布阵,防止阿拉干国王逃跑。 别的不说,先打炮吧,利用100多门火炮轰杀城墙,轮上十几轮再说。 既能打击守军的士气,防止城内冲出来,也能威慑麾下的土司兵将和炮灰团,防止他们趁机搞事。 更重要的是,几万大军,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整顿,刚好陛下的二炮营兵将,一个个都是长腿将军,跑不死,那就好好打炮吧。 此时的明军,由于分兵实兑港和留守安镇的原因,已经出现了嫡系兵力缺口,因此只能硬刚2个城门,放弃其他城门。 老武夫马三宝,手里真正的明军嫡系,就剩下500亲卫营和1千二炮营。 然后是土司明协军,德钦纽亚、吴承爵和邓凯,3个营9千人,但里面的明军嫡系,也就是几百上千人。 至于其他的,美德侯、敏东侯、范存礼、王自金和安镇总督弥迦罗,5个土司炮灰营1万人,全是清一色的土司降兵,只有几百明军统领。 这些土司兵丁和炮灰的区别,在于编制的问题,粮饷和赏赐,追随时间也不一样,战斗力和忠诚度,更是千差万别。 “轰、轰、轰、、” “填装弹药,瞄准城头,抬高一寸,点火,放” “轰、轰、轰、、” “噼里啪啦、啪啪、、” 、、、 一刻钟后,二炮营专业的打炮分队,开始操着120门火炮,灭虏炮、镇虏炮和佛郎机炮,率先发射重型铅弹,轰击巍峨的缪乌东城墙。 术业有专攻,打炮还得看二炮营,别的军队还在整顿,城头上也是一片混乱,他们已经开始点炮了。 “快快快,上弹药,反击明狗子,,” “轰隆、轰隆、轰、、” “他娘的,你他妈的眼瞎啊,炮弹飞哪了?” “你个废物,瞄准啊” “将军,够不着啊,,” “咔嚓,啊,,” “你他娘的,竟然还敢顶嘴,弄不死你,,” “轰、轰、轰、、” 、、、 同一时间,城头上的大几千守军,鸡飞狗跳,陷入一片吼叫惨叫中,有种鸡飞狗跳的样子。 百年王朝阿拉干,什么时候被敌国攻打都城啊,面对凶残明军火炮,一个个肝胆俱裂,恨不得离开跑路。 没办法,城头上的大将,只能操刀砍人,砍一批就老实了,大砍刀面前,众生平等,人人心平气和。 一炷香后,经过短暂的混乱,城头上守军,开始操炮还击,几十门大小不一的杂牌火炮,一顿乱轰,可惜威力和射程,还是远远不如。 阿拉干王朝,跟东吁缅甸一样,自己没有技术和能力打造火器,全靠从葡萄牙商人外购,因此火炮不多,否则也不会招募雇佣兵。 “哈哈哈” “嘭嘭嘭” “广昌侯,欢迎回来,终于把你盼到了” 8月12日下午,缪乌城东城外的中军大帐外,淮国公马宝,带着江夏王朱蕴铗,一把冲上前,抱着身材魁梧的高文贵,开怀大笑。 明军嫡系太少,又没了骑兵的庇护,马三宝左支右绌,都不敢放手攻城。 “哈哈哈” “嘭嘭嘭” 高大威猛,略显疲惫的高文贵,目露精光,浑身煞气,拍了拍同样魁梧的马三宝,然后退到一边,对着两人拱手还礼,大声吼道: “江夏王,淮国公,末将幸不辱命” “咱们拿下了实兑港,缴获了3条800料的红毛夷战船(300吨),30多条600料的普通战船,还有一千多船厂工匠” “放心吧,末将带回来2千骑兵,还有2千多降兵丁壮,实兑港交给了李将军镇守,保证万无一失”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朱雍槺对实兑港的重视,里面的战船、船厂和工匠,不亚于缪乌的存在。 但这种数一数二的战功硬活,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非得是猛将老武夫,够胆够勇的铁血悍将。 两天两夜,猛人高文贵带着4千骑兵,不但跑了250里路程,回援明军本部,还攻下了实兑港,缴获了一大堆战果。 “咚、咚、咚、、” “轰、轰、轰、、” “杀杀杀,杀若开狗,杀” “陛下万岁,明军威武,杀,,” 、、、 8月13日凌晨,缪乌城外战鼓响起,上百门火炮轰鸣震天,3万明军土司兵团,正式发动对阿拉干的灭国之战。 “上盾车,杀若开狗,杀,,” “冲阵,杀贼,填壕沟,杀,,” ,,, 降将安镇总督弥迦罗,亲领2千降兵,驱杀3千多土司丁壮炮灰,冲阵东门外的护城河。 二炮营几百将士,在600米开外火炮掩护,1千二炮营抬枪手,扛着500杆抬枪,躲在200开外轰杀城头守军。 明军再次调整战术,兵围4个城门,老武夫马三宝,亲自督战5个土司炮灰营,东门主攻。 德钦纽亚、邓凯和吴承爵领兵,分别防守其他3个城门,高文贵的2千骑兵,巡视周边。 “咚咚咚” “轰轰轰” “砰砰砰” “冲阵,登城,杀若开狗,,” “抢钱抢粮,杀贼立功,玩小娘,杀,,” 、、、 当日傍晚,战鼓再次响起,在伤亡2千多土司炮灰后,东城外的明军,搞定了几里长的护城河。 敏东侯大刀一挥,带着2千土司炮灰营,还有几千土司丁壮,在火炮和抬枪的掩护下,开始冲杀蚁附登城。 “铛铛铛” “淮国公有令,退兵休整” 两刻钟后,第一波冲杀城墙的炮灰营伤亡过了3成,明军后阵鸣金响起,敏东侯带着败兵缓缓后撤。 “咚咚咚” “兄弟们,杀贼立功就在今日,杀,,” “杀那耶娑只,做夜壶,杀,,” 、、、 一刻钟后,冲天的战鼓再度响起,明军的下一波进攻开始。 美德侯带着2千人的土司炮灰营,驱杀着2千土司丁壮,扛着云梯,越过护城河,卯着劲往上冲。 新组建的5个土司炮灰营,除了安镇总督的炮灰团,其他的都是缅甸土司兵丁,跟阿拉干也是血仇世仇,冲杀起来一个比一个狠辣。, 驱杀流民陷城的战术,出身闯王系的马三宝,娴熟的很,就是要让守军顾此失彼,左支右绌,一刻不得停歇。 “轰轰轰” “噗嗤,啊,啊,,” “来人,增兵,快去城下调兵” “来人,快快快,去宫里禀报陛下,明贼疯了,请求援兵” 一颗颗硕大无比的重型铅弹轰击城墙,城头上枪林弹雨,满目疮痍,守军同样伤亡惨重,哀嚎惨叫连连。 面对潮水般的炮灰,迫不得已之下,躲在垛口后面的禁军大将,吓的脸色发白,两股颤颤,嘶吼着下令增兵。 明军从8月5日开始进攻若开山脉,仅仅用了7天时间,就杀到了阿拉干京都,缪乌里面的国王,根本来不及逃跑,更不敢跑路。 那是因为明军有骑兵,且想不到明军破城进兵速度那么快,除了坚城要塞勃登城,其他的城池,犹如纸糊似的。 第460章 天下格局(上) 8月18日,缅甸阿瓦皇宫,琉璃宫,东暖阁,大明皇帝朱雍槺又在召集重臣,开一个重要的小会议。 “哈哈哈” “好好好,打的好” “淮国公,虎将,智将,骁勇善战,智勇双全” “广昌侯,猛将,悍将,勇冠三军,锐不可当啊”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手握几张薄薄的战报,神采飞扬,一边用力点头,一边不停地大声夸赞。 心中暗道,这个马三宝,不愧是后世响当当的大将军,给了机会就能发光发亮,当真没让自己失望啊。 几万大军土司民夫,拖着百门重炮,一路翻山越岭,冲破重重坚城关卡要塞,仅仅花了半个月时间,就攻破了两百年王朝阿拉干。 即便是芝麻小国家,那也是灭国之功呐,可以功标青史,流传百世。 “恭喜陛下,再下一国” “灭国之功,陛下万岁” “灭国之战,大明万岁” “贺喜陛下,喜提水师战舰” “吾皇万岁,吾皇英明” 、、、 下面的朝廷重臣,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礼部尚书程源,户部左侍郎刘玄初,兵部右侍郎龚铭,纷纷起身站出来,对着皇帝躬身行礼,来一顿霓虹屁。 至于马三宝的残暴嗜杀,这帮人都开始选择性失明了,毕竟是灭国之功,朱雍槺也有言在先,让前线大将放手去干。 江夏王朱蕴铗的战报,写的清清楚楚,为了攻破阿拉干京都,明军不但动用了几千斤火药,还伤亡了七八千兵马和土司丁壮。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一心破城的马三宝,可顾不了那么多,先灭国再说,甚至是先斩后奏组建4个土司炮灰营,即便是非在编军队。 同样,杀红眼的明军和土司炮灰,攻进缪乌城后,也彻底杀疯了,逢溃兵男丁就抡刀子砍杀,直接屠了几万人。 “哈哈哈” 上面的朱雍槺,人逢喜事精神爽,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要阿拉干,继续开怀大笑,随意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 “哎,过了,过了” “言之过早啊,刚刚拿下都城,后面还有吉大港、丹兑港,洞鸽坚城,等等吧,咱们还得再等等” 老油子今天难得谦虚啊,其实马三宝拿下安镇和都城缪乌后,若开王朝的国运,就差不多完蛋了。 阿拉干国,本来就是沿海国家,长条形国土,国家被一劈为二,上下两半,京都又失守,国王和王室,屠杀殆尽,亡国灭种只是时间问题。 顿了一下,又看了看战报,才想起战船的事情,看着左侧的刘玄初,开始纷纷道: “对了,军师,你记一下” “海军战舰的事,是重中之重,你得派一些老工匠过去,好好摸索一下” “广昌侯高将军,缴获的3条800料战船,应该不是红毛夷人的正宗战船,只能算是武装商船” “让老工匠们,好好研究一番,先尝试一下仿制,然后再拉长增高扩大,最好是三层甲板,上千料战舰,能装备百门大炮”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又登上了大明皇帝宝座,肯定也要有一番大作为,给华夏汉族挣出一个蓝星霸主。 首先要做的,就是从小做起,效仿欧洲红毛夷人的技术,建立蓝星无敌舰队,将来满世界的打造殖民地。 不对,大明王朝不需要殖民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都是华夏汉族的。 大明中华王朝,再加大鼓励生育,全国努力生娃,满世界的移民人口,先把地占了再说,从此华夏走上蓝星巅峰。 嗯,,,想想都有点让人小激动,龙座上的朱雍槺,正在梦想日月大明,蓝星之巅。 “老臣领旨” 左军师刘玄初,看着正在意淫,面露猥琐的朱雍槺,表情微微愕然,停顿一下后,还是躬身领命。 他是实在搞不懂啊,这个大明新任皇帝,好像对战船着魔了,从发兵下缅甸开始,就一直心心念念海军战舰。 当然咯,打下百年阿拉干王朝,真正的利好就是海军战舰,妥妥的战略武器。 在这个大航海时代,最先进的战船,无疑是欧洲牌子的三桅风帆船,特别是经过老牌帝国葡萄牙,改进的战船。 三桅风帆船,也叫福禄特帆船,是一种槽型船,桅杆高,吃水浅,载货量大,航速非常快。 这种槽型船,造价低、建造周期短、操作性强、耐用性更长,无疑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战舰。 荷兰仔,海上车马夫,欧洲的老牌霸主,拥有2000千多艘,300吨以上的战舰和武装战船,总吨位60万吨。 其规模,占了欧洲战船的一半,全是清一色的三桅风帆战船、商船,横跨几大洋。 而未来的欧洲和世界新霸主,大阴帝国,日不落帝国,这个时候才刚刚崛起,小荷才露尖尖角。 几年前的英荷战争中,大阴鬼畜国第一次击败了荷兰仔,但老牌帝国的底蕴,足够海上车马夫坚持到17世纪末。 “咕噜、咕噜、、、” 咽了几口哈喇子,大明皇帝意淫完毕,回过神后,发现几个大佬正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朱雍槺赶紧摆了摆手,对着李定国几人说道: “站着干啥,来来来,大家坐下说” “小安子,给李晋王上一碗冰镇酸梅汤,还有几位大臣,通通上茶水” 今时不同往日了,睡了李晋王的嫡女,抢走人家唯一的贴心小棉袄,老色胚当然得换个态度,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没事就用言语敲打。 没错,几天以前,礼部主持了一个小礼仪,把晋王的唯一女儿,郡主李海岳,送进了阿瓦皇宫,琉璃宫。 “老臣拜谢陛下” “微臣拜谢陛下” “末将拜谢陛下” 、、、 东暖阁内,几个大佬转过头,看了看晋王李定国,有人羡慕,有人眼神复杂,半晌后,才一起回过身对着皇帝拜谢。 特别是站在后面的马吉翔,心中那个羡慕妒忌恨呐,痛恨自己没个好女儿,没机会攀龙附凤。 马吉翔有好几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侍郎杨在,小女儿长的非常靓丽,可惜被马吉翔送了几次人,为了讨好当初的秦王孙可望。 程源和刘玄初,自从知道皇帝要娶晋王郡主的时候,也就明白了,龚铭为啥能重新出山做官了。 当然了,消息放出去后,朝廷里的一大堆人,都是如此表情,有人惊讶、羡慕、庆幸,更有的人担忧不已,大明皇帝的后宫,太复杂了。 不出意外的话,15年后,大明中华王朝的皇位之争,必然面对血风腥雨,惨烈无比,一个个皇子都来头不小。 “咳咳咳” 待众人坐定以后,皇帝朱雍槺清了清嗓子,环顾这帮朝廷大佬,表情肃穆,郑重的说道: “今天把大家找来,想来都知道了吧” “百年阿拉干王朝,差不多了,拿下是迟早的事情,下缅甸的两路大将,也打到了良渊和美德城” “对的,咱们是时候撤兵了,今天把你们找来,就是商议一下撤兵,回师中原的大事” 顿了一下,看着众人没啥惊讶表情,朱雍槺的目光再看向旁边,对着锦衣卫一把手丁仁,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 “丁仁,李贞,你们负责军事情报,先说一说吧,把中原的情报,都分享一下” 从朱雍槺荣登监国的第一天起,大明重组的锦衣卫,还有现在重建的东厂,就是他一个人的私产亲军。 大明朝廷的文武大佬,无论是谁,一个个都不能碰,更不能惦记,否则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别说是他们,就是最亲近的岷王府嫡系,叔公朱企鋘,左中右3大军师,都不能插手打听锦衣卫,除非经过朱雍槺的授权。 第461章 天下格局(中) “回禀陛下,晋王,巩昌王,诸位大人” 琉璃宫,东暖阁内,锦衣卫二把手李贞,在头子丁仁的示意下,表情冷峻的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和几个大佬,拱手行礼道: “末将,先说一说北京城,满清鞑子的情况” “鞑子朝堂上的格局,孝庄白虎,四大辅臣索尼、鳌拜、遏必隆、苏克萨哈,8大宗室亲王” “正黄旗的索尼,是五朝元老,这个老头联姻孝庄白虎,意图把孙女赫舍里嫁给小康熙为皇后,已形成政治同盟,权势最大” “镶黄旗的鳌拜,是功勋费英东的侄子,战场上救国皇太极的命,性情跋扈,结党营私,居功自傲” “4月的时候,其兄卓布泰镇守云南楚雄,被陛下砍了,因此鳌拜的势力,已大不如从前” “镶黄旗的遏必隆,名门之后,胆小怕事,性情懦弱,庸碌无为,让女人认鳌拜为义父,成了鳌拜的附庸” “正白旗的苏克萨哈,名门之后,屡立战功,喜好左右逢源,曾投靠过权臣多尔衮,正白旗才得以上位,成为了满清皇室上三旗” “多尔衮在世的时候,正白旗专横跋扈,配合打压两黄旗,甚至逼死了豪格,彻底得罪了上两旗” “如今顺治暴崩,小皇帝刚刚上台,鳌拜和索尼怀恨在心,苏克萨哈变的势单力孤,成为两方势力共同的打压对象” “满清八旗宗室方面,混的非常惨,顺治狗皇帝登基初期,备受权臣多尔衮的蹂躏折磨,掌权以后,疯狂打压排挤宗室” “但这帮宗室王爷,也不甘心失势,他们在狗鞑子皇帝暴崩的时候,想推出了康亲王杰书,理政夺位” “可惜被内务府发现了端倪,孝庄白虎和四大辅臣,联手击败,功亏一篑,从此彻底失去了左右朝局的能力” 顿了一下,歇了一口气,李贞拱手继续说道: “军力方面,满清鞑子的满蒙八旗精兵,总兵力15万左右,分京城驻军和外面的驻防军” “京城外面的驻防军,包括关外留守和江宁、西安的驻防营,兵力大概5万,剩下10万都布置在皇城和京畿周边地区” “这些所谓的满蒙精兵,纯正女真人并不多,里面有大量的抚西汉人和包衣男丁,也就是曾经的辽东人,真正的女真人,不会超过8万” “满清鞑子,前年和去年,四路大军,发兵15万满蒙汉大军,进攻咱们的大西南,其中满蒙精兵4万,汉军旗和绿营、降兵11万” “年初的时候,磨盘山和楚雄之战,昆明收复战,鞑子伤亡近10万,如今就剩下贵州的4万兵马,其中满蒙兵力1.7万” “5月的时候,延平郡王北伐南京,鞑子狗皇帝暴崩,6月的时候,经过四大辅臣的共同决议,鞑子京城开始发兵,增援南京和广东” “正黄旗老索尼,支持正黄旗的大将爱阿星,授定西将军,领1万满蒙兵将,增援广东,统领两广各州府兵马” “镶黄旗鳌拜,支持亲弟弟穆里玛,授靖西将军,领5千满蒙兵将,增援南京,统领两江各州府绿营,抵抗延平王” “最后是总兵力,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推算,如今狗鞑子在京城的满蒙精兵,大概在5万左右,关外还有3万,西安和江宁,大概1万左右” “但有一点,满清在京城和关外老巢,还有十几万的抚西汉人和包衣,这些都是重要的后备兵丁,随时可以拿起刀枪上战场” 总算说完了,一口气说完满清朝局,李贞也是深深的缓了一口气,然后拱了拱手,退到一边歇息。 别看他冷着脸,那是职业素养,以前永历朝廷的时候,在锦衣卫备受马吉翔打压,登堂入暖阁,更是痴人说梦。 如今在锦衣卫,李贞牌面老二,基本上可以跟对面的马吉翔,平起平坐了,这是何等的荣耀。 就像今天,北京城,满清鞑子的京城,大明王朝曾经的都城,就是李贞带人建立的锦衣卫新渠道,他来汇报最合适。 “鞑子5万兵力?十几万包衣?” “延平王,打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拿下南京?” “爱阿星,穆里玛?增兵南京?广东?” “广西怎么样?昆明怎么样?” 、、、 总算听完了,坐在下面的李定国、白文选,程源,龚铭等人,就已经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开口发问。 这帮人跟满清交手十几年,其实对满清的了解,并不是很彻底,但怎么也想不到,满清京城京畿的防守,如此虚弱。 如今的锦衣卫,能有这么详细的情报,还是要归功于龙座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在磨盘山的时候,收降慑服一千多正蓝旗纯正鞑子。 4月份的时候,锦衣卫李贞奉命北上满清京城,弄死了满清狗皇帝顺治,同时联手正蓝旗降兵,建立了大量的情报点,才能打探的如此详细。 “诸位,稍安勿躁” 龙座上的朱雍槺,没有丝毫的惊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脸的不屑,随意的摆了摆手,气势十足的说道: “满蒙女真鞑子5万人,很多吗?很少吗?” “满清入关的时候,才多少人口,200万而已,兵马不超过20万,里面还有大量的蒙古人,抚西汉人和包衣奴才,都不是纯正的女真人” “这帮孽畜,占领咱们的华夏万里江山,也就仅仅15年时间,除去生老病死,战场上的损耗,能剩下5万就不错了” “就像年初的滇西两战,咱们就砍了2万多满蒙鞑子,经不住砍的,所以啊,咱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满清,而是汉军旗和绿营”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阿仁,你来说,说一说别的地方” 说完后,朱雍槺也不再解释了,把目光看向丁仁,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关于其他地方的情报。 满清入关就这么点人,死一个少一个,再加上天花和战损,即便是再能生,总兵力也不会超过入关时的20万。 更何况,男人的生育主力,一般都是成年丁壮,明末混战几十年,满清的丁壮都在战场上度过,拿什么生孩子,总不能找牛马吧。 至于战场上缴获的女家眷,那玩意就是一次性产品,用完就丢,残暴一点的女真人,直接砍头剁首,省的累赘。 还有一点,这里面有大量的汉人包衣奴才,应该都是辽东人,从万历末年开始,就慢慢投靠女真人。 这帮辽东二五仔,无论是被满清掳掠过去,还是辽东人主动投靠过去,都不能算纯正女真人,都是土生土长的铁杆汉奸。 “回禀陛下” 等候多时了,锦衣卫一把手丁仁,听到点名后,镇定自如的站出来,表情冷峻,对着朱雍槺躬身拱手回道: “末将,先说一说南京,延平郡王” “去年5月份的时候,延平郡王就准备了北伐,甚至攻到了舟山外岛,可惜船队舰队遇到了飙风暴雨,损失大量的战船、兵械、兵丁和家眷,伤亡惨重,只能撤兵回厦门休整” “今年的北伐,整兵备战半年多,算是卷土重来,战船运兵船3000多艘,总兵力15万,遮天蔽日,从厦门浩浩荡荡杀向江浙沿海” “首先是兵力上,经过咱们锦衣卫的多方打探,延平郡王的总兵力,有很大的问题,水分不小,战斗力也一般,厦门更要留守不少兵马” “其真正的战船,应该不会超过1千艘,也可能是800艘左右,水师兵力大概1.5万左右,其他的都是后勤运输船只,用于押送粮饷和几万家眷” “至于其陆战兵力,大概6万左右,肯定不会超过7万,最精锐的铁人军,相当于咱们的重甲长枪兵,左右虎卫和左右武卫共4个镇,也就是6000人” 丁仁出身岷王府,是朱雍槺的核心大将,更是皇帝的贴身锦衣卫,很清楚自己的本分和地位。 平日里,对朝廷大佬没什么客气,主动打招呼更是没有,对于福建的郑氏军阀,更是没有好感,没有直呼郑成功就不错了。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只管对朱雍槺负责,收到什么情报,就直接拿出来说,反正郑成功的兵力,肯定要摸清楚。 亲疏有别,大明皇帝的嫡系,跟下面的大军阀军头,就是天然的对立面,除非投诚了,就像李定国和白文选、贺九仪、马宝等等。 如今的大明军队,就是如此,出身岷王系的大将,军中地位首屈一指,任何的军头大佬,都没那个能力撼动。 即便是李晋王也不行,否则也不会逼着嫁女儿,但如果不听龚铭的劝说,反对嫁女儿,李定国也得坐一辈子的冷板凳。 “然后是江浙沿海,舟山群岛,郑氏北伐之战的开端” “今年4月的时候,厦门的延平郡王,率大军北上江浙沿海,汇合躲在舟山群岛的鲁王系旧部旧将” “为首的是张煌言,张部阁,就是以前的文渊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其部的战船渡船,大概有200多艘,没有千料大船,都是几百料小战船渡船” “至于水路总兵力,大概有一万多人,但真正的精锐,也就是两三千人,是鲁王的核心旧部,其他的都是杂牌丁壮” “4月底的时候,延平郡王联手张部阁,拿下舟山内海定海城,也就是江浙鞑子的外海老巢,被一战全灭了” “5月中旬的时候,两部联军,休整整合完毕,从定海城出发,前往长江口,对崇明岛的满清守军,围而不攻” “5月底的时候,打粮结束,联军舍弃崇明岛,离开长江口,继续西进南京方向” “6月初的时候,两部联军,到达重镇江阴城,鞑子防守严密,联军再次放弃攻城,一路继续溯水而上,西进南京方向” 说到这里的时候,丁仁也停了一下,他也要歇口气,脸色上满满的不屑,心中非常的不以为然。 这他妈的,打的什么烂仗啊,两部联军,一个大明郡王,一个大明兵部尚书,几千艘战船,十几万兵马丁壮啊。 搞了几个月时间,就攻了一个定海城,然后就是一路溯水而上,直驱南京城,沿途几十个城池,碰都不碰一下,太说不过去了。 这帮海盗集团,就是这样,口号喊的贼响,光复大明王朝,干的事情却像是街溜子,悠悠荡荡,临阵冲锋陷阵,蚁附登城的决心都没有,太废柴了。 第462章 天下格局(下) 阿瓦琉璃宫,东暖阁内,小型军事战略会议,还在继续召开,十几个军政大佬和锦衣卫、东厂主要负责人,表情严肃,全部在场。 “6月8日,两部联军,十几万人,终于到达长江的江防要塞,镇江和瓜州” “当天下午,张部阁的大将罗蕴章,率本部一千多人为先锋,摧毁满清江中浮城2座,虏获降兵2千,从此长江水面上,再无满清兵马” “当天傍晚,张部阁,率本部剩余七八千兵马,登陆长江北岸,拿下江北重镇瓜州城” “同时,延平郡王大将甘辉,帅本部人马,登陆长江南岸,拿下长江南岸的火炮要塞,谭家洲” “6月中旬,延平郡王,下令本部围攻江南重镇镇江城,满清提督管效忠,试图趁郑军立足未稳,派出2千骑兵为先锋突袭” “延平郡王,听从谋士冯澄世和潘庚钟的建议,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术,在镇江银山设下埋伏,用6千铁人军,大破清军2千骑兵” “郑军趁机反杀,满清管效忠大败特输,溃不成军,镇江的守将高谦和知府戴可进,惊惧不已,献城投降” “经此一役,满清在长江两岸的守军,开始大规模投降,延平郡王,趁机收复了四府三州,二十多个县城” “6月底,东阁大学士张部阁,再次为明军先锋,率本部人马,进抵南京城下” “几天后,延平郡王的十几万大军,到达南京城水域,随即下令本部人马,登陆南京外城的观音门” “同时下令,张部阁的兵马,继续溯水而上,伺机攻占上游的芜湖、池州和安庆” 说完以后,丁仁也跟刚才的李贞一样,赶紧站到一边,歇口气去,也留点时间给皇帝和大佬们,好好消化信息。 现在是8月中旬,因此锦衣卫只能收到6月底,7月初的消息,后面的情报,只能继续等待了。 如今的锦衣卫,可不是当初的锦衣卫,跟着马吉翔的几个亲信,遛鸟斗殴,欺男霸女的废物。 短短半年时间,除了刚开始打劫的5万白银,后期又投入20多万,总人数早就过了5千,典型的财大气粗,四处出击,收拢旧人,收买暗探。 “呼哧、呼哧、呼、、” “呼、呼、呼、、” 、、、 听完以后,不过这一次,在座的几个文臣大佬,却是没有再惊诧了,只是发出一点点沉重的呼吸声。 暖阁内的文臣,都是人精,想问题都是从战略上着手,因此想法有点复杂。 福建郑氏和江浙鲁王旧部,出兵北伐南京,对于西南的大明中华王朝,肯定是好事,毕竟牵制了满清江南的军力和财力。 至于打不打的赢,这里面就有点纠结了,倘若打赢了,这帮江浙派系,收复旧都,战功赫赫,功高不赏啊。 假如打输了,那更是麻烦,从此满清失去了沿海的牵制,可以一心一意干西南朝廷,十几万军队,还有天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最重要的一点,郑氏海盗集团和鲁王旧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一场大战下来,就可以看出其中的龌龊。 冲锋陷阵的都是鲁王旧部,分享南京战功的时候,却是把人踢一边,赶的老远,这个郑成功不当人子啊,非人臣之相。 “呵呵” “嘿嘿” 暖阁内的军方代表,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这两个老武夫,则是相互对视一眼,发出低沉的嘲笑声,早有预料似的。 好多年以前,军中大佬李定国,三番几次传信延平郡王郑成功,约定两部合击攻伐两广,可惜郑氏都失约了,放大西军鸽子。 为啥失约呢?其实是心理原因吧,担心强势的大西军搞吞并,归根结底,还是郑军战斗力不行,没那么个信心和胆量。 这不,一场北伐大战,就检验出其真实战斗力,3个多月时间,就打了一场大战,其他时间,都在游斗梦游啊。 其实呢,这也是很正常,郑氏海盗集团,大部分的核心大将,出身都是打家劫舍的海盗,水中蛟龙,陆上软脚虾。 大西军呢,就不用多说了,八大王张献忠,从天启年间就开始砍人,带着大西军南征北战,纵横中原几万里,都是冲锋陷阵的老武夫。 “呵呵” “阿仁,继续,说一说咱们的两广和四川”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更不会意外郑氏的废材和自私自利,呵呵一笑,然后看丁仁休息的差不多了,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郑氏海盗集团和江浙鲁王旧部,甚至是夔东十三家,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就没有指望过,骗取勇卫营,也是为了自己的刀把子。 求人不如求己,乱世末世王朝,就得靠手中刀把子,谁都信不过,靠不住,乱世有刀有枪才是真正的帝王。 下面的四五个大佬,听到这话后,再次端正坐姿,挺直背脊像个好学生,盯着丁仁的一言一行。 如今大明皇帝,刚刚登基为帝,战功赫赫,两广和四川,是自己的地盘,跟新的大明中华王朝,息息相关啊,容不得他们半点轻视。 “回禀陛下” “臣先说一说广东” “7月中旬的时候,满清的定西将军爱阿星,带着一万满蒙援兵,一人双骑,绕道河南湖广到达广州,随即开始整兵待战” “7月底的时候,满清鞑子杜兰贝勒,带着永历皇帝的分身到达广州,广东掀起了惊涛骇浪,忠臣义士悲恸万分” “8月5日,满清在广州誓师,定西将军爱阿星、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继茂,率部溯水而上,试图攻击咱们的广西” “总兵力5.5万,民夫3万,三部清军各1万人,广东绿营1万,江西绿营1万,广东水师5千” “不过大家可以放心,咱们的广西,在郭总督的带领下,一直在整兵待战,打造更多的火炮” 缅甸至两广的海路,从沿海沙廉出发,绕道马来亚的马六甲海峡,然后一路沿着南海11段线,途径柬埔寨和安南,总路程3千海里(5千公里,1万里)。 这个时代,中南半岛的海船,都借鉴了欧洲的帆船设计,航速大概150海里\/天,因此着急回到中原的杜兰,才能在7月底达到广州。 当初顺治临死之前,就留下了口谕,把西南朝廷的朱雍槺,当着满清大敌对待,毕竟这家伙干掉了西征十万大军。 正黄旗大将爱阿星,背靠孝庄和老索尼,来两广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朱雍槺的朝廷,还有看住两个异姓藩王。 这个关键时候,杜兰带着朱由榔的头颅,从缅甸渡海而归,还带了大明监国朱雍槺,正领兵征伐缅甸国的消息,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那就没的说了,不干西南大明朝廷,都对不起萨满大神啊,必须趁着明朝后方空虚,立刻出兵广西。 当然了,这一次满清为了入侵广西,也是下了血本,两个藩王各出兵1万,就差拉上家奴了,广东绿营不够,还抽调了江西的兵力。 还有一点,朱雍槺的西南朝廷,一直看不起延平郡王,但这个时候,也要感谢郑成功,要不是他封了海路,爱阿星早就到了两广。 “启禀皇上” 兵部右侍郎龚铭,见丁仁说完了广西,也不等他人的反应,赶紧站出来对着朱雍槺小声问道: “陛下是上个月底,君临天下,第二天传旨天下,从行程上看的话,四川贵州和两广,都应该收到了陛下的旨意,不存在恐慌的问题” “阿瓦城距离南宁3千里路程,广国公的1.5万援兵,肯定比不上锦衣卫探哨,最快的话,也要月底才能到达南宁” “微臣想问一下,广西的兵力如何?能不能守得住?要不要再想想办法,从后方增兵两广” 以前是他是李定国的幕僚,后来又被朱雍槺废了官职,最新接触的消息,都是关于缅甸中南半岛。 因此,大明中华王朝,中原的兵力布防,钱粮情况,他都是两眼一抹黑,毕竟都是机密信息,只有朱雍槺和刘玄初才最清楚。 现在不一样了,龚铭和李定国都投诚了,龚铭更是就任兵部右侍郎,有这个资格了解,否则以后怎么办事筹划。 当然了,这家伙刚刚投诚,更是急于表现,只有了解了兵力布置,城防情况,才能更好的出谋划策。 第463章 回师战略(上) “军师,你来说吧” 阿瓦琉璃宫的东暖阁内,龙座上的朱雍槺,看着满脸渴望的龚铭,抿了抿嘴,对着左侧的刘玄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朱雍槺登顶大明中华皇帝,晋王派系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李晋王本人投诚,嫡女嫁入皇宫,谋士龚铭投诚,变成了兵部右侍郎。 晋王系头号大将,广国公贺九仪,领兵回师增援广西,大将加谋士吴三省,被派往了上缅甸,镇守东路的锡箔城。 大将悍将高文贵,跟着马三宝征伐阿拉干王朝,大将猛将吴子圣,统领大明内河水师,在征伐卑谬王的地盘。 当初,李晋王出兵缅甸的时候,本部兵马1万多人,贺九仪部1万人,总共2万以上的精锐大军。 如今,李晋王派系核心成员和兵马,被拆的七零八碎,仅仅平阳侯靳统武2千,总兵邓望功2千,表弟马思良的几百亲卫而已,根本翻不起任何的风浪。 “微臣领旨” 得到指示的刘玄初,从容淡定的走出来,躬身领命,然后环顾四周,看着李定国和白文选,表情肃穆,拱手大声说道: “六月初的时候,陛下听闻缅甸出事,紧急出兵,伺机营救永历皇帝,因此留守广西的兵力,并不是很多,勉强够用” “满清在西南的主力,都在贵州和广东,少部分在湖南,咱们布防的关键,就三个点,南宁城、梧州城和西北面的桂林城” “其中桂林城兵马2千,守将是总兵龚瑞,防守湖南方向,南宁城的兵马,也是2千,守军是总兵阎永德,是梧州府的后援” “梧州府兵马最多,主要是防守广东的2个满清藩王,咸宁侯祁三升兵马5千,潘贞将军5千,海西营邵尔岱将军3千,还有总兵陈奇策和杨祥的4千水师” “还有郭总督直属的兵马,丰城侯李茂先和总兵罗全斌的4千人,一直分散在广西各州府,用于剿灭广西溃兵,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能回守南宁府” 广西整个省,防守兵力2.5万,其实应该算是不错了,当初满清入侵西南的时候,永历朝在广西的兵力,也就是2万左右。 但广国公贺九仪,带着1万精兵回撤云南了,广西的防守体系,兵马和士气都不行了,立马崩盘,剩下的残兵残将,死的死,降的降,跑的跑。 广西明军的防守重心,就是广东方向,两个藩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精兵上万,更何况广西明军水师的战斗力,也没啥指望。 至于满清湖南方向,防守重点在桂林城,其主力是五省经略洪承畴的绿营,大部分兵马都调往了贵州,或战死在云南,所剩下的不多了。 顿了一下,刘玄初目光一聚,信心十足的继续说道: “如果满清5万大军,溯水而上的话,首当其冲就是梧州府,兵力上的话,咱们肯定是吃亏” “但咱们的城防,应该没问题,当初退兵的时候,留了10门千斤红夷大炮,20门500斤的红夷炮,还有缴获的佛郎机炮,也有几十门” “后面的几个月,昆明的工部,也打造了不少火炮,运去了几十门灭虏将军炮,用于城防,同时,广西的郭总督,也在竭力打造火炮” “不出意外的话,梧州府的城头上,至少有100至150门大小火炮,鞑子要想破城的话,至少得死伤大几千上万人命” “况且,咱们也有援兵,广国公的兵马,下个月中旬或下旬,肯定能到达广西南宁府,到时候满清就得进退两难了” 当初明军撤兵的时候,就考虑过,同时要面对广东、湖广和贵州的清军,兵力上算是弱势的。 但也就仅仅是弱势,并不代表守不住,因为这些都是精心测算的兵马,还有大量的丁壮,可以协助守城。 广西明军,各城池的主将都是主战派,一直在备战中,有足够的兵力、粮饷和能力守住,不存在一溃千里的可能。 广东方向,是有2个满清藩王,2万多兵马,但广东各府的大部分绿营,已经被前任两广总督李栖风,带到了广西梧州府,被朱雍槺灭了。 贵州方向,是满清西征大军的残部,大概4万多人,兵马不少,且都是满蒙汉精锐。 但广西和贵州之间,群山环绕,隔着云贵山脉,通道就几条,贵阳里面的鞑子也不敢乱动,因为云南也有几万明军,随时可以包抄后路。 如今西南几个大省,就是如此,满清双方几十万兵马,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就看谁能抓住对方的破绽,打破平衡点。 “大家放心吧,广西丢不掉” 待刘玄初解释完以后,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上面的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打鸡血,信心满满的说道: “前年,去年,满清西征的十几万大军,丢了七八万,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5月份的时候,广西的清军团灭了,广东的绿营,也没了大部分,可以说,满清在西南的防守体系,半残不残了” “上个月,让广国公回师广西,就是担心满清的援兵,可惜满清太废了,仅仅1万满蒙,2万绿营而已” “相较而言,满清朝廷重臣们,更是担心南京的得失,那是满清的经济命脉,一旦丢了南京,两江几十个州府,必然崩盘” 打仗就是钱粮,钱粮来自赋税,打仗抢劫都是一次性的,长治久安都得靠赋税,满清的统治基础,就是靠赋税,因为没地方抢劫了。 相对于西南几省,都是穷山恶水,两江几个省,才是满清的赋税要害,要救的话,肯定优先江宁。 即便是顺治留下遗言,那也改变不了格局,江南不稳,满清都没办法集中力量攻击西南,鞭长莫及啊。 两广重地,广东也是赋税大省,更是李定国的伤心处,三番几次攻打广州肇庆和新会,都是折戟沉沙,惨败而回。 当然朱雍槺离开广西的时候,也是担心广东的2个满清异姓王,否则也不会仅仅带走4万军队,征伐东吁缅甸国。 现在看来,满清也比较残废,抽不出更多的兵马,没能力,也没胆略,更找不到皇帝,拍板用尽倾国之力,攻伐西南朝廷。 “阿仁,继续说吧,贵州和四川” 仅仅一个锦衣卫汇报情报,就被打断了好几次,大明皇帝朱雍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丁仁继续分享情报。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朱雍槺从磨盘山之战后,就一直在扩军和收编降军,还要整顿各个军头军阀。 军阀巨头,一直在不停的加入朱雍槺的集团,肯定需要不停的磨合,才能把力量整合在一起。 “贵州方面的情报” “兵将方面,为首的是信郡王多尼,贝勒尚善和五省经略洪承畴,偏沅巡抚袁廓宇,奸贼李国翰已病死,其部已被多尼接收” “总兵力4.7万左右,其中满蒙精锐兵马1.7万,汉军旗、绿营和一些降兵,大概3万左右” “至于其他的兵马,基本上就没了,因为去年满清入侵云南的时候,近3万的土司兵,损失殆尽,土司也不再信任满清,不愿意提供丁壮土司兵” “年初的几场大战,贵州的满蒙将领,已经被杀怕了,只是鉴于鞑子朝廷的指令,不敢私自撤兵,只能龟缩在贵阳府” “不过呢,这时候广东出兵了,爆出永历皇帝的惨事,咱们主力又在缅甸征伐,多尼可能会铤而走险,进攻咱们的云南曲靖” 顿了一下,丁仁看了看,好像没人插嘴了,赶紧继续说道: “四川方面的话” “上个月底,黔国公已经拿下了成都府,满清的李英国、高民瞻和郑蛟麟,带着军队撤往潼川府,和重庆府背靠背,相互呼应” “还有夔东十三家,去年的重庆一战,涪侯谭文遇刺身亡,谭诣和谭弘临阵投清,导致明军的水师精锐,全军覆没,围攻之战功亏一篑” “5月的时候,黔国公出兵川南,文督师试图说服夔东诸将,出兵策应川南,可惜响应的人不多,都以水师不力为由拒绝了” 贵州方面的势力,其实比较复杂的,明朝经过两百年的改土归流,这些州府司,还有大量的土司,根本改不完。 这帮人都是墙头草出身,明清交战,谁赢了帮谁投谁,可惜去年的时候,土司投错了,跟着清军进入云南,全部成了炮灰,死光光。 前世的时候,贵州真正进入州府县时期,还得看老武夫吴三桂,这家伙镇守云贵的时候,把云贵土司犁地一遍,彻底搞残了贵州土司。 至于四川,没啥油水的地方,算是菜鸟互啄吧,双方兵力就那么多,打赢了也没得爆兵,打输了劳民伤财,都是无奈之举。 还有夔东十三家,朱雍槺登基的时候,根本没有发圣旨过去,那帮人待在夔东,打不赢重庆,更不敢南下湖广。 还有,这帮人也更不信任明朝文武,谭文、谭弘和谭诣,算是明朝的地方武装,他们的内讧投敌,彻底搞怕了李来亨。 “嗯,说的很好,阿仁,歇一歇吧” 终于等到锦衣卫说完了,龙座上的朱雍槺,大手一挥,示意丁仁去歇口气吧,然后再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都听清楚了吧,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今天大家就议一议” “撤兵,回师,怎么个撤兵?又是怎么个回师?还是如何再干鞑子,畅所欲言,对错都没关系” 撤兵回师是既定战略,但如何操作撤兵回师,回师以后又该如何干鞑子,得找准一个方向,这些都需要大家讨论。 现在大明皇帝朱雍槺,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坐拥云南、广西、半个四川,半个缅甸。 这么大的地盘,动辄十万大军,一旦战略错了,被满清抓住小尾巴,或是捏住蛋蛋,后果不堪设想。 第464章 回师战略(下) “启奏陛下” 阿瓦琉璃宫,东暖阁内,小军议继续中,锦衣卫指挥使丁仁,想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对着龙座上的朱雍槺,继续汇报: “还有一事,还是贵州,明军的残部” “是黔阳王皮熊,锦衣卫收到了消息,黔阳王的残部,躲在了贵阳西部的水西土司,毕节和赤水周边” “具体的位置和兵力情况,可能剩下不多,锦衣卫还在大力探查” 这个皮熊,是一个经历比较复杂的永历朝异姓王,一直镇守在贵州,也是军阀军头的存在。 永历元年的时候,平定贼寇蓝二的兵乱,以战功封为定番伯,镇守贵阳府。 同年五月,大明宗室韩王,流落在贵阳,皮熊奇货可居,非常厚待韩王,甚至是把女儿嫁给了韩王。 那时候天下大乱,这个韩王,也有了一些野心,招募丁壮勇士,训练军队,又搭上了皮熊,逐渐有了监国的野望。 永历朱由榔,登基之前,就跟唐王系宗室争夺监国和帝位,非常清楚韩王的想法,肯定会猜忌皮熊和韩王之间的龌龊。 镇守贵阳的皮熊,后来也上书自辩,一边又拥兵自重,永历朝那时候也自身难保,慢慢就不了了之。 永历三年,大西军的扛把子,孙可望请封王爵,皮熊找到机会了,上书反对封王,坚决站在朱由榔这一边,被封为匡国公。 永历四年,大西军雄霸贵州,明军将领马进忠、王进才和张先璧等一众军头,纷纷依附过去。 匡国公皮熊,又找到了机会,逃亡水西土司,不肯投靠孙可望,朱由榔又下旨封皮熊为黔阳王,继续镇守贵阳。 “呵呵” 听到这话的大明皇帝,先是一愣,半响后,才想起来,南明还有这么一大号人物啊,可惜没卵用,呵呵一笑,淡定自若的说道: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半年多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别管他,倚老卖老的东西” “打铁还得靠自身硬,收复贵阳四川,肯定要靠咱们自己的刀把子,别的人都指望不上,别来打秋风就不错了” 对于这个黔阳王皮熊,朱雍槺前世的时候,知道的消息不多,肯定是战绩也不咋地,否则必然是大放异彩。 满清十几万大军,都败在了大明监国身上,这家伙还躲在水西土司山旮旯,鬼心思一大堆,甚至其心可诛啊。 “别管了,咱们继续军议” 朱雍槺淡定的挥了挥手,示意暖阁内的大佬们,继续讨论回师的战略。 明军现在20万大军,精锐十几万,不在乎多一个黔阳王,如果能少一个异姓王,大明皇帝还能少操心,以后的俸禄都能少一点。 “陛下,打回去” “满清狗鞑子凶残成性,暴戾恣睢,咱们出兵两广吧” “陛下,不用多,给末将2万精兵,老夫定能杀两广一个对穿,砍掉尚可喜,耿继茂的狗头” 听了那么久情报的李定国,早就没了耐心,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请战,想跑回两广干鞑子。 两广啊,那是李晋王心中永远的疼痛,第一次干掉逼死孔有德,但后来还是败给了线国安和马雄,可惜没机会报仇了。 肇庆之战,新会之战,都是李定国的人生滑铁卢啊,如今明军兵强马壮,他当然想干掉广东的两个藩王,以报心头之恨。 至于贵州的黔阳王,本来就是军头军阀一个,更是大西系的死对头,李定国更没有好感,也就没有半点插嘴,省的又被朱雍槺言语敲打。 “对,老臣也支持出兵广西” “先击败满清的北上大军,再顺水而下,直驱广东肇庆,最后围攻广州,拿下这个赋税大省” 李晋王刚刚说完,兵部右侍郎龚铭,就跟着站出来,对着龙座上的朱雍槺,大力推崇出兵两广。 当年出兵两广的时候,龚铭就在李定国身边,当然是记忆犹新,哪里跌倒就哪里找回场子来,大丈夫有仇必报。 更何况,即便是离开了李定国,龚铭也是晋王派系的头号谋士,这辈子也别想洗脱了,肯定得鼎力支持。 “巩昌王,你怎么说?” 龙座上的朱雍槺,没有马上回应他们两个,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白文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南下两路大军出兵以后,安国正城的后勤总基地,还有锡箔江的水师营寨,都迁来了阿瓦城。 这个老狐狸白文选,回来的最快,还顺便参加了朱由榔的葬礼,可谓是片刻不耽误,头头兼顾。 “回禀陛下” 听到点名的老滑头白文选,缓缓站起来,中途还瞥了一眼旁边的李晋王和龚铭,然后一本正经的大声回道: “要么出兵贵州,要么出兵广西,末将觉得都可以” “但要考虑几点,兵力上的问题,咱们刚刚吞了半个多缅甸,还有阿拉干,民心未附,溃兵不少,得留下足够的兵力” “还有一点,无论是贵州的鞑子,还是两广满蒙汉联军,咱们都应该重点考虑,一旦咱们重兵回师,他们跑路了,又该怎么办?” 朱雍槺没有立刻拍板出兵广东,肯定就是有了别的想法,老狐狸门清的很,因此皇帝和晋王两不得罪。 当初朱雍槺南下锡箔江的时候,守在后路的白文选,把李定国卖了,背地里直接投了监国。 如今的李晋王,更狠更直接,做了皇帝的便宜老丈人,白文选更不敢得罪了,反正他只要守住功勋,不出大问题就行。 “军师,你说” 龙座上的朱雍槺,嘴角上扬,露出不易察觉的表情,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对着另一边的刘玄初,示意该轮到他了。 心中很不爽啊,这个老狐狸白文选,油盐不进,跟他妈的滚刀肉似的,没有丝毫的进取心,有点废柴了啊。 穿越半年的朱雍槺,如今贵为大明皇帝,手握重兵二十万,降服了所有的军头军阀。 但恶心的事情,更是留了一大堆,后宫女人跟军头豪族牵扯不清,一个个都是关系户。 还有一点,以前大西军的爵位问题,为首的就是李晋王和巩昌王,国公侯爵更是一大堆,有人已经准备躺平等死了。 朱雍槺面对这种情况,就非常棘手了,打杀都不能动,得耗费更多的精力处理这帮老混蛋。 “敢问龚侍郎” “咱们灭了十几万满蒙汉精兵,刚刚巩昌王也说了,满清鞑子要是打不过,肯定会跑的” “咱们广西的水师,刚刚筹建几个月,战斗力肯定不尽人意,不说别的,一旦咱们出现在广西,鞑子要是顺水跑路呢?咋办?” “两广河流纵横,水系发达,咱们顺水而下出兵快,满清鞑子能跑的更快,咱们追不上的” 顿了一下,刘玄初再把回过身对着朱雍槺,躬身行礼道: “回禀陛下,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微臣认为该出兵贵州” “其一,是地理位置近,贵阳距离昆明太近了,骑兵出击的话,几个昼夜就能杀进来” “其二,还是地理位置,广西是咱们的,四川占了一半,贵州已经被咱们半包围了” “老臣建议三路围攻贵州,从昆明曲靖府、广西庆远府和四川播州司,一起出兵,围攻全歼贵阳” 机会多好啊,处在半包围的贵州,一口就能全吞了,为啥要费劲巴拉的远征两广,一不小心,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当然了,刘玄初是对事不对人,并没有针对李晋王派系的意思,打赢了不算啥,能全歼才是王道。 朱雍槺起兵以来的大战役,磨盘山、楚雄、梧州府,还有缅甸阿瓦城,都是如此,要干就全歼,要么就憋着别动。 歼灭战,永远比击溃战有用实用,能彻底打断满清的脊梁骨,闻明军色变,动不动就是全歼,全军覆没啊。 “四川的兵哪里来?夔东十三家,可能靠不住啊” 两条路之一,出兵贵州的好处,显而易见,脸色不渝的龚铭,还是要挣扎一下,拿出四川闯王系来说事。 作为朝廷重臣,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提出的第一个战略筹划,就被刘玄初否了,有点脸色挂不住啊。 去年的重庆之战,因为二谭临阵反水,夔东十三家的几路水师,降的降,死的死,算是全军覆没了。 但战役已经过去8个月了,夔东20万军民,就是用手搓脚踩,也该重建一支水师了,因此都是借口,不愿意动而已。 “放心吧,坏不了事” 龙座上的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猛的站起来,气势十足的摆了摆手,环顾一众大佬,郑重的说道: “四川不用担心,到时候,朕会下旨黔国公调兵南下,兵马也不用多,封堵后路而已,一万人足够了” “至于四川的防御,黔国公能守住成都就行了,守不住的话,也没关系,重庆的话,朕会下令夔东,让他们领兵西进,看住清军即可” 要打就奔着全歼一省满清鞑子,要么就趴着别动,年初干掉十万清军,才能明军后来的战略宽松。 古往今来的大战略家,都追求成建制的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战果杀伤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最典型的李定国,两蹶名王,战功赫赫,但这两场大战的战果,着实不是很大,几万人而已,真正的满蒙汉几千人。 “启禀陛下” 既然决定了出兵贵州,谋士龚铭也不再纠结,想了一下,还是站出来,开始查缺补漏,郑重的说道: “如果出兵贵州的话,老臣建议咱们回师慢一点” “广东的清军已经出兵广西,得到消息的贵阳,估计也等不久了,肯定也会动” “咱们的主力大军,回师慢一点,再分兵一部分精兵,预先到达指定的位置,最后一举包圆了,才能起到真正的一战而定之” 第465章 众国来朝 8月16日上午,缅甸中部,明军的中路大军,副将线国安和沐忠平,带着三万多大军,拿下东吁缅甸的中兴之城良渊城。 此役,明军收获颇丰,阵斩东吁王的精锐和土司兵将,8千多人,俘虏5千多,缴获钱粮无数。 8月16日下午,阿拉干国,广昌侯高文贵带着2千骑兵,汇合威武营申武痕的3千兵马,悍将曹福德的1千兵马,还有几千土司炮灰,攻破阿拉干下游洞鸽城。 8月17日上午,明军的水路大军,副将丁义带着土司将思绵和谢安祚,2万多明军土司炮灰,耗费半个月,用火药包炸塌城墙,攻破重镇美德城。 卑谬王的心腹监军克伊达,大将鄂昂山和谬达鄂觉,带着5千精兵从南门跑路,乘着古突侯的水师战船,撤往下游卑谬城。 8月17日下午,阿拉干国,淮国公马宝,带着土司将德钦纽亚和邓凯,5个土司炮灰营,攻下阿拉干的北部重镇吉大港,再次缴获了几十艘战船和一大批工匠、物资。 此战过后,吉大港的总督,逃亡特里普拉王国,明军猛将邓凯领兵3千追击,到了边界后,驻足不前,开始观望。 同时,隔壁的莫卧儿帝国,孟加拉总督沙斯塔汗,亲自统兵1万守在国界,一副严防死守状态,担心大明几万大军,趁势攻入莫卧儿王朝。 8月18日中午,阿拉干国,广昌侯高文贵,带着新来的威武营申武痕,副将曹福德,攻破阿拉干的下游重镇丹兑港。 此战,丹兑港总督,还有退守丹兑港的洞鸽武将,全被被3个悍将斩杀殆尽,俘虏充入炮灰营。 此战过后,阿拉干国,亡国灭种,国王那耶娑只,一家老小和王室各个成员,屠戮殆尽,国内的三大总督军阀,一死一降一跑路。 就这样,立国200多年的若开王朝,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尘埃中,成为新大明中华王朝,第一个刀下亡魂。 8月18日下午,缅甸的中部,副将沐忠平,参将江大川,骑兵营祁磊,土司将罕国荣和罕世藩,拿下央米丁(后世内比都),兵临锡当河上游。 自此,大明的五六万大军,开始俯视整个下缅甸,威压东吁缅甸最后两个藩王,老武夫军阀卑谬王和东吁王,逼迫他们签下城下之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万岁” “吾皇威武,明军威望,万岁” 、、、 8月19日早上,缅甸阿瓦皇宫的大殿内,几十个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大明中华皇帝,正式上朝,接见中南半岛和马来半岛,一众小国的朝见。 大明中华王朝,盛世开局啊,从两年以前,满清鞑子十多万大军,入侵西南云贵川以来,永历朝廷一日三惊,四处逃窜流亡,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的大明中华皇帝,刚刚登基一个月都不到,就喜迎如此盛事,礼部的程源和扶纲,已经快忙晕了。 一个个小国使臣,都会带着礼物,私底下拜访两个礼部大佬,都希望得到有用确切的信息,便于了解天朝陛下的态度。 “暹罗国使臣,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澜沧国使臣,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柬埔寨使臣,叩见上国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卑谬王使臣,叩见上国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柔佛国使臣,,,” 、、、 大殿台阶下面,几十个中南半岛和东南亚小国的正副使臣,和身边的翻译人员,跟着站出来,操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口音,跪地行礼高呼。 大明礼部的职能非常多,就像这种皇帝接见的举国盛世,各个使臣觐见之前,都要学习大明的叩拜礼仪,容不得半点忽视。 至于安全问题,就不用礼部操心了,内宫里面几千人,全部都交给亲卫营、锦衣卫和东厂蕃子。 此时此刻,放眼望去,台阶下,跪着一堆密密麻麻的人头,这帮使臣的朝服帽子,也很有地方特色,花花绿绿,一大堆头饰,整的乱七八糟的。 暹罗国,大城王朝,阿瑜陀耶,国王那莱王的使臣,王子亚派耶脱和副使华尔康。 澜沧国,老挝,南掌,兰沧,兰掌,国王索林那旺萨(老挝)的使臣,王子德多达拉和副使丞相甸塔拉。 柬埔寨国,扶南王国,真腊,吴哥王朝,高棉王朝,国王巴隆拉嘉五世的使臣,王子王子吉塔。 东吁缅甸,卑谬王莽白的使臣,二王子那扎德亚和副使杜因登卡亚扎,东吁王的使臣,小王子那底加林和副使耶吉侯。 站在他们后面的,是马来半岛的一众使臣,洛坤苏丹国,吉打苏丹国,北大年苏丹国,丁加奴苏丹国,霹雳苏丹国,柔佛苏丹国。 站在最后面的,是苏门答腊岛的一众使臣,亚齐苏丹国,米南加保王国,占碑苏丹国,万丹苏丹国,马打蓝苏丹国和旧港苏丹国。 使臣云聚啊,反正就是来了十几个东南亚的小国家,都是马六甲海峡两岸的各个小国,听到消息后,闻讯前来朝拜了。 两百多年以来,大明王朝,天朝上国,对于这帮东南亚小国,太熟悉了,以前的旧港宣慰司,就是大明的地盘。 再加上,现在是大航海时代,南海和印度洋、欧洲之间的海贸,络绎不绝,马六甲两岸的小国,都离不开中原王朝的货源。 说实话的,前世的时候,朱雍槺也算是熟读网文历史,但着实没听说过这么多小国家,乱七八糟的太多了。 7月底的时候,百年东吁王朝,京都阿瓦宫被明军攻破,第二天上午,国王莽达和几千王氏贵族,全部被砍完,丢在大金沙江的河堤上,变成了头颅京观,凄惨无比。 8月初的时候,大明的几万大军,再次杀进南方小国阿拉干,紧接着,若开王朝的一众王公贵族,也是同样的下场,在城外堆成头颅京观,震慑若开人的平民百姓。 鲜血淋漓,凄惨无比,活生生的猛烈残暴例子,立刻吓坏了一众东南亚小国,纷纷派出使臣前来觐见。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大明中原王朝,太远了,可谓是万里上国啊,现在不一样了,阿拉干就在安达曼海,堵在马六甲的头顶上。 “嗯,不错,都起来吧” 缅宫大殿内,狮子王座上面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意气风发,眸瞰一众东南亚小国,志得意满,神清气爽,点头回应。 如今的大明王朝,虽然失去了中原十省两京,但也雄踞西南几省,兵强马壮,妥妥的中南半岛和东南亚的霸主。 古往今来,中原天朝上国,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如此,文治上讲究仁义道德,武治上必须战功赫赫,才能真正做到万国来朝,心怀敬畏感恩。 夷狄,蛮夷也,畏威而不怀德,就像后世的菲猴和安南猴子,在南海11段线内,经常搞一些小动作,最后还是得靠铁血手段回应。 听话就是小弟,还能赏口饭团面条,不听话的话,乱伸手的瞎搞,那就不好意思了,必须往死里干,勿谓言之不预也。 “很好,你们的贺礼,朕都看到了,很不错,有心了” “朕会让礼部,根据你们的表现,斟酌一二,再另行赏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多小众国,来到缅甸阿瓦城,都是打着恭贺朱雍槺登基的旗号,其实就是想知道大明王朝的态度。 礼尚往来嘛,人家送了礼物财物,大明身为中原上国,中南半岛霸主,肯定也要有所表示。 但是,像以前那样的朝代,大张旗鼓,几十倍上百倍的还礼,朱雍槺肯定不认可,能平价还礼就不错了,多出来的财物,用来养军队不香嘛。 “暹罗国使臣,叩谢上国陛下” “柬埔寨使臣,叩谢上国陛下” “旧港苏丹国使臣,叩谢上国陛下” 、、、 听到赏赐后,下面的一大群各国正副使臣,听到通传的话后,又是纷纷站出来,磕头行礼,大声欢呼拜谢。 当然了,里面的这些使臣,也是脸色各异,有的则是满怀激动,听说过中原上国的豪爽,这些人肯定是国小民寡,穷怕了。 有的人,则是满脸不屑,看不上这点赏赐,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新霸主的态度,钱财无所谓。 如今是大航海时代,亚洲、东南亚、中南半岛和欧洲的海上贸易,非常发达,这些地主小国,凭借收税就够了,钵满盆满。 “嘿嘿嘿”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知道这帮人里面有人不服,毕竟大明现在还没什么海军,鞭长莫及嘛。 他们不在意,新上任的朱雍槺,更是不在乎,一帮卓尔小国而已,真正的欧洲流氓又没来,安南猴子也没有。 特别是安南后黎朝,南面的阮氏和北面的郑氏,都没有派出一个代表,装着眼瞎耳聋,很明显,这帮猴子知道了,朱雍槺娶了莫氏小公主莫元姮。 半响后,朱雍槺再次环顾一圈,点了点头,开始变脸了,口气略微阴森,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啊,怎么想的,朕心里都明白” “东吁缅甸国,莽达和德钦漂,狼子野心,残暴不仁,勾结满清鞑子,囚禁大明避难的朝廷,虐杀大明皇帝,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阿拉干国,勾结红毛夷人,试图构陷对抗大明天朝上国,朕只是略惩小戒而已,小惩,小罚” “如果在殿内的,有那个藩属小国,也想试试挑战大明的国威和底线,朕就会让他逝世,品尝一下亡国灭种的下场” 凭什么惯着他们呢,大明中华王朝,又不是慈善机构,称个臣纳个贡,磕一堆响头,就能入伙受到大明的庇护,想多了哈。 17到19世纪,就是弱肉强食,血腥征伐,蚕食吞并的强盗年代,也是扩展版图的最好时机。 穿越而来的朱雍槺,可不是胆小懦弱又无能,妇人之仁的朱由榔,放在嘴边的肉,即便是馊了臭了,都得啃上几口。 第466章 称臣纳贡 “呼哧、呼哧、呼、、” “嘶、嘶、嘶、、” “啊,哈,啊,,” 、、、 缅宫阿瓦王宫大殿内,一众中南半岛和东南亚小国,几十个正副使臣们,听到朱雍槺的霸气宣言后,面面相觑,脸色微变,惊惧不已,惊呼连连。 他们是来朝贺的啊,怎么也想不到大明皇帝,如此威武霸气,杀气盈盈,直接在朝堂上,放言威胁他们藩属国,说好的仁义道德呢,见了鬼的玩意。 从宋朝开始,两广汉人活不下,特别是王朝末年的时候,命如草芥,就很多人下西洋。 特别是元明之后,航海发达,南洋有一堆华裔,语言障碍很少,能做使臣的人,肯定有几把刷子,大部分听得懂,或通过翻译。 “陛下威武” “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 “明军威武” “大明威武” 、、、 大明中华皇帝的宣言,就是最好的兴奋剂、助燃剂,下面为首的晋王李定国、白文选、靳统武、潘忠、欧阳卫、丁仁、王屏藩、王辅臣等等,几十个军中大将。 还有两边的几百侍卫们和锦衣卫,一个个甲胄鲜明,身强体壮,人高马大,威武雄壮,纷纷跟着站出来,行注目礼,大声欢呼万岁。 大明中华皇帝,够胆够勇够果决,野心勃勃,雄才武略,他们这些当兵的将校,才能积攒更多的功勋,传宗接代几十几百年。 特别是对外的征伐战,扩展国土威望,功勋赫赫,更方便将士们捞好处,一句话,烧杀抢掠都没人管。 “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 “对,就是你们几个,是东吁王和卑谬王的使臣吧,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朕听说了啊,你们就带了十几万两白银,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们这些东吁缅甸的余孽,就能蒙混过关吧” 狮子王座上面的朱雍槺,没有在意一众东南亚小国的脸色难看,而是把目光看向卑谬王和东吁王的使臣代表,开始清算了。 朱雍槺是打算撤兵了,但不会意味着,就这么轻易放过两个缅甸藩王,今天这么多使臣看着,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 明军离开之前,必须搞一搞这两个老武夫,让他们知道大明的威严,同时朱雍槺也能捞一笔,削弱下缅甸的军力财力。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早就没脸没皮了,市侩也好,小心眼也行,奸商也罢,反正一切的大事,必须有利于大明王朝。 仁义道德能做到的,朱雍槺直接交给礼部去洽谈,礼部办不到的,朱雍槺就会交给军队刀把子,砍到敌人跪地求饶求放过。 “陛,陛下,上国皇帝,小使,,,” 站在前面的东吁王的正使,小王子那低加林,首当其冲,面对威严的大明中华皇帝,哭丧着脸,胆颤心惊的站出来,哆哆嗦嗦的样子。 他是真的不想来啊,但不得不来,是老武夫东吁王逼他来的,毕竟够身份的使臣,不多啊。 东吁王的嫡子,大王子那底杜因,肯定不能来,否则就得面临继承人出问题的风险,国家都可能崩了。 大明的铁血军队,都干到中缅甸良渊城,兵临锡当河上游,大砍刀悬在东吁城的头顶上,再不派人求饶,他们就得亡城跑路了。 “停” “嘿嘿” 遇到这种怯懦的情况,龙座上的朱雍槺,威严的面目,也差点破防了,摆了摆手立刻制止,再嘿嘿一笑,略微嫌弃的说道: “不用怕,放心吧” “上一次的安国正城,是你们缅甸犯上在先,扣留我朝君臣” “放心吧,这一次不一样了,有这么多藩属国为见证,朕不会再为难你们,更不会扣留你们,放宽心说” 那个老武夫东吁王,后继无人呐,即便是小王子,也太废柴了,想来也是,否则历史上,也不会轮到卑谬王莽白上位做国王。 王宫大殿里,几十个小国使臣,朱雍槺就是再傻再脑残,也不会干那种扣留使臣的傻事啊,太跌份了。 如今大明王朝,占尽天时地利,兵多将广,倘若真的有心,朱雍槺完全可以继续推下去,彻底灭掉就是咯。 “启奏上国陛下” 听到保证后,站在后面,另一个卑谬王的使臣,二王子那扎德亚,机灵的很,趁机站出来,大声回道: “家父卑谬王,从小就十分仰慕天朝的华夏文化,遵从上国的仁慈,敬畏陛下的赫赫天威,不敢有丝毫的拂逆” “当初父王领兵出征对抗天朝大军,也是受莽达的王令,还有德钦漂的胁迫,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至于软禁上国君臣,残害上国皇帝,都是莽达和德钦漂干的蠢事,父王一直在外领兵,不知情更没有参与” “今天,小使在这里,就是替父王赔礼请罪,父王愿提供50万两白银,美女20名,略表心意” 这个家伙很聪明,也很有眼力劲,能让使臣登堂入室,本来就是有的谈,否则何必多此一举,得到保证后更是信心十足。 一上来就先吹一波,然后再狡辩一番,最后再赔礼请罪,一整套下来,让人找不到任何话柄。 在这个大争之世,国与国之间,军阀武夫之间,讲究的都是国家利益,难不成还能谈情说爱啊。 老军阀卑谬王的决策,很简单,战场上坚壁清野,步步为营,打不赢就撤,一步步拖着耗死明军。 同样,他也派出自己老二,亲自出面谈判,其实就是想花钱买平安,能不能成无所谓,至少也能拖时间,更好的整兵备战。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满清的使者杜兰,已经带着朱由榔的首级回到中原,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拖得时间越长,对明军越是不利。 现在就是等,耗时间,一边好好谈判,一边后方筹集更多的战略物资,联络更多的同盟,共同对抗残暴的大明。 “对对对” “上国陛下,父王也是悔恨不已,愿提供50万白银,美女20名,珍贵财宝十几车,恭贺陛下荣登大宝座” 现场教学偷用,堂弟那扎德亚做了示范,东吁王的小儿子那底加林,赶紧跟进提出用白银美女,换东吁藩王的平安。 卑谬王和东吁王,占据了下缅甸的精华地区,钱粮富足,兵多将广,如果能用金钱换取和平,那都不是事啊,他们求之不得。 两个藩王都是东吁王朝,仅剩余的顶级权贵王族,有机会活下去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变成莽达和德钦漂的京观头颅。 “嘿嘿” “你们可以啊,很大方嘛,是在打发要饭子吧” “就这点小钱钱,几个美人,问过朕身边的将士吗?还是想看看他们手中的钢刀?” “大明帝国,向来以仁义慈悲自居,这样吧,战争赔偿款,一口价,100万白银,5千丁壮,随朕回师中原” 一国之帝王,讲究的是利益,厚颜无耻,能给自己的国家,争取抢掠更多的好处利益,脸面这东西,留着之乎者也的老学阀吧。 不战而屈人之兵,压榨更多的钱粮,才能保证将士们足粮足饷,至于丁壮这玩意,攻伐中原的路上,需要更多的炮灰,也能削弱东吁的战争潜力。 顿了一下,朱雍槺丢下这两个小王子,再把视线扫向其他藩属国,目光冷冽,郑重的说道: “藩属国,讲究的是称臣纳贡” “大明立国二百余年,你们这些藩属国,纳了几个贡赋啊” “这样吧,暹罗国(泰国)和澜沧国(老挝),一次性补齐50万两,朕就可以不再追究” “否则的话,朕的几十万大军,就会带着长枪大炮,去你们的大城和万象,亲自上门,问你们的国王,自取贡赋” “至于柬埔寨、柔佛苏丹国、亚齐苏丹国、万丹苏丹国、马打蓝苏丹国,你们都是国小民寡,也不容易” “这样吧,不用再出兵,也不用任何贡赋,但有一点要求,和朕的大明国通港通商,所有的商税,统统减半” 十几个藩属国,国家大小,地理位置,战争潜力都不一样,朱雍槺对付的手段,当然也不一样。 暹罗国(泰国、阿瑜陀耶、大城王朝)和澜沧国(老挝国),就在缅甸旁边,明军几个冲锋就过去了。 特别是澜沧国,它的头顶上,还是云南车里土司和元江府,明军随时都能杀进去,朱雍槺不怕他们不屈服。 至于更远的柬埔寨和马来半岛、苏门答腊地区,朱雍槺打算先放一放,先通商吧,以后明军的海军,也有更多的地方落脚。 第467章 旧港苏丹国(上) “咚、咚、咚、、” “大明皇帝圣明,小使遵旨” “上国皇帝英明,小使遵旨” “上国陛下万岁,小使遵旨” 、、、 阿瓦王宫大殿内,卑谬王的主使臣那扎德亚,副使杜因登卡亚扎,东吁王的主使臣那底加林,副使耶吉侯。 4个战败方的使臣,如释重负,终于放下了压舱石,恭恭敬敬的站出来,老老实实的跪地磕头,高呼万岁英明。 身为东吁缅甸的顶级王公贵族,能花钱摆平的事情,那都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向土司奴隶多收点赋税就是了,他们可不想变成头颅景观。 月初的时候,正在顺江而下,攻伐美德城的大明军队,突然扭转枪头对准阿拉干王朝,收到消息的卑谬王,刚开始还幸灾乐祸,笑话明军不自量力。 谁知不到半个月,阿拉干的京都缪乌没了,丹兑和洞鸽城的一大堆溃兵流民,纷纷翻越若开山脉,逃亡卑谬地区,凄惨无比啊。 从那个时候开始,老武夫卑谬王就彻底胆寒了,夜不能寐,钢牙一咬,派出二儿子出使阿瓦城,称臣纳贡赋。 同时还不忘叮嘱,只要明军不太过分,即便是卖儿送女,莽白也会卯着劲贴上去,跪地求活命。 其实呢,大明皇帝朱雍槺,现在没空收他的命,更想留着卑谬王和东吁王的命,让他们自相残杀,内讧内斗不止,最后再一波带走。 “咚咚咚” “大明皇帝圣明,小使遵旨” “上国皇帝英明,小使遵旨” “上国陛下万岁,小使遵旨” 、、、 眼看着大军阀东吁王和卑谬王的使臣都跪了,其他的藩属小国的流程也一样,暹罗国、澜沧国和柬埔寨的3个王子,纷纷带着副使臣站出来。 后面更是一堆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的使臣们,心中乐开了花,一个个争先恐后,跟着高呼万岁。 暹罗国和澜沧国,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小钱钱,柬埔寨和其他小国,更是开心不已,不用出钱出兵,多好的事啊。 至于商税减半,以后再说吧,只要来了商船,水手入了港口,肯定都得吃饭消费吧,总还有得赚不是。 大航海时代,各个海峡港口,吃的就是海贸往来,汲取其中的利润养分,这帮土财主小国,最怕的就是没有商船来往,都得饿死。 “对了,还有一事” 看着这么人如此乖巧,龙座上的朱雍槺突然想到粮草问题,大手一挥,继续说道: “你们这些个小国啊,得开放贸易,一律开放公平买卖” “记住了,特别是粮食大宗贸易,得敞开了买卖,大明王朝是天朝宗主国,仁义无双,童叟无欺,不会亏待你们的” “如果你们敢囤积居奇,待价而沽,投机倒把,搞一些腌臜小动作,甚至是官商勾结,欺压打压我朝的商人” “一旦朕的几十万大军,几百万饥民,家里没了米粮,饿了小肚子,养活不了妻儿老小,他们肯定得发飙发疯” “那就不好意思了,朕虽是一国之君,几十万饿肚子的天兵天将,朕也管不了肚子啊,懂了吧,公平买卖” 中南半岛,东南亚列国,水资源丰富,土地肥沃,粮食出口是传统贸易,这正是大明朝老大难的问题。 明末战乱几十年,流民几千万,归根结底,还是粮食问题,老百姓吃不饱肚子,明军再能打杀,也捂不住这个盖子。 如果仅仅靠这些小国朝贡,杯水车薪啊,解决不了大问题,最后还得靠自由贸易,得靠商人去买。 云南距离中南半岛这么近,又占领了上缅甸和一部分中缅甸,刚好开展贸易,购买更多的粮食,养活中原的百姓,抑制高昂的米粮价格。 自由贸易才是王道,长治久安的办法,当然了,大明王朝可以去抢,跟这次一样,但那是杀鸡取卵。 当然了,先这么搞几年再说,以后还得想办法,手里有刀有枪的大明军队,不怕饿肚子,邻居屯粮朕屯枪嘛。 “咚咚咚” “上国陛下圣明,小使遵旨” “上国皇帝英明,小使遵旨” “上国陛下万岁,小使遵旨” 、、、 王子那扎德亚,王子那底加林,暹罗国、澜沧国和柬埔寨的3个王子,面面相觑,半晌后,也只能站出来,带着一众藩属小国使臣,继续磕头谢恩。 下缅甸、暹罗国、澜沧国和柬埔寨,这些中南半岛国,才是真正的产粮区,这个大明皇帝,盯着他们薅羊毛啊。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自由贸易,至少大明王朝的商人会给钱买卖,否则他们也搞不定这么多米粮。 同时,这帮人心中,也是不停的大骂,一个朝贡宗主国下来,变成了城下之盟啊。 说好的大明祖训,13个不征之国,朝鲜、日本、大琉球、小琉球、安南、真腊、暹罗、占城、苏门答剌、西洋、爪洼、彭亨、百花、三佛齐、浡泥,现在全部推翻了。 “咚咚咚” “下臣阿普杜勒拉赫曼,旧港苏丹,叩见大明皇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天晚上,阿瓦皇宫,琉璃宫的东暖阁内,25岁的旧港苏丹国王,阿普杜勒拉赫曼,对着龙座上的朱雍槺,磕头请安。 “旧港啊” “哦,起来吧,小安子看座” 龙座上的朱雍槺,表情复杂的看着旧港国王,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看座回话,算是给了足够的尊重。 几天以前,礼部扶纲来汇报,来了一大批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的诸侯小国使臣,里面竟然出现了旧港苏丹国。 太玄幻了,郑和下西洋都200多年了,当年的旧港宣慰司,应该早就被满者伯夷吞并了。 旧港宣慰司,地处马六甲海峡南段,巽他海峡的北侧,是大航海时代的交通要道,妥妥的肥肉啊,那个霸主能放过他。 “嗯” 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年轻国王,端着挺直的身板,屁股挨着板凳,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坐在上面的朱雍槺,点了点头,很认可这种态度。 不愧是旧港啊,大明王朝曾经的宣慰司,跟那些夷人诸侯国,还是有一点不一样,至少礼仪上,掌握的很到位。 “好了,说吧” “不用如此拘束,这里没什么外人,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龙坐上的大明皇帝,率先打破沉默,轻言细语的安抚一声,示意这个年轻的国王,不用紧张,惴惴不安。 当年的旧港宣慰司,是明朝海军在马六甲海峡的中转站,负责建立仓库补给,其军民都是一些来自两广的华裔。 很明显,眼前的阿普杜勒拉赫曼,仅有汉人的面貌特征,但不是纯正的华裔,顶多算是一个混血儿。 “咚咚咚” 坐在下面的旧港苏丹,微微抬起头,看着威武不凡的大明皇帝,咽了咽口水,钢牙一咬,再次站起来,跪下去磕头,忐忑不安的说道: “陛,陛下,大明上国皇爷,下臣是来求救的,旧港快完了” 能不心惊胆颤嘛,杀人魔王似的,2个月时间,明军干掉了几十万缅军和若开军,两战破两个京都,屠尽所有的王室成员。 阿瓦王宫,阿拉干王宫,至少被干掉几万的王公贵族,旧港苏丹国才几个人呐,都不够屠夫皇帝砍。 “哦,求救?此话怎讲” “晋王,巩昌王,军师,龚侍郎,你们见识广,听说过吗?” 这也太巧了吧,大明朝刚刚拿下了半个多缅甸,众国来朝的时候,这个旧港就来求救了,早干啥去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老谋深算的朱雍槺,可不是那种容易被忽悠的人啊,被人卖了还数钱,先看看风头再说。 “末将没听过” “末将不知道” 李定国和白文选,是两个老武夫,上阵砍人没问题,东南亚肯定是两眼一抹黑,直接摇头说不知道。 “回陛下,臣也不清楚” 兵部右侍郎龚铭,脸色也有点尴尬,半晌后,还是站出来摇头,有点小丢人啊。 他才刚刚回朝做官,之前一直帮着李定国谋划,哪里有心思关注东南亚啊,这时候突然说这个,肯定一问三不知,丢人大发了。 “回陛下,微臣最近翻阅了一些资料” “东南亚最厉害的势力,是红毛夷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荷兰红毛夷人干的,雄踞马来半岛” 自从朱雍槺决心拿下阿拉干后,军师刘玄初也不敢停歇,最近在拼命补充马来半岛的知识。 好在他们拿下了阿瓦城,东吁缅甸国的海贸也不错,因此能找到一些东西,知道个一知半解。 当然了,不查不知道,查了也吓一跳,马来半岛的对岸,隔着一个马六甲海峡,竟然还存活一个旧港苏丹国。 “呵呵” “这样吧,旧港国王,你先介绍一下形势,让在座的都听一听” “对吧,得先说清楚,让在座的都了解一下情况,再给你们想想法子”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已经慢慢闻出味来了,往龙座上一靠,呵呵一笑,面无表情的的说了几句。 别的不清楚,有一点他非常肯定,这个时候的东南亚,最厉害的肯定是荷兰鬼畜,怼天怼地般的存在。 这帮荷兰东印度公司,就是得到荷兰王室支持,合法化的武装雇佣兵强盗,从欧洲干到南美,再搞到东南亚。 无论是老牌帝国西班牙和葡萄牙,还是新晋欧洲列强大阴国,都被这帮荷兰佬干了遍,为了贸易自由,四处点火抢劫。 东南亚最重要的海贸关卡,是马六甲海峡,肯定被荷兰鬼畜霸占了,甚至是中华宝岛台湾,都在他们的抢走了。 如今的大明王朝,是刚刚起势的阶段,在海军规模上面,没有半点的根基储备,肯定不会去硬扛荷兰强盗,那是找死送人头。 之前在阿拉干,明军干的是葡萄牙雇佣兵,反正那帮人都是日暮西山,可以随便的干,但是荷兰不一样,海贸帝国还能坚挺到本世纪末。 更重要的是,朱雍槺的精力在国内,欧洲也不平静,他如果太早干荷兰,把荷兰干掉干废了,等同于帮了大阴鬼畜国。 第468章 旧港苏丹国(下) “陛下,诸位上国大臣,请看地图” 阿瓦琉璃宫,东暖阁内,准备很充分的旧港苏丹国王,听到吩咐后,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份马来半岛的地图,对着上面指指点点的解释: “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群岛,中间隔着一个马六甲海峡,是各国海贸商人的必经之地,贸易发达,税收丰厚” “马来半岛,上面有柔佛苏丹国、霹雳苏丹国、丁加奴苏丹国、吉打苏丹国、北大年苏丹国、洛坤苏丹国,当然了,还有荷兰夷人的马六甲城” “这些诸侯国里面,最强的就是荷兰红毛夷人,其次是柔佛苏丹国,这个苏丹国,甚至占据了对面苏门答腊群岛的一部分领土” “苏门答腊群岛,上面有亚齐苏丹国、柔佛苏丹国、占碑苏丹国、米南加保苏丹国、万丹苏丹国,还有下臣的旧港苏丹国” “这里面,最强的是亚齐苏丹国、柔佛苏丹国和万丹苏丹国,下臣的旧港,国小民寡,经常受到他们的欺压凌辱” “万丹苏丹国的下面,是巽他海峡,也是海贸的必经之路,上面是万丹苏丹国,马打蓝苏丹国,还有巴达维亚国苏丹国” “万单和马打蓝都很强大,兵强马壮,但巴达维亚国是荷兰人说了算,就是一个傀儡,实力更是强劲” 这家伙也是够拼的,胆子大的很,跟着出使的小使团,偷偷的来到缅甸阿瓦皇宫,连地图都准备好了,可见心思之迫切。 没办法啊,见识少了,眼界问题,在他们这些小国眼里,稍微势力大一点的国家,都是强国霸主。 这个年代,东吁缅甸也就是四五百万人口,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半岛,屁大点的地方,全靠商业贸易生存的地方,能养二百万人口,就撑死了。 “当然了” “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半岛,最强大的还是荷兰红毛夷人,占据了马六甲海峡和巽他海峡的交通要道,船坚炮利,独霸海商贸易的庞大利润” “这十几年来,就是荷兰红毛鬼,靠着强大的战船和海盗集团,欺压半岛各诸侯国,逼迫签订独家贸易权,垄断欧洲和亚洲的香料海贸” “旧港地理位置优越,是马六甲海峡和巽他海峡的落脚点之一,几十年来,一直遭受葡萄牙和荷兰人的窥视掠夺,凄惨无比” “年初的时候,巴达维亚的荷兰总督,就是以一个小小的借口,冲突死了几个水手,悍然入侵旧港,烧杀抢掠,最后毁都城扬长而去” 海上车马夫,欧洲荷兰殖民帝国,就是靠着荷兰海军和东印度公司强悍的武装力量,才能建立全球贸易霸主地位。 1606年,东南亚的荷兰海军,联合柔佛苏丹国,进攻葡萄牙人占据的马六甲港城,一番苦战后,荷兰人败北而逃。 1607年,非洲大陆东南部,荷兰的海军和海盗集团,再次进攻葡萄牙人控制的莫桑比克岛,又是战败。 1622年,亚洲大明朝,荷兰海军联手东印度公司,进攻葡萄牙人控制的澳门小城,还是战败。 1624年,南美洲巴西,荷兰海军继续进攻葡萄牙人,从此开启了长达30年的巴西争夺战,最后还是荷兰惨败。 1625年,中亚地区,荷兰人开始硬刚起来了,联手欧洲新贵大阴鬼畜国,在霍尔木兹海峡击败葡萄牙人的战舰船队。 1640年,还是东南亚,荷兰人再次联手柔佛苏丹国,开启了马六甲海峡争夺之战,围攻一年后,彻底击败葡萄牙人。 1642年,大明朝的台湾宝岛(大员岛),荷兰海军联手东印度公司,在基隆击败葡萄牙人,从此开启了台湾的殖民时期。 从此可以看出来,17世纪前期,欧洲霸主还是老牌帝国葡萄牙鬼畜,那时候的荷兰人,刚刚崛起,又菜又爱玩,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可是,到了17世纪中期的时候,荷兰鬼畜就真正的崛起了,开始称王称霸欧洲,满世界找茬硬干葡萄牙鬼畜,争夺殖民地,垄断独家海贸大权。 “停,停停停” 龙座上的朱雍槺,看着意犹未尽的旧港苏丹,还想继续唠叨哔哔下去,赶紧抬起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两百多年来,自从明朝撤离旧港南洋,后面的欧洲殖民红毛鬼,开始真正插足东南亚,这里面肯定乱成一锅粥。 地盘又不是大明朝的,说那么多干什么,没有足够的实力,都是瞎惦记乱想,等翅膀硬了再讨论怎么开片横推。 “说一说人口和兵力,还有战备海军方面,主要是荷兰人” 从旧港宣慰司到旧港苏丹国,人种都变成了杂交品种,里面的龌龊肯定一大堆,朱雍槺当然没兴趣,知道里面的是非曲直。 如今的大明王朝,还不是后世的蓝星鹰酱,更不是蓝星警察,凭什么管东管西,等有了实力,再逐一收拾。 大明朝廷刚刚插足中南半岛,前后也就是两个多月时间,锦衣卫还没来得及布置东南亚,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前段时间的军事会议,朱雍槺就明确下指令,锦衣卫的职责,以后主要对外深挖周边列国的军事政治情报。 这个任务,可不是小事情啊,首先需要找到大量的非明朝汉人,再精挑细选,纳投名状,技能培训等等,最后再撒出去收集情报。 “回禀上国陛下” “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群岛,实力最强的是,柔佛苏丹国、亚齐苏丹国和马打蓝苏丹国,但国力都在走下坡路,衰弱了不少” “30年前,亚齐苏丹国最为强大,火器凶猛,曾经进攻过马六甲港口城,被葡萄牙夷人、柔佛国和北大年国,联手击败” “现如今的话,这三个苏丹国,核心军队大概5千左右,战船几百艘,如果倾巢出动的话,加上水手和丁壮,能有2万大军” 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脸色不渝的大明皇帝,旧港苏丹不敢再拖了,继续说道: “如今的荷兰红夷人,在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的据点,就有两个港口城” “一个是马六甲港口城,总督是蒲脱,人口3万左右,大小战舰30艘,海船上百艘,2千军队左右” “一个是巽他海峡的巴达维亚苏丹国,总督是范德莱恩,大小战舰18艘,海船上百艘,1500的军队” “当然了,他们的军队,里面包含大量的雇佣兵和水手,打仗的时候,为了钱财都悍不畏死,凶残成性”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年轻的旧港苏丹,阿普杜勒拉赫曼已经脸色灰白了,因为他的旧港都城,就是被范德莱恩干掉的。 旧港城地处在苏门答腊下方,与爪哇群岛的巴达维亚苏丹国,仅仅隔着狭小的巽他海峡,不用一天功夫,荷兰鬼畜就能杀过来。 这就弱小的悲哀,两百多年来,旧港宣慰司变成苏丹国,大部分都是汉人后裔,还是跟本地人格格不入。 这帮人,为了生存下去,后来都信奉了穆斯林,但还是避免不了,被土着和红毛夷人的打压和凌辱,甚至是枪炮侍候,跟后世一个样。 当然了,这也是眼界的问题,明军征伐缅甸和阿拉干,也干掉了几百葡萄牙鬼畜,战斗力就是渣渣,在枪炮长刀面前,都得跪下来求饶。 “启奏陛下” 故事讲的差不多了,军师刘玄初也听懂了,不想再看旧港苏丹可怜兮兮的表情,赶紧出来表达个人意见。 “老臣认为,大明中华王朝新立,诸事繁多” “连年征战,军力疲惫,粮饷匮乏,又没有海军战船的庇护,不宜远征东南亚,风险太大了” 前几天的军事会议上,就已经决定了回师中原的战略,干掉贵州的满蒙鞑子,这个时候再出幺蛾子,作为军师肯定不认同。 轻重有分,不能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一口气吃不了大胖子啊,天底下的好地方,海了去了。 更何况,那帮欧洲红毛鬼子,势力哪里有如此简单,能称霸全球的贸易,船坚炮利,否则大明的澳门和台湾大员,也不会一直被他们霸占几十年。 至于海军水师,兵力,士气和粮饷,那都是借口而已,得找个台阶给皇帝下,不要脑子发热,冲上去乱搞。 “启禀陛下” “微臣也不认同出兵,咱们没有水师战舰,劳师远征,波涛汹涌,伤不起啊” 朝廷缴获了战船,龚铭肯定是知道,即便是有了水师战舰,他也不赞成出兵东南亚岛国,太不划算了,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 谁都知道海贸赚钱,但聪明人,都得分清楚里面的重点要点,不能眉毛鼻子一把抓,瞎搞乱搞。 “启禀陛下” “几年以前,末将征伐两广的时候,就听说过红毛鬼的战船,火炮众多,射程远,又威猛强大” “如今,咱们刚刚拿下上缅甸和阿拉干,混乱不堪,还有大量的溃兵乱民,需要大量的兵马镇守,因此,末将也不认同出兵马来半岛” 堂堂李晋王,三番两次出兵两广,惨败两广,去年又惨败贵州北盘江,可谓是人生之耻辱啊。 这个时候的明军,火器犀利,钱粮充足,兵强马壮,他是恨不得立马飞回中原,誓报当年的血泪仇恨。 至于旧港苏丹国,什么东西啊,空口黄牙就敢求援搬救兵,怎么可能啊,出兵中原干掉满清鞑子,难得不香吗? 第469章 旧港总督 “哎” 阿瓦琉璃宫,龙座上的朱雍槺,看着可怜兮兮、欲哭无泪的阿普杜勒,还有一帮义正言辞的文臣武将,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旧港苏丹啊,你也看到了,难呐,很难啊” “朕的大将和重臣们,意见很大啊,朕的大军出兵缅甸,水土不服,连番大战几个月,纵横几千里,军民疲乏,伤亡不小的,士气又低落啊” “还有啊,你也知道,朕的大明朝,在缅甸没有海军战舰啊,如何出兵,如何渡海,如何对抗欧洲红鬼蕃子” “对吧,朕也难,很难的,这世道艰难,朕也无能为力啊” 拿捏人嘛,老油子皇帝这一套玩的贼溜,上个月的时候,李晋王就是如此,有事没事,天天被朱雍槺敲打拿捏。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不是傻子更不是凯子,重生半年多,就没做过亏本的买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这时候的荷兰海军和东印度公司,纵横几大洋,如日中天,怼天怼地的存在。 大明的海军,小猫小狗几只,甚至还没有成立,搞个锤子买卖啊,好在身边的重臣都是人精,知道给皇帝下台阶。 马六甲海峡和巽他海峡,还有后面的台湾宝岛,当然是天赐福地啊,但也需要好牙口啃啊,反正又跑不掉,以后再搞吧。 “咚咚咚” “上国陛下啊,仁慈的皇帝,旧港十几万的遗老遗民,昼夜泣血,翘首以盼,以待王师的天兵天将” “倘若陛下不发兵救援,旧港苏丹国所有的国土,肯定会被荷兰红毛鬼和周边苏丹国吞并,亡国灭种,尸骨无存啊” “咚咚咚” “天朝陛下,仁慈的上国皇帝,小臣求求你了,发兵救一下旧港臣民吧,可怜呐,国破家亡,尸横遍野,几世为奴为婢” “咚、咚、咚、、” 旧港苏丹阿普杜勒,也拼命了,成不成就看这一哆嗦,直接双膝跪地,一顿磕头猛输出,双目含泪,边哭边嚎叫的样子,看上去凄惨无比。 能做一国之主的人,肯定也有眼力劲,什么兵马疲乏,钱粮不足,都是借口而已,他也只能用可怜博取同情了。 毕竟旧港的国都,都被荷兰人攻破了,烧杀抢掠,又毁掉了城池,这些都是事实。 更何况,两百多年来,一直传说中原大明王朝,都是以仁义道德自居,对藩属小国非常友好,有助人为乐的精神。 至于十几万遗老遗民,这种糊弄鬼的屁话,他自己都不信,200多年了,先期的两广移民,早就成了混血儿,就像他自己一样。 “咳咳咳” 站在旁边一直未开口的程源,这时候突然重重咳嗽几声,很快止住了阿普杜勒的哀嚎,这里是寝宫大殿,他是礼部尚书,轮不到外人放肆。 要哭要死的话,可以回他们旧港的老家去,程源得尽心尽责,更何况,这个使臣也是程源带进来的,太跌份了。 “旧港苏丹啊,老夫年纪大,说几句吧” “200多年前,旧港叫旧港宣慰司,是大明王朝的国土,如果出事了,我朝是责无旁贷,肯定要出兵救援,甚至是报仇雪耻” “正统年间,你们擅自脱离大明王朝,先后投靠朱罗国和满者伯夷国,做了他国蛮夷的酋长,这就很不地道了” “后来呢,你们做的更绝,干脆立国立宗庙,直接断了200多年的朝贡,于情于理,我朝都是没有责任和义务,再次发兵驰援你们” 程源和扶纲,身为礼部的头部人物,都是进士出身,出口成章,满腹经纶的大才子,怼天怼地的口喷子,洗地找理由的借口太多了。 旧港苏丹国他们不知道,因为南洋断了联系200年,但是旧港宣慰司,他们是很清楚,朝廷是有记录的,一直持续到正统年间。 口口声声,义正言辞的喊口号,遗老遗民,两百年的朝贡,一毛钱都没有了,都是屁话糊弄鬼,立不住脚跟的大话空话。 “旧港苏丹,老夫也说一句” “我朝的大敌,是中原的满清鞑子,出兵缅甸小国,也是为了惩治东吁缅甸的残暴,实在是无力渡海为战” 顿了一下,礼部左侍郎扶纲,抬头看了看闭目养神,不理不睬的大明皇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样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老夫倒是有两个办法,你可以考虑一下” “其一呢,你们可以往岛中央撤,重建家园,远离港口战祸,其二是迁徙,我朝刚刚打下了阿拉干,你们可以往哪里迁移” 路子给你点拨了,走不走,怎么走,就看这个阿普杜勒懂不懂事了,眼力劲给不给力了。 2月份以来,自从朱雍槺手握重兵,做了监国以后,李晋王、扶纲和龚铭,几次交锋下来,都是一败涂地,可见大明皇帝的老谋深算。 以往的例子,太多了,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大明皇帝没有想法,别说是接见了,早就轰走了,滚一边去。 他们这些文臣武将,也很懂事,想法说辞很一致,就是逼迫旧港苏丹,要想援兵救国,可以考虑,但得给好处,不能空口黄牙。 想要用所谓的仁义道德,捆绑朱雍槺和大明新的中华朝廷,不存在的,他们这些老臣子,都被表面上的武夫皇帝,耍的团团转呢。 “咚、咚、咚、、” 完球了,在场的所有文臣武将都发言了,无一例外都是反对出兵,旧港苏丹没辙了,立马又磕了三个响头。 趴着不动,想了一会后,阿普杜勒再抬起头,目光炯炯,满脸赤诚的望着大明皇帝,钢牙一咬,大声说道: “下臣阿普杜勒,愿去苏丹王位,率十几万军民,献国纳土,重归大明王朝,做中华皇帝的臣民” 经过200多年的苟且偷生,旧港苏丹国,早就不是当初的旧港宣慰司,几经辗转,做了几十个蛮夷国的附庸,他们这帮人都受够了。 旧港城,之所以繁荣不衰,能持续200多年,靠的就是港口优势,才能养活十几万军民。 倘若内岛迁徙,远离繁荣的港口,结果都是一样,失去财富税收的旧港国,必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迁徙阿拉干,呵呵,那还是旧港城吗?先不要说他自己的王室成员,土地家产财富都在旧港,他的臣民肯定也是一样,怎么可能同意。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投了大明,反正现在的大明,战功赫赫,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存在,要投就投胳膊腿最粗的。 当然了,地图都带来了,说明这个阿普杜勒,早就有了心里预期,做好了投诚大明王朝的准备,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好” “啪啪啪” “爱卿啊,忠臣志士啊,朕心甚蔚,好臣子”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听到这话后,虎目一睁,瞬间满血复活,猛的站起来,大跨步走下来,一把扶起地上的阿普杜勒,拍了拍肩膀,大声夸赞。 心中鄙视不已,真是的,早这么说出来,何必磕头那么多呢,额头都红肿了。 当然了,如果不想投诚,磕破脑袋的话,朱雍槺也不会高看一眼,又不缺磕头弯腰的文臣武将。 “陛下万岁,吾皇万岁、、” 就这么几下亲切的拍打,差点把这个身材弱小的阿普杜勒,拍的低头弯腰,龇牙咧嘴,口中不停的说万岁。 心中却是暗道,手劲太大了,不愧是南征北伐的马上皇帝啊,狠人呐,不投诚就不给活路走,杀伐果断。 “郭郎中” “拟旨,封阿普杜勒拉赫曼为旧港侯,就任旧港总督,保留5百亲兵” “新朝新气象,以后的旧港城,旧港苏丹国,旧港宣慰司,都废弃了,改名为大明南洋旧港府” “再传旨回朝,任命岷王府的右长史杨昌业,做旧港府的第一任知府,接到圣旨后,立刻南下上任” 天赐良机啊,都跑到嘴边的肉,竟然不啃上一口,哪里对得起穿越人士的标配啊,太可耻了。 历史上的旧港宣慰司和苏丹国,消失的无影无踪,肯定跟中原改朝换代有关,如今大明出兵缅甸,自然就撞上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算是打下缅甸国和阿拉干的额外奖励吧,马六甲海峡和巽他海峡,葡萄牙和荷兰鬼畜喜欢,朱雍槺也很眼馋,都是为了国家利益。 至于杨昌业,是永昌杨家的第一个投资者,是时候回报了,调任旧港做知府,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反正是新成立的州府,不会妨碍别人的利益。 “李唐、堇(qin)瓜” “末将在” “末将在” 正在门口站岗的两个亲卫营将校,直挺挺的不动如山,听到点名后,立马大吼回应,都是训练出来的自然反应。 “啪啪啪” “嗯,很不错,魁梧雄壮,壮实多了,是时候出去带兵了” “郭郎中继续拟旨,李唐、堇瓜,就任大明参将,今天就带上100亲卫,立刻南下阿拉干” “淮国公手里,有新组建的5个土司丁壮营,有1万多兵马,传旨告诉他,立刻全部遣散,原有将校回原有的军营” “剩下的土司兵丁青壮,你们两个人去挑,精选6千精壮,重组2个土司明协军,以后驻防旧港府” “记住了,你们的任务,是坚守在旧港的地盘上,保证海军港口的补给,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律不管不顾” “倘若有人打过来,你就就反击干死他们,严禁主动挑事,特别是欧洲红毛夷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朱雍槺小看南洋列国,东南亚的一群猴子土鳖,精锐兵马也就是几百几千,上万都是列强了。 明军两个土司明协军,6000兵马,往苏门答腊一跺,真正敢动手的肯定没几个,就是荷兰人也得胆寒。 他们海军是很强,但陆兵更弱小,战船又上不了岸,更何况阿拉干也很近,就几天的功夫。 顿了一下,朱雍槺又想起了一个事情,看着旁边的刘玄初,继续吩咐道: “旧港城,好像被毁了是吧,那咱们就重建” “淮国公那里,刚好有大几万的土司降兵和丁壮,到时候抽调一万人,随他们几个,渡海去上任” “既然建了,咱们就按照马六甲城的规模,建造世上最坚固的堡垒,不要怕花钱,那是咱们的南洋核心” “还有一点,阿瓦城以后也要建立工匠营,打造大量的火炮,发往阿拉干的海军,还有旧港城的城防,都需要大量火炮” 封侯赐爵,配备文臣,点兵遣将,整兵备战,一气呵成,老油子朱雍槺的心里,早就有了一本账,刚好阿普杜勒撞上来。 淮国公马宝,为了攻伐阿拉干,私自组建了5个土司炮灰营,1万兵马,朱雍槺不能惩罚。 毕竟事出有因,兵马太少,明军死不起,时间紧任务重,更是战前有过承诺,君无戏言嘛。 但是,即便是马三宝上奏请罪了,朱雍槺也必须处理这5个土司炮灰营,一个都不能留,不能开了坏头。 至于旧港城,那是大明海军在南洋的补给点,可以跟阿拉干隔海相呼应,更是战略要点。 这个节点时间,明军的重点在国内,旧港城的任务,就是坚守要塞,不离不弃,待明军回过神来,再横扫牛鬼蛇神。 欧洲红鬼蕃畜,肯定会一肚子冤火,可能会插手搞事,甚至是动手动粗,这就是他们一贯伎俩,嘴上唱着文明自由,内心里想的全是下三滥。 大明中华皇帝,肩负复兴华夏的重任,可不会惯着他们,现在的旧港,即便是烂肉死肉,也得闭着眼吞下去。 第470章 缴获和粮饷 “咚咚咚” “臣旧港侯,阿普杜勒拉赫曼,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阿瓦琉璃宫,东暖阁内,曾经的旧港苏丹国王,现在的旧港总督阿普杜勒,恭恭敬敬的三个响头,气势高昂的大声高呼。 这也是个人精,聪明的很,做苏丹国王有什么好,担惊受怕几百年,马上面临着灭国之灾。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况且大树底下好乘凉,攀上大明的大粗腿,权势少不了多少,王室财富全保住了,也算是泼天富贵。 就是两百年前,以前的旧港宣慰司,当初也不想脱离大明啊,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正统年间,明朝的国力衰退严重,又搞出一个土木堡战神,维持不了海军规模,无力管辖南洋,只能听之任之。 “陛下英明” “恭喜皇上” “吾皇万岁” “贺喜皇上” 、、、 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程源、刘玄初、龚铭、扶纲等文臣,纷纷站出来恭贺朱雍槺。 这帮人都是人精,不是战将就是军师出身,当然知道旧港的战略地位,咽喉之地啊,否则也不会联起手来,逼迫旧港苏丹就范。 大明王朝马上组建海军战舰,阿拉干到两广,至少万里征途,海军回师中原的话,至少需要耗费1个月。 不说别的,船队补给就是大问题,途中要经过马六甲海峡,柬埔寨,安南等一众小国,至少需要好几个大型补给点。 一顿饭的功夫,大明新任皇帝,又收复了一块祖宗失地,战功赫赫,丰功伟绩,功标青史啊。 这都是命啊,以前的朱由榔,登基的五六年内,满清鞑子疯狂追杀,四处流浪。 如今的大明中华皇帝,从磨盘山开始,就是一路顺风顺水,百战百胜,甚至干到了中南半岛,难不成这就是中兴大明的前兆? “军师,说一说那个,三路大军的缴获” 搞定了旧港府,身心愉悦的朱雍槺,往龙座一靠,换了一个舒爽的姿势,看着下面的刘玄初,随意的问了问。 没错,一旦顺心下来的他,就想到了花钱,到处都在打仗,都在搞地盘大建设,需要天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持,缺不了钱粮啊。 这个时候,掉进钱窝里的大明皇帝,就想起莽达和那耶娑只的优点了,简直是送财童子出身,上百年的积蓄,一朝被明军横扫入库。 “回禀陛下” 听到问话后,军师刘玄初,从容淡定的站出来,拿出怀里的一叠薄纸,庄严郑重的大声念道: “线将军和沐将军的陆路大军,缴获很不错,丁将军的水路兵马,由于莽白实行了坚壁清野,收获毕竟惨淡” “这些缴获,都已经运回了阿瓦城,粮草豆料50万担,钱粮150万两左右,其他的缴获正在清点” “至于淮国公的大军,收获颇丰,根据最新的战报,他们已经缴获了300万两金银珠宝,还有王宫内100多万两私库,粮草150万担” 说完后的刘玄初,身为军师和户部左侍郎,也是一脸的自豪,心中暗道,户部终于有存银了,不容易啊。 明军从进入缅甸开始,就是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妥妥的大赢家。 但刘玄初的心里,却是没有太多的激动,就是因为他是军师,更是兼职户部左侍郎,知道粮饷的严重性,足粮足饷,太恐怖了。 大明王朝的总军队,广西、云南、四川和缅甸,人数已经超过了20万,再加上15个土司明协营,人数3万左右,还有水师兵马大几千。 皇帝的嫡系兵马,粮饷最高,月饷2两,月粮3斗,月消耗3斗,一万兵马的月耗费,至少3万白银,6000石米粮。 至于其他改编过来的大明兵马,月饷则是1-1.5两左右不等,土司明协军更惨,只有明军的人均一半。 养兵20万,还有几万土司兵和水师,月饷至少40万两,米粮15万石,再加上朝廷的俸禄,打造各种船只、兵械、火器等等,月饷更庞大。 还有就是打仗,其中的消耗,那玩意更恐怖,就像明军征伐缅甸,粮饷的消耗,至少是平时的两三倍,甚至更多,任何一个地方都在花钱办事。 “呼哧、呼、、” “嘶、嘶、嘶、、” “啊、啊、哈、、” 、、、 下面的李定国,白文选,程源、扶纲等文武核心,听到后立马惊呼连连,咂舌不已。 当初攻陷阿瓦城的时候,收获了300万两府库白银,如今又是大几百万入账,焉能不吃惊。 他们这些人,要么是武夫大将,要么是各个部门的文臣,对大明王朝的收入支出,没有一个详细的了解。 站在一旁的龚铭,则是一个行家,做过谋士军师,搞过大量的后勤工作,因此没有啥大反应,只是面露微笑而已。 明军的战斗力强,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晋王嫡系,为啥呢,足粮足饷呗,龚铭心知肚明,很是担忧粮饷的持续供应问题。 “呃、、、” 站在后面的旧港总督,阿普杜勒更是目瞪口呆,完全陷入一股呆滞的表情,被明军的斩获吓傻吓坏了。 心中暗道,难怪大明皇帝不提旧港王宫的积蓄,是压根看不上啊,人家几战下来的收获,是旧港的几十倍,上百倍啊。 自古以来,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就是打后勤,倘若是灭国之战,那就不好意思了,收获满满,速度越快,收获越大。 明军占据了上缅甸,一小部分下缅甸,灭了都城阿瓦城,又吃掉了整个阿拉干,其中的收获,只能说是天量,因为他们都是百年王朝。 不过两个地方,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缅甸的金银相对较少,粮食较多,因为下缅甸田多山少。 阿拉干王朝,则是刚好相反,地处沿海,贸易发达,又是隔着若开山脉,山多田少,钱多粮少。 “哦,不错的,很好”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听完后,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了几句。 如今的他,身份段位不一样了,是大明王朝的一把手,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关心钱粮多少,他只需要一些数字而已。 “对了,加上之前的呢,总共多少啊” 顿了一下,准备花大钱的朱雍槺,还是回过头,看向旁边的郎中郭天祯,轻声问了一句。 这个总数字,可不能随便泄露,即便是大明皇帝,也得小心翼翼的。 一旦传出去后,事情就大条了,钱粮少了,臣子们提心吊胆过日子,钱粮多了,一大帮子文臣武将,就会惦记更多的钱粮开销。 “陛下请过目” 听到问话后,郭天祯没有半点迟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其中的一页,然后恭敬的交给朱雍槺。 郎中就是秘书,少说多听多记,且必须心思缜密,博闻多识,容不得半点差错,时刻准备解答问题。 他也是个眼疾手快懂事的家伙,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敢念,直接交上去,让陛下自己看吧。 “呼哧,呼,,” 看到账目后,饶是有心理准备的大明皇帝,也是吓了一大跳,想不收获这么大啊,当真是屠城灭国,打家劫舍来钱最快啊。 账目里,上缅甸、下缅甸和阿瓦城,整个阿拉干国家的收获,还有卑谬王和东吁王,暹罗和老挝的罚银。 总共1050万两,私库200万两,粮草豆料450万石,太吓人了,不愧是两个王朝的百年积蓄啊,朝廷府库,王侯将相的缴获,富商豪族的财产,全在里面。 但明军耗费也不少,进入缅甸的两部明军,总兵力七八万,各种伤残抚恤,还有月粮饷,阿瓦城的百万赏赐。 皇帝的私库,肯定不会动的,真正留下来的,是户部的850多万两,还有粮草300万石左右,消耗不小啊。 “哎” “难,难,难啊” 沉思一会后,朱雍槺捏着小本子,又是一声叹息,嘀咕了几声,情绪瞬间有点低落了,把本子随手还给郭天祯。 他心里是有数的,千万不要觉得这个数字很多,因为明军一个月的粮饷,就能吓死人,是个天文数字,这半年来,每个月需要内库补贴。 而内库的金银,靠的就是磨盘山和楚雄府的缴获,还有沐王府和杨氏的嫁妆,后面的两广战役收获,已经冲入户部了。 朱雍槺估算,这些缴获的银两和米粮,能坚持2年就不错了,甚至一年半,因为明军还要继续扩编增兵,招募新兵。 当然了,坚持两年肯定也没问题,因为云南一年的税收,巅峰的时候,就能达到400-500万两。 明年的今天,广西和上缅甸,也能贡献一部分税收,明军只会越强大,到时候才能提供十几万精锐大军,征伐外省的实力。 现在的大明,朱雍槺就指望营庄制了,特别是缅甸和云南,都是经历了战争,有大片的荒地,都能有大产出。 其实呢,这点战争粮饷一点都不吓人,后世满清乾隆的时候,征伐大小金川,平定新疆的时候,粮饷都是按千万亿两结算。 第471章 大明海军 “呼哧,呼,,” 阿瓦琉璃宫,东暖阁内的朱雍槺,沉思片刻后,深吸一口气,环顾一众疑惑不已的文武核心,不再纠结钱粮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兵有刀就不怕饿肚子,大不了继续往下杀,哪里钱粮多,就往哪里杀过去。 乱世几十年,无论是那个军阀势力,都他娘的缺粮短饷银,最豪横的满清,也不例外,绿营月饷少,欠粮饷更是家常便饭。 “对了,军师,阿拉干的水师船厂呢,收获如何” 想通了以后的大明皇帝,终于把话题转回来了,开始关心大明的战略海军。 今天的主题,就是马六甲旧港府,更是为了花钱干大事,大明王朝的海军建设,那才是真正的耗钱大户。 17世纪,是大航海时代的末期,更是掠夺全世界财富和殖民地的良机,穿越而来的朱雍槺,必然要分一杯羹,吃块大肉肉。 抢钱抢粮抢地盘,亡国灭种,就是为了更多的粮饷和经费,打造更强的陆军和海军,否则要钱财干啥,又不能吃喝填肚子。 “回禀陛下” “淮国公的大军,在阿拉干缴获了两个港口,一个实兑港,还有北方的吉大港” “总共缴获了七八十艘战船,其中3艘是800料大船(300吨),双层的红毛夷战船,30多条600料的普通战船,其他的都是小战船和运兵船” “至于工匠水手,也缴获了一千多人,工匠大概200多人,都是些熟练的船工” 左军师刘玄初早就准备,听到点名后,掏出小账本,就直接开读,没有丝毫的停顿。 道理很简单,朱雍槺当初拍板拿下阿拉干,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沿海小国,有水师港口船厂设施。 拿下这些地方后,就能缴获一大批次战船,再爆发大产能,狂造一堆战船,最后杀回江浙、福建和两广沿海,实现战略大包围。 更何况,现在收回了苏门答腊的旧港城,就在马来半岛对面,更需要海军的鼎力支持。 “啊,哈,,,” 东暖阁内,别人还没有品出味道来,旧港总督阿普杜勒,则是吓傻了,直接爆出一阵惊呼。 在座的别人不清楚,他可是行家啊,七八十艘战船,里面还有3艘欧式战船,实力很强大了啊。 要知道,马六甲总督,也就是30艘欧式战船而已,巴达维亚总督,也有18艘战舰,都是双层甲板的三桅战船。 当然了,欧式战船和东南亚本地战船,性能差距太大了,火炮的数量,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行,数量太少了” “吨位也不行,800料,才300吨,也就是武装商船而已” “不行,这样肯定不行,得继续造,大力造,得弄专业战船,往死里干” 听到刘玄初的汇报后,朱雍槺又开始陷入沉思当中,一边思考,一边呐呐自语中。 这个年代,是欧洲发起的大航海时代,其战船商船性能,肯定是天下第一,即便是郑氏水师,也是差距不小。 当年郑芝龙大战荷兰鬼畜,以10倍的战船兵力,才勉强战胜荷兰的9艘武装战船,可见荷兰人的实力强劲。 “旧港侯” 深入思考一会后,朱雍槺还是把不准海军战舰,需要更多的专业知识,然后把目光看向阿普杜勒,沉声问道: “你们地处马六甲,海船海战方面,肯定是行家” “说一说吧,这里面的门道,给大家开开眼,详细介绍一下海船战舰,特别是荷兰红毛夷人” 地处马六甲下游,巽他海峡上游的旧港城,肯定接触过一大堆海军战舰,特别是欧洲的三桅战船。 几个月以前,明军在安国正城,建造的内耗水师战舰,旗舰就有400料,海船800料,那真是很一般吧。 “回禀陛下” “微臣也没有打过海战,但具体的战舰和商船,还是了解不少” “首先,欧洲红毛鬼的战船,一般分2种,一种是专业战舰,一种是配备火炮鸟铳的武装商船,是改装而来的” “臣听说过,荷兰红毛夷人,在欧洲有3千艘战船,不过大部分都是武装战船,用于贸易往来” “专业战舰和武装商船,船型都差不多,都是三桅战船,名字叫福禄特帆船,也是槽型帆船的改进型” 顿了一下,抬头看到朱雍槺鼓励眼神后,阿普杜勒,也慢慢放开了,开始大声说道: “但性能和威力,火炮火力方面,相差非常大” “荷兰人的专业战船,重达千吨左右,也就是2500料,甚至还有更大的专业战船,好像是1200吨,1500吨” “火炮方面,专业的战船,是三层甲板,大小火炮有100多门,将士和水手加起来的话,有几百人左右” “火炮的性能吧,不说别的,弹丸就是15斤左右,还有更大的20斤,所向披靡,残暴的不得了” “当然了,在东南亚,这种战船,荷兰人也就是10艘不到,其他的都是600吨上下的战舰” 这就是荷兰的残暴,一艘全副武装的战舰,能单挑十倍的明军战船,重型铅弹都能轰杀坚固的战船。 那些东南亚的小国,在这种船队的眼皮子底下,吓都能被吓死,否则马六甲港口,也不会轮流被葡萄牙人,荷兰红毛夷人占据。 停了一下,阿普杜勒,把目光看向刘玄初,继续耐心的解释道: “刚刚这位大人说的葡萄牙战船,其实是3艘普通的欧洲武装商船” “重达300吨,800料,大小火炮30门左右,对付一般的本地船队,绰绰有余的” “但要是对战欧洲专业的战船,火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只有战败逃跑的份” “几十年来,马来半岛的亚齐苏丹国、柔佛苏丹国和万丹苏丹国,拥有几百条本地战船,都挑战过马六甲港的葡萄牙和荷兰红毛鬼,无一例外,全部战败” 几百年来,马来半岛的各个诸侯国,先后出现了三佛齐帝国、马六甲帝国、柔佛苏丹王朝。 还有对面苏门答腊的诸侯国,须文达那国、亚齐苏丹国、马丹苏丹国和马打蓝苏丹国,面对西方列强的入侵,船坚炮利,也就剩下跪地求饶了。 旧港苏丹国,那就更不用说了,诸侯国里面是最弱小的存在,谁来了都可以蹂躏,荷兰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灭了它。 “好了,说的好” 眼看着这个旧港总督,好似没完没了的样子,龙座上的大明皇帝,赶紧抬起手制止,不想再听他废话了。 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群岛,其实就是一群菜鸟互啄而已,远不如中南半岛的实力,更别提中原上朝国了。 一个个诸侯小国,占着地利海贸通道,吃的肥头大耳的,欧洲红毛鬼一来,全他妈的跪了,无非是欧洲强盗的船坚炮利。 “不行,咱们的水师不行啊” “规模太小,吨位更小,会吃大亏的” “军师,龚侍郎,你们记一下” 听了一大堆废话,认清海军实力差距后,朱雍槺又要开始干大事了,对着刘玄初和龚铭,大声说道: “首先是战船,海军战船” “就用阿拉干的实兑港,位置最好,大力建造海军战船,第一期目标是50艘战船,3个月时间,全部仿制红毛夷人的战船” “大明海军的规模,至少要200艘战船和各类海船运兵船,能一次性投送2万将士” “造船工匠,把阿瓦城的工匠抽调8成,全部发往阿拉干,这里已经不需要太多的造船工匠了” “物资钱粮,户部就从阿拉干的缴获里面,拿出100万两,还有30万石粮草,作为经费,敞开了大造特造” “柚木不够的话,阿拉干的宫殿和王公贵族的房子,全拆了,再不够的话,就从阿瓦城抽调,这边城外的水师水寨,缴获了一大堆” “人手的话,淮国公抓了几万土司丁壮和俘虏,让江夏王主抓造船,发工钱给丁壮,日夜三班倒,往死里造船” 一句话,要钱给钱,要粮草给粮草,人手不够就抽工匠和丁壮,木材不够就拆王宫宅院,朱雍槺为了大明海军,也是搏命了。 郑氏集团,十万水师战舰,几千条战船运兵船,为了拿下台湾,都是费了老鼻子大力气。 阿拉干的七八十条战船,能干啥啊,啥都干不了,别说是回师中原,战略包围满清,就是能不能通过马六甲,都是个未知数。 “还有水师兵将问题” “两部水师,重新整编,吴子圣带着3千水师兵将,全部前往阿拉干,扩兵至5千人” “内河战船,全部留给张国用部,他的兵马,也扩兵至3千人,所缺的水兵,去云南本地招人” “还有火炮,就用咱们的镇虏炮和灭虏炮,阿瓦城这边尽快打造,再运送到阿拉干的实兑港,配备给海军战舰” “告诉所有的造船工匠,800料太小了,朕要1000料,1500料的双层欧式战舰,还有三层欧式战舰,谁打造成功了,赏银1000两,封官工部员外郎” “记住了,告诉所有的负责人,就3个月时间,朕要200条战船和运兵船,能一次性运送2万精兵” 内河战船都有400料的大战船,海船战船800料算个屁啊,郑氏集团的主力战船,都有1500料。 大明工匠犀利,手艺精湛,都是卷王出身,欧式战船完全可以放大,增高加大战船,把300吨(800料)加大到500吨,甚至是800吨。 欧洲战船,需要面对波涛汹涌的大西洋,但明军水师没问题,都是在南海南洋周围,或大平洋海域,风浪较小,肯定不会侧翻。 如今的大明,拿下了阿瓦城,上缅甸和中缅甸,还有整个阿拉干,人力物力财力充足,这时候不暴兵爆战舰,那就是傻子。 更何况,还有旧港城,这个战略要点,必须拼尽全力打造大明海军,以便将来横扫整个南海。 第472章 回师布防(上) 8月20日,凌晨,天色未放亮,明军回师中原的第二期大军,正式开拔。 晋王李定国,左军师刘玄初,平阳侯靳统武2千人,总兵邓望功2千人,副将王屏藩和王辅臣2个营6千人。 总计1万大军,配备5千土司丁壮,偷摸摸的离开缅都阿瓦城,率先撤兵回师云南,再绕道广西,伺机拦截贵州的清军。 明军攻下了阿瓦城,收复了中缅甸,占领了大量的城池,大军已经驻守在央米丁,接近锡当河上游。 缅甸东部的土司,孟艮府(景栋),也很有眼力劲,开始驱逐缅甸的官员,重新回到大明的怀抱。 李定国的回师路线,讲究的是快准狠,都是直线距离,不再绕道滇西的永昌府。 行军路线,阿瓦城,密沙,孟乃,云南孟艮府,车里司,元江府,临安府,广南府,广西泗城州,庆远府。 总路程大概2800里左右,都是在大明境内的州府,不用考虑后勤问题,沿途都有补给点,预计要耗费30天。 按照约定,9月20日左右,李定国和刘玄初的1.5万,要到达目的地,广西庆远府,南舟县的黔桂边境,隐藏埋伏起来。 这一次回师贵州,晋王李定国,也是积极主动请缨,希望借此机会,干掉满清的多尼郡王。 也是为前年的北盘江一战,死难的长子和妾室,还有七八万将士,几十万民众,报仇雪耻。 同样,这一次朱雍槺,也很大方,面对便宜岳父李晋王,直接拨给1万精兵,全部都是明军老武夫,包括王屏藩和马鹞子王辅臣。 “启奏陛下” “这个是留守计划,是晋王,巩昌王,程尚书,刘侍郎和老夫,五人共同拟定” 8月20日早上,琉璃宫的东暖阁内,兵部右侍郎龚铭,拿出一大沓卷纸,对着龙座上的大明皇帝,准备开始汇报。 晋王李定国领兵出征了,户部左侍郎刘玄初是军师,留在阿瓦城皇帝身边的谋士,就剩下兵部右侍郎龚铭了。 这家伙现在身心俱爽啊,心中感慨不已,晋王嫁女这步棋,算是走对了,非常的英明果决。 晋王嫡女入宫做贵妃,李定国和他身后的派系,全活过来了,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朝堂上,角逐大明权势中心。 “咕噜,咕噜,,” “念吧” 龙座上大明皇帝,同样是精神奕奕,双目炯炯有神,喝了一大口参茶,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龚铭自己念。 李晋王领着大军,刚刚就出发,大明皇帝朱雍槺,没空也没必要送行,得好好安慰好晋王的小棉袄。 一番欢好后,新婚燕尔李海岳,哪里受得了老色胚的折腾,差点昏沉过去,直接安心入眠,老色胚也睡不着了,精神抖擞。 干躺着一会后,干脆下一个口谕,命人找来了巩昌王白文选、龚铭、程源、扶纲等人,准备继续讨论留守的事情。 “首先是调人” “上缅甸三路边境,孟养、锡箔城、当督的文臣武将,光泽王朱俨铁、德阳王朱至睿、益阳王朱俨锦、吴进功、先启玉” “还有定夷右将军吴三省,武靖侯王国玺,战将吴进功和先启玉,全部都调回来了” “缅北的孟养和孟伦,战将王道亨领兵2千兵马,徐成功领兵1千人,总计3千人镇守,不足之数招募土司兵丁” “西路的当督和山达,岐山侯王会和战将李之珍镇守,领兵1500人,再招募1500土司,总共3千人” “缅甸东路木邦和孟因,不再驻兵,交给本地的衙役,战将温如玉领兵1500人,再招募1500土司,总共3千人,移防中缅甸的东部孟艮” 上缅甸,有三个方向的边境要点,缅北和缅西,不服王化,最为紧要,因此都是留守两个战将,嫡系明军也比较多。 缅东方向,就比较安全放心一些,毕竟背靠云南本土,那些土司头人,这时候乖的像小猫咪。 “其次,是兵力的问题” “经过大家的一致核算,留守的总兵力,大概7.35万,包括上缅甸、中缅甸、阿拉干,还有旧港府和内河水师、外海战舰” “鉴于兵力不足的问题,兵部提出,还要组建3个新的土司明协军” “兵部的建议,就是抽调回来的武靖侯王国玺,战将吴进功和先启玉,统领这3个新的土司明协营,9000人” “至于嫡系明兵,也不用再抽调了,他们3人手里,就有几百个的老卒子,亲卫营再抽调几十人,很快能完成组建” “旧港府的2个土司明协营,先期回师广西的5个营,还有后面的10个营,我军现在总共20个土司营,6万明军土司兵团” 土司明协营,便宜又好用,士气高昂,战斗力也都不错,朱雍槺知道搞,下面的兵部户部,当然也知道啊。 嫡系明军的粮饷,每个月1.5两,米粮2斗左右,土司兵丁一半,还不如工匠营的月饷。 但这帮土司兵丁,已经非常开心了,一个个引以为荣,以前他们都是半农半兵状态,兵械米粮衣服等等,都自己出征准备,月饷更是梦想。 20个土司明协军,里面真正的明朝人,只有5000人左右,全部担任核心基层,掌控根本没问题。 还有,留守的兵力7万人,其实真的不多,这还是考虑回师中原的情况下,否则还得留更多的兵将。 现在这帮大佬,都知道明军的战略了,拿下阿拉干的目的,除了钱财,更重要的是海军,可以掏满清心窝子的屠龙宝刀。 下缅甸的东吁王和卑谬王,随便搞搞就是四五万兵力,暹罗和老挝王朝,拉出十万兵将,同样没问题,否则也不会存活几百上千年。 “咳咳咳” 说到这里的时候,兵部左侍郎龚铭,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对着朱雍槺拱了拱手,瞟了一眼卷纸,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城池的布防点” “晋王、巩昌王、刘军师,还有老夫,都共同商讨过,下缅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卑谬、东吁和兰纳清迈” “特别是东吁王和卑谬王,他们是仅余的缅甸王室成员,肯定有一番明争暗斗,甚至是刀兵相向” “因此,防守的重点,还是美德城和良渊城,至于兰纳,没有缅甸藩王,成不了大事” “美德城,大金山江,卑谬城的上游,仅仅100里水路,专门看守老狐狸卑谬王” “德阳王朱至睿,叙国公马惟兴3千,指挥罕国荣、姜承德和龚勋3将,2个土司营6千兵将,总兵力9千人” “良渊城和央米丁,锡当河的上游,距离东吁王老巢,200里水路,盯死东吁王” “益阳王朱俨锦,副将高得捷3千,参将全节1.5千,配战将罕世藩(向鼎忠)和季大胜,2个土司营6千,总计1.05万” “旧港城,陛下上次吩咐过了,是参将武将李唐和堇瓜,统兵2个土司明协营,6000兵马,足于守住战略要点” “更何况,阿拉干距离旧港城,仅仅5000里,顺风的话,海军七八天时间,就能增援过去,很稳妥” 中原征战几十年,上亿人口,伤亡都是千万级别,这帮老武夫和谋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 前几天,众国来朝的时候,卑谬王和东吁王的王子,文臣武将们,已经貌合神离了。 龚铭可以肯定,明军主力一旦离开,缅甸的两个藩王,非常有可能马上开干,争夺缅甸王位。 至于苏门答腊的旧港城,6千陆军防守坚城,东南亚的各个小国,看到就得发怵,除非欧洲鬼畜联手土着。 明军的战略,非常清晰,旧港城就是钉子,拿下了就好好守着,一直等到中原局势明朗后,再回过头来,收拾东南亚猴子残局。 “咳咳” “咳咳咳” 到了这里的时候,正想继续说的龚铭,突然一阵猛咳嗽,刚才一直说个不停,口干舌燥啊。 他也辛苦啊,李定国和刘玄初忙着回师,剩下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完善,晚上仅仅睡几个时辰。 “小安子,上茶” “给龚侍郎,润润嗓子” 龙座上的朱雍槺,非常满意龚铭的敬业和态度,还有懂得守本分,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近侍,端茶倒水。 历史上,这个老书生谋士,后世对他的记载不多,金维新被李定国杖毙后,龚铭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了,按照朱雍槺的猜测,这个老狐狸龚铭,可能觉得形势不对,明朝要彻底玩完了,自己跑路了。 还有,龚铭不是进士出身,应该跟刘玄初差不多,可能是举人或秀才,因为明末战乱几十年,学历不值钱,活命才是根本。 他们这些人,能混到这个段位,足智多谋是一方面,为人处世,社会阅历更重要,老谋深算啊。 就像这个咳嗽,朱雍槺都不确定,龚铭到底真的,还是假装的,也可能是为了彰显工作尽责尽力。 第473章 回师布防(下) 永历十三年,8月5日,广东的满清,在广州府誓师。 正黄旗的定西将军爱阿星,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继茂,出兵5.5万,民夫丁壮3万,号称十万大军,北伐明朝广西。 8月9日,经过四天的水运,广东内河水师,带着上百艘战船和几百艘渡船,到达广西梧州府,清军开始登陆围城。 同时,收到消息的明军,在广西总督郭之奇的带领下,早就实行坚壁清野的战术。 所有的主力军队,重点防守梧州府和南宁府,浔江两岸的各州县,文武官员带着百姓,全部迁往内陆的柳州府、庆远府和思恩府。 此时此刻,明军在广西的兵力,南宁府6千兵马,梧州府1.3万兵马,水师4千,差距太大了。 特别是水师,刚刚成立几个月,没有专业的战船,更没有大口径火炮,战斗力太水了,只能巡视上游。 总督郭之奇和祁三升、李茂先、陈奇策、潘贞、邵尔代等大将,商议一致后,决定死守两城,等待缅甸的大军回援。 而就这一天,从缅甸回师广西的广国公贺九仪,仅仅走到云南的临安府,距离广西南宁府,还有1200里路程。 唯一的安慰,就是云南进入广西以后,可以顺江而下,直达南宁府,加快进兵回师的速度。 8月17日,满清广东出兵的消息,传达到贵州贵阳府。 满清的探哨传令兵,从广州出发,乘船进入广西,速度都很快,但进入广西以后,就有点寸步难行了。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在西南3省,早就下令实行保甲制度,而且是严令,就是防止满清探子,即便是防不住,也能增加其运作难度。 这种制度呢,在古代早就有了,就看领导者的意志力和态度,抓的严,下面就死搞,朝廷要是不在乎,下面就没人管。 8月23日,经过几天的争吵和筹备,信郡王多尼,带着尚善贝勒,五省经略洪承畴,誓师出兵西征。 此战,多尼郡王为了报仇雪耻,算是拼了老命,直接带上3.5万满蒙汉精兵,1.5万绿营兵,号称十万,出征云南。 这些绿营兵,大部分都是来自湖南各州府县,贵州的很少,而湖南的绿营,前年和去年抽调过几次,如今差不多被清空了。 满清的老巢贵阳府,就留下宁南靖寇大将军罗托,带着1.1万满蒙精锐,负责看守后路。 可以看的出来,广东和贵州,两路兵马10万精锐大军,是满清最后的机会,杀入西南大明朝廷,灭掉朱雍槺政权的天赐良机。 8月20日,阿瓦琉璃宫,东暖阁内,大明皇帝的小会议,继续召开中。 “咕噜,咕噜,,” “嗯,不错,好喝,,” 龙座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悠哉悠哉的喝着参茶,丝毫不清楚,他的大后方,广西和云南,甚至是四川,都乱成一大锅腊八粥。 战略上,大明中华王朝,早就商议定了,就是把满清鞑子主力军队,放进来打,搞防守反击大围歼。 明朝的主力大军,在缅甸慢慢的回师,等待贺九仪、李定国、四川的黔国公和夔东十三家,各部兵马到位。 西南7省,山多田少,崇山峻岭,道路崎岖,后勤进兵极为不便,进来不容易,退回去就更难了。 那就放进来打,一战围而歼之,没了主力的满清鞑子,还怎么守住长江以南的各省啊,当然了,这种战术,也容易打烂自己的地盘,变成一片废墟。 自古以来的兵法,其实都是差不多,只是经过各朝各代的战略大师,加工改进而已。 秦朝,统一六国之战,靠的就是长平之战,一战灭了几十万主力赵军,秦始皇才有机会横扫其他六国。 汉朝,老流氓刘邦,也是如此,垓下之战,一战灭了西楚霸王项羽,10万王牌精锐,从此横扫天下群雄。 唐朝,就更不用说了,战神李世民,全国十几个地方军阀皇帝,全被他歼灭了主力,最后凭着刀把子,干掉兄长和弟弟,逼退老子,登顶帝王路。 元朝,铁木真的立国之战,在野狐岭,一战击败50万金兵大军,灭了其30万主力精兵,从此蒙元走上霸主之位。 明朝,太祖朱和尚,也是如此,鄱阳湖一战,明军20万兵马,灭了陈友谅的60万主力大军,从此登顶中原。 后世的中华龙国,更是如此,三大经典战役,灭了光头将150万,从此中原再无拦路虎,浩浩荡荡解放全中国。 “呼哧,呼哧,呼” 站在下首的侍郎龚铭,无语的看了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心中很是一阵无奈。 20岁的少年皇帝,一副老武夫的模样,天天刀不离身,却是天天喝参茶,少年老成的老狐狸似的,手段手腕一大堆。 太逆天了,脸厚心黑手段硬,也许这就是天生的雄伟霸主,才能有今日之成就。 “陛下,老臣继续了” “接下来,就是阿瓦城,咱们的核心,重中之重” “光泽王朱俨铁和巩昌王白文选统筹,光泽王管理政事,巩昌王负责军事战事” “总兵张国用的3千水师,总兵赵得胜3千兵马,武靖侯王国玺和将军吴进功、先启玉,3个土司营9千人,总兵力1.5万” “如果美德城有战事,水师的兵马,随时可以顺江而下增援,一两天的事情” “如果良渊城有事,阿瓦城也可以快速南下增兵,同时孟艮府的温如玉,也可以西进增援,两边夹击敌军” 上缅甸和中缅甸,阿拉干等地的军政主管一把手,都是大明皇帝,一言而决,剩下的战将和兵力,都是兵部吏部负责配齐。 现实就是如此,如今的朱雍槺,军政大权一把抓,谁都不能插手,可以提出建议,但不能反对,否则就得掂量刀把子。 军队更是如此,那是朱雍槺的命根子,各个军营的兵力和主将,都得经过他任命。 更重要的是兵力上,严格禁止大将私自招兵,编制是多少就是多少,死一个,残一个,走一个,兵部新兵营就跟着补一个。 就像攻伐阿拉干的淮国公马宝,组建了4个土司炮灰营,战后都被朱雍槺拆完了,一个不剩,就是这么霸道。 “最后是阿拉干,路途遥远,是咱们的海军基地” “江夏王朱蕴铗,淮国公马宝,定夷右将军吴三省,江夏王负责民事政务,淮国公统兵战事,吴将军负责打造海军和居中调解周旋” “兵马最多,总共2.4万人,淮国公本部3千,石字营3千,威武营3千” “水师5千人,将军邓凯、吴承爵和谢安祚,3个土司明协营9千,还有江夏王也会配备衙役,负责各个城池的普通治安” “最重要的是海军,经过工部老工匠的测算,阿拉干的船厂规模,足粮足饷,人力财力物力到位的情况下” “3个月时间,满足2万人的运兵海船,肯定没问题,但200条战船,难度可不小,150条的话,还是能勉强完成” 无懈可击,最重要的阿拉干,朱雍槺布置的手段更多,更繁杂,既要重用,也要大防。 江夏郡王朱蕴铗,在宗室里面,跟老叔公朱企鋘差不多,都是老练精干的统筹人才,又敢硬扛马吉翔的存在,肯定会重用,更能制衡马三宝。 统兵大将马宝,手里的嫡系仅仅3千人,石字营来自云南石屏龙家土司,威武营是皇帝嫡系。 其他的3个营,都是土司明协军,里面的核心骨干,都是亲卫营出身,马三宝能使唤,但是拿不下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历史上李定国真正的接班人,文武全才的角色。 当初朱雍槺拿下李晋王的锡箔江大营,首先调走的一个大将,就是吴三省,就是怕他搞事,这家伙也是个牛人啊。 “呼哧、呼、呼、、” 顿了一下,龚铭再次深呼吸,看了看龙座上的朱雍槺,心中更是佩服不已,走一步看十步啊。 这个霸王武夫皇帝,几个月以前,就想好拿下阿拉干,还有里面的战船和造船厂,更是想好了战略大迂回,海军包围两广。 说实话的,李晋王败在这种人手里,一点都不冤枉,自带宗室亲王身份,又有足够的脑子和耐心,够胆够勇够果决。 就李定国这种武夫匹夫,一心只知道打仗捞战功,十几个绑在一起,也不够大明中华皇帝霍霍掉。 “至于3个月后的海军出兵,兵部也有了预案” “淮国公马宝领兵,本部3千,总兵吴子圣5千海军,3个土司营9千,总共1.8万人” “江夏郡王和将军吴三省,是留守主官,石字营3千,威武营3千继续镇守” “兵力上肯定不足,再抽调阿瓦城的武靖侯王国玺部,1500人,良渊城的全节部,1500人,总兵力9千人,足够留守阿拉干” “如果发生紧急战事,美德城的兵马,也可以增援过来,还有几万土司丁壮,都发配到了船厂,也可以重新征召,组建新的土司营” 大明中华皇帝,胸有城府,外宽内忌,老谋深算,谋定而后动,环环相扣,一肚子的骚操作,真正的帝王心术啊。 中原西南几省,打成了一锅粥,这个大明皇帝,还能悠哉玩女人喝茶,爆兵爆装备,甚至是把几个月后的战事,都安排满了。 兵部右侍郎龚铭,好像已经看到了满清的哀嚎惨叫,万念俱灰,悲痛欲绝,身死道灭的下场。 一个王朝政权,一把手领头人太重要了,胆小懦弱无能的朱由榔,身首分家。 满清鞑子,占据十省两京,带甲士百万,但是没卵用啊,康熙小皇帝,还是个奶娃娃,下面的四大辅臣,争斗的不亦乐乎。 龚铭心中暗道,这个天下格局,纷乱的世道,太邪门了,好似一切都安排好,天注定似的,等着朱雍槺出手。 第474章 回师围黔 8月25日,早上卯正(6点),缅甸阿瓦城东门外,旭日高升,龙旗飞扬,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正式回师中原。 “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明军威望” “万胜,万胜,,,” “杀贼,杀鞑子,杀,,” 、、、 城门外的空地上,旌旗林立,长枪大炮,坚甲利刃,金戈铁马,整整5万大军,吼声如雷,气吞万里如虎,令无数的缅人,望而生畏。 回师的军队,亲卫营和锦衣卫3千人,二炮营潘忠3千人,步兵营沐忠平和丁义,2个营1万人。 4个骑兵营,高文贵、魏豹、祁磊和马自德6千人马,副将线国安3千人,参将马雄1500人。 3个土司明协营,德钦纽亚(王自金)、德钦内底(安朝柱)、思绵(范存礼),9千人,还有土司丁壮炮灰1.5万人。 放眼望去,2.65万嫡系明军,9千土司明协军,1.5万土司炮灰丁壮,还有上万的后勤随从人员,500多头战象,浩浩荡荡,无边无沿。 7月27,8天以前,明军第一期回师的兵马,是广国公贺九仪,5个营,1.5万土司明协军。 8月20日,5天以前,明军第二期回师的兵马,是晋王李定国和刘玄初,1万嫡系明军,5千土司丁壮。 也就是说,大明回师中原的总兵力,有3.65万精锐明军,2.4万土司明协军,2万土司丁壮,整整八九万的大军。 至于缅甸留守,总兵力6.75万人,包括13个土司明协营,3.9万人,真正的嫡系明军,仅仅2.8万左右。 前两期回师的明军,都是偷偷摸摸回师中原,但这一次,大明皇帝朱雍槺,要光明正大,浩浩荡荡的杀回去,麻痹满清鞑子。 “咈哧、咈哧、、” 一刻钟后,城门外的一处空地上,旌旗林立,守卫森严,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时不时的在刨地喘息。 外围一圈,全是顶盔掼甲的亲卫营将士,一个个手执钢刀利刃,腰挎大稍硬弓,环顾四周。 内里一圈,是清一色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同样是一个个身披轻型布面甲,手执钢刀,面目冷峻,一丝不苟的盯着在场每一个人。 “巩昌王,光泽王,武靖侯,诸位将军” “精诚团结,同舟共济,勠力相向,好生看好阿瓦城,就是大功一件,朕在中原,期望等到你们的好消息” 内穿软甲,外披金盔金甲的大明皇帝朱雍槺,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下面的一众留守人员,郑重的大声纷纷。 “咚咚咚” “吾皇万岁,明军威武” “陛下之恩典,末将白文选,父子二人,受宠若惊,永世不忘,绝不会辜负陛下,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缅甸留守得一号种子,巩昌王白文选,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出来,跪地磕头行大礼,对着战马上的大明皇帝,信誓旦旦,吼声如雷。 吼完以后,还特意瞥了一眼朱雍槺的身后,那个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混账小子,嫡长子白绘。 心中嘀咕,老白家拼搏了几十年,血洒疆场,临老的时候,总算走对了这一步大棋,保住了传世的荣华富贵,不容易啊。 领兵征战沙场,他不如老兄弟李晋王,也没那个胆略雄心了,但看家护院的能力,还是手到擒来的。 更何况,缅甸这个地方,面对的都是一群土司兵丁,拉胯的战斗力,战场都是垃圾乐色,送人头的傻帽。 “咚咚咚” 留守阿瓦城的二号种子,光泽王朱俨铁,庄重严谨的走出来,跪地磕头行大礼,目光炯炯看着战马上的大明中华皇帝,大声喊道: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孟养、木邦、缅甸,八百宣慰司,都是大明朱家的祖宗疆土,老臣朱俨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能守好朱家的每一寸河山” 大明宗室的觉悟,就是不一样哈,一口一句,大明朱家的祖宗地盘,朱家人看守朱家国土,职责所在。 同时,也在暗示前面旁边的巩昌王,这他妈的都是朱家国土,作为臣子的,守好了就是本分。 江夏王朱蕴铗,光泽王朱俨铁,德阳王朱至睿,益阳王朱俨锦,4个远房分支小脉郡王,大明亲王死绝了,都轮不到他们头上做皇帝。 这帮宗室,当然清楚自己的份量,那个大明亲王做皇帝都一样,只要能带他们走向富强,光复中原,他们的核心利益才能保证,他们就支持谁。 蜀王朱平樻,吉王朱慈煃,松滋王朱俨镏,跟错了朱由榔,可惜了吧,亲王又如何,都打发回昆明,混吃等死的玩意。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末将不负圣恩” “陛下万岁,大明威望,微臣万死不辞” 、、、 紧随其后,武靖侯王国玺,总兵赵得胜,水师总兵张国用,战将韩敬、陈武、吴进功、先启玉等等十几个将校,还有一众留守官吏。 纷纷站出来,排成几排,跪地磕头行大礼,双目放光,满脸激动,吼声如雷,能留守大明祖宗国土的他们,都是陛下的忠臣志士。 当然了,现场就是这些人了,阿拉干、美德城、良渊城和孟艮府,甚至是更远的旧港,都是身处前线,一个个文臣战将,都不可能出现在阿瓦城。 9月1日,四川夔州府,巫山县和奉节县的官道上,一簇簇大明五方战旗,迎风飘扬。 放眼望去,辎重马车,长戟蔽日,哨骑来回疾驰,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明军,如同洪流般向前涌动。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这些兵将身上的布面甲,已经非常破旧了,缝缝补补的痕迹,清晰可见。 没错,走在官道上的2万明军,就是夔东十三家的兵马,大名鼎鼎李闯王的残部,为首的就是临国公,小老虎李来亨。 8月26日的时候,驻守夔东的督师文安之,突然收到昆明朝廷的圣旨,大明中华皇帝的军令,要求明军出击重庆。 经过几天的商讨和争论,最后一众军阀军头决定,发兵1.5万精锐,1万民夫,从夔东陆路行军,进攻四川重镇重庆府。 去年的时候,满清十几万大军,入侵云贵西南政权,是永历朝廷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当时,晋王李定国,集中了大西军的所有精锐,发兵11万,出兵贵阳,意图会战击败满清。 同时,永历朝廷也在自救,派出德高望重的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文安之,带着司礼太监潘应龙,出使四川夔东。 去年11月,夔东十三家,遵从永历皇帝的圣旨,发兵2万精锐步兵,水师1.7万,进攻重庆。 夔东的水师,有两部分组成,其一是闯王系的兵马,总兵袁尽孝水师7千人。 另外一部,是本地大军阀,三潭的1万水师,谭文、谭诣和谭弘3兄弟,驻守在靠近重庆的忠县、梁山和万县。 重庆之战发动的时候,夔东的水师,溯水而上,先期到达重庆,开始围攻重庆,闯王系的步兵集团,还在行军途中。 12月初,心怀怨念的谭诣和谭弘,勾结重庆的满清守将,在自己的战船上,暴起击杀兄长涪侯谭文,还有镇北将军牟胜。 紧接着,二谭吞并了兄长的部众,再带着水师,趁着明军不备,突袭了闯王系的总兵袁尽孝。 当天晚上,夔东十三家,袁部的精锐水师1万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文安之的陆上兵马,远水难救近火,得知消息后,只能黯然退兵。 此战过后,闯王系的水师,再也没有出战的能力,督师文安之,也在战后,一病不起,差点郁郁而终。 “文督师,潘公公,要不要歇一歇” 临近中午的时候,烈日炎炎,身材雄壮的临国公李来亨,骑在一匹战普通马上,看着旁边的督师文安之和监军潘应龙,拱手提出建议。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督师,自从上一次重庆之战后,就是一病不起,了无生趣的样子,凄惨无比。 这可是大明王朝的最后一任督师啊,经略川、楚、秦、豫4省军务,沉甸甸的厚重份量。 想当年,崇祯王朝的时候,大明王朝的各个督师,孙承宗、袁崇焕、杨嗣昌、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全是大名鼎鼎的杀神。 陕北农民起义军,首任扛把子首脑高迎祥,就是兵败子午谷,遭到明军伏击,死在孙传庭手里。 其他的首领,李闯王、王二、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才、马守应等等,无不是被大明督师杀的屁滚尿流,闻风丧胆。 “算了吧,兵贵神速,陛下的旨意,不能更改” 同样骑在普通战马上的督师文安之,摸了摸白胡子,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摇了摇头,拒绝了休息。 大明的历任督师,差不多都是文武双全的帅才,上马治军,下马治民,领兵出战,样样精通的全才。 第475章 夔东打山城(上) “驾、驾、驾、、” “吁、吁、吁、、” 四川夔州府,巫山县和奉节县的官道,骑在战马上,跟在后面的司礼太监潘应龙,双腿一夹,催促战马往前。 一阵忙乎后,来到大明督师的旁边,看着脸色疲倦的文安之,潘应龙操着尖锐的嗓子,小声劝解道: “督师,还是歇一歇吧” “你的病体刚刚恢复,还没好利索呢,战事不急于一时,陛下的圣旨,也没有明确时间” “如今西南的格局,已经逐渐明朗化了,不再是危如累卵,风雨飘摇,你老得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尽心为朝廷办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几个月以前的大明监国,现在大明中华皇帝,除了整顿朝廷,就是领兵干仗打江山,都杀进缅甸去了。 说实在的,他们这些夔东的官员和太监,当真是佩服不已,突然就冒出一个战功赫赫的大明皇帝啊。 同样,这帮坚守夔东的官员,也是心有疑虑,忧心忡忡,这个大明皇帝,不理睬人啊,做监国皇帝快7个月了,就传来3份圣旨。 第一份是上个月的,关于永历先帝,暴死缅甸国,还有大明监国朱雍槺,灭了半个多缅甸,屠了阿瓦王室,当真是杀伐果断。 第二份圣旨,就是通报大明监国朱雍槺,在缅甸阿瓦皇宫,顺应天命,登基为大明中华皇帝。 第三份圣旨,就是前几天,下令他们驻守夔东的忠贞营,率部出击重庆,不求战果,不求歼敌,只要拖住了就行。 “呼哧,呼、、” “哎、、” 督师文安之,看着骑马水平一般的潘公公,还有一脸关心的众将校,一把扯住手中的马缰绳,再深叹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 “行吧,那就歇一刻钟” “对了,再传令全军,一起歇息,喝水吃干粮,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杀鞑子” 他心里也没底啊,这个大明新任皇帝,处事风格刚硬,够胆够勇够果决,文安之是没遇到过。 岷王朱雍槺,就任大明监国的时候,没有传来任何的指令,登基后才传来2个圣旨,文安之也摸不准脉络。 几个月以前,监国出兵两广,还有后来的出兵缅甸,一个圣旨都没有,还是文安之派人回昆明,才知晓的情况。 这个时候,突然传令圣旨,凭他的直觉,应该是大明朝廷有了大动作,可能是要正式反攻了,否则不会点将夔东十三家。 说实在的,这个大明监国,大明新任皇帝朱雍槺,以前他也不怎么认识,压根不了解,以前就是个透明人,光棍大王。 这一年来,世道纷乱啊,大明朝廷的格局变幻莫测,让人眼花缭乱,为官几十载的文督师,同样摸不着头脑。 “难,难啊,,” 督师文安之,在身边侍卫的搀扶下,慢慢下了战马,再看了看沿途的士卒,衣甲陈旧,刀枪生锈,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夔东地处山区,三省交界处,穷山恶水的,粮饷产出太少了,又要养活那么多老弱妇孺,忠贞营不容易,他文安之更不容易啊。 去年的时候,满清的十万大军,都干到了滇西边境,大明朝廷崩了,永历皇帝直接逃亡缅甸藩属国。 夔东的督师文安之,正在榻上养病,听到消息后,更是病体加重,差点一命呜呼。 可是1个月后,云贵川传出了消息,大明亲王岷王殿下,在磨盘山一战封神,亲领上万大军,干掉了吴三桂和5万清军。 接下来,岷王在永昌荣登大明监国,明军接着反攻,爆发了楚雄之战,监国又一次大胜满清,再灭了5万清军,最后收复昆明首府。 听到消息的文安之,那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啊,既惊又喜,欢喜若狂,大明王朝终于迎来转机。 但如今的他,也是忧心忡忡啊,身为大明朝廷的督师,东阁大学士,几个省的军政一把手,竟然被撇到一边,换了皇帝才知道,太操蛋了。 “咳咳咳” 待众人来到旁边休息的时候,益国公郝摇旗,悍将大老粗一个,踌躇了一会,来到文安之旁边,梗着脖子小声问道: “督师,末将问一下哈” “陛下的旨意,末将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让我们出兵,但没有具体的作战要求啊” “末将和部下将校,更是把不准脉,不知道如何着手,如何向将士们下令,难不成咱们就一路打过去?” 反正他是大老粗,老武夫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出身,该怎么问就怎么问,李来亨不好说的话,他来说。 夔东十三家,七八个闯王系大小军阀,听到圣旨后,一个个都是心中愤愤不平啊,哪有这么看不起人的。 岷王监国的时候,没有一丝消息,新皇登基的时候,就给了一个圣旨通报,现在直接下旨出兵,也不做任何要求,明显就是门缝里看人,小瞧人啊。 闯王系,南征北战几十年,从关中杀到京城,山海关,随后一路败退回到了关中,接着跑到湖广,最后落脚夔东这个山旮旯,也算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啊。 “咕噜、咕噜、、” “呼哧、呼、呼、、” 督师文安之,没有接话,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行军水壶,喝了一小口冷开水,深吸一口气。 半晌后,再回过头,看着同样表情的李来亨、荆国公王光兴、宜都侯塔天宝等人,微微摇头说道: “老夫也是搞不懂,很纳闷” “但是,老夫要问一句啊,如果陛下真的让你们攻打重庆,你们拿的下来吗?” 身份地位,都是打出来的,并不是口号喊出来的,夔东十三家,前两次都是败北重庆,凭什么让战功赫赫的中华皇帝,高看一眼? 半年多时间里,文安之三番几次,要求夔东忠贞营出击重庆,配合川南的黔国公,围剿四川的清军,可是这帮人就是推脱。 这时候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黔国公都打下成都了,他们还窝在夔东的老山里,没有一点眼力劲。 一个个穷的跟要饭子似的,所谓的4万精兵,里面夹杂了大量的老弱,甲胄兵械都是老旧不堪啊。 当初,永历朝崩盘的时候,这帮闯王系战将的态度,可没有现在这么客气,文安之抱着病躯去催战,没人搭理啊。 如今,大明新任中华皇帝,战功赫赫,百战百胜,砍了几十万清军和缅军,文安之当然腰杆子硬了。 “呃” 听到问话的悍将郝摇旗,摸了摸头,一脸的尴尬,呃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只要把目光看向小老虎。 刚才的话,本来就是他替李来亨问的,就是一个传声筒,回答不了的问题,肯定丢给小老虎,那家伙能力强嘛。 “回督师” 心中有气的临国公李来亨,听到这种质问,也是一脸的尴尬,满脸的踌躇,半响后,才缓缓说道: “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你我都清楚的,咱们的水师没了,就剩下一千多人,粮饷不足,难于重建” “重庆城,满清重兵1万多人,城高墙厚,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咱们没了水师,三成的可能都没有” “更何况,涪侯谭文遇刺后,奸贼谭诣和谭弘,水师兵马就超过了1万,咱们没胜算啊” 能不能打赢清军,攻不攻的下重庆,大家都清楚的很,条件就摆在面前,说的再多,也是兵马粮草不足。 李来亨也很委屈,夔东十三家里面,八个军阀是闯王系忠贞营的残部,也不是小老虎一人说了算。 同时,弘光帝和隆武帝,永历朝登基十几年,大明朝廷和大西军派系,对忠贞营的态度,有目共睹啊,给过一丁点的粮饷吗? 小老虎李来亨,即便想搏命杀鞑子,也难搞啊,其他的军头也有意见,万一惨败呢,朝廷还认不认。 况且,夔东真的很穷,地处湖广四川贵州的三省交界,穷山恶水,粮饷全靠自筹,拖家带口的,战斗力怎么上的去。 当然了,这一次李来亨带上本部的全部兵马,整整6千人,他也想杀鞑子,也想给新皇帝,证明一下,闯王系不是孬种。 这个关键时刻,镇守后方的靖国公袁宗第和皖国公刘体纯,也是支持小老虎,派出了精兵猛将。 他们几个都非常清楚,大明的新任皇帝,就是个马上皇帝,战功赫赫,只会看重军功,打不了胜仗的军队,什么地位都没有。 “督师啊,潘公公” “咱们都相处快一年了,算是自己人了” “你们应该知道忠贞营的心意,这一次西征重庆,末将是亲自领兵,带上了一大半的精锐,就是为了响应陛下的圣命” “能不能拿下重庆,末将不知道,但咱们的兵马,肯定会奋力一搏,拼死杀敌” 李来亨能做闯王系的接班人,除了一只虎李过的义子身份,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他是闯王系的第三代核心,有这个条件和资格读书,即便是闯王系东奔西走,否则那么多老将,也不会奉他为主。 在这里说这个话,就是希望得到督师文安之,司礼太监潘应龙的大力支持,特别是在朝廷新立,隐晦不明的情况下。 中华皇帝战功赫赫,杀满蒙如屠狗尔,杀伐果断,动不动就是全歼几万十几万,让人心里发怵啊。 大明王朝,立国200多年,除了两个开国皇帝,就没见过杀气这么狠的皇帝,京观都搞出来了,比军阀武夫更像屠夫。 第476章 夔东打山城(下) “嗯” “好说,好说,好好好” 四川夔州府,巫山县和奉节县的官道上,坐在小土坡上面的督师文安之,看着一脸真诚的李来亨。 又看了看旁边的太监潘应龙,还有一众公侯将校,沉思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肯定的回应了一下。 这一次出征重庆,全部都是步兵,没有半点水师,但夔东忠贞营,也拿出大部分的家当,算是很给力了。 临国公李来亨6千,荆国公王光兴3千,益国公郝摇旗3千,宜都侯塔天宝2,岐侯贺珍2千, 留守的靖国公袁宗第和皖国公刘体纯千,还派了4千兵马,总共2万精兵,还有1万丁壮。 要知道,夔东的忠贞营,号称20万大军,真正的战兵,也就是4万人,其他全是老弱妇孺,如果扣除老兵的话,能有精兵3万就顶天了。 东阁大学士文安之,督师夔东十三家,就是因为他是坚定的联闯抗清派,支持联手所有的抗清力量,放下各自的成见,共同对抗强大残暴的满清鞑子。 但永历皇帝已死,朝廷新立,大明中华皇帝的态度,隐晦不明,文安之也需要外部的支持,才能在新朝里,占有一席之地。 道理很简单,朱雍槺的圣旨,只是让夔东出击重庆,并没有具体的作战要求,这点就很奇怪。 文安之是督师,经历沙场十几年,战略素养很不错,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问题。 大明中华皇帝,并不信任夔东十三家的战斗力,忠贞营只是个棋子幌子,战略佯攻而已,真正的主力,可能来自云南。 当然了,文安之可以理解,甲申天变后,大明的几个皇帝和大部分文臣武将,对忠贞营的态度,是极度不满,毕竟弄死了崇祯大帝。 如今的大明皇帝,战功赫赫,杀伐果断,大西军那么多军阀,都俯首称臣,肯定是威武不凡的帝王。 这个朱皇帝,回到昆明后,到底要拿夔东忠贞营怎么办,文安之心里也没谱,只能尽量争取。 “哒、哒、哒、、” “吁、吁、吁、、” “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紧急的马蹄声,一个探哨兵,飞奔而来,跳下战马,对着人群大声吼道: “启禀督师,前面来了一群兵将,为首的人,自称是涪侯之子谭益” “还有总兵陈贵荣和高鹤鸣,监军王文锦和张耀,副将郎初开、高允发、聂学宗、刘朝福等等” 再穷不能穷探哨,这是为将者基本的素养,文安之、李来亨、郝摇旗等人的战马,都是一般的战马,但哨骑的战马,非常不错。 像这种,行军途中突然出现的情况,中军肯定要第一时间掌握动态,以便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 “什么” 听到探哨禀报的文安之,双目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半响后,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满脸激动,操着嘶哑的嗓子,大声说道: “谭益,陈贵荣,高鹤鸣,他们都来了” “好好好,来了就好,没事就好,快快有请,本官甚是挂念啊” 去年的时候,夔东的几万联军,围攻重庆府失败,路上的文安之,带着2万兵马,刚刚走到一半。 听到消息后,正在行军的文安之,差点气的吐血,醒悟过来后,又担心满清打伏击,只能黯然退兵。 但涪侯谭文的残部,并没有全军覆没,留在忠县、梁县和万县的旧部,降的降,死的死,剩下的逃入荒山野岭。 这帮残兵败将,就是以涪侯的儿子谭益为首,一直坚持在三个县周围,跟降清的两个亲叔叔谭诣和谭弘,继续干仗死战。 年中的时候,督师文安之,三番几次提出动兵,除了想攻击重庆,更重要的是,想拿下这个重庆外围县城,解救谭文的残部。 夔东十三家,除了8家忠贞营军阀,还有荆国公王光兴和三潭的大明地方武装,跟李来亨不是一路人,当然是文安之拉拢的对象。 “末将谭益,拜见督师” “末将陈贵荣,拜见督师” “末将高鹤鸣,拜见文督师” 、、、 哗哗哗,十几个衣衫褴褛,战甲陈旧破烂的武将,满身血气煞气,眼神刚毅的站成几排,对着白发苍苍的文安之,行跪拜之礼。 等了半年多了,这帮残兵剩将,都在山旮旯里打游击,缺兵少粮饷,过的老凄惨了,如今终于等来了援兵,有机会光复县城了。 以前的冷兵器时代,跟后世的差不多,谁都看不出谁是探子,夔东出兵了,他们这些人也收得到信息。 当然了,他们是没资格接受圣旨的,大明新任皇帝,更不知道有这帮子好汉,一直坚持在抗清的路上。 “哈哈哈” 督师文安之,看着地上的十几个战将,眉开眼笑,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老大开怀了。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过去,把谭文的儿子拉起来,再看了看众将,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 “好好好,来了就好,没事就好” “来来来,贤侄,陈将军,高将军,诸位将军,都起来吧” “老夫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临国公李将军、荆国公王将军、益国公郝将军、、、” 明末十几年,就是这么个情况,满清攻城略地,明军一路败退,落在沦陷区的残兵,能坚持下去的,都是忠臣志士。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说的就是王朝末年,川蜀战乱最早,平定的却是最晚,武夫军阀一大堆。 明末清初就是典型,四川的军头一大堆,夔东十三家只是剩下的军阀,忠贞营比较出名而已。 之前有一个也很有名气,摇黄十三家,夔东的地方三潭军阀,就跟摇黄十三家来往密切,攻守相望。 他们里面有一个叫刘惟明的军头,早就投降了满清,做了总兵大人,然后就一直写信勾引三潭降清。 老大谭文,是明末方国安的旧将,在崇祯朝的时候,曾经击败过八大王张献忠,封为参将。 在永历朝的时候,又屡立战功,最后一路干到了涪侯,可谓是屡受国恩,因此坚决不降满清。 但是,老二谭诣,老三谭弘,没有这一份恩情,更是眼馋刘惟明的红火,去年又被逼着进攻要塞重庆送死。 被逼无奈之下,心怀怨恨,心心念念荣华富贵的二谭,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联手做了老大谭文,率部投了满清。 “启禀督师” “末将几个人,听说督师率部进攻重庆,特地前来助战,杀贼报国,望请收留残部” 为首的涪侯之子谭益,没有丝毫的停顿,也不站起来,跪在地上,昂首挺胸,目光炯炯的盯着文安之,吼声如雷。 他是根正苗红的大明侯爷之子,怎么可能降清,特别是两个孽畜亲叔叔,恨不得手刃之,千刀万剐之。 更何况,西南的十几万清兵,都被大明监国屠了十多万,形势早就逆转了,这不刚刚好,夔东的明军就出击了。 “嗯” “好,好,非常好,起来吧” “兵马多少的,没关系,本官只是问问,有了你们就够了” 油多不坏菜,兵马多多益善,能来助战就非常不错,督师文安之,满脸笑容,用手轻轻拉起谭益,小声安慰几句。 被围了半年多,一直躲在山旮旯里,看他们的衣甲就知道,混的很差,打的很惨烈啊,但必须问清楚,才能知道怎么用兵。 “呃” 谭益慢慢的起身,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半响后,再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一众狼狈的将校,神情落寞的摇头说道: “难啊,督师啊,难啊” “之前,末将一直躲在老山里,转战周边各大小城寨,缺兵又少粮饷,如今就剩下2千多人了” “哎,难啊,惨呐,好多老兄弟啊,弓马娴熟的铁血汉子,杀贼报国的忠臣志士” “饿的都走不动路,最后都惨死在狗贼谭诣和谭弘手里,末将这一次,就是拼了小命,也要干死他们” 这真不是他卖惨,打游击战就是如此,要面对几倍敌军的围剿,又缺兵没辎重补给,能生存下来就不错了。 历史上的这帮人,一年后,就是被川陕总督李英国,带了几万兵马,围在了梁县老山里,死的死,降的降,全军覆灭。 “啪啪啪” “无妨,没事,来了就好” “走,跟着本官,好好干吧,本官看好你” “还有,咱们得大明朝啊,今非昔比了,陛下战功赫赫,这个血海深仇,咱们是报定了,你将来的成就,肯定超过涪侯” 督师文安之,没有丝毫的看不起谭文,慢慢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几下肩膀,大声鼓励几句。 能坚守在沦陷区的军队,都是英雄豪杰,更何况,如今在西南地区,明军的战略优势,太明显了。 还有一点,文安之非常肯定,在四川的清军,甚至是西南的清军,兵力严重不足了。 一支两三千人的残兵剩将,半年多时间,都没有清剿完,可见重庆的虚弱,四川的空虚不足。 而四川的明军,除了夔东以外,就剩下成都黔国公,兵马也不多,2万人左右。 同时,也印证了文安之心中的想法,大明新任皇帝的战略目标,肯定不是重庆四川,可能是广东或贵州。 最有可能的就是贵州,夔东出兵,拖住四川重庆,明军再干死贵州的满蒙汉清军。 心中也感慨万分,这个大明新皇帝,当真是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啊,又想团灭满清重兵团。 第477章 兵围黔清(上) 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公元1659年,9月4日,四川重庆府,夔东府方向,两府交界的万县。 150里路程,经过3天的正常行军,督师文安之和临国公李来亨的3万大军,来到万县西城外10里的地方。 “啊呸” “狗日的谭诣,谭弘” “他妈的,你们也有今天,落荒而逃,闻风丧胆的废物” 此时此刻,先锋小将谭益,带着其父谭文的一众旧将,站在东城门楼上,望着女墙上清军丢弃旌旗,脸色狠厉,破口大骂中。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仇,即便对方是两个亲叔叔,谭益也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剁碎了喂狗狗。 可惜啊,他的两个亲叔叔,侦听到文安之和李来亨亲自领兵3万西进,直接放弃了万县,逃之夭夭,撤往后面的梁山县。 “陈叔叔,高叔叔,咱们继续追” “这两个鳖孙,王八盖子的,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小爷也要冲上去,弄死剁碎了他们,以祭奠家父和死难的兄弟们” 乘胜追击,终于逮到机会复仇的谭益,就是要借着文安之和夔东的兵威,完成自己的复仇机会,更要恢复涪侯府昔日的荣耀。 别小看这帮人,仅仅两千多人,大浪淘沙,去除污渍废物,能留下的都是百战精锐,忠心耿耿的铁汉子。 “咚、咚、咚、、” “轰、轰、轰、、” “兄弟们,报仇雪耻,杀贼,,” “兄弟们,杀谭诣,杀谭弘,,” “兄弟们,杀汉贼,杀走狗,杀,,” 、、、 一天以后,9月5日,督师文安之的前锋军,涪侯谭文的旧部,2千多的残部,经过昼夜的急行军,终于在梁县追上了清军。 话不多说,刚刚立阵西门外的谭益部,也不搞什么围三缺一,就要带上本部人马,冲上去搏命。 此时此刻,梁县城里有5千兵马和不少衙役丁壮,是谭诣的心腹总兵冯景明,留下来断后的。 兵贵神速,小将谭益,根本不用考虑后路的问题,反正梁县他们熟悉的很,里面的守军,能有一半精锐就不错了,士气肯定也不行。 “咚咚咚” “兄弟们,该轮到咱们了,冲上去,杀贼,杀,,” “杀贼,杀鞑子,杀,,” ,,, 一天以后,9月6日下午,督师文安之和李来亨的中军,来到梁县城外,开始围三缺一,规规矩矩的攻防战。 准备半个时辰后,大老粗老武夫,悍将益国公郝摇旗,带着本部3千兵马,盯着梁县的东城,开始冲上去厮杀了。 先锋军小将谭益,伤亡了大几百人后,此时正带着一千多残部,躲在后阵休整中。 开玩笑,城里5千人,追击的涪侯残部,仅仅2千多人马,就想破城啊,在山里流浪了半年,缺兵短粮饷的情况下,拿什么攻城。 去年以前,双方都是知根知底,妥妥的兄弟家族军队,装备也都差不多,那就更难打了。 9月10日,经过4天的搏杀,冲锋陷阵,蚁附登城,明军伤亡了几千人之后,梁县告破。 满清的总兵冯景明,带着500心腹将校亲兵,骑着一大堆战马骡子,从梁县的西门,破城而出,向西逃亡忠县。 9月12日,明军的先锋军,益国公郝摇旗,带着本部2千多精锐,来到夔东二潭的老巢忠县,重庆府的最外围。 这一次,大老粗悍将郝摇旗,也不敢私自攻城了,因为里面的清军,严阵以待中,兵强马壮,久候多时了。 一条长江水,贯穿整个大西南,重庆和夔东府都是靠着长江,周边的地方武装军阀,都是靠这条水吃饭养兵。 在夔东府,势力最大的无疑是忠贞营,人多兵马多,但地方武装三潭也不差,他们占据了最富裕的忠万梁,三个县城,兵马足足有2万多人。 二谭吞并了老大兵马后,优势最大的就是水师,忠县南城门就在长江边上,占据了水路便利。 这时候的水师,可不是专业的水师,既能干水战,也能上城墙砍人,妥妥的两栖陆战队。 此时此刻,城里有二谭的水师1万,步兵3千,还有重庆增援过来的兵马,总兵程廷俊的右标,副将党朝禄的1500人,整整1.5万兵马。 放眼整个四川,明清双方的兵力,都是严重不足,因为战乱几十年的原因,人口流失太多了,明清都养不起太多的兵马。 整个重庆府,也就是1万左右的军队,还是四川巡抚高民瞻,带了3千保宁府兵马南下的情况下。 其他的兵马,都屯在重庆府的上面,潼川府,跟成都的明军继续对峙着,兵马也不多,1.5万左右。 “噔、噔、噔、、” “快快快,小心脚下,跟紧了,别掉队了” “兄弟们,再走半个时辰,过了这个山岗,休息一刻钟” “兄弟们,看好骡马,小心火炮,弹药,都盯着点,那都是心肝宝贝” 、、、 8月31日深夜,夜色朦胧,四川中部地区,成都府至泸州府的官道上,大几千明军正在急行军,夜幕中时不时传来将校的吆喝声。 队列整齐,步伐一致,每隔几十米,就打着一个大火把,连绵几公里,犹如一条蜿蜒的火龙,正在向南挪动。 一个个将士,挺直背脊,气势磅礴,抿着嘴一言不发,紧跟前面战友,彰显了团结的力量,还有严谨的军纪。 没错,这一支军队,就是大明在四川的军队,正在快速南下贵州边境,准备围歼贵阳的清军。 蜀王世子刘震为帅,吏部左侍郎、右军师方献廷为谋士,带着8千多精兵,遵照大明中华皇帝的旨意,昼伏夜行,秘密前往贵州边境。 副将杨定的步兵中营5千,参将包杰勋的二炮二司1500人,将军艾承业1千兵马,将军刘鼐兵马500,德安侯狄三品的儿子狄从仁,兵马500。 留守成都的主帅,是征北将军黔国公沐天波,带着德安侯狄三品,延长伯朱养恩,广平伯陈建,总兵刘耀、龙海、陈万保等等,兵力1万左右。 细心的话,就可以发现,这一次的南下大军,领兵的全是年轻将领,就除了一个军师方献廷。 8月28日,正在成都休整的黔国公沐天波,接到来自缅甸的圣旨,下令分兵南下贵州边境,配合主力围歼满蒙精锐。 为了顺利完成陛下的旨意,沐天波紧急问计方献廷,经过半天的的磋商,最后才拿出南下计划。 蜀王世子为首,方献廷为辅,调集陛下的亲信嫡系杨定和包杰勋,二炮司火器全部调走,随军南下。 同时,沐天波也假公济私,把大女婿艾承业塞进去了,就是为了见陛下的龙颜,露个脸面留个好印象。 一天后,闻到异常味道的德安侯狄三品,直接带上重礼找上沐天波,费尽口舌,才打听到一点消息。 天赐良机啊,老武夫狄三品,立马求着沐天波,把自己的嫡长子狄从仁,塞进南下的大军。 沐天波也是顺水推舟答应,很简单,成都府留下的都是军头武夫,陛下嫡系南下了,他也需要更多的支持。 成都府,这时候荒凉的很,经过几十年的战乱,留下来的丁口没多少,大军南下后,就剩下一万军队。 朱雍槺的旨意,说清楚了,主力南下后,成都的沐天波,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走人跑路,保住了兵马,哪一天都能杀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沐天波难得拿到领兵大权,更怕守不住,丢了脸面和权势,因此卖力拉拢军头。 隔壁的潼川府,川陕总督李英国的手里,还有1.5万精锐。 几个月以前,李英国战败,丢了大几千兵马,为了拦住强势的明军,他抽调保宁总兵严自明3千人,直接南下重庆府,重点协防夔东。 同时,下令陕西增兵,抽调凤翔府守备杨青荫,领兵1500人,南下入川,重入川陕总督府麾下。 “踢踏、踢踏、、” “主帅有令,全体停步” “主帅有令,打灭火把,全体歇息” “主帅有令,原地休息,喝水吃干粮,一刻钟后再整兵出发” 、、、 半个时辰后,官道上,骑马疾驰的传令兵,吼声如雷,来回传递军令。 即便是半夜,传令兵所过之处,火把纷纷熄灭,大几千将士,也跟着往边上一坐,整整齐齐,站如钟坐如钟。 这就是大明中华皇帝的真正精锐,纯正的嫡系步兵营,令行禁止,号令如一,整个步兵营5千人,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整个中华大地几万里,军队几百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就是朱雍槺争霸天下的本钱所在。 可以说,明清所有的军队,能三更半夜正常行军,一日百里的速度,也只能是5个步兵营,体能充沛,令行禁止,还没有夜盲症。 如今的步兵营,早就超越了当初的勇卫营,那时的朱雍槺,也是赶鸭子上架,半吊子业余水平都不如。 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新兵,都是昆明新兵营出产,由总兵潘世荣和夏龙山,带着几百勇卫营老兵训练。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不停的完善,如今的新兵营,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训练计划体系,一个个往死里操练。 想想也是,潘世荣和夏龙山,仅仅50多岁,正是经验丰富的年纪,还能继续领兵作战,他们也就是为了给儿子让路,才迫不得已进入新兵营。 一肚子火气的两个老武夫,那就没的说了,只能把火气洒在新兵身上,往死里干,干不死,干不废就行,只要听话合格的新兵。 第478章 兵围黔清(中) 大明永历十三年,满清顺治十六年,公元1659年。 这一年的七八九月,西南的贵州、四川、云南、广西和广东5省,还有整个中南半岛,风云莫测,战云密布。 广东省,5万的满清鞑子绿营,正在磨刀霍霍向明军,想干掉梧州府,攻入广西境内。 贵州省,4万多的满清鞑子绿营,在多尼郡王的带领下,继续蛰伏,准备找个天赐良机,攻入大明云南,报仇雪耻。 中南半岛,下缅甸的东吁王和卑谬王,则是在瑟瑟发抖中,日夜祈祷明军拉稀腿软,别再往下杀了。 同时,更是期盼满清的杜兰贝勒,一路顺风顺水,快点回到中原广东,早日说服满清主力,攻入大明老巢云南省。 同样,中南半岛的各个小国,特别是暹罗的阿瑜陀耶王朝,老挝的澜沧国,也在日夜祈祷,大明王师的天兵天将,快点回老家云南休息。 7月27日,大明中华王朝,广国公贺九仪,领兵5个营1.5万人,回师中原大地,意图增援广西的南宁府和梧州府。 8月4日,广国公贺九仪部,耗费7天的时间,行军700余里,到达滇缅边境的孟艮府。 8月5日,满清的定西将军爱阿星,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在广东誓师,北伐大明广西省,总兵力5.5万,民夫3万。 8月9日,满清的广东水师,作为先锋军,溯水而上,驱逐大明的广西水师,到达大明广西梧州府。 紧随其后的一千条渡船,5万清军主力,登陆浔江北堤岸,兵围梧州城,梧州府的明清攻防战,正式打响。 8月17日,龟缩在贵州的多尼郡王,尚善贝勒,宁南靖寇大将军罗托,五省经略洪承畴,收到广东出兵广西的消息。 8月19日,广国公贺九仪部,耗费半个月的时间,行军1200里,到达云南和广西的边境,广南府。 8月20日,大明王朝,晋王李定国和左军师刘玄初,率部1.5万主力明军,从阿瓦城回师中原。 8月23日,经过3天的激烈争论,最后复仇心切的多尼郡王,一言而决,贵州清军,挥师5万,西征明贼的云南老巢。 8月25日,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领着5万大军和后勤大队,浩浩荡荡,开始光明正大的回师中原。 8月25日,同一时间,广国公贺九仪部,从广南府出发,乘坐渡船顺水而下,到达广西的南宁府。 8月25日,同一时间,李定国和刘玄初部,1.5万人,经过5天时间,行军700里,到达滇缅边境孟艮府,随后征集驮马,加快急行军。 自此,大明王朝在缅甸的第一支回师军队,5个土司明协营,1.5万兵马,顺利到达第一个增援点。 到了南宁府后,贺九仪不但见到了广西总督郭之奇,丰城侯李茂先等人,还看到了两广总督连城璧和铁血悍将王兴。 原来,在6月份的时候,大明监国朱雍槺撤离广西,这帮广东残兵残将,就开始从广东肇庆阳江,向西逃亡。 那一次,他们选择逃亡的路线,是沿着高雷廉三个州的海岸线,乘坐大小不一的海船,一路逃亡大明和安南的边境线。 气运不错,广东的高雷廉三州府,没什么清军,因为总兵栗养志,在广西被明军收拾了,带着几百残兵残将,正在十万大山里瞎转悠。 最后,两广总督连城璧和王兴的残兵残将,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逃亡到了安南的高平州,被莫氏高平搭救了。 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再进入广西的思明府,江州,南宁府,顺利和广西总督郭之奇会师。 8月26日,四川夔东,督师文安之,临国公李来亨,皖国公刘体纯,靖国公袁宗第等将领,收到缅甸发来的大明皇帝圣旨。 8月26日,当天时间,广西南宁府,广西总督郭之奇,两广总督连城璧,广国公贺九仪,丰城侯李茂先,虎贲将军王兴,召开军议。 这帮人,在商讨出兵战略,到底是直接顺水而下增援梧州府,还是增援中间的浔州府,争论不一。 8月27日,大明王朝的第二批回师军队,晋王李定国和军师刘玄初部,轻装简行,耗费6天时间,行军700余里,到达滇缅边境孟艮府。 随后,这一路大军,开始在大明境内,补充粮草,拉上事先准备好的大量驮马,加快急行军。 这就是在国境内的好处,行军作战,丁壮补给都不是问题,可以一路都安排好,只要把军令传下去就行。 8月28日,四川成都首府,黔国公沐天波和右军师方献廷,收到来自缅甸的圣旨。 8月31日,四川夔东府,督师文安之和临国公李来亨,遵从大明皇帝的圣旨,在巫山县,誓师西征重庆府。 8月31日,当天时间的晚上,四川北路军,蜀王世子刘震,带着军师方献廷,8500人马,偷偷南下贵州边境。 9月2日,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领着最后的回师大军,耗时7天时间,行军700余里,到了滇缅边境孟定府。 9月2日,就在当天,贵州鞑子的5万大军,耗时7天时间,行军500余里,到达云贵边境,曲靖府的胜境关。 复仇心切的多尼郡王,一声令下,绿营和丁壮炮灰,开始攻城攻关,誓要弄死里面的明贼,鸡犬不留。 “蹬蹬蹬” “启奏陛下” “这是锦衣卫,收到的最新战报” 9月2日下午,云南孟定府,锦衣卫指挥使丁仁,大步流星的走进府衙,对着主位上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禀报。 “咕噜、咕噜、、” “自个念吧” 上面的朱雍槺,接过小安子递过来的茶杯,灌了一口温茶后,头也不抬,随意的回了一句。 进入云南边境后,大明军队的速度,就快了许多,首先后勤补给方面跟上来了,沿途的驿站,早就接到了军令,准备多时。 还有一点,明朝的时候,云南开发了200多年,移民汉人几十万,各州府的交通要道,畅通好走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明军攻伐缅甸,缴获了大量的战象,押送最笨重的火炮,就不再奢求,捆起来或拉炮架,都很方便。 朱雍槺已经传令兵部和户部,以后要缅甸和云南边境土司,必须上贡驯服的战象,以便解决明军的后勤问题,毕竟西南云贵高原,山高路陡啊。 “8月9日,广东的满清主力军队,5万多大军,正在围攻咱们的梧州府,已经20多天了” “锦衣卫的外围线报,满清是围三缺一,爱阿星、尚可喜和耿继茂,各自领着本部兵马攻打一个城门,独留梧州城的南门” “广东水师总兵许龙,带着5千水师战船,一直游弋在梧州府上下,试图找机会决战” “咱们的水师,总兵陈奇策和杨祥,带着4千水师,则是躲在浔江上游的郁江,支流桂江黔江,采用游击战术,骚扰广东水师” 失败是成功之母,5月份的时候,朱雍槺征伐广西梧州府,那时候就组建了大明广西水师,一支业余水师。 可惜开张没几天,总兵陈奇策和杨祥,就惨败广东徐龙的水师,被杀的四处逃窜,伤亡不小。 现在好了,吃一堑长一智,装备不行,经验也不如,陈奇策和杨祥认命了,开始玩游击战,专门搞骚扰。 反正广西河流多,到处都是支流,随便找个地方躲几天,又是本土作战,不存在粮草补给的问题。 “至于梧州城,咱们的锦衣卫,趁夜从南门潜入过几次,里面的问题不是很大,粮饷充足,够用半年时间” “咸宁侯、潘贞将军、海西营邵尔代将军,各自派出3千兵马,分守三个城门,剩余的4千兵马,居中策应” “此战,我军准备充分,4个月以前,炸榻的城墙,已经完全修复,城墙上的城楼垛口,也准备了大量的火炮和鸟铳、弓箭” “截止7天以前的消息,狗鞑子爱阿星的本部,才刚刚填平了城北的护城河,其他两个城门,还在继续中” “至于伤亡情况,鞑子的火炮也不差,我军大概伤亡了5千多人,其中将士2千多,其他的都是丁壮民夫” “满清鞑子的伤亡,根据咱们外围的探查和咸宁侯的估计,至少是咱们的3倍,但他们兵多,丁壮更多” 同样,满清兵力优势太明显了,跟几个月以前的朱雍槺一样,玩起来了围三缺一,剩下的城门,直面浔江,等同于四面合围。 可以想象,南城门距离江面,也就是几百米距离,无论是那个傻子,也不敢从南门进攻,全程覆盖在火炮射程之下。 但比起几个月以前,清军的攻城难度,是成倍的增长,伤亡更大。 为了应对满清的亡命进攻,明军的准备更充分,总督郭之奇,集中全省的资源,重点打造3个堡垒,梧州府,南宁府和桂林府。 统筹全省的工匠,打造几百门大小火炮,集中在3个城池,里面还堆积了大量的粮草,就是为了死拼硬守。 第479章 兵围黔清(下) “呵呵” 云南西部的边境孟定府,府衙内的主位上,气定悠闲的大明皇帝朱雍槺,听完情报后,嘴角上扬,呵呵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广东的满蒙绿营,整整5万多兵马,差不多是城内明军的5倍啊,围城半个多月了,也就刚刚填平梧州府的一条护城河。 伤亡太大,效率太低下了,当然了,也是明军的火器厉害,准备太充分了,不但有重炮鸟铳,还有重型鸟铳抬枪。 更重要的是,满清内部不行啊,一个正黄旗的定西将军爱阿星,算老几啊,没能压得住场面的宗室王爷。 其他两个方向的清军,都是百战老武夫藩王,2个三顺王啊,媲美吴三桂和孔有德的狠人,怎么可能听从爱阿星的指挥,能参战就不错了。 满清狗皇帝顺治,刚刚入土没几个月,小皇帝奶声奶气,八大铁帽子王,老的老,小的小,死的死,被打压的差不多了。 去年满清十几万大军进攻西南朝廷,为啥派出信郡王多尼和平郡王罗可铎,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平西王吴三桂,卓布泰使唤不动啊。 如果是换位思考,站在梧州府同样的位置上,朱雍槺带着这么多兵马攻城,照样是围三缺一。 2个城门放3千兵马防守,剩下4万多兵马,昼夜不停,轮番攻打一面城墙,如今肯定都上城墙了。 “没事,这帮满蒙汉孽畜,翻不出风浪来” “锦衣卫干的不错,以后还是老样子,不要干涉前线的领兵大将,继续派人盯着,保持联络畅通,及时传递情报就行” 太师椅上的大明皇帝,摆了摆手,夸赞了一句,示意丁仁的锦衣卫,盯着就行了。 大明留守广西的军队,整整2.5万精锐,整兵待战3个多月,如果随随便便就被破城干掉。 别说是满清鞑子,就是朱雍槺自己,也会砍了祁三升、潘贞和邵尔代,废物留着就是浪费军粮。 “对了,广国公到哪了” 顿了一下,朱雍槺把话题转到贺九仪身上,想知道广西的援兵到了什么地方。 入侵广西的清军,5万多精兵,3万丁壮民夫,还有5千内河精锐水师,明军仅仅2万多,还得防守3个地方,左支右绌啊。 “回陛下” “广国公的事情,末将正要汇报” “7天以前,广国公的援兵,已经到了南宁府” “还有一事,两广总督连城璧,虎贲将军王兴,带着他们的一千残部,从广东逃出来了,转道安南边境,来到了南宁府” “至于他们的兵力战术布置,后续如何布防整个广西,锦衣卫暂时不清楚,还没有收到相关的消息” 这本来就是广西的军事情报,即便朱雍槺不问,按照规矩,丁仁也得后面汇报。 特别是两广总督连城璧,这也是一方大佬重臣,当初朱雍槺带着明军,发动两广战役,本来就是要下广东的,谁知道拿下广西后,缅甸出事了。 结果就悲剧了,朱雍槺带着大军紧急撤兵,跑去缅甸争夺皇位,广东的明军就惨了。 明军进犯广西省,导致驻兵广州的尚可喜和耿继茂,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加强力度攻伐肇庆阳江的明军残部。 最后造成广东的几千残兵残将,为了活下去,只能逃亡安南边境,辗转几千里啊,荒山野岭。 按照历史上的走势,连城璧和王兴的残部,至少能坚持到年底,最后才弹尽粮绝,连城璧逃亡安南,王兴举家自焚。 “哦,连城璧,王兴啊” “好好好,很好,大明的忠臣志士,回来就好啊” 听到两广的残兵剩将,已经回归广西南宁,朱雍槺惊愕一下,反应过来后,连说几句好,心中的愧疚,立马少了一点。 当初下两广的本意,就是干到广州府,拿下广东的赋税,可惜最后晋王派系搞事,缅甸出了大问题,朱雍槺也是迫不得已。 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待人处事的看法,也在不停的转变中。 以前是大明监国,缺少心腹文臣猛将,现在是大明皇帝,有的是能臣悍将投诚,关键是派系平衡,用人得当。 穿越半年多时间,经历过一系列的战役和朝堂争斗,朱雍槺不再是当初的雏鸟了,明白了很多道理。 永历朝廷的底子还不错,军队核心是大西军骨干,文臣底子是明朝官僚,其中的争斗扯皮不少。 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其首要任务就是整合战略资源,避免过度的内耗争斗。 “启奏陛下” 就在大明皇帝还在感慨沉思的时候,旁边的兵部右侍郎龚铭,眯着小眼眼站出来,沉声说道: “老臣有个建议,广西的兵力,得分开” “梧州府有1.3万兵马,外面还有4千水师巡视,即便是有伤亡,守几个月应该也没问题” “南宁府,距离梧州府上游600里,兵力也有6千人,为首的是广西总督郭大人,知府那崇,广国公的1.5万人,放在南宁有有点多了” “梧州府,如今又被满清四面合围,咱们想要突进去增援城内,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顿了一下,龚铭看了看前面的大明皇帝,继续大声说道: “老臣建议,广国公的兵马,留下1个或2个土司明协营,放在南宁府就够了” “两广总督连大人,广国公3个或4个营,一万人左右,虎贲王将军的1千人,去驻守浔州府,刚好卡在梧州府和南宁府中间” “如此下来,梧州府、浔州发和南宁府,三点一线,都是1万多守军,外面水师又上下呼应,彻底锁死满清的进攻路线” 此一时彼一时,大会战的时候,情报更新太快,战场上瞬息万变。 当初回师的时候,朱雍槺和刘玄初、龚铭等人,就是想尽快发兵回广西,协助顶住满清的入侵。 如今不一样了,满清把梧州府团团围住,援兵已经进不去了,总不能待在南宁府看戏吧。 更重要的事,出了一点点小意外惊喜,广东的残兵剩将逃回来了,待在南宁府就有点不合适了。 道理很简单,里面的头头脑脑太多了,当然了,这个话龚铭不敢说,暗示一下就行了,前面的朱皇帝,足够精明。 “哦?” “好,龚侍郎老成持重,说的好” 太师椅上的朱雍槺,听到龚铭的提议后,眼眸一聚,散发出一丝丝精光,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隘,点了点头,开始马上发令: “行,就这么办吧,郭郎中,现在就拟旨,盖章” “两广总督连城璧和广国公贺九仪,领兵4个土司营,镇守浔州府,广西总督郭之奇和丰城侯李茂先,配1个土司营,继续守南宁府” “那个,李槐序,你去找几个精干的锦衣卫,立刻出发,加急送到广西南宁府” 当真是老成持重的老狐狸啊,一眼就看出来了,广西明军的内部危机,不在于兵力和战斗力的问题,而是内部军令号令的问题。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连城璧和郭之奇,一个是两广总督,一个是广西总督,职能冲突了。 军头们就更多了,广国公贺九仪,丰城侯李茂先,虎贲将军王兴,总兵更是一大堆。 头头脑脑太多了,职权容易冲突,没有统一的领导,得分开啊,最好是一文一武的搭配,不然就容易产生内耗。 好在已经朱雍槺已经回到了昆明,西南几省驿站云布,军令传递非常高效,广西水系发达,也就几天的时间而已。 “陛下,末将继续念” “8月25日,晋王和刘侍郎的军队,到达滇缅边境的孟艮府,比咱们快了两天时间” “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还有行程上看,应该9月5日能赶到广南府,9月9日,就能到达预定的位置,广西庆远府的南丹县” 李定国和刘玄初的大军,目的地是广西省,而朱雍槺的大军,目的地是昆明首府,走的路线完全不一样。 但路程都是差不多,都是700里,李定国轻装简行,是去贵阳打伏击战,花了5天时间,朱雍槺人多后勤多,花了7天时间。 “至于四川” “成都的黔国公和方军师,8月28日接到圣旨,8月31日,开始就发兵了” “领兵南下的统帅,是蜀王刘世子,副帅是方军师,副将杨定和二炮司的包参将,还有将军艾承业、刘鼐和狄从仁,兵力大概8500人” “这一次南下,他们采用昼伏夜行,白天休息,晚上行军,以避免刺激四川的清军” “成都留守,还是以黔国公为首,德安侯狄三品,广平伯陈建,延长伯朱养恩,总兵刘耀、龙海、陈万保,兵力大概1万左右” “根据咱们锦衣卫最新的消息,满清的川陕总督李英国,为了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已经从陕西抽调了几千兵马南下” “如今,成都府的旁边,潼川府的清军,总兵力大概1.5万左右,黔国公他们守住应该问题不大” 满清四川的军队,自从大渡河战败后,损兵折将大七八千,随后一直打打停停,一路败退,甚至成都都不要了,就是兵力不足。 迫不得已之下,李国英身兼川陕总督,有权从陕西抽调兵力,坚守住了潼川府,刚好和下面的重庆府,背靠背,攻守相望。 四川就是这个样子,没人种粮食,没钱没粮饷,明军从云南往上押送粮草,清军从陕西汉中往下押送,只能维持2万左右的兵力,多了就扛不住。 第480章 兵围黔清(续) “嗯” “黔国公很不错了,能守在成都就不错” 云南西部边境孟定府,府衙内的大明皇帝,点了点头,赞赏了几句,非常肯定自己便宜老丈人的战绩。 毕竟沐天波的沙场能力一般,领兵作战的经验更少,否则十几年前,也不会被土司搞的差点家破人亡。 满清四川的一把手李英国,是几十年的战场沙场老将,水平肯定不错,但受限于兵力和兵械弱势,也只能无能为也。 朱雍槺的要求不多,四川能守住战线就行,反正云南距离四川比较近,拼消耗的话,满清肯定吃亏。 “最后,是夔东府” “8月26日,陛下的圣旨,传到了夔东的镇坪,忠贞营的大帅府” “这一次,东阁大学士文督师,临国公李来亨,皖国公刘体纯,靖国公袁宗第、益国公郝摇旗等一众将领,在监军潘公公的主持下,行跪拜大礼” “5天以后,8月31日,文督师和临国公李来亨,集结到2万精锐兵马,1万民夫丁壮,在巫山县,誓师西征重庆府” “9月4日,收复了夔东的万县,9月6日,攻打梁县,9月10日,攻破万县,9月12日,攻打忠县” “镇守忠县的清军,为首的是重庆镇援兵党朝禄,还有夔东的叛贼逆贼二谭,谭诣和谭弘,兵马大概1.5万人” 西南几省遍布锦衣卫探子,作为锦衣卫的头子,传旨2次,丁仁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夔东那边的态度转变。 第一次,是传旨朱由榔挂了,岷王监国登基了,永历的阁老旧臣,督师文安之,嚎啕大哭,一不小心没接上气,就差点嗝屁了。 一大帮夔东忠贞营,自上而下,十几个大将军头,仅仅是惊惶惊诧,手足无措而已,脸色看不出悲伤,认同感太差了。 这一次,很明显,这些忠贞营的旧部,态度转变了不少,比较积极投入,集结出兵很利索。 “哦” “不错啊,出兵了,2万兵马啊,很不错” “仅仅5天时间,就集结了几万人,小老虎李来亨,态度很不错” 太师椅上的大明皇帝,闻言夔东出兵了,也是惊诧不已,郑重的放下茶杯,满意的点了点头,夸了几句。 对于夔东十三家,前世的朱雍槺,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文安之、李来亨和郝摇旗。 督师文安之不用说了,大明王朝的铁杆,一大把年纪,四处奔波就是为了拉拢军阀抗清。 李来亨,闯王系的小老虎,听名字就知道很勇猛,最后被20多万清军围攻夔东,在镇坪大帅府,举家妻小自焚,仅仅留下一个李自成媳妇,惨烈无比。 郝摇旗,猛将狠人一个,从征李闯王的时候,好像是旗手出身,膀大腰圆的老武夫,冲锋陷阵的的悍将。 但是,这帮人的态度,对于大明王朝的认可程度,朱雍槺觉的有待商榷,毕竟一直窝在夔东,坐看大明朝灭亡。 当然了,这里面有一大堆历史原因,老朱家的崇祯歪脖子大帝,就是被李闯王逼死自挂东南枝。 导致后面的十几年,大部分的明朝文武群臣,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颠沛流离,恨死闯王系的余孽忠贞营了。 “对了” “文督师的身体怎么样?你们打听了不?” 撇下忠贞营的乱七八糟关系,朱雍槺想起老迈的文安之,关心的问了一句,历史上这个大明铁杆,好像差不多要挂了。 大西军的精华,他已经收入囊中,麾下更是十多万精锐兵马,忠贞营的老大难问题,可以慢慢收拾,求天求地不如靠自己。 但是,这个文安之不一样啊,无论他是那个派系的,朱由榔的铁杆也好,都无所谓了。 只要忠于大明王朝,就是朱雍槺的好臣子,就像扶纲一样,得好好重用,毕竟是督师啊,文武双全的帅才。 “回陛下,锦衣卫有记录” “年初的时候,由于重庆之战的失利,还有永历皇帝的逃亡,文督师口吐鲜血,大病一场,差点没活过来” “后来咱们在磨盘山大胜,又把鞑子赶出去云南,文督师的病体,才慢慢恢复过来” “上个月出征重庆的时候,传旨的兄弟回报,文督师的身体,应该痊愈的差不多了,只是脸色较差而已” 大明王朝的督师,那都是独一档的存在,一般都是兼职东阁大学士,内阁六部重臣。 锦衣卫也不是傻子,分得清轻重,在夔东的侦查情报,忠贞营要注意,文督师更是重点监控。 他们都知道,以前不是没有过一些旧例腌臜事,崇祯大帝的五省督师,满清的五省经略,老贼洪承畴,在辽东战败被俘后,竟然投诚满清鞑子。 而逃回来的吴三桂,这个卖队友老专家,害怕承担战场兵败责任,告诉朝廷洪承畴战死沙场。 崇祯大帝听闻后,震动痛哭,满朝哀悼,下旨礼部设坛朝天宫,亲自率百官祭奠,后来证实就是个笑话,丢尽皇室朝廷脸面。 “啊” “忠臣呐,当真是大忠臣,忠肝义胆,碧血丹心” 听到文安之真的病重,差点郁郁而终的时候,朱雍槺不再淡定了,猛的站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发感慨。 永历朱由榔废物,但是他的文臣们,特别是朝廷六部重臣,大部分都是大明王朝的铁杆。 文安之、扶纲、张佐宸、程源、龚彝、王应龙、郭之奇、连城璧等等,都没有投降满清,最后要么惨死,要么就是被迫隐居。 这也是为啥朱雍槺,继续重用扶纲铁头娃的原因,朱由榔尸首分家,他们只能继续忠臣大明中华皇帝。 “这样吧” “小安子,把朕的一些老山参,挑一些上好的,品相端正的” “分成3份,交给锦衣卫探哨,送给两广总督连城璧,广西总督郭之奇,督师文安之” “告诉他们,好好经营地方,他们的忠心和功勋,朕都记在心里,大明王朝不会忘记他们的付出” 这一次,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再也不是做做样子了,确实是真心实意。 这些铁杆老臣子,特别是在外的重臣,历史上都死的很惨,忠心就更不用说,将心比心的话,他也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陛下仁慈” “吾皇万岁” “陛下仁德” “陛下厚恩” “陛下仁君” “陛下圣君,万岁,万岁,,” 、、、 不用说了,随营的一帮大臣们,程源、扶纲、龚铭、胡璇、黄殿卿等等,纷纷站出来,大力歌颂朱雍槺的仁慈恩典。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明中华皇帝,就是老武夫狠人,一个马上皇帝,砍人剁首不眨眼。 想不到刚刚回师云南,这边文臣就见到了仁君的一面,太不容易了,有盼头了啊,仁君圣君之举啊。 “启禀陛下” “老臣有几个想法” “四川夔东的大军,已经打到了忠县,重庆清军就不是问题,广西兵多将广,防守更不是问题” “从行程上看,9月10日左右,北路军的刘世子,南路军的晋王,都能到达贵州边境,指定的南丹县和桐梓城” “咱们的大军,按照这个速度的话,9月13日能到昆明附近,9月15日左右,就能到曲靖边关” “曲靖的胜境关,距离贵州贵阳府,大概500里,鞑子紧急撤兵跑路的话,三四天时间就够了” “从广西南丹县,进入贵州都均县和平越城,400里路程,从四川的桐梓、遵义城,进入贵阳,仅仅200里路程” “咱们的大军到达昆明后,行踪就很难遮掩了,到时候胜境关的满蒙鞑子,听到消息后,估计会跑路” “所以说,鞑子最快撤兵的话,也是9月13日,最快撤到贵阳的话,大概是9月15日” 顿了一下,这个足智多谋的兵部右侍郎,眯着的小眼睛,猛的睁大,露出狠辣的寒光,厉声说道: “陛下,老臣提议,咱们就按照这个行程,定制贵阳会战的时间” “北路军和南路军,必须在9月15之前,拿下贵州的都均县、平越城,遵义娄山关,最后完成对贵阳的合围” “还有,老臣建议,9月12日之前,昆明周边州府县,昆明以东的曲靖府和东川府,进行大戒严” “派出一些军队、锦衣卫、各州府的衙役,戒严这些州府城,各个县城关隘,许进不许出,严防死守鞑子探哨” “还有,同时下令,沿途的各州县,开始征集所有的骡马,以便到了昆明后,突然加快行军速度,突袭胜境关的鞑子” 兵部右侍郎龚铭,身为李晋王的首席谋士,跟着大西军南征北战十几年,战阵经验方面,比邹简臣和刘玄初更多,更丰富。 可以说,中原大战几十年,什么阵势他们都见过,李晋王之所以败北,那不是战场上的问题,是政治争斗的内耗结果。 这个月的贵州会战,满清兵力不多,仅仅5万不到,但大部分都是满蒙汉的精锐。 可以说,只要打掉这个兵团,贵州、四川和湖广地区,满清精锐就差不多了,都是小鱼小虾一大堆。 第481章 血战胜境关(上) 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9月3日,傍晚的时候,云南曲靖府,云贵边境胜境关。 此时此刻,胜境关外的明军营寨,前面的阵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残肢断臂,破烂的战旗和断刃,随处可见。 贵州三大关城,毕节的七星关,遵义的娄山关,曲靖的胜境关,都是崇山峻岭环绕,建立在险要之处,城墙厚实,城楼高耸。 这个胜境关就是如此,关隘建立在两座高山之间,地势雄伟险峻,龙盘虎踞,扼襟控咽。 “啊、啊、、” “咔嚓,咔嚓、、” “啊,救救俺,啊,” “军爷,求求你,饶了俺,,” 、、、 硝烟弥漫,关前被留在阵地上的清军和丁壮,都是一些重号伤兵,哀嚎遍野,凄惨无比。 正在清理、打扫战场的明军,可管不了那么多,甭管是死是活,只要是满清兵将,一律砍头剁首,收缴兵械甲胄。 “快快快,砍头剁首,搬尸体” “前面的清理兵械,中间的砍首级,后面的运尸体” “快快快,两刻钟时间,全部清理完” “他娘的,找死是吧,不许偷懒” 、、、 打了大胜仗的参将许甲贵,站在一处壕沟挡土墙上面,对着手下的上千将士和丁壮,四处嘶吼,催促干活。 现在是9月份,战死沙场的尸体,不用3天时间,就能发酸发臭,一不小心就瘟疫四起,没办法啊,明军只能变成收尸队。 没错,镇守胜境关的明军大将,就是总兵许名臣,鞑子大军进犯云南昆明,胜境关是首当其冲。 7月份的时候,正在缅甸安国正城的朱雍槺,听到阿瓦城的缅王莽达,私底下接见了满清使臣,就知道要坏事。 从那个时候开始,明军就开始示警后方,特别是昆明以东的州城,还有广西的梧州府、南宁府和桂林府。 总兵许名臣,本来就是曲靖府的守将,能文能武的全才,那就没的说,继续加大人力物力财力,把胜境关打造成坚城要塞。 当初在云南的楚雄之战时,许名臣就参战了,立功受奖2次,当然知道楚雄城为啥破的,因此他也防满清来这一套。 胜境关东面,关前的100米,建立土墙硬寨,200米内,开挖壕沟,关城上布设鸟铳抬枪火炮,妥妥的铜墙铁壁。 “老徐啊,好样的,干的不错,打的好” “今日一战,老夫保守估计啊,满清鞑子伤亡不小,至少3千以上,大功一件啊” 此时此刻,胜境关的关城上,大明兵部尚书,中军师邹简臣,摸着自己的山羊小胡子,看了看旁边的儒将许名臣,满意的大声夸赞。 别看这个许名臣,是个读书人出身的武将,这种人在战场上,往往比普通的武夫,更加阴险毒辣。 就像这个胜境关,关城七八米高,关门前还搞了营寨,战壕挡土墙,纵横交错,跟城墙上的火器,形成高低搭配,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尚书大人,过誉了” “末将只是沾了些山川地理便利而已,满清鞑子残暴不仁,冥顽不化,急着组队送死送人头罢了” 站在旁边的老将许名臣,面带微笑看着城外的侄子,正带着手下收割尸首,老大开怀了,闻言后,回过头对着邹简臣,谦虚的回了几句。 都是命中注定的,半点不由人,城楼下的清军丁壮,一看就是被逼着冲上来送死,这就是现实。 许名臣也是如此,崇祯年间,弃文从武入军帐,蹉跎了半辈子,跟着朱由榔四处奔波逃亡,打了无数的败仗,胡子都白了。 可是邹简臣就不一样,早早投入岷王府做了军师,一朝从龙做了兵部尚书,如今又有大明皇后做后盾,领兵出征做大帅。 “哈哈哈,老徐啊,太谦虚了哈” “领兵作战,你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的,陛下对你也是青睐有加” “想当初,半年以前的楚雄之战,蒙古鞑子的那一场夜袭,你可是大放异彩啊” “其他的3个营,面对鞑子的冲击都崩了,就你一个营,一千多号人,死死扛住几千人的冲击” 顿了一下,看着许名臣又要继续自谦了,刘玄初摆了摆手,表情一正,摸了摸小胡子,开始严肃的说正事了。 “老徐啊,让他们动作快点” “老夫要是没估计错的话,鞑子要搏命了,晚上肯定没的停歇,到时候肯定是轮番冲阵” “你这里也要做好准备,缺什么就跟老夫说,后营给你敞开了供应,枪炮飞雷炮管够” “还有,你也要做好轮换,关内外的兵马,轮番坚守前面的营寨,伤员也要即使送到后营,” “还有,北山和南山上的高将军和夏将军,都准备好了,你这边要是顶不住,随时发信号,他们会火力支援” 云贵边境,就那么几条大路,贵阳、平坝、安顺、镇宁、永宁、普安、胜境关这条官道,距离最近,行军速度更快。 鞑子的几万大军,要想突袭云南,肯定优先选这条路,官道宽敞,速度快才能起到突袭的效果,其他的几条路,耗时至少翻倍。 朱雍槺自从穿越以后,就一直在领兵四处征伐,留守昆明的军队,都是留下邹简臣和朱企鋘在主持大局,王妃皇后刘盈,只是个象征而已。 昆明以东的防区,就三个大将镇守,总兵王有功,许名臣和那嵩,各自领兵3千。 王有功负责防守东北面的罗平洲,那嵩负责东川府和广南府,老将许名臣负责最重要的曲靖府。 “咚、咚、咚、、” “兄弟们,立功受赏就在眼前” “冲上去,踏破胜境关,鸡犬不留” “破关城营寨者,登城立功者,赏白银千两,美妇2个” 半个时候后,临近天黑,意气风发的信郡王多尼,站在后阵的一个小山坡上,拔刀怒吼,遥指胜境关的方向。 年初的时候,他这个安远靖寇大将军,带着10万大军杀入明贼的老巢。 谁知道三个月时间不到,损兵折将无数,功亏一篑啊,最后只能灰溜溜的逃回贵州。 整兵备战半年多,一直窝在贵阳府,本以为云南的明贼,会再次东出贵州,可惜了,都是一群缩头乌龟。 如今,贼首朱由榔尸首分家,贼王朱雍槺,领兵征伐中南半岛小国,云南的精锐为之一空,当真是天赐良机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爷报仇,从早到晚,逮着机会的多尼郡王,眼里只剩下昆明了,他要再次品尝一下九华山的皇宫。 “咚、咚、咚、、” “杀贼,杀南蛮子,杀,,” “踏平胜境关,鸡犬不留,杀” 、、、 一刻钟后,镶蓝旗汉军参领张凤翼,带着1500兵将,驱杀2000丁壮,一往无前,潮水般杀向关前营寨。 他的身后,也是另一个镶蓝旗汉军大将任一贵,带着另外一个参领兵马,2000丁壮,等着轮换冲杀。 白天攻城一天,一万多人,轮番蹂躏上前冲杀,关前的羊肠小道,如今也变成了一望无际。 关前两里内的土坡、山坳子和小沟渠,上面的灌木草丛、小树林等等,全部被清除了,就是为了更好的排兵布阵。 即便是如此,地势还是不平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小山坳,三四千兵马,已经是极限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领兵冲杀的清军,是湖广偏沅巡抚袁廓宇的部下,大将李茹春、南一魁和陈德等人,轮番进攻冲杀。 如今,就轮到他们这帮汉军旗了,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惜没发言权,都统李国翰病死军中,8千部下就成了孤儿,化身为冲锋陷阵的炮灰。 “哎” 尚善贝勒,站在多尼的右侧,不言不语,轻叹一口气,脸色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个贝勒爷,在磨盘山和楚雄两战,彻底被大明王朝的朱雍槺,杀怕了,两战封神啊,屠了近9万的满蒙汉精锐大军啊。 如今的贵州,上面顶着四川,明清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下面的广西,更是明军的新地盘,已经处在半包围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朝中的四大辅臣,到底怎么思量的,早就该撤退了,留着被明贼包饺子肉馅吗? 其实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中的四大辅臣,三大派系,都在争权夺势,没人敢下令贵州的清军撤退,更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哎” 站在多尼后面的五省经略洪承畴,则是低着头,当着没听见,半晌后,也跟着轻轻叹了一声。 其实他是和尚善都反对出兵云南,今时不同往日了,多尼郡王已经魔怔了,被仇恨蒙蔽了血眼睛。 年初的时候,满清十万精兵能杀入云南,兵多将广,士气高昂,明贼损兵折将,一盘散沙,望风而逃。 归根结底,还是明贼的西南朝廷,内部出了大问题,义王孙可望降清,出卖了大量的军事战略情报。 可是现在不同了,明贼魁首朱由榔尸首分家,他们的新魁首朱雍槺,可是个狠人啊,南征北战的武夫,把周边的满清砍了个遍。 当然了,如今的朱雍槺正在缅甸国,这也是满清最好的战略机会,一旦伪岷王回师,那就棘手了。 如今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的满清顺治皇帝,重用汉人,洪承畴说的话,还是有点份量。 现在的娃娃皇帝刚刚登基,朝中暗流涌动,满清宗室跟四大权臣斗的不亦乐乎,多尼怎么会听话呢。 第482章 血战胜境关(中) “轰、轰、轰、、” “噼啪、啪、、、” “呃哼,啊哈,啊,,” 、、、 9月3日傍晚,胜境关城墙上,关外一公里的地方,火光四起,明清双方的上百门大小火炮,正在拼命喷洒弹药。 关城上砖石四溅,躲在城墙垛口和泥沙袋后面的明军,还有关城外的清军,时不时的被火炮轰杀,战事惨烈无比,哀嚎响彻山野。 当然了,明军的伤亡远远小于清军,城墙上的火炮,居高临下,填装的都是大散子,密不透风的轰杀下来,一扫一大片。 为了这次西征,信郡王多尼也是拼了,把贵州省里面,大部分能搜刮到的大炮,全部搬来了。 500斤以上的红夷大炮,300斤的佛朗机炮,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大小火炮,总共150门左右。 但是没卵用,面对9米多厚的石头关城,要想轰塌这个胜境关,至少得半个月吧。 当然了,城头上的明军火炮,也没有很多,仅仅30多门,全是镇虏将军炮和佛朗机炮,关城城墙太小,城头上放不下更多的火炮。 “噗呲,啊,啊,,” “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上重盾,并肩子上,贴上去,否则都得死” 、、、 一个小山坳里,背阳的位置,周边时不时的传令兵卒惨叫声,老武夫参领张凤翼,铁青着脸,猫着腰躲在重盾后面,继续下死命令往前攻。 前往关城的羊肠小道,九道十八弯,其他的地方,不是小土坡就是山坳子,重盾车都没办法搞,只能靠将士们自己扛重楯牌上。 镶黄旗都统李国翰,天启元年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李继学投降了后金,他的部属跟着满清近40年了。 本质上跟后金没区别,都喜欢用重盾,好在城头上的明贼,没有发射重型铅弹,否则什么遮蔽都得死翘翘。 其实城头上的守将许名臣,也想用重型铅弹啊,奈何关前地势凹凸不平,又是泥沙地,重铅弹命中率低,威力都被泥土吸收完了。 “嘭、啪、、” “呃哼、啊、啊、、” 、、、 “大人,贼子火器凶残,兄弟们冲不上去” “要不再等等,马上天黑了,到时候兄弟们再摸上去,贴身肉搏,破寨胜算更大” 、、、 两刻钟后,临近300米的地方,关前的大铅弹密集起来了,遍地都是丁壮民夫的尸体,残骸伤兵叠在一起,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听的瘆得慌。 关前的大营都还没摸到,躲在重盾后面的汉军旗,也扛不住这种死法,有个心腹佐领,也是老武夫兵痞,已经开始向张凤翼出主意了。 胜境关前面是壕沟营寨,两侧是百米高的山头,连绵望不到头,关前只有几百米宽的通道,简直是通往地狱的桥梁,太惨烈了。 “来人” “去后面,找一贵将军,把那几门佛朗机炮,还有虎蹲炮全部扛上来,咱们先轰他娘的” 心腹大将的建议,参领张凤翼听懂了,脑子一转,大手一挥,下令旁边的传令兵,去后方搬运救兵。 面对这种惨烈的战场,撤兵的话,张凤翼和他的下属,肯定不敢,都知道满清的残暴,肯定是临阵处决。 大家都是老武夫兵痞,既然退不了,冲上去又是死,那就先拖一拖,躲在山坳里等天黑吧,明军的火炮鸟铳,又没长眼睛,到时候胜算更大。 “轰、轰、轰、、” “快快快,清膛,装弹药,瞄准狗鞑子,,” “啪、啪、啪、、” “他娘的,你他妈的射歪了,轰城墙垛口啊,,” “呃哼,啊,啊、、” 、、、 两刻钟后,明清双方的火炮,还在继续咆哮,冲阵的清军,也逐渐放慢脚步,开始苟且了,操着各种远程火器,玩各种花样活。 就这样,胜境关面前的火器,突然密集起来,但冲阵清军的伤亡,反而少了,他们也是汉军旗,又不是炮灰,凭什么去送死。 “他娘的,来人,让丁壮冲起来” “嘭、嘭、嘭、、” “锵铛,咔嚓,啊,,” “他娘的,不想死的,给老子冲起来,,” 、、、 半刻钟后,参领张凤翼,发现这样也不行,镶蓝旗汉军不想死,但必须要有人去死,否则就得露馅,大手一挥,下令继续驱杀丁壮。 很快,几百个清兵,扛着重盾,拿着长刀大枪,拳打脚踢,把趴在泥沙地上的几千青壮,往胜境关城冲杀。 “轰、轰、轰、、” “杀明贼,杀南蛮子,杀,,” “破关,杀贼,鸡犬不留,杀,,” 、、、 戌时一刻(7点15左右),终于等到天色发黑,明清双方的火炮,还在继续对轰。 潜伏到200米地方,等了两刻钟的参领张凤翼和任一贵,带着各自的一千多兵马,红着眼,卯着劲,往明军营寨方向冲杀。 火把都不用,关前的火炮硝烟就是方向,几千丁壮早已伤亡过半,也该轮到他们上阵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嘛。 “火炮手,装填大散子,点火,继续射” “弓弩手,搭箭,点火,预备,放” “鸟铳手,第一排,瞄准鞑子,预备,放” 、、、 一炷香时间,弹指而过,胜境关前的营寨,参将许甲贵,脸色刚毅,没有丝毫的慌乱,开始大声嘶吼下令。 清军想等到天黑进攻,总兵许名臣也不是傻子,早已准备多时,城墙上有火炮,前面营寨也有不少火炮,等的就是鞑子送死。 还有,营寨前面100多米的地方,也有壕沟陷阱,要命的竹刺不少,更重要的是,里面放了不少燃料,等着烤炉猪。 “啊,有壕沟,陷阱,,” “啊,救救俺,拉俺上去啊,啊,,” “有陷阱,后面的不要挤,啊,,” “搬尸体,填战壕,冲过去,杀,,” ,,, 临近第一道壕沟的清军,下饺子似的往下掉,不见人头只传来惨叫声,正在冲刺的兵卒,立刻止住了势头,陷入一团乱麻。 上千人的炮灰团,前后拥堵不堪,进退两难,时不时的有兵将,掉进3米多深的壕沟里,继续惨叫。 “轰、轰、轰、、” “啪、啪、啪、、” “咻、咻、咻、、” “轰隆、轰隆、啊、、、” 、、、 就在这时,营寨里面的火炮,也开始咆哮了,大散子和小铅弹,雨点般的喷洒过来,还有漫天飞舞的火箭,繁星点点。 箭矢落地,带走一片满清伤残,还有炙热的熊熊大火,腾空而起,瞬间点亮了整个胜境关战场。 “哈哈哈” “兄弟们,瞄准了,给老子狠狠的射” “火炮,鸟铳,弓箭手不要停,射死这帮狗娘养的孽畜鞑子” 野火就是号角方向,胜境关上下的许名臣和许甲贵,这两个叔侄,脸色大喜,嘶吼着下令,所有的远程武器,开始收割密集的清军和丁壮。 仅仅一两百米的距离,几百米宽敞的战场,好几千的活靶子,只要不是瞎子,射出去就能收割人头。 “嘶、嘶、嘶、、” “信郡王,要不今天就这样,鸣金收兵吧” 站在后者山坡上的尚善贝勒,望着前阵的惨烈,脸色灰白,咽了咽苦水,僵硬的转过身,对着多尼请示一声。 面对如此惨烈的火攻,尚善好像又回到了楚雄城,那个夜袭的噩梦当中,浑身掉进了冰天窟窿。 “铛铛铛” 大将军多尼,脸色铁青,胸膛面前的铁甲,波涛汹涌,半响后,咬牙大手一挥,很快后阵就响起了刺耳的鸣金声。 复仇心切的他,也不是傻子,这都不用清点了,今天的伤亡,肯定又是一大摞,死不起啊。 “王爷,洪经略” “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行的,要不咱们分兵吧,绕道罗平洲” 两刻钟后,贵州清军后营的中军大帐内,一片寂静中,尚善实在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开始站出来,提出一个小建议。 刚刚他收到了战报,白天的时候,偏沅巡抚袁廓宇和各个绿营,已经伤亡了2千多人。 傍晚到晚上的时间,镶蓝旗汉军,又伤亡了800多,至于青壮民夫炮灰们,至少没了3千,又得去后方继续抽调丁壮了。 “洪经略,你老经验丰富,怎么看?” 脸色黑如锅底的信郡王,挠了挠猴腮,甩了甩猪尾巴辫子,同样把问题甩给老狐狸洪承畴,他也没辙了。 年纪23岁的多尼,以前是打过仗,但真正的统兵经验,根本没有,去年的那些胜仗,都是吴三桂、卓布泰、罗托、线国安等人的战功。 “晚了” 犹如老僧入定的老狐狸洪承畴,眯着眼揪着发白的胡子,看了看多尼和尚善,缓缓吐出两个字。 说的轻巧,一个绕道就是400里,山高路陡,都是羊肠小道,5天时间没了,明军的援兵,早就到位了。 “那怎么办?” 信郡王多尼,脸色更黑了,穷追不舍,迫不及待的样子,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 攻关的第一天,连关前的营寨都没有摸上,就死了大几千人,后面的云南,还打不打啊,伤不起,更死不起。 半年前的惨败,那时候顺治还没死,有人替他扛雷了,只是罚了几千两银子而已,倘若这一次再败,那就前途叵测了。 老索尼和鳌拜,可都是心狠手辣的老狐狸,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家的铁帽子王,可能都得丢掉。 第483章 血战胜境关(下) “信郡王,尚贝勒” “这个胜境关啊,老夫观察了一天,真正的杀招,应该是两侧的山头,丛林密布,暗影流动,上面肯定驻守了不少明贼” “咱们即便是拿下了关前营寨,也守不住的啊,两面环山,三面夹击,又是居高临下,攻打胜境关城墙,就是活靶子” “攻山吧,集中优势精兵进攻南侧的山头,左侧地势较低,只要拿下南山,关城不攻自破” 五省经略洪承畴,带兵打仗几十年,是真正的兵家大师,久经沙场的屠夫杀神。 崇祯大帝时期,就开始领兵围杀农民起义军,转战中原各地,后来又是对战满清,可惜麾下的大将,一个个都是卖队友的高手。 降清以后,更不用说了,绞杀各路义军,还有大明王朝的残兵剩将,那叫一个凶残狠辣。 “山上没路啊,怎么攻?” 老成持重的尚善贝勒,听闻此言,眉头一皱,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老夫观察了一天” “山上丛林密布,差不多有几十丈高吧,咱们兵力多,可以三面围攻南山” “还有一点,这个山头也不是很大,明军的驻兵,肯定多不了,3千人撑死了,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山高路陡,难是难了一点,至于有没有路,都没关系的,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路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就不能怂蛋,征战沙场几十年的铁血屠夫,五省经略洪承畴,视人命如草芥。 朝中无人,孤立无援啊,重用汉人的顺治皇帝,年纪轻轻,突然就这么没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还有那个平西王吴三桂,是洪承畴的旧部和政治同盟,可惜了,半年前,又战死滇西磨盘山。 如今再次出征云南,无论他是否愿意,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多尼再次战败,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好,那就打,咱们攻山” “明天,李国翰的旧部,参领王平、张凤翼、任一贵,袁廓宇的旧部,总兵李茹春、南一魁、陈德” “咱们不是有一万多绿营嘛,给他们几个增兵,每个战将领兵3千,轮番冲杀攻山” “告诉他们,别跟老子说什么伤亡数字,死多少,老子给他们补多少,老子不要伤亡,只要南山” 这个信郡王多尼,他老子就是豫亲王多铎,战功赫赫,南征北战几万里,败李自成,破扬州和南京,平定江南。 作为嫡长子的多尼,也有那么一股子狠劲,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也不会怂蛋。 更何况,在座的贵州三巨头,一个个都败不起,那就只能往死里冲杀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死道友不死贫道,绿营没了,可以继续招人,也能从后方继续调人,还有更多的丁壮民夫。 “咚、咚、咚、、” “轰、轰、轰、、” “杀上去,砍光南蛮狗,杀,,” “杀贼,杀明狗,杀,,” 、、、 9月4日,凌晨卯正(6点),胜境关外的清军大营,战鼓擂擂,一万多清军丁壮,卯着劲,红着眼,攻杀南山的明军阵地。 几百米开外的清军火炮阵地,一百多门大小火炮,也纷纷扭转炮口,瞄准南山方向,开始大炮打蚊子。 “兄弟们,砍明贼,拿赏银,杀” “兄弟们,想活命的,往上冲,杀明贼” “兄弟们,信郡王就在后面看着,规矩大家都懂,杀南蛮子,杀,,” 、、、 镶蓝旗汉军参领王平,偏沅巡抚督标的总兵南一魁,望着南山上面的灌木小丛林,咽了咽苦水,钢牙一咬,嘶吼着开始下令攻山。 胜境关左侧的小山峰南山,其实就是丘陵小山头,上下高差200米不到,但山脉比较长,连绵十几里。 老规矩,两个战将,各自3000兵马,分两个方向,跟着民夫丁壮队伍后面。 好几千的丁壮民夫为死士前驱,既能抵挡消耗山上的防守,也能趟平山道,方便后面的军队攻山。 “嘭嘭嘭” “他娘的,快点往上冲” “啊,军爷饶命啊,俺马上冲,别打了,,,” “嘭嘭嘭,噗呲,啊,,” “明贼没多少守军,冲上去,发银子,冲,,” ,,, 两刻钟后,临近山脚下的时候,山顶上还是静悄悄,但距离山顶至少200多米远,山坡徐徐而上,望山跑死马啊。 经过昨天的血腥攻打胜境关,几千丁壮民夫,惊惧不已,跌打滚爬,一路哭喊着,开始慢慢往上挪动。 后面的汉军旗和绿营兵,都是吃粮拿饷银的正规兵卒,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开始拳打脚踢,长枪大刀伺候,加快加速往上冲。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贼,杀” “轰、轰、轰、、” 、、、 半个时辰后,密密麻麻的清军,刚刚登山不久,山头上突然打起一面赤红的大明战旗,丛林里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30多门大小火炮,纷纷除去灌木伪装,露出狰狞的獠牙,点燃引线,硝烟骤起,火星四射,开始轰杀下面的人头。 居高临下,射界更好,这么短的距离,全是成倍的大散子,几十颗上百颗的往炮管里面装,喷洒下去,密不透风。 “来人” 南山的山顶上,帅旗下面的大将,身材高大魁梧的老武夫夏国相,面色冷峻,俯视下面的大几千蝼蚁,开始嘶吼着下令: “传令王将军,田将军,守好自己的阵地,守住了就是战功” “再传令,所有人躲在战壕后面,一律不许反冲锋,把满清鞑子丁壮放近了,再用鸟铳弓箭射” “告诉他们,给老子狠狠的射,不要节省弹药箭矢,咱们的后背就是昆明,有的是存货,量大管饱” “还有,再传令那些炮兵,飞雷炮不许用,得留到最后,听本将号令行事,那个王八蛋敢乱动,老子剁了他” 王将军就是夏龙山的旧将,负责管理家丁的心腹,田将军就是田星树,出身岷王府亲卫营,每人领兵一千,负责一个方向的小山头。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大明皇帝手下的派系中,关宁旧将就是一个大派系,文臣刘玄初和方献廷,武将是夏龙山父子,王屏藩和高得捷等等。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皇帝的后宫里,还有两个枕头风,大名鼎鼎的陈圆圆和小吴氏阿珂,共同守望相助。 就像这一次云南出兵曲靖府,夏国相的父亲,陈圆圆和小阿珂都使了劲,在老叔公和皇后那边,说了不少好话。 武夫大将,要是没有机会领兵作战,一直蹲在后方,麾下的兵将都养废了,一辈子就完了。 “噗呲,啊,啊,,” “躲躲躲,趴下,躲起来,啊,,” “来人,重盾,护卫将军,啊,,,” 、、、 山顶上的散弹雨,迎面扑下来,攻山的队伍,瞬间爆出一团团血雾,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凄惨哀嚎,响彻山野。 冲在最前面的丁壮民夫,穿着布衣,几千人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首当其冲,伤亡最大。 当然,落在后面的几千清军,同样不能幸免于难,散弹雨所过之处,一扫一大片。 幸存下来的清军和青壮,纷纷狼奔豕突,乱成一团,开始找石头树干后面躲藏,太血腥了。 “锵铛” “死开,滚开” “来人,不要停,继续冲,那个敢退后,老子一刀剁了他” 、、、 汉军旗参领王平,一把推开身边的护卫,拔出腰刀,怒指山头方向,放声怒吼,开始下死命令。 狭路相逢勇者胜,山头上就那么点炮,能射几个人,漫山遍野的石头、灌木、小树,都是遮蔽物,只有冲上去,才能活下来。 “来人,传令反击,射死这帮龟孙子” “鸟铳手,五段射,瞄准后面的鞑子,预备放,,” “弓箭手,搭箭,弯弓,放,,” “咻、咻、咻、、” “啪、啪、啪、、” 、、、 两刻钟后,攻山的几千人,已经慢慢接近100米以内,游击将军田星树,大刀一挥,阴沉着脸下令反击。 一时间,山顶上1千多明军,躲在纵横交错的环形工事里,只露出一点点脑袋,操着鸟铳长弓往下面射。 攻山的人头太多,都不用怎么瞄准,且明军更狠,直接往后面射,专干满清汉军旗和绿营,只要这帮人崩了,丁壮哪有胆子留下来。 “噗呲,啊,,,” “啊,救命啊,俺的腿,啊,,” “兄弟们,狗满清不是人,跑啊,,” “兄弟们,不想死的,往两边跑,,” “跑啊,兄弟们,一起跑,啊,,,” 、、、 上午巳时三刻(9点45左右),满清攻打胜境关南山的第一波兵马,几千丁壮民夫,刚好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率先蹦散溃败。 同样,后面的镶蓝旗参领王平,绿营总兵南一魁,两人的几千兵马,也跟着被冲散,丢下一千多具残尸,一路溃败下来。 “轰轰轰” “杀贼,杀南蛮狗,杀明狗,杀,,” 、、、 半个时辰后,镶蓝旗参领张凤翼,绿营总兵陈德,带着同样的兵马和丁壮,开始第二波攻山。 这一波更惨,进攻到100米左右的时候,明军不但动用了远程攻击火炮、鸟铳和弓箭,还放了滚木、石头。 其结果不言而喻了,清军和丁壮伤亡更加惨重,丢盔弃甲,连滚带爬逃回山下。 气急败坏的多尼郡王,开始砍人了,一刀下去,几百冤魂没了,然后继续组织攻打南山,不死不休。 第484章 准备开干 大明永历十三年,满清顺治十六年,公元1659年。 整个九月,西南的贵州、四川、云南、广西和广东5省,明清双方几个战场,几十万大军,酣战正当时。 9月4日,四川夔东,督师文安之,临国公李来亨,率部3万多人,收复夔东府与重庆府交界的万县。 9月5日,李定国和刘玄初的1.5万大军,耗费10天时间,行军1200里,到达云南广西边境,广南府。 9月6日,四川夔东,督师文安之,临国公李来亨,率部攻打梁县。 9月9日,李定国和刘玄初的1.5万大军,经过4天时间,行军500里,到达广西庆远府,黔桂边境,南舟县,隐藏埋伏起来。 9月10日,四川夔东,督师文安之,临国公李来亨,率部破梁县。 9月10日,同一天时间,四川北路军,行军800里距离,到达川贵边境,播州司的桐梓边关,偷袭拿下,埋伏在边境。 9月12日,四川夔东,督师文安之,临国公李来亨,正式攻打二谭的老巢忠县。 9月13日,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领着5万大军,经过11天时间,行军1000里,到了昆明首府南侧的碧鸡关。 “启奏陛下” “8天以前,晋王和刘军师的大军,到达广南府,预计3天以前,就能达到黔桂边境” “5天以前,四川北路军,刘世子和方军师,率部到达了泸州赤水城,预计2天以前,就能到达川黔边境” “5天以前,重庆夔东,文督师和临国公的大军,还在围攻梁县,里面的清军伤亡不小,破城也快了” “还有重庆方面的清军,已经派兵增援了忠县,二谭贼子正在整兵待战,忠县预计有一场恶战” 9月13日中午,碧鸡关的官道上,锦衣卫指挥使丁仁,接到手下的情报后,正在给大明皇帝朱雍槺汇报。 回师大军,越是靠近云南昆明首府,各州府县都是驿站,西南几省的军事情报,就显得越是快捷。 锦衣卫缇骑,八百里加急,昼夜加速传递战报,普通的日行300里,加急400里,600里,甚至是800里。 云贵川三省,明清双方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40万主力和丁壮民夫,正在交战或很快就要交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大明皇帝朱雍槺,也不敢丝毫怠慢,一路回师,一路在收发战报和军令,随时根据战场形势,改变兵力战术部署。 “还有广西方面” “广东的几万满清狗鞑子大军,还在继续围攻梧州府,并没有溯水而上,攻击浔州府和南宁府” “连总督和广国公,虎贲王将军,领着一万多人,正式入驻梧州府上游的浔州府,随时准备出击增援梧州府” “咱们的梧州府,主要防守精力在城北,狗鞑子爱阿星疯了,昼夜不停歇,我军已经伤亡了3千多人,丁壮超过了5千” “好在这一次,咸宁侯准备充分,兵械弹药、粮食、金仓药样样齐全,伤兵救治很及时,还有飞雷炮,在守城中立了大功” “还有一事,满清的鞑子,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尝试过挖地道炸城墙,所幸未能成功” “这一次的围攻战,邵尔岱将军的海西营,非常悍勇,三番几次派死士,半夜坠绳下城墙出城,偷袭爱阿星的鞑子,破坏地道” 明末清初,中原大战几十年,准备充分的坚城,即便是面对几倍的敌军,坚守几个月,半年,甚至几年,也是常有的事。 但由于火器的慢慢普及军队,攻城的手段和效率,也大大提高,常用的手段就是大炮轰塌城墙,更狠的是地道炸城墙。 地道炸城墙,也是一门技术活,地道防水问题,天量的黑火药,引信的使用,更重要的是保证密封性。 明军的战术,采用的就是颗粒加糖黑火药包和棺材板,既能保证威力,也能保证密封性,又防水,很明显满清还没有摸索出来。 “嗯,邵将军很好,勇冠三军” “咸宁侯指挥有功,潘贞也成长起来了,没让朕失望,很不错” “还有,夔东方面,这一次可以啊,没有再水货了,文老督师功不可没啊” 坐在高头大马上面的朱雍槺,顶盔掼甲,目光冷峻,遥望昆明方向,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夔东和梧州府的战果。 夔东这一次出兵,如此力战,应该是跟朱雍槺登基有关系,兵强马壮,尽显大明威严,文安之的腰杆子,也不再软弱了。 至于梧州府的邵尔岱,这家伙本来就是一个猛将,又是从龙功臣,如今大明国势上升太明显了,更有盼头。 “咳咳” “启奏陛下,胜境关的战场,已经打了11天,战事比较惨烈” “多尼鞑子和洪老贼,3倍多的兵力,日夜围攻,镇守胜境关南山的夏将军部,伤亡过半,参将田星树重伤” “当然了,鞑子也不好过,至少伤亡了1万绿营主力,大将李茹春和王平,被大炮轰杀,尸骨无存” “邹军师比较稳重,领着大军驻守在关后,担心鞑子绕道罗平洲,也担心过于刺激鞑子,陈仁将军的5千兵马,始终不敢动用” “因此,先后抽调了2千丁壮,还有胜境关北山的驻军,高将军部的1千精兵,增援南山” 战役刚打响的时候,胜境关的明军,1.5万主力和大几千的丁壮,清军3.5万主力,1.5万个州府绿营和3万丁壮民夫。 明军主力分4个部分,坚守3个地方,胜境关城许名臣3千,北山高应风3千,南山夏国相3千。 攻城第一天,满清攻打胜境关前面的营寨,发现是个陷阱,死伤无数拿下后也守不住,因此转向攻打南山。 几万汉军旗和绿营,再加上几万丁壮,十倍的兵力攻打南山,十几天时间,夏国相没死绝就不错了。 南山没有陷落,之所以能坚守到现在,山川地利优势是一方面,明军火力凶残,更是重点,火炮、抬枪、鸟铳、大稍硬弓、飞雷炮。 还有,邹简臣也是谋士出身,知道胜境关的主要任务,就是拖住满清主力,杀伤倒是其次,因此每次都是添油战术。 “陛下,咱们该行动了” 时间不等人,兵部右侍郎龚铭,看着一脸沉思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低声提醒一句。 黔桂边境的李定国和刘玄初,川贵边境的刘震和方献廷,都已经到了指定位置。 川东的夔州府,广西的梧州府,曲靖府的胜境关,都是如火如荼,战事惨烈,每一个呼吸,都有人战死沙场。 整兵待战加上各种筹划,耗时近一个多月,明军在川黔滇桂的20多万大军,到了收网灭清的时刻了。 “黄主事” “朕问你,骡马大车,沿途的补给,都准备好了吧” 战马上的朱雍槺,沉思了一会,没有立刻回复龚铭,而是转过头,看着户部主事黄殿卿,再次确认一下。 如今的大明王朝,可不是半年前的永历朝廷,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朱雍槺也不需要孤注一掷,奋力拼死搏杀。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兵力兵械,大量的钱粮物资,还有更多的耐心,去围猎西南的满清鞑子。 “回禀陛下” “为了这次会战,昆明首府和周边的几个州府县,所有的骡马大车,全部征调完毕” “一共征集了几千匹滇马,还有大几千的骡马,大小马车几千乘,沿途的州县,都准备好了,可供7万大军,3日的粮草补给” 户部左侍郎刘玄初,跟着李晋王出阵,这个户部主事黄殿卿,这一次长脸了,涉及到户部后勤的大事,朱雍槺都找他。 好在这家伙,也是个能臣干吏,以前在朝廷的户部,干了五六年,后来又挂职广西地方州府,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胜任。 关键是有一点,这家伙年轻,也就是30多岁,是年轻皇帝最喜欢用的年龄段,再培养七八年,就是一方重臣标配。 “好” “郭郎中,拟旨” 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坐在高头大马上,点了点头,背脊一挺,气势一变,中气十足的大声吼道: “传令,广昌侯高文贵,副将魏豹,参将祁磊和马自德,带着本部骑兵,轻装简行,快速增援胜境关,围堵贵州清军” “还有啊,欧阳,这一次你也去,带上2千亲卫营,全部归广昌侯调遣,到达胜境关后,全部听中军师邹简臣号令” “黄主事,记得把2千多匹滇马,全部调拨给他们,以供骑兵沿途轮换” “记住了,你们只有一天多的时间,现在就出发,带上1日干粮,最迟明日晚上,到达胜境关” “记住了,到了以后,告诉邹军师,拖住满清主力即可,朕的大军,随后就到,再一起围歼” “其它各部军将兵马,带上所有的骡子马车,加快急行军,最迟后天晚上,到达胜境关,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气吞万里如虎,杀伐果断,蓄谋已久的朱雍槺,准备开干了,再次挥刀指向满清鞑子,还是老规矩,要的就是围歼。 古代骑兵团,昼夜日行3百里,是很正常的事情,朱雍槺为了保险,还多留了半天时间。 昆明距离曲靖300里,沿途补给完善,轻装简行,骑兵1天半,步兵2天半,问题都不大。 胜境关虽然伤亡了几千主力,应该还剩下一万以上,特别是养精蓄锐的一个5千步兵营,1千二炮司将士。 如果再加上8千装备精良的骑兵,朱雍槺和几个大将谋士,都很有自信拖住满清主力,进而围而歼之。 第485章 鞑子跑了 “轰、轰、轰、、” “杀南蛮子,杀贼,杀,,” “南蛮子不行了,杀上去,片甲不留,杀,,” 、、、 9月13日,上午卯时3刻(6点45左右),云南曲靖胜境关,明清双方五六万大军,还在继续对轰厮杀中。 越是往后,伤亡越大,复仇心切,立功心切的多尼郡王,用兵越是狠辣无情,恨不得用人海淹了胜境关。 刚开始的时候,清军攻打胜境关前面的明军营寨,后来又调转刀剑枪口,死心塌地攻伐南山。 两天以前,彻底没了耐心的多尼郡王,不再听信洪承畴,放手开干,直接发兵6个营,轮流冲杀南山和关前营寨。 两天下来,伤亡直接翻倍,截止到昨日晚上,镶蓝旗汉军李国翰的8千旧部,没了2千多精锐。 湖广偏沅巡抚袁廓宇的8千兵马,只剩下了5千,各州府的1.5万绿营,直接伤亡过半了。 最惨的是炮灰团,最初的3万丁壮,只剩下8千人,很多天以前,多尼就已经下令后方征调更多的民夫丁壮,用于补充炮灰团。 当然了,满蒙兵将7500人,五省经略洪老头的兵马,前后左右督镇标1.4万人,一个没动,全都是看客督战队。 亲疏有别,世道就是这么的残酷,镶蓝旗汉军的都统李国翰病死了,他的兵马就得冲锋陷阵,偏沅巡抚袁廓宇是明贼降臣,也得躲不掉。 1.5万贵州和湖广的各州府绿营,同样没有人权,仅仅比丁壮民夫高半等而已,是冲锋死士的主力。 “报”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队探哨,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飞奔,来到清军的后阵,对着多尼郡王,小声禀报道: “启禀大帅,罗平洲的探哨,遇到了一个云南归来的兄弟” “他带了一个消息,南蛮子的狗屁监国,新皇帝朱雍槺,已经回师了,兵马至少5万,到了南宁州,距离昆明50里” 贵州的满蒙汉大军,近乎是倾巢出动,又是重兵顿于关前,肯定会广布探哨,以免中了明军的包围圈。 特别是最近的罗平洲方向,距离胜境关也就是200多里路程,是云贵边界的另一个重要交通要道。 “啪” 正在观战,惊闻噩耗的信郡王多尼,心惊肉跳,脸色巨变,瞬间垮了下来,猛的挥动手中的马鞭,一把抽过去。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狗屁监国朱雍槺,变皇帝了?从缅甸回来了?5万大军?” “他妈的,真的有5万大军?是飞过来的吗?你们这帮探哨,都是他妈的瞎子?还是聋子?一帮废物点心” 晴天霹雳啊,5万大军,杀人屠夫明贼监国,曾经的狗屁岷王,竟然这么快杀回来了,还做了皇帝?怪不得多尼如此失态。 这个狗屁朱雍槺,可是比李定国更狠的杀人魔王啊,西征十万大军,就是毁在这人身上,还堆成了京观。 “什么时候的事情?说,狗屁朱雍槺,什么时候到南宁州?” 一直站在旁边的洪承畴,脸色骤变,猛的走过去,顾不得发愣发傻的多尼,一把抓住探哨厉声嘶吼。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战机和活路,南宁州距离昆明,50里路程,昆明至曲靖府300里路程。 “那个兄弟说了,是9月11日下午的时候” “南蛮子朝廷,最近一段时间,把昆明周边的州府城,还有东面的东川府、曲靖府、广西州,全部戒严了” “所有的州府县和关卡,许进不许出,那个兄弟是翻山越水,昼夜赶路才逃出云南” 前线十万人在打仗,临近的几个府城,戒严也是很正常,谁都找不到毛病。 探哨十万火急的消息,肯定能日行3百里,甚至是4百里,但如果没有官道,没有驿站,没有补给和战马轮换,那就寸步难行了。 “大将军啊,王爷啊,别发呆了” “快快快,鸣金,收兵,退兵,咱们马上回贵阳” “狗娘养的狗屁朱雍槺,天杀的明贼朱皇帝,阴险狡诈的龌龊小人” “不,不不不,贵阳不行,咱们得继续往后撤,回湖广,长沙,常德,岳阳” 乍一听到是前天下午的时候,老狐狸洪承畴,彻底不淡定了,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瞬间冒了出来,开始语无伦次了。 从昆明看到消息,距离现在已经快2天时间了,总共路程也就是400多里左右,骑兵疾驰的话,今天就能到达胜境关。 5万以上的大军啊,全是百战精锐,携大胜之势,士气高昂,这要是平推过来,太恐怖了,贵州肯定也没了。 “啊” 看着这个满清宗室郡王,还处在怀疑人生当中,旁边的尚善贝勒,也差不多状态,都整懵逼了。 五省经略洪老头,忍无可忍,急的满头暴汗,浑身颤抖着,盯着两个满清宗室大佬,继续嘶吼: “信郡王,尚善贝勒,都别发呆了” “咱们中计了,那个狗屁朱雍槺,肯定不止这些兵马,走啊,鸣金收兵撤兵啊,再不走,咱们就走不了” 傻子都想得出来,如此关键的时刻,这个该死的狗屁朱雍槺,突然加快速度回师,肯定有是更多的兵马,说不定已经战略大包围了。 最恐怖的是,这个狗屁朱雍槺,已经登基为帝了,战场号召力更是非同凡响,甚至能调动整个西南的大军啊。 贵州这个鬼地方,战略位置不好啊,长条形地势,上面的四川,有不少明贼大军。 下面的广西,直接是明贼的地盘,完全处在半包围状态,这也是洪承畴,当初坚决反对出兵的原因,一不小心就掉进狼窝里。 “对对对,鸣金,退兵,退兵” 六神无主的信郡王多尼,年少不经事,哪里经历过这种惊恐大事,反应过来后,终于想起来要鸣金,赶紧撤退。 “洪先生,怎么个退?那个殿后?” 过了一会,彻底吓醒的多尼,又要开始操心退兵大事了,怎么个退兵,总不能一窝蜂撤退啊,那就是溃败,等着收割人头吧 “大将军,尚贝勒,你们有马先走” “老夫带着本部兵马,还有袁巡抚的兵马,跟在你们后面” “镶蓝旗的汉军,带上其他的绿营,丁壮民夫,2万多人殿后吧,他们肯定能拖住明军” 这一次出征云南,多尼带了大几千的满蒙兵将,正白旗的3500人,镶红旗的3千兵马。 这些人都是上等人,一个不能出事,且他们都有战马,肯定走的最快,后面就是洪承畴自己。 偏沅巡抚袁廓宇的5千兵马,以前都是明军,这时候留在最后的话,肯定会发水,风险太大了。 这时候,最适合收尾断后的军队,就是镶蓝旗汉军,跟了满清几十年,手上都沾满了明军鲜血,投诚也是砍头。 同样,他洪承畴也是降臣货色,血债累累,也不敢断后,逮着了就是砍头剁首,片肉片啊。 “信郡王,洪经略,你们走吧” 就在这时候,30多岁的尚善贝勒,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抬头望着南山和胜境关,沉思一会后,摇了摇头说道: “老夫留下了吧,后路不能没有人,否则大家都走不了” “还有啊,留下500正白旗将士,就是上次从楚雄带回来的那些人,我们这些逃兵,是时候为国尽忠了” 尚善是庄亲王舒尔哈齐的孙子,费扬武的儿子,今年38岁,跟随豫亲王多铎南征北战,追击李自成,平定河南和江南。 他也个有血性的女真人,在云南楚雄的时候,为了通风报信,就已经做过一次逃兵了,这一次不想再做了。 还有一点,他们是贵州清军三巨头,如果都逃跑了,偏沅巡抚袁廓宇职位最高,却是个降官,本身就有问题,怎么统帅部众。 不出意外的话,满清主力一跑路,后面的这帮人,除了镶蓝旗汉军,其他的都得崩,一路溃逃。 最重要的一点,尚善是庄亲王舒尔哈齐的孙子,镶蓝旗一直都是庄亲王家族的地盘,他也想把兵马带回去。 “信郡王,洪经略,咱们有1.5万匹战马,还有大几千的骡马,一人一骑,刚好够你们用” “后路就交给老夫,看着这些剩余的兵马,给你们争取1个时辰,再撤兵回贵阳,能走到哪,算走到哪” “走吧,赶紧走,趁他们还没有发现,你们先走回贵阳,到时候是回湖广长沙,还是坚守贵州府,你们看着办吧” 顿了一下,看着满清小辈多尼,豫亲王多铎的嫡长子,还在犹豫不决的样子,尚善眼睛一瞪,厉声喝道: “信郡王,别婆妈了” “咱们多少人,你应该知道,那都是建州女真部族,容不得有失,是咱们老女真人的根子” 大清王朝入关后,霸占中原花花世界十几年,满蒙成年丁口40万,但真正的女真丁口仅仅5万,蒙古丁口3万。 其他的成年丁口,全是汉军八旗,抚西汉人,包衣汉人奴才,这一次多尼带了7500满蒙精锐,里面也有几千女真人,死不起啊。 五省经略洪承畴,老狐狸一个,心思深沉的很,手握重兵1.5万,全是精锐督标营,留下来更靠不住。 信郡王多尼,是满清一代的佼佼者,其父多铎战功赫赫,当年对多尚善提携不少,也到了报恩的时候。 第486章 扎紧口袋阵 “轰、轰、轰、、” “杀鞑子,杀贼,,” “陛下万岁,明军万岁,杀贼,,” “杀明狗,杀南蛮子,杀,,” “杀贼子,杀,,” “铛、铛、铛、、” 、、、 9月13日午时,云南曲靖胜境关,关前营寨和南山上,炮火轰鸣,喊杀震天,明清双方近两万兵马,厮杀正当时。 突然间,满清的后阵,传来一阵阵刺耳的鸣金声,尚善贝勒正式下令退兵,撤出战场了。 “哈哈哈” 就在同一时间,站在关城上,中军师邹简臣,慢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摸了摸小胡子,豪迈大笑。 这时候的他,对关前正在厮杀的炮灰,没有丝毫的在意,因为发现了清军后阵的异常,有些战旗在挪动啊。 今天的鏖战,才刚刚打到一半啊,也没几个时辰,就突然下令退兵撤出战场,太反常了,看来是收到消息了。 这就没办法的事情,大明皇帝的回师大军,五六万人,铺天盖地的卷过来,想彻底封锁军情,不大可能啊。 云南这么多州府县,土司土人遍布乡野,河流纵横交错,乡间小道到处都是,能封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来人” 观察了半个多时辰,收到几波探哨回报后,确定满清真的开始撤兵了,一直站在关城上的邹简臣,开始大声下军令: “传令副将陈将军,统领步兵后营5千兵马,参将国复兴,统领本部二炮司,为大军前锋,尾随鞑子大军” “二炮司的大炮,留下来交给后营押送,带上飞雷炮和抬枪就够了,还有把军中的马车,全部调给前锋军” “一旦遭遇鞑子的骑兵冲击,步兵营切记不可慌乱,可以利用马车和长枪重步兵共同协防,抬枪飞雷炮远程攻击” “其他的各部兵将,全部随中军出关,所有的兵马,徐徐跟进,前后不得脱节,预防鞑子的伏兵” 好钢用在刀刃上,明军最精锐的步兵,就是大明皇帝的5大步兵营,令行禁止,号令如一,兵强马壮,装备最精良。 还有那个二炮司,就是从5千二炮营里面分出来的兵马,火力凶残狠辣,专治各种不服。 镇守胜境关外营寨和南山的明军,早就伤亡过半了,刘玄初愣是没动这些精锐,就是等到最后,尾随滞留满清大军。 当然了,他这一万的兵马,肯定不是为了追击满清,能跟上脚步就行了,最后的反击和围歼,还得靠其他各路大军。 “快快快,看脚下,都跟上,,” “他娘的,你他妈的眼瞎啊,跟上,,” “嘭、嘭、嘭、、” “呃哼,啊,,” “听不懂人话是吧,找死的玩意,,” “栓紧绳索,跟紧队伍,那个王八犊子敢松手,老子剁了他,,” 、、、 两天以前,9月11日的深夜,黔桂边境线上,有一支几千人的军队,正打着火把在夜幕中急行军。 没错,这就是从缅甸回师的明军百战精锐,领兵的大将是平阳侯靳统武,总兵邓望功,带着两部合兵4千人,正赶往贵州独山县。 久经沙场的李晋王,足智多谋的刘玄初,进入贵州边境后,派出精锐先锋军,同样是选择昼伏夜行的战术,搞夜袭偷袭。 先锋军的人选,肯定是李晋王的自己人,靳统武和邓望攻,至于王屏藩和王辅臣,歇一歇吧。 “肃静,闭嘴” “他娘的,王八羔子的,再不闭嘴,老子先剁了你” 总兵邓望攻,骑马就站在一旁,看着一个哨长,正在揍一个走路不小心的兵卒,脑门一热,冲上去就是一顿喝止。 他们眼前的4千兵将,算是李晋王最后的嫡系精锐了,一直没有改编,都是百战老卒子,就是军纪不咋地,大西军的老毛病一大堆。 像大明皇帝的五大步兵营,那种站如松,坐如钟,令行禁止,不动如山,不许说话不许动,太变态了。 “老邓啊,得加快速度啊” “按照预定的路程,前面至少还有40里,才能赶到独山县,加把劲吧” 过了一会,不远处的平阳侯靳统武,对眼前的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了,策马走过去,对着邓望攻叮嘱几句。 老武夫的德性,都是如此,懒得废话,一顿拳打脚踢,自然而然就老实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任务,千万别搞砸了,李晋王难得重新披挂上阵,单独领兵征伐鞑子,涉及到整个晋王集团的前途。 “平阳侯,放心吧” “嘿嘿,天亮以前,肯定能干到独山,那帮废物跑不掉” “还有啊,咱们不是带了上百个火药包嘛,有了这种神器,什么城门都是纸糊的” 老武夫邓望攻,咧着大嘴巴子,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信心十足的回了几句。 根据锦衣卫的情报,那个满清狗鞑子信郡王,为了复仇干云南,把贵州的几个州府县,所有的绿营丁壮抽调一空。 甚至还不够,又去大后方,湖广西边的几个州府抽人抽绿营,算是拼死一搏了。 去年满清西征昆明,绿营主力就是五省经略洪承畴,这家伙手里有1.6万人马,全是湖广的百战精锐绿营,已经抽调的差不多了。 “轰隆,轰,轰,,” 9月12日,凌晨寅时6刻(4点半左右),贵州南部边境小县城,独山县的南城门,惊天一爆。 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木屑乱石漫天飞舞,整个厚实坚固的南城门楼,轰然倒塌,沦为瓦砾废墟。 这帮大西军兵痞,没有使用经验,为了拿下城门楼,一次性放了十几个10斤重的火药包,结果可想而知了。 小小的县城,几米高的城墙,哪里禁得住如此残暴的爆破,城门和城墙连着城门楼,全没了。 “杀鞑子,杀汉贼,杀,,”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 “晋王有令,不得滥杀无辜,否则军法从事” “弃械投降者,全部免死,杀,,” “手执兵器者,一律格杀,冲啊,,,” 、、、 爆炸过后,南城门外几百米的地方,准备多时的五百明军,黑布蒙着脸面,扛着大刀长枪,奋力嘶吼着,潮水般的涌进独山县。 打的就是攻其不备,凌晨四点多,城楼上下的兵丁,还在呼呼大睡呢,这时候冲进去,那真是一刀一个不含糊。 “兄弟们,戒备,小心清狗子” “兄弟们,都看好了,出来一个,砍一个” “兄弟们,瞪大你们的狗眼睛,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 同一时间,独山县的东西北,三个城门外,全是五六百的明军,一个个严阵以待中,死死盯着里面的城门口。 打的也是出其不意,出兵之前,李晋王和刘玄初,一再叮嘱,不能有漏网之鱼,走漏了消息就麻烦了。 整个独山县,四面合围,破一个城门就够了,五百明军冲进去,也够了,反正都是一群普通兵丁和衙役,还不够砍的,关键是城外。 “轰隆,轰,轰,,” 同一时间段,600里外的地方,川黔交接处的播州司,遵义县的北城门,也迎来了惊天一爆。 这一次出手的,是参将包杰勋的二炮司部下,专业的爆破手,效果杠杠的,只是爆破了硬木城门,城门楼还是很坚挺。 “兄弟们,杀清狗子,杀,,”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 “兄弟们,杀汉贼,杀贼,杀,,” 、、、 蜀王府,皇后的义兄刘鼐,带着全副武装的500王府侍卫,同样是黑布裹着脸面,扛着长枪大刀往里面冲杀。 机遇难得啊,战功更是难得,当初发兵川南,统帅是黔国公沐天波,蜀王世子刘震,也跟着随军出征。 但刘震领兵征伐的机会,却是寥寥无几,都说怕他出意外,当然了,沐天波可能也有小心思。 这一次的出征不一样了,刘震自己统兵,义兄刘鼐肯定是先锋了,艾承业和狄从仁的机会,就少的可怜。 就这样,李晋王统领的南路军,刘世子统领的北路军,一南一北,犹如两支锋利的钢刀,狠狠插进空虚的贵州省腹地。 战术都是一样,昼伏夜行,白天县城休息,傍晚发兵,晚上行军,凌晨爆破,一路往前杀,一路爆破搞偷袭。 两个方向的各个州县城镇,被抽调了几次的绿营丁壮,根本没得反抗,没有兵丁啊,几百绿营和衙役丁壮,根本顶不住明军的一个冲锋冲杀。 9月12日,傍晚,南路大军,平阳侯靳统武和总兵邓望功,带着4千精锐,再次向北出发,独山县交给后路大军。 9月13日,凌晨,耗时一个傍晚和夜晚,狂奔100里,拿下贵州南部的重镇都均府。 9月13日,傍晚,休息了一天后,南路军的先锋,4千兵马,继续出发。 9月14日,凌晨,南路军的先锋,拿下贵定县,距离贵阳府,仅仅100多里。 9月14日,下半夜,晋王李定国和刘玄初,带着南路军的剩余兵马,来到贵定县。 先锋军攻城掠地,军师刘玄初也没闲着,把各个城池的粮草,俘虏的官员、衙役和丁壮,全部押到贵定县。 自此,南路军拥有了1万大军,5千土司丁壮,俘虏5千多人,总共2万人,彻底堵死满清后撤口子。 同样,刘震和方献廷统领的北路军,也没有闲着。 9月13日,傍晚,刘鼐、艾承业和狄从仁的先锋军,南下渡过乌江,开始进入贵州北部。 9月14日,凌晨,他们拿下贵州北面的息烽县,距离贵阳府城,也就是100多里路程。 当天晚上,北路军的后队,全员到达息烽县,同样押着大量的俘虏和丁壮,彻底堵死满清北逃的路线。 第487章 混乱的贵阳 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9月14日。 就在这一天,贵州中西南北部,云南西部,明清双方近20万军队,除了坚守城池的军队,其余的都在跑路,拼命赶路中。 贵州北部重镇息烽县,明朝的北路军,蜀王世子刘震和右军师方献廷,1.5万兵马和丁壮,封死了满清北逃之路。 贵州中部重镇,贵定县,明朝的南路军,晋王李定国和左军师刘玄初,2万兵马和丁壮,封死了满清东逃之路。 贵州府城贵阳,满清的宁南靖寇大将军,宗室罗托,领着1.1万满蒙精锐,还处在懵懂无知的状态中。 贵州西部重镇,镇宁州,满清的安远靖寇大将军,多尼郡王和五省经略洪老贼,刚刚领着2.1万东逃大军,刚刚歇了一口。 贵州西部小城,永宁州,满清的西征大军,尚善贝勒带领的后路大军,2万绿营丁壮大杂烩,刚刚入城休整。 贵州西部,新兴驿站,明朝的追击大军,邹简臣带着1万大军,刚刚离开这里,准备继续追击,尾随尚善的逃亡大军。 云南贵州的边境,雄关胜境关,明朝的骑兵集团,广昌侯高文贵统领的8千骑兵,刚刚到达这里。 云南东部曲靖府,马龙州,大明皇帝朱雍槺的四五万回师大军,也刚到达这里,距离边关胜境关,还有150里路程。 同一时间,四川东部方向,夔东的忠县,督师文安之和临国公李来亨的两三万大军,也在围攻满清二谭的兵马。 同一时间,广西梧州府,满清的定西将军爱阿星,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5万多兵马,也在继续围攻咸宁侯的1万多明军。 一时间,云贵川黔,西南四省,硝烟四起,局势波诡云谲,战事如火如荼,整成了一锅乱粥,相互捉对厮杀中。 “驾、驾、驾、、” “踢踏、哒哒、?、、” “吁、吁、吁、、” 、、、 9月15日上午,信郡王多尼,五省经略洪老贼,带着大几百的亲卫,一路疾驰在贵阳府的石板街道上。 一路上,街道两侧,空空如也,居民老百姓,听到凶神恶煞般的鞑子,吓的早就跑完了,闻风丧胆。 去年满清入侵西南的时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士绅商人被劫掠一空,普通老百姓就是韭菜丁壮炮灰,死伤无数。 “嘭” “罗托,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妈的什么个情况?怎么还不动身?” 一刻钟后,为首的信郡王多尼,满脸急切来到府衙,一脚踹开大门,看到里面的宗室罗托,开始大声质问。 按照行程的估算,昨天晚上的时候,留守的罗托,就应该收到传令兵的消息,甚至是更早。 最迟今天早上,留守的大军,就该调集钱粮物资,随时准备跑路啊,怎么还待在府衙,等死吗? “回禀大将军” 年过40的满清宗室大将罗托,眉头一皱,看着风尘仆仆的多尼郡王,满脸兴师问罪的样子,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还是沉声回道: “昨日下半夜,老夫就已经派人出去了” “东面的贵定县、都均府、平越卫,北面的修文、息烽方向,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些后路可能有问题,凌晨的时候,老夫又加派了几倍探哨人手,全部都散出去了,再等等吧” 爱新觉罗罗托,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孙,是根正苗红的满清宗室,三等镇国将军,镶蓝旗满洲都统。 大家都是统兵一方的满洲大将,这个信郡王多尼,太不懂得尊重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对宗室呼来呼去。 遥想当年,罗托南征北战,是豫亲王多铎的同一代豪杰,跟着皇太极打天下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多尼,还没有出生呢。 更何况,即便是战略撤退,也要摸清后路的情况吧,像多尼这种,典型的盲人坐阵瞎指挥,不知死活的玩意。 “嘶嘶嘶” 听到探哨还没回来,跟在后面的洪亨九,浑身一震,脸色巨变,顾不得发愣的多尼,连忙冲上前,大声问道: “什么?还没有消息?” “贵定、平越、修文、息烽,仅仅一百多里吧,都过去4个时辰,早该回来了啊” 五省经略洪承畴,南征北战几十年,是真正的战略大师,可不是年少不经事的多尼,当然知道其中的惊险。 这么多个时辰,凭着探哨的速度,早应该回报消息了,这时候没消息,只能说后路都出问题了。 “广西?南宁,梧州府,不对啊,有定西军将、平南王、靖南王啊” “四川,夔东?忠贞营,也不对啊,他们才多少兵,重庆几万人啊” “不对,不对,哪里不对啊,,,” 意识到出了大问题的洪亨九,丝毫没有头绪,眯着小眼睛,低着头,喃喃自语,想搞清楚其中的疑惑不解。 两天以前,当他听到大明狗皇帝朱雍槺回师的消息,当机立断向多尼提出撤兵,就是想离开贵州,回到他的老巢湖广。 这时候就有点踌躇不安了,后路的风险不确定,手里的精兵就这么多,不敢乱动啊,否则一不小心就是崩盘。 “对了,信郡王,后路大军到哪里了?尚善怎么样?” 宗室大军罗托,没有理会沉思自语的洪亨九,抬起头,目光铮亮盯着前面的多尼,沉着冷静的问了一句。 洪亨九战功赫赫,战场老狐狸,他罗托也不差,征战几十年,能想到的大家都想的到,坐等消息就是了。 他现在想知道云南明贼的情况,多尼丢下的军队又是怎么回事,拉出去5万大军,就回来2万人,败家的玩意。 还有,罗托是镶蓝旗都统,当然关心镶蓝旗汉军的兵马,还有堂兄尚善的情况,是死是活,得有一个回话吧。 心中更是大骂,这个笨蛋尚善,也太实诚了,傻缺堂兄啊,镶蓝旗是庄亲王系的地盘,打不过带着跑啊,留下来等死啊。 “没事,放心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多尼也是一阵愕然,半晌后,才想起来,这帮人都是镶蓝旗的大佬啊,舒尔哈齐的后代,难怪如此迫切知道消息。 说实在的,这帮庄亲王系的宗室,在如今的大清王朝里,没啥存在感,毕竟几十年前,跟太祖皇帝矛盾不小,被顺治打压的太惨。 “他们有2万人,一直跟在后面,云南的明狗子,只有1万多人,跟屁虫似的,没什么问题” “好了,放心吧,尚善他们都没什么事,咱们还是议一议,怎么退兵,如何退兵,往哪里撤兵” “本王的意思,咱们往北撤退,走播州司,北上四川重庆,刚好收复成都府,灭了这帮川蛮子” 从胜境关撤兵以后,多尼和洪承畴,带着2.1万精锐大军,一路狂奔,仅仅两天时间,就跑完了500里路程。 跟在后面的尚善,带着2万大军,只能靠着两条腿,慢慢往回跑,按照以往的经验,能走到一半就不错了。 这时候的贵阳清军,当务之急是跑路,继续跑,撤出贵州这个战圈,保存实力,明贼朱雍槺太残暴了,这么多大军扑过来啊。 至于撤退方向,多尼的想法是四川和重庆,而不是湖南常德长沙方向,毕竟重庆比较近,四川也有李英国,手里有不少兵马。 “撤兵?” 正在沉思自语的洪亨九,突然听到从四川撤兵,猛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多尼,摇头反对道: “信郡王,不合适吧” “四川重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道路崎岖,泥泞不堪,大军行动极其不便” “还有,明贼在四川的兵马也不少,成都的沐天波,夔东的闯贼,两部加起来,至少5万大军” “万一被他们缠住了,云南的明贼再追上来,咱们怎么脱身?不妥,非常不妥,老夫觉的还是走常德长沙” 这个大将军多尼,有点坏种啊,不走更安全的湖广,反而一心北上四川,那地方地形复杂,明清兵力纵横交错,后勤补给就是大问题啊。 明清两朝,那时候还没有湖南省,只有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囊括了后世的湖北和湖南省。 五省经略洪承畴,奉顺治朝廷的命,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御赐经略大学士。 其核心就在湖广,身边的一大批将校,都是在湖广长沙常德等地安家落户,这时候往四川跑路,肯定要炸窝。 “咳咳咳” 宗室罗托,看着多尼和洪承畴有点苗头了,赶紧站出来,这时候可不能搞内讧操事,咳了几声说道: “信郡王,洪经略,请听老夫一言” “四川重庆也好,湖广常德长沙也罢,咱们都要等一等探哨的消息,确认后路的安全,再做决定” “还有,咱们也可以多等2天,到时候尚贝勒的大军,也回到了贵阳,岂不更妥善?” “还有啊,咱们的几部大军合兵一处,至少有5万精锐大军,明贼来了又如何?四川湖广任咱们随便走,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前面的战报,他都看到了,云南的明贼,加上回师的兵马,也就是五六万人而已,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至于把他们吓成这样嘛。 这个罗托,征战沙场20多年,从关外杀到关内,经历过无数次的大会战,动辄几十万的兵马,什么阵势没见过啊。 如今后路情况不明,尚善的2万兵马,又在回师的途中,等一等又何妨,集中更优势的兵力,说不定就干死明贼了。 第488章 截住尚善了 9月15日上午,贵阳府城,东面方向,龙里卫至贵定县的官道上。 “驾、驾、驾、、” “兄弟们,再加把劲,前面就是新添驿站” 、、、 一队20多人,全副武装的满清骑兵探哨,骑着高头大马,几人一组,驰骋在官道上,一边吆喝,一边拼命往前赶路。 没错,这些人,就是宗室罗托的麾下,镶蓝旗的满洲鞑子,派出的第二波探哨,前往贵定县和平越卫等地,探查消息。 这个地方,刚刚经过龙里卫,距离贵阳府,也就是七八十里路程,太近了,不可能出现贼子。 这帮人也比较放松,准备赶到前面的驿站,好好补充干粮和饮水,调换战马后,再继续往前探查情况。 “吁、吁、吁、、” “他娘的,兄弟们,新添驿站到了” “等一下,咱们换马吃干粮,歇口气,再往前探查” “兄弟们,过了这个站,咱们就要小心了,招子放亮点,小心贼人,,” 、、、 两刻钟后,这帮镶蓝旗鞑子,终于赶到了新添驿站,心中松了一大口气,终于可以歇息一会了。 探哨兵,日行200里以上,非常正常的速度,甚至是300里和400里,吃喝拉撒睡,全部贴在马背上,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咻、咻、咻、、” “呃哼,啊,,” “不好,有贼子埋伏,啊,,,” “结阵,护卫,反击,啊,,” “撤、撤、撤、啊、、、” 、、、 前面的几个鞑子,刚刚跳下战马,正想要进入驿站歇息时,突然里面弓弦响起,几十支利箭,扑面而来,瞬间被射翻横死。 后面的鞑子,也都是刚刚跳下战马,发现变故后,满目惊骇,吓个半死,纷纷脑袋一缩,猫着腰四处躲藏。 更多的人,则是抵近旁边的战马,抽出大刀、小斧头和小圆盾,试图一边反击,一边找机会撤离,逃出这个伏击圈。 “哈哈哈” “狗鞑子,你爷爷等候多时了,束手就擒吧” “他妈的降了吧,缴械不杀,执迷不悟,一个不留” 、、、 霍的一下,不单单是驿站,就是两部的官道上,几十米距离内,猛的站出一百多个,身穿清军甲胄的明军,一个个拉弓搭箭,满目杀气,死死盯紧这帮鞑子探哨。 很显然,这帮明军,就是李晋王的部下,潜出贵定县十几里的新添驿站,伺机伏击贵阳的探哨,切断满清的联络。 当然了,他们也想活捉这些探哨,打听贵阳城的消息,看有没有机会搞一搞大事。 “明狗子,你大爷的” “兄弟们,结阵,干死这帮南蛮子” “后面的,上马,回贵阳,传递军情,,” “快快快,走啊,啊,,” 、、、 为首的鞑子,满脸煞气,沉着冷静,左手举着小圆盾,一边下令结阵死守,一边下令后面的鞑子赶紧跑路。 能做满清探哨的头子,基本上都是白甲兵出身,身经百战的精锐,手头上的人命,至少几十上百条,早就生死看淡了。 “他娘的,放箭,射死这帮畜生” “发信号,让前面的兄弟,截住逃跑的鞑子” “咻、咻、咻、、” “呃哼,啊,,,” “抄刀子上,长枪手在前,弓弩手在后” “他娘的,冥顽不化,干死狗鞑子,一个不留” 、、、 为首的明军头子,一看这个这架势,就知道鞑子不肯投降,要搏命了,大手一挥,下令弓弩手往死里射杀。 当然了,这帮满清精锐探哨,一个个都是身披两层战甲,还有小圆盾护卫,被射死射伤的不多。 同样,李晋王的精锐兵马,也不是怂蛋,端起长枪,抄起大刀就往前冲杀,人多势众,眼前的十几个鞑子,翻不了身。 此时此刻,贵州的局势就是这样,明军的南路军和北路军,拿下了贵定县和息烽县后,贵阳东出和北进的官道上,上演着各种小股伏击战。 截杀对方的探哨,都是常规操作,既能遮蔽战场通讯,也能给己方争取更多的部署时间,能拖一刻是一刻。 当然了,贵州的老武夫罗托,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第一波探哨没消息后,第二波直接派出几百精锐,分成十几小股分队,明军怎么也防不住。 “哈、哈、哈、、” “尚善狗鞑子,跑啊,老子看你往哪里逃,嘿嘿” “狗娘养的二狗子,一帮汉贼,奸贼,看老子不干死你们” 9月15日上午,贵州西部的镇宁州,老武夫悍将,广昌侯高文贵统帅的骑兵军团,终于追上了尚善的逃跑大军。 9月13日,大明皇帝的回师大军,走到了昆明附近,随后全军开始发力,加快行军速度。 第一波追击的兵团,当然是骑兵,由广昌侯统领欧阳卫、魏豹、祁磊和马自德等四个大将,总计8千骑兵,一人双马,快速增援邹简臣的大军。 9月14日下午,骑兵团赶到了滇黔边境的胜境关,可惜邹简臣的大军,早已出发了一天时间。 当天晚上,下半夜的时候,高文贵统帅的骑兵团,在永宁州追上邹简臣的先锋军,随即也不停歇,继续往下追击。 9月15日上午,终于在镇宁州附近,追上了尚善的逃亡大军,然后开始纠缠,逼迫尚善逃入镇宁州。 “嘶、嘶、嘶、、” “呼哧,呼,,” 、、、 此时此刻,镇宁州西门城楼上,尚善贝勒,带着偏沅巡抚袁廓宇,还有一众正白旗大兵,驻足观望中。 一个个皱着眉头,胸膛激荡起伏,看着外面的八千骑兵,耀武扬威的样子,脸色难看的要死啊。 刚开始的时候,尚善带着这帮人,看着尾随而来的明军,仅仅一万多人,心中难免有些侥幸,本以为跑的掉。 谁知道啊,后面竟然出现了骑兵,8千骑兵追击1.8万清军步兵,每个营2千骑兵,轮番骚扰。 骑兵追上的后果,可想而知,尚善果断选择直接逃入城内,不然就得崩盘,一路追杀的命运。 其实呢,明军之所以有这么多骑兵,还得要感谢吴三桂、卓布泰、阿尔津等满蒙大将,都是运输大队长,缴获了大量的战马。 “咯、咯、咯、、” 站在一旁的偏沅巡抚袁廓宇,脸色惨白,牙齿打颤,腿肚子跟着抖动,酝酿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这家伙可是永历朝廷的叛臣啊,当初罗托和洪承畴,从长沙进攻贵州的时候,感到绝望的他,选择了跪地求饶,带着部下举手投降满清。 是的,永历朱由榔已经尸首分家,不会找他麻烦,但是来了一个更狠的朱雍槺,京观屠夫皇帝。 一旦被明军逮着了,还不得剥皮揎草啊,这也是在胜境关的时候,袁廓宇的绿营兵,为啥那么搏命冲杀,他更想弄死大明王朝。 “尚贝勒,局势不妙啊” “他娘的明狗子,想不到有这么多骑兵,天杀的朱贼子” “哎,后面还有几万大军啊,要不这样,趁城门未封锁,老夫率部护送你先走,肯定能回到贵阳” 打不过就跑吗,不寒碜,没看到信郡王多尼和洪亨九都跑路了嘛,他这个偏沅巡抚,也想跑路啊。 满蒙将校,各个骁勇善战,一人双骑,袁廓宇的督标营,也有几百骑兵,这时候刚好适合跑路。 至于剩余的兵马,谁管他们死活,大难临头各自飞,卖队友是明末清初的时代特色。 “嘿嘿” 都是千年的狐狸,混迹官场沙场几十年,面容冷峻的尚善贝勒,一眼就看出了袁廓宇的小心思,嘿嘿一笑。 想跑嘛,没门的,他这个满清宗室权贵,为啥留下来等死啊,不就是担心这帮二狗子不可靠嘛。 降兵降将就是如此,顺风的时候,士气高昂,风头不对的时候,鬼心思一大堆。 这个偏沅巡抚,投降的时候,有1万兵马,战前兵马8千,如今就剩下5千了,要么想做逃兵,要么想投诚明贼。 “袁巡抚啊,稍安勿躁” “信郡王和洪经略,已经回贵阳搬救兵去了,不用两天时间,就会带着大军杀回来,安心守城吧” “对了,袁大人,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老伙计,就不要想的太多了,尽忠职守,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都是老狐狸出身,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都是一流杠杠的,如果满清鞑子真的有信心决战,多尼和洪亨九,为啥跑路那么快呢。 尚善留下来,首先不想再做逃兵了,给庄亲王系宗室蒙羞,其次,也想给贵州的2万满蒙精兵,留下逃生的希望。 “还有一点,袁大人,贵府的一家老小,好像有几十口人,人丁兴旺,枝叶繁茂啊” “放心吧,贵阳好着呢,都在贵阳府城,安全的很,罗托将军会贴心照料的,安心杀敌吧” 自古以来,任何一股王朝势力,用家族血亲做抵押做人质,那是很常规的操作。 朱雍槺是如此,满清的头头脑脑,也是如此,毕竟领兵在外的封疆大吏和军头们,软肋太少了。 冷血武夫,有几个汉高祖,痞子皇帝啊,西楚霸王项羽,要烹饪了刘邦的老子,刘邦还想尝一尝汤羹呢。 一般情况下,领兵在外的大将或封疆大吏,都已经年过40岁,生育能力不是一般的差,家族血亲肯定是软肋。 第489章 逮着尚善了(上) “咚、咚、咚、、” “轰、轰、轰、、” “杀鞑子,杀汉贼,杀,,”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 、、、 9月15日,午时一刻,贵州西部,镇宁州的西门外,炮火轰鸣,两万多明军发出冲天的厮杀声,天地为之色变。 半个时辰以前,大明兵部尚书邹简臣,统领的后军步兵,1.1万精兵,3千民夫,终于赶到了这里。 广昌侯高文贵,统帅的骑兵军团,有4个营,8千人马,加起来1.9万人,跟城内的清军差不多。 刚刚到达的邹简臣,还是决定围攻镇宁州城,因为他知道里面的清军,都是一群惊弓之鸟,士气低落,无心恋战。 更重要的是,满清鞑子逃亡的时候,把重炮都丢完了,500斤以上的火炮,钉死火门,全部丢在路边,就是为了跑的快一点。 “启禀大帅” “末将陈仁,愿打第一阵,杀进镇宁州,屠灭鞑子” 西城外的中军阵地上,战鼓擂擂,旌旗飞舞,大明皇帝的嫡系大将陈仁,脸色刚毅,猛的站出来,单膝跪地,第一个大声请战,犹如猛虎出闸。 勇卫营的时候,岷王系的6大千总,如今一个个战功赫赫,领兵在外大杀四方,负责镇守昆明的陈仁,也很眼馋啊。 好不容易跟着出征曲靖府,又被邹简臣留在关后,当着杀手锏,一直蹲着不许上战场,心里憋屈啊。 “启禀大帅” “末将高应风,愿打第一阵,登城破贼,干掉尚善狗鞑子” 陈仁刚刚吼完,站在一边的光头将高应风,也跟着站出来,梗着脖子大声嘶吼请战。 他也不容易啊,自从磨盘山和楚雄之战后,都没捞到一个冲锋陷阵的机会,麾下的将士,都憋得嗷嗷叫。 好不容易熬到出兵曲靖府,又被分配到镇守北山,可惜鞑子嫌弃山高险峻,直接冲杀地势较低的夏国相,战功又没了。 “哼,高蛮子” 站在前面的副将陈仁,听到有人抢首攻,猛的回过头,看着高大魁梧的高应风,怒目圆睁,指着他吼叫: “你个混球玩意,你才几个兵丁,敢出此狂言,也不怕大风闪了卷舌头” “就你手下的那2千多人,也想登城破贼,别瞎掺和了,时间不等人,陛下就在后面,得速战速决” 现在的军头,都是这么狂妄的吗,一个降将出身的悍将高应风,都敢抢陛下嫡系的首攻,太没眼力劲了。 更何况,在胜境关的时候,这帮人都在关前和山上,多多少少已经捞了战功了,这时候还出来抢首攻,不地道啊。 “哼” “大家都是副将,凭什么不能是俺,兵马再多那又怎么样,能冲的上去,杀进去才是本事” 光头将高应风,冷哼一声,怒目一睁瞪了回去,梗着脖子,对着前面的陈仁,继续争取首攻。 在场的大将,一个个都是有门有脸有后台的家伙,就他高应风是独门独派啊,没有后台的孤独将领。 就像眼前的陈仁,其堂兄是岷王府的左长史陈长兴,妥妥的陛下潜邸之臣,回家躺平都能拿到战功。 他高应风没有后台,那就只能靠手中的刀把子,拼出一个富贵前程,反正大明皇帝,只看重战功。 “哗哗哗” “启禀大帅,末将夏国相,请战” “启禀大帅,末将许名臣,请战” “启禀大帅,末将欧阳卫,请战” “启禀大帅,末将魏豹,请战攻城” 、、、 哗哗哗,一大片甲胄声,许名臣、夏国相、甚至是骑兵营的魏豹、欧阳卫、祁磊、马自德等等将校。 一个个都不是傻子,里面的清军,士气不行,装备更不行,又没了骑兵,就是一群待宰羔羊啊。 如今新皇登基没多久,正是重新瓜分权势的大好时机,这个关口不往前冲,难不成要等到黄花菜凉了啊。 “你们啊” 站在前面的邹简臣,看着身前黑压压的人头,求战心切的大将们,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既惊又喜啊。 惊喜这帮大明战将,一个个战意十足,士气高昂,心中暗道,还是大明皇帝朱雍槺,调教有方啊。 “老许啊,你老都两鬓斑白了,又镇守胜境关,先歇一歇吧,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如何?” “夏将军,你也是,你的本部兵马,镇守南山的时候,早就伤亡过半了,也歇一歇吧,调整一下,如何” “广昌侯、魏将军,祁将军,马将军,你们一个个都是骑兵将领,难不成骑着战马上城墙?不妥,太不妥啊” “还有啊,陛下刚刚回朝,贵阳就在后面,广西也不远,来日方长,大家立功的地方,有一大把啊” 心中早有定计的邹简臣,没辙了,开始一个个点名,劝解这帮军队猛将,都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邹简臣,身为兵部尚书,第一次领兵征伐,足智多谋是一方面,凭着大明皇后的关系,才是根本啊。 如此天赐良机,那个文臣不想成为大明督师啊,得好好把握机会,把方方面面考虑清楚,千万别得罪了军中大将。 “众将听令” “副将陈仁,率本部5千兵将,2千丁壮,马上攻打镇宁州西城门” “参将国复兴,率本部二炮司人马,把火炮抬枪挪到前面去,掩护丁将军攻城” “总兵许名臣,骑将祁磊,看守南门,副将夏国相,骑将马自德,看守北门” “副将欧阳卫,副将魏豹,率本部骑兵营,看守东门,追击逃亡的鞑子” “广昌侯,高将军,率本部人马,跟随中军行动,伺机增援各部,追击漏网之鱼” 这一战的破城难度,不是很大,但邹简臣必须把蛋糕搓圆了,利益分配到位,才能做合格的统帅。 大明皇帝嫡系大将陈仁,一直镇守后方,到了曲靖胜境关,还是被关在牢笼里,这时候肯定得给机会。 大明皇帝嫡系大将欧阳卫,第一次破天荒的放出来,其中寓意太明显了,就是给机会立功啊。 邹简臣很有眼力劲,此战最大的功劳,就是破城和追击逃亡分子,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轰、轰、轰、、” “噼啪、啪、啪啪、、” 两刻钟后,500米开外,明军80多门大小火炮,硝烟骤起,对着镇宁州西城墙,进行无差别炮击。 “伙计们,扛沙袋,填壕沟” “兄弟们,上重盾,上重盾车” “抬枪手,跟上重盾兵,快快快,跟上” 、、、 炮击两刻钟后,陈仁的后营,1500名长枪手,扛着重盾和重盾车,率先出列,驱赶着2千丁壮民夫,冲上去去填埋护城河。 紧随其后,是700多个抬枪手,扛着350杆抬枪,跟在重盾兵后面,准备轰杀城头垛口,掩护丁壮填埋护城河。 痛打落水狗,首攻即是总攻,第一波攻城,明军就是使出了全部力气,最好是一波搞定镇宁州。 “轰、轰、轰、、” “砰、砰、砰、、” “鸟铳手,快快快,快跟上长枪手,轰杀城头” “陛下万岁,陛下威武,杀,,” “杀鞑子,杀贼,杀,,” ,,, 又过了两刻钟,明军的火炮和抬枪,压制住了城头,2千丁壮民夫,也已经冲到了100米左右。 站在前阵的陈仁,顶盔掼甲,大刀一挥,下令1500名鸟铳手,再往前冲去,要用远程火器,彻底压死镇南州的西城墙。 经过半年多的征伐,连胜几场大战役,明军缴获了一大堆装备,朱雍槺当然优先满足自家的嫡系。 六大步兵营就是如此,甲胄具装最多,长枪重手盾和重盾车,鸟铳手,大稍硬弓,样样齐全。 “噼啪、啪、啪、、” “呃哼,啊,,,” “将军,顶不住了,啊,,” “明贼火力太猛,扛不住啊,,” 、、、 城头上,偏沅巡抚的大将,总兵南一魁,带着本部剩余的2千多人,死死蹲在城墙垛口上。 惨叫连连,伤亡累累,被城外的明军,压得抬不起头了,没办法啊,明贼火力太凶残了,低头被火炮轰,抬头被抬枪鸟铳击杀。 城墙的上绿营,真他妈的一个惨啊,本来就是士气低落,火炮更没多少门,只有被动挨杀的份。 “冲冲冲” “来人,传令弓弩手,冲上去,跨过护城河,压制城头的狗鞑子” “来人,传令刀斧手,上云梯,冲上去,登城,破城,,” “伙计们,渡河,蚁附登城,杀鞑子,杀,,” 、、、 半个时辰后,凭着优势的兵力和火力,镇宁州年久失修的护城河,很快被2千丁壮填平了。 站在后阵的大将陈仁,又是大刀一挥,使出最后的兵力,1500弓弩手,800刀斧手,准备蚁附登城。 “来人” “传令国参将,城头的狗鞑子,已经被拖死了,剩下的就看他了,把城门给老子炸了” 两刻钟后,明军的刀斧手和丁壮,在重盾、弓弩手、抬枪鸟铳的掩护下,已经开始攀登云梯了,陈仁又开始下令,准备爆破城门楼。 蚁附登城和炸城楼,双管齐下,占尽优势的明军,要的就是速战速决,甭管里面的清军,是否堵死了城门楼。 “轰隆、轰轰、、”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 “杀鞑子,杀汉贼,杀,,” 、、、 两刻钟后,镇宁州的西门楼,惊天一爆,硝烟火光冲天,响彻云霄,城门连着城门楼,被掀翻个稀巴烂。 准备多时的1500个长枪重盾兵,排着整齐的步伐,在弓弩手和鸟铳兵的掩护下,潮水般涌入镇宁州内城。 第490章 逮着尚善了(下) “魔鬼啊,跑啊,,” “天雷来了,天罚来了,跑啊,,” “兄弟们,明狗子杀进来了,跑啊,,” “他娘的,不许跑,回来,守城,,” “跑啊,天雷来了,啊,,,” 、、、 贵州西部的镇宁州,瞬息之间,惊天一爆,城门楼上的守军,直接灰飞烟灭,西门城内的清军,则是崩盘崩散,四处乱窜。 偏沅巡抚的总兵南一魁,麾下2千多兵马,本来就士气不振,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怎么也止不住溃逃。 “回去,全他娘的回去,不许跑” “嫩你娘的,还敢跑,来人,拉弓放箭” “咻、咻、咻、、” “咔嚓,噗呲,啊,,” 、、、 城门内,站在后方的镶蓝旗汉军,参领任一贵带着3千多人,看着城楼下溃散过来的绿营,脸色发黑,一点也不客气,下令拉弓便射,试图阻止乱窜。 他们这帮汉军旗,可不是普通的绿营,在关外就投了满清,跟了二十多年,手上沾满了明军和百姓的血浆,要想活下去,只能靠拼杀。 此时此刻,城墙上和城楼下的绿营,大部分都是偏沅巡抚袁廓宇的部下,去年还是明军,都是一群软骨头废物。 “噔、噔、噔、、”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缴械不杀,拼死抵抗,一个不留” “杀鞑子,杀汉贼,杀,,” 、、、 一炷香时间都不到,里面的汉军旗还在整顿溃兵,城门楼方向的大豁口处,就传来摄人心魄的冲天口号。 1500个装备齐全的长枪重盾兵,一个个身披厚重的铁甲,长枪如林,踏着整齐的阵列,小步疾行,推进镇宁州城内。 “嘶、嘶、嘶、、” “娘的玩意,铁头娃,长枪重步兵” 正在整顿驱杀溃兵的参领任一贵,听到口号后,浑身一个激灵,抬头一望,更是倒吸冷气,咽了咽苦水,脸色瞬间就白了。 钢盔铁甲,铁皮重盾,一丈大长枪,犹如钢铁长城在移动,这他娘的是重步兵啊,很久没见识过这玩意了。 “来人,去后面找张参领,告诉他,明狗子入城了,火速增援” “兄弟们,咱们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清汉军旗,早就没了退路,不想死的,都抄家伙,全部顶上去” “弓箭手,上重箭破甲箭,瞄准明狗子,放” “鸟铳手,全部瞄准城门口,放,,” “杀明狗,杀南蛮子,杀贼,杀,,” 、、、 几个呼吸后,冷静下来的任一贵,开始大声嘶吼下令了,一边找人去后面搬救兵,一边下令上重箭鸟铳,试图反杀入城的明贼。 狭路相逢勇者胜,城内外的军队数量差不多,他们这些汉军旗,被逮着了就是死,要想活下去,只能靠搏杀了。 “砰、砰、砰、、” “咻、咻、咻、、” “啪、啪、啪、、” “呃哼、啊、呃、、” 、、、 城门口,几百支重箭矢和几百颗铅弹,呼啸着扑面而来,正在急行的明军长枪重步兵,冲势为之一顿,里面夹杂着三三俩俩的闷哼惨叫声。 即便是朱雍槺的嫡系步兵营,也装备不起那么多重铁甲,后面至少有一半,是重型布面甲而已,这帮人就比较倒霉了。 “啊呸,嫩你娘的,挠痒痒的玩意” 陈仁麾下的猛将,游击将军隽天蓬,头戴兜鍪,露出黝黑的眼眸,朝着清军的方向,不屑的骂了一句。 长枪重步兵,对标的是满清骑兵,这种普通的汉军旗,大部分的装备都是布面甲,土鸡瓦狗鼠辈而已。 “兄弟们,前面的顶住重盾” “兄弟们,后面的保持阵型,端稳长枪” “兄弟们,别管前面的鸟弓箭,低头看路” “全体都有,往前推进,杀鞑子,杀汉贼,杀,,” 、、、 几个呼吸的时间,面对清军的远程打击,隽天蓬没有丝毫的慌乱,开始嘶吼着往前推进。 重甲长枪兵,厚重结实,就是速度太慢了,你射你的,我推我的,等近身搏杀的时候,看谁扛不扛得住。 如今的重甲长枪兵,早就今非昔比了,漫天飞舞的重箭和鸟铳,算个屁的玩意,经过改进的重盾,普通鸟铳和箭矢,根本射不穿。 “嘶、嘶、嘶、、” 同一时间,带着500正白旗大兵,正在城内巡视的尚善贝勒,浑身又是一个大激灵,不可置信的望着西城方向,倒吸冷气,久久无语中。 这他娘的太熟悉了,太快了,还是楚雄城的破城配方啊,城门用巨石挡死也没用,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啊。 记忆尤深,刻骨铭心的爆炸声,这种冲天大爆炸,简直是午夜噩梦,时隔半年的他,还是挥之不去。 楞了几个呼吸后,尚善贝勒深吸一口气,拔出腰刀,大手一挥,脸色狠厉的放声嘶吼道: “来人” “传令总兵陈德,参领张凤翼,率部火速增援西城门,违令者斩” “告诉他们几个,要想不被诛灭九族,就给老子死死顶住,杀退了明贼,本贝勒重重有赏” “通告全军所有将校,胆敢推诿不前,临阵投敌者,砍头剁首,贵阳的亲族,一个不留,全部族灭” 两军对垒,靠的就是胆气士气,这帮汉军旗和绿营,是时候拼命搏命了,倘若不敢死战,那就诛灭后方的亲族。 城池破了,城里的清军肯定完球了,让这些炮灰冲上去消耗明贼,即便是汉军旗也不能例外。 “兄弟们,上马” “驾、驾、驾、、” “兄弟们,走东门,本贝勒带你们闯出去,回师贵阳” 半刻钟后,眼看着传令兵打马离去,冷静下来的尚善贝勒,一跃而起跨上战马,大吼一声,当机立断下令撤兵逃亡。 城池破了,傻子才留下来等死,死道友不死贫道,城里的汉军旗和绿营都是炮灰,身后的500正白旗将士,才是满洲核心。 之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留下来断后,也是希望能拖住明贼的追兵,给满清主力创造逃跑的机会,如今目的已经达成,留下来作甚啊。 还有一点,多尼郡王临走的时候,也放心不下尚善,坚持留下500匹战马,留给了这帮人一线生机。 “哎呀,贝勒爷,等等老夫” “兄弟们,愣着干什么,快快快,跟上贝勒爷” 一直跟在后面的偏沅巡抚袁廓宇,目瞪口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愣了一会后,望着慢慢远去的满洲人,赶紧招呼手下跟上去。 为官几十载的他,也是老狐狸,知道跟在尚善身边最安全,但怎么也想不到,城池一破,尚善跑的比兔子还快。 如今,尚善贝勒都跑了,贪生怕死的袁廓宇,降臣一个,难不成还留下等死,赶紧跟着跑路吧,至于城内的绿营,谁还在乎啊。 “来人,擂鼓,准备杀敌” 两刻钟后,镇宁州东门外,准备多时的欧阳卫,看着里面的城门缓缓打开,大手一挥,下令擂鼓,准备接战。 再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猛将魏豹和刘金豹,拱手行礼,点了点头,大声叮嘱道: “魏将军,豹子兄弟” “劳烦一下,给兄弟们压压阵,收拾后面的溃兵,别让鞑子跑了” 很明显,里面的鞑子要逃跑了,亲卫营的2千骑兵团,是时候上阵杀敌了,但后路必须有人压阵,别又出现了漏网之鱼。 “锵铛” 丢下魏豹后,悍将欧阳卫双腿一夹,驱马来到阵前,拔出雁翅刀,环顾四周的将士,厉声吼道: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弟兄们,皇恩浩荡,陛下给了机会杀敌立功” “兄弟们,杀敌灭清,擒杀尚善狗鞑子,一个不留,杀,,” “杀鞑子,杀贼,杀,,,” 、、、 放眼望去,一眼就能看出来,城里冲出来的逃兵,又是正白旗的鞑子,领头的大将,肯定是逃跑健将尚善。 4月份,在楚雄城的时候,这家伙跑的最快,整整8千多人,都没有逮住这个老狐狸王八蛋。 可惜今天遇到了亲卫营,又是白天时间,那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陈仁还特意留下猛将魏豹压阵,收拾漏网之鱼。 “杀贼,杀南蛮狗,杀,,” “抬枪手,第一排放,第二排瞄准,继续放,,” “砰、砰、砰、、” 、、、 半刻钟后,城门口的尚善贝勒,带着5百正白旗大兵,还有偏沅巡抚的绿营骑兵,整顿队列完毕,开始集体冲锋。 200多米的距离,准备多时的2千亲卫营,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下令200杆抬枪,先来上一发。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冲上去,一个不留,全砍了” “杀鞑子,杀贼,杀,,,” 、、、 轰完大散子,副将欧阳卫也不查看任何战果,大刀一挥,下令2千亲卫营,排着厚重的骑兵阵,长枪如林,缓缓围杀上去。 大丈夫顶天立地,即便是陛下的亲卫营,也必须拿出过硬的战功,才能在大明军队里混下去。 第491章 兵围贵阳城 9月15日,傍晚,明朝兵部尚书邹简臣,广昌侯高文贵统领的大军,攻陷贵州西部城池镇宁州。 城破的时候,满清镶蓝旗贝勒尚善,还有偏沅巡抚袁廓宇,带着骑兵冲出东城,被亲卫营大将欧阳卫和骑将魏豹,合力生擒了。 城内的镶蓝旗汉军参领任一贵,被游击将军隽天蓬阵斩,麾下的2千多汉军旗,也被屠戮一空。 偏沅巡抚督的标总兵南一魁,破城的时候,死于乱兵溃兵手里,尸骨无存。 城内剩余的绿营,随着尚善和袁廓宇的逃亡,任一贵和南一魁的阵亡,还有后续明军的入城,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溃逃和投降。 仅有的镶蓝旗汉军旗,2千多兵马,在总兵陈德的指挥下,逃入州府衙门,意图拼死抵抗。 明军的步兵营大将陈仁,也不惯着他们,更懒得冲杀了,直接调来参将国复兴的二炮司,一顿飞雷炮砸进去,再进去收尸砍头颅。 一个时辰后,待镇宁州局势控制好后,广昌侯高文贵,再次带着七八千骑兵团,继续向东追击满清鞑子。 9月15日,下午的时候,贵阳的清军,收到北面息烽县失守的消息。 傍晚的时候,再次收到消息,东面的贵定县也失守了,多尼、洪承畴和罗托,三个首脑开始慌乱了。 天黑的时候,两个方向的探哨,陆续传来消息,息烽县和贵定县发现的明军,至少有1.5万兵马。 更重要的是,在贵定县方向,发现了伪晋王李定国的旗号,两蹶名王,赫赫威名。 不出意外,当天晚上,贵阳府衙里面,又是一番激烈争吵,多尼害怕李晋王,坚持跑路四川,洪承畴反而坚持走湖广,罗托左右摇摆不定。 9月16日,上午巳时三刻,就在三巨头还在争吵不断的时候,贵阳府的西侧,30里外的威清卫,发现了明军的先锋骑兵。 午时一刻,明军的8千骑兵,出现在贵阳城西门外,反应过来的三巨头,知道错失了最后的逃亡机会,开始布防坚守城池。 9月16日,下午的时候,晋王李定国和左军师刘玄初的南路大军,1万明军和1万俘虏土司丁壮,到达贵阳东城外。 天黑的时候,蜀王世子刘震的北路军,8千多明军和6千多俘虏丁壮,到达贵阳北城外。 9月17日早上,中军师邹简臣,带着1万明军和3千丁壮,押着尚善和袁廓宇,还有9千绿营俘虏,来到贵阳府南门,完成了对贵阳府的最后合围。 9月18日下午,大明皇帝朱雍槺的御驾大军,耗时4天时间,急行军400余里,终于赶到了贵阳府城。 自此,大明的四股军队,6.2万明军土司营,4万土司丁壮和俘虏,1万多后勤人员,总计11万多人,千里大跃进,完成了对贵阳城的战略大包围。 此时此刻,贵阳城内的清军,信郡王多尼、五省经略洪承畴和宁南将军罗托,总计兵马3.1万,成了瓮中之鳖。 “末将李定国,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臣邹简臣,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吾皇威武” “老臣刘玄初,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 9月18日,傍晚的时候,贵阳西城门的明军大营,大明皇帝的中军行营内,群臣众将云集,一个个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头行大礼,高呼万岁。 从缅甸回师的文臣武将,李晋王、刘玄初、高文贵、德钦纽亚等几十人,都参加过阿瓦城的登基,早习惯了。 负责留守云南的文武,兵部尚书邹简臣,总兵许名臣,副将陈仁、夏国相和高应风等等。 还有来自四川的北路军,蜀王世子刘震,中军师方献廷,将军刘鼐、艾承业和狄从仁等等。 几十个文臣武将,则是第一见到登基后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当然是满脸涨红,浑身激动,吼声如雷。 “众卿家,众将,都起来吧” 登基一个多月的朱雍槺,大权在握,早就习惯了这种名利场,面对黑压压的人头,没有半点的不适,点头抬手回应了一下。 毫不意外的说,此次千里大跃进,能汇聚十万大军民夫丁壮,也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如此豪横。 “晋王辛苦,此战功不可没” “邹先生、刘先生、方先生、龚侍郎,做的很好” “刘世子、广昌侯、平阳侯、许总兵、邓总兵、杨定、陈仁、、、你们都干的不错,都是朕的猛将” 、、、 待一众文臣武将站好位置以后,主位上的大明皇帝,开始逐个点名,又是一番大力夸赞。 “陛下过奖了” “微臣受宠若惊” “微臣愧不敢当” “末将感激不尽” 、、、 巴拉巴拉的,被点到名的文臣武将,又得纷纷站出来,躬身行礼,一番谦虚。 这都是少不了的流程,都是朝廷里的礼仪恭维话,必不可少,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得符合君臣之礼。 文臣武将们,劳心劳累,拼死拼活的,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得到皇帝的认可嘛,得尊重将士们的功勋。 “你就是艾承业吧,你是狄从仁吧” “嗯,很不错,英武不凡,是个大将猛将的料子,好好干,不要让你们的长辈失望” 一阵寒暄,老熟人夸赞完后,主位上的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两个新人,两个年轻的将领,又是一阵猛夸。 能站在这个军帐内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一个个朝廷大佬,军队军头,手握重兵的存在。 两世为人的他,阅历经验太丰富了,刚刚听到锦衣卫的通报后,就知道沐天波和德安侯狄三品的小心思。 当然了,朱雍槺也不嫌弃,上门即是客,有能力听话就行,他都会重用,至于后台什么的,还能大的过皇帝吗? “咚咚咚” “吾皇万岁,陛下威武,末将艾承业,誓死相随”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末将父子,誓死效忠” 将军艾承业和狄从仁,紧张激动的心情,瞬间心花怒放,猛的站出来,跪地猛磕头,大喊万岁效忠。 他们可都是新人啊,以前哪里见过岷王朱雍槺,想不到这么快被皇帝发现了,态度还这么和善,心中那个得意劲。 特别是艾承业,大西军四巨头之一,艾能奇的嫡长子,本以为联姻沐王府,这辈子就差不多了,没啥奔头了。 谁知道逃亡四川后,仅仅半年多时间,沐王府的小郡主,也就是他的小姨子,竟然嫁给了大明监国皇帝,沐天波也重掌军权,一切都太玄幻了。 “启奏陛下” 又是一番礼仪恭维,众人重新站好以后,兵部尚书邹简臣,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开始大声汇报战果: “胜境关一战,我军坚守11天,伤亡5千余人,斩首1.3万” “总兵许名臣的部将,参将许甲贵,坚守关前的营寨,奋勇杀敌,斩获清军首级5千” “副将夏国相,坚守南山,伤亡最重,战果最丰,阵斩镶蓝旗汉军参领王平,绿营总兵李茹春,斩获清军首级8千” 这一战,满清多尼郡王,复仇心切,整整5万满蒙汉大军,3万民夫丁壮,围攻1.5万的明军,3倍以上的兵马差距。 关键是,这帮鞑子只围攻关前营寨和南山,明军的这两个地方,仅仅能放下3千兵马,可以想象其中的惨烈,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镇宁州一战,我军一日破城,伤亡2千多人,斩首8千汉军旗绿营,还有500正白旗鞑子,生俘9千绿营兵” “副将陈仁和参将国复兴,冲锋在前,率先攻破西门,阵斩镶蓝旗汉军任一贵和张凤翼,还有绿营总兵南一魁和陈德” “亲卫营欧阳卫将军,骑兵一营的魏豹将军,刘金豹将军,生擒了鞑子贝勒尚善,偏沅巡抚袁廓宇” “陛下,老臣想问一问,这些绿营俘虏,该怎么处置” 3天以前的镇宁州一战,明清双方的兵力差不多,都是1.8万左右。 明军有3千丁壮,困在里面的清军,丁壮在路上早就跑完了,重炮也丢完了,就剩下一点点小炮,士气低落,人心惶惶,战斗力差距太大。 镇宁州城小墙矮,明军火药包爆破城门,又派出精锐生力军,陈仁的5千后营将士,其结果不言而喻了,兵败如山倒啊。 “启禀陛下” “末将那里,也有五六千的俘虏丁壮,该如何处置” 邹简臣刚刚汇报完,不等朱雍槺回话,老武夫李定国,也跟着站出来,满脸自豪的汇报战果。 再次出山,领兵出征的李晋王,千里大奔袭,战略大迂回,总算扬眉吐气了,声如洪钟,气贯长虹。 “启禀陛下” “末将的北路军,也虏获了6000多俘虏,该如何处置” 站在后面的蜀王世子刘震,冷眼相看前面的老武夫李晋王,心中冷哼一声,随后也跟着站出来,操着生硬的口气,头都不抬的沉声汇报。 围城了两天,北路军和南路军几万人,在贵阳外城完成了千里大会师,该知道的消息,也都流出来了。 这个刘世子,心中那个痛恨啊,骂了一个晚上的老匹夫,大名鼎鼎的李晋王,寡廉鲜耻,竟然挖墙脚挖到蜀王府脚下。 还有,他那个义兄刘鼐和家将卢筠,都想冲到东门外明军大营,当场质问李定国,最后还是刘震拦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拼武力值和兵马,蜀王系是真不够看,但拼朝中的势力,李晋王的投诚派系,差距也不小。 第492章 大舅子刘震 “好,很好,很不错” “晋王,刘世子,邹尚书,都打的很好,功不可没” 明军中军大帐内,主位上的皇帝朱雍槺,了然于心,面带微笑,对着3路大军的主帅,给出非常中肯的大力赞赏。 刚刚一入营帐,他就发现了蜀王世子刘震和他的义兄,摆着一副臭脸,阴沉难看的不得了。 兄弟俩,脸上写满了对李定国的敌视,还有对朱雍槺收了李海岳的不爽,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心思深沉的朱雍槺,身为大明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睡晋王嫡女之前,就早有预料的,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当着没看见,不闻不问。 “先说战功的事情” “刚好你们几个军师都在,兵部龚侍郎也在,你们就把三路大军的战功,都统计一下” “还有,缅甸打仗3个月,斩获十几万缅军和丁壮俘虏,将士们的功劳簿,更是堆得跟山似的” “这些都一起统计起来,到时候回朝的时候,跟着新朝一起封赏,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顿了一下,朱雍槺深吸一口气,脸色一变,目光凶狠,声音阴冷的继续说道: “至于此战的虏获,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酋首尚善,还有那个什么袁巡抚,明日攻城的时候,架到两军阵前,千刀万剐,片了他们” “至于三路大军的俘虏,朕会派出李贞和武鸣,带锦衣卫去甄别,把里面的汉军旗挑出来,还有绿营的将校,明日一起砍头剁首” “邹尚书的9千俘虏,挑出5千来,交给中军大营,组成2万的土司丁壮营,用于攻城填战壕” “邹尚书剩下的俘虏丁壮,还有李晋王和刘世子的五六千丁壮俘虏,也都留下来,用于你们自己的攻城消耗” 朱雍槺从3月份的时候,就开始监国,8月份的时候,登基为帝,军政大权一把抓,皇权早就稳稳当当了。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收留更多的俘虏,特别是满清的将校,即便是王公贵族,是时候慢慢清算了,就从尚善开始吧。 至于攻城战术,如今的贵阳府,已经被明军彻底围死了,毫无疑问,朱雍槺又是搞一路主攻,三路助攻的战术。 大明皇帝的后路大军,兵力最雄厚,土司丁壮就有1.5万,包括缅甸的东吁王和卑谬王,提供的1万丁壮。 再加上邹简臣那边,抽调过来的5千绿营俘虏,刚好有2万丁壮炮灰,这就是攻城的主力。 “陛下威武,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 帐下的一众文臣武将,各路军将们,听到杀气盈盈的炮灰战术,浑身一震,又赶紧站出来,放声高呼万岁。 当真是民如草芥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4万丁壮俘虏的命运,就是填战壕,蚁附登城的炮灰命。 “记住了,此战的关键,是速战速决” “广西的梧州府,咸宁侯、潘贞和邵尔岱将军,1万多明军,已经被围了40天,随时有破城的风险” “明日拂晓,朕亲领大军攻打西门,你们的3路大军,也都跟上攻城节奏,俘虏丁壮开路攻营寨,容不得不点仁慈” 身为大明王朝的一把手,明军精锐太精贵了,死一个少一个,乱世就是如此,俘虏丁壮命如草芥。 别看明军有11万大军,真正的军队仅仅6.2万明军,扣去9千土司明协军,仅仅5.3万精兵,其他的全是俘虏丁壮。 还有,朱雍槺手下的总军队,已经超过了20万,甚至是25万,但真正能动用的兵力,也就是5万左右。 广西省,刚刚拿下没几个月,上个月就开始打仗了,四川就更不用提,一直在打仗。 缅甸也不用说,刚刚拿下来,也就是云南好一点,满清占领3个月,就被朱雍槺赶出来了。 到处都在用兵,都需要重兵防守,这也是为啥朱雍槺总是亲自领兵出征,精兵就这么点,交给谁都不放心。 “咳咳咳” 半个时辰后,待中军众人散去之后,大明皇帝朱雍槺,咳嗽几声,面带微笑,对着旁边的小安子,说了一句: “上茶,给刘世子、刘鼐将军,上一杯好茶,就那个缅甸的那卡贡茶” 没错,思前想后,朱雍槺还是把刘震和刘鼐留了下来,毕竟是大明皇后的亲兄长,脸面上要过得去。 “呃” 站在下面的蜀王世子刘震,一直阴沉着脸,抬起头看了看朱雍槺,微微惊愕,搞不懂大明皇帝什么个意思。 “咳咳咳” 正在刘震发呆的时候,他旁边的刘鼐,轻咳一声,提醒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走出来,躬身行礼道: “末将叩谢陛下” 他是刘震的义兄,也是大明皇后的义兄,这半年又一直在四川打仗,早就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年初的那个炮筒了。 说实在的,现在回想起来,半年前的那个岷王殿下,当真是雄才伟略啊,从一个光棍大王,一遇风云便化龙。 “呵呵” “怎么?朕的大舅子,要不要朕给你端茶倒水?” 看着刘震还愣在那里,一副脸面很不爽的样子,主位上的朱雍槺,眉头一挑,脸色一变,呵呵一笑,口气变的重起来了。 做人呢,脸面上要过得去,给了台阶就得下,对方也就是自己的正宗大舅子,否则朱雍槺哪里有这个好脸色。 “末将叩谢陛下” 这时,旁边的刘鼐又扯了一下刘震,正在发愣,心中有气的蜀王世子,总算反应过来了,赶紧躬身行礼。 刘震再气愤,也不敢再犯傻了,对方现在不再是光棍大王,也不是监国大明,而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帝啊,杀伐果断的帝王。 心中感慨啊,年初的时候,妹妹在永昌被掳走,失身于宗室岷王殿下,后来是迫不得已嫁出去,可能就是个局啊。 邹叔叔说的没错,这个大明皇帝,胸有城府,老谋深算,深不可测,又外宽内忌,薄情寡义,当真是个乱世奸雄啊。 “这才对嘛,来来来,坐下说” “一家人,何必搞的这么客气,对吧,何况咱们啊,也有小半年未见了吧” 看着刘震服软了,主位上的大明皇帝,脸色立马又变了回来,开始拉家常,拉近两人的关系了。 两世为人的他,前世就是机关公务狗,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只是好久没用了而已。 “哎” 待刘震和刘鼐坐下来后,屁股挨着一个小角,还是一脸拘谨不说话的样子,朱雍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对了,大舅兄,这半年回昆明了没有?” “皇后应该快生了,你这个大舅兄,该表示表示啊”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还是没话找话题啊,既然都不说话,那就把中间人拎出来说呗,那是唯一的纽带了。 “回陛下,川南军务繁忙,末将不敢擅离职守” 坐在下首的蜀王世子,这次不敢再怠慢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赶紧站起来回话。 他搞不懂朱雍槺的意思,怕抓到小辫子,只能实话实说,他是川南明军的副帅,肯定不敢擅自回昆明。 “回陛下” “末将倒是回过两次,还跟着李公公进宫,面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身体很好,对陛下也是十分挂念,言语里都是陛下的战绩,战功赫赫,战无不胜” 旁边的义兄刘鼐,毕竟比较年长,经历比较丰富,赶紧放下茶杯,站出来躬身行礼,小声回了几句。 他是蜀王的义子,也是姓刘的,跟蜀王府是一体的,这时候必须出来暖场子,一旦闹僵了,吃亏的肯定是蜀王府。 且说话很有水平,话里话外全是皇后刘盈,还特意指出进宫面见了刘盈,太监李安就在旁边,省的皇帝猜疑。 “咕噜、咕噜、、、” 场面有点冷淡啊,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端起参茶喝了几口,抿了抿嘴。 遥想年初的时候,迎娶蜀王府刘盈,大家还是有说有笑,蜀王府这个大舅子,送人送钱送装备,贴心的不得了。 现在是不苟言笑,一声不吭,皇帝啊,当真是没朋友啊,真正的孤家寡人,想找人说话都难。 “大舅兄,是这样的” “刘鼐将军和卢筠将军,都是猛将悍将出身,留在王府有些屈才了,有没有兴趣出来带兵?” 没错,朱雍槺又盯上了蜀王府,晋王派系有点太强势,兵多将广,得给皇后的娘家,加点份量,平衡一下朝局,才能坐得稳后宫。 当初刘盈的陪嫁之一,卢筠的弟弟卢焕,已经是五大步兵营之一,手握重兵的大将,但还不够啊,太少了。 “啊、哈、、、” 正在小心翼翼喝茶的刘世子,一阵愕然惊呼,后面的刘鼐,还有站在旁边的家将卢筠,则是惊喜惊叫。 太意外了,本来一肚子火气的他们,就喝了几口茶,怎么就突然收了这么一大份厚礼啊。 “呵呵,那就没问题了” “朕说嘛,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那就这么定了” 主位上的朱雍槺,气定悠闲,脸不红心不跳的调侃几句,胸有成竹的样子,把蜀王府的大舅子,拿捏的死死的。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尔,朱雍槺和刘盈的婚姻,本来就是政治婚姻,相互结合,相互利用的结果。 第493章 五省经略洪亨九 “郭郎中,传旨” “刘鼐、卢筠、艾能奇、狄从仁,授参将一职,新组建4个土司明协营,每个营兵额3千人” “告诉邹尚书和龚侍郎,还是老规矩,兵员从1.5万土司丁壮和9千绿营兵里挑选,领兵的将校,从亲卫营里抽人” 兵马不够看啊,这一次为了应对满清的两路入侵,朱雍槺算是动用了手上,所有能动的军队,左支右绌,将来如何北伐啊。 艾能奇是大西军的功勋第三代,也是沐王府的女婿,朱雍槺也想抬一抬沐王府,让蜀王府、晋王府和黔国公府,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狄从仁,他老子德安侯狄三品,这家伙有点复杂,但一直坚持在四川,也该给一块骨头了。 这一次朱雍槺回师中原,带了1.5万土司丁壮,其中就有1万人,是东吁王和卑谬王上贡的兵员。 全是清一色的年轻丁壮,他们的家属也全部移交给了阿瓦城,可以放心大胆使用。 镇宁州一战,邹简臣虏获的9千绿营兵,等锦衣卫清除完基层将校后,也是很好的兵丁来源。 土司丁壮加上绿营兵,2万多人,挑选1.2万战兵,战斗力一般般吧,且都是大杂烩,不用担心里面的人搞事。 现在的朱雍槺,反而开始操心亲卫营了,一直不停地往外抽人,重新填充进来的人,全是新兵蛋子啊。 “咳咳咳” 同一时间,贵阳府衙内,灯火通明,满蒙汉3大巨头,端坐在冷板凳上,气氛凝重,年轻沉不住气的信郡王多尼,咳嗽几声。 “洪经略,宁南将军” “伪明皇帝朱雍槺来了,十万大军就在城外,大家议一议吧,如何守住这个城” 下午的时候,贵阳府北城外,明军的中军大营,旌旗林立,龙旗飘扬,浩瀚无边的军队,铺天盖地,傻子都是朱雍槺来了。 这种名场面,记忆犹新啊,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多尼就是带着十万大军,连绵数十里,意图攻灭云南伪明政权,可惜啊,最后功亏一篑,惨败而回。 说实在的,这时候的多尼郡王,已经有点后悔了,不应该坚持走四川,但东面贵定县的李晋王,也很恐怖啊,两蹶名王。 “呵呵” 坐在右侧的宁南将军罗托,眉头一挑,嘴角上翘,呵呵一笑,梗着脖子,语气不服的回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信郡王,伪明朱雍槺?又什么可怕的,入关以来,咱们砍了多少南蛮子,对吧” “就说去年,咱们别的不说,北盘江一战,咱们就灭了十几万明贼,伪晋王李定国也是落荒而逃” “还有啊,从前年开始,咱们就打进了西南,这帮明贼死的死,降的降,还能剩下几个精兵悍将?” “放心吧,精兵死一个少一个,别看外面10万大军,指不定有多少土司南蛮子,战鼓一响,屁滚尿流” “老夫就不信了,该死的南蛮狗,还能是三头六臂不成,咱们满蒙汉大军3万多人,全是百战精锐,硬碰硬的,谁怕谁啊” 去年的时候,这个罗托和洪承畴,是单独的一路大军,一路从长沙杀进贵州,所向披靡,明贼闻风丧胆啊。 后来四路大军会师后,多尼带着吴三桂和卓布泰,继续杀进云南,罗托和洪承畴留守贵州。 所以,在罗托的心里,满清之所以败北,那是吴三桂和卓布泰无能,废物一个,中了明狗子的伏兵圈套而已。 城里3.1万大军,全是百战精锐,不掺水的悍卒,还有五六万老百姓,随便搞搞就是一大堆丁壮。 硬碰硬,钢刀对钢刀的攻防战,从关外至今,满清女真人就没怂过,更没怕过谁。 况且,他还要给堂兄尚善报仇呢,还有8千镶蓝旗汉军的将士,一场西征全没了,凄惨无比。 “宁南将军,太轻敌了啊” 坐在左侧的老油子洪亨九,如老僧坐定似的,一直眯着眼,听到这话后,也是眉头一挑,摇头回了一句。 “楚雄一战,征南将军,也是5万大军,全是百战余兵,加固增高城墙,整兵备战几个月,最后还是落了一个兵败身死” “还有前几天的镇宁州一战,尚善贝勒的大军,也有近2万人,一天就被破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还有,伪明朱雍槺的回师大军,携大胜之势,士气高昂,即便是精锐不多,战斗力也不会太差” 做了一辈子督师的洪承畴,久经沙场,眼光毒辣,战略一流,一直都是小心谨慎。 当初接到广州战报的时候,即便是死了朱由榔,他也是反对西征昆明,毕竟昆明距离缅甸不远,又不是几千里远征,回师很快的。 可惜啊,他遇到年轻气势的多尼郡王,复仇心切,私心作祟,才落得如此被动局面。 “好,那就坚守” “反正城外的营寨,都布置好了,咱们硬扛几个月,刚好拖住伪明的大军,等待广西的援兵” 坐在主位上的多尼郡王,也不想继续啰嗦了,一锤定音,决定坚挺死守贵阳城,等待广西打败明贼,再北上救援。 还有一点,在场的3三巨头,都已经知道明军的破城方法,就是炸城门炸城墙,因此学习胜境关的防守,在城门外立营,阻止明军靠近城墙。 “宁南将军,你统领镶蓝旗6千人,还有贵州提督李本深部的3千人,镇守西门” “洪经略,伪晋王李定国你最熟悉,就统领本部剩余的1.1万人,防守东门和南门” “剩下的北门,就交给正黄旗的5千兵马,他们肯定没问题” “本王统领正白旗3千人和镶红旗3千人,居中策应,那个方向有问题,本王就派兵增援” 贵阳城4个方向,很明显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东门外的李定国,西门外的朱雍槺。 既然罗托那么硬刚,那就交给他吧,还有那个李定国,洪承畴交手最多,熟悉的很呐。 当然了,多尼也留了一个小心眼,把洪承畴手中的一个镇标,总兵李本深调走了,交给罗托,也是防着洪亨九,毕竟他兵马最多。 “经略大人” “那个多尼郡王和宁南将军,怎么说啊,这个城到底怎么守啊” 一刻钟后,城东的一处豪宅里,左镇提督总兵李本深,对着主位上的洪承畴,躬身行礼,迫不及待的发问。 同时,下面的一众将校,右镇提督总兵张勇,前镇提督总兵胡茂祯,后镇总兵刘忠,正白旗汉军参领孙思克等等,也是看着洪亨九,心思迫切啊。 前年12月开始,满清为了筹备进攻西南,派出了大量的精兵,特别是一直驻守在湖广,五省经略的汉军旗和绿营。 洪亨九也是拼了,除了留守湖广的1万多兵马,其他的全部拉出来了,全是精兵猛将。 大将李本深和胡茂祯,那是翻山鹞高杰的侄子和悍将,刘忠是洪承畴的老部下,崇祯朝的时候,就跟着他剿灭农民军。 张勇是左良玉的悍将,跟着洪承畴一起剿灭农民军,孙思克就不用说了,大名鼎鼎的汉贼孙得功长子,在关外就投了满清。 还有一点,这个张勇和孙思克,也是康熙王朝的名人,如雷贯耳的河西四将,剿灭三藩之乱的大功臣。 “呵呵” 主位上的洪亨九,瞥了一眼李本深,再环顾四周,呵呵一笑,对这帮人的小心思,了然于心。 说句不好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明王朝的叛贼逆臣,一个个提心吊胆的,担心城外的朱雍槺清算呢。 “有什么说的,坚守待援嘛” “老夫征战沙场几十年,什么阵势没见过啊,就凭城外的十万乌合之众?能奈何啊” “伪明朱雍槺,年少不经事,打了几个胜仗,走了几个狗屎运而已,伪晋王李定国,更是咱们的手下败将” “还有啊,所谓的十万大军,呵呵,不是老夫说啊,至少有一大半的土司丁壮,战斗力不行的” 行不行都得说不行,清军内部肯定不能出问题,否则城外的明贼一旦攻城,里面的清军就容易崩盘。 洪亨九经历过松山大战,那是一辈子的耻辱,对明朝兵将的德性,太他妈的了解,都是一群卖队友的高手啊。 这也是他为啥宁愿得罪多尼郡王,也要坚持走湖广的原因,手底下都是一大批骄兵悍将,老巢都在湖广,怎么可能愿意走四川啊。 特别是李本深和胡茂祯,两人都是翻山鹞高杰的部下,闯王系的大叛徒,夔东的忠贞营,可是闯王系的余孽啊。 “对了,本深呐” “多尼郡王点了你的将,把你抽调到西门,带着你的3千兵马,去协助宁南将军坚守西门” “至于剩余的各部兵将,刘忠守南门,孙思克和胡茂祯守东门,张勇跟着本经略,作为后备援兵” “还有啊,各部军将,再配2千丁壮民夫吧,用于守城搬运物资” 顿了一下,主位上的洪亨九,突然脸色一正,口气一变,开始严厉告诫道: “大家记住一点” “咱们都是从那边过来的,城外的伪明皇帝朱雍槺,大家都听说过吧” “磨盘山、潞江和楚雄城,十万京观,还有梧州府的李栖风,剥皮揎草啊,都是他干的” “所以啊,大家啊,以前做过些什么,心里都很清楚,有些路是回不去的,要么拼死一搏,要么他们就是下场” 说实在的,五省经略洪亨九,不怕李晋王,毕竟就是个武夫,又不是没有战胜过。 但是老朱家的朱雍槺,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发怵,杀伐果断,军政大权又是一把抓,。 这个大明的新任皇帝,从磨盘山开始,就一直亲自领兵,四处征伐,战功赫赫,干掉了所有的敌人,降服了所有的大西军,大明百年来,就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第494章 血战梧州府(上) 9月18日下午,广西省梧州府,明清大战的另一个战场。 从8月9日开始,5万满蒙汉联军,民夫3万,对着城内的1.3万明军,几万丁壮,四面围攻,整整围了40天。 城内的明军损失很大,伤亡超过5千兵马,阵亡超过3千,轻重伤2千,丁壮民夫更是超过8千。 当然了,城外的清军,也不好过,兵马损失超过1.5万,民夫少了2万,只能继续在后方征调民夫。 明军之所以能坚挺那么久,还是准备工作做得好,加固增高城墙,拓宽护城河,粮饷充足,兵械火炮犀利。 此时此刻,整个梧州城的东西北方向,3条宽阔的护城河都被填平了,仅仅留下南门没人管,因为靠近浔江。 最惨的是北城,七八米高,宽五米的城墙,外墙面坑坑洼洼,早就破烂不堪,残垣断壁,血迹斑斑。 更可怕的是,中间的城墙上,竟然出现一个大豁口,坍塌的城墙,长达几十米,高度仅仅3米多。 没错,前天傍晚的时候,经过40天的密集围攻,承受上百门千斤红夷大炮的轰击后,北城墙扛不住了,坍塌了。 如今,放眼看去,城墙豁口处的废墟,两侧全是染红的乱石砖块,残破的旌旗,随意丢弃的断刃,可见拼杀的惨烈。 当然了,如今豁口处,守军又堆砌了的泥沙袋,加高加固了2米多,增加了鞑子攻城难度。 此时此刻,城墙缺口处,就能看到几百个满清民夫丁壮,赤手空拳,在清理阵亡的残肢断臂。 明清双方很有默契,都是明白人,9月份的天气,广西还是很闷热,都不想沾染瘟疫,清理完尸体继续开干。 时至今日,梧州府的1.3万明军,仅仅剩下8千人左右,民夫一万多,已经处在比较危急的关头了。 副将邵尔岱,领着海西营剩下的1500人,2千民夫,亲自镇守北门城墙缺口。 咸宁侯的部将魏君重,领着1千人,1千民夫,亲自守北门城墙,防止鞑子蚁附登城。 咸宁侯祁三升亲领着2千人,3千民夫,守东门,同时还要兼顾各个城门,随时准备支援本门。 副将潘贞,亲自领着步兵右营剩余的3500人,3千民夫,镇守西门,同时兼顾南门,随时准备出击城外,接应援兵入城。 新任的梧州府知府胡显,负责统筹后勤和剩余的丁壮,支援各个城门。 这个胡显,原兵部兵科都给事中,也是永历朝廷的留守官员之一,胆略有余,后调任梧州府做了知府。 “轰、轰、轰、、” “噼啪、噼啪、啪、、” “呃哼,啊,,” 、、、 此时此刻,城墙内外硝烟骤起,北城外的鞑子火炮,又开始轰击了,北城幸存下来的城墙上,明军的大小火炮,也开始继续开炮还击。 紧接着,梧州府东城和西城,也陆陆续续打炮,尚可喜和耿继茂,开始配合爱阿星进攻明军。 “邵将军,鞑子动了” “他娘的,又要上来送死了” 北城墙上的一个角落里,躲在砂石袋后面的小将魏君重,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脑袋。 看了一下北城外,发现密密麻麻的鞑子,又在整队驱杀丁壮,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骂了几句。 大炮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继续轰,鞑子也喜欢这一套战术,反正就是火力第一,一顿乱轰乱炸。 “咕噜、咕噜、、、” 同样躲在砂石袋后面的光头将邵尔岱,坐在乱石上,好似没听见似的,丝毫不顾及半点形象,狠狠灌了一口烈酒,再抹了一把拉碴的胡子。 “嘿嘿嘿” 半晌后,才再回过头,望了望城外一眼,看着矗立在中央的满清正黄旗战旗,嘴角上翘,脸色狠厉,冷笑一声。 “正黄旗,爱阿星,孽畜一个” “老索尼的狗腿子,来了就来了呗,爷爷就等着这帮狗鞑子,刚好没得下酒菜,就用他们的血肉下酒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这一场梧州府之战,邵尔岱和他的一千多光头族人兵丁,算是砍爽了。 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满清皇族的上三旗,高高在上的满清上等人,专门欺压正蓝旗这种下等人。 “轰、轰、轰、、” “啪、啪、啪、、” “唉,邵将军啊” “问你一个事,你说这援兵,啥时候能到啊?” 满清的重炮还在持续轰击城墙,蹲在城墙上的魏君重,都能感受到墙基在微微颤抖,低头看着老武夫邵尔岱,小声问了一句。 就是铁打的城墙,也经不住如此继续轰杀啊,能轰塌一处,就能轰塌其他地方,到时候怎么防?去哪里找那么多人填窟窿啊。 “嘿嘿,魏小将军,放心吧” “南城门外没有鞑子,河面上的鞑子水师,也封不住消息,锦衣卫早就把消息送出去了” “浔州府就在上游,300里水路而已,广国公的一万多精兵早就准备好了,顺水而下,一哆嗦的事” “还有啊,潘将军的右营兵马,为啥调到南门防守?那就是准备接应城外的援军,应该很快了吧”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满清鞑子不敢围南城门,仅仅在江面上布置水师,肯定无法彻底封死消息,特别是专业的锦衣卫。 北城墙坍塌了两三天,鞑子是没日没夜的攻打缺口处,浔州府早应该收到消息了。 日行300里,是锦衣卫的常规操作,像这种破城墙的紧急军情,跑的只会更快,准备多时的贺九仪,肯定得发兵救援。 “好了” “一刻钟,鞑子就会冲上来,魏将军你继续守在城墙上督战,本将下去了” “记住了,陛下说过,人在城在,人没了城池也不能丢,陛下的大刀可不会认人” 海西女真人邵尔岱,还有他的一千多部族,早就刺字剃光头了,砍了不知道多少满洲鞑子。 如今一口一个鞑子逆畜,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明朝人,毕竟没了退路,跟着大明皇帝,前途只会更加光明。 而咸宁侯祁三升的兵马,虽然经过了改编,但核心兵马,还是大西军主力,邵尔岱反而担心这帮人的摇摆不定,挺讽刺的。 “轰、轰、轰、、” “噗嗤、啊、啊、、” “那什布,壕沟清理了吧” “飞雷炮准备的怎么样?得多准备点,关键的时候,还得靠它啊” 一炷香后,城墙上和城外的火炮,还是继续对轰中,城头上的明军,也时不时的有人中弹中碎石,惨叫连连,凄惨无比。 刚刚下城墙的邵尔岱,早就习惯了伤亡打炮声,快步急行来到城内的缺口处,对着心腹那什布,大声询问。 城墙塌了两三天,鞑子进攻了十几次,面对如此疯狂的清军,明军就是靠着飞雷炮镇场子。 明军喜欢炸城墙城门楼,当然也防着清军来这一套,按理来说,城外建营寨最合适,但人手不够啊,只能城内防守。 如今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城内的4个城墙下,被几万民夫整整挖了两圈,全是四五米深宽的壕沟,后面还有几道1.5米高的挡土墙。 前几天破城墙的时候,正黄旗鞑子带着绿营冲进来,看到纵横交错的壕沟和挡土墙,直接傻眼了。 明军早就准备多时了,过不去啊,全成了活靶子,前面上面全是箭矢鸟铳,一死一大片。 当然了,这一招城内开挖壕沟,当初两广总督李栖风就用过,可惜遇到明军的飞雷炮。 “将军,放心吧”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壕沟清理了一遍,飞雷炮准备了两倍的量,鸟铳和箭矢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鞑子送死呢” 游击将军那什布,浑身的煞气,摸了摸光头脑袋,憨厚的脸上,说出凌厉的狠话。 自古以来,战例比比皆是,有时候本族的军队,在战场上可能会三心二意,但投诚的军队,反而能死心塌地,因为没了后路活路。 他们这帮正蓝旗的海西将士,就是如此,后路早就没了,如今的待遇更是好了几倍,当然更死心塌地。 “咚、咚、咚、、” “定西将军有令,登城者赏银百两,美妇3个” “定西将军有令,冲锋陷阵,胆敢回头者,杀无赦” “定西将军有令,破城者,全家抬旗,入户正黄旗” 、、、 一刻钟后,三通鼓已过,爱阿星的心腹参领哈山,带着1千满蒙将士,站在几千绿营军面前,又开始宣布军令,激励士气了。 没办法啊,大明的主力军队,已经从缅甸回师了,形势越来越紧迫啊,因此赏赐越来越高。 更重要的是,伤亡太大了,攻城40日,配属给爱阿星的1万江西绿营,已经伤亡了6千,丁壮民夫就更惨了。 “大清万岁,杀,,” “杀南蛮狗,杀明贼,杀,,” “杀进去,鸡犬不留,杀,杀,” 、、、 江西的两个绿营守备郭虎和高进库,各自带着2千剩余的绿营兵,三三俩俩的跟着满大人,开始喊口号,给自己壮胆助威。 攻城40天,他们也被杀破了胆,城墙都轰烂了,甚至坍塌了,里面的明军,还是寸土必争,宁死不屈啊。 每一天攻城,都是两三千绿营带着几千丁壮,卯着劲往上攻,随后都是惨败而退,大几百的尸体往回运,太惨了。 第495章 血战梧州府(下) “咚咚咚” “轰轰轰” “杀明贼,杀明狗,杀,,” “鸡犬不留,全部干掉,杀,,” 、、、 9月18日下午,梧州府城北的战鼓响起,其他两个方向的尚可喜和耿继茂,也是紧随爱阿星的进攻,开始擂鼓攻城。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 同一时间,梧州城内的明军,也不甘示弱,城内三个方向,同时战鼓响起,还有响彻云霄的怒吼声。 明军虽然不多,悬殊不小,但士气反而是更旺盛,毕竟守住了,更知道大明皇帝已经回师,最近的援兵就在上游浔州府。 “轰、轰、轰、、” “啪、啪、啪、、” “咻、咻、咻、、” “噗呲、啊、啊、、” 、、、 两刻钟后,梧州府北城墙外,满清的几千绿营和丁壮,顶着城头上的火炮大散子,鸟铳弓箭,撒下一堆尸体后,终于杀到城墙下。 “噗嗤、啊、救命啊、、” “刀斧手,上上上,上云梯,往上冲,,” “鸟铳手,弓箭手,瞄准城头,反击,掩护刀斧手,,” “兄弟们,满大爷就在身后,不想死的就往上冲,杀,,” 、、、 绿营守备郭虎,顶盔重甲,躲在重盾后面,脸色狠厉的高高举起腰刀,嘶吼着下令兵丁蚁附登城。 硝烟弥漫,城墙下一片狼藉,分分秒秒都有人倒下,郭虎可顾不得那么多,他眼里早就没了人命。 江西绿营1万人,五六个守备,如今就剩下2个守备了,不是死在城墙下,就是退回去被斩首示众,这时候只剩下搏命了。 “兄弟们,驱杀丁壮,爬上去,杀进去,,” “兄弟们,想活命的,往上冲,杀明狗,杀,,” “兄弟们,金银珠宝,就在眼前,杀进去,鸡犬不留,杀,,” 、、、 一刻钟后,北城墙上下,鏖战正激烈,郭虎的绿营兵,开始缠斗爬云梯了,另一个绿营守备高进库,拔出铮亮的腰刀,下令麾下2千兵马,开始攻打城墙缺口。 最近几天都是这个节奏,两个绿营一起上,4千绿营,几千丁壮,一个负责攻城墙,一个负责围攻缺口。 “嘿嘿” “他娘的,又是绿皮狗” “兄弟们,拉弓射箭,鸟铳开火,干死这帮二狗子” 、、、 北城墙缺口内的明军,看着蜂拥而至的绿营兵和丁壮,游击将军那什布站在挡土墙后面,冷笑一声,大刀一挥,下令远程攻击。 这帮绿营丁壮炮灰们,就是这个套路,这几天都是如此,明军早习惯了,反正弓箭铅子管够,往死里射。 “啪啪啪” “咻咻咻” “噗呲、噗嗤、啊、” “不要停,往上冲,填战壕,杀” “别管丁壮,往下攻,冲过壕沟,杀明狗,杀” 、、、 缺口处,城内的箭矢和铅弹,铺天盖地的射过来,毫无防护,身穿单衣的丁壮,割稻草似的,一射一大片,惨不忍睹。 跟着后面的高进库,可管不了那么多,嘶吼着下令,缺口处的绿营兵,赶紧往下攻。 民夫丁壮的作用,就是填战壕,消耗火力的炮灰,绿营兵就要把丁壮驱杀过去,顶在前面吸引火力。 “狗日的,还真他妈的不怕死啊” “来人,点火,大炮侍候,上大散子,轰死这帮狗娘养的绿皮狗,,”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绿营和炮灰,完全不顾伤亡,拼死涌进大缺口,已经快接近第一道壕沟了。 站在后面的邵尔岱,目露凶光,点了点头,下令炮击大散子,埋尸城墙大缺口可以,填埋壕沟可不行。 “轰、轰、轰、、” “嘭、嘭、嘭、、” “噗嗤、啊、、” “兄弟们,退退退,跑啊” “兄弟们,跑啊,往两边跑,,” 、、、 佛朗机炮和虎蹲炮的威力,在这种百米距离上,全是拇指头大小的大铅弹,杀伤力太残暴了,一射一大片。 无论是身穿布面甲的绿营,还是身穿布衣的丁壮炮灰,中弹必亡,残肢碎尸一大片,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不出意外,刚刚冲进大缺口,仅仅两刻钟不到,所有的清军,在丁壮的崩溃下,一波流全部被带血崩。 这几天都是如此,缺口太小,居高临下,绿营兵和丁壮防护太少,根本顶不住如此密集的火力。 “啊,呸” “他娘的一帮南蛮狗,怂包软蛋,不中用的废物” 站在后面的正黄旗参领哈山,看着绿营兵又被赶了出来,脸色发黑,脑门充气,破口大骂。 “来人,传令守备高进库,告诉他,狗日的再敢退一步,老子剁了他” “来人,再传令守备郭虎,让他继续缠住城头的明贼,别碍着老子攻城” 没错,今天他要亲自上阵了,既然给了两三天时间,这帮绿营兵都冲不进去,那只能满洲大兵干了。 一万绿营兵,死的死,砍的砍,如今就剩下这点人了,再砍下去的话,满洲大兵就没有牲口使唤了。 “陛下万岁,大清万岁” “兄弟们,推盾车,该轮到咱们上了” “兄弟们,扛重盾,带上虎蹲炮,大梢弓,杀明狗” “今天,本将就带你们,杀进梧州城,屠尽南蛮子,鸡犬不留,,” “兄弟们,踏破梧州城,逍遥快活三天,抢钱抢粮抢娘们,杀进去,杀,,” 时间不等人,明贼主力已经回师了,最近的援兵就在浔州府,爱阿星也急躁啊,今天直接派出心腹悍将,开始攻城陷阵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城墙缺口太小,坡度又高,里面还有壕沟挡土墙,爱阿星都想派出骑兵冲杀了。 “轰、轰、轰、、” “兄弟们,瞄准中间的盾车” “快快快,射死那帮狗鞑子,杀” “快快快,上滚木,用石头砸,砸死这帮畜生,砸啊,,” 、、、 一刻钟后,哈山的一千满洲大兵,一个个头戴兜鍪,身披双甲,推着盾车,扛着巨盾,开始冲上来了,攀爬城墙大缺口。 城墙上的魏君重,也发现这边的异常,顾不得被清军大炮碎尸的风险,赶紧站起来嘶吼着,下令剩余的将士们,重点攻击满清兵马。 “嘭、嘭、嘭、、” “啪、啪、啪、、” “兄弟们,不要管城头上面” “兄弟们,继续往上冲,杀明狗,,” “呃哼、啊、、” 、、、 但是没卵用,普通的鸟铳铅弹和弓箭,对付全副武装的满洲兵,还有重盾车、重手盾掩护,伤害不大。 当然了,也有一些倒霉蛋,被箭矢铅弹射中要害,还有被城头上的砖石砸死,但伤亡太小,鞑子继续推进。 “轰、轰、轰、、” “噗嗤、啊、啊、、” “兄弟们,把重盾举起来,连在一起,冲上去” “快快快,带上虎蹲炮,加把劲,抬上去,轰死明狗子,,” 、、、 几千人拥挤在城墙下,缺口处的满洲大兵,更是密密麻麻的铁头娃,参领哈山急的满脸涨红,瞪着牛眼子嘶吼。 好在城外的鞑子火炮,还没有熄火,一直在轰杀城头,城头上的明军火炮,数量有限,又顾不过来,否则重盾也扛不住火炮。 “杀明狗子,杀,,” “他娘娘的,狗鞑子总算露头了” “来人,传令大炮开火,送狗鞑子一程,,” “轰死正黄旗,送他们去见顺治老佛爷,杀,,” “轰、轰、轰、、” “咔嚓、噗嗤、呃哼、、、” 、、、 一刻钟后,几百个黄旗满洲敢死大兵,操着一嘴的满洲话,顶着脑门上的各种杀伤,终于站上了大缺口。 毫无疑问,准备多时的副将邵尔岱,听到是满洲人口音,那就更不客气了,直接上硬菜,下令火炮轰杀大散子。 100米左右的距离,架在壕沟挡土墙后面的火炮阵地,大小火炮几十门一起轰杀,那才叫一个惨。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正黄旗满洲兵,一个个顶盔双甲,也直接被肢解碎尸,轰成了一堆碎肉血雾,哼的一声没留下。 “不要管,继续冲进去” “上盾车,上手盾,快,都顶上去,,” “虎蹲炮,快快快,跟上去,给老子点火反击,,” 、、、 跟在后面,躲在盾车下面的参领哈山,早有心理准备,对前面的惨状毫不在意,继续嘶吼着,下令往里面冲。 就这么点屁大的缺口,杵在那里就是等死送人头,唯有不计伤亡的拱进去,才能有机会站稳脚跟。 “轰、轰、轰、、” “嘭、嘭、嘭、、” “噗嗤、啊哈、啊、、” “大人,顶不住啊,明狗子火力凶狠” “别管了,冲下去,用丁壮尸体填战壕,快快快,,” “哈哈哈,冲过战壕,就是咱们的天下,杀明狗,杀,,” 、、、 一刻钟后,冲进缺口的满洲兵,一个个武装到牙齿,还有重盾掩护,已经超过了500人。 凶残狡猾的哈山,一直躲在重盾车后面,眼看着快要到第一道战壕了,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招手。 那就不用说了,赶紧下令用上一波丁壮的尸体,填埋壕沟,只要是贴身肉搏,满洲人谁都不惧。 “轰、轰、轰” “嘭、嘭、嘭” “啊哈、啊、啊、、” “快快快,顶住重盾车,继续填壕沟,,” ,,, 北城墙缺口处,明清双方的火炮,开始对轰了,惨叫连连。 即便是明军的火炮占优势,但还是挡不住疯狂的鞑子,在拼命填埋战壕,开始继续往前推进。 “大人,让小的上吧” “末将等这个机会了,很久了,想去会一会那帮正黄旗的狗鞑子” 眼看着鞑子快填完第一道壕沟,游击将军那什布,有点急眼了,对着副将邵尔代大声请示,想带兵冲出去近身搏杀。 几十年了,正蓝旗和正黄旗的恩怨仇杀,数不枚举,战术装备都差不多,贴身肉搏,谁也不惧怕。 第496章 浔江血水战 “嘿嘿嘿” 梧州城的北城内,城墙缺口处,明军挡土墙的阵地上,光头将邵尔代嘿嘿一笑,对着自己昔日的老部下,脸色冷峻的笑骂道: “你个蠢货,还是那个老样子” “急什么啊,前面还有一道壕沟,咱们还有几道挡土墙,鞑子又飞不过来” “让这帮逆畜冲进来,全部都冲进来,再多一点点,老子的飞雷炮,等侯多时了,再给他们整一波大的” “轰完以后,你再冲出去,砍头剁首,一个不留,让他们死个痛快,更让老索尼的心头,日夜滴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冲进去的是正黄旗满洲兵后,邵尔岱就在挖坑了。 这大几百鞑子,一个个顶盔双层甲,又推着重盾车,扛着重手盾,拦肯定是拦不住,那就整个大的,一波收了。 这种百米近距离,飞雷炮所过之处,可谓是寸草不生,人间炼狱啊,多好的机会啊。 “咻、咻、咻、、” “轰隆、轰隆、轰” “啊、魔鬼、啊、、” “天杀的、明狗子,咳、啊、、” “啊、救命啊,俺的眼睛,救救俺,,” 、、、 两刻钟后,冲进缺口的正黄旗鞑子,差不多有800多人,明军的飞雷炮,准备多时,如约而至。 结果不言而喻了,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残肢断臂,尸骨累累,整个大缺口笼罩在烟尘嚎叫之中。 幸存下来的满洲鞑子,跪着、滚着、爬着,挠心挠肺,咳嗽、哀嚎、惨叫交织在一起,惨不忍睹。 “咚咚咚” 同一时间,梧州城外的浔江河段,上游15里处的江面上,战鼓擂擂,千舟竞发,百舸争流。 明军的广西水师和广东的内河水师,两军总计上万人的水师,几百上千条战船渡船,在此遭遇了。 “哈哈哈” “一帮龟孙子,明狗子,小瘪三,总算出现了” “他娘的,缩头乌龟,老子等了一个多月,守了一个多月,还以为这帮孙子都死绝了” 占据下游有利战位的广东水师,站在楼船旗舰上面的广东水师总兵许龙,意气风发,趾高气昂,吼声中充满了藐视和嘲讽。 广东水师,是一支专业的内河水师,船坚炮利,而他眼前的广西水师,就是一支改编而来的半路水师,规模战斗力差的太多了。 几个月以前的梧州府之战,朱雍槺带领的四五万大军,围攻梧州府的李栖风,这个许龙就出现过一次,后来就跑路了。 最近这一个多月,一心复仇的他,带着内河水师一百多条战船,耀武扬威,四处出击拦截,就是想弄死弄残广西水师。 可惜啊,明军的两个水师总兵,陈奇策和杨祥,根本不接战,玩起来躲猫猫,游而不击,躲藏在上游的各个支流里,偶尔派出几艘小战船露个面而已。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梧州府的城墙破了,广西水师再不出击,梧州府迟早玩完。 明清双方的主帅都知道,浔江就是明军增援梧州府的唯一通道,爱阿星已经下令了,让许龙哪里不许去,就守在上游河道,等待明军上钩。 “咚咚咚” 广西水师总兵陈奇策,站在一艘200料的寻沙船上面,环顾周边的几十艘中小战船,面容冷峻,放声怒吼道: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兄弟们,新皇登基,陛下就在贵州,等着咱们的好消息,连总督和广国公,带着一万多兄弟,也在后面看着咱们” “如今的梧州府,危难之际,是时候拿出咱们的胆气,冲上去搏命了,给后面的明军兄弟,淌开航道,增援梧州府” 广西水师,成立快4个月了,一直都是打酱油的角色,身为两大水师总兵之一,陈奇策也没有脸面啊。 这一次,大明皇帝也传来了旨意,要求水师配合广国公的军队,随时准备增援梧州府,也算是给了机会立功。 昨天的时候,明军就想增援梧州府了,但是广西水师4千多人,七八十艘战船,在各大支流里,集结起来需要时间。 “锵铛” 顿了一下,锵铛一声,陈奇策拔出大砍刀,遥指下游清军方向,开始继续激励士气,怒吼道: “下游2里的地方,就有广东的水师,等着咱们” “他们有一百多艘专业战船,船多炮多人更多,贼首水师大将许龙,更是谙习水战” “4个月以前,梧州府一场水战,咱们就是败在这家伙手里,损失了十几条战船,死了几百个兄弟” “本将知道,兄弟们憋了很长时间了,咱们的战船,仅仅七八十艘,船小人少,都是半路出家的旱鸭子” “现在,本将就问你们,敢不敢冲下去,干翻狗鞑子的战场大船,弄死那帮广东仔,狗鞑子,绿皮狗” 广东水师,5千多人,100多艘战船,400料的大型楼船2艘,200料的中型寻沙船和桥船,有10多艘,150料的中小型印巡船、三板船,有30多艘,小型船60多艘。 广西水师,4千多人,经过4个月的紧急赶造,也有80艘大小战船,,但战船尺寸悬殊很大。 其中,大型战船1艘都没有,中型的寻沙船仅仅4艘,中小型的印巡船30艘,小型船50艘。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不怕,不怕,杀鞑子,干翻狗鞑子” “报仇雪耻,以血还血,报仇,报仇,杀鞑子,杀,,” ,,, 40多艘战船停靠在江面上,2000多明军水师,士气高昂,双目刺红,吼声如雷,誓要报仇雪耻,干翻广东水师。 “参将叶英” “你部1千人,率印巡船8艘,轻捷便利船20艘,竹筏快舟火船100艘,为船队的先锋军” “记住了,咱们船小炮少,但是船轻速度快,不要恋战不舍,快速冲上去,纵火船,贴身肉搏,用火药包炸碎广东战船” “记住了,此战的目的,是击溃赶跑广东水猴子,全部贴上去,船没了没关系,战后咱们再造” 为了这一次的大水战,陈奇策也是拼了,带着本部2千人为先锋,杨祥的2千人,掩护后面的广国公船队。 明军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增援梧州府,而不是击败强大的广东水师,即便是这样,也得搏命才有机会。 明军水师战船尺寸规模,还不到广东水师的一半,火炮火力和经验战斗力,更是远远不如。 要想击败广东水师,只能靠上游优势,用传统的火船,纵火焚烧广东水师战船,否则肯定没戏。 “咚咚咚” “轰、轰、轰、、” “咔嚓、噼啪、啊、、” “啊,船体破了,别管了,跳水,,” 、、、 半个时辰后,两军相距400米,满清的水师战船,大小火炮上百门齐轰,硝烟弥漫,弹如雨下。 不远处的江面上,时不时有明军小船竹筏中弹,侧翻散架,更多的水兵,中弹碎尸,残留下来的水兵,迫不得已,只能跳水逃亡。 “开炮,快快快,发炮啊,反击” “快快快,擂鼓,加快速度,冲上去” “咚、咚、咚、、” “杀鞑子,杀广东仔,杀贼,杀,,,” “轰、轰、轰、、” “咔嚓、噗嗤、啊、、” 、、、 参将叶英,站在其中的一艘印巡船上面,看着己方船队的惨状,满头大汗,脸色焦急发白,嘶吼着下令反击。 但是没卵用啊,印巡船仅仅150料而已,20多个水兵,上面仅有1门佛朗机炮,3门虎蹲炮,如何能敌5门火炮的寻沙船。 “擂鼓,打旗号” “传令全军,用抬枪反击,轰死狗娘养的鞑子” “快快快,传令,加快速度,贴上去,干死广东仔,,” 、、、 一刻钟后,损失了四五艘战船,十几只竹筏小船后,明军水师终于追上了一百多米。 这时候,明军的利器,抬枪出场了,广西总督主持整个广西的防务,打造的火炮,大部分调拨给了梧州府,抬枪给了水师不少。 “大人,明狗子疯了” “大人,明狗子还有船队,就在后面” “大人,形势不大对路,明狗子要冲上来拼命了” “大人,怎么办?明狗子要同归于尽,,” 、、、 此时此刻,广东水师的旗舰上,一个水师将校,时不时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着水师总兵许龙,大声汇报。 太反常了,这帮明狗子水师,一反常态,不再是游而不击,全他妈的一窝蜂的冲下来,搏命的意味十足。 更何况,眼前的20多条中小战船,上百条快舟小船,仅仅是先锋军而已,后面还有20多条战船,也是飞快冲下来。 还有江面上,密密麻麻的竹筏哨船,上百艘啊,速度太快了,让人看的心惊肉跳。 “嫩你娘,扑街仔” “火攻,对,小心明狗子火攻” “来人,快快快,击鼓打旗号” “下令,各队大小战船起锚,边打边撤,别让明狗子贴上来,小心火攻” 水战经验丰富的许龙,面色冷峻,死死眯着眼盯着江面,半响后,猛的反应过来,开始嘶吼着下令。 顺水而下的明贼,火炮都没有几十门,如此不要命的冲上来,肯定是要想火攻啊。 “兄弟们,点火,冲上去,” “快快快,上钩拒,放拍杆,挡住明狗子火船,,” “轰隆、轰隆、、、” 、、、 一百多米的距离,明军小战船和竹筏、火船,顺水而下,瞬息而至,参将叶英带着水兵们,七八十条火船,顶着火炮箭矢往杀下冲杀。 清军密集的船队,躲闪不及,纷纷抬起钩拒,放下厚重的拍杆,试图阻挡火船靠近战船。 但是没卵用,明军的火船,船小轻便速度快,上面装满了硫磺油脂,甚至是火药包,冲天的爆炸声遍布浔江河面。 “嫩你娘的衰仔” “扑街仔,一群疯子,不要命的明狗子” “来人,鸣金,扬帆,咱们往下撤,别管这帮疯子” 站在后方的总兵许龙,脸色惨白,肝胆俱裂,被明军水师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遍布江面的火船,彻底吓傻了。 这他妈的,典型的是光脚不怕穿鞋,广西水师才几条破船,广东水师要是没了战船,连流浪狗都不如,鞑子更不会多看一眼。 第497章 围杀贵阳(上)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杀杀杀,杀杀,杀,,” 、、、 9月20日,卯正(6点),贵州府城,贵阳城的西门外,战鼓擂擂,杀气腾腾,四五万明军吼声如雷,高呼万岁杀鞑子。 大明皇帝御驾亲征,统兵十万,彻底围死城内的几万鞑子,排山倒海,气吞万里如虎,歼灭贵州的满清鞑子,正式打响。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万岁,万岁,万万岁,,” 、、、 战鼓吼声就是号角,紧接着,北门、南门还有东门,蜀王世子、邹简臣和李晋王的四五万兵马,也跟着高呼万岁杀鞑子。 四个城门,十万将士丁壮,口号喊杀声此起彼伏,杀气冲天,吼声如雷,直入云霄,天地为之色变。 “嘶、嘶、嘶、、” 同一时间,西门城楼上的宁南将军罗托,多尼郡王,五省经略洪承畴,听到冲天的万岁声,脸色巨变,纷纷倒吸冷气,陷入宕机当中。 今天是第一天攻城,他们已经够谨慎的了,一起跑到了西门,就是想看看这个大明皇帝的套路。 这种响天彻地的万岁声,作为满清朝廷的顶层大佬,他们当然知道这些吼声的意义,焉能不胆寒。 这个朱雍槺,算是彻底坐稳了朱家皇帝的宝座,收服了所有的军头军阀,才能号令如一,气贯长虹。 不用说,满清朝廷麻烦了,出现了一个生死克星大敌,更何况强势的顺治皇帝,刚刚驾崩不久。 新上任的满清皇帝,还是奶娃娃,怎么跟这种百战老武夫皇帝争斗天下,再等个十年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咕噜、咕噜、、” “啊哈、呼哧、呼、、” 、、、 镇守在四个城门外营寨的一线大将,李本深、胡茂祯、张勇、孙思克、王忠等等,身临其境,感受更深,闻之纷纷色变,头皮发麻,气喘如牛。 这一大帮战将,全是他妈的二五仔猛人悍将,但也禁不住这么惊吓,十万大军,无边无沿,满目赤红色啊。 南方的伪明政权,败退了十几年,屡战屡败,一路败退,最后都跑到边境了,皇帝也逃亡出国了。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考验的更是胆气士气,这才多少时日啊,明军竟然强悍如斯,气势如虹,御驾亲征就是恐怖。 “开始吧” 待大军欢呼的差不多了,金盔金甲的大明皇帝朱雍槺,骑在高头大马上,骚包的不得了,志得意满,身心俱爽,对着旁边的程源点头示意。 “老臣遵旨” 礼部尚书程源,从容淡定的走出来,屏气凝神,不苟言笑,对着战马上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 再转过身,看了看五百个手持超级大喇叭的侍卫,整齐有序的排成几排,他们都准备多时了。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城里的狗鞑子汉贼,听清楚了” “贼首尚善,建奴野猪皮贝勒,贼首袁廓宇,国贼汉贼贱奴,罪恶滔天,万恶不赦,千刀万剐” “其他州府官员,一众将校,投靠建奴野猪皮,甘愿为奴为婢,困兽犹斗,死不足惜,全部枭首祭旗,堆彻头颅京观” “大明皇帝,天恩浩荡,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就地跪降者可免死,负隅顽抗,冥顽不灵者,诛灭九族” 前面的程源读一句,后面的五百个魁梧大汉,就跟着复读一句,杀气腾腾的攻心演讲,就是要让城内外的十多万人,听的明明白白。 一时间,城内外,所有的兵将,就被这份杀气腾腾的宣言,吓的鸦雀无声,特别是城里的绿营,几万二五仔。 没错,朱雍槺就是要众目睽睽之下,片了尚善和袁廓宇,千刀万剐,还有一众绿营基层将校,全部斩首示众祭旗。 明末几十年,礼崩乐坏,纲常沦丧,信仰崩塌,奸臣佞臣独霸朝堂,武夫军阀遍地走,荒唐的不得了。 朱雍槺要想重振朝纲,光复华夏国土,就必须用铁血手段杀伐镇压,威慑全天下的野心家。 “咯、咯、咯、、” 西门城门楼上,呆立一旁的洪承畴,望着几里外的大明龙旗,熟悉感油然而生,耳膜被宣言,震得嗡嗡响,老眼冒金星,嘴里不自觉的开始打架了。 难怪啊,难怪以前的吴三桂和卓布泰,还有眼前的尚善,会输的一塌糊涂,大败特输,身首异处。 遇到如此杀伐果断的大明皇帝,普通的军阀武夫,哪里顶得住啊,御驾亲征,士气龙气太旺盛了。 “朱由检,刚愎自用,疑神疑鬼,废物一个” “朱由榔,胆小懦弱,妇人之仁,废物一个” “李定国,武夫莽汉,狂妄自大,还是废物一个” “呵呵呵,都是一群废物点心,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蠢货,软蛋,窝囊废” 、、、 老狐狸五省经略,神情落寞,眼神空洞,摇头晃脑,嘴里时不时在喃喃自语中。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崇祯歪脖子大帝朱由检,算是给足了洪亨九荣耀,大明督师,军政一把抓,统兵几十万,可惜了啊。 这他妈的就是命啊,这他妈的朱雍槺,要是早生三十年,大明朝廷也不会搞成这个鬼样子,被一个小小的关外蛮族窃走了万里江山。 时运不济啊,他洪亨九,也算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久经沙场的战略大师,可惜生错了年代,跟错了人啊,没得回头路可走了。 “锵铛” “咔嚓、嘭、、” 贵阳西城门楼上,大将军信郡王多尼,怒目圆睁,瞪着牛眼子,霍的一下拔出钢刀,狠狠剁在城墙上,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开炮,打炮,快开炮” “他娘的,全军开炮,轰死那狗娘养的伪帝朱雍槺” “南蛮子,阿其那,塞思黑,明狗子,狗屁朱雍槺,老子要他碎尸万段” 、、、 面容扭曲,语无伦次,满清的安远靖寇大将军多尼,站在城头上,彻底凌乱癫狂了。 这他妈的,十几万人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枭首剁头,千刀万剐,那可是满清的尚善贝勒啊。 还他妈的要搞京观堆首级,这种震慑敌人的非常规手段,那可是满清女真人的特长啊,必须炮轰。 这要是当面搞下去,以后的汉人奴才,看见明朝的大军,还不得低头绕道走啊,闻风丧胆啊。 “轰轰轰” “轰隆、轰隆、、” 一声令下,城头上的上百个火炮手,几十门大小火炮,战战巍巍的点燃引信,也不管什么射程战果,对着城外一顿乱轰。 县官不如现管,城外的大明皇帝,再怎么凶狠,他们也得听命点炮,否则就是身首异处,立马见阎王。 “哈哈哈” 站在3里外的大明皇帝朱雍槺,眉头都不皱一下,稳坐在战马上,龙颜大悦,豪迈大笑。 他就喜欢看敌人气急败坏的样子,里面的满清越是发狂发怒,越是证明大明的手段,很是有效果,震慑人心。 关外的满清,他现在还管不着,但是华夏国土上的汉将,以后投靠女真满清的时候,就得心底下掂量一二,诛灭九族啊。 “哈哈哈” “哈哈哈” “陛下万岁,陛下威武” “大明万岁” 、、、 皇帝笑了,那旁边的一众文臣,程源、胡璇、扶纲、黄殿卿、郭天祯、马吉翔等等。 武将高文贵、线国安、潘忠、丁义、沐忠平、欧阳卫、丁仁、李贞、李槐序、李嗣兴、白绘、靳泰、吴国安等等。 几十个文臣战将,还有几万将士,纷纷跟着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讽刺里面满清鞑子的软弱,气急败坏。 “咳咳,好了” “李贞,你带人去前面行刑” “潘忠,你们的二炮营,该动手了” “记住了,先轰一个时辰,城墙、城头、下面的营寨,一个都不许放过,给朕轰烂了” 待大家笑的差不多了,战马上的朱雍槺,咳了几声,表情一肃,开始号令干活了。 前戏搞了一刻钟,时间太长了,城墙上的满清,都开始大炮打蚊子,也该轮到明军动手了。 打炮嘛,如今的明军,就没有怕过谁,元江铁矿摆在云南,几千工匠,上万民夫丁壮,昼夜不停三班倒,拼命打造火炮鸟铳和甲胄兵械。 “轰隆、轰隆、轰、、” “霹雳、啪啪、啪、、” 、、、 一刻钟后,距离西门两里左右的明军炮兵阵地,200多门镇虏灭虏大炮,硝烟骤起,一颗颗硕大无比的重型铅弹,呼啸而去,喷向贵阳城墙。 二炮营的火炮,一直在补充更新,坏了崩了就换,不够了就回补,如今已经有了120门大号灭虏炮和100门中号镇虏炮。 其他的佛朗机炮、虎蹲炮、碗口炮等所有的杂炮,都下发给了各个大小军营,用于补充短程火力。 “轰轰轰” “啪啪啪” “噗嗤、啊、啊、、” “信郡王、宁南将军,洪经略” “走啊,此处危险,明贼火炮犀利,快快快,下城墙” 城头上,城墙上,城墙下营寨,弹如雨下,城墙颤抖,到处都是明军的重型弹丸弹坑,砖石碎裂飞溅,惨叫连连。 一众满清护卫,肝胆俱裂,脸色惨白,赶紧一拥而上,推搡着架着三个巨头大佬,灰溜溜的撤往城楼下。 炮弹无眼,碎石乱飞,这要是开头就被干掉大佬,后面的城防等同于形同虚设。 第498章 围杀贵阳(下) “轰、轰、轰、、” “噗嗤、啊、啊、、” “咚、咚、咚、、” “杀鞑子、杀汉贼、杀” 、、、 一个时辰过后,贵阳城西门外,明军火炮轰的差不多了,城头上和城墙下的清军火炮,开始慢慢歇火了,守军也被彻底压得抬不起脑袋。 就在这时候,明军后阵的战鼓响起,几万人的喊杀震天,一万多明军开始正式进攻了。 “轰轰轰”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 “咔嚓、嘭、啪、、、” “啊哈、啊、救命啊、、” 、、、 两刻钟后,明军第一波攻城队伍,大将艾承业,带着3千新组建的土司明协军,驱杀着3千炮灰,开始嘶吼着往前冲。 这一次,负责攻城的6千大军,无论是正规军,还是土司降兵炮灰,全部都是推着重盾车,躲在后面躲避城头上的炮火。 但是没卵用,人群太多,密密麻麻的攻城队伍,还是有不少倒霉蛋中弹,盾车四分五裂,肉体碎裂,残肢断臂。 “老丁,不要停” “别管后面那些死鬼,推盾车,往前冲,快点冲过去、、” “土司,丁壮,降兵在前,填壕沟,咱们在后,全部往前冲,贴身肉搏、、” “老丁,你带人到前面去,那个敢回头,你就挥刀剁了他,一个不留、、、” 、、、 冲到两百米左右的时候,城头上的火炮又密集起来了,躲在盾车后面的参将艾承业,看着周边的伤亡,表情极度难看。 钢牙一咬,脸色发狠,催促身边的家将丁有才,赶紧带人去前面,驱杀丁壮往前冲杀。 泼天富贵啊,在四川混了半年的他,手头上的兵丁都没有上千,刚刚见到皇帝,就带兵3千,当真是娶了一个好老婆。 他的老子艾能奇,身为八大王的四大义子之一,死的最早,留给他的家产不多,也就是500多家丁家将,可怜兮兮啊。 同样,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艾能奇死的早,艾承业也就早早进入军营,学了些领兵作战的本事。 “咕噜、咕噜、、” 西门外的营寨中央,老武夫李本深,贵州提督总兵,站在一堆挡土墙后面,瞄着眼盯着潮水般的重盾车,脸色微变,咽了咽苦水。 心中暗道,这他妈的世道都见鬼了,对面的明军,竟然喜欢满清的套路,搞这么多重盾车攻城。 同时,心里也纳闷,城墙上的满大人,也是见鬼了,竟然学着胜境关的明军,在城墙前面立营寨,开挖壕沟,都是现学现用啊。 当然了,为了活命嘛,一点也不寒碜,反正他李本深哪里都混过,所有的战术都了然于心。 “来人,传令前营的邝青,躲在壕沟后面,坚守营寨,严禁出营接战” “来人,传令所有的火炮手,全部填装大号铅弹,轰杀重盾车,不要再用大散子” “来人,传令各部,把明狗子放近了再打,用弓箭鸟铳招呼,那个混蛋敢掉链子,别怪本都督的刀子不认人” 明末战乱几十年,军阀武夫遍地走,明军变清军,清军变明军,农民军变明清军,全是黑白阴阳人。 这个李本深,高杰的外甥,他就是典型的二五仔阴阳人,四处投敌打短工,风色不对就换老板。 刚开始在陕西活不下,就跟着舅舅翻山鹞高杰瞎混,加入了陕北农民军,成了李闯王的部下。 翻山鹞高杰,英俊潇洒,高大威猛,搞了李闯王的女人,迫不得已带上邢氏投诚明军,李本深他们几个,就调转枪头干农民军。 弘光朝的时候,高杰狂妄自大,死在许定国的鸿门宴上,李本深他们几个,又投门无路,刚好满清多铎挥兵南下,李成栋就带着他投清了。 后来李成栋又反清了,这一次李本深他们没有扈从了,开始死心塌地跟五省经略洪承畴混,一步步搞到今天的提督总兵大人。 当然了,历史上,这个贵州提督总兵,最后还是跟了反贼吴三桂,参与了三藩之乱,被康麻子活剐了。 “轰轰轰” “嘭、咔嚓、啊、、” “俺的腿,啊,救救俺,,” 、、、 两刻钟后,土司明协军和炮灰团,终于冲到壕沟面前,但他们的身后,留了一地的破烂盾车,残肢断臂,哀嚎遍野。 此时此刻,明军的火炮,还在持续轰杀城头和前面的营寨,也会有一些误杀,击中前面的重盾车。 更何况,城头上和城头下的清军火炮,也没有彻底歇火,残存的火炮手,已经调转炮口,轰杀城墙下的明军盾车,结果都是车毁人亡。 “冲上去” “他娘的,往前冲” “咔嚓、噗呲、啊、” “快快快,冲上去,填战壕,丢沙袋,,” “兄弟们,射箭,鸟铳,反击,掩护前面,,” 家将丁有才,可顾不了那么多,带着几百个亲兵,拳打脚踢,挥刀就砍,驱杀前面的丁壮土司降卒,赶紧冲上前填战壕。 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炮灰不死就得他们自己死,赶紧填完壕沟,大家才有机会杀进营寨,否则都得死。 别看艾承业娶了沐王府的大郡主,是大明皇帝的连襟之一,刚刚的砍头活剐就是好例子,违抗圣命就是死罪。 “轰轰轰” “快快快,用力” “兄弟们,别管城头火炮,快挖战壕,堆土墙” “兄弟们,加把劲,挖好壕沟,咱们就安全了” “快快快,兄弟们,大家用劲一起挖,,,” 、、、 城内外的几百门火炮,还在继续轰鸣,城墙下的艾承业部,还在继续冲杀,填埋清军营寨外的壕沟。 同一时间,参将狄从仁带着刚组建的3千土司明协军,还有3千丁壮降卒,正在艾承业后面的地方,拼命开挖壕沟挡土墙。 攻城战就是如此,凭的就是军力人力物力,城内的清军,效仿明军,搞城墙下营寨和壕沟。 而拥有三大军师,四大谋士的朱雍槺,也听从他们的建议,继续挖沟堆土墙。 明军的战术,既然清军搞壕沟营寨,那明军也继续搞,往前推进,一路挖过去,到时候面对面的贴身肉搏。 明末清初,大口径火炮的降临,导致一系列的战术演变,当然了,即便是二十一世纪,战壕挡土墙,也是防炮的重要手段之一。 且还能防重骑兵突击,清军骑兵多,一个个满蒙将校都是一人双骑,开挖战壕,就是逼着用优势兵力贴身肉搏。 “嘶、嘶、嘶、、” 眼看着百米外的几千明军,顶着炮火和巨大的伤亡,还是拼命填埋壕沟,更远的地方,又在开挖壕沟,老武夫李本深,脸色铁青,又是倒吸冷气。 这他妈这么搞下去,不用两天时间,明军就能绕过壕沟挡土墙,冲上来贴身肉搏了。 他手下仅仅3千人,眼前的2个土司营,大几千的丁壮炮灰,就能淹没了营寨啊。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要不要末将冲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就在这时候,守备邝青,慢慢站出来,犹豫了一下,对着发呆的李本深,小声提出一个建议。 这帮人都是翻山鹞的旧部,也是二十多年的老武夫,熟悉战阵,知道再这么搞下去,肯定守不住营寨。 “哎,老邝啊” 脸色发绿的老武夫李本深,发呆了一会,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行不通的,你没看到吗,他们的骑兵就躲在后阵” “就等着咱们冲出去呢,还有啊,后面在开挖后沟的人,手里也拿着刀,随时能增援过来” “他们不傻的,火炮压着打,骑兵步兵就等着,逼着咱们冲出去呢,到时候再尾随过来,咱们得蹦啊” 这他妈的就是阳谋啊,人家兵多人多火炮多,其他三路佯攻,再集中好几倍的优势兵力,硬攻西门,无解的战术啊。 况且,清军外围已经没了援兵,明军在外围城,云南就在旁边,甚至是还有一大堆土司,随时能征调更多的丁壮炮灰。 这时候,明军是巴不得清军冲出去,到时候集中优势兵力,再来一个反包围,被一锅端了。 “宁南将军,要不要派出骑兵偷袭” 西门城楼上,李本深的头顶上,参领乌尔登躲在城垛后面,同样是一脸的乌黑,打定主意后,对着旁边的宁南将军罗托,提出建议。 大家都不是瞎子,都是老武夫出身,自然看出来了危机,都想尽快破解。 “偷袭?偷你大鬼头啊” “你个乌尔登,动动你的猪脑子,下面有护城河,前面到处都是壕沟,你的战马能飞过去吗?” 宁南将军罗托,一直盯着城外,一动不动,半晌后,猛的回过来,对着心腹手下就是一顿狂喷。 40多岁的他,是南征北战的老武夫了,沙场经验无比丰富,当然看得出明军的阳谋。 但是能怎么办?外面十万大军,彻底围死了,火炮打不过,人力比不过,战马更是飞不出去啊。 罗托不想报仇吗?没看到尚善吗,还架在后阵片肉片呢,一刀一刀的片下来,哀嚎早就没劲了。 第499章 水西土司(上) “轰隆、轰隆、轰、、” 夜幕降临,贵阳府城内外,明清各个方向的战事已经停歇下来了,但震天的打炮声,还在持续轰杀中。 现在的明军,早已今非昔比,豪横的不得了,每进攻一个城池,都会先上火炮,轰烂了再进攻。 特别是西门外,二炮营的火力最凶残,210门重火炮,分五段射,昼夜不歇,轮番轰击城墙和前面的营寨。 里面的清军,反击越来越弱,苦不堪言,昼夜哀嚎,就是因为火炮丢了,大部分的重炮都丢在逃亡的路上,剩下的都是小炮和少量城防炮。 “启奏陛下” 此时此刻,贵阳城西门外的大明皇帝行营内,兵部右侍郎龚铭,躬身行礼,对着朱雍槺开始汇报道: “西门外的战事” “清军的守将是镶蓝旗罗托,城外的营寨是绿营将李本深,咱们的将军是艾承业和狄从仁,领本部人马和丁壮,轮番进攻” “中午的时候,已经填平了两道壕沟,下午的时候,艾承业将军亲自带人杀进敌军营寨,但李本深反扑很凶,最后只能作罢” “北门外的战事” “守营寨的是正黄旗鞑子,攻营的将军是刘鼐和卢焕,今天已经填平了一道壕沟,进展一般” “东门和南门外,守城的是奸贼洪承畴,其部都是老卒子,十分悍勇” “南门营寨的守将,是绿营将刘忠,负责进攻的,是总兵许名臣和副将高应风,进展差不多,仅仅填平了一道壕沟” “东门营寨的守军,是绿营将胡茂祯,负责进攻的,是平阳侯靳统武和总兵邓望功,进展不错,已经填平了两道壕沟” 朱雍槺的三大军师,各自负责一个城门方向,留在行营内的谋士,就剩下龚铭了,这家伙倒是积极主动求上进。 明军进攻了一天,四个城门同时进攻,投入了几万人,耗费了无数的弹药,他肯定要好好统计,整理再汇报战事。 “咕噜、咕噜、、” 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接过小安子的茶饮,悠闲的灌了一大口,满意的点头说道: “刘鼐和艾承业,锐气还不错” “晋王不愧是宿将啊,平阳侯更是猛将悍将,这么快就推平了两道壕沟” “对了,今天的伤亡不小吧,各部都统计了吧,说吧,朕心里有数” 晋王派系,战将如云,一个个都是百战老武夫,小小的贵阳城,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肯定是卯着劲往前拱。 将军艾承业,黔国公府的大女婿,看起来也憋得很久啊,战场上锐气十足,亲自领兵往前冲杀。 刘鼐就更不用说了,大西军第三代的佼佼者,永历朝廷后的明军顶梁柱之一,肯定有过人之处。 “呃,伤亡还好吧” 站在下面的龚铭,呃的一声,抬头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大明皇帝,赶紧继续回道: “咱们的火炮比较多,射程远,威力大,能压制城头清军” “一天下来的话,四个城门加起来,大概有一千多明军,民夫丁壮2千多” “主要还是西门和东门,鞑子重点防守这两个地方,准备了不少佛郎机炮和虎蹲炮” 龚铭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四个方向,同时进攻,一天下来,也就仅仅1千多伤亡,已经很不错了。 且伤亡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土司明协军,真正的正规明军精锐,还待在后面看戏呢。 要是换着一年以前,李定国他们攻城,一天下来,至少三千伤亡,肯定少不了的。 特别是东门和西门,明军主攻的两个方向,同样也是清军的主守方向,战事更是惨烈无比。 “没事,让将士们歇一晚,明天继续攻” “传令东门,让晋王那边悠着点,他只是佯攻而已” “传令潘忠,二炮营的火炮阵,除了冷却时间,大炮就不要停了,把城墙和下面的营寨,好好犁几遍” “传令广昌侯,让他带着4个骑兵营,好好巡视4个城门,小心鞑子冲出来,捣毁咱们的火炮” 经过几次大战的朱雍槺,对伤亡数字早就麻木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还是御驾亲征。 “对了,还有一点” “那几个洪承畴、李本深、胡茂祯、张勇什么的,都一一记下来” “这帮二五仔孽畜,战后要是逮着了,就交给锦衣卫,朕要活剐了他们,为那些死难得忠臣志士,报仇雪耻”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最是痛恨投靠满清的二五仔,特别是那种死心塌地的人,就像洪承畴,开了大明督师投降的先河。 如今的大明军队,早就不是年初的那种鬼样子,已经脱胎换骨了,朱雍槺更是不缺战将。 遇到了机会,那就有错过没放过,必须严惩不贷,一个个千刀万剐,剥皮揎草,警示震慑后人。 “启奏陛下” “黔阳王皮熊,带着一些旧部,还有水西土司安禄氏,乌撒土司安重乾,在营门外求见” 就在这时,营外的东厂都督马吉翔,突然掀开营帐,小步疾行的跑进来,对着朱雍槺小声禀报。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想当初的大明首辅,如今的东厂都督,平时都是跟在行营里,皇帝议事都没他的份。 这家伙不愧是老狐狸,脸皮厚如城墙,天天跟在行营里,看到昔日的下属们,纷纷成为了朝廷重臣,还能面带微笑。 “呵呵呵” “咚咚咚” 主位上的朱雍槺,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想了一会后,才搞明白是原来是黔阳王,呵呵一笑,敲着桌子,陷入沉思中。 上次的时候,丁仁提到过这个人,想不到终于出现了,这帮军阀军头啊,还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势啊。 “黔阳王,皮熊,来的很巧啊” “算了吧,来都来了,让他进来吧” “至于他的部曲,给他们找一个营地,好生看管,别出什么乱子” 来都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吧,朱雍槺登基大明皇帝,继承了朱由榔的皇位和朝廷,当然得认这个黔阳王。 但是用不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今的大明王朝,可不是以前的永历王朝,谁都可以称王称霸。 “程尚书,龚侍郎,扶侍郎” “朕问你们,这个水西土司,还有那个乌撒土司,又是个什么情况?” 打发走马吉翔后,朱雍槺再次回过头,环顾几个重臣,疑惑的问了一句。 云贵川西南几个省,土司土官地头蛇一大堆,说实在的,两世为人的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很多土司都没听说过。 既然是黔阳王带来的人,想必也是来头不小,朱雍槺还是先了解一番,才能想好怎么处理。 听到问话后,还是龚铭最积极,赶紧站出来,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大声回道: “回禀陛下,这个水西土司,你可能有过印象” “安坤,就是这个土司的大明宣慰使,安禄氏可能是他的妻妾” “去年满清十几万大军入黔,安坤的水西土司,投靠了满清多尼” “随后,这家伙就带了8千土司兵丁,随满清征伐云南,应该参与了潞江之战,或后面的楚雄之战” 去年的北盘江之战,就是李定国的滑铁卢之战,当时龚铭就在军中,因此对贵州的降军,非常了解。 土司兵丁很好认,在战场上就是独一档的存在,穷的跟叫花子兵似的,平时务农,战时为兵丁。 “哦?” “8千土司兵丁,这么多人,很豪横啊” “这么大的土司,那个安什么坤的,朕没什么印象啊” 听闻有8千土司,还参与过西征云南,主位上的朱雍槺顿时来了兴趣,想了一下,也想不出那个安坤是谁。 年初的磨盘山之战,潞江之战,楚雄之战,还有昆明的收复追击战,战果太丰厚了。 明军至少杀伤8万以上的满蒙汉军队,里面的战将几百上千人,朱雍槺哪里记得谁是谁。 “回陛下” “那个安坤,就在咱们手里,元江铁矿上,日夜采集矿石” “当初在楚雄之战时,这帮人落在咱们手里,还有那个冉奇镳和奢保受,都是土司头子” 就在这时,站在远处的锦衣卫丁仁,突然站了出来,对大明皇帝躬身行礼,大声提醒一句。 身为锦衣卫,他的内地探子遍布西南六省,即便是元江铁矿,他也不会放过,毕竟里面很多降兵降将,更是明军的命根子。 “哈哈哈” “降将啊,矿奴啊,哈哈哈,原来如此,这他妈的是来要人啊” 主位上的朱雍槺,听完了一阵咂舌,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搞了半天,原来是土司头子战败被俘了,就在自己的铁矿上,昼夜做矿奴啊。 这就没办法了,重生以来,朱雍槺除了在打仗,就在打仗的路上来回奔波,各个战役的缴获和俘虏,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这时候,他也想起来了,当初两广明军残部危机,光头将线国安也差点丢进元江矿山,就是因为用得上,才跟着一起出兵广西。 第500章 水西土司(中) “启奏陛下” “老臣是都均府人,略通一点贵州的历史,还有水西土司和乌撒土司的历来过往,愿为陛下开解” 贵州贵阳城,西门外的明军皇帝行营内,礼部左侍郎扶纲,缓缓站出来,躬身行礼,开始大声说道: “贵州这一词,源自土语矩州” “当时的矩州,有水西安氏、思州田氏和播州杨氏三大土司,还有水西罗氏和黔南八蕃等小众土司” “北宋初年,水西罗氏土司的首领普贵,占据了当时的矩州,也就是现在的贵阳,随后投靠宋太祖,被封为贵州刺史” “南宋期间,蛮人宋氏攻陷了矩州,吞并了周边的龙里、瓮安、息烽、贵定、惠水等大小城池,被人称之为水东宋氏土司,后来被任命为贵州经略安抚使” “自此,元明朝之前,贵州就形成了四大土司共存的局面,占据中部的水东宋氏土司,西部的水西土司,北部播州杨氏,东北面的思州田氏” 顿了一下,扶纲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本朝太祖时期,国力强盛,水东宋氏归顺朝廷,咱们就设立了贵州宣慰司,开始往这边移民实边,派遣文武官员,修筑砖石城墙” “永乐朝的时候,东北部的思州田氏举兵造反,朝廷派兵镇压,平定以后,就把水西安氏土司、水东宋氏土司和思州土司,全部合并在一起,建立了贵州布政使司” “万历年间,播州杨氏的杨应龙又发动了叛乱,朝廷调集了20多万兵马,才彻底灭了杨氏,置地平越府和遵义府” “至于乌撒安氏土司,他们的势力也挺大的,其丁口钱粮跟水西土司差不多,且两个土司世代联姻,共同对抗中央朝廷” “他们的地界也比较杂乱,有一部分在贵州,川滇黔边境的乌撒府,还有一部分辖地,则是在川南的乌蒙府,都连着云南的东川府” 云贵高原,自古以来就有无数的土司部落,别说是明末清初,就是后世的21世纪,还有很多小土司。 从明朝对云贵两省的改土归流政策,就可以看出来,一个国家的国力军力,在建国初期就是巅峰,即出道即巅峰。 明太祖时期,国力军力强盛,贵州的水东宋氏直接归顺,明永乐时期,就需要出兵讨伐了。 明万历年间,朝廷内部文武贪腐盛行,国力严重衰退,灭一个小小的播州杨氏,就得搞出一个万历三大征,耗尽明朝最后的元气家底。 “哦,原来如此” “简而言之,一个贵州布政使司,就是四大土司拼凑而来的?对吧,是这个意思吧” “还有那个水西安氏土司,整个贵州省,就剩下他们了吧,地头蛇啊,难怪这么豪横,8千兵丁啊” 主位上的朱雍槺,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第一次搞清楚了贵州的来历过往,不由得感慨一番。 一个水西土司,那可是传承千年的老王八啊,难怪如此豪横啊,有点狂妄的资本。 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经历了几十大小王朝,领土疆域一直在扩大,就是同化兼并的过程啊,朱雍槺又有动力了。 “陛下英明” “吾皇圣明” 、、、 下面的几个朝廷重臣,程源、龚铭、扶纲、黄殿卿等人,赶紧站出来,又是一顿高呼吹捧。 这帮都是人精,非常清楚,如今的大明中华皇帝,野心勃勃,醉心于开疆拓土,恢复朱明皇室的祖宗荣耀。 “咚咚咚” “末将皮熊” “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刻钟后,一个白发苍苍、中等身材、步伐稳健、目光炯炯有神,身披甲胄的老将军。 一路跟在马吉翔后面,来到中军行营,看到主位上的大明皇帝,就是纳头便拜,高呼万岁,恭恭敬敬。 “咚咚咚” “草民常金印” “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随其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豹眼环目,声如洪钟,跟在皮熊后面,跪地磕头,高呼万岁。 “咚咚咚” “乌撒宣慰使司,安重乾” “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乌撒宣慰使司,蕃将禄昌贤” “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水西宣慰使司,安禄氏” “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咚咚咚” 跟在最后,两男一女,出现在行营里,对着上面的朱雍槺,跪地磕头,规规矩矩的行跪拜大礼。 从这几人的外貌和行动上,就可以看出来,其中的关系很不一般,应该有兄妹,或是有血缘关系。 “呼哧、呼、、”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随意的换了个姿势,坦然受之,鼻子一动,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沁人心扉。 很快,这个老色胚朱皇帝,就把目光定在最后一个少妇身上,水西安禄氏,也就是安坤的女人。 不用猜就知道,这个淡淡的体香味,就是她身上发出来的,身姿曼妙婀娜,曲线优美,面容娇美,硕果饱满。 回师一个多月,懿安皇后,晋王的小棉袄,两个缅宫美少妇,都送回了云南昆明府皇宫,老色胚闻香识女人,内心又躁动了。 “咳咳咳” 半晌后,站在一旁的礼部尚书程源,轻轻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是在提醒上面的大明皇帝。 看的差不多就行了,这么一双色眯眯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土司夷女,有点那个啊,即便是血气方刚的皇帝。 “咳咳咳” 主位上的朱雍槺,经过程源的提醒,很快反应过来了,也跟着咳了几声,深吸一口气,脑子更上头了。 “皮老将军,何来迟也” 脸厚似城墙的大明皇帝,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慢慢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最前面的黔阳王皮熊,皮笑肉不笑的敲打一句。 没错,就是老将军,而不是黔阳王,明目张胆的敲打,赤裸裸的表示内心不满。 去年满清入黔,永历朝廷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逃的逃,降的降,死的死,这个黔阳王躲到土司,寻求保命很正常。 但是,从年初至今,朱雍槺带领明军,打了一系列的大胜仗,满清都被赶出了昆明,广西也收复了。 更重要的事,月初的时候,满清大军再次入侵云南,如今都过半个多月了,这个黔阳王才姗姗来迟,太过分了。 “咚咚咚” 跪在地上,头发灰白的黔阳王皮熊,听到大明皇帝的质问后,浑身一颤,脸色巨变,豆粒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赶紧继续磕头,咚咚响。 按照以往的礼仪惯例,朝廷重臣面见皇帝,磕头行礼后就得平身,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 这时候,非但没有平身,还这么重的口气质问,更没有提黔阳王,这就是不认同郡王爵啊,老匹夫焉能不胆寒。 “末将该死,老臣该死” “老臣不知陛下御驾亲征,未能远迎,该死,死罪” “老臣避难水西,音讯闭塞,一直在召集旧部,枕戈待旦,不敢有丝毫怠懈,朝思暮想助王师光复贵阳” “还有啊,末将身后的常将军,是上元县人氏,就是开国鄂国公之后,身手不凡,作战勇猛,麾下的一千将士,更是锐不可当” 军阀出身的皮熊,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还一边试图解释,甚至是把后面的常金印,也拉进来。 他已经彻底后悔了,想不到这个新皇帝如此刚硬,没有永历皇帝身上的半点懦弱,大意了啊,想想也是,李定国都被收服了。 “停,停停停,起来吧” 主位上的朱雍槺,面瘫着脸,看着面前的皮熊,额头都磕红了,半晌后,摇了摇头,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七老八十,一把年纪了啊,倚老卖老的老玩意,典型的老狐狸骚客,同时代的大小军阀,坟头树都参天了。 这个黔阳王皮熊,让朱雍槺非常难做,老滑头军阀一个,又以忠臣自居,万一磕头磕死了,大明中华皇帝的名声,就得彻底臭大街了。 “咚咚咚” “老臣死罪” “咚咚咚” “老臣叩谢陛下” 、、、 跪在地上的白头发老翁,黔阳王皮熊,看到主位上的大明皇帝,脸色不是很好,更加惶恐不安了,又是一顿请罪,磕头如捣蒜。 心中暗道,这世道真他妈的变了啊,大明首辅马吉翔,永历朝廷的核心大臣,都变成了迎客松。 今天他特意穿着轻型布面甲,就是为了向新皇帝表忠心,证明自己还能征战沙场,看来是没盼头了。 “行了,行了” “丁仁,你去,拉一把黔阳王,别磕出毛病来”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彻底没了脾气,被这种老树皮打败了,看了一眼旁边的丁仁,示意他把老头子扶起来。 一把年纪,行将就木的老狐狸,磕头如捣蒜,用大义逼迫啊,不就是想保住头顶上的郡王爵位嘛。 大明新任皇帝朱雍槺,大不了承认他的郡王爵位,反正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心中已打定主意,下一代直接降爵位。 其实呢,还真不是朱雍槺冷血无情,这个黔阳王皮熊,之所以能做这个郡王,跟战绩战功没有多大关系,更不是朱由榔的心腹。 能一直镇守贵阳,就是永历朝文武争斗的结果,用于牵制秦王孙可望,可惜中看不中用啊,甚至被大西军直接缴械了。 “咚咚咚” “陛下仁慈、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跪在地上的黔阳王皮熊,听到朱雍槺的口气,充满了不耐烦,哪里敢让人扶起来,赶紧磕头高呼,慌忙爬起来。 心中那个悔恨啊,早知道就不窝在水西土司了,朱雍槺监国的时候,就应该去朝见啊,错过了天赐良机。 第501章 水西土司(下) “你就是常金印吧” 明军中军营帐内,朱雍槺撇下老匹夫皮熊,把目光看向后面的魁梧壮汉,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厉声说道: “朕不管你,到底是不是鄂国公之后,也懒得找人查验” “但是,大明开国鄂国公的爵位,是常遇春将军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砍出来的,死在他战刀下的蒙元鞑子,亡魂无数,容不得他人亵渎” “这样吧,朕给你个机会,满清鞑子就在里面,明天你就带着本部人马,冲击城外的鞑子大营” 开国常遇春,号称常十万,战功赫赫,比肩徐达和蓝玉的猛将悍将帅才,是大明王朝的开国功勋之一。 可惜英年早逝,年仅40,在北伐的时候,暴死军中,死后追封开平王,谥号忠武,配享太庙。 还有一点,常遇春是有后人的,崇祯年间,还有人袭封怀远侯,一直到坚持到大明弘光年间。 当然了,常遇春的儿子好几个,庶出的可能更多,大明开国两百年,流落在外的子孙,应该也有不少。 如今的大明皇帝,兵多将广,不差一两个猛将,但也不会拒之门外,否则直接叫程源查验,假的砍头剁首。 “咚咚咚” “末将常金印,叩谢皇上恩典,末将必定拼死杀敌,报效陛下的大恩大德” 进来后,一直满脸踌躇的常金印,听到有机会上阵杀敌了,心里如释重负,眉头一喜,又是一番磕头,大声高呼。 当初跟着黔阳王皮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混个好差事,想不到一见皇帝,皮熊自己就吃了挂落,大家前途叵测啊。 当然了,他的确是常遇春后人,只是支脉而已,早就不在族谱里面了,但领兵打仗的本领,冲锋陷阵的勇气,肯定是不缺。 “你们呢?所为何事?” 搞完了皮熊和常金印,朱雍槺的目光,最后转向了几个土司,特别是那个貌美少妇,伈人心扉、赏心悦目,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回禀陛下” “下臣安重乾,奉家兄乌撒宣慰使司安重圣之命,特来觐见陛下” “下臣带了些粮饷,金银玉器,恭贺陛下荣登大皇帝位,还带了5千大军,用以助陛下攻破贵阳府” 为首的乌撒土司安重乾,表情凝重,听到问话后,赶紧站出来,恭恭敬敬的样子,大声回话。 乌撒土司,地处川滇黔三省交界处,已经是大明王朝的势力范围内了,明朝皇帝换人了,肯定要来拜新码头。 更重要的是,他们和水西土司,有点姻亲关系,也是应水西土司的邀请,一起来求见大明皇帝。 “你呢?” 主位上的朱雍槺,没有回应半个字,目光转向最后一个美人,眯着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点了点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至于中间的那个土司蕃将,一目了然,就是乌撒土司的人,朱雍槺也懒得问了,多此一举。 这个水西土司,才是真正的贵州地头蛇,贵州四大土司唯一的幸存者,妥妥的坐地虎。 “回禀陛下” 跪在地上,身材婀娜多姿的美少妇,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色眯眯的大明皇帝,脸颊微红,赶紧低头回道: “贱妾禄天香,是水西宣慰使司安坤的嫡妻” “贱妾此行带了20万白银,5万石粮草,恭贺陛下登基为帝” “还有,贱妾也带了5千兵马,都是水西土司的勇士壮士,助力陛下攻克贵阳城,旗开得胜” 顿了一下,发现上面的大明皇帝,还是没有反应,她又悄悄抬起俏脸,看了一眼淡定好色的朱雍槺。 禄天香银牙一咬,挺直背脊,挺了挺圆润的雪峰,继续小声说道: “贱妾的夫君,被人蛊惑蒙蔽,兵败被俘,留下妾身一人,孤苦无依,在水西备受欺辱” “贱妾愿再奉上纹银50万两,在此恳请陛下,释放贱妾的夫君归家,水西土司上下,几十万人,必定感激不尽” 水西土司头子安坤,跟着满清入滇,一走就是半年多时间,六月份的时候,有随从逃出来报信,才知道被明军俘虏了。 这下子水西土司,炸锅了,关键是这个禄天香,身为正妻嫡妻,年纪也不是很大,竟然还没有子嗣,那问题就大了。 水西土司安氏的几个叔父辈,还有安坤的庶子,侄子们,一个个都是蠢蠢欲动啊。 否则的话,这个禄天香也不会找娘家的人,刚好那个乌撒土司,也想找机会拜见朱雍槺,因此跟着皮熊一起来。 “嗯” 主位上的朱雍槺,嗯的一声,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然后一步步走下来,停在两个乌撒土司面前。 “不错,起来吧,忠心可嘉” 土司是外人,黔阳王是大明朝廷的臣子,对待的态度,肯定是两回事。 来者即是客,这个土司没犯错,又是千里迢迢跑过来,送钱送粮还出兵,够意思的了。 更何况,云南的土司更是一大堆,现在还不是处理云南土司的时候,得好好安抚,以后腾出双手再搞一搞。 “水西土司,嘿嘿” 朱雍槺的脚步,最后停在禄天香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嘿嘿一笑,白皙圆润的深沟,尽览无余。 “禄天香,安禄氏” “你不是贱妾,是巾帼须眉,女中豪杰啊” “你也不是弱女子,胆子大得很,胆敢向朕要人,胆大包天啊” 说的倒是大实话,一个美貌少妇,竟然有胆子向大明皇帝要人,还是一个俘虏叛臣,不就是胆大包天嘛。 水西宣慰使司,这个官职是大明王朝册封的,这个安坤竟然投靠鞑子,化身带路党,进攻大明朝廷,没砍了就不错了。 顿了一下,朱雍槺再次环顾左右,看了看安重乾,还有地上的美少妇,嘴角上翘,继续敲打道: “兵马,钱粮,金银玉器,谁都喜欢呢,朕也不例外” “但是,朕想问你们一句,你们带的这些兵,到底是想打谁?是贵阳城的鞑子,还是朕的行营” 就是这么赤裸裸的敲打逼问,没错,朱雍槺就是想找这么个机会,好好处理贵州的土司,特别是贵州最后一个大土司。 以前他是忙,整个大明朝廷都围绕着打仗干鞑子,一打就是半年多时间,大家都忘记了那个安坤。 现在机遇多好啊,送上来的肥肉,安详的躺在砧板上,就像眼前的美少妇,只要朱雍槺想要,谁都阻止不了。 “咚咚咚” “贱妾死罪,夫家死罪” “咚咚咚” “水西土司永远是大明的臣子,忠心不二的宣慰司” 跪在地上的禄天香,浑身一颤,唯有继续磕头认错认罪,胸前的挺拔,也随着磕头,上下起伏跳跃,差点晃瞎了老色胚的钛合金狗眼。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安坤现在是矿奴,水西土司没了首领,这个禄天香,就是一个弃妇,任人宰割,逼着她来求大明皇帝。 “咚咚咚” “陛下误会了,乌撒土司永远是大明的忠臣,至死不渝” 乌撒土司的安重乾,也是浑身一个激灵,想不到野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又跪下去,跟着大力磕头。 他已经有点后悔了,就不应该蹚这一趟浑水,本想借着人多势众,试一试大明皇帝的底线,想不到碰到了铜墙铁壁。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啊,强悍如斯的满清鞑子,面对大明中华皇帝,也是损兵折将十几万。 “哈哈哈” “忠臣,好一个忠臣,忠心不二” 身材高大魁梧的朱雍槺,俯视这几个土司代表,哈哈一笑,声音里充满了豪气万丈。 如今的大明王朝,手握重兵二十万,在西南几省,是独一档的存在,满清也不行,土司更不行。 做个最简单的例子,历史上的元明清三个王朝,为什么拿不下缅甸各个藩属国,还有对西南的土司,软弱无力。 归根结底,还是天高皇帝远,中原王朝的行政中心,距离太远了,鞭长莫及,动用军队的成本太高了,典型的万历三大征之一,剿灭播州杨氏土司。 但是,如今的大明王朝不一样了,定鼎西南几省,这帮土司地头蛇,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收拾的时机很不错。 还有,别说是朱雍槺了,就是后世的平西王吴三桂,镇守云贵川的时候,也是把土司犁了一个遍。 “以前呐,你们是天高皇帝远,坐惯了地头老财主” “现在不一样了,无论是朕的大明王朝,还是满清鞑子,都不可能任由你们逍遥快活” “现在,朕可以明确无误的告诉你们,粮饷,兵丁,朕不要了,你们带回去吧” “但是有一个条件,跟云南一样,你们的土司,得改土归流,接收朝廷的官员,实行营庄制” 朱雍槺两世为人,身为大明皇帝,立志是光复华夏,驱除鞑虏,要的是整个万里江山。 如今的他,不再是小家子气了,区区几十万白银,几千土司兵丁而已,缅甸多的是,又不是坐井观天的小瘪三。 云贵川三省,他是一定要吃进去的,就像上缅甸一样,吃进去,再好好消化,吸收足够的养分,以便将来征伐中原。 “特别是你,安禄氏,女中豪杰” “水西土司,附逆之罪,朕也可以赦免” “回去好好想一想,朕身为大明皇帝,一言九鼎,绝不会亏待你们” “还有,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元江的那氏,还有石屏的龙氏,他们就是榜样,朕心甚慰啊” 最后,老色胚朱雍槺,鼻子微动,吸入芳香,眯着眼,双目放光,死死盯着身前的禄天香,斩钉截铁的说道。 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部,挺拔的雪峰,诱人至极,让朱雍槺蠢蠢欲动。 但女人归女人,何况他也不缺女人了,在天下权势面前,就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那都是浮云。 第502章 悍将常金印 “轰隆、轰、轰” “砰、砰、砰” “呃哼,啊、啊、、” 、、、 9月21日,傍晚的时候,暮色降临,明军的两百多门火炮,没有丝毫的停歇,还是持续轰杀贵阳城上下。 城墙外几百米的地方,同样是两千多抬枪手,躲在战壕挡土墙后面,瞄准城墙垛口,彻底封杀城头上的清军。 “杀鞑子,杀汉贼,杀,,” “锵铛、咔嚓、啊、啊、、” 、、、 同样,贵阳西城的城墙下,清军的挡土墙营寨,明清双方大几千人马,继续厮杀正酣中。 还是老一套战术,火炮抬枪压制城头的清军火力,城外的明军,几千上万的兵马和土司丁壮,趁机攻杀营寨。 此时此刻,明军新锐将军常金印,带着1千多本部杂兵,还有2千多土司丁壮降兵,涌进宿将李本深的大营。 清军的大营,被明将艾承业和狄从仁,轮番攻了一整天,早就七零八落了,而常金印的部下,也是杂乱无章,全是大乱斗。 “兄弟们,不要走散了” “兄弟们,聚在一起,抱团杀进去” “快快快,弓箭手,射杀狗鞑子的鸟铳兵” “陈凤麟,高岑,你们两个带几百人,左右攻进去” “吉士英,米应贵,跟紧俺,咱们走中间杀进去,,” “兄弟们,杀鞑子,报效陛下,杀,,” 、、、 高大威猛的常金印,头戴钢盔,身披双层战甲,左手举着一个小圆盾,护住面门要害,右手拎着厚重大砍刀,吼声如雷,不断的发出号令。 没得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敢把常遇春抬出来做祖宗的老武夫,肯定也是一个沙场狠人,冲锋陷阵,不在话下。 “嘭嘭、啪、、” “将军,小心冷箭,护卫,上重盾,,” 就在这时,清军的第二道挡土墙后面,寒光一闪,突然射出十几支阴毒的冷箭,直扑正在嚎叫的常金印。 站在他身边的老部下,米应贵脸色巨变,看着被射成刺猬似的常金印,大手一挥,赶紧招呼兄弟们上重盾,护卫左右。 擒贼先擒王,守营的清军,都是翻山鹞高杰的旧部,战阵经验丰富的很,身材高大威猛的常金印,当然是活靶子。 “嘶,狗鞑子,真他娘的鸡贼” “嘿嘿,老米,不碍事,蚊子叮了几口” 躲在重盾后面的常金印,惊魂未定,半响后才回过神来,疼的呲牙咧嘴,还不忘调笑几声。 心中暗道,太他妈的张扬了啊,有点得意忘形了,好不容易混到领兵上战场,别一不小心就没了。 “哼,明狗子,狗屎运” “兄弟们,就盯死那个大块头” “兄弟们,下次照着他娘的脑门射,找机会干掉他” 负责守卫这一块的清军将领,李本深的麾下大将赖津,阴沉着脸,冷哼一声,一肚子邪火,破口大骂。 这个该死的明贼大将,十几个弓弩手齐射,这都没弄死他,肯定是穿了双层甲胄,下次只能射脑袋了。 “呃哼,啊,,” “狗鞑子,这箭矢真他娘的毒啊” “幸亏有这套战甲,不然老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闷哼几声,老武夫狠人常金印,咬牙拔出钉在甲胄上的几支箭矢,疼的眉头紧皱,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冲锋陷阵,甲胄就是第二条命,一般的箭矢和铅弹,都很难破防,即便是射进去了,更难伤到身上要害。 “哈哈哈,狗鞑子” “兄弟们,老常在此,杀鞑子,杀贼,杀,,” 半响后,缓得差不多了,悍将常金印又猛的站起来,一把推开身前的重盾,环顾四周,放声嘶吼,继续大声激励士气。 领兵冲锋陷阵,就是如此,一不小心就挂掉,倘若没问题,肯定得第一时间站出来,激励自己的部下。 “常将军威武” “杀鞑子,杀汉贼,杀,,”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贼,杀,,” 不远处的部将陈凤麟和高岑,也是一直关注着这边,发现没问题后,赶紧带着将士们一阵欢呼,准备继续往里面杀。 “兄弟们,翻墙,杀进去,杀,,” 待时机差不多了,悍将常金印,举着小圆盾,护着面门要害,举刀振臂高呼。 身边的心腹吉士英和米应贵,还有几百个士卒,一把推开面前的重盾和重盾车,杀进防守严密的清军大营。 “咻、咻、咻、、” “啪、啪、啪、、” “呃哼、啊、、” “是鸟铳手,杀,啊、、” 、、、 突然之间,一阵暴响,清军的第二道挡土墙后面,硝烟骤起,火星四射,几十支三眼铳和弓弩轰杀过来。 刚刚冲起来的明军,势头一顿,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人,纷纷中弹,栽倒在地,惨叫连连。 这一波明军,都是常金印东拼西凑的杂牌军,全靠一腔子热血支撑,哪里是李本深部下的对手,一个个是战场老武夫。 “狗鞑子汉贼,一群龟孙子” “你常爷爷在此,兄弟们,杀贼,杀,,” “咔嚓、咔嚓、嘭、啊、、” 眨眼功夫,伤亡了几十人,悍将常金印双目眦裂喷火,一把越过人群,猛的从地上窜起来,跳进清军的挡土墙。 彻底被点爆的悍将常金印,犹如猛虎出闸,面对如林的长枪大刀,毫无惧色,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 “哈哈哈” “好好好,这个常将军不错啊,够胆够勇猛” 站在后阵的大明皇帝朱雍槺,端着长筒望远镜,看到明军再次杀进清军营寨,豪气大发,满意点头,大声夸赞。 心中那个爽啊,畅快淋漓,有一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豪迈,要打胜仗,钱粮装备,谋士猛将,都是缺一不可啊。 明军现在就是如此,在战场上的胜仗,越来越多,兵马良将也就源源不断,完全处在一个国势上升期。 “黔阳王也不错,老成持重,举荐有功” 这个老狐狸皮熊,别的不说,至少能发掘一个大将猛将,也算是有点眼力劲,不算是老废物一个。 “哎,陛下谬赞了” “老夫何德何能,是陛下慧眼识才,知人善任” 白发苍苍的皮熊,还是穿着一身的布面甲,皱着眉头,站在一旁观看战场,闻言后愣了一下,赶紧回过身,谦虚一番。 这个老狐狸,嘴上说的很谦虚,眉头却是舒展了不少,心中暗道,这个大明皇帝,终于不冷落自己了。 昨天晚上,军议结束,打发走几个土司后,朱雍槺特意找来马吉翔,重新了解了一下黔阳王的过往。 这个皮熊呢,是典型的明末军阀军头,地主老财思维,一直窝在贵阳城,联盟土司固守贵州。 甲申天变后,西南明军孱弱,军阀武夫遍地走,贵州的东边,和湖广楚地连接在一起,有马进忠、张先壁、郝永忠、王进才等军阀。 贵州的北面川南,有杨展和王祥,两个大军阀,贵阳的周边,也有张登贵和莫宗文等小军阀。 贵州这个鬼地方,土地贫瘠,粮饷严重不足,老狐狸黔阳王皮熊,能保境安民,其实也是大功一件,直到大西军攻入滇黔。 “陛下,时间差不多了,该换人了” 又过了一刻钟,旁边的兵部右侍郎龚铭,满脸冷峻的站出来,对着沉思中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提出建议。 “嗯,是时候了” 朱雍槺嗯的一声,撇下老帮菜皮熊,点了点头,开始大声发号施令: “来人” “传令,让艾承业、狄从仁、常金印,退下来吧” “传令,德钦纽亚、德钦内底、思绵,让他们带着3个土司营,9000人,轮番进攻” “告诉他们,狗鞑子的营寨,朕不想再看到了,今晚就要推了它,明日正式攻城,彻底绞杀城里的狗鞑子” 经过2个白天试探性攻击,城里的兵力布置,火力配置,明军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没错,在朱雍槺眼里,艾承业、狄从仁、刘鼐、卢筠的4个新组建的兵营,还有其他3个城门的攻击,都是试探性的。 既然试探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到了上强度的时候了,3个土司明协军,战斗力也是杠杠的。 这帮人在缅甸的时候,大部分的坚城营寨,都是用他们的血肉趟平的,攻城经验丰富的很。 大明皇帝,就是凭着手中的土司丁壮降军多,不停地组建新的炮灰营,不停的搞车轮战,轮死轮残城内的清军鞑子。 如今的大明朝,坐拥西南几省,还有大半个缅甸,拥有大量的土司丁壮,只要花上一点点钱粮,就能拥有足够多的后备兵员,根本不怕人力消耗。 “咚咚咚” “轰轰轰” 两刻钟后,贵阳城的西城外,明军的中军后阵,战鼓擂擂,炮声震天,新一轮的攻伐,再次降临。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缴械不杀,冥顽不灵,一个不留” “大明万岁,大明威武,杀鞑子,杀,,,” 、、、 率先出场的大将,还是缅甸王子德钦纽亚,如今也变成了铁杆明军,带着麾下的3千土司明协军,士气如虹,吼声如雷。 19个土司明协军,基层将校都是出自亲卫营,所有的战术训练,也是效仿正规的五大步兵营。 这些土司营,已经组建了好几个月,平时除了攻城,就是休息训练,已经有模有样了,走路的姿势和口号,也是一板一眼。 第503章 围歼黔清(上) “来人” “传令王自金将军,率本部1500长枪兵,马上出击,打开通道” “其余一千刀盾手,跟着本将,咱们从两翼突围包抄,随时增援前阵的王将军” “再传令500鸟铳哨,紧随大军,给大家提供远程射击掩护,对付鞑子的弓弩手和鸟铳兵” 贵阳城西城外,三通鼓已过,蕃将德清纽约的军令,也是一板一眼,通过身边的传令兵,源源不断的传下去。 来自缅甸王室的他,如今已经身处中原大地了,远离故国旧土,要想存活下去,只能搏命再拼命。 3000土司明协军,组建很简单,兵械也是最简单实用的,大刀长枪,还有一些鸟铳,这些都是现成缴获的。 1500个长枪兵,顶在最前面的配一些甲胄,再搞一些3米的重长枪重盾,就是正规步兵营的简化版。 1000个刀盾手,配腰刀和小圆盾,专门蚁附登城搞偷袭,没有一片甲胄,讲究的是快准狠。 最后是500鸟铳手,没有一个弓弩手,因为弓弩都配给了正规明军,鸟铳还是在缅甸的缴获,但威力不小,有一些重型鸟铳。 “蹬、蹬、蹬、、” “前面的举盾,后面的长枪看齐” “长枪在手,端稳靠右,低头跟紧,步步为营,,”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 、、、 长枪如林,口号震天,步伐整齐如一,永历旧将王自金,带着整整1500个长枪兵,犹如泰山压顶之势,一往无前,小步疾驰,冲向李本深的营寨。 “嘶嘶嘶” “他娘的,来真的了” 站在坚营中央的绿营大将李本深,耳中传来土司营摄人心魄的口号,还有那步伐一致的军阵,倒吸一口冷气,头皮瞬间一阵发麻。 心中暗道,事情大条了,难搞了,这他妈的是明军精锐啊。 两军对垒,最怕的就是队形严整的长枪阵,任你百般能耐的老武夫,冲上去也就是多一个串葫芦。 “来人” “传令守备邝青,增援前面的守备赖津” “告诉兄弟们,宁死不退,即便是打光最后一个,也得坚持下去,违令者斩” “再来人,回城请援兵,告诉宁南将军,就半个时辰,如果没有援兵,就等着给大家收尸吧” 这个老武夫,也算是搏命了,坚持了2个白天时间,面对七八千明军和同等数量的丁壮,他这个军营已经彻底残废了。 本部人马3千,丁壮3千,城内的罗托,今天也派出了1千援兵,如今就剩下2千不到,其他的全成了冰冷冷的尸体。 “明狗子,朱雍槺” 此时此刻,西城楼上的宁南将军罗托,就躲在一个土石袋后面,紧紧盯着城外的阵地,嘴里面骂骂咧咧。 战鼓和鸣金,这些都是战场上的通用传令方式,明军三通鼓,老武夫罗托听到后,也是紧张的不得了,赶紧上城墙查看军情。 “来人,发兵2千,出城增援李本深” 没的说了,罗托也不是傻子,城外和城墙下的战况,一目了然,既然明军出动正规军了,清军也得继续跟进增兵,否则很快就得破营。 这时候的清军,跟明军坐在同一个赌桌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硬着头皮也得跟注,否则又是破营破城墙。 “大人,还增兵吗?” “咱们就6千兵马,再添2千的话,就剩下一半了,那都是咱们的老家底啊” 罗托的心腹之一,参领乌尔登,闻言眉头一跳,赶紧站出来劝谏一句,这可是镶蓝旗的本部人马啊,不是战场炮灰团。 “他娘的,废什么话” “没看到外面的明狗子,都要搏命了吗?营寨要是没了,你拿什么守住城墙?没了城墙,咱们怎么活?” “就你带队吧,出城增援李本深,记住了,坚守营寨,寸土必争,就在城墙下,耗尽明狗子的精锐” 宁南将军罗托,也是老武夫了,眼看着李本深的兵马和营寨,已经残破不堪,因此直接出兵增援,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老建州女真人罗托,对自己的镶蓝旗兵马,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顿了一下,罗托再看了看城外,还有城墙下的李本深大营,深吸一口气,继续下令道: “来人” “去城中府衙,请示多尼郡王” “告诉他,明狗子的正规军上来了,凶残成性,悍不畏死,城西要顶不住了,得尽快发援兵” 就一个道观寺庙,道友僧侣都跑不掉,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整个贵阳城的满蒙汉,都得出力死战。 城外的绿营3千人,死的差不多了,镶蓝旗立马跟进,但府衙内的多尼,也得马上跟进,这叫有难同当。 清军在城门外立营寨,也是为了堂堂正正的攻防战,保住城墙城池,而不是被明军破城围杀,窝囊的战死。 火器大炮时代的来临,坚城硬墙真不是万能的,城墙顶部也就五六米宽敞,即便是排满了,也站不了五千人。 如果站位太密集,又要面对城墙外的火器攻杀,站位太空旷,又要面对蚁附抢城头。 更要命的事,城墙再厚,也有个限度,经不住昼夜不分的重炮轰击,时间一长,就得轰塌崩盘。 “轰轰轰” “啪啪啪” “咻咻咻” “砰砰砰” “咔嚓,呃哼,啊,,” 、、、 一刻钟后,王自金带领的1500长枪兵,已经靠近清军营寨了,里面的火力突然猛烈凶狠起来。 虎蹲炮的大散子,鸟铳的小铅弹和弓弩的箭矢,漫天飞舞,击打在重盾上面,嘭嘭大响声,还伴随着各种明军惨叫声。 没办法的,土司明协军,就是这么个装备水平,除了前面的重盾和一些甲胄,后面的兵丁,都是光屁啰嗦,肯定得死翘翘。 “别管伤亡,不许停下,往前冲” “杀进去,杀鞑子,杀狗贼,鸡犬不留,,” 跟在后头的将军王自金,顶盔掼甲,举着小圆盾,护着面门要害,脸色发黑,顾不得伤亡,玩命嘶吼。 这家伙,在缅甸被关了半年,领兵土司营后,那才叫一个残暴血腥,不听话或听不懂的,在战场上就是一刀了事。 “鸟铳手,第一排,瞄准,放” “啪、啪、啪、、” “鸟铳手,第二排,放、、” 、、、 跟着后面的500鸟铳手,在哨长的号令下,拼命击打扳机,试图掩护前面的长枪兵。 这就是命,明军二炮营的火炮和抬枪,要压制城头城墙,土司明协营,要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的鸟铳兵掩护。 “刀盾手,快快快,全部跟上,两翼杀进去” 跟着后头的德钦纽亚,更是焦急的不得了,同样是玩命嘶吼,希望轻便的刀盾手,能趁着空档,从两翼杀进去。 “嘭嘭嘭” 几声巨响,十几个清军绿营老武夫,挥动手中的大砍刀和长柄斧头,使出吃奶的狠劲,拼命砸向顶在最前面的长枪兵上。 可惜没卵用,这些重盾铁木王八,仅仅发出几声巨响,却是纹丝不动,只是留下几个深深的凹凸印子而已。 “兄弟们,前面的顶住” “兄弟们,后面的贴紧” “长枪手,用力刺,后撤,再刺,,” 、、、 终于贴身肉搏了,长枪兵的哨长,站在后面开始玩命嘶吼,下令反击往前推,后撤几步,再往前推杀。 前面几排的重盾手,身体前倾死死顶住,后面几排的长枪手,端着3米大长枪,玩命往前刺杀。 端稳抓紧,前刺后撤,再刺再撤,一个个长枪兵,跟机器人似的,瞪着牛眼子,卯着劲反复操作。 “噗呲、啊、噗嗤、、、” “撤撤撤,往后撤啊,,” “蹲下去,躲枪头,啊,” 、、、 面对重盾铁木头,长枪如林,寒光闪烁,顶住前面的清军就惨了,功夫再高也怕钢枪,无处躲闪啊,被窜成了一个个血葫芦。 “重盾手,后撤半步,再往前推” “长枪手,端稳抓紧,撤枪,再刺,往前杀”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 、、、 站在更后面的王自金,看到战果后,内心暗喜,脸色狠厉,又开始玩命嘶吼,下令长枪兵,继续往前推。 即便是在拼死搏杀的战场上,这帮土司明协兵,也慢慢学会了喊口号,口号如一,摄人心魄。 在缅甸,这些土司出身的兵丁,以前就是个农奴,如今有了明军正式编制。 月月有粮饷,打赢了还有赏赐,家里还分了田地,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前面的死了,后面的立马填上,恨不得活吞了前面的清军。 “来人” “传令,火炮手,全部填装大散子,给老子狠狠的轰” 清军大营中央,站在后面的提督总兵李本深,看着步步平推过来的长枪阵,脸色黑如锅底,嘶吼着下令,想加强火炮射击。 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勇者胜,长枪兵不可怕,可怕的是号令如一,敢玩命的长枪兵。 “大人,明贼的大鸟铳,也在反击,火炮兵压不住了” “大人,前面都是咱们的人,容易伤及无辜啊” 看着李本深急眼了,旁边的亲信侍卫,赶紧站出来大声提醒他,距离这么近,火炮又没长眼睛,一炮下去,自己人先崩了。 更何况,明军的长枪阵,后面的一堆鸟铳兵,也很犀利啊,射程也远,专门对付火炮弓弩手轰杀。 没错,明军土司明协军,唯一能拿出手的火器,就是缅甸的土特产,重型鸟铳,比明军普通鸟铳强,又比抬枪弱,射程威力很不错。 第504章 围歼黔清(中) “轰隆、轰隆、轰、、” 9月21日,戌时一刻(19点15分),贵阳城的四个城门外,炮火轰鸣,厮杀声震天,明清双方几万人,厮杀正当时。 “锵铛” “嫩你娘的,明狗子” 西城外的清军大营,提督总兵李本深,望着步步突进的明军长枪兵,双目眦裂喷火,一把抽出大砍刀,环顾身边最后的几百侍卫,发出滔天怒吼: “兄弟们,抄家伙” “兄弟们,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兄弟们,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干死一个是一个,干死两个赚一个” “兄弟们,跟上本将,冲上去,干死明狗子,杀,,” 老武夫李本深,跟着翻山鹞高杰,从农民起义军干到明军,再从明军干到清军绿营。 十几年来,跟着满清鞑子征战几万里,手上早就沾满了明军的血浆,退路早就没了。 想一想,几天以前,城外的尚善和袁廓宇,被明军片肉片,千刀万剐,李本深是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遭那个罪啊。 “咣当、吱呀、、” “杀明狗子,杀贼,杀,,” 、、、 就在这时,贵阳的西城门,缓缓打开,城内的2千镶蓝旗将士,一个个打着大火把,喊着冲天的口号,潮水般涌出来。 没错,最后的关键时刻,宁南将军罗托的2千援兵,终于从城内杀出来,增援濒临绝境的李本深。 清军在城外立了军营,明军就冲不到城墙下,因此城门都是很完整,没有用石头沙袋封死,随时可以增援城外。 “哈哈哈” “德钦纽亚,打得很好,很不错,哈哈哈” 站在后阵的大明皇帝朱雍槺,身心俱爽,哈哈大笑,对德钦纽亚大声赞赏。 有一说一,一个小小的土司明协营,就把老武夫李本深逼入绝境,甚至引出了更多的鞑子,功劳不小啊。 同时,大明皇帝的豪迈狂笑,也引得身边人侧目,特别是黔阳王皮熊,脸色精彩的很。 这个老匹夫,跟着朱雍槺身边一整天,刚开始对几个明军营的战力,不以为然,跟以前的明军,差不多嘛,都是一窝蜂的冲杀。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打听了,那些仅仅是土司兵丁啊,想不到战斗力如此强悍,即便是装备很差,甲胄奇缺。 “嘿嘿,来得正好” “来人,传令二炮营,调飞雷炮上去” “他娘的,轰死这帮渣渣,把那帮狗鞑子,狗汉贼,统统送上西天去” 朱雍槺嘿嘿一笑,双目阴冷,寒光乍现,盯着城墙外的满清火龙,开始准备添加砝码,上硬菜了。 明军一直没上飞雷炮,就是等着能吃一顿好的,大肉饺子,一个小小的李本深,不值得明军下重力。 “陛下,等一等”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龚铭,突然站出来,止住了传令兵的离去,对着朱雍槺行礼,大声说道: “微臣认为,飞雷炮,可否暂缓一二” “这时候调上去,肯定能破了这个营寨,直逼城墙下,但是里面的鞑子,肯定是龟缩在城里,继续坚守死拼” “微臣认为,既然如此,咱们还不如缓一缓,把里面的鞑子引出来打,反正咱们兵多将广” 说到这里,龚铭就不再说下去了,眼神却是不离朱雍槺,他知道皇帝能听懂其中的意味。 这个关键时候,把飞雷炮调上去,破营破城也容易了,但肯定是面临着更强悍的抵抗。 特别是里面的内城,大街小巷,还有好2万满清精锐呢,围剿起来更麻烦,还不如把满清引出来,就在城门外,一点点的干掉。 当然了,明军的土司营,还有丁壮降兵,肯定伤亡更大,这就需要一把手的魄力胆识了。 “嘶嘶嘶” 不等朱雍槺回应,旁边的老匹夫皮熊,脸色微变,率先发出阵阵抽气声。 心中暴汗啊,这个龚铭啊,就是李晋王的谋士啊,怎么能如此残暴不仁,把那些土司兵丁,还有丁壮降卒,当着炮灰韭菜使唤啊。 手握如此巨大优势,竟然让那些土司明协营,继续消耗送人头,有点不大厚道吧。 “嗯,不错” “龚侍郎文韬武略,言之有理啊” 站在前面的大明皇帝,一点就通,不可置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龚铭,大力夸赞,非常满意他的建议。 一将功成万骨枯,仅仅3个月时间,大明就用缅甸的钱粮丁口,武装了19个土司明协营,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给钱给粮给编制,还有安家费,更有土地补偿,如此好的待遇,整个蓝星地球上,这帮土司兵丁,去哪里找啊。 “好,那就再等一天吧” “来人,传令德钦内底,让他带着本部兵马也押上去” “朕倒是要看一看,打虎亲兄弟,看他们兄弟俩,如何轮死轮残满清狗鞑子” 缅王莽达和王储德钦漂,他们的大好头颅,如今还立在大金沙江的河堤上,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已经够幸运的了。 战功和功勋,都是凭着手底下的大刀,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否则这两个王子,也不会现在也没个定论,爵位怎么定位。 “咯咯咯” 老狐狸军阀皮熊,望着远去的传令兵,咽了咽苦水,冷汗直冒,牙关不自觉的咯咯打架。 本以为这个毒士龚铭,已经够狠辣的了,原来真正杀伐果断的人,是眼前的大明朱皇帝啊。 难怪能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大明亲王,仅仅半年多时间,先是监国大明,最后一路登顶帝王位。 这他妈的,哪里是大明的仁义之君,简直比武夫军阀还狠辣,原来滇西的那些京观头颅,都不是传说。 此时此刻的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贵州土司,真的为那些水西土司,还有乌撒土司,大几十万的丁口,默哀了。 “铛铛铛” “撤兵,撤兵,撤、、” 一刻钟后,明军后阵响起一阵阵刺耳的鸣金声,大将德钦纽亚和王自金,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大刀一挥,立刻下令撤兵。 随后,两千土司兵丁,还有2两千多丁壮俘虏炮灰,带上几百伤员,丢下大几百具尸体,潮水般撤走,令行禁止,号令如一。 “啊、啊、、” “救救俺,将军,救命啊” 、、、 西城门外的清军大营,残肢断臂,一片狼藉,倒在地上的轻重伤员,惨叫连连,凄惨无比。 “呼哧、呼、、” 提督总部李本深,守备邝青,守备赖津,还有增援过来不久的参领乌尔登,脸色一松,顿坐在地,气喘如牛。 “呼哧、呼、、” 同样,城楼上的宁南将军罗托,也是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舒展了一下大心脏。 太他娘的惊险了,这帮明贼土司兵丁,长枪如林,密不透风,一往无前,当真是悍不畏死啊。 就这么一路平推过来,前面的死球了,后面的捡起重盾长枪,继续往前硬死怼,即便是临死之前,也得拉人垫背。 “咚咚咚” “轰轰轰”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屠灭鞑子,一个不留,杀、、” 、、、 一炷香时间过后,德钦纽亚刚刚撤下去,清军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明军后阵,又响起了通天的战鼓,炮声如雷,冲天的喊杀声。 没错,德钦纽亚的好兄长,德钦内底,带着新的土司明协营,整整3千兵马,扛着长枪重盾,又要进攻西门了。 “嫩你娘哟,天杀的明狗子” 战鼓声再传来,老武夫李本深,还没缓过神来,脸色巨变,浑身一颤,一个大激灵,霍的一下,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 功夫再高,也怕长枪菜刀啊,这他妈的,如此凶狠凶残的明军,又是如此密集的冲杀,累都能累死清军。 “快快快,整兵,布防” “去你妈的,软脚虾,快起来,快快快” “快起来,孬种,检查箭矢,弹丸,药子,,” 、、、 战鼓就是催命剂,西门外的清军大营,又一阵阵鸡飞狗跳,残存下令的3千满蒙汉大兵,在将校的催促下,开始进入新一轮布防,准备接战。 李本深、邝青、赖津和乌尔登,一个个都是百战老武夫,当然知道明军的狠辣战术,就是轮番上阵,想轮死清军,分秒必争啊。 “锵铛” “咔嚓、嘭” “狗屁岷王,狗屎朱雍槺,天杀的明狗子” 城楼上的宁南将军罗托,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有散完,听到战鼓声后,也是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随即拔出自己的厚重大砍刀,狠狠躲在城墙上,再遥指城外方向,骂骂咧咧,彻底破防了。 这他妈的,这让他想起以前的清军,就是这种战术,驱杀大明各种二五仔、丁壮和降兵们,轮番冲杀攻城墙。 风水轮流转,他的兵马,剩下的5千镶蓝旗满洲大兵,1千多绿营兵,就要被轮大米了,活生生被轮死啊。 其实呢,西门外的清军大营,也就是场地有限,明军一次性,只能投入一个营3千兵马,还有两三千丁壮。 如果不是考虑到布阵问题,一言九鼎的朱雍槺,派出的进攻人马,肯定是加倍翻倍。 这就是御驾亲征的好处,一言而决,所有的兵马,兵备兵械,战略物资,都得围着圣旨军令转动。 第505章 围歼黔清(下) “轰轰轰” “噗嗤、呃哼、啊、、” 、、、 9月22日,凌晨寅正(4点),贵阳西城外的明军,终于不再攻城了,但炮火依旧,200多门大小火炮,还在持续轰杀城墙和军营。 西城外的清军破碎大营,还有城墙上的残垣断壁,残存下来的满蒙汉几千守军,惨叫连连,凄惨无比。 “嘭” “哗啦、砰砰砰” “阿其那,塞思黑,明狗子,朱家贼” 此时此刻,贵阳府衙内,满汉三巨头,大将军多尼郡王,五省经略洪承畴,宁南将军罗托,愁眉苦脸,紧闭着嘴巴子,枯坐灯火阑珊处。 熬了一会后,少不经事的多尼郡王,终于还是忍无可忍,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一把推翻桌子上的茶缸,大发雷霆,破口咒骂。 整整被围杀了3天,不分昼夜的炮火轰杀,昨天晚上更狠,西门外的朱雍槺,直接下令轮番上阵冲杀。 德钦纽亚、德钦内底、思绵、艾承业、狄从仁和常金印,整整六个营,1.6万明军土司兵,上万的丁壮炮灰。 半个时辰换一波,轮番冲杀西城外的营寨,总兵李本深就剩下几百残兵,罗托的3千镶蓝旗大兵,也就剩下一千多。 最后迫不得已之下,多尼也只能派出3千正白旗兵马,去填城西的巨坑,也伤亡了一千多精锐。 “哎” 坐在下首,连续熬了两天,两眼通红,布满血丝,满脸憔悴的洪亨九,眉头紧皱,长吁短叹,再也淡定不了。 想起几天以前的城外,尚善贝勒和巡抚袁廓宇,被明军千刀万剐,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贵阳城啊。 前年的时候,本以为满清四路十几万大军,就能一举灭掉西南残明政权,永除满清的心腹大患。 想不到啊,濒临灭绝的大明朝,竟然杀出一个战功赫赫的宗室亲王,仅仅半年多时间,就杀的满清屁滚尿流。 可惜啊,气运不济,悔不当初啊,要知道十几年前就不投靠满清了,要知道十几年前,就跟着李成栋那帮人,反清复明了。 道理很简单,满清的新皇帝,还是个奶娃娃,四大辅臣你争我斗,内耗不止,可谓是一盘散沙。 大明的新皇帝朱雍槺,军政一把抓,战功赫赫,能统筹所有的战略资源,二十万明军同仇敌忾,勠力相向,当真是心腹大患。 “呼哧、呼、、” “洪经略,宁南将军” “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经验丰富的很,倒是想个办法啊,要不咱们现在突围,向北向东都可以” 主位上的大将军多尼,终于停歇下来了,深吸一口气,看着其他两个头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开始发问了。 胡子拉碴的他,如今已经后悔了,已经放下身段认错了,实在是没办法啊,死伤惨重,这是要被轮死的节奏啊。 镇守西门的罗托和李本深,总兵力9千人,如今就剩下4千多人,伤亡了一大半。 镇守南门和北门的清军,伤亡一般,但是东门的清军,伤亡也很大,城外的老武夫李晋王,也发疯似的冲杀。 仅仅3天时间不到,清军就快伤亡了八九千,丁壮民夫更是惨不忍睹,多尼彻底胆寒了。 当然了,明军伤亡也不小,至少1.5万,但大部分都是土司兵丁和丁壮降兵,要知道镇宁州一战,就收降了9千绿营兵。 “呵呵,晚了” 老阴比洪亨九,已经很绝望了,继续眯着眼,头都不抬一下,呵呵一个小冷笑,嘴里蹦出两个字。 心中大骂,竖子不足与谋,早他妈的干什么去了,当初要是铁了心往东撤,即便是面对李定国,至少能逃走一半。 如今,看这情形,估摸着又要全军覆没了,杀伐果断的朱雍槺,可不会心慈手软,吴三桂、卓布泰和尚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老狐狸心中更是痛彻心扉,战前他的嫡系大军,整整1.4万精锐,差不多占满清兵力的一半。 现在大将李本深被打残了,东门的胡茂祯,也伤亡过半了,就南门的刘忠,好那么一点点。 “大将军,晚了” 老成持重的罗托,愁眉锁眼,抬头看了看焦急的多尼,同样蹦出两个字,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大将军,战机已失啊” “咱们在四个城墙外,全部扎了军营,每个方向都挖了三道壕沟,明贼子是填平了一部分,但还有很多” “还有啊,明狗子,一边进攻营寨,也在不停的挖壕沟,堆挡土墙,纵横交错啊” “如今的局面,就是明狗子进不来,咱们也出不去,战马更是跑不了啊” “还有一点,即便是冲出去了,明狗子也有七八千骑兵,全是一人双马,昼夜巡城,就等着咱们呢” 壕沟挡土墙,是战场上防炮的重要战术,清军知道,城外的明军,同样很清楚。 更何况,这种围城战术,满清也是老玩家了,最典型的,就是二十年前的松锦之战。 大明集结 了最后的九边精锐13万,皇太极领着满清的10万大军,在松山锦州附近,进行了战略性的大决战,一举奠定满清的立国之战。 那一战,皇太极就是用壕沟挡土墙战术,把锦州城内的祖大寿,死死围住,围点打援干掉松山的洪承畴援兵。 此时此刻的形势,简直是跟当年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攻守易势了,满清成了瓮中之鳖。 “要不把城外的营寨,撤回来?” 闻言突围无望的多尼郡王,还是不死心,又想到城外的军营,大不了都退回来,放弃城外,死守内城墙啊。 “不行啊” “不可,万万不可” 乍一听到撤营回城,老武夫罗托和洪承畴,浑身吓的一跳,猛的回过头,对着主位上的多尼,摇头大声坚决反对。 开玩笑,这个多尼啊,太轻率了啊,他是忘记了楚雄城和梧州城的往事啊,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啊,城墙一爆,全军覆灭。 “啊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两个,难不成坐困等死吗?” 看到两个大佬都是坚决反对,脾气暴躁的多尼,也忍不了啊,猛的站起来,指了指他们,怒声质问。 太窝囊了,太憋屈了,战功赫赫的满清女真人,战无不胜,可不能窝在城里,憋屈的死去。 “大将军啊” 老匹夫洪承畴,看着烦躁不安,怒目切齿的多尼,摇了摇头,撇了撇嘴,耐着性子开始劝谏道: “听老夫一句劝,你啊,就不要东想西想了” “还有啊,你的镶红旗3千兵马,也不要待府衙这里了,最好调到城西附近吧” “老夫要是没猜错的话,今天晚上,最迟明天,城西的明军,就要总攻了,得有所准备啊” “如今明军锐气正盛,咱们只要扛过了这三板斧,再坚持一阵子,说不定广西的局势,就明朗化了” 明军四路围攻,城西的朱雍槺,就是主攻方向,城南城北方向就是打酱油的,城东方面的李晋王,攻城强度大一点。 城内的清军,同样是主防城西方向,足足投入了9千兵马,昨晚又投入了正白旗3千,才堪堪顶住。 按照老狐狸洪亨九的设想,明贼朱雍槺御驾亲征,清军只要扛过头三天,后面守住的可能性,就变的非常高。 如今的局势,就是硬守死扛,明军在围攻贵阳,清军也在围攻梧州府,就看谁先顶不住,只要破了一个地方,另一个方向必然崩盘。 “嗨” “洪经略,宁南将军” “本王还是想尝试一下,要不派几千骑兵突围?如果可行的话,咱们再派重兵突围?” 主位上的多尼,已经被城外的明军,杀胆寒了,还是不死心,目光死死盯着两个大佬,最后一次提出突围。 “大将军,多尼郡王” 老狐狸洪承畴,德高望重,看着一意孤行的多尼,猛的抬起头盯着他,郑重的说道: “不用想了,老夫告诉你,铁定没戏” “如果是小股骑兵,几千人的兵力,可以明确的说,城外的明军壕沟,骑兵都冲不出去,徒增伤亡罢了” “如果是全军出动,也就是两万多精锐,向东突围的话,壕沟肯定拦不住,有机会突围半数以上” “但是,往东撤兵的话,距离最近的驻兵,就是湖广的常德,也有1200里路程” “常德镇,老夫的留守兵马,是总兵杨遇明和守备王金宝,总兵力也就是5千人” “明军有七八千骑兵,按照朱贼的狠辣,他不会拦截咱们,只要一路尾随骚扰,咱们就走不脱” “还有,即使咱们侥幸回到湖广常德,那也守不住,距离最近的兵马,也就是荆州和长沙,都是几千人,难以坚守持久” 老狐狸洪承畴,走一步看十步,月初西征云南曲靖的时候,可惜没人听他的,最后惨败而回。 还有,年初的时候,西征大军退守贵阳,多尼这帮人不敢撤兵回湖广,同样,满清的中央朝廷,也不想他们撤兵回湖广。 因为湖广空虚了,精锐绿营也就是一万多人,四大辅臣希望多尼领兵坚守贵阳,护卫湖广的安全。 这也是满清,为啥增兵广东,而不是湖广的原因,云南的明贼子,顺江而下,攻伐两广太容易了。 第506章 围歼黔清续(上) “轰轰轰”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踏平营寨,屠灭清狗,一个不留,杀、、” 、、、 9月22日,凌晨卯初(5点),贵阳西城外,战鼓擂擂,炮火轰鸣,厮杀声震天。 城外的几万明军,歇息了半个时辰后,经过短暂的补充和休整,再次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缅北土司首领思绵,丽川思氏土司的后人,领着2千多土司明协军,卯着劲红着眼,端着长枪,扛着重盾,潮水般涌向清军大营。 这家伙,跟前面两个缅王王子一样,如今远离故土,后路早就没了,唯有拼死搏杀,才能保住家族的传承。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缅甸组建了十几个土司营,为何朱雍槺单单带走他们3个呢。 其实就是担心,这帮人在缅甸的威望太重,容易招人惦记,影响缅甸的稳定,所幸直接带走,还能助攻中原征伐。 “嘶嘶嘶” 西门外清军营寨内,昨夜增援过来的正白旗参领鄂尔多,刚刚歇下来不久,听到冲天的口号后,头皮一阵发麻,倒吸几口冷气。 步伐整齐,口号如一,这他娘的太摄人心魄了,同伴听的热血沸腾,敌人听的是魂飞魄散,又来了车轮战。 “他娘的,明狗子,阴魂不散啊” “来人,传令前面的李本深,坚守第一道防线” “来人,传令前面的参领乌尔登,坚守第二代防线” “告诉他们,人在阵地在,胆敢退后一步,大清的军令是严惩不贷,本将的刀把子,也不会客气”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堂堂提督总兵李本深,战前3千精兵,如今就剩下几百人,没人会高看他一眼。 在满蒙将军眼里,再怎么精锐的绿营,就像平西王和三顺王的兵马,那都是奴才出身,全是炮灰韭菜命,用完就扔。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前面的扛稳重盾,后面端枪跟紧,杀,,” 思绵土司营的副将范存礼,永历旧将之一,顶盔掼甲,稳如老狗,指挥着一千多剩余的长枪兵,一步一个脚印,涌向清军第一道防线。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杀鞑子,杀贼,杀,,” 思绵叔父思伦,带着几百刀盾手,越过壕沟,贴着长枪阵的边上,再次冲向清军营寨的右侧,想策应长枪兵的进攻。 这家伙也是个老武夫,征战沙场几十年,上辈子跟东吁缅甸,厮杀不断,结下了血海深仇。 思绵和他叔父思伦,参与过阿瓦城的进攻,也参加过马三宝的南下作战,因此对明军的嗜血残暴,有了清晰的认知。 一直以来,这帮人内心无比庆幸啊,当初在缅北孟养的时候,还好投诚明军很及时,否则缅北丽川思氏,肯定就灭种了。 “轰轰轰” “砰砰砰” “噗嗤、啊、啊、、”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鞑子,杀汉贼,杀、、” “大清万岁,杀明狗子,杀南蛮子,杀、、” 、、、 下午的时候,西城外火炮继续轰击,清军的城外大营,明清双方大几千人,还在拼命厮杀中。 此时此刻,明军的领军大将,正是猛人常金印,带着昨晚刚补充的一千多人,悍不畏死的攻营陷阵。 同样,对面的清军,又增加了一千镶蓝旗满蒙大兵,用以弥补白天的伤亡损耗。 “启奏陛下” 就在这时,明军后阵的兵部右侍郎龚铭,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表情肃穆,一本正经的来到朱雍槺旁边,大声请示道: “差不多了” “老臣预计,城内的满蒙鞑子,伤亡至少一万以上,剩余的兵马,撑死了两万人” “如果再扣去各个城门的防守,咱们眼前的鞑子,城外营寨最多3千多人,西城内最多5千左右” “只要咱们用飞雷炮推了城外的营寨,西城内的鞑子,肯定顶不住,贵阳城今天就能拿下” 龚铭猜的没错,满清的兵力,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因为多尼的6千兵马,全部抽调到了西城。 西城外的清军大营,李本深的3千兵马,昨天就打完了,镶蓝旗第一波3千人,也所剩无几。 多尼昨天投入了3千正白旗将士,也伤亡了1千多人,如今又增兵1千镶蓝旗满洲大兵。 算来算去,城外的满清大营,也就是4千不到,城头上和西城内,就剩下罗托的2千镶蓝旗和多尼的3千镶红旗。 当然了,攻城3天多时间,明军伤亡更大,德钦纽亚兄弟、思绵、艾承业、狄从仁和常金印的6个营,彻底打残了。 总计1.6万人,就剩下8千多人能动的,2千多轻重伤,其他的全部变成了冰冷冷的死尸,丁壮降兵就更惨了,直接一万多。 如果算是其他三个城门,至少伤亡了1.5万明军和土司兵,土司丁壮降兵炮灰,更是超过2万。 攻城三天,西门城内城外,伤亡太惨烈了,城内的清军伤亡1万,城外的明军伤亡1.5万。 满清方面的大将,绿营守备邝青和赖津,昨天晚上就阵亡了,总兵李本深和镶蓝旗参领乌尔登,也是受伤不轻。 明军方面的战将,艾承业的家将,参将张明志阵亡,常金印的下属,陈凤麟和米应贵也阵亡,德钦内底的副将安朝柱,思绵的叔父思伦,都重伤不起。 当然了,明军还是建立在强大的火力上,能压制城头,也不是蚁附登城,否则直接翻番两倍以上。 “呼哧、呼、、” “是啊,差不多了” 站在前面的朱雍槺,也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深吸一口气,很认同龚铭的观点。 攻城三天,大明皇帝就在西城外,站了三天,亲眼目睹,一具具冰冷的明军土司尸体,从西城外的军营拉回来。 惨呐,幸存下来的轻重伤兵,哀嚎不止,听的让人瘆得慌,这也是朱雍槺领兵出征,伤亡最重的一次。 明军干掉了镇宁州,里面仅有6千多汉军旗,其他的全是杂牌绿营兵,又是在逃亡途中,战斗力和士气,都是差的一塌糊涂。 但这一次不一样,贵阳城里面的清军,全是满蒙汉精锐,比楚雄城和梧州府的兵马,还更精锐豪华,不掺半点水分。 镶蓝旗6千,正黄旗5千,正白旗3千,镶红旗3千,总计1.1万,全是满洲精锐大兵。 五省经略洪承畴,麾下1.4万人,领兵大将是李本深、胡茂祯、张勇、孙思克和刘忠,更是百战绿营,一点都不比满洲大兵差。 “来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征战大半年的朱雍槺,干掉了几十万敌人,早就成了冷血老武夫了,深吸一口气,表情肃穆,厉声吼道: “传令前阵,把德钦纽亚、德钦内底、思绵、艾承业、狄从仁和常金印,全部撤下来休整” “还有,把剩下的土司丁壮和降卒,四五千人,全部编入这6个营,以便恢复战斗力” “传令后阵,副将线国安领兵3千,参将马雄领兵1500人,为攻城前驱,副将沐忠平,领兵5千为后队” “传令二炮营,把所有的火炮,往前挪动100丈,轰碎城墙垛口和城门楼” “传令二炮营,把所有的抬枪手,往前挪动30丈,彻底压死城头清军,让他们无处躲藏” “传令二炮营,把飞雷炮调上去,轰碎城外的军营,线国安和马雄,负责清剿残敌和蚁附登城,沐忠平负责破城入城” 时间紧任务重,首攻即是总攻,准备多时的中军大营,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进攻贵阳城,明军用的战术,就是田忌赛马,下马对上马,用土司明协军加上炮灰,对付城内的满蒙汉精锐加上炮灰。 既然总攻了,那就必须上精锐,用最精锐的明军,去冲杀伤亡惨重,精疲力尽的满蒙汉精锐,一战而屠之。 而且,还有重炮抬枪手,全部往前挪动位置,增加命中率,彻底封死城墙垛口,给冲锋陷阵的明军精锐,遮蔽城头上的杀招。 “再传令,各个城门外的军营” “所有的兵马,打炮即可,不要再攻城了,全部转攻为守,挖深壕沟,增高挡土墙,小心鞑子突围跑路” “告诉晋王李定国、兵部尚书邹简臣、蜀王府刘将军,朕要的是全歼,一个鞑子都不能跑” “特别是李晋王那边,鞑子的唯一生路,就在东面,谨防鞑子突围冲向湖广等地,后患无穷” 这就是御驾亲征的好处,一个圣旨丢下去,全军十万人,全部围着中军行营转,配合中军围歼城内的鞑子。 这也是为何,古代开国和强势的皇帝,都喜欢御驾亲征的原因,能统合所有的战略物资和军队,不存在各自为战,一盘散沙的缺陷。 明军四路大军,耗费一个多月,奔袭上千里路程,就是为了围歼贵州的满蒙汉精锐,朱雍槺决不能容忍任何失误。 第507章 围歼黔清续(下) “咚咚咚” “杀,杀,杀杀杀、、” 、、、 9月22日,临近傍晚的时候,经过短暂的宁静后,整个贵阳城外的明军阵地上,再次传出通天的战鼓声,还有响天彻地的喊杀声。 一万多装备精良的正规明军,旌旗招展,坚甲利刃,长枪如林,气势如虹,喊杀气冲天。 “嘶嘶嘶” 西城外的清军大营,正白旗参领鄂尔多,受伤的总兵李本深和镶蓝旗参领乌尔登,浑身一个激灵,头皮又要发麻发炸了。 “嫩你娘,明狗子” “来人,快去通报后面的多尼郡王” “告诉他,城外全是明狗子精锐,明狗子要发疯了,攻城死战” 废墟的城门楼上,躲在泥沙袋后面的宁南将军罗托,站得高看得远,更是满目惊骇,脸色巨变,赶紧派人去通知后面的多尼郡王。 半个时辰之前,看着上万明军丁壮,潮水般的往后撤退,他还有点沾沾自喜,以为明狗子承受不住重大伤亡了。 谁知道,仅仅过了一刻钟,城外的明军,就开始挪动推进炮阵,旌旗号令兵四处飞奔,这他娘是要搏命了啊。 心中暗道,还是洪老狗有先见之明啊,昨天深夜就建议多尼的3千兵马,移驻到西城,可以快速增援城门城墙。 “轰隆、轰隆、轰、、” “砰、砰、砰、、” “啪、啪、啪、、” 、、、 一刻钟后,重新摆好架势的明军火炮阵地,抵近200丈距离,200多门火炮,硝烟骤起,火星四射,一颗颗硕大炙热的重弹,呼啸而去,直奔城头城墙。 同时,挪到60丈距离的抬枪阵,1000杆抬枪,沐忠平步兵营的1500杆鸟铳,躲在挡土墙后面,瞄准城墙垛口,纷纷跟着开火。 “嘭、嘭、嘭、、” “噗呲、啊、啊、、” 、、、 城头上,当真是弹如雨下,密不透风,躲在残桓断壁后面的镶蓝旗鞑子,无处躲藏,惨叫连连,彻底跪趴下了。 “飞雷炮手,全体都有,瞄准清军大营,极速2发,放、、” “咻、咻、咻、、” “轰隆、轰隆、轰、、” 、、、 又过了两刻钟,城头上再也见不到人头的时候,令满清闻风丧胆,近程火力之王,150门飞雷炮,开始咆哮了。 一个个重达10斤的加强版火药包,燃着火花尾焰,冲天而起,奔袭两百米外的满清城外大营。 “啊、咳、啊、、” “咳咳、啊、啊、、” “救命啊,咳咳、啊、、” 、、、 爆炸过后,西城外的满清大营,火焰浓烟滚滚,人间炼狱再现,残肢断臂,哀嚎遍营,凄惨无比。 几千满清精锐八旗将士,瞬间伤亡过半,残存下来的鞑子,也是软趴在地上,哀嚎瑟瑟发抖。 “陛下万岁” “杀鞑子,杀贼,杀,,” “踏平贼营,斩尽鞑子,一个不留,杀,,” “咔嚓、啊、噗嗤、、” 、、、 早已准备多时的马雄,猛的从挡土墙后跳出来,拔刀振臂高呼,带着1500个全副武装的明军,潮水般涌入废墟般的清军大营。 长枪捅刺,大刀乱剁,枪枪要害,刀刀致命,疯狂的收割残存下来鞑子,没有丝毫的停顿和怜悯。 飞雷炮所过之处,可谓是寸草不生,能幸存下来的鞑子,此时也是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全身瘫软,天旋地转,如何抵抗如狼似虎的明军精锐。 “这、这、这、、” 此时此刻,一直躲在城门楼废墟之下的宁南将军罗托,同样是瞪着牛眼子,目光呆滞,呐呐自语中,彻底吓傻了。 青天白日,惊天一窜,烟花大爆炸,城墙上的上千鞑子,算是过足了眼瘾,同时也陷入茫然呆滞当中,一个个见了鬼似的。 “将、将、军,将军” “大、人、大人,怎么办?” “宁南将军,到底怎么办,要不要出兵出城救援,啊、、” 过了一会,几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侍卫,肝胆俱裂,战战兢兢的看向呆滞的罗托,哆哆嗦嗦的大声发问。 “啊、啊、啊、” “发兵,啊,发什么兵,啊,冲出去送死吗” 耳朵嗡嗡响的罗托,也是跟着惊叫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惨白,抖如糠筛,坚决反对增兵城外。 肝胆俱裂啊,现在终于知道了,为啥明贼能屡战屡胜,视坚城硬寨如豆腐块,攻城略地,犹如探囊取物啊。 如此残暴的重火力之下,再精锐的军队,再坚如磐石的城墙,也得跪下来唱征服啊。 “啊、噗嗤、咔嚓、、”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啊、、” 瞟了一下城外,明军还在继续屠杀清军,情急之下的罗托,冷汗如雨下,哆哆嗦嗦自语中。 突然,灵光一闪,赶紧抓过一个侍卫,怒目圆睁,歇斯底里的吼道: “城门,对对对,封城门” “来人,用巨石封城门,快快快,把城门洞彻底封死” “还有,调兵,快去调兵,把城楼下的兵马,全部调上来,明贼要登城了” “还有,瓮城,对对对,瓮城,快去通报信郡王,增兵瓮城,鞑子要登城破城了” 如今,傻子都知道,城外的几千大军,还有军营肯定保不住了,接下来,明军就该蚁附登城了,破城墙,破城门洞了。 蚁附登城是没办法,只能钢刀对钢刀,至于城墙城门,先封了再说吧,死马当活马医,管他能不能用,能不能及时封住。 冷静下来的他,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同时心中,也就明白了,吴三桂、卓布泰和尚善,为何死的那么快,死的那么凄惨了。 “咔嚓、噗嗤、啊、、” “不要杀俺,救命啊,啊、、” 、、、 两刻钟不到时间,老武夫马雄带着一千多明军,一刀一个,一枪一窜,把一千多残存的满清鞑子,彻底清理的差不多了。 “锵铛”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兄弟们,登城,登城,杀,,” “兄弟们,破城,破城,一个不留,杀,,” 、、、 排在第二梯队的老武夫线国安,等候多时了,拔刀振臂高呼,领着整整3千精锐明军。 一个个满目赤红,吼着万岁,拎着长枪大刀,端着鸟铳长弓,扛着十几米的云梯,踩着清军的尸体,潮水般涌向城墙下,准备蚁附攻城。 城外的清军,彻底完球了,城墙的清军,最多一两千人,且被明军的抬枪鸟铳彻底压制,线国安和马雄的部下,已经发疯了。 “砰砰砰” “啪啪啪” “噗嗤、啊、咔嚓、、” “打炮啊,开铳啊,放箭啊,,” 、、、 一时间,城上城下城墙上,明清几千上万人,开始了血腥残暴的大乱斗,惨烈的蚁附登城,正式开始。 当然了,总的来说,还是明军稳稳占据上风,毕竟城外有1千支抬枪和1500支鸟铳对准城头,城墙上的清军,冒头就容易被击杀。 “嘭嘭嘭” “咔嚓、啊、、” “嫩你娘的,废物” “上啊,放箭、啊、、” “上啊,砸石头、、” “明狗子要破城门,上油锅,啊,,” “砸啊,砸滚木,丢石头,放箭,啊、、” 、、、 城头上的另一个镶蓝旗参领赛音齐,拎着钢刀,躲在护卫的重盾后面,顾不得城外的枪林弹雨,玩命巡视城墙。 拳打脚踢,甚至是钢刀伺候小兵,但奈何城外的火力太过凶残,无处躲藏,往往刚刚露头不久,就会被城外的排枪击杀。 除了重盾,其他的防护,都会被抬枪爆击爆头,残肢断臂,黑血碎肉,洒满了城墙垛口,满蒙大兵也是命呐。 “嗬” “咔嚓、啊、噗嗤、啊、、” “登城,登上去了,万岁,杀、、” “杀鞑子,杀汉贼,一个不留,杀、、” 、、、 两刻钟后,老武夫马雄,带着几十个家将亲卫,在城外抬枪鸟铳的掩护下,率先登上西城墙,城墙下的几千明军,吼声如雷,士气沸腾。 这家伙跟线国安一样,年纪差不多,经历也是差不多,但麾下的兵马,仅仅只有一半,当然得继续拼死拼活。 “锵铛” “他娘的,直娘贼,明狗子” “兄弟们,并肩上,围过去,剁了这个老匹夫” 看到有人登城了,几十米外,镶蓝旗的悍将赛音齐,双目眦裂喷火,一把推开身边的重盾,拔出钢刀,遥指老武夫马雄,发出冲天怒吼。 守城的将领,最痛恨这种人了,一大把年纪的敌将,为了振奋士气,亲自领兵蚁附登城,赛音齐必须亲手干掉他。 “嘭嘭嘭” “噗嗤、噗嗤、啊、、” “将军,小心鸟铳,啊、、” 、、、 几个弹指时间过后,这帮人仅仅踏出几步,城外的大散子和铅弹,犹如雨点般喷射上来,正好击中赛音齐和他的侍卫们。 开玩笑,城外的抬枪鸟铳阵,各个哨长队长,端着长筒望远镜,时刻关注着城墙,专搞成群结队的清军,早就盯着赛音齐了。 “轰隆、轰隆、轰、、”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 “陛下万岁,杀贼,鸡犬不留,杀、、” 、、、 两刻钟后,城墙上酣战正当时,城西的城门楼,再次迎来通天大爆炸,二炮营的爆破组,成功炸毁城门和城门楼。 勇将沐忠平,带着整装待发的5千步兵营,扛着长枪重盾,踩着严整的步伐,涌向缺口处,正式投入破城之战,剿灭城内的满清鞑子。 第508章 洪老贼突围 “轰隆、轰隆、轰、、” “噼啪、啪、啪、、” “啊啊,噗嗤,啊,,” 、、、 同一时间,就在贵西破城的时候,城东内外的明清双方大军,还在持续不断的火炮对轰当中。 现实就是如此,城西在玩命冲杀,东门、南门和北门,明清双方几万人,就是隔着壕沟城墙,相互大炮对射。 几万明军奉旨不攻城,清军更不会杀出去送死,能守住城墙营寨就阿弥陀佛了。 “经略,城西的营寨被破了” “经略,城西的明狗子正在登城” “经略,明狗子破城了,末将护送你出城” “经略,兄弟们早就准备好了,咱们杀出去吧、、” 、、、 同一时间,东城城楼上,悍将张勇和孙思克,一左一右,脸色铁青刚毅,目光炯炯的盯着洪亨九,厉声请命。 城西的两个惊天大爆炸后,他们这帮老武夫就知道,事不可为,明军又爆破城墙城门了,贵阳城彻底完球了。 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明末的军阀武夫,哪有给人替死垫背的道理,必须全部跑路。 特别是他们这些明朝降将,手上沾满了明军忠臣志士的浓血碎肉,万一被残暴的朱雍槺俘虏了,千刀万剐啊。 “走?” 正在观看城外明军防守的老狐狸洪承畴,听到杀出去的时候,眉头一挑,按耐住心中的窃喜,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坚决的摇头大声回道: “不行,城内的多尼郡王,还有宁南将军” “不行,老夫是先帝御赐的经略大学生,奉旨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愧对先帝啊” “坚决不行,城外的伪晋王李定国啊,穷凶极恶,嗜血残暴,灭绝人性,杀人不眨眼、、、” 这个老匹夫,心中更是胆颤心惊啊,朱雍槺的磨盘山之战,潞江之战,还有楚雄城之战,他们都有过复盘的。 当然非常清楚,明军的破城手段,刚刚的两声惊天大爆炸,差点没把他吓尿了,很明显又要破城了。 明末混战几十年,文臣武将投降满清和农民军的人,比比皆是,但真正的督师,投降的没几个啊,门生故吏一大堆啊,影响太恶劣了。 旁边的两个武夫怕朱雍槺清算,他这个五省督师更是怕剥皮揎草,因此一直在等麾下的大将,出头领兵出逃。 “经略,得罪了” “兄弟们,上,护住经略,咱们出城会一会李定国” 旁边的铁血悍将孙思克和张勇,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下来旁边的护卫,架上洪亨九赶紧下城楼。 “大胆,放肆,放手,快放手” “老夫是先帝御赐的五省经略,放手,快放手,老夫愧对先帝啊” 、、、 老狐狸洪承畴,手脚并用,作势拼命挣扎的样子,大喊大叫,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旁边的张勇和孙思克,则是压根不理会,都是征战沙场的老武夫,千年老狐狸,谁还不知道谁啊,装什么忠臣志士,谁都忘不掉松山之战。 不就是怕担责任嘛,担心满清追究破城失土之罪责,大家都一样,因此更要拉上洪承畴,天塌下有高个子顶着。 “兄弟们,杀明贼,杀” “兄弟们,杀出去,干掉明狗子,杀、、” “兄弟们,冲出去,破明贼,回老家,杀、、” 、、、 两刻钟后,毫无征兆,又是毫无意外,东城外的清军大营,营门大开。 总兵胡茂祯,带着残存的1千多精锐,还有一千多民夫丁壮,满目赤红,嘶吼着,潮水般涌向明军阵地。 洪承畴麾下的4大提督总兵,1个汉军旗参领,没有一个是傻子,全是贼精的老武夫,跑路高手。 除去西门阵亡的李本深,还有南门的刘忠,东门外的胡茂祯、孙思克和张勇,早就有了默契,一旦风头不对,赶紧跑路。 至于东门外的李定国,不好意思,他们才不在乎呢,手下败将而已,阻拦他们的跑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哔哔哔” “咚咚咚” “鞑子出来了” “鞑子冲阵了” 、、、 毫不意外,营门一动,就被明军的探哨发现了,哨声四起,警声大作,战鼓擂擂。 城西一直是战鼓火炮轰天,喊杀声震惊四野,陛下的旨意又下了,每个城门的明军,都是瞪大牛眼子,死死看住城墙下营寨的鞑子。 “全体都有” “鸟铳手准备,五段射,瞄准,放” “砰、砰、砰、、” “弓弩手准备,瞄准鞑子,全部散射,放” “咻、咻、咻、、” 、、、 一百多米外,列阵在最前面的马鹞子王辅臣,脸色狠厉,死死盯着冲阵的清军,大刀一挥,下令先远程攻击。 反正他早就准备好了,手下两千多人,弓上弦,磨刀擦枪,鸟铳弹药填装完整,顶在最前面,反而立功机会更多。 “噗嗤、咔嚓、啊、、” “兄弟们,丢沙袋,填战壕,冲上去,杀、、” “兄弟们,想要活命的,不要停,杀明贼,杀、、” “扑腾、噗嗤、啊、、” 、、、 老武夫胡茂祯,对漫天飞舞的箭雨铅弹雨,伤亡不小的兵将丁壮,没有丝毫的慌乱,一边带头往前,一边嘶吼着,开始填埋战壕。 泥沙袋都是现成的,在营寨里面的他们,临走的时候,拎着几百上千个,随便搞搞就能趟出一条路来。 城墙下和城外的明军,阵地都差不多,都是壕沟加上挡土墙,谁冲谁死,都得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轮到满清死哈哈了。 “咔嚓、噗嗤、啊、、” “明狗子,好狗不挡道,滚开” “锵铛、嘭、啊、、” 、、、 一刻钟后,顶着枪林弹雨的胡茂祯,在损失了几百人后,明清双方几千人,正式进入血腥的白刃战。 一方归心似切,一方奉旨拦人,谁都不让谁,死死绞杀在一起,你来我往,一刀一枪,相互捅刀子。 “狗鞑子,狗汉奸” “爷爷是马鹞子,活吕布,看刀,,” 擒贼先擒王,早就发现敌将的活吕布,顶盔双层甲,左手扛着小圆盾,右手拎着大砍刀。 这个老武夫,就这么带着几十个亲卫,犹如粗壮的小型推土机,挤开人群,朝着胡茂祯奔袭过去。 砍人先砍头,打掉了敌军的领头人,其他的兵卒就是墙头草,都得跟着崩盘溃散。 “咔嚓、噗嗤、呃哼、啊、、” “将军,这边走,小的缠住他,快走啊、、” 、、、 毫无意外,有心算无心,身材高大魁梧雄壮,身手过硬的马鹞子,奋力一击,偷袭成功,斩破胡茂祯的小圆盾和护心镜,鲜血淋漓。 一群忠心护主,满目惊骇的绿营护卫,不敢有片刻的犹豫,一拥而上,长枪大刀死死缠住王辅臣。 剩下的护卫们,拖着受伤的胡茂祯,继续往前冲杀逃亡,满清军法严苛,主将阵亡,护卫全斩首啊。 “哐当、嘎吱、、” “驾、驾、驾、、” “轰隆、轰隆、轰、、” “踏破贼营,杀回老家,杀,,” 、、、 同一时间,贵阳的东门,城门洞大开,悍将孙思克带着一千多轻骑兵,快如闪电,一股脑的冲向明军阵地。 前面的胡茂祯,带着一千多人,就是开路用的,真正的杀招,就是后面的洪承畴、孙思克和张勇,全是清一色的骑兵集团。 当初这帮卖队友的高手们,从胜境关撤退以后,战马一直留在身边,就是等着突围的时候,冲锋陷阵杀回湖广。 “哈哈哈” “狗汉贼,绿皮狗子,来得好,爷爷等你很久了” “鸟铳手,弓弩手,给老子狠狠的射,长枪兵,列阵迎敌,杀狗子,,” 一刻钟后,布设在第二道防线的悍将王屏藩,望着突破第一道防线的胡茂祯,仅仅剩下几百人,疯狂大笑,就等着他们送死。 “长枪手,快列阵,,” “他娘的,上重盾啊,快,,” “鞑子要冲阵,兄弟们,给老子顶住” “他娘的,虎蹲炮,上大散子啊,点火啊” “鸟铳手,弓弩手,不要停,给老子往死里射” 、、、 此时此刻,正砍人砍得酸爽的马鹞子,听到城门口骑兵团,脸色巨变,也顾不得清剿残敌了,嘶吼着下令整顿列阵,迎接骑兵的冲杀。 大意了啊,这他娘的狗鞑子,这是要奋死搏杀了,竟然派出两千多兵丁和丁壮做炮灰填壕沟。 “嘿嘿” 站在后阵的李晋王,表情冷峻,目光深邃,望着出城突阵逃亡的骑兵团,没有丝毫的慌乱,嘿嘿一笑。 “来人” “传令火炮兵,全部换上大散子,瞄准鞑子骑兵,给老子狠狠的轰” “传令靳统武,邓望功,布阵第三道防线,老子今天要活埋这帮畜生” “传令副将魏豹,统领本部骑兵,吊在阵地最后面,围剿狗鞑子的溃兵,一个都不许跑” “传令马思良,统领5百亲卫营,做最后的预备队,万一鞑子冲出重围,本王带他们杀上去” 围城之前,李晋王的南路大军,有一万精兵,围攻三天以后,这时候剩下8千,后面还有魏豹的骑兵营1500人,足够应对突围的清军。 当然了,还有几千土司丁壮和降兵,这时候就别指望了,敌人突围再调上去,说不定要坏事,冲乱自身的阵脚。 大家都是老武夫,冲锋突围很正常,其实不用朱雍槺提醒,李定国都准备好了,壕沟都挖了好几道。 第509章 洪老贼跑了 “咚咚咚” “轰、轰、轰、、” “踏平贼营,突围回家,杀明狗子,杀,,” “突围回家,杀,,” “啪、啪、啪、、” “咻、咻、咻、、” “噗呲、咔嚓、啊、、” “大明万岁,宁死不退,杀清狗,杀,,” 、、、 9月22日,夜幕降临,贵阳城内和东城外,战鼓擂擂,厮杀震天,各种火炮鸟铳弓弩,漫天飞射,长枪大刀,来回对砍刺杀,酣战正当时。 3千多清军绿营精锐骑兵,在悍将孙思克和张勇的带领下,没有丝毫的停顿,破阵就跑,已经杀到了明军的第二道防线。 悍将马鹞子的第一道防线,被清将胡茂祯冲了一下,后面的孙思克,顺着通道一冲而过,即便是有挡土墙,也根本拦不住。 跟在最后的洪承畴和张勇,蜂拥而至,明军第一道防线,口子越来越大,当然了,沿途的道路上,铺满了绿营兵丁和战马的尸骸。 “咳咳咳” 就在这时,明军的后阵,站在李晋王身边的左军师刘玄初,紧皱着眉头,望着悍不畏死的满清绿营,重重的咳了几声。 这他妈的,洪老狗的麾下,才是真正的满清绿营精锐啊,全是百战老武夫,丝毫不亚于真正的满清鞑子。 “晋王殿下” “老夫觉的,广昌侯的骑兵,就在北门附近,要不要派兵求援啊,他们赶过来很快的” “万一出现意外的话,跑了些将校兵丁,倒是无所谓,洪老狗肯定不行,声望太高,威胁太大”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乐观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帮绿营兵,如此悍不畏死,直接用尸体填壕沟,再用骑兵突阵,有点棘手了。 当初攻城的时候,明军采用四面合围的战术,西城外的明军主攻,其他3路配合仰攻。 当然了,为了防止清军突围,朱雍槺把魏豹、马自德、祁磊的3个骑兵营,都布置在其他3个城门。 同时,朱雍槺还派出广昌侯的1个骑兵营,巡视这3个城门,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担心鞑子绿营突围。 “不用,没必要” 骑在战马上,一直死死盯着前面战场的李晋王,头也不回一下,右手一抬,毫不客气的拒绝求求援。 “本王还有500亲卫营,都是以一敌百的沙场精锐” “还有啊,北门的兵马更少,广昌侯的骑兵,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老武夫李定国,被大明皇帝敲打了那么长时间,又听从龚铭的建议,献上了宝贝小棉袄,也开始变的油滑起来了。 以前的晋王集团,早就拆的七零八碎了,以前的老兄弟,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了,能少联系的就不碰头,除非生死紧要大事。 这个时候,派兵去找高文贵,那不是又留下小辫子了,别说朱雍槺的那个疑心病,就是御史也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咻咻咻” “啪啪啪” “噗呲、啊、、” “不要管,冲过去,踏破贼营,杀、、” “冲过去,杀回老家,杀、、” 、、、 一刻钟后,顺利冲破明军第二道防线的清军,又丢下几百骑兵尸体,悍将孙思克,丝毫不恋战,催促着麾下七八百骑兵,继续往前冲。 “驾、驾、驾、、” “兄弟们,保护经略大人” “兄弟们,跟上孙总兵,全部跟紧了,别管后面的” 、、、 紧随其后,是第二波突围绿营,悍将张勇亲自护卫着五省经略洪承畴,还有一千多绿营骑兵,玩命劈打马屁股。 冲锋陷阵突围,就是这样,片刻不得耽误,多停留一分钟,就得死伤几十上百人,甚至是全军覆没。 “啊啊啊,清狗子” 明军的第二道防线内,悍将王屏藩,豹眼环目,毛发皆竖,仰天暴吼,被绿皮狗骑脸输出了。 这家伙刚刚清剿完满清的绿营步卒,手里还拎着胡茂祯的头颅,都没有享受胜利的喜悦,就看到清军一窝蜂的穿插而过。 明军的伤亡不大,但侮辱性极强,骑兵来去如风,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掉马的清军比明军还多。 “嘭” “啊啊啊,直娘贼,怂包,软蛋,哪里逃” 这哪里忍得了,老武夫王屏藩,一脚把头颅当着夜壶踢的老远,抄起插在地上的大砍刀,快步流星,扛着小圆盾就冲上去追击。 这帮绿营完全疯了,第一道壕沟,用绿营步卒尸体填平,第二道壕沟,直接用战马骑兵填沟。 遇见重盾长枪兵,直接用蒙眼的战马冲杀,全是以命搏命,不顾伤亡的打法,撕开口子就跑。 “嘶嘶嘶” 后面的部将刘芝林,看了看面目全非的胡茂祯头颅,脑浆血水流了一地,浑身一个冷颤,头皮发麻,老武夫当真是残暴血腥。 半响后,抬头又看了看健步如飞的主将,反应过来后,大手一挥,对着一众兵丁大声吼道: “他妈的,发什么楞” “快快快,跟上,快跟上,追击清狗子,护卫将军左右” 千万不要觉的满清军法严苛,明军的也不差,因为女真野人的官制军法,基本上都参考明军。 最简单的事情,就是那个老奴努尔哈赤,满清鞑子的老祖宗,还是辽东总兵李成栋的家奴出身。 如今朱雍槺做了皇帝,军法更是严苛,令行禁止,领兵主将要是阵亡了,麾下的亲兵,一律砍头剁首。 “吁吁吁” 正在快速穿插逃亡的绿营军,发现有一群明军正追击过来,更远的第一道防线,马鹞子也正带人围过来。 张勇的亲兵部将张宏武,脸色发黑,钢牙一咬,一把扯住马缰绳,朝着不远处的张勇,大声说道: “将军,明狗子追上来了” “你带人先走,俺带人去拦住他,将军,犬子就拜托了” 说完以后,也不等张勇回话,张宏武大刀一挥,带着身边几百个侍卫,调转马头,策马飞奔,边跑边吼道: “直娘贼的,明狗子阴魂不散” “兄弟们,大人恩重如山,都跟上本将,咱们去会一会那帮明狗子” 出来混都是如此,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亲卫营的兵马,平时吃好喝好,粮饷翻倍,关键的时候,就得冲上去玩命。 清军是冲的很快,那是趁明军没反应过来而已,要知道后面还有两个阵地,等着他们硬闯呢。 等一会,一旦前面突破不了,被扯着了蛋蛋,后面的几千步兵再围杀过来,这帮清军绿营,一个都跑不掉。 “蹬蹬蹬” 9月22日,夜晚亥正(21点),贵阳府衙内,灯火通明,大明皇帝朱雍槺,带着几千亲卫营、锦衣卫和东厂蕃子,一步一个脚印,正式踏入这里。 傍晚破西城,经过几个时辰的冲杀,城内外的满蒙汉残敌,已经清剿的差不多了。 期间的战斗过程,跟以往的破城差不多,明军已经有了很多经验,战术手段溜得很。 长枪重盾步兵开路,刀盾手迂回穿插包围,遇到强敌要塞,立马调集后方的大炮飞雷炮,一顿乱轰乱炸,再冲进去收割人头。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威武,大明万胜” 、、、 晋王李定国,黔阳王皮熊,中军师邹简臣,左军师刘玄初,右军师方献廷,龚铭、、等等,文武群臣上百人,双膝跪地,齐声高呼。 四路大军,十万多人,耗时一个多月,千里奔袭,三场大战,团灭贵州的5万多清军。 战果辉煌啊,其中还有3万多满蒙汉精锐,这个大明中华皇帝,当真是战功赫赫,满清克星啊。 “嘭” 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面色冷峻,大刀金马的端坐在上,把加长版的雁翅刀,往桌子上随手一放,发出清脆的暴响。 环顾下面一众文武群臣,十几个乌纱官帽,还有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铁兜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嗯” “诸位臣工,将士们,大家辛苦了,功勋都不小,起来吧” 经过3天的浴血奋战,不分昼夜的血腥攻城,大明的11万兵将和炮灰团,终于把3万多满清精锐,尽数剿灭。 不用说的,朱雍槺帽子最大,功劳功勋也最大,麾下的文臣武将和兵卒,更是实打实的沙场功勋。 美中不足的,就是跑了狗贼洪承畴,当真是千年的狐狸,风头不对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呼哧、呼哧、呼、、” 站在前面的一众大佬们,特别是左侧的文臣们,一个个低头数蚂蚁,眼观鼻,鼻观心,聆听自己的呼吸声。 心照不宣,台面上的大明皇帝,又拿出了他那一把久违的厚重钢刀,可见心情很不美啊。 “咚咚咚” “末将李定国,末将有罪” “末将带兵无方,狂妄自大,未能留下洪老狗,孙思克,张勇,辜负了陛下圣恩,甘愿受罪认罚” 待众人站好以后,自知犯了大错的老武夫李晋王,阴沉着脸,踌躇了一会,还是忐忑不安的站出来,老老实实的跪地,大声请罪。 刚刚一入城,就收到消息的龚铭,赶紧派出心腹传话,告诉他见到皇帝的时候,赶紧认罪认罚,否则更严重。 李定国也是自认倒霉,他怎么也想不到,洪亨九留了四五千兵马,且至少3千轻重骑兵,且一个个悍不畏死。 更重要的是,这个洪亨九,遇事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根本不顾及城里的多尼和罗托,城门一破就跑路。 第510章 军法军棍(上) “咚咚咚” “微臣有罪,认罚” “末将有罪,认罚” “末将酿成大错,甘愿受罚” 、、、 贵阳府衙内,左军师刘玄初,平阳侯靳统武,总兵邓望攻,副将王辅臣和王屏藩,一个个黑着脸,纷纷跟着李定国站出来,跪地磕头,认错认罚。 无论他们再怎么不爽快,跑了一个五省经略洪承畴,等同于他们千里奔袭的功劳,全部抹杀了,功亏一篑啊。 特别是王辅臣和王屏藩,处在最前面的阵地上,扛住了满清绿营的大部分冲击力,想不到后面的李晋王,竟然拉胯了。 “呵呵”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脸色更黑了,看着南路军的头头脑脑们,呵呵一笑,声音冰冷刺骨。 “朕是怎么说的?” “破城之前,不许跑了一个,你们呢?一个个都是耳背了吧” “孙思克,张勇,武夫莽汉两个而已,跑了就跑了,无所谓的” “洪亨九,五省经略,五省总督,曾经的大明督师,大名鼎鼎,响彻华夏的狗汉奸啊” “你们打仗都不带脑子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都不懂吗?平时的时候,一个个眼高过顶,铁血悍将,就不会围上去剁了他?” 性质太恶劣了,如果跑了多尼和罗托的话,他还不会如此生气,毕竟满清的宗室太多了,多一个少一个的问题。 还有那个孙思克和张勇,康麻子的四大战将,战功赫赫的河西四汉将,但又能如何,他们只不过是生逢其时罢了。 明末几十年,天启年间,崇祯年间,永历朝,能打能拼能杀的大明战将,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洪亨九不一样啊,这家伙经历了明清两朝,门生故吏一大堆,德高望重,又手握五省军政大权,权势太重了,威胁太大。 “砰砰砰” “末将该死” “末将有罪” “咚咚咚” 府衙大堂内,下面的六个南路军首脑,浑身一颤,继续磕头认错,上面的朱雍槺,则是眯着眼盯着他们,手指也在不停的敲打桌子。 有点难搞啊,毕竟刚刚拿下贵阳城,这帮人又是千里奔袭,一路攻城掠地,战功不小啊。 处置太轻的话,容易影响军法的威慑力,处罚太重的话,后续的大战,又是一个大问题,连锁反应啊。 “晋王李定国,身为主将,统兵无方,领50军棍” “平阳侯靳统武,总兵邓望攻,副将王屏藩,王辅臣,各领30军棍” “户部左侍郎刘玄初,临危不乱,勇于直谏,功过相抵,免去军棍,罚银500两” “另外,你们六个人,此次回师中原的所有战功,全部抹除,不再计入兵部的功劳簿,忘以此为戒” 杀一儆百,无论是谁,只要犯了错,就必须严惩,军政大权一把抓的朱雍槺,有这个实力和胆识,整顿军规军纪。 还有一点,他最近已经发现了,明军的士气问题,气势如虹,但骄气更重,有一种不可一世的错觉。 今年2月份以来,朱雍槺带着明军,从滇西边境,一路杀到广西,然后回师杀入缅甸,最后再回师干掉贵州。 没办法,战功赫赫的明军,自然而然,就会滋生出狂妄自大的情绪,这时候,朱雍槺就要出手,好好压一压骄气。 “嘶嘶嘶” 左侧的黔阳王皮熊,程源,邹简臣,扶纲,方献廷,龚铭等文臣,还有右侧的蜀王世子刘震,高文贵,线国安,杨定,陈仁,沐忠平等几十个武将。 一个个惊惧不已,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一动不动,低着头猛吸冷气,担心祸及央池。 那可是李晋王啊,大西军曾经的扛把子,如今的皇帝老丈人,台上的朱雍槺刚刚睡了人家的小棉袄,转过身就出手惩罚。 那可是50军棍啊,难不成他这个大明皇帝,想直接弄死李定国,这也太可怕了。 还有那个刘玄初,又怎么回事,敢于直谏,功过相抵,免去军棍,难不成事前东门外,还有别的故事发生? “咚咚咚” “陛下,都是末将的错” “陛下,末将负责防守最后一道防线,未能拦住洪老贼,末将愿一己承担罪责” “咚咚咚” “皇上,末将有罪,与其他人无关,末将愿领重罪” 跪在李定国后面的靳统武和邓望攻,脸色巨变,心中惊骇不已,不待他人反应过来,赶紧扑向前,磕头如捣蒜,想把所有的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如今的晋王系,就剩下他们两个大将了,晋王要是挨了军棍,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备受晋王派系的嘲笑。 这也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要是半年以前,如果有人敢这么干,那是老寿星上吊,坟头草都老高了。 “咚咚咚” 不待朱雍槺反应过来,白发苍苍的老皮熊,昂首阔步的走出来,磕头跪地行礼,目光炯炯的看着朱雍槺,开口大声求情: “陛下,老臣有话说” “十几年来,晋王南征北战,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为大明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 “陛下,晋王劳苦功高,战功赫赫,如此从重惩处,会寒了三军将士的热血啊,真不能打啊” 这个官僚老武夫,才刚刚回朝,对朱雍槺的秉性,还不是很了解,依着他的性子,这种大事件,还是要劝谏一番。 很简单啊,他和李晋王都是大明王朝的异姓王,李晋王都能处罚军棍,那他这个郡王,是不是可以砍头了,谁能一辈子不犯错啊。 还有一点,皮熊和李定国,也没有过节,当初大西军入黔,也是孙可望干的腌臜事,强行缴械各路大小军阀。 “呵呵” 看着两个悍将靳统武和邓望功,忠心护卫李晋王,还有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皮熊,更是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 主位上的朱雍槺,又是呵呵一笑,心中暴怒,脸上皮笑肉不笑,环顾四周,发现还有人跃跃欲试,想替李定国求情。 “皮痒了啊” “平阳侯,邓总兵,加30军棍,罚银1千两” 既然有人想出头,那朱雍槺就不客气了,直接加罚一倍的军棍,还要扣罚银子。 说实在的,要不是顾及李定国的面子,还有晋王派系的人多势众,朱雍槺可能就直接动刀子,最差也是罢黜爵位官位。 党内党外,无门无派,千奇百怪,但不能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那是骑脸输出,那个皇帝不忌讳这种派系啊。 心中暗道,看来这个晋王派系,还是老树盘根,根基太牢固啊,想要彻底瓦解这个集团,任重道远,道阻且长。 “咕噜、咕噜、、” 刚刚想站出来,已经迈出半个身位的广昌侯,还有护卫李嗣兴、白绘、靳泰、吴国安等人,纷纷又站了回去,咽了咽苦水,低头数蚂蚁。 站回去以后,这帮人的内心,也是无比庆幸,看着陛下这个架势,还好没有出口,否则罪责更重。 “黔阳王,你啊” 处理完两个晋王系悍将后,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老匹夫皮熊,眯着眼,脸色一正,口气生硬的训斥道: “功是功,过是过” “懂了吗?你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还是一时糊涂了?” “念你是刚刚回朝,又是一把年纪了,这也是第一次,朕宽宏大量,就不追究了,起来吧” 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把老匹夫皮熊打发了事,后者更是臊的满脸通红,跪立不安啊,恨不得在地砖上,找个缝隙钻进去。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太给脸了,把这个老狐狸,看的明明白白的,有点太做作,太自以为是了。 很简单,战功赫赫的李晋王,扈从旧属一大堆,朱雍槺也是照样处置,说干就干,没有半点的犹豫。 何况是这个老狐狸黔阳王,就凭着一张老脸,一没战功,二没威望,三没大量的军队旧属,拿什么劝谏。 “哼” 半晌后,整个府衙大堂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剩下的一大帮子人,低头数蚂蚁,终于老实了。 上面的朱雍槺,冷哼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无论是谁,都不能挑战皇权国威和军法。 顿了一下,再转过头,向左望去,找到站立一旁的马吉翔,紧紧盯着他,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 “马总督,你带人行刑” “记住了,晋王的军棍,不得徇私,更不能放水,得重重的打” “记住了,平阳侯,邓总兵,皮糙肉厚,皮痒的很,给朕用力打,狠狠的打,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这个马吉翔,老狐狸佞臣也,一直干着东厂总督,可谓是兢兢业业了,老油子朱雍槺相信,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即便是皇帝,有些事情呢,不大好亲自动口出手的时候,确实是需要奸臣佞臣,才能真正懂的圣意。 像锦衣卫指挥使丁仁和亲卫营欧阳卫,年少不经事,又是武夫莽夫一个,肯定搞不懂。 “吾皇万岁,吾皇英明” “老臣遵旨,老臣绝不敢徇私” 陡然听到命令的马吉翔,抬头望了望大明皇帝,微微一阵错愕,愣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躬身行礼,大声回应。 这个老狐狸,一点就通啊,平时这种活,都是交给锦衣卫和亲卫营,今日如此反常,如此眼神,肯定就是偷偷放水呗。 至于那个人放水,那就更简单了,肯定是李晋王呗,特意拎出来的人,都快40岁的人了,50军棍下去,不死也半残啊。 如果马吉翔真的下重手打下去,朱雍槺是否高兴,他不知道,但后宫的李氏,肯定不高兴,一辈子记恨马吉翔。 第511章 军法军棍(下) “晋王殿下,得罪了” 一柱香时间后,大明东厂总督马吉翔,站在贵阳府衙外面的走廊上,对着身材魁梧的李晋王,躬身行礼,淡淡的说了一句。 心中感慨不已,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杀伐果断的朱雍槺,一朝登上大明中华皇帝,把永历朝的权臣悍将,全部捋了一遍。 权势滔天的大明首辅马阁老,被踢出内阁朝廷,变成了东厂蕃子厂公,现在沦落为看家护院的首领。 战功赫赫的大军阀,大西系的扛把子李定国,其庞大的晋王派系,被肢解的七零八落,任人蹂躏。 “马提督,来吧” 老武夫李定国,脸色平静,瞥了一眼马吉翔,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丝毫的慌乱,好似要挨军棍的别人。 自从逃掉了洪亨九等人,李定国就知道事情大条了,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己的朱家女婿,什么德性,他最清楚了。 还有,这个老狐狸洪亨九,李定国也是恨之入骨,去年的贵州会战,就给李定国下套子,假意投降,导致明军贻误战机。 但是没办法啊,那个张勇和孙思克,太生猛勇猛了,麾下的绿营,更是悍不畏死,两人领兵轮番冲杀破阵,没有丝毫的停顿,破阵就跑。 3千多绿营精锐骑兵,最后只跑掉了一百多人,剩下的骑兵,全部被绞杀殆尽,可见战况之惨烈。 “来人” 看着李晋王一副坦然的模样,马吉翔也不再纠结了,立刻转过身,环顾一众东厂心腹蕃子,面目冷峻,点头大声说道: “刘广银、宋国柱按住晋王殿下,丁调鼎,负责廷杖,用心打军棍” “任子信,张拱极,刘相、宋宗宰,负责平阳侯和邓总兵,还有两个王将军,着实打军棍” “都记着了,咱们都是陛下的亲军,陛下有口谕,不得徇私枉法,该怎么行刑,就怎么打” “好了,动手吧” 大手一挥,下完命令的马吉翔,也不离开,还特意站在李定国身边,双脚合并,脚尖向外对准李定国,好似用心监督行刑。 廷杖和军棍,都是一个德性,可不是简单的打屁股,打哪里,怎么打,谁来打,都是一肚子的狗屁学问。 屁股上面,全是肉肉,下面连着臀部大腿,上面连着腰部,棍棒打在上面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脚尖向外,是用心打,意思意思就行了,脚尖向内,那就狠狠的揍,往死里打。 老狐狸马吉翔,清楚的很,他手下丁调鼎在缅甸的时候,就已经投靠了岷王府,早就是陛下的人,让他行刑李定国,最合适不过了。 “嘭嘭嘭” “呃、哼、嗯、、” “嘭嘭嘭” 、、、 半晌后,贵阳府衙外的走廊上,开始传出砰砰响的棍棒声,还有几个若无若有的闷哼声,但始终听不到任何一个惨叫声。 开玩笑,一个异姓亲王,一个侯爷,一个总兵,两个副将,全是大明军队里的顶层人物,有头有脸啊。 男子汉大丈夫,一个个都是铁血老武夫,流血不流泪,面对刀山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是一些杀威棍棒。 “咕噜、咕噜、、” “呼哧、呼哧、呼、、” 此时此刻,府衙内,寂静如斯,几十上百个文臣武将,继续低头数蚂蚁,耳中却是在用心聆听外面的棍棒声。 一些胆小怕事的人,已经吓得不轻了,猛吞苦水,胸膛急剧起伏不定,拼命忍着心中的胆颤不安。 “咳咳” “启奏陛下” “贵阳城已下,老臣请示,这么多俘虏,该怎么处置” 就在这时,兵部右侍郎龚铭,突然站了出来,看了看上面闭目养神的大明皇帝,微微咳嗽一声,开始大声请示。 这家伙也是个老狐狸啊,属于没事找事,懂的转换大家的视线听觉,心里面也是为了掩护李定国。 按理来说,处理俘虏的事情,邹简臣这个兵部尚书就在啊,哪里轮得上龚铭这个兵部右侍郎啊,越级越权了啊。 但是没办法,身为晋王派系的头号谋士,龚铭肯定不能当面求情,否则只会加重后果,因此选择转移视线。 “哦” “算了吧” “今天,将士们拼杀了一整天,伤亡也不小,大家先散了吧” “黔阳王,邹尚书,程尚书,刘侍郎,扶侍郎,龚侍郎,方侍郎,刘世子,黄主事等人留下,其他的先散了” 主位上的朱雍槺,微微睁开眼,瞟了一下大堂,一个个低头做鹌鹑,顿时没了兴趣,摆了摆手,示意留下重臣大将,其他的都可以离开了。 此次出征缅甸,再回师贵阳,过昆明而不入,那是军情紧急,同样也带了足够的文臣武将,随时可以处理朝政大事。 更大的好处,就是有足够的文臣,处理各类军务后勤,就像现在打了大胜仗,收尾的事情,外面有一大堆人在忙活。 当然了,朱雍槺此时留下这些重臣,其实也是为了战略,贵阳打完了,也该谈论一下如何继续作战。 “启奏陛下,微臣行刑完毕” 半刻钟后,东厂总督马吉翔,带着被人搀扶的李定国,回到大堂内,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禀报,打破了府衙大堂的宁静。 “哦” 主位上的朱雍槺,猛的睁开眼,哦的一声,没有理会恭敬的马吉翔。 而是转过头,瞥了一眼被人搀扶,满脸别扭,脸色又正常的李定国,心中大定了,没伤着就好。 打归打,立威归立威,那是军法无情,但这世道也得看人情世故,李晋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自己的老丈人啊。 “嗯,不错” “马总督,干的好,不错,很有分寸” “来人,站着怎么议事?小安子,给晋王搬个凳子,再加一个软垫靠背” 心中暗道,还是老狐狸马吉翔办事可靠啊,如果是丁仁和欧阳卫,去执行50军棍,李定国铁定是抬着进来。 说实在的,朱雍槺也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惩罚李定国,但是没办法,军法无情。 年初的楚雄城一战,长腿将军尚善跑掉了,负责防守东门的朱宏正、潘贞和王屏藩,整整4个岷王系大将,全部挨了军棍。 “末将愚钝,拜谢陛下隆恩” 听到如此贴切的安排,老武夫李定国,脸色微微愕然,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两边的任子信和丁调鼎,赶紧拜谢。 看到面前的凳子和软垫靠背,他心中的腾腾怒火,瞬间浇灭了一大半啊,更何况还是假打。 这时候的他,即便是再迟钝,也早就该明白了,这些所谓的棍棒,对他来说就是个套,装装样子而已。 “不用客气,坐吧” 主位上的朱雍槺,心照不宣的摆了摆手,示意李定国不用客气,赶紧坐下去,挨军棍了,就得继续做做样子吧。 刚刚把普通的文臣和战将,全部赶走,再留下这帮重臣重将,也就是为了等李定国。 第一是为了缓解李晋王的尴尬,省的那么多人,看见他的丑态,其次,也是为了等李晋王议定出兵的战略。 “咳咳” 安抚完李定国,朱雍槺挺了挺背脊,重重咳了一声,面容一整,开始严肃的说道: “好了,大家议事吧” “先说俘虏的事情,这一战的目的,就是剿灭满清的有生主力” “那就不用说了,无论是多尼、罗托,还是满清鞑子绿营兵,这帮人沾满大明的鲜血,血债累累” “全砍了吧,一起放到外面的护城河上,跟尚善他们的脑袋,全部垒成京观头颅,警示后人,打击满清鞑子” 没错,跑了洪亨九这个老狗贼,仅仅逮着多尼郡王和宁南将军罗托,还有六七千满清鞑子和绿营兵。 那就不好意思了,朱雍槺现在已经喜欢上了京观,潞江西岸,楚雄西城外,还有缅甸大金山江的南岸,处处堆京观。 他就是要消灭满清的主力军队,反正女真没有多少丁口,死一个少一个,更是为了震慑绿营二五仔,顽抗到底,就是砍头剁首。 “咕噜、咕噜、、” “呼哧、呼哧、嘶嘶嘶、、” 站在左首的黔阳王皮熊,亲耳听到几千京观的时候,头皮瞬间发麻了,瞪大牛眼子,猛咽苦水,倒吸冷气。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刚刚的时候,为何就他一人站出来求情了,敢情就他一人是傻帽啊。 原来几天以前,攻城之前的尚善,还有几百上千的满清基层将校,千刀万剐,砍头剁首,都是开胃菜啊。 这才是大明中华皇帝的真面目啊,上嘴碰下嘴,动辄屠灭几千上万满清俘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妥妥的军阀血腥武夫风格啊。 当真是狠人呐,一战砍掉一个满清郡王,一个贝勒爷,一个宗室大将,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一个,劝降纳降更是做梦。 “陛下,咱们的伤亡也不小啊” “从胜境关打到这里,主力明军伤亡了七八千,土司明协营7个营,伤亡了一万多,土司丁壮降兵更是数不胜数” 兵部尚书邹简臣,对城外的京观,没有丝毫的意外,听完后,还是赶紧站出来,把明军自身的问题,抛了出来。 很简单,明军伤兵不大,但土司炮灰营,伤亡太大了,后续还要继续征伐,兵员是个大问题啊。 正规明军,都是百战老武夫,装备好,待遇高,士气高昂,死一个就得补一个新兵,还要足够的抚恤,当真是死不起。 现在他们这帮文臣谋士,都知道土司明协军的优势了,便宜好用又听话,士气杠杠的,冲锋陷阵不比满清绿营差。 第512章 南下北上东出(上) “不碍事” “这样吧,把咱们剩余的土司丁壮,还有清军拉来的民夫丁壮,这些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狠人” “只要条件合适,没有重伤残缺的,全部充入土司明协营,还有常金印的兵营,也按照这个标准,组建新的土司营” “倘若还不够的话,那就去周边招人嘛,贵州的土司也不少,给钱给粮给编制,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咱们的主力,伤亡了几千,这个不能马虎,还得用昆明的新兵,当然了,优先补充出征的军队” “还有啊,上一批新兵,就是沐忠平的步兵营,好像有不少广西人,很不错的啊,战斗力提升很快” 一将功成万骨枯,冷热兵器的惨烈战场,就是如此,命如草芥,乱世人命不如阿猫阿狗。 一战大战下来,从曲靖干到了贵阳,灭掉了五六万清军,明军至少也伤亡了四五万军队和丁壮俘虏等等。 唯一的好处,就是明军的主力伤亡不大,就是下午的那一哆嗦,伤亡最大,有两千多人,其他的都是土司明协营。 明军从2月份,一直打仗干到9月底,新兵营从滇西创立,后来搬到昆明府,就是因为丁壮不足。 现如今,新兵营的招兵,已经遍布整个云南省,甚至是在广西省招人了,刚好有大名鼎鼎的广西狼兵。 “启奏陛下” 邹简臣说完了,那就轮到刘玄初了,这家伙早有定计,很快站出来,对着朱雍槺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既然兵员没问题,微臣有个想法,咱们还是兵分三路” “主力大军,南下两广,先击溃广西的爱阿星、尚可喜和耿继茂,再出兵广东,彻底拿下两广” “当然了,广西的满清鞑子绿营,可能会收到风声跑路,从浔江逃脱的话,咱们很难追得上” “分兵一路,回师四川夔东,汇合文督师和临国公等人,最好能把重庆打下来” “再分兵一路,沿着黔楚官道,一路东出追击洪老狗,最好能打下常德府,占据洞庭湖的上游” 这也是皇帝御驾亲征的好处,兵马分分合合,下面的兵将也不敢有任何的抵抗,如臂使指啊。 明军主力回师中原,目的就是两个,灭掉贵州和两广的清军,是最好最后的机会。 福建郑氏北伐南京,效率太慢了,无论成功与否,这个时候的满清,都不可能抽调援兵赶赴两广和贵州。 “嗯,刘军师说得好,诸位有什么看法”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边听边点头,很认同刘玄初的战略,听完以后,又看了看其他人,再次确认一下。 人多力量大,三个牛皮匠,顶一个诸葛亮,邹简臣、刘玄初、方献廷和龚铭,完美的四人组,朱雍槺认为,至少顶两三个诸葛亮。 很简单,诸葛孔明的能力,大部分是体现在行政方面,打仗的水平并不是很突出,举国之力,还干不掉一个雍凉都督。 更何况,明末清初的军阀战局,兵械火炮战术优势方面,比三国鼎立的时候,复杂的不是一星半点。 “回禀陛下,微臣没什么意见” 兵部右侍郎龚铭,最近表现比较积极,越过前面的方献廷,躬身行礼,从容自信的大声回道: “刘侍郎说的非常好,符合我军的战略,两广是必打的,川南需要稳住战线,湖广是长江南京的前沿阵地,能拿下来最好” “就是有一点,阿拉干的海军,仅仅一个多月,火炮战船肯定不足,可能赶不上这一趟了,要想全歼两广满清,难度有点大” 打完了贵阳会战,歼灭了五六万清军,这帮谋士的心里,其实都有一个大概了。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野心勃勃的大明中华皇帝,不喜欢拉锯战,消耗战,无利不起早,喜欢搞大规模的歼灭战,因此一直对四川战局不上心。 上一次的两广之战,由于缅甸朱由榔的原因,搞的半途而废,这一次肯定不一样,必然是一战功成。 “嗯” “海军是有点可惜啊” 大明皇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当初回师之前,既定的战略,就是水路包抄广东的清军。 但时间不允许,广西梧州府的明军,即便有了贺九仪的援兵,也是在日夜煎熬中,伤亡不小啊。 沉思了一会后,朱雍槺最后把目光看向方献廷,这个偏重于政务型的谋士,见面最少了,点头鼓励道: “方侍郎,你怎么看” “有话就直说,这里是小廷议,都是自己人,可以放开心思,大胆敞开了说,对错都无所谓” 这个谋士方献廷,能在平西王吴三桂麾下,成为首席谋士,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不可小觑的。 说个最简单的道理,川南的战局,明军兵力和态势上,刚开始是处在弱势的,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拿下了成都府。 “回禀陛下” 一直比较拘谨的方献廷,听到皇帝如此亲切的表态,也是备受鼓舞,定了定神,从容淡定的走出来,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刘侍郎说的非常好,邹尚书和龚侍郎,说的也不错” “湖广丰,天下足,钱粮丁口富足,更是水路交通要道,是我朝的下一个战略目标之一” “广西贫瘠,但地理位置优越,也容不得半点忽视,还有下面的广东,海商云集,钱粮赋税要地,更是举足轻重” 顿了一下,眯着眼想了一下,点头继续说道: “至于川南的话,微臣认为,咱们回师夔东以后,拿下忠县的话,问题不大” “但是,要想拿下重庆府城,难度却是不小,主要还是水师的问题,因为去年的重庆之战,忠贞营的水师力量,被二谭偷袭了,几乎是全军覆没” “因此,微臣的想法,川南不缺兵马,缺的是钱粮和水师,咱们回师川南以后,可以一边攻伐忠县,同时一边重建水师” “只要搞好了水师,拿下重庆必然是水到渠成,将来也可以从夔东顺江而下,偷袭满清的荆州,会师常德府,甚至整个大江南北” 对吧,这就是战略性人才,眼光独到,不愧是吴三桂的首席谋士,在他们眼里,天下都是一盘大棋。 邹简臣想到了兵力不足的问题,刘玄初和龚铭想到了湖广的问题,这个驻守四川的方献廷,甚至是想到重庆和长江水师的问题。 朱雍槺身为一把手,只是想到了两广和回师四川,还有出兵湖广,这下好了,4个谋士,把后期的战略都考虑好了。 明末混战几十年,能冲锋陷阵,打打杀杀的猛将,遍地都是老武夫,但真正懂得战略的军师谋士,却是凤毛麟角。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非常幸运,俘虏了两个吴三桂的首席谋士,又拐走了大西军的两个顶级谋士,战略战术再也不用发愁了。 “啪啪啪” 主位上的朱雍槺,非常满意,猛的站起来,对着几个谋士点了点头,双手鼓掌,大声赞赏: “说的好,几位先生说的非常不错,都是朕的子房先生,青田先生啊” “大明王朝,很有福气,能同时拥有几位先生的效忠效命,当真是国家之气运,民族之大幸啊” 感慨一番后,身为大明王朝的扛把子,该赞赏的时候,就必须拿出诚意,不能再端着架子。 在这种纷乱世道,别说什么出身问题,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能为大明王朝效力,就是好臣子。 当然了,朱雍槺也给足了他们诚意,一个个都是谋士待遇,身居朝廷六部尚书或左右侍郎,谁都挑不出半点刺。 “陛下英明,微臣愚钝” “陛下圣明,微臣愧不敢当” “吾皇圣明,微臣才疏学浅” 、、、 1个尚书,3个侍郎,4个谋士,喜上眉头,纷纷站出来,躬身还礼,自谦一番,张良和刘伯温啊,千古名人待遇。 当然了,现在他们也不容易啊,在朱雍槺手下办事,军师谋士也得内卷,都有各自的利益团体派系,也得争斗献策。 更何况,这个大明皇帝,也不是好忽悠的主,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老谋深算的很,普通的点子,就别丢人现眼了。 “好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 大明皇帝摆了摆手,对他们的谦虚不感兴趣,示意他们不用如此谦虚,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沉声说道: “朕先说一说分兵的事情,北上回师四川” “主帅还是刘震将军,副帅是方侍郎,带领副将杨定的步兵中营,参将卢筠的土司明协营,参将包杰勋的二炮二司,总兵力大概9500人” “还有钱粮水师问题,户部就从这一次的缴获当中,拿出20万两白银吧” “其中一半10万两,交给文督师统筹,锦衣卫派人协助,督办赏赐给忠贞营的有功将士” “另外一半10万两,就留下来,交给方侍郎,负责筹建川南的长江水师,统兵大将是卢筠” 顿了一下,朱雍槺再环顾大堂内的重臣军头们,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问道: “大家有没有意见?有什么要补充的” 这还真不是他搞民主那一套,只是集众人之智慧而已,有问题现在就提出来,后面马上又要分兵了,马后炮是没用的。 即便是两世为人,朱雍槺来到这个明末,也只是8个月时间,经验经历少的很。 堂下的诸位就不一样了,除了刘震年少不经事,其他的都是老狐狸,南征北战的老武夫,阅历太丰富了。 第513章 南下北上东出(下)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末将万死不辞” 9月22日夜晚,贵阳府衙大堂内,灯火通明。 蜀王府刘震世子,第一个站出来,大声高呼,再次领兵北上四川,当然求之不得了,之前还忐忑不安呢,怕被打发回昆明,继续留守王府。 “启奏陛下” “十万两白银,押送给忠贞营,是不是多了点”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礼部尚书程源,这时候,也跟着站出来了,表情严肃,对着朱雍槺提出意见。 “对啊,陛下,十万两赏银,多了点吧” “是啊,陛下,这一次咱们的缴获,也不多,仅仅几十万而已” “陛下,太多了,不妥,甚是不妥” 、、、 紧随其后,礼部左侍郎扶纲,兵部侍郎龚铭,吏部右侍郎胡璇,户部黄殿卿等几个大臣,纷纷跟上节奏,大声劝谏皇帝。 太奢侈浪费了,出手太阔绰了,夔东仅仅出兵两万,一个多月时间,就赏银10万两,每人5两啊,有点过分了啊,明军月饷才多少啊。 “停停停” “朕知道你们的意思,不用再劝了” “记住了,功是功,过是过,夔东这一次出兵,拖住了重庆,就是大功一件” “朕是一国之君,不能小家子气,这些银两也并不是单单的赏银,剩下的就算是去年的抚恤银吧” 大明皇帝朱雍槺,看着几个文臣重臣,有点蜂拥而至的样子,赶紧抬手制止,把自己想法说出来。 总的来说,2万大军,出兵一个多月,赏赐10万两,是多了不少,毕竟出兵打仗还有不少缴获。 最重要的,是夔东的出兵价值,拖住了重庆的清军,使他们不能南顾增援贵州清军,明军才能安心围攻贵阳。 还有一点,这帮文臣的鬼心思,朱雍槺更是心知肚明,还是明贼不两立,怨恨怨念太深。 “好了,大家就不要再纠结忠贞营了” 不待众人继续揪着忠贞营,朱雍槺又摆了摆手,迅速转换话题,接着安排下一个议题,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湖广的战事” “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湖广的绿营兵,至少有7成以上,当初是跟着洪承畴进入黔滇,已经全军覆没” “留守湖广的绿营兵,主要分布在荆州、常德和长沙等地,每个府的兵力,不会超过5千精兵” “朕的意思,还是晋王领兵,湖广他也熟悉,有过一个衢州大捷,阵斩满清狗王尼堪,威震天下” “副帅呢,还是刘侍郎,一起统领平阳侯靳统武,总兵邓望功,副将王屏藩和王辅臣,参将刘鼐,再配一个二炮一司江大川,总兵力大概1.1万人” 前年十二月开始,满清10万大军,分三路进攻西南,其主力军队,就是吴三桂、洪承畴、李国翰和广西的兵马,满蒙精兵1.3万人而已。 而出兵最多的人,就是五省经略洪承畴,统筹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5个省全部围着永历朝廷。 这个老狐狸,为了配合满清朝廷围攻永历朝廷,抽调了湖广和广西两省,大部分的精锐和绿营。 上个月,多尼为了进攻云南曲靖府,又抽调了一部分杂兵绿营,湖广的空虚,可想而知。 “呃” “嘶嘶嘶” 坐在下首软垫上的李定国,听到再次领兵出征的时候,浑身一震,瞪着牛眼子,楞了半晌,满脸的不可思议。 反应过来后,猛的站起来,又触动屁股下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老武夫还是忍着疼痛,跪下去磕头谢恩,大声吼道: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 “末将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这次一定要干掉洪老狗,报效陛下,报效朝廷国恩” 傍晚的时候,李定国领兵镇守的东门,跑掉了洪亨九,刚刚就吃了一顿假打,屁股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痛。 本以为,这一次出兵就没他什么事了,想不到这么快,又给了领兵出征机会,老武夫觉得这一顿挨打,非常值得啊。 当然了,他家的小棉袄,嫁人嫁的更是精明之举,眼前的皇帝女婿,还是蛮靠谱的。 “朕刚刚就说过了,功是功,过是过” “两蹶名王,威震天下,战功赫赫,天下谁人不识李晋王,对吧” “去吧,这一次好好打湖广,路上多听一听刘军师的意见,洪老狗可不是一个省油灯” 看着呲牙咧嘴的李晋王,朱雍槺耐心的叮嘱了几句,再回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矗立的丁仁,小声纷纷道: “阿仁,去扶一下李晋王” 做戏做全套嘛,刚刚揍了一顿李定国,这么快就能跪地磕头了,生活自如,大家脸面上都难做啊。 还有一点,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则赏,有过才能罚,李定国干掉那么多鞑子,所以做了异姓亲王。 如今有了过错,那当然也得挨板子,老油子朱雍槺,做事很有分寸。 “对了” “湖广这一路,还是晋王领兵,大家没意见吧” 搞定李定国后,朱雍槺又环顾左右,看了看堂下一众文臣武将,假模假样的问了一句。 “陛下英明” “吾皇圣明” 、、、 大家看着上面的大明皇帝,年纪轻轻的,公平公正的模样,做事滴水不漏,也很配合的躬身回了一句。 一句话不说,直接任命了,副手、大将和火炮都配好了,这时候再问,有点多余了吧。 能站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啊,刚开始皇帝留下他们,然后不说话不谈事,就是一直等李定国呗。 至于李定国身上的伤,也就那样吧,大家又不是瞎子,没必要当面拆穿,省的让人难做人。 “那行,那朕就说留守的事情了” “黔阳王,镇守贵阳多年,劳苦功高,如今又年过七旬,朕于心不忍啊” “这样吧,黔阳王,你就带着丁义的前营5千人马,先回师云南,替朕好好看守老家” “怎么样,黔阳王,此重任能否担得起?” 说完后,主位上的大明皇帝,眯着眼盯着旁边的皮熊,脸色平淡如初,没有丝毫的做作。 这个老匹夫军阀,七老八十了,镇守贵阳十几年,老树盘根了,既然朱雍槺来了,那这个皮熊,就该挪窝了。 不说去年救驾朱由榔,还是上个月没有出兵拖住多尼,单单勾结土司这一点,朱雍槺就无法容忍。 一个有名望的大明异姓郡王,一个是千年土司地头蛇,万一搞在一起,贵州就容易没了。 “咚咚咚” “吾皇圣明,陛下仁德” 站在李定国身后的黔阳王皮熊,听完后,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站出来,跪地磕头高呼。 这家伙已经有点后悔了,要知道刚才的时候,就不应该给李定国求情。 他想不到朱雍槺如此果决,打完李定国,回过头就收拾自己,这要是离开了贵州,等同于鱼离水,草离根,彻底完球了。 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常金印已经高高兴兴做将军去了,土司也被陛下打发走了。 “嗯,不错” “黔阳王,老成持重啊,识大体,大忠臣呐” 看到如此乖巧的黔阳王,不再搞事了,朱雍槺又变脸了,端着的脸,瞬间露出了微笑,大力夸赞几句。 人老了,就该退位让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一直赖在贵州不走,满清来了又跑路,留着这个老匹夫作甚啊。 “至于贵州省” “兵部尚书邹简臣,统领总兵许名臣,参将国复兴、高应风和夏国相,先留在贵阳” “记住了,待补充新兵后,你们的任务,第一是清剿残敌,第二是看好水西土司,预防他们趁机搞事” 打发走了皮熊,又扣了降将安坤,继续留在元江矿山做矿奴,还把土司美女安禄氏和乌撒土司打发走了。 这个时候,明军刚刚拿下贵阳府,周边也有不少绿营溃兵,还有满清任命的官员兵丁。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肯定要留下重兵防守,特别是那个水西土司,搞不准就得闹事。 当然了,朱雍槺也是求之不得,敢搞事的土司,才有理由搞掉他们,彻底改土归流。 “最后,就是六部官员了” 最后,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程源、扶纲和胡璇几个人,点了点头,继续纷纷道: “还是老规矩,跟上次出征缅甸一样,程尚书、扶侍郎和胡侍郎,你们几个重臣,负责统筹安排” “要多准备一些备用官员,这一次不但要跟着朕,李晋王的湖广一路,也得派人跟着” “军队打到哪里,就立马接收城池,安抚百姓,特别这里到常德的路上,满清守军空虚的很,应该很快能拿下” 中华五千年,无论是那个朝代朝廷,就从来没缺过做官的人,连缅甸那种蛮荒之地,也有一大堆落魄书生去做官呢。 朱雍槺现在的策略,就是如此,无论打到哪里,就派出官员跟着收复城池,既能防止武将乱搞,又能快速安抚地方,一举两得。 “陛下圣明,老臣领旨” “陛下英明,老臣遵命” 、、、 礼部尚书程源,左侍郎扶纲,吏部右侍郎胡璇,户部主事黄殿卿等人,早有准备了,听到吩咐后,赶紧站出来领命。 当真是面面俱到啊,留下来开会的文臣武将,朱雍槺是一个都没放过,都当着老黄牛使唤,谁都别想偷懒。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一丝怨言,能在大明中华皇帝手下,能干活的,有活干的,那都是恩典。 干不了活的,活干的不好的,就像皮熊郡王,也得回昆明去养老吧,一辈子就别指望了。 “对了,还有两个事” “第一,这一次缴获了五六千战马,朕要全部带走” “第二,将士们在外征伐半年多了,士气略显疲敝,再发一次赏吧,具体的数额,兵部和户部共同拟定” 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安排好后,朱雍槺又坐了起来,把最后两个要事,交代了下去。 剩下的龚铭,还有剩下的兵马,就不用说了,直接跟着朱雍槺南征两广,不用再累赘。 这一次拿下贵阳城,里面的鞑子,根本来不及逃跑,朱雍槺又缴获了大量的战马,可惜洪亨九出逃的时候,弄死了大几千战马,否则更多了。 至于发赏银这东西,肯定少不了,将士们千里来回奔波,又打了大胜仗,肯定得加钱,皇帝还不差饿兵。 第514章 中宫西宫(上) “娘娘,皇后娘娘,,” 9月24日,傍晚的时候,云南省昆明府,五华山的乾宁宫。 大明皇后的贴身侍女,青春靓丽的刘巧儿,脸色焦急的回到皇后寝宫,顾不得周边的一堆人,略微慌张的叫了一句。 “乖,别动,娘在这” 小腹高高拱起,身材越发丰满的大明皇后,正坐在椅子上,背靠软垫,面带慈母般的微笑,轻轻抚着小肚子,感受到里面的小生命,正在蠕动中。 半晌后,安抚好胎儿后,刘盈眉头一皱,抬起头,看了看慌慌张张的侍女丫头,小声训斥了一句: “慌什么,大大咧咧的,没个正经样” 顿了一下,再环顾左右,看了看周边站着的十几个宫女、御医和御厨,随意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都下去吧,本宫乏了,要歇一歇” 如今的大明正宫皇后,早就不是年初的骑马活泼美少女了,锐变成温婉贤淑,雍容华贵,气质非凡,令人敬畏三分。 “皇后吉祥,奴婢告退” 哗哗哗,一众宫女十几个随从,也很有眼力劲,不敢有半点的迟疑,赶紧躬身行礼,小步疾行,立刻离开寝宫卧室。 二月份的时候,刘盈就怀上了龙种,成为了岷王府的国宝动物,如今已经是怀胎7个月,更是国中之重。 还有一点,身材修长圆润的她,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小腹越是突出坚挺,经验丰富的几个稳婆,一言断定,肯定是龙子。 蜀王嫡女,岷王正妃,监国正妃,大明皇后,嫡子龙子,一个个身份,能让昆明城上下所有人,望而生畏。 “你呀,啥时候能长大啊” “慌慌张张的,这里是寝宫,那么多人看着呢” “本宫是大明皇后,你是贴身侍女宫女,是她们所有人的头,得有威信啊” 待一众宫女近侍离开后,母性泛滥的刘盈,指了指刘巧儿,开启敦敦教导模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是是,皇后娘娘,奴婢下次一定注意了” 看着大明皇后,又要开始唠叨不停了,刘巧儿赶紧回话,她已经有点习惯了。 没办法啊,朱雍槺崛起的太快,刘盈也就是18岁,侍女巧儿16岁,哪里经历过这么人生大事,管理一个偌大的后宫,难度不小啊。 “说吧,什么事” 座椅上大明皇后,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揪着不放了,随即脸色一正,开口发问了。 这个贴身丫头,虽然做事不太稳重,平时也不是这个样子,肯定是遇到紧要大事了,才会显得如此急切。 “回娘娘” “刚刚贡院那边,有人传来了消息,那一位在喝药,药渣里面发现了刺儿头、当归、川芎、白芍、黄芪” “奴婢找人查过了,那一位是每天都在喝,应该是怀上了,时间上不大确定,因为很少露面” “还有啊,那一位在贡院里,可谓是一手遮天,所有人都得听她号令,昭圣太后说话也不管用” 刘巧儿口中的那一位,就是懿安王皇后,跟着朱雍槺的回师军队,到了昆明以后,就回城了。 如今的大明皇帝后宫,也算是家大业大了,皇后刘盈住在乾宁宫。 沐王府的嫡女沐婉瑜,晋王嫡女李海岳,缅甸公主山达黛维和缅甸王孙妃底里蓬突,则是安排在西六宫。 永昌杨氏嫡女杨萱,莫氏小公主莫元姮,陈圆圆和小吴氏阿珂,则是入住东六宫。 至于永历朱由榔的家属,昭圣马太后,懿安王皇后,还有几个贵人,则是安置在城北的贡院,朱由榔曾经的住处。 当然了,所有的宫女和近侍,都是五华山皇宫调配过去,由刘盈一人说了算,安排一些探子宫女,还是轻而易举。 但是,王皇后曾经也是五华山的女主人,抽调过去的宫女近侍,本就是她的人,因此能封锁消息半个多月。 “什么,安胎药” 听到安胎药的大明皇后,一时淡定不了,霍的一下猛地坐起来,双眼瞪大,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丰腴傲人的雪峰,由于怀孕的原因,更是大了一圈,圆润挺拔,上下跳跃,起伏不定。 此时的刘盈,眼眸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双手死死抓住扶手,呼吸急促,半响后,才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冷冽冷笑的说道: “呵呵,原来如此” “时间那么短,肚子那么小,还得喝安胎药” “呵呵,巧儿啊,不用查了,不用说了,肯定是那个色胚干的,放在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难怪啊,本宫还说呢,她身上的那股骚味,一直感到很熟悉,原来在永昌的时候,就勾搭上了” “呵呵,好算计,好心机,骚媚狐狸精,不要脸的老女人,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当真是偷汉子的骚浪货” “还有,告诉那边传消息的人,嘴巴严实一点,胆敢透露半点风声,谁都饶不了她,诛灭九族” 当真是惊世骇俗啊,妥妥的大明皇家丑闻,守寡皇嫂,勾搭年轻体壮的小叔皇帝。 这要是传出去了,朱明皇室的脸面,就得掉到臭水沟里面了,她这个大明皇后,还得替朱雍槺遮丑。 2月份的时候,在永昌练兵的朱雍槺,经常早出晚归,甚至是留宿在外,那时候刘盈就有过怀疑,还以为是沐婉瑜呢。 8月底的时候,朱雍槺在缅甸登基为帝,一下子封了两个皇后,接到圣旨的刘盈,也是一直纳闷,原来答案在这里啊。 道理很简单,大明的前朝皇后,不是谁都敢睡的,肚子那么小,怀孕时间不会超过3个月,那时候朱由榔,还在阿瓦城住小黑屋。 时间这么短,刚好应证了,就是朱雍槺干的,6月份带着王氏入缅甸,自家男人什么德性,她们俩是深有体会,无肉不欢啊。 “娘娘,那怎么办?” 听了半天天书故事的刘巧儿,目瞪口呆,花容失色,吓得魂飞魄散,缓了一会后,才糯糯的问了一句。 心中暗道,以前就听说过,大内皇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心狠手辣,恶心龌龊一大堆。 同时,心中更是庆幸,好在她是正宫娘娘的贴身心腹,否则的话,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杀人灭口,一点都不过分。 “儿啊,乖乖,不怕,娘在这里” 可能是感受到母亲的激动,肚子里的小家伙又是一阵糯动,搞得刘盈皇后,赶紧往后一靠,摸着小肚子,安抚一下。 胎动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怀孕四五个月时间,就会慢慢开始,越是到后面,胎动的迹象更明显。 “呵呵,没事” “一个前朝皇后而已,无名无分的,没什么大不了” “邹先生就说过了,那个所谓的前朝太子朱慈煊,乖的像猫咪一样,迟早也要打发出去” “至于她肚子里的,那就更不用操心了,没名没分的,还能翻了天不成,该操心的是那个老色胚” “还有啊,咱们家的那一位皇上,什么性子啊,你我都清楚,杀伐霸道的很,永明王的那一家子,能保住爵位不绝嗣,就该烧高香吧” 顿了一下,躺在靠垫上的刘盈,冷静下来后,抬头看了一下脸色发白的巧儿,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咱们啊,该操心的不是她” “东六宫和西六宫的那两位,也怀上了,应该也是六月份,陛下从广西回朝的时候” “还有那个晋王府的千金,邹叔叔说了,那才是真正的劲敌,如今是没怀上,以后也少不了” “呵呵,当真是讽刺啊,小时候跟她玩的最好,想不到长大以后,又要侍候同一个男人,缠斗一辈子” 防贼防盗防闺蜜,这倒是好了,沐王府的小郡主,晋王府的嫡女,蜀王府的嫡女,全部被老色胚朱雍槺搞到手了。 身材高大魁梧,壮如熊罴的大明皇帝,命中率还是非常高,沐婉瑜和杨萱都怀上了,那剩下的几个人,估计也快了,只要他回朝在后宫。 至于王皇后的子嗣,能不能见光是一回事,即便是抬出来,也失去了先天的优势,注定是朱由榔一系的大明宗室。 凭着朱雍槺的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让皇位,再次回到永明王一系手中。 朝中的永历朝旧臣勋贵不少,但岷王系的势力更加庞大,特别是军中将校,大部分的主力基层,都是出身岷王府。 “吱呀” 皇后寝宫内,就在皇后主仆两人,还在继续说悄悄话的时候,一个小宫女,硬着头皮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声音糯糯的禀报道: “启禀娘娘” “吏部张尚书,工部朱尚书,派人来传个话,福建的延平郡王,派了几个使臣,要朝贺新皇荣登大宝” “他们这一次,还带了不少财物贺礼,朝廷的意思,娘娘身为大明的中宫皇后,要不要代表陛下接见一下” 能留在皇宫大内的宫女内侍,没一个是傻子啊,里面的两个人,明摆着是商议要事,万一听到不该听的,说不定又过不了今晚。 从一个小小的岷王妃,变成大明监国正妃,最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明中宫皇后,身份转化太快了,仅仅半年时间。 当然了,这帮人也是跟了刘盈半年了,算是比较了解,皇后性子比较温和,不是很苛刻。 第515章 中宫西宫(中) “咳咳” 乾宁宫的寝宫内,大明皇后刘盈,机警的很,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后,立马止住了话题,还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旁边的巧儿闭嘴。 “嗯,本宫知道了” “你去给张尚书和叔公传个话吧,就说大明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这种朝廷重要大事,还是交给朝堂的六部大臣吧” “还有,实在不行的话,陛下就在贵州打仗,让他们跑一趟就是了,也费不了几个时间” 现在的大明皇后,可不是年初的黄毛丫头了,镇守昆明半年多时间,一直管理整个五华山皇宫,早就耳濡目染了。 为母则刚,肚子里装着龙子嫡子,更是牢记邹简臣的告诫,不争就是争,位置摆在这里,谁也动不了。 就像眼前这种大事,能不碰就不碰,如今的大明,国力越来越强盛,朝廷的派系格局,更是波谲云诡。 还有,朱雍槺的后宫,半年时间而已,就从最初的一个她,现在整整多了十几个正式妃嫔,一桌子都摆不下了。 压力太大了,竞争格局太重了,后面的那些妃嫔,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一不小心,刘盈的老底子,就会被人掏了。 “巧儿啊” “记住了,你得盯着贵州那边,看一看邹叔叔什么时候回朝,到时候,本宫会亲自去上门拜访” “还有啊,四川那边,兄长的回信到了没有,联姻的事情到底怎么说,婚姻大事拖不得” “不行,本宫得再修书两封,催一催兄长,还有邹叔叔,这门亲事,门当户对,一定要办下来” “还有一事,邹叔叔有五个儿子,邹璠、邹琼、邹瑄、邹琯和邹玸,也该问一问他,到底是那几个想出仕,咱们都办了” 这个大明皇后,不再是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了,为母则刚,母凭子贵,子以母贵,再怎么名正言顺,也得靠一些外部的援助。 君不见,永历皇帝的嫡子太子,名义大义全有了,如今还是狗都不理会状态,就是因为没有豪横的外援啊。 没错,蜀王府刘世子的婚事,一直有人惦记,朝中的大臣,也有不少人惦记,都想联姻中华王朝的第一势力,皇后蜀王系。 可惜,最上心的刘盈,一个都没看上,在她眼里,何必舍近求远呢,蜀王府的旧臣邹简臣,就是最好的联姻对象,珠联璧合。 “妾身沐龙氏,拜见贵妃娘娘” “妾身艾沐氏,拜见贵妃娘娘” 同一时间,西六宫的永寿宫内,两个婀娜多姿的美艳少妇,正对着侧夫人沐婉瑜,躬身行大礼。 年龄较大的少妇,是将军艾承业的正妻,沐婉瑜的亲姐姐沐婉彤,刚刚从川南赶回来,听从沐天波和艾承业的话,回昆明定居,联络亲妹妹的感情。 年纪较小的少妇,是沐王府嫡子,沐忠显的正妻,石屏土司官龙世荣的第三嫡女龙灵儿,刚刚成婚不久。 “哎呀” 端坐在床头上的沐婉瑜,看到了亲姐姐和嫂子,哎呀一声,内心里开心的不得了,满脸嫣红,娇羞的回道: “姐姐,嫂子,你们干什么啊,瞎说什么贵妃啊,笑话妹妹了” “雪儿,发什么呆啊,上几杯茶饮、糕点,还有你们几个,快去搬两个凳子” “姐姐,嫂子,你们也别发呆啊,来来来,坐下说话,妹妹可想念你们了,在这里闷死了” 坐在床头上的沐婉瑜,即便是再开心,也不敢乱动,只能挺直背脊,对着贴身丫头沐雪儿,还有几个宫女近侍,赶紧招呼客人。 如今的她,也是怀胎三个多月,正是固胎安胎的关键时期,当然不敢乱动,乖巧的很。 还有一个,大明皇帝登基以后,除了封赏两个皇后,其他的一律没动,传回了口谕,等打完仗再说。 “妾身拜谢贵妃娘娘” “妾身拜谢贵妃娘娘” 站立一旁的沐婉彤和龙灵儿,看到沐婉瑜毫无架子的模样,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赶紧继续拜谢。 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的时候,大家都是世家嫡女出身,身份都差不多。 沐王府嫡长女沐婉彤,嫁给了大西军四大巨头的后人艾承业,龙灵儿出身石屏土司豪强,以后就是黔国公夫人,本以为是高人一等了。 谁知道沐婉瑜,命数最好,直接嫁给了亲王侧夫人,然后一路高升,监国侧夫人,如今又要做皇妃,还怀了身孕。 如此一对比,她们两个姐姐嫂子,瞬间就觉得自己不香了,羡慕的不得了啊,现在还能躬身行礼,以后就是跪拜礼了。 “咳咳” “本宫要跟姐姐,嫂子叙旧”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这里留下雪儿就够了,有事再招呼” 待两人坐好以后,眉开眼笑的沐婉瑜,没有一点做母亲的样子,故作深沉的咳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碍眼碍事的人都离开。 成婚以前的沐婉瑜,在家是沐王府的小棉袄,成婚以后,也有朱雍槺宠着,至今还能保持一些烂漫。 “哎呀,说了,别叫贵妃娘娘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告诉我说一声” “还有啊,这次回来以后啊,打算待多久,什么时候回四川,能不能进宫多陪妹妹几天” “这里闷死了,无聊的很,现在刚刚有了身孕,宫里的御医和稳婆,都一直劝说,不能随意走动乱跑” “还有啊,咱们家的老宅子,现在怎么样?我成婚以后,就没回去过一次,怪想念的” “还有啊,龙嫂子,你和兄长成婚后,过得怎么样啊,兄长有没有凶你啊” 巴拉巴拉小魔仙,怀孕后憋的厉害,如今终于找到有亲人上门,沐婉瑜靠在床头软垫上,兴致勃勃的问个没完。 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身为监国皇帝妃嫔,两百多年的大明皇室,自有它的一套规矩流程。 大明监国和皇帝朱雍槺,一直是领兵在外打仗,她们这些妃嫔们,想回个家探个亲,没那么容易啊。 皇帝不在的话,那就找皇后吧,正宫娘娘管着整个后宫呢,一般情况下,基本上很难允许,万一出点什么事,怀上别人小孩怎么办呢? 更何况,正宫娘娘,沐婉瑜和杨萱,三个都怀上了,更是断绝了出宫回娘家探亲,出了事谁也兜不住。 “哎” 亲姐姐,美少妇沐婉彤,一脸羡慕的看着亲妹妹,满脸的幸福模样,心里是五味杂陈啊,忍不住心中叹了一口仙气。 内心感慨不已,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想当初,要是她没有嫁给艾承业,如今的时候,说不定躺在龙床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婉妹啊,这里是皇宫啊” “别一口一个我我我,你是大明皇帝的妃子,以后的贵妃娘娘,要稳重点啊,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咱们家都吃不消” “妾身这次回来,就是听了爹爹的话,回昆明多陪陪你,以后相互有个照应” “还有啊,这一次回来后,妾身也就不走了,以后夫家也会搬回来,少不了多来看看你” 大内深宫中,上到皇后,下到宫女太监,甚至是打扫卫生的小太监,就没一个是省油灯,眼睛耳朵贼得很。 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妃嫔的娘家人,没有规矩乱叫人,肯定会有御史拿出来做文章。 还有啊,作为姐姐的沐婉彤,当真是对妹妹的命数,有点羡慕妒忌恨了。 当初她嫁给艾承业,就是沐王府和大西军的联姻工具,可惜艾承业老子死的早,没有太多的家底势力。 去年底的时候,庆阳王冯双礼带着艾承业他们,舍弃永历朝廷,私自逃亡川南,过得也是很凄惨,损兵折将无数啊。 “回禀娘娘” “妾身是月初成的婚,夫君对妾身也不错” 一刻钟后,待前面的两个亲姐妹,说的差不多了,身为嫂子的龙灵儿,才有机会插一嘴,站起来恭敬的回了一句。 新婚燕尔啊,只是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幸福感,更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的腻味,眉宇间只剩下淡淡的愁容。 “哦” “不错就好,那就好,兄长最是亲切和善了” 坐在床榻上的沐婉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好像有点冷落嫂子,同时也感受嫂子的异样,安慰似的回了一句。 沐忠显身为沐王府的嫡长子,婚事早就定了,去年初的时候,本就应该完婚,可惜遇到满清入侵西南几省。 今年初就更惨了,被永历的王皇后,当着了人质和筹码,要求沐天波看好朱雍槺的勇卫营。 身不由己啊,一直跟在朱由榔的行营,从永昌逃亡腾冲,最后是逃入缅甸,被缅甸莽达关了大半年,当真是凄惨啊。 “对了” “姐姐,嫂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如果是家里的事,妹妹要是能帮得上忙,肯定是责无旁贷” 兴奋高兴了半天,涉世不深的沐婉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看着亲姐姐和嫂子,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她都嫁入朱家大半年了,一路成为亲王侧夫人,监国侧夫人,如今又是皇帝的妃嫔。 身为亲姐姐的沐婉彤,还有嫂子龙灵儿,这时候才想起来看望,有点太晚了啊。 沐婉瑜涉世不深,是没什么心机,但又不是傻子,终于想起来,这里面很不对劲啊。 第516章 中宫西宫(下) “呃” 西六宫的永寿宫内,踌躇了一会后,嫂子龙灵儿,还是银牙一咬,抬起抑郁娇媚的容颜,对着沐婉瑜小声回道: “是这样的” “今天,妾身进宫来,第一是想看看贵妃娘娘,怪想念的” “其次呢,是替夫君传个话,他刚刚从缅甸那边回朝,在家里整日游手好闲,没半个正经事可干” “夫君的意思,等陛下回朝以后,贵妃娘娘能不能传给话,他也想给陛下尽忠办大事” “当然了,夫君比较斯文瘦弱,不好舞枪弄剑,领兵打仗的事,他可能胜任不了” 很庸俗的套路,家眷发达了,就是来求官的,给自己家的夫君沐忠显,求的一官半职啥的。 上一个月底,刚刚登基的朱雍槺,把一大堆永历朝的皇亲国戚,王侯功勋,全部打发回昆明,等同于罢黜。 按理来说,沐王府的嫡长子,就是将来的黔国公了,并不需要任何官职和功勋加身,混吃等死玩女人才是王道。 但是,在缅甸的时候,没有对比就没得伤害啊,沐王府的庶长子沐忠平,混的太好了,领兵5千,军职副将。 不出意外的话,几十年后,又是一门公侯的种子选手,身为嫡长子的沐忠显,脸面无光,心中焦急啊。 这不,刚刚成婚的他,哪里有心思如胶似漆玩女人,赶紧打发龙灵儿来皇宫,先探探妹妹的口风。 “是啊,贵妃娘娘” 龙灵儿这边,刚刚说完,不待沐婉瑜反应过来,亲姐姐沐婉彤,也终于等到了机会,赶紧凑上前,急切的说道: “爹爹也是这个意思,家里面的显亮,也到了出仕的年龄,能不能安排一下” “当然了,妾身的夫君,一直在川南领兵,立过不少战功,也希望贵妃娘娘,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亲姐妹也不能例外,大家身后都有各自的家族利益代表。 特别是沐婉彤,就是借着沐天波和沐忠亮的身份,重点还是为了自家男人,没兵没权,都是个屁,这滋味她吃够了。 当然了,她从川南回来的时候,艾承业他们还在川南,并没有领兵南下贵州,所以不清楚。 顿了一下,看了看脸色微变的沐婉瑜,好像有点坏事了,沐婉彤心中一个咯噔,赶紧补充说道: “当然了,要是贵妃娘娘,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小时候姐姐最疼你了” 身为嫡亲姐妹,沐婉彤当然知道沐婉瑜的性子,不好争斗,没啥子心机,又怕她想歪了。 当然了,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提醒沐婉瑜,大家都是一家人,得相互帮忙照应。 同样是出身沐王府嫡女,姿色不差妹妹的她,只能嫁给一个没出息的小军头,而妹妹就成了皇帝妃嫔啊,太不公平了。 3月份的时候,朱雍槺就开始监国大明,经过一系列的整顿朝廷,还有战功赫赫,大家都知道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 对于这种事情,外戚沐天波是不敢亲自出面的,能领兵在外打仗,已经非常不错了,只能靠皇宫内的小女儿,探一探口风。 “哎” 听到嫂子和亲姐姐说完以后,沐婉瑜的笑容早就没了,端正身子,挺起初具规模的雪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入皇宫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世人只是看到她风光靓丽的一面,谁又能品尝过其中的滋味呢。 “姐姐,嫂子” “你们都知道的,陛下文成武功,战功赫赫” “成婚半年多时间,本宫见面的时间,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啊,不容易的” 她也难啊,谁知道她的苦楚,成婚半年多了,也就是刚开始在永昌的时候,能经常抱着朱雍槺睡,后来一直打仗,更是没个影子。 唯一的机会,还是朱雍槺广西回师的时候,鏖战了大半宿,才怀上龙胎,孤枕难眠啊。 当然了,只要是朱雍槺在身边,即便是几天见一面,那也是撑死人,得靠侍女雪儿,共同承担火力。 “不过,放心吧” “待陛下回朝以后,本宫就选一个时机,跟他提一提这两个事” “至于结果如何,很难料定啊,大家都知道,陛下很有主见,比较反感后宫干政,而且这是皇家的祖训” 心里面虽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但是沐婉瑜还是抹不开这个脸面,毕竟都是自家亲人,一荣俱荣。 不说别的,她是很有体会的,朱雍槺在的时候,大家一起晚宴,主位上的两个人,永远是朱雍槺和刘盈啊。 更重要的事,她现在也怀孕了,有了小孩以后,考虑的只会是更多,如何去固宠,如何为自己的小孩争取利益。 “启禀娘娘” 同一时间,昆明城贡院,懿安皇后的宫室内,一个宫装女子,正对着端坐床头的王氏,小声禀报道: “奴婢跟你说个事” “就是娘娘喝的那个药,剩下的药渣,是奴婢亲自处理的,一直是倒在咱们的后院,还是亲手掩埋” “可是这几天,奴婢发现了问题,泥土好像被人翻动了,奴婢怀疑,可能是有人偷挖了出来” “还有,奴婢观察了几天,发现了3个侍女和太监可能有点嫌疑,奴婢请示娘娘,要不要抓起来,审一下” 怀孕3个月的王氏,今年28岁了,有过生育经验的她,更知道如何保护胎儿,经常卧床休息,再加上一些散步。 还有,细心发现的话,这个宫女,并不是一直跟在王氏身边的两个侍女,而是五华山皇宫,以前的宫女之一。 朱雍槺回师中原以后,为了防止懿安皇后和刘盈冲突,特意下旨贡院,作为永历旧朝后宫的住处。 当然了,在贡院这个地方,重新配置了侍卫和锦衣卫,全部听令懿安皇后王氏,其他人都是陪衬。 “不,你不要动” 刚刚眯了一会的王氏,睡眼惺忪,还带着一丝丝妩媚慵懒,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半点的惊讶,摆了摆手拒绝了。 “小涵啊,你是从五华山过来的” “其他的宫女近侍,也是从那边调配过来的,至于她们背后的人,就不用查了,除了她没有谁了” “没事的,她不动的话,本宫肯定也不会动,隔着这么远,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了” 五华山皇宫的后宫,从朱雍槺收复昆明以后,就是王妃刘盈一人做主,现在是大明皇后了,更不在话下。 但是,之前的后宫,一直在王氏的掌控之下,做了十几年的大明皇后,心腹亲信不要太少。 如今的局面,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都能收到对方的一些消息,难分彼此。 至于肚子里的小孩,王氏相信刘盈没那么傻,倘若爆出来,空口无凭的情况下,声誉损失最大的就是朱雍槺。 “诺” 宫女夏涵,不敢有丝毫的违背,赶紧点头应诺,想了一下,又抬头继续小声汇报: “娘娘,还有一事” “昭圣太后那边,派人传了一些话” “是太子的事情,太后说既然已经回朝了,太子的学业,得盯紧了,不能就此荒废了” “太后的意思,能否请示一下陛下,找一个当朝的大学士,作为太子的老师,继续教导学业” 前朝太子朱慈煊,今年已经11岁了,之前一直有老师,而且不止一个,包括沐天波、李定国和刘文秀。 但是这些老师,基本上都是象征性的拜师而已,真正的学业教导,有专门大臣负责传授学业。 如今回到昆明府,这个朱由榔的生母,又想到孙子的学业问题,因此派人传话给王氏。 “呵呵” “这个老太婆,还不死心啊” 坐在床榻上王皇后,稀松的眼睛,猛的一睁开,射出犀利的光芒,呵呵一声冷笑,低声骂了一句。 媳妇熬成婆,千古经典名句,寻常百姓人家都是如此,何况是大内后宫,这种权力角斗场。 永明王朱由榔,做了皇帝以后,王氏就是皇后,几年以后,朱由榔的嫡母死后,生母马氏才封了太后。 但是,王氏和马氏的权力角逐,一直没有间断过,王氏一手掌控后宫,甚至是插手朱由榔的决策,马氏跟马吉翔,也是政治同盟关系。 “小涵啊” “记住了,煊儿不是什么太子,以后就叫大公子吧” “还有,以后大公子那边,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能私自拜见,老太婆那边也不行” “至于大公子的学业问题,先停一停吧,反正该学都学的差不多了,就给他多找点医书看看” “还有,跟锦衣卫那边打个招呼,老太婆那边,怎么总是有进进出出的人,该管一管了” 婆媳两人,都已经斗了十几年了,对彼此的套路,了解的很。 那个老太婆,不就是留有一丝念想嘛,永历太子啊,想利用找老师的名义,继续勾连朝中势力。 身为生母的王氏,何尝不想呢,但是不能想啊,想多了大家都活不了。 朱雍槺登基以后,任何一个永历朝的旧臣旧将,都不敢来拜见王氏和前朝太子朱慈煊。 为首的李定国,扶纲,龚彝,龚铭等人,一个个都被朱雍槺收拾了,那个家伙敢尥蹶子,下场可想而知。 更何况,王氏做了懿安皇后,也怀了朱雍槺的种子骨肉,将来也多了一份保障,何必陪着老妖婆疯狂。 第517章 再临梧州城(上) 永历十三年,9月22日,傍晚的时候,明军攻破贵阳府城。 当天晚上,大明皇帝朱雍槺,召开军事会议,安排好了三路大军的进攻方向。 9月23日早上,广昌侯高文贵,带着欧阳卫、魏豹、祁磊和马自德,还有配上战马的线国安和马雄两部。 一共1.2万多人,一人双马,率先南下增援广西的梧州府,希望截住满清的两广主力。 9月24日上午,各部土司明协营,丁壮民夫补充完成,朱雍槺就带着剩余的主力军队,继续南下两广。 当天下午,晋王李定国,左军师刘玄初,带着1.1万主力兵马,还有一些重新征召的丁壮,开始东出发兵湖广,追击老狗贼洪承畴。 同一时间,蜀王府刘世子,右军师方献廷,带着9千多兵马,押着20万两白银,回师川南,会合重庆的文安之和李来亨部。 同一时间,黔阳王皮熊,副将丁义,带着步兵左营的4千多将士,回师云南,镇守大明的老巢。 自此,明清双方,共投入20多万的军队丁壮,耗时两个月,气势宏大的贵州战役,圆满落下帷幕。 整个贵州省,就剩下中军师邹简臣,带着总兵许名臣、副将夏国相和高应风和国复兴等人留守,兵马仅仅6千多人,一边等着补充兵力,一边负责清理贵州残局。 “吾皇万岁” “老臣连城璧,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 “末将贺九仪,打退了鞑子,不负圣恩、、” “吾皇万岁” “末将祁三升,守住了梧州城,不负圣恩、、” “吾皇万岁” “微臣胡显,恭迎陛下” “陛下万岁” “末将王兴,、、、” 、、、 10月6日,梧州府南门外,几十个文臣武将,带着几百上千的将士,云集在此。 两广总督连城璧,广国公贺九仪,咸宁侯祁三升,虎贲将军王兴,副将潘贞和邵尔岱,梧州府知府胡显,在此恭候大明中华皇帝到来。 “老总督,快快请起” 大明皇帝朱雍槺,顶盔掼甲,策马疾驰登上堤岸,快速从高头大马上,纵身跳下,来到连城璧的面前,一把托起他,大声夸赞道: “国之栋梁,社稷之臣,忠臣志士” “两鬓斑白,智勇双全,举世无双,卿真乃朕之肱骨啊” 两广总督连城璧,江西抚州人,天启四年的进士,妥妥的大明六朝元老,德才兼备,德高望重。 永历朝的文臣重臣,文安之、连城璧和龚彝,都是天启朝的进士,郭之奇、扶纲、张佐宸和程源等人,则是崇祯朝的进士。 尤其是文安之和连城璧两人,一大把年纪了,德才兼备,督师在外,才是大明王朝真正的忠臣志士楷模。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两鬓斑白的连城璧,两眼微红,看到眼前魁梧雄壮的大明中华皇帝,眼泪瞬间就绷不住了,泪流满襟,老泪纵横,放声高呼万岁。 “陛下威武,大明万岁” “陛下以弱冠之年,面对强敌满清鞑子,屡战屡胜,开疆拓土,战功赫赫,中兴大明,光复华夏,指日可待啊” 南明时期,在外领兵镇守的督师和总督,其实并没有那么风光,跟崇祯朝的督师们,待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文安之、连城璧和郭之奇,就是典型的文官总督,顶着大明重臣的头衔,麾下的兵马,却都是军阀军头,一个个桀骜不驯,拥兵自重。 连城璧也是如此,朱由榔登基开始,他就一直在广东肇庆附近,招抚地方军头,甚至是海盗巨寇,王兴就是海盗出身。 这些大明督师和总督,无兵无权,面对麾下的军头们,往往都是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甚至是唾面自干。 “陛下仁慈,皇恩浩荡” “陛下怜悯老臣之辛劳,特御赐皇家百年参茸,微臣当真是诚惶诚恐,愧不敢当啊” “老臣的些许摽末之功,不足陛下挂齿,老臣身为两广总督,丢城失地,损兵折将无数,实在是愧对先帝啊” 情不自禁,泪流满面的连城璧,被身强体壮的朱雍槺托着,站又不敢站,跪又跪不下去,只能半挂着,继续嚎叫恸哭。 心中苦啊,只有吃过地方军阀苦头的他们,才能真正认识到强势皇权的重要性,有兵有钱粮才是真正的王道。 甲申天变以来,整整耗费15年了,如今终于等来了朱雍槺,杀伐果断,战功赫赫的大明中华皇帝。 太不容易了,他们这些大明忠臣志士,整整被满清追杀了15年啊,可以说是无处躲藏,四处流浪。 前年孙可望降清,去年满清十几万精锐,进攻西南明朝,今年初的时候,朝廷西窜滇缅边境。 听到消息的连城璧,其实已经快绝望了,甚至已经想好了,实在无路可走的话,只能逃亡安南边境,投奔高平莫氏。 “老总督,切勿过于激动” “朕的大明江山,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且看着吧” 大明皇帝朱雍槺,双手托住连城璧,就是不让他跪下去,过了一会后,看这个老头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拍了拍,大声宽慰几句。 历史上的永历朝廷,崩盘的时候,朝廷重臣文官们的骨头,可比那些武夫们硬多了,文安之、连城璧、郭之奇、张佐宸、扶纲、龚彝等等,一个个都是铁头娃。 “对对对” “陛下说的对,陛下圣明,是老臣失态了” 嚎了一会的连城璧,经过朱雍槺的提醒,立马止住了声音,老脸微红,低头小声回了几句。 这个老忠臣,终于发现场合有些不对啊,这可是在城门外啊,三军将士几万人看着呢。 “广国公,起来” 安慰好连城璧后,朱雍槺来到第二个位置,一把拽起老武夫贺九仪,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郑重的夸赞道: “打的很好,很不错” “朕是听说了哈,那一天的浔江之战,突围增援战,就在这个西门外,你带兵打的非常漂亮” “来人,去把贺正浩找过来,让广国公好好看一看,朕的亲卫营,可不会亏待功臣的大公子,哈哈哈” 说完后,朱雍槺大手一挥,让亲卫营的人,把后面的贺九仪嫡子找来,让他们父子亲近一下。 不愧是老武夫啊,够胆够勇够果决,那一天的浔江水战,明军的水师并没有占到优势。 仅仅带着1万多人,就敢硬闯铁壁重围梧州城,足足有四五万满清鞑子啊,不过好在城里的潘贞,准备的够充分,及时出城接应。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之恩典,末将父子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惟有效犬马之劳,拼死杀敌” 广国公贺九仪,可不敢有半点居高自傲的表现,猛的挣脱朱雍槺的铁手,重新跪下去,磕头行礼高呼。 这个老武夫,可是经历过缅甸锡箔江大营的经典名场面啊,一个偌大的晋王派系,就被眼前的大明皇帝,一朝全部肢解,七零八落。 如今的他,儿子进入了亲卫营,自己也重新领兵上战场,肯定要踏踏实实的听令行事,才有希望保住贺家的国公爵位。 “啪啪啪” 安慰了贺九仪后,朱雍槺依次来到下一个,托起猛将祁三升,再重重的拍了几下,义正言辞的大声夸赞道: “咸宁侯,朕的大功臣呐,很好,很不错,是条好汉子” “整整两个月,就是你这个猛将,凭着手中的一万多人,硬生生扛住了,满清的5万精锐,很了不起,是朕的打虎将啊” “对了,贵公子祁磊,今天你就可能失望了,他已经带着骑兵去追击鞑子,替你报仇去了” “现在的祁磊,可了不得啊,带着骑兵来去如风,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纵横几千里,怎么样,满意吧” 这一次的贵州战役,之所以能取得全满成功,明军千里大跃进,战略大迂回是一方面。 最主要的是梧州府,祁三升的功劳也是非常大,能领着一万多人,硬生生的扛住了满清围攻,给明军全歼贵州的鞑子,创造了大量的时间和机会。 当然了,现在明军战斗力,也是不同以往了,朱雍槺注重打仗军功,全国的资源都是围绕着战役。 广西就是如此,广西总督郭之奇,从朱雍槺出兵缅甸后,他们就一直在整兵待战,加固城池,打造兵械火炮,招募丁壮衙役等等。 “咚咚咚” 咸宁侯祁三升,同样是猛将出身,猛的一把挣脱皇帝,规规矩矩的再次跪下去,磕头行礼,昂首挺胸的大声回道: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末将的一点小功劳,不足挂齿,陛下指挥若定,及时派兵回援,才是此战的关键” “犬子少不经事,愚钝鲁莽,都是陛下教导有方,末将父子感激涕零,定当拼死杀敌,报效皇恩” 时代变了,大明换了新皇帝,老武夫祁三升,是真的不敢居功自傲啊,更是不敢飘起来。 以前的永历朝廷,明军打仗的时候,后勤兵械搞得一塌糊涂,可谓是东拼西凑的玩意,没有统一的部署。 现在不一样了,在外领兵打仗的将领,只要负责打好仗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全部文官搞定。 更何况,他才多少兵马啊,仅仅5千人而已,梧州城里面,出身岷王府的潘贞,才是真正的皇帝核心亲信。 第518章 再临梧州城(下) “啪啪啪” 梧州府南门外,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再次托起跪在地上的祁三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眉头一皱,好像不高兴的说道: “废什么话,大丈夫顶天立地,功就是功,切勿自谦” “你们父子,都是朕的爱将,冲锋陷阵的猛将,智勇双全的虎将,朕很是看好你们”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脸厚似城墙,可不想让文臣武将觉的刻薄寡恩,夸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这个咸宁侯,非常不错了,算是第一个投靠朱雍槺的小军头,典型的老武夫,战场上低头猛冲直打,小心思比较少。 当然了,领兵打仗的能力,肯定是一般般,作为一个地方的镇将,却是绰绰有余,忠心耿耿,踏实本分。 “陛下恩重” “末将就是个武夫粗人,只知道忠心皇上,杀敌报国” “只要陛下一句话,末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再次得到朱雍槺肯定的祁三升,浑身一震,虎目一睁,双眼放光,整个人打了鸡血似的,放声暴吼表忠心。 先到先得,手慢则无,咸宁侯在永历朝廷里面,其实就是一个小军头,战功也不咋地,但是投诚的早啊,才有资历镇守梧州府。 特别是儿子,领了一个骑兵营,那可是朱雍槺的4大骑兵营之一啊,纯属战略部队,祁家子子孙孙的富贵,就不用愁了。 “哈哈哈” “啪啪啪” 搞定了老武夫祁三升以后,朱雍槺继续往前走,来到下一个魁梧的战将面前,一把抓起,重重的拍了几下,大力赞赏道: “来来来,让朕好好看一看” “这就朕的虎贲将军吧,广宁伯王兴将军,当真是威武雄壮,铁汉子” 没错,这就是大明鼎鼎的王兴,年少成名,是两广抗清义士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投靠永历朝廷后,被封为广宁伯,虎贲将军。 定眼望去,身高八尺,身姿挺拔,身高体壮,虎背熊腰,身披铁甲,寒气逼人,双目炯炯有神,尽显猛将悍将之姿。 “陛下威武,陛下万岁” 杂牌出身的王兴,想不到大明皇帝如此年轻,如此威武雄壮,更是如此看重自己,满目激动,再次往地下一扑,磕头高呼。 “当真是虎将,不错,很不错” “这几个都是你的部将吧,威武不凡,一看就是百战猛人,都很不错” 朱雍槺点了点头,非常欣慰王兴的态度,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战将,发现也是很精悍的样子,更加满意了。 武将的武力值怎么样,武夫出身的朱雍槺,手里头掂几下就知道了,就像这个王兴和祁三升,能挣脱朱雍槺的铁手。 说实在,今天这个时间,朱雍槺特意停留梧州府,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盘算不小。 他想要收服两广派系,特别是为首的连城璧和王兴,因为这帮人跟永历朝的大西系和闯王系,不是一路人。 历史上,驻守云贵川的大西系,一大帮子人,除了领头的李定国、吴三省和靳统武之外,其他的全部跪了满清。 而两广派系就不一样,连城璧、郭之奇、王兴、陈奇策等人,继续坚持抗清,直至身死道亡。 “咚咚咚” “陛下万岁,末将萧国龙” “吾皇万岁,末将黄明初” “吾皇万岁,末将谭琳高” 三个勇武的将校,身披铁甲,站在王兴后面,闻言后大喜过望,赶紧跟着王兴一样,跪地磕头高呼。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出身杂牌的武夫眼里,皇帝就是真龙天子,高高在上,哪里会在意他们几个小喽啰啊。 如今,他们这帮人,看到左手握着刀把子的大明皇帝,天生就有一种亲近感,也算是物以类聚吧。 “哈哈哈,都很好,不错,虎贲将军,龙虎大将” 出身武夫的朱雍槺,刀把子玩的贼溜,官场上更是老油条,对面前的两广派系,当真是龙颜大悦。 贵阳南下以来,四五万明军主力,是分好几拨出发两广,朱雍槺当然是留在最后,其目的就是广西明军。 广昌侯高文贵,欧阳卫、魏豹、祁磊和马自德,还有配上战马的线国安和马雄,带着1.2万骑兵,已经进入了广东肇庆。 贵阳之战后,明军铺天盖地的南下两广,收到风声的尚可喜和耿继茂,本来就伤亡不小,坚决撤兵。 威望不足的定西将军爱阿星,伤亡更大,孤掌难鸣,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含恨含泪离开残破的梧州城。 既然满清退了,朱雍槺当然是却之不恭了,当机立断下令前锋骑兵尾随进入广东,还有后面的6个土司步兵营。 而朱雍槺本人,则是带着陈仁和沐忠平的步兵营,留在最后,汇合南宁和梧州的兵马,准备一波推了广东。 “广宁伯” “有一个事啊,朕听说你是海寇出身?可有此事?” 待几个广东将领起来以后,朱雍槺看着棱角分明,铁塔般的王兴,心中更是满意了,点了点头,表情一正,好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南下的时候,有心两广系的他,当然得摸清楚这帮人的底子,特别是眼前的虎贲将军,更是重中之重。 “呃” 膀大腰圆的武夫王兴,被大明皇帝的冷不丁问了一句,搞的满脸尴尬,羞愧不已,甚至是把头瞥向前面,看了看两广总督连城璧,希望他能出面圆一下。 “回禀陛下,王将军铮铮铁骨,一心抗清灭鞑子,是大明朝的忠臣志士” “广宁伯,虎贲将军,勿要多虑,陛下是仁义明君,能海纳百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但说无妨” 久经宦海的连城璧,看到尴尬的王兴,手足无措的矗立在哪里,赶紧走了过来,对着朱雍槺和王兴,大声解释几句。 这个王兴,骁勇善战,当初盘踞在福建漳州,沦为海盗巨寇,还是连城璧亲自上门,劝说其投诚大明朝。 这时候,身为上司的连城璧,肯定要站出来说几句好话,担心朱雍槺误解。 “回禀陛下” 得到连城璧支持的王兴,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大明皇帝,踌躇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 “末将年少的时候,在乡里自持勇力,喜好斗殴,失手犯了大事,因此只能流浪他乡” “那时候,年少不经事,翻了大糊涂,为了生计只能委身海寇,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腌臜事” “成年懂事以来,末将也是时常悔恨不已,后来幸亏遇到了连总督,指点迷津,知晓了忠义,立志驱除鞑虏” 心中羞愤不已,打人不打脸,这个大明皇帝,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大庭广众之下,问这种丢人羞臊的过往,太丢人丢脸了。 但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出身不正的虎贲将军,肯定得老老实实的回答。 “哈哈哈” “啪啪啪” “广宁伯,你多虑了,哈哈哈,朕可不是小家子气啊” 同样是身高八尺的朱雍槺,看了看前面脸色羞愧的王兴,哈哈一笑,又走过去拍了拍他几下。 “邵尔岱,朕的爱将,你过来” “你给咱们的广宁伯,解释一下,以前是你是干什么的” 打定主意,彻底收服两广派系的朱雍槺,老谋深算的很,大手一挥,把后面的邵尔岱叫过来。 “回禀陛下,连总督,广宁伯” “末将以前是女真人,老家是关外的海西女真人,满清正蓝旗的狗鞑子” “末将现在是汉人了,大明朝廷的副将,领兵海西营,兵卒3千,专干满清狗鞑子” 排在后面,资历尚浅的光头大将邵尔岱,终于等到自己的名字了,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快速走到前面,对着朱雍槺和连城璧等人,大声回应。 出身女真人怎么滴,还不是大明皇帝的亲将之一,照样领兵在外,把正黄旗的狗鞑子,杀的嗷嗷叫。 大庭广众之下,几万人呐,这一次,这个女真汉子,算是彻底长脸了,比什么投名状都管用万倍。 “哈哈哈” “啪啪啪” “不错,邵将军,此战打得不错,打出了海西营的赫赫威名,杀的爱阿星狼奔豕突,伤亡惨重” 老规矩,朱雍槺看着眼前的女真大将,心中更是欣慰,大跨步走过去,重重的拍了几下,大声夸赞几句。 “对了,你这光头啊,差不多可以了,准备蓄发吧” 不待邵尔岱反应过来,朱雍槺又看了看他脑门上的铮亮,摇了摇头,又随口叮嘱了一句。 当初在磨盘山,刺字砍头剃光头,那是让这帮降将纳投名状而已,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现在不一样了,第一批光头将,手头上早就沾满了鞑子的血浆,没一个是干净的,这辈子都别想洗清,也到了还俗的时候了。 “嘿嘿” 百战老武夫,浑身煞气,脸色一松,摸了摸脑门,看着朱雍槺和周边的人,嘿嘿一笑,好似憨厚的说道: “陛下你还别说,末将粗人一个,天天摸着光头,倒是习惯了” “这要是突然没了,长出头发来,末将倒是觉得不习惯,还是再等等吧,不在乎一年半载的” 他是武夫,但不会傻子,如今的大明王朝,光头降将一大堆,早就习惯了,谁愿意去做那个出头鸟呢。 第519章 兵临肇庆府 “哈哈哈” “啪啪啪” “你这憨货啊,随你的便吧,只要你的媳妇不嫌你就行,朕不强求哈” 梧州城南门外,朱雍槺看了看一脸憨厚的邵尔岱,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铁甲,摇了摇头呕,笑骂了几句。 心中暗道,这他妈的,以后要是有人敢说,武夫猛将都是傻蛋,朱雍槺肯定一刀劈了他。 眼前的这个海西女真将,长的五大三粗的,外表看上去憨厚忠实的样子,其内心也是小九九一堆啊。 否则的话,年初的磨盘山上,3万多满清精锐,真正主动投降的人,也就是邵尔岱那一批人。 “连总督,广宁伯” 搞定大将邵尔岱后,朱雍槺再次回过头,看了看连城璧和王兴,还有他身后的几个将校,脸色一正,表情肃穆的大声说道: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朕的海西营,朕的打虎将,邵将军” “朕的的大将,不单单是他,还有你们的老对手,两广的线国安、马雄、温如玉和吴六奇等等” “除了他们,还有大名鼎鼎的马鹞子王辅臣,逆贼吴三桂的大将,王屏藩,夏国相等人,也有缅甸的德钦纽亚,思绵等人” “懂了吧,朕不在乎你们的过往,只要是一心为国尽忠,奋勇杀鞑子,都是大明朝的忠臣志士” 朱雍槺为什么挑在这种时候,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的把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打消有些人的顾忌。 连城璧和王兴,跟着贺九仪的兵马,从浔州府增援梧州府,在城内待了二十多天,共同反击城外的清军。 他们这帮派系之间,肯定早就相互了解通透了,但是朱雍槺必须自己拿出来说。 这就是诚意,就是为了给降将们,还有一些出身杂牌的人,吃一颗定心丸,证明他朱雍槺,心胸宽阔,能海纳百川。 刚刚连城璧站出来解释,其实也是有意无意的点出来,就是担心朱雍槺看低两广派系的文臣武将。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 、、、 领头的两广派系连城璧,脸色大喜,带着满脸兴奋的王兴,还有后面的几个将校,纷纷站出来,再次跪地磕头,高呼万岁。 到了这个时候,两广总督连城璧,总算是知道,大明中华皇帝,为何能连战连胜了。 年纪轻轻的皇帝,敢打敢杀,英勇果敢,又心思深沉,一点就通,老谋深算啊,政治手腕太强悍了。 “来来来,朕的连总督,起来吧” “还有啊,朕的虎贲将军,起来吧” “还有你们几个,都起来吧,,,” 站在前面的朱雍槺,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两广派系文武,终于放下了心结,大喜过望的走过去,一一扶起来。 然后再看着魁梧的王兴,越是心中满意,点头大声说道: “广宁伯,朕跟你说啊” “朕听说了你的旧部,好像只剩下一千多人吧,没事,别灰心” “朕是这样想的,既然你是海盗出身,习惯在海上飘着,那就别干步兵陆军了” “待收复了广东以后,朕打算再建大明的广东海军,就你领兵了,兵额3千,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一个子都不会少” 广东为啥那么富裕,人口众多,赋税更是广西的十倍以上,不就是靠海嘛。 几个月以前,朱雍槺为啥丢下贵州和四川,亲自领兵南下两广,不就是图两广的人力物力财力嘛。 同样,毗邻海边的广州,更是朱雍槺的心仪之地,重建大明广东海军的基地,以备将来北伐南京。 对的,朱雍槺一直觉的,单单靠一个阿拉干海军,还是远远不够的,就像这一次,阿拉干的海军,就赶不上趟了。 更重要的事,朱雍槺战将几百人,真正懂行水军的人,特别是海军,可谓是寥寥无几。 厦门明郑的水师,就不要指望了,吴子圣也是内河水师战将,王兴就不一样啊,跟郑氏一样,海盗出身,又忠心耿耿,必然要重用。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威武,大明万岁” 、、、 10月9日,广州省肇庆府衙内,上百个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心潮澎湃,庄严肃穆,对着主位上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高呼。 十年时间了,大明王朝再次打到了广东,兵不血刃,就收复了广东重镇肇庆府,一个个满怀激动,可喜可贺,打了鸡血似的。 1646年,13年前,大明永历皇帝朱由榔,就是在这个地方,就任大明监国,登顶大明帝王位。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月后,满清佟养甲和李成栋,率重兵入粤,攻占了广州和肇庆,从此朱由榔就变成了跑路天子。 两年后,军阀李成栋在广州杀佟养甲,举兵造满清的反,整个广东重新归附大明王朝。 流亡梧州府的大明天子朱由榔,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肇庆府,又可惜了,9个月后,李成栋部败亡,朱由榔再次逃亡。 一年后,李晋王率兵南下两广,短暂的收复了肇庆,这一次朱由榔被搞怕了,再也不敢入驻这个风水宝地。 “哐当”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把手中的雁翅刀,往地砖上重重的一顿,发出清脆的暴击,响彻整个大堂。 堂下的一众文臣武将,闻之一震,精神矍铄,跪在地上更是一动不动。 志得意满的朱雍槺,意气风发,环顾堂下的文武群臣,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摆手说道: “众卿家,众将士,都起来吧” 这个肇庆府,可是自己带兵拿下来的,他当然有这个资格,坐稳皇位,眸瞰天下众生。 风水轮流转,以前满清鞑子杀的大明朝廷,四处逃亡流浪,让明军闻风丧胆,丢盔弃甲。 现在也差不多了,贵州之战的时候,死鬼多尼惨败胜境关,闻明军回师中原,慌不择路,溃退几百里,遁入贵阳城。 梧州府之战,尚可喜、耿继茂和爱阿星,闻明军破了贵阳城,南下两广,更是连夜撤兵,顺江而下溃逃广州老巢。 “吾皇万岁” 待众人站好以后,站在左侧第三位,兵部右侍郎龚铭,昂首挺胸的走出来,精神抖擞,慷慨激昂的大声说道: “启奏陛下” “满清几万鞑子,丧家之犬,畏明军如虎,丢盔弃甲,溃退几百里” “汉贼尚可喜,鞑子爱阿星,遁入广州城,苟延残喘,汉贼耿继茂,更是千里大逃亡,流窜福建” “根据锦衣卫的情报,逃入广州府的清军,也就是两万多人,再加上一些水师的话,也不会超过3万” 四大谋士,方献廷回了川南,刘玄初跟着李定国去了湖广,邹简臣留在贵阳,仅余的龚铭,筹谋划策,当仁不让啊。 梧州府的满清三巨头,听闻贵州失陷后,直接带着几万残兵剩将,沿着浔江水道,一路逃窜回肇庆府。 但是,这帮人并没有过久的停留,稍作整顿后,继续往东逃窜,直接遁入广州府老巢。 不但如此,爱阿星还下令,肇庆府以南的州府县,全部放弃驻守,官员兵马全部撤往广州府。 更恶心的事,靖南王耿继茂,连广州府都不进了,继续一路向东,逃亡东面的福建省。 很简单,去年的时候,顺治皇帝,已经把靖南王的驻地,改成了福州府,一个小小的广州府,养不起两个藩王。 今年之所以留在广州,那是因为满清在云南打仗,后来朱雍槺又杀入了广西,现在顺治驾崩了,耿继茂更没有理由留下,陪着尚可喜等死,大难临头各自飞。 吹了一波,顿了一下后,龚铭又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我朝几路大军,汇合以后,已经超过了6万,兵多将广” “微臣建议,主力进攻广州府,再分兵出击,彻底拿下整个广东全境” “第一路,派出小股军队,不用太多,五六千的兵马就够了,出击珠江和西江以西的州府县” “这些州府,绿营兵马早已抽调一空,高雷廉三府的栗养志,更是惨败南宁,只剩下残兵败将,苟延残喘,可一战定之” “第二路,可派出骑兵集团,分兵攻取广州府以东的惠州府、潮州府、韶州府和南雄府,彻底困死广州府的外援” “第三路,就是主力大军,穿过北江,直捣广州府城,彻底围困攻占满清两广老巢,灭掉所有的两广清军” 此次明军南下,不但有贵州战役的主力,还有一些南宁府和梧州府的兵马,总共6万多兵马,当真是气势磅礴,浩浩荡荡杀下来。 当然了,这还不是满编的情况下,特别是正规明军,新兵都在路上,只有土司明协军,补充的差不多了。 梧州城下一战,明军先期的守军,祁三升、潘贞和邵尔岱,总共1.3万人,打完以后,只剩下6千人。 后面增援上来的广国公贺九仪,4个土司营,再加上王兴一千多兵马,总共1.3万人,战后也就是剩下1万。 如果再加上水师的伤亡,此战的主力明军,伤亡至少1.2万左右主力,丁壮直接翻倍。 当然了,清军更惨,战前3万满蒙汉主力,2万绿营,5千水师,民夫丁壮3万。 一场梧州府围攻战后,主力只剩下2.8万人,丁壮民夫,几乎是伤亡殆尽,除了跑路逃亡,清军别无它路。 第520章 点兵点将理政事(上) “虎贲将军何在?” 10月9日,肇庆府衙内,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虎目一睁,环视堂下的几十个战将,把目光停在老武夫王兴身上,低声一吼。 既然没了阿拉干的海军,想全歼广东清军,那肯定是做梦,何况现在就跑了耿继茂。 兵贵神速,这时候的明军,就应该顺势而为,能多干掉一个鞑子绿营,后面的北伐,就会少一份困难。 “末将在” 虎贲将军,广宁伯王兴,听到点将后,浑身一震,头皮一麻,挺直背脊,步伐稳如铁的站出来,躬身行礼,满脸涨红,吼声回应。 这太他妈的激动了,几百人的朝堂啊,朝廷重臣不说,上面的国公侯爷,还有好几个呢,想不到第一个就点到了自己。 王兴想了想自己的出身,还有前几天皇帝的许诺,更是豪情万丈,战意勃发,恨不得冲上前线,手撕了尚可喜和爱阿星。 “广宁伯,广东你最熟悉,阳江,阳春,更是你的根据地” “这样吧,肇庆以东,西江和珠江以东的各州府县,就你带兵去拿下来,顺便召集你的旧部,方便以后筹建水师” “兵马上的话,朕再给你调一些” 说到这里,朱雍槺停了一下,再环顾堂下的一众将校,一个个都是瞪着眼睛,眼神里渴望战功啊。 想了一下,他还是把目光看向两广系的战将上,继续点将: “丰城侯,罗总兵,钟耐尔” “末将在” “末将在” 听到点将的李茂先,罗全斌和钟耐尔,脸色大喜,猛的站出来,抱拳躬身行礼,吼叫着回应。 李茂先和罗全斌,也可怜呐,上个月的时候,上面的贵州省,还有下面的梧州府,都爆发一系列的大战。 一直驻守在南宁府的两人,只能留在南宁城内,作为梧州府的后援军队,望眼欲穿啊。 “你们三人带着本部人马,随虎贲将军西征,丰城侯是副帅” “记住了,此战的关键,就是彻底剿灭西面的残敌,弃械投降者,可免死,不得滥杀无辜” “负隅顽抗者,无论是谁,一个不留,全部斩杀,其宗族丁壮,全部抓起来,发往广州府前线” 此次的西路军,勋贵等级最高的是丰城侯李茂先,但这家伙是贵州的残兵,并不是真正的两广派系。 而王兴就不一样了,一直坚守在肇庆府周围,特别是阳江和阳春附近,那就是他的老巢啊,是最合适的主帅。 “咚咚咚” “陛下英明” “陛下万岁” 、、、 4个战将,王兴、李茂先、罗全斌和钟耐尔,规规矩矩的跪下去,满脸涨红,目光炯炯,吼声如雷。 朱雍槺此次南下,本来的战略,是团灭满清鞑子,可惜事与愿违啊。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借着战争的机会,把整个广东省,好好的捋一遍,将那些满清顽固派,尽量全干掉。 且此战的关键,就在广州府,其他的地方,绿营守军,已经被满清三巨头,抽调的差不多了,防守很虚弱。 把防守最弱的西侧,交给两广派系,朱雍槺也是存在扶持的心思,以便将来朝堂上,平衡强势的大西系。 “连总督” 搞定了西路军后,沉思了一会的朱雍槺,并没有继续点将,而是把目光看向左侧,看向第二位的连城璧,表情一肃,沉声说道: “你的两广总督,政务繁忙,军事过重,就卸任吧” “广西总督是郭之奇,有郭老镇守广西省,咱们都可以安枕无忧了” “广东省,地处沿海,人口至少500万,耕地两三千万亩,是全国举足轻重的赋税大省,” “这样吧,你就做广东总督,心无旁骛,专心一致打理广东的文武政事,给朝廷攒足钱粮,以供将来北伐满清” 大明天子朱雍槺,军政大权一把抓,可谓是一言九鼎,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连城璧的两广总督,给罢免了。 其实,几天以前,他就想提出来的,碍于刚刚见面,就忍了几天,这时候都已经到了广东了,那就不能再拖了。 “咚咚咚” 两广总督连城璧,没有丝毫的意外,听到改任后,老老实实的跪地磕头,目光赤诚,大声回道: “吾皇万岁,陛下英明” “陛下怜悯老臣之辛劳,恩宠过重,老臣愧疚难当啊,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久经官场的他,从今天的站位上,就已经看出眉头来了,前面的程源和他,都是从一品官职。 更重要的是,他带着王兴,逃入广西以后,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朱雍槺任命郭之奇做广西总督。 这就很明显了,做监国的时候,朱雍槺就已经在筹谋了,肢解职权过重的两广总督府,因为昆明太近了。 大西军的扛把子,战功彪炳的李晋王,军阀巨头啊,都被瓦解肢解了,何况他这个文官一枚。 “好,很好” “郭老啊,不愧是国之柱石,社稷之臣” “深明大义,顾全大局,是大明王朝的忠臣志士,众臣楷模啊” 主位上的朱雍槺,眉头一喜,非常满意连城璧的开明和识趣,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夸赞了几句。 以前是监国大明,负责领兵打仗,还有操心粮草和饷银,更有担心兵马兵员大将,因为缺兵少将。 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是大明皇帝,在其位谋其政,兵多将广,地盘横跨几个省,不比当初的大西军弱小。 这时候的他,更应该把目光转向朝廷,平衡各个派系方面,就是所谓的统战工作,统帅所有的文臣武将,整合所有的战略资源。 “郭郎中,拟旨” “升连城瑜,为户部主事,升连以谦,为郎中令,随侍左右” 当机立断,主位上的朱雍槺,立刻下旨,给连城璧的弟弟连城瑜,嫡长子连以谦,升官了。 一个口谕圣旨,把连城璧的从一品,降到了正二品,再把他家的两个人,升到中央朝廷,也算是一种补偿。 政治的艺术就是交易,一言九鼎,唯我独尊的大明皇帝,也不能例外。 要想下面的人,忠心不二,死心塌地办事的话,就不能抠抠搜搜,必须讲究个利益平衡。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 、、、 老狐狸连城璧,听到弟弟和嫡长子升官的圣旨后,也是一个懵逼,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后面的两个人,一起跪地磕头,高呼英明万岁。 他算是彻底服了,心中感叹不已,这他妈的真是千古一帝资质啊,不但是武夫马上皇帝,更是深谙帝王之道。 能领兵打仗的大明宗室亲王,已经很罕见了,如此外宽内深,老谋深算,走一步看十步,更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广东总督连城璧,虽然被降了职,但心中更是欣慰,跟着如此帝王,大明王朝才能有真正的希望,实现光复华夏中原。 连城璧和文安之,这种社稷之臣,可不是朝堂上的普通文官,见识完全不一样。 他们一直在外领兵,统筹地方军头,非常清楚,如今的天下格局,所谓的仁义之君,根本顶不住满清的进攻,光复华夏就是黄粱一梦。 只有真正的铁血帝王,文武全才的帝王,杀伐果断,才能慑服各个大小军阀,统合所有的力量,才能有资格与满清争天下。 “嗯” “不错,很好,连家是好样的,满门忠臣志士” 主位上的朱雍槺,看着3个连家人,心中更是满意了,点了点头,面露微笑,大声赞扬。 大明王朝,养士两百年,洪承畴那样的狗贼,寡廉鲜耻,不忠不孝,投靠关外蛮夷建奴,毕竟还是少数。 像郭之奇、文安之、张佐宸,还有眼前的连城璧,很多人都是家中男丁齐上阵,一起干鞑子反清,满门忠烈啊。 “连总督” “你记一下,广东总督府,就先放在肇庆府,你就不用去广州了” “你留在这里,负责统筹后方,把攻下来的各个州府县,都打理好,理顺了就是大功一件” “十几年来,广州府城,明清双方几经大战,肯定是城高墙厚,防守严密,朕估计难度不小” “你这个广东总督,任务艰巨啊,得筹集更多的粮草,丁壮送到前线去,还有工匠也不能少,朕要打造更多的大炮” 搞定连城璧的职位后,接下来,朱雍槺就开始安排工作了,语味心长,敦敦告诫啊。 云南是大后方,要兼顾各个方向,征战半年多时间,战略物资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新兵就是个大问题,战场消耗太大了,兵部迫不得已之下,已经在广西招人了,着名的广西狼兵。 广西省,也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人丁少,赋税不足,从朱由榔登基开始,更是征伐不断,今年就搞了两次大战。 贵州省和四川省,更不用提了,山多田少人更少,土司众多,一直在打仗,没死上一半就不错了。 唯有广东省,人多钱粮多,海商更多,经历的战争也比较少,这也是朱雍槺一直垂涎的原因。 第521章 点兵点将理政事(下) “咚咚咚” “陛下英明,老臣遵旨” “钱粮丁壮,才是打胜仗的大法宝,云南后方运过来的话,辗转上千里,损耗太大,得不偿失” “十几年前,老臣就是顺德的知县,如今驻守两广已有十几载,非常熟悉这里的地方宗族和风土人情,绝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肇庆府衙内,听到皇帝的安排叮嘱后,跪在地上的广东总督连城璧,赶紧磕头,信誓旦旦的领旨。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丁口,这个他最懂,驻守广东十几年,他已经被那帮武夫军头搞怕了。 每逢大战,一个个兵痞老武夫,两手一摊,缺兵缺粮缺饷银,甚至是领兵打仗,也要他操心啊。 如今终于可以回归本职工作,政务要事才是根本,保境安民,筹集粮草,征集丁壮,更是打胜仗的基础。 崇祯年间,连城璧就是广东顺德的知县,统筹广东的政务,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各个州府谁有钱粮,找谁办事都是了如指掌。 “嗯,不错,都起来吧” “老总督办事,朕放心的很,可以安心在前面打仗了” 一点就通,朱雍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前面的连家三口,赶紧起来吧,别再跪着了。 他很满意连城璧的悟性,知道朝廷的急需和困局,这才是真正的基石重臣。 现在朱雍槺,是越来越注重朝廷内部的派系平衡,就是为了防止重臣军头们,搞拥兵自重的把戏。 李晋王出兵湖广,军师是刘玄初,武将配了王辅臣和王屏藩,全是吴三桂的旧将,甚至还配了蜀王府的刘鼐。 麾下的将领,只有平阳侯靳统武和总兵邓望功,才是晋王派系出身,且兵马只有4千人而已。 四川的蜀王世子刘震,军师是方献廷,是吴三桂的旧臣,大将杨定,是永昌杨氏的庶长子。 麾下的将领,只有卢筠一人,出身蜀王府家将,至于其他的二炮司参将,全部出身岷王府。 同样,广东总督连城璧和广西总督郭之奇,他们的嫡长子,全部安排在身边做郎中令,也是为了防止做大。 身为大明皇帝的朱雍槺,既要重用也要严防死守,可谓是煞费苦心啊,毕竟这里是中原,不是中南半岛缅甸。 “接下来,就是东路军了” 沉思了一会,朱雍槺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巨石,又开始环顾右侧,准备继续点兵点将。 “广昌侯何在?” “末将在” 老武夫悍将高文贵,眉头一挑,眼珠子滚圆,脸色大喜,霍的一下窜出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吼声如雷。 “东路军的主帅,就是你了” “前几次的出征,骑兵营都是你带的,打的不错” “这一次也好好打,把广州府以东的地盘,都给朕拿下来,堵死福建和江西的绿营清军,一个都不能溜进来” 朱雍槺俯视着前面的高文贵,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煞气十足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叮嘱几句。 兵马越打越多,地盘越打越大,可是手头上的领兵大将,还是比较缺乏啊,这就是扩兵太快的弊端。 广西的祁三升,也算是一个领兵大将吧,但要留下来镇守梧州府,且伤亡也不小,朱雍槺就没带到广东。 广国公贺九仪,倒是一个挺合适的人选,但是朱雍槺还是有点不大放心,毕竟这家伙以前是大军阀一个,上个月回师广西,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线国安和马雄,久经沙场,领兵的能力,绰绰有余啊,但这两个家伙是降将出身,两广还是他们的老巢啊。 “至于兵马的话” 主帅定好了人选后,朱雍槺继续观察右侧武将,点了点头,继续点将道: “线国安、欧阳卫、魏豹、祁磊、马自德、马雄,全部出列” “哗哗哗” “末将在” “末将在” 、、、 哗哗哗,一片甲胄声,2个老武夫,4个年轻将军,脸色大喜,一股脑的全部站出来,吼声如雷,大声应诺。 其实呢,这帮人心中也是有数的,当初从贵阳南下的时候,他们就是同样的配置,清一色的骑兵。 当然了,线国安还是有一点点小失望,毕竟2个月以前,他在缅甸的时候,也是东路军的主帅。 不过呢,他也是看得开,他的嫡长子线成仁,现在是同堂为将,领兵3千土司明协营,家族兴盛有保障了。 “嗯,精神气,还不错” “规矩你们都懂,东路军还是老样子,你们跟着广昌侯,好好杀鞑子狗汉奸,别让朕失望” “还有,你们这一路,也有吏部和户部的官员跟随,攻下州府县后,全部交给他们就行” “兵马钱粮,丁壮民夫,这些杂务事,你们都可以不用管,专心一志,速战速决,赶在江西和福建之前,拿下东部的州府县” 朱雍槺既然来了广东,带上了6万多精锐明军,那就不用说了,必须一口吞了广东。 他非常有自信,只要彻底拿下两广,拥有西南4个半省,还有半个多缅甸的大明王朝,绝对有实力争斗天下。 不说别的,从2月起兵以来,明军至少消灭了20多万清军,其中还有不少的满蒙汉精锐。 想一想,顺治提前出局了,满清才多少兵马,江南又被郑成功搞了一波,兵马钱粮也损失不少,满清的国力,损失太大了。 “总兵陈奇策,杨祥” “末将在” “末将在” 主位上的朱雍槺,看着堂下的两个百战老武夫,广西水师的大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赞赏道: “上个月的浔江水战,朕看过战报” “你们是好样的,打的非常好,没让朕失望” “咱们的战船和火炮,不如满清鞑子,水师兵将更少,但打出了明军的胆气威势” “巡视浔江上下游,拖住鞑子的水师,还能把广国公的一万多兵马,送上梧州城南门,是守住广西的大功臣” 有一说一,广西的守卫战中,如果没有4千广西水师的拼死杀敌,梧州府肯定守不住,甚至是各州府都得破。 两广河流水网纵横,千万别小看前期的水师游击战,至少拖住满清的水师主力,保住了其他州府县。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末将不敢居功” “水师上下几千人,更不敢居功,誓死杀敌报国” 、、、 两个水师大将,陈奇策和杨祥,浑身激动,满目涨红,赶紧站出来,跪地磕头,吼声如雷。 武将在外领兵,抛头颅洒热血,不怕战死掉脑袋,就怕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和尊重,至少朱雍槺这一点,做的非常好。 “朕知道,梧州府一场水战下来,你们的伤亡不小,战场损失也很大” “放心吧,等拿下了广州城,你们就不要回广西了,朕给你们更多的钱粮,调拨更多火炮和水兵,打造更强大的两广水师” 梧州府的那一场水战,明军的水师,还不到满清的一半规模,可谓是以卵击石,损失可想而知了。 广东地处沿海,水师战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了,朱雍槺已经想好了,重建大明两广水师。 陈奇策、杨祥和王兴,三个大将,全部划入两广水师,杨祥负责内河水师,王兴和陈奇策,负责外海海军。 “当然了,这一次的广东之战,你们还要辛苦一下” “特别是肇庆和广州府周边,河流纵横,水系密布,咱们的大军,要穿过北江和珠江上游” “现在,朕就问你们一句,还能不能担此重任,有没有信心,拦住鞑子的水师战舰,护送大军渡江” 能不能打胜仗是一回事,敢不敢亮剑那是另外一回事,是胆气杀气问题,缺少勇气的军队,留着就是废物。 广东可不是广西,河流更多,水网更密布,外面还有大海,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威武” “回禀陛下,末将有信心,将士们更有信心” “3千水师都准备好了,咱们处在上游,火炮打不过的话,咱们就放火船,上火药包,大不了同归于尽,杀身成仁” 总兵陈奇策和杨祥,相互看了一眼,了然于心,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上面的朱雍槺,吼着嗓子,信誓旦旦保证。 可以肯定的是,围攻广州城,绝对少不了水师的参战,两个老武夫心中有数的。 更何况,现在压力也大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朱雍槺如此重视王兴,水师的竞争来了,要开始内卷啊。 “嗯,很好,是虎狼之师” 得到水师保证的后,朱雍槺如释重负,终于不用担心水道了,再次大声夸赞了一番。 “至于其他的兵将,就不用操心了,朕会亲自带你们东进,彻底围杀广州府的鞑子” “还有一点,朕知道你们都很累,将士们千里大奔袭,从缅甸杀到了贵阳府,如今又干到了广东省” “几经大战,有的伤亡很大,有的伤亡较小,但无论如何,都不用担心兵马的问题” “朕以前就说过,军队打伤了,即便是打完了,你们都不用操心,没了多少,朕就给你们补多少” “朕已经安排兵部,催促后方的新兵营,尽快把训练好的新兵,全部送到前线来,咱们是一边打仗,一边补充兵员” 第522章 东西收广东 “咚咚咚” “杀清狗,杀贼,杀、、” “杀贼,杀汉狗,杀、、” 、、、 10月11日,广东省罗定州东城外,战鼓擂擂,六千多全面武装的明军,吼声如雷,喊杀声震天,正准备攻杀前面的城池。 “锵铛” “他娘的,一群扑街仔” “来人,传令钟将军,让他开炮” “兄弟们,准备云梯蚁附攻城,干死这帮二狗子” 三通鼓已过,东路军的主帅,虎贲将军王兴,骑在战马上,威武不凡,目光阴冷,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拔出钢刀,遥指城头方向,下令开炮攻城。 这帮广东派系的将领们,心里苦啊,心里恨呐,在广东肇庆以西的阳江地区,坚守了好几年,一直被广东绿营围攻,凄惨无比。 靠近西江的肇庆府,高明县和新会县,里面的官员和绿营,还有一些家眷,已经全部撤往广州城方向。 唯有靠近西面的州府县,距离较远,来不及逃跑,志在复仇满清,速战速决的王兴,肯定是第一个,拿最近的罗定州下刀了。 “轰轰轰” “噼啪,啪啪,啪,,” “啊,啊哈,啊,,” “降了,将军你看,城头挂白旗了,哈哈哈” “降了,降了,这帮扑街仔,真降了,哈哈哈” “哈哈哈,开城门了,一群胆小鬼” 、、、 一炷香时间不到,参将钟耐尔的大炮开火了,几十枚3斤重的大铅弹,铺天盖地的轰杀过去,城头上砖石碎裂,火星四溅。 两轮火炮过后,城头上的守军衙役,抱头鼠窜,四处躲藏,很快就悬挂起白旗破布。 紧接着城门口大开,州城几十个文武官员,抱着大印玺跪成两排,等候明军上前接收城池。 满清主力撤走了,来不及逃亡的官员们,本以为王兴来了以后,应该会上门劝降啥的,谁知道一言不合就开炮啊。 西南交战快两年了,广东西部也是一直打仗,真正的满清心腹,早就跟尚可喜和爱阿星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二五仔而已。 “啊呸” “一群二五仔,贱皮子” “一群贱人,清狗子,记打不记疼,不见棺材不掉泪” 狠人王兴,一脸鄙视的看着城头白旗,还有城门洞口的降人,阴沉着脸,一口浓痰吐得老远,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心中愤愤不平啊,罗定州距离阳春和阳江,也就是一两百里的路程,太近了。 当初尚可喜和耿继茂围攻王兴的时候,几年时间内,罗定州给两个满清藩王,输送了无数的粮饷和丁壮,用于攻杀明军残部。 一心复仇的王兴等人,非常感激朱雍槺带他们回来,还给了机会领兵征伐广东西部,可惜城里的清军不给力啊,直接降了,砍人都找不到理由。 “来人,去通知一下丰城侯,让他带兵入城去受降” “兄弟们,本将现在就带你们回老家,去收了阳春、阳江和恩平县,召集咱们的旧部” “来人,再去通知丰城侯,告诉他,三天后,咱们的两路兵马,在高州府茂名县汇合,再一起干死栗养志” 想了一下后,老武夫王兴,还是放弃了进入罗定州受降,找人去通知李茂先,让他带人进城吧。 明军这一次南下,肯定吃定了广东,来日方长,要想报仇雪耻啥的,以后机会多的是。 当务之急是快速拿下广东的西面,特别是高雷廉三洲,里面还盘踞着老对手栗养志,那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更重要的是,王兴还有不少旧部亲属,流浪在阳春、阳江和恩平等地,等着明军去接收召集。 “轰轰轰” “噼啪、啪、啪、、” “呃哼,啊,啊,,” “杀清狗,杀贼,杀,,” 、、、 10月11日下午,广州府东面的龙门县,西城外炮火轰鸣,喊杀声震天,1万多明军,把城池彻底围死了。 没错,城外的明军,就是东路军,领兵的大将是广昌侯高文贵,正在一路横扫广州府东侧的州府县。 仅仅两天时间,这一路明军,骑兵团分兵突进,就已经干掉了3个县城。 第一个四会县,拼死抵抗,城门楼被明军的火药包炸飞了,老武夫线国安,带着本部兵马冲进去,把文武屠了个精光。 第二个广宁县,直接吓懵了,县令和县蔚,带着一帮官吏和衙役,直接举城投降。 第三个清远县,还不死心,试图抵抗,猛将魏豹带着骑兵,驱杀丁壮降兵蚁附攻城,同时一边炸城门,城破后,又是一番血腥屠戮。 其实呢,广东、广西和贵州,都是这种情况,各个县城的防备,极度空虚,也就州府好一点点。 满清进攻西南明朝两次,这三个省的绿营,基本上都被抽调完了,甚至是要去隔壁的江西和湖广抽调。 “启禀广昌侯” “末将马雄,请求带领本部人马攻城” 三通鼓已过,老武夫马雄,身穿双层战甲,满身煞气,目光冷峻,走到主帅高文贵身边,吼声如雷请战。 降将出身的他,同样是广西派的领头人之一,如今的军中地位,比线国安低了一大截啊。 父子二人,要想在战将如云的大明朝廷里,将来有一席之地,必须抛头颅洒热血,积极主动求上进。 但是,他还是忘了自己的出身,曾经的满清大将,还是广西的军头之一,算是李定国派系的死敌了。 “咳咳”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高文贵,举着望远镜,正盯着城头防守,听到请战之后,半响后才放下,瞥了一眼马雄,咳了一声,摇头说道: “马将军,等一下” “这一路,从肇庆杀过来,你都冲锋登城好几次了,歇一歇吧” “你也是四十大几的老将军,总是冲锋陷阵,蚁附登城,不大好啊,不知道以为咱们没人了呢,今天就歇一下” “这样吧,今天,如果你真的想立功,那就抽调你部的千户杨国荣,参与攻城就行了” 都是军中的老武夫,征战沙场几十年,谁不喜欢战功首级啊,凭什么每次都是你马雄呢? 更何况,当初李定国几次攻伐广西的时候,高文贵和马雄,还是老对手呢,交手厮杀了好几次,恨不得活吞了对方。 现在大家是同朝为将,厮杀对砍,打击报复不至于,但也不会惯着马雄,更何况,年轻人也会有意见的。 “呃” 立功心切的老武夫马雄,听到高文贵的敲打后,兴奋激动的表情,为之一顿,嘴巴张的老大,呃了半天回不了一句话。 这些话语,都让人找不到借口拒绝啊,四十多的老武夫,的确不适合蚁附登城,战功都他一个人拿了,别人吃什么呢。 “嘿嘿” 呆立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嫌弃自己抢了别人的大肉啊,马雄老脸微微发红,讪讪一笑,赶紧抱拳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对对对,高帅说的对,是老夫鲁莽了” “杨国荣,杨将军,你去吧,带上你的500本部人马,听从高大帅的调遣” 说完后,马雄带上杨国荣,立马退到一边,躲的老远,脸色变的铁青,低头默然不语。 心中悲愤不已,人在屋檐下啊,不得不低头,大西系是军队的老资格扛把子,高文贵更是李晋王的嫡系大将。 为了嫡子马承荫和家族的将来,心中再大的恨,老武夫也没资格反驳,必须低头哈腰赔笑脸。 当然了,大明皇帝很公平公正,重用他们这些降将,儿子马承荫也进了亲卫营,是土司明协军的大将,领兵3千,前景光明。 “呵呵” 沉思了一会,高文贵再瞥了一眼,看着一边的马雄,很老实的样子,呵呵一笑,也就不再为难他了。 再环顾周边的几个大将,最后把目光看向小将祁磊,点了点头,大声吼道: “祁将军” “这一次攻城,就你带队了,千户杨国荣归你调遣,再拨1千丁壮给你” “记住了,就给你半个时辰时间,别给祁兄弟丢脸,要是破不了城,那就回来挨军棍”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朝廷军队更是如此,派系军头一大堆。 眼前的情形,一目了然,城头上没几个兵丁,火炮没有影子,兵械更是一塌糊涂,谁上谁立功啊。 眼前的马雄,是广西降将出身,祁磊是大西军蜀王派系的军三代,马自德是闯王系的大明新三马。 孰轻孰重,亲疏有别,出身大西系的高文贵,肯定宁愿选择祁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说完以后,高文贵再环顾周边,看向几个大将,面目严肃,沉声说道: “还有,本帅跟你们说” “北面的线国安、魏豹和欧阳将军,已经杀到了英德县” “咱们要是速度慢了,本帅肯定会在陛下面前吃挂落,到时候,你们也别想好果子” 此次的东路军,攻了几个城后,发现县城的兵马太空虚了,接到消息的朱雍槺,果断要求他们分兵,两部都是6千兵马左右。 广昌侯高文贵,带着马雄、祁磊和马自德,继续往东进兵,准备横扫惠州府和潮州府,封锁福建的方向。 副将线国安,带着欧阳卫和魏豹,则是往北进兵,准备横扫韶州府和南雄府,对抗江西方向的绿营。 都是一群武夫卷王啊,只要有能力,够资历的大将,朱雍槺都会重用,这就导致大西系的将领,机会更少啊。 第523章 铜墙铁壁广州城(上) “嘶嘶嘶” “咕噜、咕噜、、” 10月12日下午,广州府城外的西山上,身材高大魁梧的朱雍槺,端着长筒望远镜,看着巍峨高耸的广州城,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几口苦水。 内心震撼无比啊,这他娘的,真不愧是两广首府,城高墙厚,又长又大,远处望去,普通的人站在城墙下,就跟蝼蚁似的。 没错,明军的主力,4万多大军,已经来到广州府城,朱雍槺带着兵部右侍郎龚铭,还有一众将校,爬上西山高地,察看前线战场。 现在,朱雍槺终于看到了广州城,也就明白了,为何清军会一路撤退,放弃所有的外围,死守广州城了。 甚至是水师都撤离了,直接敞开了西江,放弃了北江和珠江的水上防御,让朱雍槺可以长驱直入,直达广州府城。 首先一点,是满清兵力问题,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把周边的所有兵力,全部撤回广州城,集中严防死守。 其次是有足够的信心啊,如此坚城,是朱雍槺重生以来,见过最雄伟的城池,云南的昆明城和缅甸的阿瓦城,在它面前也是小弟。 “我尼玛,铁王八” 郁闷了一会后,脸色难看的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交给旁边的大舅子李嗣兴,来了一句小暴口。 不言而喻,眼前的广州城,肯定是最难攻的城池了,至少朱雍槺以前没遇到过,内心的难受,可想而知。 再回过头来,看了看旁边的贺九仪和龚铭,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的慎重,眉头紧锁的样子,沉声问道: “广国公,龚侍郎,你们怎么看?” 身为大明皇帝,遇事不决,遇到大难题的时候,首先找文臣武将咯,否则养那么多人干啥。 如今的局面,他身边就这两个家伙,比较靠谱了,一个是百战老武夫,一个是百战老狐狸谋士。 至于其他的大将,线国安,王兴,高文贵、李茂先等人,全部派出去了。 广东总督连城璧,也留在了肇庆府,开始履行他的总督职责,筹集粮草,征集更多的丁壮和工匠,源源不断的送往广州府前线。 “呃” 老武夫贺九仪,目瞪口呆的望着前面的广州城,听到问话后,也是茫然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慢慢的回道: “启禀陛下,有点难搞啊” “末将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城,还是永历四年的时候,如今变化太大了啊” 大明朝廷,最后一次占领广州城,还是1650年,永历四年,回溯到李成栋杀佟养甲,反清投明的时候。 可惜最后功亏一篑,还是被尚可喜和耿继茂联手绞杀,攻破了广州城,自此整个广东省沦陷。 三年后,公元1653年,永历朝的李晋王,发动肇庆之战,满清的潮州总兵郝尚久,割辫子反正。 满清的尚可喜和耿继茂,再次领兵出征,增援肇庆府,并在四会县河口大战中,击败了明军主力,李定国兵败撤退,随后攻占高雷廉三洲。 次年,1654年6月,李定国再次发动广东战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新会之战。 9月,李定国的大将吴子圣,攻占肇庆城和新会县中间的高明县,10月,李定国带着主力明军,团团围住新会县,开始围攻。 12月,尚可喜和满清的靖南将军珠喇玛,带着主力大军来到新会县,又一次击败大明疲惫之师。 顿了一下,贺九仪又望了望广州城,眉头一紧,咽了咽苦水,继续说道: “城墙的话,增高加厚了不少,应该加高了一丈,眼前的护城河,扩大了一倍有余,深度肯定也差不多” “城北的话,还是老样子,矗立在越秀山上,但是那个镇海楼,好像也增高增固了” “还有那个城南,更不得了,这些狗鞑子,劳民伤财啊,竟然把城墙修到了江边,彻底封死了南城啊” 他也是老武夫了,久经沙场几十年,算是见多识广的老将,但也想不到满清鞑子,如此猖狂变态。 放眼望去,整个城墙都加高了一丈以上,还有就是镇海楼,直接建在北城墙上,高达10丈,是整个广州城制高点。 特别是城南,靠近珠江的外城,直接张开两翼,延伸到江边,封死东面和西面的进攻的方向,只能从珠江上攻城。 打了几十年老仗的贺九仪,看到防守如此严密的城池,也只能叹为观止,一筹莫展。 “回禀陛下” “老臣先说一说,这个广州城吧” 待贺九仪感慨完了以后,观察完城防的龚铭,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身对着朱雍槺躬身行礼,严肃的回了一句。 说起打仗的历史,身为谋士的他,绝对是老资格了,大西军一直盘踞在西南,对两广也是垂涎三尺,否则李定国也不会三番几次攻打两广。 “这个广州城,历史悠久” “先秦的时候,这里就设立了南海郡番禺县,郡尉任嚣增筑城池,规模不是很大” “后来赵佗占据了南岭,建立了南越国,以番禺县为都城,开始大规模扩建这里,城池宽阔10里” “汉朝的时候,汉武帝收复了这里,毁了番禺城,三国的时候再建,东晋的时候,州治建在珠江南岸” “唐朝以后,广州城是海运要港,朝廷设立市舶使专管对外贸易,珠江两岸贸易发达,出现了大量的海商和百姓,广州进入了大发展” “唐朝中后期,遇到了黄巢之乱,爆发了屠城,军阀割据,广州城毁于一旦,南汉的时候,又重建了” “宋朝灭了南汉的时候,广州城再次被毁,在珠江北岸旧址重建,是为西城,中期的时候,再建中城和东城” “元朝灭宋朝的时候,曾经三次攻城,广州城毁损严重,后面也慢慢修复,但规模远不如宋朝” “元末明初的时候,海贸发展迅速,广州城海商云集,是朝廷的丁口赋税重地” “我朝洪武年间,三城合一,洪熙年间,再次大修城池,嘉靖年间,城南修筑外城,崇祯年间,战事频繁,朝廷再次增高加固城墙” “自此,广州城才形成如此规模,城墙高达2丈8尺(9.3米),上广二丈(6.67米),下广三丈五尺(11.67米),周长三千七百九十六丈(米)” 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首发地,海上贸易历史悠久,尤其是唐朝以后,设立了市舶使,专门复杂管理海贸,是朝廷赋税重地。 因此,在历朝历代,毁于战火之后,就会马上重建,且越建越大,最后变成这种坚城要塞。 特别是明朝中后期,东南亚的海商海盗盛行,朝廷为了广州的安全,三番几次加固加强城墙。 “接下来” “微臣就说一下,这十几年来的广州大战” 说完了广州城历史,龚铭停了一下,见皇帝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第一次广州之战,是发生在隆武二年,永历监国,还有邵武监国” “当年7月,满清贝勒博洛攻福建,郑芝龙降清,8月底的时候,隆武帝在汀州兵败,惨死于满清之手” “10月14日,永明王在肇庆,被总督丁魁楚和广西巡抚瞿式耜等文武,拥立为大明新监国,11月18日,登基为永历皇帝” “11月2日,隆武帝的弟弟朱聿鐭,在广州城被大学士苏观生和广东布政使顾元镜等文武,以兄终弟及为由,拥立为大明监国,11月5日,登基为邵武皇帝” “11月29日,永历朝廷和邵武朝廷的兵马,在三水县城西交战,永历帝的兵马大胜,然后奔袭广州,中了埋伏,又大败而归” “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永历皇帝的朝廷占据肇庆府,邵武皇帝的朝廷,则是占据广州府” “所以说,当时的广东整个省,都处在一片混乱当中,两个朝廷相互敌视,相互攻伐,各州府县的文武,也是一塌糊涂,左右为难” 顿了一下,龚铭的表情一肃,继续说道: “就在两个朝廷,继续内斗攻伐的时候” “同年十月,满清任命佟养甲为两广总督,李成栋为两广提督,合力进攻广东省” “从福建出发的李成栋,很快偷袭攻克了惠州府和潮州府,并利用缴获的官银关防,修书发往广州府,称粤东一切安好” “12月15日,绍武帝巡视武学,文武百官齐聚,李成栋派出精兵300人,潜入广州城北的越秀山” “同时,又派出十余人,伪装成商人潜入城内,与城里的暗探,里应外合,脱掉帽子露出辫子,挥刀斩杀数人,高呼鞑子已入城” “一时间,整个广州北城陷入一片混乱,兵丁衙役百姓全部溃逃,李成栋城外的3百精兵,乘机入城” “此时的邵武朝廷,精兵都在外面对峙永历朝廷,城内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坚守一个晚上后,李成栋的后军入城,绍武帝和文武百官,全部被俘” 说完以后,这个出身明朝官员的龚铭,还有周边的一些文武侍卫们,也是陷入沉默之中。 这就是明末南方各个朝廷的悲哀,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相互之间往死里干,最后被满清鞑子偷了家,身死道灭。 第524章 铜墙铁壁广州城(中) “呵呵” 广州城外的西山上,听完龚铭的述说之后,大明皇帝朱雍槺,遥望远处的巍峨城墙,嘴角轻微上扬,发出轻蔑的冷笑。 “如此坚城要塞” “当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废物点心一堆” “野心勃勃,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相互攻伐,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死的死,降的降,砍头剁首,死不足惜” 没错,朱雍槺说的就是大明王朝,十几年前的朝廷,弘光皇帝,隆武皇帝,邵武皇帝,鲁王监国,还有永历皇帝。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废物朝廷,在一个个文臣、军阀和野心家的操纵操控下,相互敌视争斗,最后被满清各个击破,砍头剁首。 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崇祯大帝的问题,自己不敢南下,子嗣也没有留下来,导致南方失去了正统,被一个个野心家利用,直至崩盘消亡。 “嘶、嘶、嘶、、” “咕噜、咕噜、、” 、、、 旁边的一众文臣武将,贺九仪、龚铭、郎中郭天祯和连以谦等人,听到朱雍槺的冷嘲热讽后,纷纷倒吸冷气,猛咽口水,低头数蚂蚁。 这种看不起前朝的话,他们是不能作声啊,更不敢评价接话,一个不小心就是大不敬,后果很严重。 但是朱雍槺不会啊,人家就是朱家皇帝,还是马上皇帝,凭着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天下,有资格看不起那帮人。 更何况,人家说的没错,并不是明军不能打,战斗力不行,而是上面的朝廷不行而已,看看满清的绿营大将吧,有几个不是明军出身的。 “咳咳” 冷场了一会后,龚铭抬头看了一下朱雍槺,发现他还在遥望城墙,赶紧站出来,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启禀陛下” “老臣继续说了,第二次广州大战” “这一场大战,起因并不是在广东,而是上面的江西” “驻守南昌的金声桓,帮助满清平定了整个江西后,自恃战功彪炳,窥视满清的王公爵位,可惜满清只给了个提督总兵” “永历二年正月,对满清日渐不满的金声桓,起兵造反,诛杀巡抚章于天和巡按董学成,被咱们的朝廷封为豫国公” 停了一下,看了看朱雍槺的脸色,发现没啥问题后,龚铭继续说道: “8月的时候,江西赣州的高进库,被豫国公围攻危急,就向广州求援” “当时的广州,两广总督是佟养甲,李成栋是提督广东总兵,同样,自持功劳巨大的李成栋,对佟养甲也是诸多不满” “江西告急,佟养甲催促李成栋出兵救援,布政使袁彭年故意不发粮饷,李成栋就顺势起兵反清,诛杀佟养甲、巡按刘显名和潮州总兵车任重” “9月的时候,李成栋被咱们的朝廷封为惠国公,率兵十余万北上江西,攻击江西南部的信丰、南安和赣州” “次年正月,满清攻破首府南昌,豫国公投水自尽,随后满清攻打信丰,明军溃败,逃亡的途中,惠国公坠马而死” 金声桓是左良玉的旧将,李成栋是翻山鹞高杰的旧将,他们这帮人,无论是明朝还是满清手下,其实本质还是军阀军头。 这些武夫军阀,有奶有肉便是娘,出兵打仗也是为了自身的集团利益,习惯了讨价还价。 朝廷下令打仗的时候,必须给钱给粮草,要么就纵兵劫掠,打赢了地盘就是自己的,还得给高官厚禄。 要是没有足够的好处,那就不好意思了,随时卖队友,甚至是可以跑路,另投他人。 江西的金声桓,就是如此作风,在南京的时候,投靠了满清,一路跟着南征北战,最后就捞了一个提督总兵,爵位都没有,肯定得反清。 广东的李成栋,也是如此作风,在徐州投了满清以后,四处征伐,手头上沾满了明朝血浆。 攻克广州,平定了广东,手握重兵的他,还要屈居佟养甲之下,彼之娘之的玩意,肯定也得反。 等他投了永历朝廷以后,领兵10万北上江西,却又驻足信丰,观望金声桓败亡,也是卖队友的老毛病,好处不够嘛。 “呵呵” 听到这里的朱雍槺,又是嘴角上扬,一阵冷笑,瞥了一眼旁边的贺九仪,再远眺广州城,阴恻恻的说道: “军阀武夫,纲常沦丧,自私自利,寡廉鲜耻,不忠不孝,死不足惜” 自诩为武夫的他,最有资格说军阀了,因为他是出身大明皇室,有那个资格登顶坐稳皇位。 明末清初几十年,无论是满清鞑子,还是明朝的中央朝廷,都要面对武夫军阀的挑战,一个个手握重兵,桀骜不驯。 这些军阀军头,要么出身农民军,要么出身明军,今天投明朝,明日投满清,后天又投明朝,那个给好处多,就跟那个混。 历史上的满清,之所以坐稳了天下,平定了所有的叛乱,归根结底,还是女真人有自己的嫡系军队,能压制手底下的军阀军头,搞驱杀镇压那一套。 历史上的南明,为啥最后被灭,并不是军队战斗力不行,说到底还是大明皇室不行,没有足够的嫡系兵马,没能力调动指挥军阀军头。 “嘿嘿” 骂完军阀武夫以后,朱雍槺发现周围的文武,又没了声音,撇了撇嘴,嘿嘿一笑,转过头对着龚铭,点头催促道: “不说这个了” “龚侍郎,你继续说,广州城怎么打的?明军又是如何守的?” 心中腹诽不已,他知道这些人想什么,不就是出身军阀武夫嘛,担心朱雍槺清算嘛。 重生明末快9个月了,朱雍槺就一直领兵打仗,打了整整9个月,且一直处在前线,累成了狗狗。 为啥一直坐镇前线,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呢,甚至是过昆明而不入,不就是为了亲自监督军阀军头嘛。 而且,明军的进兵速度也不算快,都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朱雍槺是一边打仗,一边看管肢解消化军阀。 如果一股脑的往前冲,即便是光复了南京,最后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又是一个弘光或永历朝廷,空欢喜一场。 下面的一大堆军阀,一个个手握重兵,听宣不听调,风头一有不对,就会造成大面积的溃败投降。 到头来,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也得学着朱由榔,四处逃亡流浪,成为了大名鼎鼎的走天子。 现在不一样了,因防守不严,走脱了洪承畴,即便是李晋王,也得挨军棍,那个敢不服,那就继续揍,毕竟朱雍槺有这个实力和胆气。 “是,陛下” 听到皇帝催促的龚铭,浑身一个激灵,撇下脑子里的乱七八糟,赶紧继续说道: “永历三年,3月的时候,李成栋和金声桓已经败亡,肇庆的朝廷派出武陟伯阎可义,镇守南雄府” “7月的时候,武陟伯出兵大小梅岭,战败病亡,朝廷派出宝丰伯罗成耀,继续镇守南雄府” “宝丰伯胆小懦弱,畏惧清军势大,不敢出镇南雄,自己留在后面的韶州府,派出总兵江起龙守南雄府” “12月初的时候,狗贼尚可喜和耿继茂,从江西出发,月底的时候,除夕当晚,城中内应纵火,清军顺势克南雄府,城内的6千明军,全部阵亡被杀” “永历三年,正月初六,两个狗贼子的军队,到达韶州府,宝丰伯罗成耀已经带着部下和官员,弃城逃亡,逃回到广州府” “咳咳咳” 龚铭清了清嗓子,停了一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朱雍槺,只能继续说道: “南雄和韶州相继失守,肇庆的朝廷,一片哗然,惊慌失措” 说到这里的时候,龚铭突然停了一下,好像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道的样子。 同时,他的眼神,也时不时的左右瞟了瞟,看了看不远处的马吉翔,又看了看旁边的贺九仪,还有前面的大明皇帝。 “呵呵” 正听的起劲的朱雍槺,眉头一皱,顺着龚铭的眼光方向,发现不远处的马吉翔,有点踌躇不安的样子,瞬间明白了,又是呵呵一笑。 那时候的情况,清军快打到广州了,肯定就涉及了朱由榔的大明朝廷,毕竟就在旁边的肇庆城,已经很近的。 按照永历朝廷的德性,肯定又是一堆子人,主张出逃了,为首的马吉翔,肯定是担心翻旧账啊。 “咚咚咚” 实在受不住朱雍槺鄙视眼光的马吉翔,再也顶不住了,双腿一软,直接跪下去,一边用力磕头,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喊道: “陛下威武,大明万岁” “老臣死罪,老臣该死,老臣也是迫不得已啊,满清鞑子凶残成性,动辄屠城灭口” “那时候的朝廷,缺兵少粮饷,内部又统属不一,军队士气低落,惶恐不可终日,实在是无法抵挡啊” 能做一朝首辅的马吉翔,可不是傻子,眼光毒辣,善于经营,老奸巨猾的很,奸臣佞臣一个。 他非常清楚,与其让朱雍槺找上门,追究清算罪责,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承担自己的过错。 否则的话,一旦惹怒了朱雍槺,肯定是严厉处置了,轻者挨板子,重则砍头剁首。 心中却是大骂,这个该死的龚铭,好端端的,你他妈的说什么陈年往事啊,军阀出身的李定国和龚铭,贺九仪,又有哪一个是干净的呢。 第525章 铜墙铁壁广州城(下) “嘿嘿” 广州城外的西山上,想通了其中关节的朱雍槺,看了看满脸惧色,磕头不止的厂督马吉翔,再次嘿嘿一笑。 随即撇下这个老混蛋,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瞪了谋士龚铭一眼,点了点头,厉声训斥道: “说,有一说一,是什么就说什么” “你是朕的兵部右侍郎,朕心里有数,有什么怕的,即便是说错了,也有朕给你担着” 开玩笑,大明皇帝就在身边,手里还拎着一把大砍刀,这他妈的要是有人敢扎刺。 心中痛恨军阀武夫权臣的朱雍槺,肯定会让他品尝一下,什么叫三刀六洞,什么叫忠君爱国。 他又不是朱由榔,胆小懦弱无能,难不成还怕权臣和军阀吗?麾下的十几万精兵,就是朱雍槺的胆气。 他知道龚铭的顾忌,本身就是出身李晋王的军阀集团,还是首脑之一,又担心得罪东厂的大佬马吉翔。 “吾皇万岁,吾皇威武” 得到皇帝支持鼓励的谋士龚铭,双目露出感激的光芒,中气十足,大声高呼万岁。 即便是出身军阀谋士,也是很佩服感激朱雍槺,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杀伐果断的皇帝出现,大明王朝铁定完了。 大明都没有了,寄生在朝廷里面的一众军阀,又有那个能生存下去,或继续逍遥风光。 顿了顿,龚铭深吸一口气,继续大声说道: “当时的朝廷,惊慌失措,马阁老以清军势大难敌为由,主张向西撤退,移驻广西首府梧州城” “驻守广州城的两广总督杜永和,则是上书请求朝廷留在肇庆,不要轻易撤退,避免导致广东各地,人心崩散瓦解” “同样,留守桂林府的大学士瞿式耜,也是上书反对朝廷西撤,理由是肇庆是龙兴之地,广东失守的话,广西也难以独存” “但是,那时候已经无济于事了,整个肇庆朝廷,惶恐不安,人人自危,于是在正月初八,朝廷撤离肇庆府,迁往广西梧州府” 老成持重的他,已经很给马吉翔面子了,逃亡说成了撤退,甚至是用阁老旧称呼。 如今兵临广州城,面对城高墙厚的铁王八,龚铭肯定要给皇帝出谋划策,还有讲解以往的战例。 龚铭出身晋王府谋士,现在是朝廷的兵部右侍郎,也是谋士军师的角色,就是皇帝的参谋啊。 这要是干得不好,肯定得立马滚蛋,现在有4个顶级谋士啊,竞争内卷压力很大啊。 说实在的,按照龚铭的角度来看,当时的情形,广西的瞿式耜和广东的杜永和,都反对迁移朝廷。 永历朝廷要是留在肇庆府,还有希望坚守广东,如果逃亡广西,广东肯定得失守,人心散了啊。 “正月底的时候,狗贼尚可喜和耿继茂,从韶州出发南下,沿途各州县,所有的文武官员,望风而降” “3月初的时候,清军到达广州城外,尚可喜和耿继茂,派出使者入城,招降总督杜永和,被严词拒绝” “当时的兵力,城里的明军,精兵大概有1万多左右,其他的都是丁壮辅兵,应该也有1万多” “城外的尚可喜和耿继茂,有精兵2万,其他的绿营和水师,还有降兵降将,大概有2万,总兵力4万上下” “自此,一场旷日持久的围攻战,正式拉开,明清双方都准备好了,打算殊死搏斗” 两广总督杜永和,同样出身闯王系,是总兵李成栋的副将,跟着南征北战十几年,也是一个老狐狸武夫。 当初清军攻破广州,拿下广东的时候,就是这个狠辣凶残的家伙,擒杀了明朝两广总督丁魁楚。 李成栋带着这帮手下,反清投明后,首脑李成栋受封为惠国公,杜永和受封江宁伯,可谓是一步登天。 不久后,李成栋带兵北上江西,这家伙又是通过贿赂的手段,拿到了留守广东的好差事,成为了新的两广总督。 满清兵马,平定江西以后,再次挥兵南下,想要劝降杜永和,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拿不出更高的筹码,杜永和也担心被清算。 “三月初,清军开始攻打广州城” “杜永和久经沙场,擅长守城战,城内的军民,担心满清破城后屠城灭口,也是勠力同心,结寨自保” “准备不足的清军,利用火炮鸟铳弓箭,进行远程攻击,步兵扛着云梯蚁附登城,最后都是惨败而回” “攻城半个月,清军伤亡很大,也就填平了护城河,连城墙都没登上去” “这时候,狗贼尚可喜和耿继茂,才意识到,城内明军实力强劲,强攻硬取只会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顿了一下,龚铭深吸一口气,表情一肃,继续说道: “老贼尚可喜,久经沙场,战阵经验丰富,手下的精锐兵马,更是精贵无比,死一个少一个” “清军立马调整战术,决定清扫广州城外围大小城池,切断周边外援,同时收集工匠,打造更多的火炮” “首先,采用壕沟围城战术,在周边城镇强征丁壮民夫,把广州城的东西北面,全部挖通连成一片,彻底围死广州城” “其次,招抚周边州府县,补充兵丁和丁壮,招募沿海的经年海盗,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积年大寇红旗水师” “同时,狗贼尚可喜还命令总兵许尔显,在各个州府招募造船匠和水手,督造更多的水师战船,用于攻击封锁南城的出海口” 尚可喜出身关外皮岛,因战功升为了副将,在天聪九年的时候,带着5个岛的军民丁壮和物资,投靠满清皇太极。 皇太极听说尚可喜投降,放声高呼天助我也,赐名其部为天助兵,随后加封为三顺王之一的智顺王。 这个老贼子,跟随皇太极南征北讨,最着名的就是松锦之战,参与围攻锦州、松山和杏山,非常熟悉围城战,深挖战壕,竖栅栏营寨。 “4月底的时候,水师总兵许尔显,海盗巨寇梁标相、刘龙胜和徐国隆,率领水师战船200多艘,攻打南门水寨,焚烧明军水师战船” “5月中旬的时候,狗贼尚可喜招降惠州总兵黄应杰、潮州总兵郝尚久和守道李士琏、巡道沈时启,控制了周边更多的州城” “6月的时候,满清的援兵陆续到达广州府,有南赣的高进库和先启玉部,还有广德镇总兵郭虎部” 听到这里的时候,朱雍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伸出手摆了摆,打断了龚铭的叙说,大声质问道: “等一下” “城里的明军,没有反击吗?朝廷的援兵呢?全部见死不救吗?” 那时候的两广,可是永历朝廷的老巢啊,满清气势汹汹的杀进来,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尚可喜围杀广州城。 听到问话的龚铭,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过来后,赶紧继续回道: “回禀陛下,朝廷出兵了” “7月时候,围城日久,朝廷就派出援兵了,水路两个方向” “陆路方向,领兵的是淮国公马宝将军和大将郭登弟,从肇庆发兵,北上四会县和广宁县,试图攻击广州北面的清远县” “水路方向,领兵的是大学士何吾驺,总兵陈奇策率领战船一百余艘,还有张月部,在三水县迎战满清的水师许尔显” “可惜两路兵马都败了,不仅失去了牵制作用,还丢掉了三水县,断绝了水师增援的可能” “至于城内的反击,也就是小规模的偷袭而已,成不了什么事,城外全是壕沟栅栏,大部兵马,根本冲不出来” 停了一下,龚铭又抬头看了一下朱皇帝,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继续说道: “就是这样,一直持续围城” “直到10月底的时候,满清鞑子所有的攻城战术,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火炮方面,狗贼尚可喜和耿继茂两部,本来就有不少,南下的时候,也缴获了几十门,” “再加上新打造的50门,至少有200门红夷大炮,全部都是500斤以上,每一门炮备足火药,配重炮子400个” “围城方面,经过8个月的围攻,城内早就断绝了外援,南门外的珠江也被封死了” “11月初一,老贼尚可喜,下令总攻” “当时的火炮阵地,就架在咱们这个山头上,从西山上轰击西北城墙,耗费三天时间,发射了2万余发炮子,城墙坍塌” “第四天,老贼继续炮击城墙,阙口宽阔30余丈,尚耿两贼亲自督战,几万清军蜂拥冲杀阙口” “就在这时,驻守西城的守将,是总兵范承恩,贪生怕死,率部临阵投降,尚耿两贼的兵马,顺势攻入城内” “经过一天的巷战绞杀,明军阵亡了6千余人,杜永和将军也是无力回天,于是带着水师总兵吴文献和殷志荣,从南门水路突围珠江,循入外海” “攻下广州城后,满清也是伤亡惨重,尚老狗怨恨百姓协力守城,于是下令屠城灭口解恨”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屠城9日后,尚耿才下令封刀,被杀戮的军民,男女老幼,可能达到70万,” “广州城内,老百姓一直流传一句话,满清屠城,杀人十八铺,填尸六脉渠,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城内的沟渠都断流了” 第526章 依葫芦画瓢 “锵铛” “噼啪” 广州城外的西山上,大明皇帝朱雍槺,听到屠城70万的时候,怒目圆睁,怒火攻心,毛发皆竖,彻底爆发了。 用力抽出手中的血饮大狂刀,对着前面的石头,就是一顿乱砍乱剁,乱石飞舞,火星四溅。 “狗鞑子,狗贼,狗汉贼,屠夫” “狗贼尚可喜,灭绝人性,千刀万剐,剥皮揎草” “传令下去,他日攻破广州城,尚可喜一家老小,男丁一个不留,千刀万剐,女眷充军万人骑” “狗鞑子爱阿星,还有他的满蒙兵将,那个狗屁天助兵,也一个不留,全部斩杀,给死难的广州军民,报仇雪恨” 杀人不过头点地,满清鞑子和这帮辽东二五仔,动不动就是屠城灭口,太血腥残暴了。 朱雍槺也喜欢杀人,只是对敌人的军队下手,对普通百姓从来都是怜悯宽厚,那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线。 一个人如果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那就是猪狗畜生,留着干什么,破城后全部屠了。 “诺” “陛下威武” “吾皇万岁” “陛下杀得好” 、、、 广国公贺九仪,兵部右侍郎龚铭,厂督马吉翔,锦衣卫丁仁、李贞、护卫李嗣兴、白绘、靳泰、吴国安、贺正浩、马方鹤、马鲲等等。 周边的文武将校护卫,一个个表情肃穆,双目赤红,群情激愤,吼声如雷。 “我尼玛,9个月,整整9个月” “死扑街,二五仔” “这他妈的,要是李成栋还活着,那不得坚守两年啊” “尚可喜,耿继茂,李成栋,金声桓,杜永和,范承恩,自私自利,首鼠两端,东摇西摆,一群军阀武夫杀胚” 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明皇帝,对周围的高呼,没有丝毫的在意,遥望几公里外的西城,还有北城上面的镇海楼,脸黑如炭,继续喃喃自语中。 一场广州围攻战,整整打了9个月,还有南昌之战,也打了7个月,最后都是外无援兵,坐困城破等死。 这就是明末清初的格局,礼崩乐坏、纲常沦丧、权臣横行、武夫当道。 一个个自私自利的军阀武夫,今日投明,明日投清,后天又造反,首鼠两端,卖队友,坐看他人败亡。 “锵铛” “龚侍郎,这个城,怎么打?” 发泄完怒火之后,朱雍槺也在乎将校们的脸色,把锋利的大刀插回刀鞘,转过头,看了看龚铭,问他怎么攻城破城。 说一千,道一万,还得看手中的刀把子,攻城破城绞杀军阀武夫,把这帮首鼠两端的二五仔,全部斩杀殆尽。 想当年的广州城之战,尚可喜围了9个月,打了9个月,损兵折将无数。 如今镇守了十年,肯定会吸取当年的教训,加强加固城墙,解决广州城的城防漏洞。 就像眼前的营寨,西门和北门之间,依托高耸的城墙,建立了壕沟营寨,这是加强版的贵阳城啊。 “回禀陛下” “说实话的,老臣想了好久,也是想不出,有什么很好的破城良策” 听到皇帝气冲冲的问话后,皱着眉头的谋士龚铭,也只能苦笑一下,摇头回了一句。 “地道战术,破城破城墙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 “因为广州城的地理问题,南城外就是珠江,地下土质稀松,地下水位很高,一不小心就就挖塌陷了” “地道挖不了的话,咱们的火药包,只能抵近城墙城门,趁着大军蚁附登城的时候,找机会爆破城门楼,效率很低” 眯着眼,转过头,又望了望广州城,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地面上攻城的话” “只能跟清狗子的战术,差不多吧,无非是四个城墙方向” “城北建立在越秀山上,地势高耸,城墙上还有镇海楼,满清守军居高临下,咱们是仰攻,那就是送人头” “城南的话,不但有外城,还有两个翼城延伸到江边,他们的水师更是强劲,可谓是密不透风” “城东地势平坦,一览无余,倒是个攻城方向” “城西,就是咱们的脚下,才是最适合的攻城方向,炮兵阵地架设在这里,可平时城墙,当年尚老狗,就是这样破城的” 城池就在眼前,只是增高加固了而已,总体结构和布局,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因为大家都没什么好办法。 很明显,城南的城墙连着珠江,城北的城墙,都建在越秀山上,都不适合硬攻方向。 只能是城西,可以把火炮架在他们的脚下,对轰城头城墙,压制城外的营寨和城墙垛口,尚可喜就这么搞的,没办法啊。 “你的意思,就是效仿当年尚狗贼?” 听了半天的朱雍槺,脸色难看的不得了,眯着眼,反问了龚铭一句,语气里充满了十分不爽。 绕了半天,还是老样子,效仿十年前的战术,学城里的狗贼尚可喜,有点让人恶心了。 依葫芦画瓢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不是成了慕容复嘛,大燕国的复国傻子,一心复国最后变成了孤身寡人。 “咕噜、咕噜、、” 感觉到皇帝很不满后,龚铭表情一凝,猛咽口水,脸色有点焦急了,大声解释道: “回陛下,是效仿,但也不是完全效仿” “首先,咱们重炮很多,比当年的尚可喜还多,优势很大” “两广地区,铁器优良,各州县的工匠,更是有一大堆,从事铁器和火器打造” “咱们可以一边火炮攻城,一边征集更多的工匠,打造更多的火炮,即便是城墙增厚了,轰塌西城墙,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其次,是援兵问题” “当年尚老狗攻打广州城,咱们还有兵马在肇庆,牵制他们的外围兵力” “如今,贵州被咱们拿下了,多尼的大军没了,湖广的洪老狗,就是一条丧家犬,自保都成问题” “可以说,满清在整个西南,已经没什么兵马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福建的援兵,福建总督李率泰,还有那个逃跑的耿继茂” “当然了,微臣倒是希望他们发兵援粤,咱们有七八千骑兵,可以围点打援,干掉福建的援兵” “最后,是水师的问题” “当年的满清,招降海盗巨寇,补充水师战船兵力,如今的海寇,降的降,跑的跑,早就干净了” “但是,咱们也有陈奇策将军的水师,弱是弱了一点,咱们也可以一边攻打西城,一边打造更多的战船” “到时候,等西面的虎贲王将军,收复了高雷廉后,再回师这里,组建更强大的水师,一举破了满清广东水师”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龚铭拱了拱手,然后退到一边,他要喘口气了。 自古以来,攻城的手段都是差不多,特别是老武夫,明末几十年,不存在创新性的武器,还是得靠人头冲杀。 更何况,当初的广州城,就是尚可喜和耿继茂打下来的,因此他们非常清楚这个城的弱点,差不多都补齐了。 但是,明军的优势也很大,火炮和兵力优势最明显,因为整个广州城外围,基本上没有主力清军了。 “咳咳咳” 就在这时,沉默了半天的贺九仪,看着吃瘪的龚铭,有点过意不去,咳了几声,也跟站了出来,拱手行礼道: “启禀陛下” “末将也赞同龚侍郎的战术,咱们最好是围起来,先炮轰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后,再总攻破城” “首先,还是兵将兵力的问题” “咱们的主力,从缅甸回师,千里大奔袭,攻破了贵阳,干掉了多尼,已经是兵疲将乏了” “还有,经过贵州之战,还有梧州府之战,咱们的主力明军,伤亡也不小,也需要时间补充兵力” “再有,也是水师问题,咱们需要更多的战船和水兵,这些都需要时间打造和招募,王将军也需要时间拿下高雷廉三洲” 刚刚朱雍槺对待武夫军阀的态度,暴狂暴怒,骂骂咧咧,已经让他们这些老武夫,有点胆寒害怕了。 但是没办法啊,贺九仪也是李晋王派系的人,即便是现在若即若离,关键的时候,他也要支持龚铭的。 更何况,他也是久经沙场老武夫,听完龚铭的叙说和布局后,也是觉得很有道理,没必要死拼硬攻吧,那都是人命啊,明军也就是刚刚翻身而已。 “呼哧、呼、、” 站在前面的大明皇帝,遥望着广州西城,气喘如牛,脸色阴晴不定,心情很不好啊。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下令,开始攻城,杀进去弄死那个尚可喜,杀人狂魔,血腥屠夫,整整70万人口。 “哎” 愤怒了一会后,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很快冷静下来,深叹一口气,转过身对着他们说道: “好吧,行吧” “你们说的对,就按龚侍郎说的办,就让尚老狗多苟活几天吧” 顿了一下,沉思了一下,朱雍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朕补充几点,你们也记一下” “首先,这个围城战,咱们围了好几次了,楚雄城和贵阳城,都出了大问题” “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吸取教训,多挖几道壕沟,挖深一点,土墙堆的高一点,再广竖栅栏,让里面的清军,一个都出不来” “其次,是传令后方的连总督,让他准备更多的丁壮,工匠和造船匠,收集更多木材原料,咱们的水师不能弱小” “还有,传令东面的广昌侯,让他的军队,注意福建方向,小心他们杀过来,得有个准备” “再有,传令西面的虎贲王将军和丰城侯,催促他们进度快一点,对待冥顽不灵的清军,不要手软” “最后,传令昆明那边,还有没有重炮,如果有剩余的话,全部加快运过来,攻城要紧” 既然手下都这么说,身为大明皇帝的朱雍槺,也不能一意孤行啊。 广州就是加强版的贵阳城,而且城墙更厚,满清的尚可喜吸取了进攻广州的教训,明军肯定很难攻打。 那就慢慢围着打吧,同时,朱雍槺也想看一看,能不能钓鱼,围点打援。 第527章 老贼尚可喜(上) 同一时间。 广州城北的越秀山,城墙上的镇海楼,平南王尚可喜,正带着一批心腹将校侍卫,亲自察看城外的敌情。 这个老武夫,打了一辈子的仗,经验丰富的很,同样是谨慎万分,做事滴水不漏啊。 善游者溺于水,善战者马革裹尸,尚可喜能在皮岛众将里面,生存活下来,就是因为做事谨言慎行。 “平南王” 不一会,定西将军爱阿星,也带着几个心腹侍卫,爬上了五楼,对着老狐狸尚可喜,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舒穆禄爱星阿,满洲正黄旗功勋后代,根正苗红的满清女真人,其父是一等公塔瞻,爷爷是清朝开国元勋扬古利。 顺治四年的时候,他老子死了,爱阿星袭封袭一等公爵,顺治八年,授领侍卫内大臣,是福临的心腹大将。 但是,他在平南王尚可喜面前,也是一个小字辈,毕竟尚可喜是其父塔瞻的同辈人。 8月的时候,爱阿星、尚可喜和耿继茂,广东满汉三巨头,合兵北伐广西,其实最吃亏的就是爱阿星。 攻城最积极的,伤亡最重的人,也是爱阿星的部下,因为两路大军的尚可喜和耿继茂,不怎么给面子,只是配合攻城而已。 等到朱雍槺干掉贵阳,领着大军南下的时候,尚可喜和耿继茂跑的最快,更狠辣的是耿继茂,直接跑路逃亡福建。 “哦,定西将军来了” 端着望远镜的老武夫尚可喜,正看的起劲,听到声音一会后,才回过头看了一眼爱阿星,随意的回了一句。 然后就没然后了,回过头继续察看城外的军情,更是把目光看向西山,那里才是重中之重啊。 他自己是平南王,旁边的爱阿星就是一个一等公爵,只不过头顶上,多了一个定西将军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天底下的武夫军阀,都是他娘的一个德性,有兵有钱粮就是大老爷,出身辽东的武夫更是如此,把兵马看的比身家还重要。 去年,满清的西征大军,十多万人,基本上死绝了,平西王吴三桂没了,征南将军卓布泰也没了。 如今,贵州省被明军攻占了,多尼、罗托和尚善,一个个都没了,满蒙汉精锐,至少没了十万以上。 手握一万多老精锐的尚可喜,如今豪横无比,凭什么多看爱阿星一眼啊。 要知道紫禁城的满清朝廷,也是混乱不堪啊,强势的顺治皇帝,死了几个月,新皇帝就是个奶娃娃。 “咳咳” 等了一会,发现尚可喜还在专心察看城外军情,不怎么搭理人,爱阿星的护军统领毕力克图,有点不耐烦了,重重的咳了一声。 自从来了广东以后,他们这帮正黄旗的将校,就是一肚子邪火啊,一个平南王,一个靖南王,太不给脸面了。 如果是十年前,这帮汉人狗奴才,哪里敢如此跋扈,肯定是哈巴狗一样,低声下气,摇尾乞怜。 他们的头子爱阿星,出身上三旗的正黄旗,奉了大清皇帝的皇命啊,亲封的定西将军,凭什么受此冷遇。 “呵呵” 老狐狸尚可喜,听到咳嗽后,眉头一挑,放下手中望远镜,交给旁边的心腹班际盛,瞟了一眼毕力克图,会心的呵呵一笑。 “年轻人,火气很大啊” “广东地处沿海,气候炎热,你们这些来自北方的贵客,该多喝喝广东的凉茶啊,去去躁火,调和一下” 平南王尚可喜,今年55岁了,18岁从军杀敌,征战沙场37年,像眼前的爱阿星和毕力克图,都算是小字辈,一点都不过分。 他堂堂三顺王之一,满清帝国的三朝元老功勋,有身份有地位,还有一大堆骄兵悍将,全是跟了几十年的核心老部下。 自从辽东鹿岛投诚满清后,他跟着皇太极从关外杀到关内,再一路杀到广东,战功赫赫,功高盖世啊。 眼前的毕力克图,一个小小的护军而已,也敢站出来挑眉毛炸毛,想找死吗? 别说是旁边的爱阿星,就是靖南王耿继茂,在尚可喜面前,也不敢炸刺啊,毕竟身份资历摆在面前。 “咳咳” “平南王,城西的明贼,怎么样?” 看到老贼尚可喜,明目张胆的敲打心腹爱将,本就是有点不耐烦的爱阿星,眉头紧锁,慢慢站出来,也重重的咳了一声,抱拳拱手问了一句。 心中非常不爽啊,眼前的平南王尚可喜,当真是倚老卖老的老狗贼,总是喜欢用身份去压制别人。 同时,心中更是悲哀不已,多事之秋啊,如今在西南三省,满蒙太惨了,损兵折将七八万,全是满蒙精锐兵马,死一个少一个。 出身关外的女真人,更清楚天下的格局,满清之所以能入主关内,能稳坐头把交椅,靠的就是武力,手中的刀把子。 更恐怖的事,朝廷的格局,也是一塌糊涂,强势的顺治已死,新皇帝还是个奶娃娃,四大辅臣内斗不止,没有一个强势的领头人。 几个宗室亲王,还有两个异姓王,就像眼前的平南王一样,已经有点苗头了,说不定以后就是听调不听宣了。 “哎” 看到爱阿星出面了,老狐狸尚可喜瞟了一眼毕力克图,也不再揪着不放了,再远眺城外的西山,深叹一口气,皱着眉头,摇头说道: “不好搞啊” “看到没,城东和城西,还有这里城北,漫山遍野的赤色旌旗,连营十几里,本王保守估计的话,至少4万精锐明贼” “还有,再看看西门外,中军大营的朱明龙旗,肯定是伪皇帝朱雍槺到了,又是御驾亲征呐” “定西将军,你再仔细看一看的话,就会发现,西山上人影晃动,号声滚滚,应该是明贼在搬运火炮” “老夫要是没猜错的话,朱贼手下有能人呐,说不定就是十年前的余孽败将,当年老夫攻城,就是在西山上架设炮阵” 说起外面的明军,老狐狸尚可喜立马变了个人,表情专注,态度严谨,一丝不苟。 太明显了,明军兵马一到广州城,就把重兵布设在西城外,特别是西山上,兵马围的水泄不通,有能人呐。 当然了,最让尚可喜担忧的,就是伪明的新皇帝朱雍槺,死在这个人手里的清军,数不胜数,且一个个都是老武夫。 这时候的尚可喜,其实有点怀念朱由榔了,怂的一比吊糟,那时候的明军,等同于乌合之众,否则他也拿不下广州城。 当年在关外的时候,桀骜不驯的三顺王,一直跟着皇太极打仗,南征北战。 北打蒙古,南打朝鲜,东干明军,一个个手到擒来,归根结底,还是皇帝御驾亲征,令行禁止,号令如一。 “对了” “定西将军,你找老夫有啥事,有话就直说了吧” 感慨了一番后,尚可喜才回过头,看了看发愣的爱阿星,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帮清军逃回广州以后,耿继茂直接带家眷跑路了,尚可喜负责镇守北门和西门,爱阿星的兵马,镇守东面和南面。 同时,广东水师总兵许龙3千,广州水师总兵苗之秀3千,驻守在城南外的珠江,负责巡视水道。 这时候,爱阿星没有巡视城墙,而是跑来这里,难不成有什么想说的?还是啥机密啊。 “哦” “平南王,你看,,” 沉溺于悲哀,被尚可喜点醒的爱阿星,立马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随即又左右看了看,好像在说,人有点多啊。 “呵呵” “行吧,你们先下去吧,去4楼巡视” 老贼尚可喜心领神会,呵呵一笑,大手一挥,下令麾下的大将,连登云、班际盛、田得功、张九成等人,先到楼下去巡视。 看来这个爱阿星,有点私货啊,想私底下好好探一探,当然了,尚可喜也是巴不得了,毕竟城外的明贼势大。 “你们也下去吧” 看到如此豪爽的老贼尚可喜,爱阿星感激的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同样一挥手,示意手下的毕力克图、费雅思哈和哈山,全部离开这里。 “咳咳” 待众人离开以后,镇海楼五楼,就剩下两人了,定西将军爱阿星表情一肃,咳了一声,拱手说道: “平南王,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本帅性子急,就直说了” “征战沙场,攻城守城,你都是老行家了,如今的形势,你也看的很清楚,明贼势大,兵多将广,咱们势弱,兵马严重不足” “你我都应该知道,如今城外的明贼,跟去年的明贼,其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可谓是士气如虹,胆气杀气冲天啊” “想一想,年初到现在,平西王,征南将军,阿尔津,富喀禅,巴思哈,还有多尼郡王,尚善贝勒等等” “仅仅一年时间都不到,十几万满蒙汉精锐啊,一个个沙场老武夫,就这么割草般,全没了” 说完后,爱阿星脸黑如炭,也是心有余悸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死人。 满蒙汉精锐,还有一大堆绿营,全国至少百万以上,但也禁不住这么糟蹋啊,兵马又不是野草,大风一吹复活不了。 别说什么沙场老武夫,什么百战精锐了,一个个久经沙场,在伪皇帝朱雍槺面前,那都是浮云,统统被干掉了。 当然了,云南和贵州的大战,爱阿星没有参与,只是知道惨败覆没的结果,其中战役过程不清楚。 但是,上个月的梧州府,一场围攻战下来,沙场老武夫也是胆寒了,几倍的兵力,城墙都破了,最后愣是没有拿下来。 第528章 老贼尚可喜(中) “咳咳” 广州城,城北镇海楼5楼上,脸色难看的定西将军爱阿星,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尚可喜,又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平南王,你是沙场老前辈” “你应该知道,上个月的梧州府之战,说实在的,咱们打的不怎么样,各自为战” “本帅觉的,如果还是那种情况的话,就咱们手头上的这点兵马,要想守住广州城,说句不好听的,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本帅是晚辈,但也久经沙场十几年了,见惯了生死富贵,说一句心里话,这时候,心里是没有底啊” “今天,本帅就在这里,镇海楼上,斗胆问一句平南王,这城还守不守,到底该怎么守?能不能守住” 说实在的,上一次的梧州府之战,满清的广东三巨头,各个心怀鬼胎,勾心斗角,自私自利。 5.5万精兵绿营兵马,3万多民夫,竟然没有拿下一个小小的梧州城,太跌份了。 伤亡最惨最重的,反而是定西将军的部下,这帮正黄旗兵马来自京城,平时耀武扬威惯了。 到了广州以后,可惜遇到老贼尚可喜和耿继茂,这两个三顺王,一点都不给脸面啊。 如今的恶劣局面,比上个月的梧州府,危急十倍啊,城外的明军,可不是梧州府的地方守军,而是伪明的主力,朱贼御驾亲征。 现在,定西将军爱阿星,把一众手下都打发走,就是来摊牌的,想亲口问一问尚可喜,这场守城战,该怎么办。 还能不能守住,如果还是上个月那种各自为战,那爱阿星也得早做打算了,大不了突围走人,不想留下来等死。 “哎” 看着一脸严肃,当面摊牌的爱阿星,老狐狸尚可喜,也是一脸的慎重,半响后,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定西将军,你多心了” “广州城,是老夫的王府重地,将士们的老巢啊” “南下广东,共击西南明贼,也是你的职责,其实都是咱们俩的分内事,不分彼此的” 整个镇海楼五楼,就两个人而已,尚可喜也需要跟爱阿星,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否则也不会把人支走。 老贼子,一句话就定调了,广州城是他的王府重地,爱阿星是奉了朝廷皇命,增援两广清军,共同抗击西南明贼,大家都跑不掉。 顿了一下,尚可喜又想到梧州府,脸色略微有点尴尬的样子,撇了撇嘴,点头继续说道: “至于上个月,梧州府一战,情况不一样嘛” “你是刚到广东省而已,我们这边不一样啊,两广一体啊” “年初的时候,云南几场大战,还有4月份的广西之战,两广总督李栖风,也失陷梧州府,剥皮揎草” “广西太近了,明贼子凶残,将士们对西南的伪帝朱雍槺,嗜血残暴,动辄砍头剁首,剥皮萱草,畏惧不小啊” 同样是几句话,明贼凶残成性,悍不畏死,广州的清军,有点畏惧了。 北上广西梧州府,是定西将军的一人主张,他尚可喜和耿继茂,其实心里并不想打,反正又不是他们的老巢。 身为异姓王的他们,干的再多又能怎么样呢?打下的地盘再大,还能增加封地不成,封无可封,功高盖主啊。 更何况,老贼尚可喜,也不想去广西送死,半年多时间下来,平西王和多尼郡王,都命丧西南啊。 “呵呵” 看着尚可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梧州城的战败,推得一干二净,爱阿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眯着眼,呵呵一笑。 皇命在身的爱阿星,当初见到朱由榔的首级后,又听闻朱雍槺在缅甸,当然得抓住机会啊。 如今兵败逃亡了,这个老匹夫就提裤子不认账了,耿继茂更是直接溜号,都是他妈的卖队友高手啊。 “敢问平南王” “广州城能不能守住,怎么守住?” 半晌后,冷静下来的爱阿星,耐着性子,憋住内心的邪火,对着老贼尚可喜,继续刚才的发问,郑重的再问一次。 今年,满清的局势,很不好啊,厦门的郑氏北伐江宁,仓促迎战的清军,竟然反败为胜,大胜郑氏明军,可喜可贺。 但是西南的清军,就惨了,大败特输,几场大战下来,基本上都是全军覆没,损兵折将无数,遭受到开国以来,最大的伤亡。 现在的爱阿星,还真没有那个胆气,更没那个实力,去叫板尚可喜,唯有忍气吞声,唾面自干,吃下梧州府的苦果。 “定西将军,切勿多虑” 看着一肚子怨气,已经开始着急的爱阿星,老狐狸尚可喜,脸色开始缓和起来,反而低声安慰他。 既然如此急切,那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反正此时此刻此地,也没有第三个外人。 “老夫说了,广州城是老夫的王府重地,天助兵的老巢,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定西将军,你是正黄旗的大将,皇命在身,也是一个样,守得住得守,守不住也得守” “老夫的意思,咱们两部兵马,两三万兵将,几十万民众,同心协力,众志成城,死守城池,共同击败伪帝朱雍槺” “不过啊,你放心吧,当初老夫攻占此城的时候,也是花了9个月时间,耗费无数的钱粮,伤亡了上万兵将,还有无数的丁壮” “你也看到了,城外的明贼,也没有多少兵马,顶多就四五万人而已,他们也是死不起的,兵马精贵的很” “更何况,城南就是珠江,水师战船打水战,那是咱们的优势,明贼才几艘破船而已,翻不了天” 很明显,这个爱阿星也想打,但又是顾忌太多,担心又被尚可喜卖了数钱,毕竟辽东的武夫,特长卖队友。 老贼尚可喜,此时也懂了,如果再这么下去,万一把爱阿星逼急了,到时候肯定是一拍两散,平南王系肯定惨了。 说实在的,这个时间段,即便是爱阿星不找上门来,过了今晚后,尚可喜也要找上爱阿星,大家好好谈谈,如何消除彼此的隔阂。 很简单,尚可喜镇守广东,被封为平南王,早就把整个广州城,看做自己的心头肉了。 城外的朱雍槺,这人的残暴作风,尚可喜早就打听清楚了,一旦城破的话,平南王府肯定没了,鸡犬不留的下场。 “还有啊,定西将军,你就放宽心吧” 顿了一下,老狐狸尚可喜,挺直背脊,猛的转过身,遥指城外的明军大营方向,双目爆出寒光,信心十足的说道: “伪帝朱雍槺,从缅甸千里回师中原,刚刚打完贵州省,如今又南下两广,早就是疲惫之师了” “古人兵法有云,百里而趋利者,可蹶上将,日行三百里,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本王就不信了,他娘的这帮明狗子,难不成是铁打的,百炼钢不成啊,几千奔袭,早他妈的成软脚虾了” 平南王尚可喜,从关外杀到了关内,久经沙场三十年,就没见过如此打仗的,太能跑了啊。 四五月份的时候,明贼南下广西,围攻破了梧州城,把广东的尚可喜和耿继茂,吓了个半死。 谁知道,几个月以后,就听这帮明贼竟然在缅甸,在搞土司蛮夷藩属国,最后还丢掉了朱由榔的脑袋。 更让人惊诧的事,上个月,清军在围攻梧州府的时候,竟然又听说明贼回师了,在围攻贵阳城。 如今更疯狂,打完贵州就南下两广,根本不停歇,尚可喜真的怀疑,这帮明贼明军,是不是长了翅膀,真他妈的跑不死疯子。 “对了” “定西将军,还有一事,可能你出面,比较合适” 吼了一会后,老贼尚可喜,突然想到一个事,转过身,对着脸色缓和不少的爱阿星,目光坦诚的说了一句。 “哦” “平南王,但说无妨,只要是对有利守城,本帅绝无二话” 经过刚刚的坦诚对话,爱阿星心中的怨念,也平衡了不少,现在看到尚可喜郑重的样子,也爽快的回了一句。 北伐广西,他们都是残兵而回,尚可喜可以继续蹲在广州城,但是爱阿星就麻烦了,这要是回朝,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因此,他更想打赢广州的战役,至少不能再输了,否则真交不了差事。 “是这样的” “本王听说,江南之战,咱们击败了郑氏海盗,大胜啊,斩首好几万人” “月初的时候,本王还听说,江宁的安南将军达素,带着1万多兵马,已经从浙江进入了福建” “本王算了一下,福建的兵马不少啊,安南将军,福建总督李率泰,还有福建水师,少说也有5万吧” “本王想了好几天,北面的江西和湖广,朝廷没什么兵马驻守,铁定是没指望的” “定西将军,你是正黄旗的大将,在朝中威望不小,手眼通天,能不能向福建求援,他们应该会卖你的面子” 从顺治六年开始,尚可喜和耿继茂就攻下了广东省,从此坐镇十年了,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啊。 7月底的时候,郑成功北伐失败,从江南撤兵,8月底的时候,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福建厦门。 但是满清朝廷,很明显不想放过郑氏海盗集团,毕竟伤亡不小,战斗力又太差。 一个月以后,安南将军达素带着一万多精锐兵马,就从江浙进入福建,打算彻底干掉这个心腹大患。 收到消息的尚可喜,老狐狸一个,早就谋划这些救兵了,毕竟福建也不是很远嘛,海船飘下来更快。 第529章 老贼尚可喜(下) “父王,累了吧,请用凉茶” 10月12日,晚上亥时三刻(21点45),广州城中央的平南王府邸,忙碌了一整天的尚可喜,刚刚回到家门,就看到嫡次子尚之孝,端着茶水走过来。 “咕噜、咕噜、、” 老狐狸尚可喜,绷着一整天的老脸树皮,瞬间就缓解了不少,心里老大开怀了,接过来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点头满意的说道: “之孝啊” “你来了正好,本王刚好要去找你,咱们去书房谈” “其他人都先下去吧,都累了一整天,注意按时巡城,小心夜里走水,再准备一下明天的战事” 说罢,老狐狸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大手一挥,下令王府兵将都下去,然后自顾自的走向自己的书房。 “喳,奴才遵命” “诺,末将遵令” “王爷早点歇息” “末将马上去巡城” 、、、 王府心腹佐领孙文进、张九成和盛一明等人,带着一众侍卫,脸色一肃,对着正在离去的尚可喜,大声领命。 平南王尚可喜,能在辽东皮岛众将里,脱颖而出,后来投入满清的时机,又是恰到好处,都离不开他的机智头脑,还有治军严苛的领兵能力。 “爹,城外怎么样了,明贼是不是要攻城了” 刚刚进入书房后,刚刚年满20岁的尚之孝,就有点憋不住了,不待尚可喜坐下来,言辞急切,赶紧上前问了一句。 明军到达广州城郊区后,尚可喜就让自己的嫡次子留在王府,可见这个老狐狸,心里也没底。 “哎” 老迈的尚可喜,已经两鬓斑白了,没有理会儿子,径直走向桌子,往大帅椅子上重重的一靠,仰头长叹一声,闭目养神了一会。 真他妈的累啊,顶了一天的甲胄,人老身体疲倦,内心更是劳累,精疲力竭,劳心劳力对付城外的明贼,还有城内的兵将,特别是爱阿星。 别看白天的时候,尚可喜带着兵将四处巡城,面对正黄旗的满蒙将士,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都是装出来的。 惴惴不安,提心吊胆啊,大明王朝的新皇帝,狠人朱雍槺,御驾亲征,带着5万精锐,后面还有更多的精兵。 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动不动就是砍头剁首堆京观,吴三桂、阿尔津、卓布泰、尚善和多尼,一个个全部没好下场。 征战沙场几十年,自认为不比那些人厉害,铁血狠人尚可喜,屠城灭口是常事,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心里就没那么自在了。 “爹、、” 半晌后,神色紧张,年少不经事,压根沉不住心事的尚之孝,看着一动不动的平南王,再次叫唤了一声。 心中暗道,这都火烧眉头了,十年未经历战争的老百姓,听说明军再次兵临城下,已经人心惶惶了。 “哎” “你啊,着什么急?就不能稳重一点” “你看你,都20岁的人了,儿子都好几个了,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 “你啊,再看看城外的伪帝朱雍槺,人家才19岁,比你还小一岁啊,已经领兵十万了” 半响后,老狐狸尚可喜,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又是一声叹息,看了看自己的嫡次子,摇头又开始唠叨不停,恨铁不成钢啊。 真他妈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明贼皇帝朱雍槺,仅仅用了一年时间不到,就从一个宗室亲王,逆袭成了大明天子,四处征伐,战功赫赫。 眼前的嫡次子,为人忠孝仁厚,还有一点胆小懦弱,对自己唯命是从,缺乏勇气、杀气和决心,太不稳重了啊。 “呼哧、呼、、” “好了,不说这个了” 说了一会后,眼看着嫡次子,又要低头不说话了,完全一副躺平任骂的状态,老狐狸尚可喜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严肃的问道: “之孝啊,爹问你一个事” “你得说实话,这几年跟你兄长,私底下有过联系吗?” 形势不大乐观啊,从今天和爱阿星的口风里面,尚可喜就感觉到,这帮满清鞑子,也是信心不足,有点胆寒着急了。 多事之秋的时候,屡受劫难的尚可喜,首先想到的是保全家族,毕竟平南王府,有60多个子女啊,再加上亲属的话,几百上千人。 老色胚子女众多,但真正可以托付大事的人,仅仅只有嫡长子尚之信和嫡次子尚之孝。 尚之信,此时并不在广州,5年前的时候,被满清皇帝顺治要走了,入宫做了大内侍卫,如今还在京城呢。 老狐狸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儿子,性格差异太大,嫡长子阴狠毒辣,嫡次子忠厚老实,兄弟俩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友好。 “呃” 陡然听到父王说起兄长,尚之孝浑身微微一抖,脖子一缩,脸色微变,低着头小声回道: “联系比较少,儿子写过几封家书,想问候兄弟,兄长可能是在京城,俗事太繁忙了,忘记了回书” 即便是尚之信离家5年,但童年的被虐经历,那种阴狠毒辣的眼神,砂钵大的拳头,还是历历在望,记忆犹新啊。 兄长尚之信,残暴跋扈、反复无常、阴险毒辣,就是年轻版的尚可喜,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胆小懦弱,忠厚老实的尚之孝,从小就被兄长虐打,甚至还不敢说出去,否则更是一顿暴揍。 “哎” 看到小儿子的表情和动作,老狐狸尚可喜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兄弟间的隔阂太大了,又是深叹一口气,开启了敦敦教导模式。 “之孝,你们是亲兄弟啊” “你哥哥在京城,入宫做侍卫,随侍皇帝左右,伴君如伴虎,那都是为了保全咱们的家族” “你们要牢记啊,兄弟同心,齐力断金,同室操戈,祸起萧墙,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啊” 嫡长子尚之信,15岁就离家去了京城,入宫做了大内侍卫,随侍顺治皇帝左右。 尚可喜非常清楚这个嫡长子,性格阴冷毒辣,好勇斗狠,跟他年轻的时候,差不多的性格。 本来想一直留在身边,好好教导,培养成人,可是事与愿违,老天不给这个机会。 历代王朝都是如此,特别是野心勃勃的帝王,对于手下的大军阀,战功赫赫的藩王,都是采取质子手段。 平西王世子吴应熊,平南王世子尚之信,靖南王世子耿精忠,还有弟弟耿昭忠,全部进入满清皇宫,做了大内侍卫。 野心勃勃的顺治皇帝,不但打压宗室王爷,同样更是忌惮,战功赫赫的三顺王和平西王,嫡长子全部收入囊中,就是充当人质。 “哎” “你们好自为之吧” 看着老二又是低头作死的样子,不闻不问,不听不反驳,老狐狸尚可喜只能继续摇头,无奈的停下嘴巴。 平南王最喜欢的,就是眼前的嫡次子啊,忠孝仁义,对待天助兵宽仁大度,是他心中最满意的接班人。 嫡长子尚之信,性格暴虐,阴狠毒辣,又反复无常,待在京城那么长时间,沾染上满洲子弟的习性,只会更糟糕。 现实就是这样,老狐狸尚可喜,自己的性格,狠辣残暴、投机苟活、贪财好色、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但在家族传承上,私底下又选择仁厚的嫡次子,而不是更优秀的嫡长子。 因为他知道,倘若这个平南王爵位,传给了老大尚之信,尚可喜是真心担忧,家族走不远啊。 “咳咳” 半响后,书房里寂静如斯,尚可喜又重重的咳了几声,脸色一正,开始吩咐安排说道: “之孝啊,父王跟你说,这一次的形势,不大乐观” “当年在辽东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家现在是家大业大,不能再冒那个风险了” “这样吧,你带上一些未成年的弟弟妹妹,连夜出城去,从南门水路撤离,去京城投奔你的兄长” “记住了,江南不可逗留,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也可以回辽东海州,那是咱们家的封地,待风头过后,你们再回来” 明朝崇祯六年,投降后金的孔有德和耿仲明,引满清大军进攻旅顺,总兵黄龙兵败身死。 同样,留在旅顺的尚可喜家族,妻子家眷,还有同族血亲,几百口人全部投井自杀。 还远不止这些,尚可喜的老子尚学礼,在天启二年的时候,跟着毛文龙发兵援助鹿岛,孤军深入,被鞑子干掉了。 尚可喜的二哥尚可爱,三哥尚可和,后来也是死在满清手里,五弟尚可畏,因为不赞同刘兴治投降鞑子,被人当场斩杀。 后来尚可喜投降满清的时候,皇太极听到后说天助我也,因为谁都猜不到,如此不共戴天之仇的人,竟然也会投诚。 因此,后世就有人说,满清三顺王,老贼尚可喜,最是反复无常,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贪财好色,残暴跋扈。 如今,大明中华皇帝朱雍槺,兵围广州城,这个老狐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保全家族,至少不能被一锅端了。 第530章 壕沟硬寨 “轰轰轰” “噼啪、啪、、” 两天以后,10月14日,傍晚的时候,广州西城外,炮火轰鸣,炮声震天,西山上的明军火炮,还在持续轰杀城墙和外面的营寨。 整整200多门中型镇虏炮和重型灭虏炮,已经轰杀了两天时间,当然了,城头上的清军,也在持续反击。 “嘿哟、嘿哟嘿、、” “兄弟们,加把劲,使劲挖,、、” “兄弟们,挖壕沟,堆土墙,立栅栏、、” “兄弟们,困死狗鞑子,一只鸟儿都别想飞出去、、嘿嘿” 、、、 同一时间,城东、城北和城西方向,几千上万的兵将,正在监督丁壮民夫,顶着城头上的炮火,开挖壕沟挡土墙,竖立栅栏。 这一次的围城战,明清双方都是铁了心,围城和死守,城墙上和西山城外,全部拼死打炮。 城里的清军,也是铁了心守城,除了5个外城南门,早就把城内的其他各个城门,全部用巨石堵死了。 同样,城外的明军,也是铁了心围困围死,把各个城外外的通道,全部挖断挖死。 “启禀陛下” 同一时间,西城外几公里的地方,彩虹桥附近的明军大营,大明皇帝的行营里,兵部右侍郎龚铭,铺开一大张地图,开始讲解道: “陛下请看,这是广州城区图,也是咱们的兵马布置图” “北面的北门和小北门,咱们驻守了3个土司明协营,分别是德钦纽亚、德钦内底和思绵将军,兵马9千人” “东面的东门和小东门,咱们也驻守了3土司明协营,分别是艾承业、狄从仁和常金印将军,兵马也是9千人” “咱们这一边,西北侧方向,驻守了5个土司明协营,分别是王朝兴、旷世宰、胡顺都、线成仁和马承荫,兵马1.5万人” “其中,线成仁将军的3千兵马,是驻守在西山周边,负责兼顾上面的二炮营” “咱们的中军,就剩下沐忠平和陈仁的步兵营,还有欧阳将军的亲卫营,兵力1.2万左右,作为总预备队” 现在的龚铭,跟着朱雍槺两个多月,已经慢慢习惯了节奏,做事雷厉风行,不再是拖拖拉拉。 既然是决定了先围城,那就往死里围杀,除了南门的水路,暂时没有好办法,其他的3个方向,全部驻守重兵。 而且,这家伙也是越来越佩服朱雍槺,整出一个土司明协军,太好用了,听话又便宜,还能弥补明军的兵力不足。 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伤亡了不少,然后又填充了不少土司兵丁,还有土司丁壮,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 当然了,这种战略,跟初期的满清差不多,那帮人用明军和农民军做炮灰,明军是用土司丁壮,效果都差不多。 真正的精锐兵马,则是留在后面,作为战略预备队,一旦需要破城的时候,或突发情况下,随时可以出动增援。 “嗯” “差不多,还不错,你继续” 主位上的朱雍槺,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上,舒服的往后靠了靠,有点兴致索然的样子,点头随意回了一句。 此时此刻的他,经过两三天的思考,还有时不时的巡营,心里面已经有了大概想法,就是规规矩矩的攻城战。 这一场广州攻城战,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围杀战,不可能像过去的楚雄城、阿瓦城,还有贵阳城那样,短时间内攻灭敌人。 首先是兵力不足,别看明军四五万兵马,其实很多是不满编的,还有就是土司营,刚刚补充战损,都需要慢慢休养整顿。 其次,还是实力不允许,水师不足啊,没办法完全封死广州城,仅仅一条珠江,就连着外海,鞑子可以进出自如。 “然后是围城战” “老臣这几天仔细琢磨一下,以前的楚雄之战,阿瓦城之战,还有贵阳的围城战” “其实那几个大战,围城漏洞还是不少的,毕竟时间过于仓促,因此未能尽如人意,总是有鞑子逃脱” “纵观几十年,真正的围城战,最经典的一战,还是崇祯年间的松锦大战,特别是锦州大战,围点打援” 明朝初期和中期,元朝余孽远遁漠北,后来又溃败溃散,形成了很多小分支,滋扰不断,明军的主要精力就是耗在北方。 明朝中后期,辽东的女真人兴起了,不断蚕食大明的辽东国土,那时候辽东走廊,就变成了军事重地。 松锦之战,就是在辽东走廊上的两个重要战略要地,也是两个新旧王朝的生死之地,更是大明王朝的滑铁卢。 崇祯十三年到十五年,大明集中了所有的九边精锐,在松山和锦州周边,进行了战略大决战。 那时候的明军,无论是精锐还是地方杂牌,都是一个德性,打了胜仗后,一拥而上,抢钱抢粮抢战功。 倘若战场上风色不对,一个个都是跑路高手,卖队友很利索,说实在的,松锦之战不败都难。 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发现朱雍槺没什么不高兴,龚铭也就放心了,点头继续说道: “老臣就是根据松锦之战的战术,改进了咱们的围城战” “首先是兵马配置上,老臣的意思,一个营3千人,可以拆分为3个小营,1千人单独成营,相互掎角之势” “11个土司明协营,拆分城33个小营,全部布置在东西北3个方向,减少彼此间的缝隙,增加兵营密度厚度,同时扩大了防守区域” “微臣想过了,广州城除了南面,也就是剩下6个城门,即便是鞑子冲出来,一时半会的话,也难于集中几千上万的重兵力” “一旦鞑子要是突围的话,即便是东面和北面方向,也分别有9个小营寨,鞑子就是一个个啃过去,也得耗费一段时间,咱们的援兵早就到了” 古代打仗的时候,特别是战略决战,两军对垒几十万人,那都是连营几十里。 三国里面的夷陵之战,也是蜀国刘皇叔的滑铁卢之战,刘备精兵5万,民夫丁壮几万人,连营50多个营寨,平均每个营也是千人左右。 因此,大部分的战略性决战,都不可能是一两天搞定,往往都是一个个营地啃过去,损兵折将无数。 龚铭也是这么想的,广州城外3个方向,每个方向至少布置3个土司明协营,再拆分成9个小营寨。 将来的某一天,一旦里面的清军,选择从陆地上突围的话,只能一个个营寨啃过去,别说突围了,累都能累死一批人。 “其次,是壕沟的问题” “咱们的壕沟挡土墙,还是围着城池,东西北三个方向,全部挖通连在一起,跟以前一样” “壕沟深度,一丈左右,宽度一丈3尺,再加上后面的挡土墙,鞑子要想冲出来,必然伤亡惨重” “而且,每一个挡土墙上面,也要弄垛口,留下射击孔,用于发射弓箭和鸟铳,更好的杀伤鞑子清狗” “然后,就是每个小营寨的壕沟问题” “咱们这一次,不但要在城墙外挖壕沟挡土墙,后方的每一个小营寨周边,也要挖壕沟、竖栅栏,只留下几个进出通道即可” “这样的好处不少,既能增强小营寨的防护力,也能隔断满清突围道路,甚至是外围的增援兵马” “还有,每条壕沟的挡土墙,都要打木桩竖栅栏,上面再系上马铃铛,再配上咱们的战犬” “到时候,别说清军突围了,就是探哨偷跑的人,一旦出城之后,也容易碰到铃铛和战犬,插翅难飞,彻底围死广州城” 这就是改进版的松锦之战,用纵横交错的壕沟挡土墙,还有星罗密布的小营寨,彻底琐死广州城内外的陆上通道。 即便是外围来了援兵,一时半会也很难打进来营救,因为外围的人,同样需要突破一个个营寨和壕沟。 千万别小看一千人的小营寨,如果是强攻的话,三倍兵力,要想拿下来,也得耗时耗力,伤亡不小。 “当然了” “这一切的前提,需要足够多的民夫丁壮,还有更多的钱粮” “还有,咱们也要打造更多的战船,准备南门的水师决战,打赢了水师,咱们才能彻底封死广州城” 现实就是如此,明军的兵力有限,还有两路大军在外围,攻伐广东的各个州府县。 大明的主力军队,在不想伤亡过重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耗时耗力,又耗费钱粮的笨办法。 “好” 听到这里的时候,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总算来了兴致,猛的坐直身体,对着龚铭点头,大声说道: “就这么办,用咱们的壕沟硬寨对付铜墙铁壁广州城,锁死里面的尚老狗” “丁壮民夫,还有钱粮方面,这一点不用担心,朕会传旨肇庆,让连总督征集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还有就是水师战船,广东河道纵横,各个州府应该都有不少船匠和水手,让他们也动起来,全力赶造战船,到时候再一起调过来” “还有,火炮的打造,拿下各州府以后,把那些工匠和原料,集中起来赶造,全部造500斤以上的红夷大炮” “最后,得传令二炮营,让潘忠好好的打炮,除了冷却时间,其他的时候就不要停了,说不定那天就轰塌了城墙” 第531章 财政问题(上) “好了” “打仗的事情说完了,除了六部的相关重臣和郎中令,其他的将校、侍卫、锦衣卫和厂卫,等无关人员,全部先下去吧” 广州城外的大明皇帝行营,待龚铭说完了围城战事以后,朱雍槺大手一挥,把其他无关人员,全部打发出去了。 很明显,这个皇帝要赶人了,准备商议朝廷大事,甚至是最新国策,免得人多口杂,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好了” “龚尚书,你先来,把你们户部的事情,先说一说吧” 等一众将校走完以后,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左侧,盯着户部尚书龚彝,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说了一句。 没错,打完了贵州战役后,朱雍槺就传旨回了云南昆明,把朝廷的几个重臣,召到了广东前线,商讨朝廷大事。 吏部的尚书张佐宸和右侍郎胡璇,兵部的右侍郎龚铭,礼部的尚书程源和左侍郎扶纲,工部的左侍郎王文简,户部的尚书龚彝。 自此,六部的主要官员,除了工部尚书朱企鋘,刑部尚书杨昌彦,集中的差不多了。 相较于朝廷的六部重臣,大部分都是永历朝的旧臣,朱雍槺最放心的就是老叔公,那是岷王府的定海神针啊,肯定不能离开昆明。 9月初的时候,大明皇帝带着大军回师中原,过昆明而不入,就是为了追击贵州的满清主力。 现在贵州和广西都搞定了,那就该捋一捋朝政,毕竟出兵缅甸以来,一直在外打仗,甚至是登基都在前线。 “吾皇万岁” 老顽固龚彝,两鬓斑白,顾不得身体上的疲倦,赶紧站出来,躬身行大礼,对着上面的皇帝,大声回道: “启奏陛下,是关于朝廷财政,钱粮的问题” “我朝的国土,如今已经囊括了云南、贵州、广西,还有大半个四川,大半个缅甸,广东也是指日可待” “这些地方的主力明军,兵力已经超过了15万,还有25个土司明协营,7万多人,再加上各地驻兵和水师,总数已经超过了25万” “我朝的军饷米粮,最高的月饷是2两,大部分是1.5两,也有一些是1两左右,还有将校兵丁的月粮和军营的日常消耗” “户部大概算了一下,即便是没有行军打仗,一年的消耗,也要四五百万饷银,二佰多万石粮草” “还有,陛下威武,屡战屡胜,咱们的缴获也不少,但这一部分的缴获,扣去赏赐的话,也就基本上抹平了战场上的消耗” 这是朱雍槺登基以来,龚彝第一次参加小廷议,老家伙也是庆幸不已,不敢再头铁了。 说来这个家伙,也是非常倒霉,朱雍槺第一天监国的时候,就把龚彝赶出去朝廷,去云南各州府收集粮草。 好不容易回到朝廷中央以后,整个户部被左侍郎刘玄初捋了一遍,心腹被搞掉了不少。 如今,永历先帝暴崩,尸首分家,朱雍槺新皇登基了,一直提心吊胆的龚彝,害怕被清算啊。 其实呢,这个老家伙,也算是瞎操心,朱雍槺只会对军阀军头出手,永历朝的文臣,还真不放心上,能办事就行了。 “停停停” “龚侍郎,咱们有那么多军队吗?” 主位上的朱雍槺,看了看积极主动求上进的龚彝,又要唠叨个没完没了,赶紧提手制止,转过头对着兵部的龚铭问了一句。 朱雍槺重生以来,从2月份开始,一直干到10月份,说穷兵黩武的话,一点都不为过,当然知道缺粮饷的问题。 “回禀陛下” 兵部尚书邹简臣在贵州,身为兵部右侍郎的龚铭,听到问话后,赶紧站出来,大声回话: “军队的数量,大差不差的,毕竟一直在扩编补充” “缅甸留守的军队就有7万多,咱们这里7万左右,广西留守1万多,四川2万多,贵州云南兵力有2万多,湖广的晋王殿下,有1万多兵马” “这些地方,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就20多万了,再加上水师,还有旧港府的兵马,25万是肯定有的” 遇到这种马上武夫皇帝,龚铭是很无语无奈的,一心只知道打仗,兴致一来就任命将校,扩编军队兵丁。 现在倒是好了,别说是户部了,就是兵部尚书也迷糊,到底有多少军队,每个月都扩编,每个月都拼命招募新兵。 更何况,现在还在搞土司明协营,这玩意是便宜好用又听话,就是随意性太大了,战前扩充,战后也扩充,如今都有25个营了。 “当真有这么多兵马?” “25个土司营?你们没搞错?” 听到这么多兵马的朱雍槺,也是为之一愣,眯着眼看了看龚铭和龚彝,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地盘大了啊,到处都要用兵,到处都要防守,如今顿兵广州城下的他,还觉的兵马不够用呢,否则也不会围城拼消耗。 “回禀陛下” 看到上面皇帝怀疑的目光,龚铭彻底无语了,摇了摇头,拱了拱手,无奈的解释道: “的确有25个营,老臣给你算一算吧” “德钦纽亚、德钦内底、思绵、罕国荣、罕世藩、邓凯、吴承爵、谢安祚、龚勋、季大胜” “吴进功、先启玉、武靖侯王国玺、旧港的李唐和堇瓜、王朝兴、旷世宰、胡顺都、线成仁、马承荫” “还有最新组建的5个土司营,刘鼐、卢筠、艾能奇、狄从仁和常金印” “还有一点,驻守缅甸的各个方向,岐山侯王会、李之珍、温如玉、王道亨、徐成功等将校,其实也算是土司明协营” “25个营,有11个营在我们这边,1个营跟着李晋王,1个营跟着刘世子,其他的12个营,布置在上缅甸和阿拉干” 这就是典型的皇帝动动嘴,下面跑断腿的节奏,扩兵扩营的时候,嘴快爽快的不得了,过后就全忘了。 当真是非常无语啊,这个大明皇帝,每次扩充土司明协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个扩充,随便搞搞就是三五个,妥妥的穷兵黩武。 就像在贵阳之战的时候,刚刚搞完刘鼐、卢筠、艾能奇、狄从仁和常金印,5个土司营。 这边刚到肇庆,又要给虎贲将军王兴扩兵,还是用钱大户水师啊,别说粮饷了,上面的战船和火炮,就是银子堆出来的。 “呵呵” 看着兵部右侍郎如数家珍,一一点算过来,上面的大明皇帝,有点尴尬的呵呵一笑。 当然了,笑完以后,朱雍槺就开始变脸了,表情肃穆,一脸正经的沉声说道: “没办法啊,谁让咱们家底薄呢” “你们都是过来人啊,十几年来,被满清追了十几年,从南京退守到滇西” “你们都是饱学之士,久经风霜,应该很清楚,要是朝廷没兵没军队的话,咱们就是满清砧板上的大肉啊,只能任人宰割” “没错,朕说过的,朕就是要穷兵黩武,留着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不会下崽子,与其留给满清缴获,还不如拿去扩充兵马” 历史上的南明,形势最好的就是弘光王朝,占据整个国家最精华的江南地区,兵多将广,粮草充足。 可惜遇到了混账皇帝朱由崧,江北前线的兵马,缺兵少粮饷,这家伙窝在南京皇宫,嗨翻了天。 福王朱由崧,典型的纨绔宗室亲王,昏聩无能,四处搜罗美女,充实后宫,沉溺于声色犬马,荒淫无度,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两世为人,来自后世的朱雍槺,肯定不会重蹈覆辙,女人要睡,皇帝也要坐,军队更要扩编,往死里干满清。 “陛下威武” “吾皇英明” “大明万岁” 、、、 再次听到朱雍槺的豪迈宣言后,张佐宸、程源、龚彝、龚铭和扶纲等人,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恭恭敬敬的站出来,跟着大声高呼万岁英明。 这帮朝廷重臣,大部分都是崇祯朝前后的进士,基本上都经历过甲申天变,当然是记忆尤深。 从江南繁华之地,一路撤到滇西边境,被满清鞑子撵兔子一样,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凄惨无比。 “好了,好了” “大家议事吧,时间紧迫” 主位上的朱雍槺,看着一众行礼的重臣,摆了摆手,示意别来虚的,谈事情要紧。 好几个重臣,都是在昆明留守,特意被朱雍槺叫下来的,一路车马劳顿的,再加上就在前线,随时要干仗啊。 “龚尚书” “朕问你,咱们现在真的缺粮饷吗?”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不是缴获了不少吗?在缅甸,还有那个阿拉干,好像还有800多万两吧” 8月底的时候,明军从缅甸回师,主力跑得快,后勤大队一直在后面,押运缴获的大量钱粮物资,钵满盆满啊。 重生明末这个人间炼狱,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只在乎两个东西,一个军队,一个财政大权。 武力军队,就是活下去的底气,只有紧紧握紧手中的刀把子,才能做到真正的执刀人,话事人。 财政大权,就是走下去的胆气,手中有粮饷,才能力气使唤手中的刀把子,才能在乱世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第532章 财政问题(中) “回禀陛下” 广州城外的皇帝行营内,老顽固龚彝,面对咄咄逼人的朱雍槺质问,好像自己贪墨了银两似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那都是一次性的缴获啊,用完就没了” “况且,也就是800多万而已,两年的粮饷,用完以后,咱们再去哪里找啊,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阿瓦城和阿拉干啊” “还有,朝廷要养活那么多官员,勋贵王公侯爷,还有更费钱的工部工匠营,水师战船火炮,到处都在花钱啊” “还有一点,在中原打仗,咱们的胜境关之战、贵阳之战,还有梧州府之战,只是缴获了一些兵械甲胄” “说实在的,真正的粮草和粮饷,根本没有多少,几十上百万而已,如果再扣去伤残抚恤银,可能就是亏本买卖” 这一次南下两广,白发苍苍的龚彝,即是奉了圣旨,也是想好好表现一番,他可不想手中的权势,被军师刘玄初轻易夺走。 同样,这也是朱雍槺登基以来,第一次正正经经的讨论国家大事,龚彝更要好好说一说财政问题。 就像眼前的皇帝,只知道一味的领兵征伐,朝廷大事全部丢之脑后,典型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从缅甸缴获的银两,刚开始就有1000多万两,朱雍槺大手一挥,赏赐军队一百多万两。 回师的时候,再次大手一挥,又丢出100多万两,用于阿拉干船厂造船,还有旧港城的修复。 太大方了,一来一去,半年的粮饷没了,仅仅剩下800多万而已,当然了,这些话龚铭不敢说啊。 一个国家的运转,可不是单单的军队粮饷啊,永历朝廷封了那么多勋贵王侯,哪一个不用发粮饷过日子啊。 还有工部,现在也是粮饷消耗大户,甲胄是缴获不少,但缺口更大,正规明军十几万,哪一个军队不要甲胄啊。 还有那个火炮打造,七八千人的老少工匠,月饷1万多,更是一天三班倒,一门门往前线运送,无底洞似的,那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财政问题,关系整个国家的运转,官员的效率,军队的战斗力,历来都是重中之重。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面对财政问题的时候,也是经常跟六部争吵,寸银必争,否则也不会,有什么内帑和户部银库之分。 “行行行,龚尚书,你说的对” “你也是久经考验的老户部了,来吧,说一说你的想法,怎么个妥善之法,长久之计” 看着叨逼叨个没完没了的铁头娃龚彝,朱雍槺也是头疼的不得了,摆了摆手,示意龚彝拿出个方案来。 他也知道财政是个大问题,以前是一直打仗,他也不是皇帝,因此一直拖着,但是现在拖不下去了,得好好处理。 明末清初,战争几十年,整个中原大地,基本上都被打烂了,就这个年月啊,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啊。 道理很简单,朱雍槺2月份以来,在云南、贵州和广西,这几个省份,打了一系列的大胜仗,算是很牛掰了。 但是,真正的缴获,可谓是寥寥无几,缴获最大的磨盘山之战,也就是50多万两而已,粮草惨淡,不及缅甸的十分之一。 “启禀陛下” 总算说到核心问题了,户部尚书龚铭早已心有腹稿,点了点头,从容淡定的继续说道: “要想搞好朝廷的财政,无非是开源节流,收更多的赋税,减少更多不必要的开支” “首先搞清楚的,是赋税来源,主要是田赋、徭役折银、盐税、商税和杂税,大头是田赋和徭役折银” “咱们朝,从万历年间,就实行了一条鞭法税收,把大部分的赋税,全部折算成税银,当然了,也可以用实物抵扣,按照税银折扣” “从天启年间至今,中原乱战近40年,全国的耕地,荒芜了不少,丁口逃亡更多,所以田赋也就越来越少” “人口会流动逃亡,但是耕地跑不掉,因此还是要从田赋方面入手,只有把田税收上来,才是真正的长久之计”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耕地就是立国之本,老百姓有了耕地,就能保证基本的温饱。 同样,朝廷也可以通过耕地,收取更多的赋税,特别是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后,把老百姓的大部分税收,全部摊入土地。 简单明了,把土地税和人头税等,全部编入目册上,每个家庭交多少税,一目了然,提高了收税效率。 “好” 看着信心满满的龚彝,朱雍槺心中却是有点不以为然,嘴角上翘,点头直接问道: “朕问你,咱们控制下的云南、广西、四川和贵州,有多少耕地,一年能收到多少赋税” 封建王朝的时候,华夏几千年,全国耕地过日子,这一点朱雍槺肯定清楚,否则也不会拼命攻打地盘。 但是云贵川这几个省,太复杂了,土司一大堆,大部分的地区,都是明朝国初的时候,才得到真正的开发,想要把田赋收上来,太难了。 永历朝廷,中期的时候,之所以能总是打胜仗,靠的是兵精将猛吗?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已。 真正的能鼎立西南几省,靠的还是粮饷充足,最靠谱的还是孙可望,经过一系列的土地货币改革。 “呃” 一下子被问到核心的龚彝,抬头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朱雍槺,心中一阵小慌乱,呃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满满回答道: “根据万历年间的清丈,云南有179万亩,广西940万亩,贵州51万亩,四川1382万亩” “至于税收的话,呃、、” 说到这里的时候,龚铭也是眯着眼,好像在心中默算,更像是拼命回忆,反正就是说不出的样子。 能做户部尚书的人,对全国的赋税田亩,心里面肯定有一个账目,滚瓜烂熟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竟然对朝廷财政,看的如此透彻,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思来想去后,龚彝还是把万历年间的田亩数据,说了出来,毕竟里面的牵扯,太多了。 但是真正的税收,就有点对不上了,因此只能呆立低头,装着回答不出来。 “龚尚书,不对吧” 户部主事黄殿卿,听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一挑,脸色一黑,猛的站出来,对着低头的龚彝拱了拱手,开口大声反驳道: “这个数据问题很大的,万历六年,至今都快70年了” “四川和广西,久经战乱,田亩可能也比较乱,但是云南的耕地数量,就少了军屯耕地” “从我朝洪武年间,第一代黔国公入滇以来,至今已有200多年,一直移民实边,开垦军屯,怎么着也有上百万亩吧” 这个黄殿卿,从第一次广西之战的时候,就在梧州府跟着朱雍槺,算是铁杆之一了。 虽然他之前一直跟着郭之奇,在广西地方上挂职,但并不代表,他不清楚户部的情况,特别是赋税的问题。 能进入户部的人,又有地方经历,一听这个数字,就知道问题不小,这时候肯定要站出来反驳了,不能老匹夫误导了皇帝。 “呵呵” 看着黄殿卿站出来反驳,再看了看龚彝的尴尬低头,主位上的朱雍槺呵呵一笑,发现这个老头子,还是不够老实啊。 当然了,也可能担心忧虑太多,毕竟耕地涉及到的功勋权贵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所有人,吃不消啊。 “龚尚书” “对于田亩,朕就是个外行人,你可得想清楚再说” “永历年间,四川和广西一直在打仗,贵州土司多,产出少的可怜” “如果,云南只有179万亩,就这么点耕地的话,呵呵,朕问你,大西军的兵将,是喝西北风的嘛?” “五六年前,朝廷养精兵20万,总兵力30万的话,就算每个兵丁,月饷银1两,年饷银12两,一年也要360万两” “哦、、、”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明皇帝突然停了下来,哦了一声,撇下发愣的龚彝,再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的六部官员,都是在低头数蚂蚁。 扶纲是广西都均人,张佐宸是贵州平溪人,程源是四川江津人,龚彝是云南顺宁人,其他的大部分人,也都是西南几省的人。 呵呵,一个个都是地主阶级出身,土地就是命根子,这时候谈到土地税收的时候,他们想法就多了。 朱雍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龚彝,竟然敢把这个土地问题丢出来,这个老家伙胆子不小啊。 “咳咳咳” “咕噜、咕噜、、” 这时候,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心中瞬间了然,这里面的水很深啊,磕了两声,再喝了几口凉茶,陷入沉思中。 眼前的户部尚书龚彝,心里面肯定有想法,想把朝廷赋税搞好,但又担心得罪同僚和权贵,因此只是把话题提出来。 简单明了的事情,永历朝巅峰的时候,占有全部的云南、广西和贵州,一半的四川,还有一小部分的湖广和广东。 但真正的大后方,抗清的总根据地,还是得靠云南一省,其他的几个省,只能算是补充而已。 而且,之所以能存活下去,还是靠孙可望大力改革,拼命刮地三尺的结果,否则早就崩了。 就像刚刚龚彝说的,云南仅仅179万亩良田的话,税收十几万石,整个大西军都得喝西北风,打个屁仗啊。 第533章 财政问题(下) “咚咚咚” 广州城外的皇帝行营内,小廷议继续,主位上的大明皇帝,看着一个个沉默不语的重臣,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 心中暗道,户部龚彝不错啊,今天算是豁出去了,敢把田亩这个大篓子捅出来,这个投名状够胆魄。 “坐吃山空啊” “前几天,朕把你们从昆明招过来,就是要跟你们好好商讨一些朝政大事” “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廷重臣,有些人还是文渊阁大学士,满腹经纶,博古通今,赤胆忠心” “十几年前,你们一个个还是而立之年,前程似锦,被满清鞑子追杀了十几年,颠沛流离,如今都两鬓斑白了,还搞不清里面的凄惨因果吗?” “兵马钱粮,是国之重器,咱们的缴获,总有一天是要吃完的,维持不了多久,将来一旦出现粮草接济不上的话” “去年满清入侵滇西的惨剧,可就是历历在目啊,军队一旦没了粮饷,再精锐的兵马,也得是软脚蟹,兵败如山倒” “到时候,咱们就得带着新朝廷,继续流浪逃亡,天下之大,却是无立锥之地,想一想永历皇帝,那就是下场,身首异处” 不好意思了,为了朝廷的钱粮,朱雍槺只能再一次,把惨死的朱由榔拎出来,作为反面教材了。 别看现在的中华王朝,在缅甸缴获了一大堆,800多万两白银,还有几百万担粮草,那都不是长久之计。 后世所谓的康乾盛世,大小金川之战,还有准格尔之战,钱粮耗费都是按几千万上亿统计。 即便是考虑物价上涨的因素,这个时候的中原争霸战争,粮草耗费,肯定都是几千万级别的。 “嘶嘶嘶” “咕噜、咕噜、、” “这、这、这、、” 堂下的一众朝廷重臣,想不到朱雍槺又说起了朱由榔,身首异处啊,一个个倒吸冷气,面面相觑,猛咽口水。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中华皇帝,野心、决心如此之大,看来这个田赋问题,难得善了啊。 “呵呵”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看着这帮老狐狸相互对视,就是没人再愿意吭声了,又是呵呵一笑,脸色一正,口气开始变的狠厉起来了。 “朕知道你们想什么,是担心得罪一些豪强大族,还有一些皇亲国戚,勋贵王公” “你们不会以为朕这个皇帝,会跟永历皇帝一样吧?还是觉得朕这个皇帝,不如逆贼孙可望狠辣?” “今天,朕就实话告诉你们吧,在其位尽其责,你们身为朝廷重臣,就必须把钱粮搞定,呵呵,要是搞不定的话,朕就把搞事的人,统统搞定” “还有,朕也把话撂在这,逆贼孙可望在位的时候,朝廷收多少钱粮,今年就必须收足补齐,少一个粒,少一个子,朕的大刀就砍了谁”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是来硬的,反正朱雍槺的刀把子,已经很久没用了。 为了粮饷赋税,为了军队的足粮足饷,军阀武夫可以砍,文臣重臣那也是可以杀的,灭门灭口也在所不惜。 当然了,千里迢迢把这帮人召集过来,也是希望有一个好结果,毕竟这帮人,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人面广,办事能力强,效率更高。 本来这种朝政大事,朱雍槺想等打完广东以后,再回师云南昆明,好好整顿一番。 如今看来,不能再等了,拖不下去了,就像眼前的一帮朝廷重臣,一个个都是心知肚明,就是不愿意冲锋在前。 “咚咚咚” “陛下万岁,老臣有愧” “吾皇万岁,老臣惭愧啊” “陛下英明,老臣敢不效死” 、、、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堂下的一众重臣巨头,纷纷一个激灵,再也不敢缩头了,一个个站出来,跪地磕头高呼。 一个个都是老滑头,千年的狐狸啊,他们当然知道赋税的重要性,更清楚赋税不足的原因。 但真正敢起头的人,除了龚彝,其他的都等朱雍槺发话,就想看一看朱雍槺的决心,敢不敢挑战朝廷的权贵豪强。 只要朱雍槺发话,有破釜沉舟的决心,那他们肯定会卯着劲往前冲,能做到这个位置的重臣忠臣,胆气十足啊。 “都起来吧” 看到前面一群老狐狸,开始低头了,朱雍槺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再一个个看过去,最后把目光看向户部主事黄殿卿,点头厉声说道: “黄殿卿,你来说” “朕问你,西南几省的耕地,一亩能收多少赋税?一年400万两的军饷开销,折算成田赋后,到底要多少耕地田赋?” “朕再问你,云南到底有多少耕地,西南到底有多少耕地,实话实说,为什么耕地会变少,还他妈的少那么多” “朕可以给你保证,放心大胆的说,敢拿朝廷的赋税,无论涉及到谁,朕的大刀绝不姑息,严查严办” “朕还可以给你保证,今天在座的都是六部重臣,没有一个是外人,出了这个门,严禁外泄半个字,违令者诛灭九族” 心中更是大骂不已,当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即便是皇帝,也不能例外。 这帮朝廷重臣,大部分都是朱由榔留下的旧臣,既是老狐狸,也是老油子,忠心有余,进取心不足,以后得慢慢换掉了。 就像朝廷的户部,左侍郎是刘玄初,两个户部主事是黄殿卿和连城瑜,都是当打之年,特别是黄殿卿,也跟了一段时间了,是很不错的中年人。 刚刚开完军事会议后,朱雍槺就把所有不相干的人,几十个将校、亲卫营将士、锦衣卫和厂卫,甚至是近侍,全部打发出去了。 钱粮赋税,涉及到整个国家朝廷的运转,保密是一方面,保护朝廷重臣,更是重中之重,以免他们心有顾忌。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非常清楚,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这种紧要大事,容不得半点忽视。 “咚咚咚” “吾皇万岁,吾皇英明,吾皇威武” 户部主事黄殿卿,浑身微微颤抖,猛的站出来跪地磕头,满目赤红的看着大明皇帝,目光炯炯的回道: “回禀陛下” “微臣就斗胆说了,耕地数量的问题” “万历年间的全国大清丈,四川耕地有1382万亩,如今只有118万亩,广西耕地原有940万亩,如今只剩下539万亩” “那是因为战乱,导致人丁流失,耕地荒芜,还有被豪强官员兼并霸占,特别是四川,经历了几十年的征战,耕地十不存一” “但是云贵不一样,逆贼孙可望治理期间,清查出大量的丁口和耕地,全面推行营庄制和流通金银货币” “万历年间,云南的耕地是179万亩,但那仅仅是布政司下辖的百姓耕地,云南还有军屯,面积也有100多万亩” “还有一部分耕地,那是沐王府的勋庄,经过两百余年的开垦,也有100多万亩” “因此,微臣要是没记错的话,整个云南的耕地,在孙贼施政期间,至少也有500万亩耕地” 这个黄殿卿,今天算是真的露脸了,士为知己者死,中华皇帝如此信重自己,他也打算豁出去了。 不说别的,至少他把皇帝的老丈人,黔国公沐天波给拎了出来,这一份胆识,魄力不小啊。 以前大西军入主云南,打败了土司反叛,同时也收拾的了沐王府,把云南的耕地全部收为国有,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反贼,跟沐天波没关系。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沐天波是朱雍槺的老丈人之一,供出沐天波,等同于让皇帝坐蜡啊。 这不,这家伙也不是铁头娃,一边禀报,还一边不忘往上看,发现朱雍槺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心中才彻底放下心,梗着脖子继续说道: “至于田赋,微臣就以云南为例吧” “首先是亩产,云南土地贫瘠,良田较少,平均亩产1石左右” “崇祯年间的田赋,民田的总额是179万亩,征收的税额是14万石,军屯100万亩,征收的税额是30万石,总的田赋就是44万石” “当然了,这只是正常征缴的数量,实际上肯定收不到这么多,因为有些军屯被侵占了,更有人拖欠缴纳” “逆贼孙可望主政期间,实行了营庄制,以十分为总额,田主得其一,老百姓得其五,官府得其四” “那个时候,清理出来的耕地总数额,就有500万亩,仅此一项,官府就收到200万石田赋” 明末清初的时候,老百姓的耕作方式落后,缺少后世的农用化肥,江南地区的耕地亩产,普遍在2石到3石。 云南地处边境,山高梯田多,土地贫瘠,良田较少,亩产普遍在1石左右,好一点的也就是1.5石。 顿了一下,黄殿卿歇了几口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微臣再说一说,云南的米粮价格吧” “隆武二年,13两白银一石,永历元年,是30两,永历三年,是8两,永历五年,是3两,永历八年,甚至是1两都不到” “还有就是这两年,满清入侵云贵的原因,市面上的米粮价格,又涨到七八两,甚至是十几两一石,还好陛下杀退了鞑子,米粮回落了不少” 民以食为天,战争永远是推高物价的黑手,别说是明末清初,就是后世也是一样,一旦有风吹草动,老百姓第一个砸锅卖铁屯米粮。 年初的时候,朱雍槺建立了勇卫营,即便是手上有现银,那时候也买不到米粮,还是永昌杨氏捐献米粮,才得以继续练兵打仗。 第534章 财政问题续(上) “龚尚书” “你也是户部的老资格了,跟朕说一个实话,咱们西南几省,以前最高的一年,能收到多少田税,多少钱粮” 广州城外的皇帝行营内,待黄殿卿陈述完后,朱雍槺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抬起头看向龚彝,缓缓问了一句。 黄殿卿只是一个户部从事而已,忠心耿耿,又一直在外挂职,户部的真正核心数据,肯定得问龚彝。 崇祯末年的时候,云南布政司下辖的耕地179万亩,税收14万石,军屯110万亩,税收30多万石,总计45万石左右。 其实朱雍槺知道,这肯定是非常理想的数字,真正的税收,可能40万石都很难,天高皇帝远嘛。 这个孙可望啊,的确是个狠人,把沐王府的耕地没收了,500万亩耕地,就敢征收200石田税,当真是刮地三尺,刮地皮啊。 “回禀陛下” 看到皇帝信任的目光后,知道没有被误解,龚彝心中一暖,赶紧站出来躬身礼行道: “咱们的税收,一般分夏粮和秋粮,秋粮占大头,但每年都存在不少拖欠的老问题,甚至是抗缴的事件” “老臣也给不出一个具体数字,只能说个大概” “老臣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最高的一年,应该是永历六年,田赋400万石左右,其他的盐税、商税差不多200多万两” “其中大头就在云南,川黔桂三省,万历年间的田亩有2300万亩,但一直在打仗,咱们实控的地方不多,仅有600万亩能收税” 后世鼎鼎大名的康乾盛世,在康麻子万年的时候,就是因为国库空虚,开始全国范围内的大清算,催缴历年亏欠。 同样,在明朝的时候,这个问题更严重,明朝的文官读书人系统,可是独一档的存在,占有全国大部分的地主豪强地位。 这帮人有一项特权,叫免赋税,因此才是真正的拖欠主力,老百姓挂靠了大量的田地,收缴赋税的难得非常大。 还有一点,川黔桂三省,耕地是非常多,但明军实控的却是不多,因为经常交战,老百姓都跑完了,赋税就别指望了。 “嗯,这就对了” “400万石米粮,再加上200多万白银,差不多能养活三十万军队了” 听到这里的朱雍槺,沉思了一下,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赋税数字。 大西军不缺金银,否则就不会在西南推广货币改革,因此在西南几省,银子反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算是通货膨胀的一种。 200多万两的商税、盐税和杂税,也算是尽力搜刮了,真正值钱的是田赋,400万石米粮,可以养活几十万兵马。 如果这些米粮在江南和湖广地区,官府收上来后,只能折银240万两左右,但是在西南贫瘠地区,至少价值800万,甚至是千万两白银。 “龚尚书” “你再算一算,咱们控制的这些地方,川黔滇桂4省,还有缅甸” “如果进行耕地大清理的话,就按照孙贼的套路行事,大概能整理出多少耕地,能收到多少田赋” 沉声了一会后,朱雍槺的心里,也就大概有数了,对着龚彝点了点头,开始算总账了。 现在云贵川桂4省,还有上缅甸,到处都是土司,因此官府能控制的耕地,还是非常有限的。 就像现在的云南,汉人和土司的比例,一直都是对半分,甚至是四六分,还没有土司人口多。 还有云南的耕地,后世有8千万亩,这时候仅仅能清理出500万亩,还是大西军搜刮出来的数量。 “回禀陛下” 听到皇帝问话的龚彝,深吸一口气,早有准备了,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一本正经的大声念道: “云南的耕地,清理军屯的压力不大,如果再算上沐王府的勋田,肯定能清理出500万亩,甚至是600万亩” “四川的耕地,万历年间有1300多万耕地,咱们控制的川南,土司众多,去年的数据是100多万亩” “今年咱们刚刚收复了成都,站稳了雅州府、嘉定府,还有叙州府,应该能清理出200万亩,明年的话,就能清理出更多耕地” “贵州的耕地,万历年间有50多万耕地,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土司伤亡也不小” “再加上去年的满清入侵,肯定霸占了不少良田,因此官府控制的耕地,可能会更多,老臣估计能清理出100万耕地” “广西的话,万历年间有940万亩,以前满清占有6成以上的广西省,咱们只有南宁、思恩和太平等等,一些西面的州府” “5月份的时候,咱们就已经拿下了广西全省,经过几个月的清理,郭总督已经整理400万亩耕地” “待到来年的时候,再清理收缴一些豪强的耕地,微臣保守估计,能达到800万亩耕地” “缅甸的话,陛下领兵攻占的时候,就已经清理了一遍,效果比较好,很多土司已经吐出了耕地,根据最新的数字,有600万亩耕地” “阿拉干的话,就非常少耕地了,即便是清理过一遍,也就是仅仅50万亩左右” “因此,今年的田赋,川滇黔桂4省,再加上缅甸的耕地,大概有1800万耕地,如果按照营庄制的4成,能收到750万石米粮” “当然了,这都是最理想的情况,期间的意外肯定少不了,最好的结果,能收上700万石的话,老臣就能安心了” 自从朱雍槺登基以后,这家伙早就准备了,时刻准备在新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否则也不会主动提出耕地田赋问题。 云南是老巢,以前清理过一遍,账目田亩都有记录,很好清理,只要一纸圣旨就搞定了,关键是沐王府的问题。 四川和贵州,人口少,土司多,要想清理,肯定要慢慢搞,指望不是很大的。 广西省的话,反而好一点,毕竟明军刚刚捋了一遍,不服从的早就弄死了,郭之奇也一直在统计造册。 缅甸的话,就不用说了,朱雍槺征伐缅甸的时候,前面的军队在攻城,后面的官员就在准备接收城池,然后登记造册。 广东的话,呵呵,这个老家伙也是心照不宣,直接忽略了,今年肯定没指望上了。 “好好好,已经很好了” 主位上的朱雍槺,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面露微笑了,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的夸赞道: “龚尚书不愧是国之重臣,经验丰富,老成持重” “很不错了,朕的要求也不多,能有700万石田赋,就能养活50万军队,咱们的家底就丰厚了” 开国之初,大明王朝有9000万亩军屯,一年的田赋就有2300万石,能养活180万军队。 西南4省,经济落后,土地贫瘠,大部分老百姓都是苦哈哈,700万石田赋,肯定能养活50万军队,甚至是更多。 别看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其实也就是集团一把手而已,都得兼顾团体的利益,还有国家的稳定。 西南4个省,再加上一个上缅甸,仅仅清理出1800万亩耕地,少的可怜啊,算是九牛一毛。 如果是放在后世,一个上缅甸就有9千万耕地,西南四省,各个都是6千万以上的耕地,加起来的话,至少4亿亩耕地。 “张尚书,沐王府的勋田,怎么回事?” 沉思一会后,大明皇帝又抬起头,看了看文臣之首张佐宸,这家伙一直没说话啊,想了一下,就把沐王府的问题丢过去。 既然云南的耕地数量都出来了,朱雍槺就该好好想想,如何搞定沐王府,还有更多土地问题。 “回禀陛下” 听到皇帝问话的张佐宸,也是一愣,想不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不过也很快调整过来,想了一下,躬身行礼回道: “是这样的,弘光元年,云南爆发沙普土司之乱,黔国公兵败,逃亡永昌,沐王府失去大部分田产和庄园” “两年后,永历元年,大西军入滇,击败了土司沙定洲,很快占据了整个云南,同时占据了沐王府勋庄” “随后逆贼孙可望,在云南开展土地和货币改革,全面实行营庄制,包括沐王府的勋庄” “永历十一年,8月的时候,李晋王和孙逆贼,爆发了交水之战,孙贼大败逃回贵州,随后逃亡湖广长沙降清” “第二年,李晋王和阁老马大人,一致决定,彻底废除营庄制,全部施行清田驰禁” “后面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以前的很多耕地,大部分都退回去了,包括沐王府的勋庄,还有一些豪强勋贵的耕地” 说完后,张佐宸也是一脸的无奈,后面的事情,他就不想再说下去了,毕竟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土地就是根本,皇帝王爷,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地主豪强,都在抢土地耕地。 有耕地就有粮草,有粮草就有钱财,自然就有了权势和兵马。 李晋王打败了孙可望,夺回了军事统治权,同时也对大明旧官僚势力低头了,失去了经济大权。 说实在的,一场交水之战,仅仅是内战而已,伤亡不是很大,很多军队都是临阵倒戈,永历王朝的根基并没有动摇。 真正的大杀器,是李定国排挤秦王和蜀王派系,分秦兵和晋兵,同时废除营庄制,导致粮饷不足,前线的军队崩塌。 第535章 财政问题续(中) “哎” 广州城外的皇帝行营内,朱雍槺听到李定国和马吉翔取消营庄制的时候,也是跟着一声叹息。 如果说贵州北盘江之战,是李定国的滑铁卢之战,那这个营庄制绝对是导火索之一。 因为明军刚刚平定了内战,又搞打压军队派系,前线的将士,更是缺兵少粮饷,孙武再世也无能为力。 当然了,朱雍槺也是既得利益者之一,没有李定国的昏招,就没有永历朱由榔王朝的崩塌,更没有岷王系的崛起。 “这样吧,龚尚书,张尚书,你们几个都记一下” “云南、贵州、广西、川南,还有咱们控制的上缅甸,全面恢复营庄制” “税制的话,还是按照以前的比例,官府4成,老百姓5成,地主1成,先让咱们和老百姓富足起来再说” 营庄制的优点很多,消灭了地主豪强中间商,干掉了中间差价,官府和老百姓拿到了大头田产。 唯一的缺点,就是土地的所有权,还在地主手里,且仅仅得到一成的田产,肯定是怨恨非常大。 以往的地主豪强阶级,把土地租给老百姓,收取5成的田产,再交出1成不到的田产,给官府充作田税,手上至少能留下4成多。 但是没办法,此时的明军,还完全处在弱势,需要向孙可望学习,搞刮地三尺,砸锅卖铁筹军饷。 “还有一事” “沐王府的勋庄田产,你们暂时不要动,去年怎么收,你们就怎么收” “待朕回师云南以后,再找黔国公商议,你们先把布政司和军屯的良田,按照营庄制,全部的田赋征缴上来” “该清理的清理,该驱逐的驱逐,胆敢闹事者,全部抓起来,倘若负隅反抗,冥顽不灵者,格杀勿论,无论是那个勋贵和豪强” 沐王府现在是功勋之首,更是朱雍槺的老丈人,当初出嫁沐婉瑜的时候,也是拿出了豪横的嫁妆。 20万白银,10万石粮草,否则朱雍槺也没那么多粮饷扩充军队,打赢后面的楚雄之战,还有出兵广西。 更重要的事,他知道沐婉瑜也怀孕了,也是后宫重要妃嫔之一,如果用过硬的手段,强行收缴沐王府勋庄,影响太恶劣了。 “对了,还有云贵川的土司,暂时也不要动” “同样是等朕的大军回师昆明,省的节外生枝,毕竟有几百万土司,咱们的后方,承担不起那个风险” “还有,记住了,朕再强调一次,今晚的议题,除了推行营庄制,其他的不许泄露半点风声,朕不想动刀子” 叮嘱完以后,朱雍槺更是目光阴冷,环顾帐内的一众六部重臣们,发出严厉的警告。 沐王府现在还好,毕竟没什么兵权,几千人翻不出风浪。 但是这个家族,屹立云滇之首,两百多年了,跟云南的土司,牵扯太深了,历代联姻,鬼知道有多少后手。 特别是土司,云南的土司,保守估计有200万人口,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否则沐天波也不会被赶出昆明,躲在永昌瑟瑟发抖,等着大西军拯救。 “吾皇英明,老臣遵旨” “陛下英武,老臣遵命” 、、、 下面的张佐宸、程源、龚彝、龚铭、扶纲、胡璇、王文简、黄殿卿、连城瑜,还有郎中郭天祯和连以谦。 一个个脖子一缩,浑身一个激灵,猛的站出来,一脸严肃的躬身行礼,大声回应,身家性命重要啊。 能站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傻蛋,都从皇帝杀气腾腾的口气里,听到异样的东西。 沐王府仅仅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后手,是要对云贵川的土司,动大手术的节奏啊。 当然了,几个老狐狸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这个大明皇帝,做事风格就是如此,肯定比孙可望更狠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呼哧、呼哧、呼、、” 一时间,营帐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上面的朱雍槺陷入沉思,下面的重臣,则是低眉顺眼,不敢打扰皇帝。 二月份重生以来,朱雍槺就一直在打仗,或是在打仗的路上,可谓是马不停蹄,片刻不得歇息。 就是想给大明王朝,打出一片生存空间,能有一个喘气的缝隙,以至于登基都在缅甸国。 大明永历王朝,在大西军的基础上建立,兵多将广,一群百战老武夫,战阵经验丰富。 更何况,还有云南是大后方,社会安定,经济发展良好,军队也是粮饷充足,可以说底子非常好。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朝廷,最后活生生的把自己整死了,军队大面积投降,朝廷大跨步崩溃。 可以说,这里涉及的问题非常大,里里外外都烂透了,需要动一场大手术,好好清理。 本来朱雍槺想等回师以后,再慢慢清理一番,既然现在广州城,一时半会拿不下,那就提前布局老巢了。 “启奏陛下” 正当朱雍槺陷入沉思的时候,前面的大佬龚彝,再次站了出来,对着朱雍槺躬身行礼说道: “老臣还有几个问题,是关于粮饷,地方上的留存和起运” 这个老狐狸,为了清洗自己身上永历旧臣标签,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刚刚捅出一个田税问题,现在又要搞粮饷起运和留存的问题,这同样是大问题,是中央朝廷和地方州府的博弈点。 没办法啊,当初朱雍槺监国的时候,他和扶纲、龚铭,算是抵触最大的几个人。 特别是他,其实心里面是非常反对朱雍槺监国,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被打发出去,催缴各州府的粮饷。 “哦” “起运,留存,赋税,说吧” “在缅甸的时候,朕好像说过这事吧” 主位上的朱雍槺,被龚彝打断后,没有丝毫的不满,听到起运粮饷后,眉头一皱,哦了一声,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不过疑惑归疑惑,听还是要认真听的,毕竟能拿到这个场合上说的事情,都是朝廷大事,容不得马虎。 这一点,他还真的了解过,毕竟是来自后世的体制公务狗嘛,非常了解所谓的国税和地税。 真正在政府部门工作过的人,都有这样觉悟,后世的很多部门,其实都是从古代的六部三司两院,演变过来的。 “起运和留存,是中央朝廷和地方州府的赋税划分问题” “在唐朝的时候,就有了先例,整个赋税,一分为三,中央朝廷、节度使和州府,各占一份” “宋朝和元朝的时候,则是吸取了唐朝末年,地方军阀割据的教训,不再设地方留存,一律优先中央朝廷用度” “我朝的赋税,征缴完成以后,一般分为三块,起运中央各个仓库,起运九边粮饷仓库,还有地方州府留存” “当然了,那时候南京是旧都,也需要留守兵马,江南的赋税,也要留一部分在南京” “起运京师朝廷的赋税,一般放在几个衙门仓库,皇帝御用库、户部太仓库、兵部常盈库、工部节慎库、礼部光禄寺库、运河治岸的中转库等等” “起运九边重镇的赋税,就是九个边镇的粮饷仓库,用于朝廷边镇军队的粮饷和日常开支补贴” “留存的赋税,则是用于宗室藩王禄米,地方上的官员俸禄,卫所驻军粮饷,州府县学经费,还有一些营建、水利和赈灾等等” 历朝历代,土地为啥那么重要,还是因为赋税钱财的问题,同样,中央朝廷和地方州府,都盯着这块大肉。 明朝的时候,赋税起运和留存,已经变的比较正规了,那些部门参与瓜分赋税,已经写的明明白白了。 顿了一下,龚彝偷偷瞄了一眼朱雍槺,发现皇帝的脸色,已经变的很严肃,随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朝前期的时候,国力强盛,京营兵马多,战斗力强悍,需要起运5成左右,进入京城的府库” “其他的两成半,起运九边各个军镇,用于粮饷补贴,剩余的部分,则是留在州府” “中后期的时候,国力衰退严重,京营战斗力变弱,九边重镇出精兵,战事频繁,耗费的粮饷,也慢慢变多” “还有,由于宗室人数的增长,地方上的开支,也慢慢多了起来,特别是天灾人祸的增加” “自此,万历年后,朝廷的赋税,又发生了变化,起运和留存,大致分成三块,各州府、京师和九边,基本上平分了”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3月份的时候,老臣巡视滇西各州府,就发现了不少猫腻,库存粮饷不少” “地方上的州府,还设立了一个羡余仓库,是在赋税之外的加征,包括田赋加耗、赃罚银、商税、徭羡银等等,数目还不小” 明朝前期的时候,国力强势,中央集权比较厉害,能拿到的赋税,当然也是最多的。 明朝中后期的时候,国力就不行了,特别是土木堡之变后,京营战斗力变弱,北方的蒙元余孽,慢慢的变强大了。 这时候,明朝就需要九边重镇了,需要这些边关重镇,抵御蒙元和关外的入侵,赋税的比重,也是越来越大。 同样,地方的留存,也是因为宗室丁口,还有俸禄,地方剿匪等等,各项开支慢慢增加,导致京师的赋税,拿到的越来越少。 第536章 财政问题续(下) “钱、财、权” “难难难,难啊,都很难啊” 广州城外的皇帝行营内,戌时一刻(19点15分),这一场御前小会议,已经开一个半时辰了。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听完龚彝关于赋税起运和留存后,也是脑瓜子发胀,低头陷入喃喃自语。 各个州府县的耕地,关系到丁口多少,还有赋税多少的问题,同样收到赋税越多,留存也就越多,地方的自主性就越强。 同样,中央朝廷赋税拿的少,粮饷问题就会滋生军队的战斗力问题,战斗力不行,就会导致打败仗,丢城失地,后面的赋税粮饷就更少。 一环套着一环,一个个全是连环套,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后面就有一堆的大问题反噬。 “张尚书,程尚书,龚侍郎,扶侍郎” “你们都是老资格文臣重臣了,见多识广,说说看,怎么处置留存和起运的问题” 想了半天后,朱雍槺也想不出一些好法子,只能抬起头,看了看堂下的一众文臣谋士,缓缓问了一句。 遇事不决,找文臣谋士,这是朱雍槺的宗旨,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否则养那么多人干啥子。 这帮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朝廷进士出身,做官几十年了,两鬓斑白,吃的盐走的夜路,比谁都多,经验丰富的很。 明清战争打到了这个份子上,大明中华王朝,算是站稳了脚跟,这时候的战场,就要慢慢转移到朝廷内部了。 只有把朝廷捋顺了,明军的战斗力才能变的更强大,继续爆兵爆装备,否则容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回禀陛下” 老炮筒,脾气很大的礼部尚书程源,也没得矜持,直接越过前面的张佐宸,对着皇帝躬身行礼道: “微臣听了这么多,感受颇深啊” “各个州府县的留存,占据了赋税的3成以上,太多了,得砍掉一些” “比如那个宗室藩王禄米,如今朝廷的宗室,逃的逃,死的死,溃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已经没多少” “且这一部分的开销,大部分都是朝廷中央在支出,微臣认为,直接砍掉吧,统一归属中央发放” “还有一点,陛下啊,朝廷宗室的俸禄问题,也要控制一下,万历朝的后期,就有一些负担过重了,朝廷养不起” 好家伙,这个老炮筒,不出声还好,一发话就来个狠的,直接点出朝廷宗室俸禄的问题,这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大明王朝,从天启末年,就爆发了农民军起义,这一股邪火,很快开始蔓延到整个中原大地。 后面就是崇祯年间,满清鞑子开始屡次入关,最后杀入山海关,开始鲸吞整个华夏大明王朝。 期间战乱50多年,有一大堆大明宗室,亲王、郡王、镇国将军和辅国将军等等,死的死,降的降,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个时候,重新崛起的大明中华王朝,刚好把朝廷宗室的禄米,转到朝廷中央,省的地方上,借用名义截留。 “嗯” “这样吧,宗室的俸禄问题,以后再说,你们接着说地方留存的事情” 上面的朱雍槺,听到朝廷宗室问题,就是眉头一皱,没有马上回应这个问题,撇下程源,继续发问其他人。 只要是封建制度,朝廷宗室就是一个大问题,无论是明朝,还是后面的满清,出身皇室的成员,都是最难管理的一部分。 这里面的问题,不仅仅是俸禄问题,还有人员安置的问题,宗室和地方州府的关系问题,得全部捋顺了,才能出一揽子的处置方案。 “回禀陛下” “甲申天变以来,朝廷的所有卫所和九边重镇,早已名存实亡,留下就是个名头” “老臣认为,可以把卫所驻军粮饷,还有九边粮饷的份额拿掉,全部归属朝廷中央” 兵部右侍郎龚铭,看前面的张佐宸和龚彝,好像没有说话的意思,早有腹稿的他,赶紧站出来禀报。 这个廷议里面,就他一个是兵部代表,当然在乎军队的粮饷问题,有兵有粮饷的军队,才能有打胜仗的基础。 更何况,地方上粮饷留存过多,也会滋生军阀的成长,等同于更多的军事实力,去叫板中央朝廷。 “回禀陛下” 停了一下,前面的大佬,都说的差不多了,资格最浅的工部左侍郎王文简,也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微臣认为,工匠营造方面,也可以挪一挪” “纵观西南六省,每个州府县,都有自己的一套工匠,无论是火炮鸟铳,还是甲胄兵械,全部都能打造” “微臣认为,可以精选一批地方上的熟练工匠,直接统筹起来,归属朝廷中央,统一打造兵械,加快了效率,也能节省赋税” 身为六部重臣,肯定希望朝廷加强中央集权,把整个国家的赋税资源,统筹到中央,才能拧成一股绳,共同对抗满清。 工部也是存在这样的问题,下面的各个州府县,都能打造兵械火炮,犹如一盘散沙啊,各干各的。 就像当初的永昌府一样,朱雍槺刚刚成立勇卫营的时候,就通过永昌杨家,从永昌府借用了几百个工匠,用于打造兵械。 这一部分州府营造,不单单涉及到赋税,同样助长了军阀的诞生,有兵有粮饷的地方军队,没有兵械打造,也是无用武之地。 “好好好” “大家说的不错,都很有道理” “这样吧,把朝廷宗室俸禄,卫所驻军和九边粮饷,还有地方营造方面的份额,全部转到朝廷中央” 待下面的一众文臣,不在说话了,朱雍槺觉的也差不多了,满意的点了头,一言而决,砍掉地方上的一部分留存。 朱雍槺的第一个孩子,还在皇后肚子里,还没到解决宗室问题的时候,省的牵扯出一大堆后宫,毕竟没几个是省油灯。 说实在的,朱雍槺对前面的这些重臣,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跟朝廷中央是一条心,坚决一致搞地方留存,都是想加强中央集权。 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地方州府县的威胁,钱粮太多,又有一大堆工匠,很容易冒出一大堆军阀武夫,都担心害怕啊。 “吾皇英明” “陛下威武” “陛下圣明” 、、、 看到英武果决的大明皇帝,很快拍板定下留存和起运的问题,不再揪着不放了,堂下的一众六部重臣,赶紧站出来高呼英明神武。 一个个都是聪明人,张佐宸和扶纲、龚彝等人,没有说话,并不是代表他们不懂,只是不想再砍份额而已。 水至清则无鱼,那个老虎不吃肉啊,各个州府县的羡余小金库,还有后世大名鼎鼎的火耗问题,都是存在的,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但是,如果朝廷把这一部分都拿掉了,说不定地方上的州府县,就直接躺平不干了,甚至是搞幺蛾子,失去所有的地方支持。 “龚尚书” “你大概算一下,如此搞下来,起运和留存,大概是什么份额” 朱雍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拘礼,把目光看向龚彝,问了一句,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数字。 讨论了半天,最后总要给出一个具体份额啊,总之一句话,就是砍一部分地方财政截留,增厚朝廷的中央财政。 “回禀陛下” 听到皇帝问话的龚彝,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再躬身行礼,缓缓的回道: “各州府,以前的赋税留存,大概在三成三左右” “如果把宗室俸禄,地方驻军和工匠营造都砍掉,再把九边粮饷起运到朝廷中央的话” “老臣估算,各州府县的留存,应该剩下2成左右,朝廷中央的起运份额,可能是8成左右” 当初龚彝被朱雍槺打发到各州府县,去筹集粮饷,才知道地方财政的宽裕,因此萌生了砍地方财政的念头。 刚刚把这个话题拿出来,也想不到朱雍槺如此果决,直接砍掉了地方三大项,算是砍到地方大动脉了。 能拿到这个份额,龚彝已经很满意了,不敢再奢侈,毕竟地方上,少了1.3成的份额,很多了。 “好,那就这么办” 终于搞定地方和中央朝政的问了,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压力,转过头对着郭天祯和连以谦,大声吩咐道: “郭郎中,连郎中,等一下,你们就跟在场的重臣们,共同起草一道圣旨,发放各州府县” “至于广东这边,就暂时不要发了,川南也暂时不要发,等局势彻底稳定下来,再发放朝廷的指令” 别说现在的赋税分配问题,就是后世的国税地税,也是一直存在博弈空间,搞了几十年,才能动手慢慢改革。 朱雍槺这个皇帝,军队上能一言而决,那是靠刀把子,但是财政上,肯定得靠这帮人商议帮衬。 千万不要不懂装懂,这帮老头子,大部分都有地方任职的经验,久经宦海,考虑的比谁都多,得防止地方躺平,甚至是暴乱搞事。 砍头剁首很容易,但是官员砍完了,还得继续找本地的官员做事,这帮人天高皇帝远,继续大捞特捞。 难不成,朱雍槺的大刀继续砍伐?地方上没了官员,或新上任的官员,不愿意干活了,朝廷中央的财政怎么办? 天底下的耕地,一亩都跑不掉,老百姓的年年缴税,关键是赋税怎么收上来,朝廷中央如何从地方州府拿过来,才能充实国家府库。 第537章 统一财权 “咳咳咳” 10月14日晚上,广州城外的皇帝行营内,朝廷的小廷议,还在继续召开。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沉思了一会后,环顾下面的一众朝廷重臣,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说道: “对了,最后一个事” “朝廷中央的赋税,户部太仓库、兵部常盈库、工部节慎库、礼部光禄寺库、运河治岸的中转库,部门太多了,令出多门,账目太繁杂了” “这样吧,以后除了皇室御用库,还有户部太仓库,其他所有的赋税营收,归属户部,统一管理度支” “兵部、工部和礼部,就跟吏部刑部一样,所有的开支,列个成条,去户部支取银两米粮物资” “小额度的钱粮,你们直接跟户部对接,户部不得推诿扯皮,大额度的支出,以后拿到朝堂上再讨论” 对的,搞定了地方留存和朝廷起运赋税后,朱雍槺开始挥起大刀,砍向朝廷六部的财权了。 两世为人的他,重生的第一天,就开始诈取兵权,玩命练兵,四处钻营,处心积虑搞钱粮。 如今的他,身为大明皇帝,已经手握二三十万大军,把永历朝廷的所有军头军阀,全部收拾完了。 到了这个份子上,那就剩下财权问题了,大明王朝的赋税营收,太混乱了,中央朝廷和地方财政,朝廷六部之间,全是一本烂账。 当然了,朱雍槺也是拿来主义,后世的满清,还有新中国,全部是都是统一管理,那就剩下户部,其他的全部搞掉。 以后就是这样子,要钱要粮草,就去找户部要,年终的时候,要查账目,也是直接查户部就够了。 “咚咚咚” “陛下万岁,吾皇万岁,陛下英明、、” 户部尚书龚彝,听到皇帝把所有的朝廷收入,都交给户部掌管,心花怒放,欢喜若狂啊,猛的窜出来,跪地磕头,高呼万岁英明。 心中暗道,这一波主动投诚,当真是投对了,这才是真正的千古帝王啊,决策太英明了。 身为户部尚书,他吃够了缺钱的苦头,朝廷需要钱粮办大事的时候,只会找户部要钱,没钱就骂娘。 其他的部门仓库,即便是有钱也很难拆借,那真是求爷爷告奶奶啊,一个个推诿扯皮,讨价还价。 “陛下,不行,不可啊”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礼部尚书程源,这个刚刚要弄宗室俸禄的老炮筒,脾气暴躁的很,脸黑如炭啊,站出来大声反驳道: “陛下,如此万万不可” “礼部掌管朝廷的各项典礼,皇室嫁娶,皇家祭祀,藩国邦交,全国科举事务” “哪一项不需要花钱啊,特别是皇家嫁娶礼仪,往往都是几十万的大开销,没钱怎么办事啊” 这个暴脾气程源,怎么也想不到,朝廷几个银仓库里,最小的礼部光禄寺库,也要被搞掉,有点太那操蛋了。 别说是皇家嫁娶祭祀了,难不成将来,礼部的普通香油纸钱,也要去户部审批拨付啊。 “陛下,使不得” 兵部右侍郎龚铭,听到皇帝要拿掉兵部仓库后,脸色巨变,顾不得前面的龚彝和程源,赶紧站出来跪下去,大声反驳道: “陛下,这如何使得啊” “兵部那么多开支,将士粮饷,兵械转运,行军打仗,驮马费用,都要从兵部常盈库支取” “陛下,几十万的军队,每个月的粮饷,都是天文数字,一旦出了问题,就得出大乱子” 前面的程源,那都是礼部小钱钱,关系不大的,兵部不一样啊,兵者国之大事啊。 这已经不是他个人问题,而是涉及整个兵部上下,一旦拿掉了钱粮仓库,他这个兵部右侍郎,以后回到朝廷,就得遭受白眼,被人孤立了。 更重要的是,没钱没粮草,那就没得话语权,以后整个兵部上下,几十万军队,所有人的蛋蛋,都被户部拿捏了。 “陛下,不行啊” 别说是龚铭了,就是资格最浅的工部左侍郎王文简,也是一脸懵逼,紧跟着龚铭站出来跪地,大声反对道: “工部开支也不小啊,上万人的工匠营,兵械打造,火药钢铁原材料的购买,几十万军队的装备,全部都是工部在供应” “如果以后地方上的工匠和营造,都纳入工部统筹,里面的开支至少要翻倍,太大了,没有仓库的话,不行啊” 心中急切啊,这个大明皇帝,天天催赶工部啊,今天要火炮,明天要鸟铳,后天要甲胄,大后天又要抬枪飞雷炮。 可怜的工部啊,整个工匠营,快上万人的老工匠啊,每天三班倒,这时候竟然要砍掉粮饷仓库。 以后别说是粮饷问题了,就是购买原材料的经费,都得去户部领取,肯定扯皮一大堆。 “停停停” 主位上的朱雍槺,就知道会点炮仗,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重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激动,赶紧闭嘴。 然后猛的站起来,环顾这几个重臣,脸色一肃,厉声厉气的训斥道: “你们几个,就别嚎了” “朝廷仓库太多,鱼龙混杂的,账目太混乱,管理太不方便了,财政太分散,利用率太低了” “你们一个个的,兵部、工部和礼部,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仓库,开支结余都自己说了算,朝廷怎么统一管理?” “一个中央朝廷,一大堆银库仓库,你们之间扯皮的事情,还少吗?一个个都盯着各州县的赋税,脸红耳赤,争夺税款,矛盾重重” “等朝廷需要用钱的时候,你们又是一个个相互推诿扯皮,别的部门缺钱的时候,让你们周转划拨的话,又是阻碍重重,手续繁琐的不得了” “你们几个尚书侍郎,告诉朕,是不是都是这些老毛病?推诿扯皮,延期审核,讨价还价” 社会在发展,朝廷也要与时俱进,既然后世出现了户部统一财权,那留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仓库,肯定就是多余的。 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各州府县的赋税,运到朝廷中央以后,这里面的几个部门,还不得打破头皮啊。 有钱有粮就是姥爷,说话嗓门就敞亮,这个道理谁都懂,这帮朝廷重臣,更是心知肚明了。 “呃、、” 跪在地上的程源、扶纲、龚铭和王文简,也不敢再嚎了,一个个脸色尴尬,被上面的朱雍槺点中心思,驳斥的哑口无言。 帐内的大部分都是进士出身,一个个都是老官僚了,道理谁都懂,都知道钱财的重要性,更知道那么多银库的弊端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来皇帝早就想好了,刚刚搞定地方财赋,转过身就敲打六部衙门,太老谋深算了,一点都不像19岁的少年人。 “朕跟你们说,术业有专攻” “既然是朝廷的财赋收入,户部又是管钱的部门,就应该负责朝廷所有的营收和支出” “就拿你们工部的人,来说吧,就应该多想想,如何打造更多的甲胄兵械,研制更好用的火炮鸟铳” “还有,你们兵部,一天天的想什么钱的事啊,没钱了就去户部领,你们该干的事情,是打仗,懂不懂啊,是如何打胜仗” “还有,你们礼部,瞎掺和什么银钱的事情啊,跟邦交藩属国谈的时候,多想想朝廷的立场,争取更多利益吧” 看着几个六部重臣,还跪在地上,脸色难看的不得了,站在上面的朱雍槺,也不惯着了,一个个指着他们,开始数落了。 朝廷大事就是如此,跟管理一个大家庭一样,可以顾忌每个人利益,但有时候就必须牺牲某些人的利益,去实现更多人的福利。 “今天,朕就告诉你们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今天没得商量,朕也不是为难你们,待你们回去以后,谁要是有意见的,让他来找朕就是了” “好了,也别跪着了,都起来吧,以后该想一想,如何去户部要钱,如何把手头上的事情,做的更好吧” 都到了这个份上,朱雍槺肯定是不能心慈手软的,盯着下面的几个人,义正言辞的下死命令。 大西军那么大的军事集团,那么多军头武夫,一个个都是血腥兵痞,朱雍槺都搞定了,对付文臣肯定不能妥协了。 财政就是如此,必须跟朝廷的军队一样,加强中央集权制度,收紧地方财政和中央财政分散。 “哎” “诺” “老臣遵旨” “微臣遵旨” 、、、 跪在地上的程源、扶纲、龚铭和王文简,看着一脸决绝的大明皇帝,又相互对视了几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啊。 半晌后,几人心中一阵叹息,知道改变不了局面,只能低声叹气,无奈的接受事实,垂头丧气的站起来。 “龚尚书,黄主事,连主事” “你们的户部,也不要高兴太早” “朝廷的赋税钱财,朕都交给你们户部了,该怎么管理,你们要心中有数,该怎么筹措更多的钱财,更要有心里准备” “朕不管别的,朝廷缺钱,得找你要,军队缺粮饷,也是找你要,官员的俸禄,照样找你要” 顿了一下,上面的朱雍槺,脸色一黑,口气生硬,声音阴冷的告诫道: “今天,朕也是丑话说在前头” “将来的某一天,你们谁要是拿不出来粮饷,那也就别干了” “朕的几千锦衣卫和厂卫,都不是瞎子,莫伸手,伸手必剁首” “龚尚书,你回昆明以后,好好管一管下面的人,户部是朝廷的钱袋子,关系到几十万军队的口粮” “粮饷要是出了问题,那就不是小问题,抄家灭族是小事,匹夫一怒,那就是血流成河,你们户部能有几个脑袋” 第538章 郑氏觐见(上) “呼哧、呼、、” 10月14日,晚上戌正(20点),广州城外的皇帝行营内,朝廷的小廷议,还在继续召开。 御座下面的各个朝廷重臣,一个个正在低头数蚂蚁,胸口急剧起伏中,内心炸裂不已。 兵部右侍郎龚铭,礼部尚书程源,吏部左侍郎扶纲,工部左侍郎王文简,则是愁眉苦脸,正在为自己的部门,失去财权而如丧考妣。 同样,户部尚书龚彝,户部主事黄殿卿和连城瑜,也没有因为拿到财权而高兴,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帮人,都在忧虑搞钱的事情了,如何才能搞到更多的钱,而不至于入不敷出,毕竟明军花钱如流水。 大明皇帝已经发话了,钱给了户部,以后没钱就他们了,万一拿不出钱粮,丢官事小,声誉和小命就完蛋了。 “启奏陛下” “宗室俸禄的事情,能不能给个定制,以免将来尾大不掉” “国初的时候,宗室俸禄度支10万两,嘉靖初年60多万两,万历初年125万,天启年间,宗室定制俸禄156万” 行营里,沉默了一会后,老杆子龚彝,还是硬着头皮站出来,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帝,请示一下。 刚刚程源提了一句宗室的问题,皇帝也发话了,等将来再说,但是老狐狸龚彝,还是想尝试一下,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更何况,大明王朝200多年,以史为鉴的话,都知道朝廷宗室俸禄是大问题,能解决一点是一点。 “哦” “还是等一等吧,朕会好好考虑” “但是,如今,咱们的朝廷,也就刚刚站稳脚跟,正是艰难困苦时期,朱家皇室宗室,享受那么多荣华,也该同甘共苦了” “闲散宗室的俸禄,一律减半吧,在军中领兵的,或在朝廷任职的,或在外任职的,一律全额拨付”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雍槺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左边为首的张佐宸,开始吩咐道: “对了,张尚书” “你们吏部也该行动起来,考功部不能如同虚设,要是干不好,就回家奶孙子去” “就是按照以前的考成法,抓紧考核朝廷的官员,通过考核的官员,继续任职,考核不通过的,也就没必要浪费俸禄” 如今的朱雍槺,军政一把抓,威望正隆的时候,军阀武夫都能搞定,文官文臣,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朱家皇室宗室,同样要整治,反正都是一群逃跑大王,发那么多俸禄干什么,浪费粮饷,还不如多招几个兵马。 “启奏陛下” “陛下登基大宝已有两个多月了,朝廷文臣武将和勋贵的封赏,还有后宫,是不是应该、、” 就在这时,老炮筒程源,突然站了出来,对着朱雍槺躬身行礼,提出关于登基封赏的事情。 既然礼部的财源被拿走了,那礼部就做该干的事情了,例如这个封赏,登基都那么久了,有点不合常规啊。 “封赏?” “好啊,程尚书,朕问你” “那些人要封赏,那些人又不用封赏,该怎么赏?赏不了的,又怎么办?礼部有预案吗” 正在考虑宗室问题的朱雍槺,被大炮筒程源一打断,瞬间就一点不高兴了,对着程源就是一阵猛怼。 这个程源当真是没眼色啊,太他妈的钢了,没看到那么多朝廷勋贵嘛。 两个异姓亲王,五个异姓郡王,国公十几个,侯爷遍地走,这他妈的还要怎么封赏,朝廷不用吃喝了,全给他们俸禄就差不多了。 “哦” “老臣知道了” 看到朱雍槺突然暴起,吓了一跳的程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回了一声,躬身行礼退到一边。 以前人多口杂不方便,这一次他和扶纲,总算是知道皇帝的态度了,那就回去,好好考虑封赏的事情了。 很明显,朱雍槺嫌弃勋贵太多了,有的不想封了,但是又想封一些人,至于那些人,肯定是嫡系了。 “哼” 待商议的差不多了,朱雍槺冷哼一声,环顾这帮重臣,发现终于没人站出来说话了,点了点头,继续发话说道: “今晚的议题,就这样吧” “回到昆明以后,六部就按照今天的议题,开始搞耕地田赋,还有各部赋税归一,还有礼部的封赏方案” “好了,连郎中,你去外面,把其他人叫进来,还有福建郑氏的人,也一并叫进来吧” 对的,朱雍槺把这帮重臣召到前线开会,顺便也把郑氏海盗集团的人,也一并召过来了。 也懒得管那帮海盗想干啥,也不管郑成功有什么想法,直接召过来,直接接见啥都清楚了,反正又不指望这帮人。 “咚咚咚” “微臣冯澄世,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陈永华,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刘国轩,叩见陛下” 、、、 一炷香时间后,福建延平郡王的3个使者,跟着马吉翔进来后,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头行大礼,高呼万岁。 没错,这三人就是奉了郑成功的命令,准备去云南朝见新皇帝,可惜到了以后,朱雍槺在贵州打仗。 后来皇后不接见他们,朝廷六部官员,又是态度一般,等了一段时间后,这几人准备去贵州,继续追赶大明皇帝。 谁知道没过多久,礼部的官员,就来通知他们三人,一起南下两广,去前线觐见皇帝。 “嗯” “远来即是客,都起来吧” 主位上的朱雍槺,看着郑成功的三个心腹手下,面瘫着脸,不咸不淡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起来。 现在的他,可不是刚刚穿越而来的公务猿了,见过的王侯将相豪族,多了去了,甚至还砍了不少。 缅甸的莽达和德钦漂,满清的吴三桂、多尼、尚善、卓布泰等等,甚至提前几年时间,把顺治和朱由榔一起送出局。 就眼前的几个文臣武将,出身郑氏海盗集团的人,朱雍槺还真不放在眼里了,心中无欲无求,也就无所畏惧了。 “咚咚咚” “微臣叩谢陛下” “末将叩谢陛下” 、、、 为首的冯澄世,听到皇帝发话后,带着后面的两个人,磕头慢慢的站起来,然后又躬身行礼,恭敬的站到一边。 当然了,这三人都是动作一致,起身的那么一刻,都要偷偷瞄几眼,想看清上面皇帝的容貌体态。 自古以来,即便是到了21世纪,所谓的使臣和外交官,没一个是简单人物,基本上都带着不可告人目的,这三人也不例外。 “咕噜、咕噜、、” “嗯,不错,很好” 上面的朱雍槺,开了几个时辰的廷议,早就口渴了,拿起小安子的茶水,狠狠的灌了几口。 待缓解了一会,再仔细观察堂下的三个人,心里大概有点谱了,锦衣卫也收集了这几人一些信息。 站在前面的是冯澄世,就是一剑无血冯锡范的老子,文人参军出身,隆武朝的举人,40多岁的样子。 这时候的他,是延平王郑成功的六官之一,儿子冯锡范也是世子郑经的侍卫,父子俩深受郑氏的重用。 站在第二位的是陈永华,福建漳州的生员出身,今年仅仅25岁,大好青春年华。 他的老子陈鼎,是天启7年的进士,甲申天变后,回福建老家耕地,后来投靠郑成功,满清破城后,悬梁自尽。 这个陈永华,算是官二代,也就是鹿鼎记里面,平生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天地会总舵主的原型人物。 如今的他,刚刚崭露头角,还没有混到六官之一,同样深受郑成功的看重,已经是做到了参军,算是半个谋士吧。 站在最后的是刘国轩,身材高大魁梧,膀大腰圆,是个有脑子的武夫兵痞,做过满清的漳州城门楼总。 永历八年的时候,郑成功攻打漳州,这个楼总刘国轩,献城门投诚,被冯澄世发现了才能,然后举荐给郑成功,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咕噜、咕噜、、” 御座上的朱雍槺,在打量着下面的三个人,同样下面的他们,也在偷偷瞄着皇帝,更是猛咽苦水。 特别是前面的冯澄世,也算是老狐狸一个,久经官场,经历丰富,眼光毒辣的很。 身为郑成功的心腹谋士之一,出使滇西大明朝廷,恭贺送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观察形势。 不但要观察滇西几省的经济,沿途老百姓的情况,还有朝廷官员的态度和军队的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要亲自面见皇帝,亲自确认一下,这个新任的大明中华皇帝,是不是传言中,如此英明神武,杀伐果断。 进来的第一刻起,瞟了上面一眼,他就知道了,这个大明中华皇帝,跟江湖上的传言差不多。 身材魁梧,看上去像一个武夫,目光炯炯,深邃有神,证明很有脑子,很是精明,是一个很有主见、英明神武的帝王相。 这就应验了,为啥这个皇帝,能领着濒临灭亡的永历朝廷,把入侵的满清鞑子干掉,又能收服大西军了。 第539章 郑氏觐见(中) “轰隆、轰、、” 10月14日,晚上戌时六刻(20点30左右),就在大明皇帝接见郑成功使者的时候,广州城外的西山上,传来了轰鸣的打炮声。 没错,两天以前,明军就到了广州城下,昨天早上的时候,西山上的火炮阵地,就已经开始轰炸城墙了。 这都是常规操作,攻城与否,跟西山上的火炮轰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先轰烂城墙垛口再说。 “咕噜、咕噜、、” 堂下的冯澄世、陈永华和刘国轩,听到猛烈的轰鸣声后,眉头一跳,心头猛的颠了一下,相互看了看,都是一个劲的猛吞口水。 为首的冯澄世,更是微微抬起头,又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大明皇帝,还在悠哉悠哉的喝茶水。 “嘶嘶嘶” 再微微转过头,偷偷瞄了几眼,发现周边的文臣武将,一个个屏气凝神,目不斜视,表情严肃。 这个郑成功的心腹谋士,内心更是巨震不已,被肃杀的氛围冲击到了,难怪明军如此强悍,能从滇西边境杀出来。 同时,心中也是悲鸣不已,想一想两个月前的南京之战啊,郑军围困南京,外围的将士,竟然在抄网下河扑鱼,焉能不败啊。 “砰” “呵呵” “说吧,别愣着了,延平王让你们过来,想干啥?” 半晌后,主位上的朱雍槺,看了看下面的三人,脸色各异,发呆发愣,不言不语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左顾右盼。 呵呵一笑,把手中的茶缸,往帅桌上顿了几下,面无表情,随意的问了一句。 说实在的,他对福建郑氏海盗集团,没啥很好的感观,头上顶着朱氏国姓爷的名号,干的却是军阀割据的买卖。 回想一下吧,野心勃勃的郑氏,以往的战绩都不咋地,三次北伐南京,总兵力十万左右,可惜都是一败涂地。 可谓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心想凭着手里的兵马,独霸江南几省,人口赋税重地,太可笑了。 冯澄世和陈永华,也算是顶尖的谋士人才了,很有战略眼光,非常清楚,这两年,特别是今年,是福建郑氏北伐,立足江南最好的机会。 满蒙汉10几万精锐,全部布置在西南几省,福建郑氏一旦错过泼天机遇,以后就没机会了。 可惜事与愿违,郑成功真正的实力,匹配不了自身的野心,南京一战,郑氏的陆上精锐,至少损失了3成,甚至是过半。 历史上的郑氏,就是北伐失败后,即便是打赢了厦门之战,也只能远走他乡,流窜台湾小岛,苟延残喘,坐等灭亡。 “吾皇万岁” 听到皇帝问话的冯澄世,心中一禀,撇下脑海中的乱七八糟,不敢再分心了,赶紧站出来,躬身行礼,沉声回道: “回禀陛下” “延平王派遣下臣过来,就是为了恭贺陛下荣登大宝” “贺喜大明朝廷,又出了一个明君圣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威武皇帝,可喜可贺” 现实就是如此,对待武夫军阀集团,只要你硬起来,实力不如人的他们,就得立马软下来。 福建郑氏集团就是这样,以前什么时候如此恭敬过,还派出心腹下属,特意携带重礼,朝拜觐见新皇帝。 “哦” “好说,好说” “既然是延平王的心意,朕就却之不恭了” 上面的大明皇帝,哦的一声,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不喜不怒,公事公办,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了几句。 “程尚书,扶侍郎” “朕既然收了礼,你们礼部就该好好想一想,给延平王回个大礼” “不能太寒酸了,这样吧,前几个月,咱们不是在缅甸的阿瓦宫,还有那个阿拉干王宫,缴获了一大堆奇珍异宝嘛” “拿出一些来,挑些好的珍宝,好好赏赐一下咱们的大英雄,延平王啊,战功赫赫,劳苦功高啊”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郑氏海盗集团的钱财,朱雍槺还是觉的无福消受,还是对等还回去吧。 仅仅20万两白银而已,对于年收入上千万的郑氏海盗集团,当真是九牛一毛啊。 但是,千万别小看这些人的贡赋和送礼,要是朱雍槺一毛不拔的话,或者还礼少了,肯定有人四处宣扬,败坏明室脸面。 反正明军在缅甸和阿拉干,缴获的奇珍异宝,都是百年积蓄啊,堆积如山,刚好出手一部分,等同于快速变现了。 “老臣遵旨” “老臣领命” 礼部尚书程源和左侍郎扶纲,听到发话后,也是腰杆一挺,一本正经的走出来,对着上面的皇帝,恭恭敬敬的行礼领旨。 什么样的领导,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下属,熟知皇帝本性的他们,肯定看得出朱雍槺对郑氏没有好感,太严肃了。 作为下属的他们,也只能一板一正,毕竟他们以前都是朱由榔的旧臣,对郑氏同样没有好感,听宣不听调,见死不救啊。 不说别的,满清十几万精锐,入侵滇西大明朝廷,就是奔着亡国灭种的。 郑氏海盗集团,兵多将广,福建距离广东很远吗?海路窜过来也就是几天的时间。 可是福建郑氏在干啥呢?几年时间,一直忙着北伐,偷鸡摸狗似的,所谓光复旧都,口号喊的贼亮,背地里干的却是野心腌臜事。 “咚咚咚” “微臣替延平王,叩谢陛下恩赐” “微臣恭喜陛下,拿下缅甸藩属国,光复大明祖宗失地” “末将贺喜陛下,战功赫赫,战无不胜,开疆拓土,拿下旧港,阿拉干” 、、、 听到赏赐的冯澄世,也不敢怠慢,向后做了个手势,带着陈永华和刘国轩,赶紧站出来跪地磕头行礼,又是一堆高呼乱吹。 磕完头以后,冯澄世和陈永华,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上面的皇帝,太冷淡了。 但是没办法啊,这个皇帝能打啊,有一大堆骄兵悍将,灭了那么多满清精锐,都把广州城围起来了。 自家事自家知,郑氏集团的兵马,什么德性,他们最清楚不过了,除了铁人军还算不错,其它的就难看了。 “起来吧” “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不值一提” “那帮缅甸人呐,就是一群蛮夷,不尊王化,胆敢私自扣押咱们的朝廷随员,丧心病狂,弑君杀皇” “朕也就是运气好一点,带兵跑了一趟,三军用命,略加惩戒,不值一提啊” 面对这几人的一大堆屁话,毫无营养的废话,主位上的朱雍槺,内心也是很无奈,只能继续虚与委蛇,摆了摆手,一顿谦虚打哈哈。 两世为人的他,早就想明白了,重生的第一天,就入宫诈取兵权,乱世有刀有枪就是草头王,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的刀把子。 别说是远在福建的郑氏,就是云贵川的大西军,面对满清入侵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继续坚持拼死抵抗呢。 一个个军阀武夫,要么驻足不前,带兵跑的老远,要么见死不救,偷机捞好处,甚至是临阵投降卖队友。 “咳” 眼看着上面的大明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没得一丝表情,心中略微有点焦急的冯澄世。 瞥了一眼旁边的陈永华,闭着嘴巴,轻微的咳了一声,他是准备主动出击了,提醒小伙伴。 年轻的陈永华,哪里经历过这种大场面,一直跟着冯澄世的节奏走,听到提示后,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大事。 随即对着冯澄世点头颔首,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缓缓的站了出来,躬身行礼,对着上面的朱雍槺请示说道: “启奏陛下” “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 “厦门那边,有不少的海商船队,常年在外开展海贸,风险极大,微臣的意思,能不能借用马六甲的旧港府” “还有阿拉干的吉大港、实兑港和丹兑港,用于停靠往来商船的补给,海商水手也有个地方歇息” “当然了,如果能减少商税,或免除商税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开展海贸,也是为了给军队筹措粮饷,用于征伐满清” 郑成功派出的三个使臣,冯澄世是六官之一,是出使的核心人物,刘国轩是武将,护卫的性质比较大。 这种带着试探性的请示,他们早就是商量好的,陈永华有才华,刚刚崭露头角,有能力有冲劲,刚好适合冲锋顶在前面。 像这一次大张旗鼓的派出使臣,历史上是不存在的,那个时候永历王朝已经崩了,郑成功也是刚刚北伐失败,都在舔舐伤口。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郑成功带着大部分的家当,领精兵五六万,全军十多万北伐,竟然被几万清军,杀的丢盔弃甲。 历史上本该消亡的永历朝廷,竟然奇迹般的杀回来了,不但灭了入侵的清军,还把缅甸干掉了一大半。 甚至是灭了阿拉干,收回了旧港宣慰司,那可是马六甲的重要港口之一啊。 郑氏海盗集团,拥有战船海船几千艘,到处开展海贸,打劫商船,在浙江舟山的时候,郑成功就收到这个消息。 乍一听到消息的这帮海盗,其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了,当真是肝胆俱裂啊,极度担心西南的大明朝廷,秋后算旧账。 第540章 郑氏觐见(下) 10月14日晚上,大明皇帝朱雍槺,还在继续接见郑成功的使者。 “不行,绝对不行” 皇帝行营里,听到陈永华请示减少商税,甚至是免除商税的时候,户部尚书龚彝,这个铁头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窜出来厉声反对。 “启奏陛下” “旧港府,还有阿拉干的几个港口,都经历了战争,特别是旧港府,几乎是全毁了” “朝廷为了重建旧港城,户部已经投入了上百万的白银,耗费了无数的粮草和几万丁壮” “陛下,万万不可啊,几十万的将士,缺兵少粮饷,嗷嗷待哺,就等着旧港府和阿拉干的海贸税收” “陛下,千万使不得啊,这万一短了粮饷,那帮杀人不眨眼的武夫,还不得把户部拆了,老夫一把老骨头,生吞活剥啊” 开玩笑,刚刚的财政廷议,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后全国的钱粮,全部归户部统筹管理。 朱雍槺的告诫,言犹在耳,赋税和收入全部给了户部,但军队少了粮饷,就拿户部是问,拿不出的话,可是要动刀把子的。 刚刚算过了,即便最大努力的征缴田赋,也就是700万石,再加上200万两的其他税收,一点都不够啊。 龚彝清楚的很,上面的大明皇帝,扩兵增编制,那都是随口就来啊,都是整营整营的扩编。 这年月,就那么一句话总结,地主家也没得余粮,户部还指望马六甲的海贸呢,多一两的商税,户部就可以少死一个人啊。 “冯工官,陈参军” 户部老杆子龚彝,刚刚说完,兵部右侍郎龚铭,也紧跟着站出来,满脸肃穆,一本正经的对着他们说道: “旧港府的总督,是阿普杜勒拉赫曼,也就是以前的旧港苏丹” “当初这个旧港苏丹,投靠过来的时候,老夫就在陛下身边,知晓其中的缘由” “老夫是兵部右侍郎,跟你们说实话吧,咱们的朝廷,在旧港就一千多兵马,真正做主的还是旧港总督” “这点你们懂了吧,听宣不听调,即便是朝廷下了旨意,旧港那边为了自己的生存,也不一定会遵守” “当然了,毕竟都是明军,都是朝廷的兵马,停靠的话,肯定是没问题,这点老夫可以保证” 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大臣,这一点再形象不过了。 这帮朝廷六部老狐狸,跟了朱雍槺那么久,早就知道他的秉性,不见兔子不撒鹰,要想从他嘴里掏好处,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利益等价交换。 当然了,像这种拒绝地方军阀的黑面人,朱雍槺作为皇帝,肯定不好出面,老狐狸龚彝最积极,龚铭已经落后了。 反正就是找一堆理由,郑氏想占朝廷的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大帐内的所有六部重臣,一个个都是老狐狸。 “启禀陛下” 就在两个老狐狸说了一大堆后,站在朱雍槺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丁仁,这时候也跟着站了出来,对着皇帝恭敬的说道: “末将有要事奏报” “阿拉干的吉大港、实兑港和丹兑港,还有马六甲的旧港,刚刚都送来了消息” “驻守马六甲港的荷兰红毛鬼,带着几十艘战船,绕着咱们的阿拉干,已经巡视了好几次,态度不是很友好” “驻守旧港府的李将军和堇将军,也已经传来了战报,雅加达的荷兰红毛鬼,也经常出现在旧港府外海,甚至是主动挑衅” “当然了,还有亚齐苏丹国、柔佛苏丹国和万丹苏丹国,都派出了海军战船,经常巡视咱们的外海,意图不明” 这倒是真事,只不过是锦衣卫刚刚收到消息,丁仁还未来得及汇报而已。 驻扎在马六甲的荷兰人,本来就是下定决心要灭掉旧港苏丹,这时候突然插上大明王朝的龙旗,当然是一肚子邪火。 这帮欧洲鬼畜,满世界打劫,四处攻城掠地,抢劫金银珠宝和香料,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暗亏。 同时,他们也知道明军的水师不咋地,因此这个时候,也是派出水师战船,四处巡视,耀武扬威,也是在试探大明的底线。 “这、这、这、、” 刚刚站出来说话的陈永华,哪里经历过这场面,目瞪口呆,猛咽口水,环顾左右,看了看旁边的冯澄世,也是一脸的懵逼。 这太他妈的,好像是点了炮仗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朝廷重臣的反应,竟然那么大,如此激烈。 “咳咳咳”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不能再袖手旁观,喝水看戏了,看着左右无措的陈总舵主,重重的咳了几声。 “冯工官,陈参军” “你们听到了吧,朝廷难啊,省吃俭用,朕的一日三餐,也就是几个小菜而已” “几十万将士,嗷嗷待哺,就等着朝廷的粮饷下锅,户部的仓库,就是一群老鼠去了,都得饿着肚子跑出来” “还有啊,你刚刚也听到了,红毛鬼畜啊,你们打交道最多的,水师强悍,凶神恶煞,残暴不仁,吃人不吐骨头” “再有啊,刚刚龚侍郎也说了,旧港那边的旧港苏丹,就是个独立王国,也就是借用朝廷的名号” “倘若不是为了收复祖宗失地,朕宁愿不要这个旧港,没人拿朕这个皇帝,当回事啊,听宣不听调,朕也难啊” 这个大明皇帝,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心思深似海,脸厚似城墙,编故事也不带眨眼睛。 特别是说到听宣不听调的时候,更是死死盯着冯澄世和陈永华,眯着的小眼睛,散发着阴森的寒光。 没错,独立王国,听宣不听调,借用朝廷名号,不把皇帝当回事,说的就是郑氏海盗集团,朱雍槺赤裸裸的敲打。 想吃屁呢,朝廷有事,濒临灭绝的时候,这帮海盗孙子跑的老远,去满清后面偷捞好处。 这时候,朝廷刚刚拿下了一个好地方,战略要地,就想跑过来蹭好处,凭什么啊,朝廷为了拿下这些地方,也伤亡了好几万人。 一帮郑氏海盗集团,所谓的国姓爷,顶着大明王朝的旗帜,专干一些寡廉鲜耻的腌臜事,见死不救,见利忘义,不忠不孝。 “呃” 站在下面的冯澄世,被朱雍槺怼的脸色数变,吃了粑粑屎一样难受,浑身尴尬的一匹。 半晌后,才缓过神来,只能勉强的苦笑一下,躬身回道: “陛下英明,陛下说的对,是下臣唐突了” 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中华皇帝,竟然如此难缠。 什么听宣不听调,什么借用朝廷的名号,独立王国,妥妥的指桑骂槐啊,他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 当然了,他们也是有错在先,擅自出兵南京,没有请示永历皇帝,更没有出兵救援。 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朝廷不清算,什么都好说,骂几句算什么,唾面自干嘛。 同样,他们也知道马六甲的危机了,更知道红毛鬼的犀利,反正有朝廷顶在前面,他们只不过想跟在后面吃好处。 毕竟海贸的利益,太大了,大到可以让郑氏拉下脸面,刚才顺嘴提一下,万一朝廷同意了呢,胆小懦弱的朝廷,又不是没有过。 当然了,这更是一种试探,看看朝廷的风色风向,新皇帝对郑氏集团的态度。 “对了” 主位上的朱雍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帮人,盯着前面难受的冯澄世和陈永华,继续说道: “朕听说啊,延平王的水师,很犀利啊” “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啊?战船3千艘,火炮几万门,骄兵悍将数十万,红毛鬼畜看见你们的战旗,魂飞魄散,都得绕道游走” “呵呵,不要急嘛,待朕说完” 看到冯澄世正想说话反驳,上面的朱雍槺,立马抬起手制止,呵呵一笑,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刚刚你们也听到了,马六甲和雅加达的荷兰鬼畜,还有本地的南海猴子,一直在骚扰咱们的旧港,还有阿拉干” “这帮鬼畜船坚炮利,航速又特别快,南海猴子更是人多势众,朕心甚是忧虑啊,担心刚刚收回的旧港,还有咱们大明的海商,要吃大亏啊” “要么这样吧,延平王的水师,一个个都是水上蛟龙,如此犀利勇猛,能不能出点兵,协助朝廷南下,一起干掉荷兰鬼畜” “你放心,只要你们出兵,打掉了这帮秃鹰,朝廷绝不会亏待有功将士,战利品随便你挑选”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福建郑氏海盗集团,想薅朝廷的羊毛,朱雍槺那就不客气了。 要想拿好处,跟着朝廷吃肉肉,没问题啊,出兵出战船吧,把荷兰鬼畜干掉,什么大肉都有的吃。 大家齐心协力,勠力同心,干掉欧洲海盗集团,满世界都是财富,几千年都吃不完。 朱雍槺现在有兵有钱粮,还有朝廷大义,既然能放过大西军的头头脑脑,也可以放过郑氏海盗集团,只要这帮人听话听调遣。 如果是一心一意占朝廷便宜,听宣不听调,那就不好意思,全部滚犊子吧,大明朝廷不是慈善机构。 第541章 郑氏觐见续(上) 10月14日,晚上亥时两刻(21点30左右),大明皇帝朱雍槺,继续接见郑成功的3个使者。 “啊哈、啊、、” “呼哧、呼、、” 皇帝行营内,堂下的3个使臣,还有一帮朝廷文武将校,听到皇帝向郑氏借水师的时候,纷纷爆出惊呼惊诧。 冯澄世和陈永华,脸色数变,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闪现一丝丝的慌乱。 这个大明中华新皇帝,心机太深,太难缠了,绝非善茬啊,老谋深算的很。 他们几个福建代表,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贸易要求,一不小心就被反将军了,肉没吃上,反而被喂了一肚子的粑粑,别提心里多难受了。 “嘶嘶嘶” “呼哧、呼哧、” 同样,大帐内的朝廷重臣们,还有一帮子将校,也是大吃一惊,终于重新认识大明皇帝,想不到手段如此犀利激烈。 对面的可是延平王啊,手握整个中原大地,甚至是整个东南亚,最强悍的水师,还有精兵一大堆。 上面的大明皇帝,竟然半点颜面都不给,强势骑脸输出,惊诧过后,这帮文臣武将们,纷纷调转目光,想看看郑氏的反应。 “咕噜、咕噜、、” 过了一会,实在受不了朝臣们,看猴子的目光,郑成功的心腹谋士,工官冯澄世咽了咽苦水,硬着头皮站出来,苦笑着说道: “回禀陛下” “厦门那边办不到啊,延平王已经派不出大量的水师战船了” “两个月前,南京一战,延平王的大军,伤亡过半,损失惨重,才刚回到厦门港口休整” “还有,延平王本人,在南京城外的战场上,也被镶黄旗喀喀木的骑兵冲撞了,伤的不轻,如今损兵折将数万,更是悲痛欲绝,五内俱崩” 没办法,面对老辣的大明皇帝,提出的共同出兵南洋,冯澄世只能使出最狠的一招,哭穷卖惨。 反正福建的郑氏集团,刚刚打完了南京之战,伤亡不小都是事实,至于到底伤了多少,死了多少,外人谁知道,皇帝还能点验人头不成。 这个老狐狸,为了让朱雍槺找不到话柄,更是直接抬出郑成功,在战场上受伤了,至于伤了多重,肯定也是个谜团。 “啊” 骤然听到郑成功受伤,还有郑军伤亡惨重的朱雍槺,脸色巨变,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 瞪着牛眼子,毛发皆竖,用颤抖的声音,颤抖的右手,遥指着前面的冯澄世,厉声问道: “此,此,此话当真?” “延平王伤的不重吧?他可是大明朝的顶梁柱啊,朕的股肱大将,万一有个闪失,将来如何是好啊” “还有,你刚刚说,延平王的军队伤亡不小,当真如此?千万别啊,朕还得靠你们杀鞑子啊” 此时的大明皇帝,浑身微微颤抖,脸色惨淡,甚至是急出了冷汗,完全一副不能失去郑成功的样子。 可是呢,内心里,却是冷笑不断,呵呵嫩你娘,糊弄鬼的玩意,鬼话连篇,越说越离谱。 结合历史,还有锦衣卫的情报,朱雍槺和几个心腹文武,对郑氏南京一战,早就有了判断。 伤亡不小是事实,伤亡惨重是假的,要是说伤了郑成功,那更是瞎扯淡,睁眼说鬼话。 “咚咚咚” 下面的冯澄世,看着大明皇帝一脸的急切,口气却是透着偌大的质疑,也不做作了,双眼一红,猛的跪下去,磕头开始嚎叫: “陛下啊,千真万确啊” “要不是身体抱恙,延平王都想亲自入朝面见陛下,恭贺陛下荣登大宝,可惜啊,延平王的身体,实在是走不了啊” “还有,将士们伤亡惨重啊,十亭折了四亭,战船和运兵船损失过半,将士们的家属和后勤物资,同样丢的七七八八” 顿了一下,瞄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朱雍槺,还有一脸的怀疑样子,冯澄世内心无奈,只能继续嚎叫: “陛下啊,下臣绝无虚言” “满清鞑子的骑兵,来去如风,突入延平王的本镇,户官潘庚钟,带着延平王的亲卫镇负责断后,最后也力战阵亡” “陛下啊,延平王的五军戎政、中提督左右镇、后提督左右镇、前锋镇、左先锋镇、左武卫、左虎卫等,十几个镇,四五万人,遭受满清重创” “中提督左右镇、前锋镇、左武卫镇、左虎卫镇,整整5个镇,1万多将士,更是全军覆没” “大将余新、甘辉、万礼、林胜、陈魁、张英、蓝衍、副将魏标、朴世用、洪复,等等几十个铁血战将,全部折损在南京城下” “陛下啊,延平王十几年的积蓄,就这么一场大战,全部毁于一旦,功亏一篑啊” “咚咚咚” “陛下,太惨了” 、、、 嚎叫差不多的时候,后面的陈总舵主,还有大将刘国轩,也反应过来了,一个劲的跟着猛磕头。 这不,没过一会儿,三人的额头就红肿了,眼泪稀里哗啦的,一点也不像是作伪。 当然了,不说别的,这些哭惨,倒是真的哭,内心也是凄惨难过,毕竟是大败特输,阵亡了一大堆大将,几万将士。 特别是户官潘庚钟,等同于户部的主管,大将甘辉、万礼和张英,等同于提督总兵,领兵两个镇。 还有左虎卫镇陈魁,左武卫镇林胜,全是铁人军啊,近3千将士,是郑氏集团里精锐中的精锐,一战就没了一半。 南京一战,郑氏海盗集团的水师战船,伤亡是不大,但真正的陆上精锐,至少伤亡了上万人。 想一想出征前的豪言壮志,整个郑氏海盗集团,带了五六万精锐,甚至是还有大量的家属。 为啥要带上家属呢,就信心十足嘛,眸瞰天下的气势,好像吃定了江南的满清,准备一路推了南京,最后在南京安家入户。 可惜,最后功亏一篑,打掉了郑氏海盗集团,不可一世的杀气和锐气,熄灭了郑氏海盗集团,争霸陆上的胆气。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一战,彻底打掉了郑成功的野心,击溃了他称雄内陆的雄心壮志。 “嘭” 上面的大明皇帝,看着凄惨嚎叫的三个使者,摇了摇头,脸色瞬间变的灰暗,颓然的坐了下去。 “哎” “延平王忠肝义胆,忠勇义烈,是大明的折冲大将,股肱忠臣,国之栋梁啊” 朱雍槺脸色灰败,眼神迷茫,摇头晃脑,长吁短叹,嘴里更是念念叨叨,不停的大声夸赞郑成功。 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感动,这个福建郑氏,顶着国姓爷的名号,为人处世却是太过做作,太假了。 举一些最简单的例子,他的老子郑芝龙,在福州的时候,拥立唐王朱聿键做了隆武皇帝。 自持拥立之功的郑芝龙,排挤黄道周,军政大权一把抓,满清来了以后,又卖了隆武皇帝,换取荣华富贵。 延平王郑成功,被隆武帝器重,赐国姓为朱,这也是为啥,后世都叫他国姓爷。 但这个郑成功,自始至终,也没有忠心任何一个大明朝廷,无论是江浙的鲁王监国,滇西的永历皇帝,还是肇庆的邵武皇帝。 刚开始,立足大西军的永历朝廷,兵强马壮,郑成功就舍弃鲁王监国,甚至是软禁鲁王朱以海。 等永历朝败亡的时候,郑成功又舍弃了朱由榔,直接挥兵十万,北伐南京,根本不在意大明皇室的死活。 当然了,野心勃勃的郑氏海盗集团,结局也不是很好,德不配位,实力更是配不上野心,只能苟活台岛。 郑氏北伐南京,还是空虚的南京,整个中原大地,呼应着没几个,十几年后,大奸贼吴三桂反清,却是能做到一呼百应,这就赤裸裸的打脸啊。 同样,跟着郑成功北伐的张煌言,一路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被郑成功排挤后,继续一路北上,照样是一呼百应。 “来人” 坐在御座上的大明皇帝,唉声叹气了,沉思了一会后,猛的抬起头,左顾右盼,找到近侍小安子,双目一瞪,大声吩咐道: “小安子” “你带上锦衣卫,马上去后营,把朕珍藏的百年老山参,取一些来” “朕的延平王,劳苦功高,国之重将,如今受伤了,朕于心不忍啊,就把朕的老山参赐给他吧” “冯工官啊,陈参军啊,回去以后,告诉延平王,好生养伤,安心养病,朕的大明啊,还是少不了他啊” “将来的某一天,大明再次北伐南京,北伐中原,朕希望延平王,能再次做朕的前锋大将军啊” 心中暗道,逢场作戏嘛,上装表演,好像谁还不会似的,惨哭哀嚎不至于吧。 做戏做全套,反正朱雍槺喜欢喝参茶,储备了一大堆老山参,上次就赐了一大包,给连城璧、文安之和郭之奇,三个真正的股肱大臣。 当然了,上一次的御赐,朱雍槺是真心实意的,今天的这一次嘛,假的一批,真心不乐意。 但是没办法啊,皇帝也得做做样子吧,这个福建郑氏,势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水陆精锐兵马,至少还有5万以上。 更恐怖的是水师,号称3千战船,几万水师,可以横扫整个东南亚的存在。 当然了,别说是3千战船,就是1千条外海战船,那也是顶尖的存在,毕竟一条海军战船10门炮,1万门火炮也能吓死人。 第542章 郑氏觐见续(中) 10月14日,晚上亥正(22点),大明皇帝朱雍槺,还在接见厦门郑成功的3个使者。 “咚咚咚” “下臣冯澄世,代延平王叩谢陛下隆恩” “下臣陈永华,代延平王叩谢陛下恩赐” “末将刘国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郑大军阀的3个使臣,工官冯澄世,参军陈永华,大将刘国轩,听到朱雍槺赏赐老山参的时候,满怀感激,双目赤红,高呼万岁。 冯澄世和陈永华,偷偷对视一眼,暗自庆幸不已,能把皇帝抽调水师的念头打掉,不管老山参到底咋样,那都是长生不老药。 “咚咚咚” “启奏陛下” “呃,微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能不能通融一下”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陈总舵主,已经慢慢适应了行营内的节奏,再次磕响头,脸色有点尴尬的看着皇帝,再次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还是老规矩,年纪较小,资历不足,又满腹才华的陈永华,继续唱黑脸,向朝廷要好处,出了问题的话,有前面的冯澄世兜底圆场。 本来这一次,出使滇西朝廷的大事,还轮不到陈总舵主,但是户官潘庚钟战死在了南京城,郑成功只能派他顶上名额。 如今的厦门,只留下了一个谋士,比较厉害的兵官洪旭,兼领水师总督,还有郑泰和黄廷,共同辅佐延平王。 “哦” “有一个不情之请,陈参军,不错啊,呵呵,说吧” 等了半天,看着3个使臣迟迟不愿意起来,朱雍槺就知道有猫腻,再次挺直腰杆,正视着陈永华,呵呵一笑,随口回了一句。 大名鼎鼎的陈总舵主,年纪轻轻就如此老辣厚脸皮,深通官场之圆滑,难怪能成为蛙岛郑氏集团的三巨头之一。 反正朱雍槺是打定主意了,大家虚与委蛇吧,能让钱财搞定的事情,都是小事情,出兵帮场子,肯定是没指望的。 “陛下请过目” “厦门那边兵危啊,这是延平王的请兵援书” 刷刷刷,得到皇帝首肯的陈永华,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张,双手高高举国头顶,目光炯炯的看着朱雍槺,大声请示。 “哗哗哗” “啊哈” “嘶嘶嘶” 、、、 皇帝行营内,大明朝廷的几十个文臣武将,爆出一堆惊呼,纷纷转过头,目光死死看着陈永华。 为首的几个六部重臣,还有军方的广国公贺九仪、沐忠平、陈仁、丁仁、欧阳卫等大将,反应过来后,脸黑如炭。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福建郑氏军阀,大名鼎鼎的延平王,竟然如此下作,不要脸面啊。 大明朝廷刚刚拿下旧港府,这边海盗军阀,就想蹭上来捞好处,朝廷刚刚兵临广东,这帮人又来找援兵,寡廉鲜耻啊。 “呵呵,援兵啊” 朱雍槺接过马吉翔手中的纸张,随便瞟了一眼,再晃了晃,目光阴冷,盯着这几个低头的郑氏使臣,呵呵一笑。 当真是无耻至极,吃屁吃多了啊,当朝廷还是永历朝、弘光朝、隆武朝啊,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典型的军阀武夫作风。 有好处的时候,自己有难得时候,就想到了朝廷,朝廷有难的时候,这帮人就躲得老远,甚至去外面打野。 在外打野被咬了,又回来求救,这是拿朝廷当凯子啊,朱雍槺可不会惯着这帮卖队友高手。 “咚咚咚” 跪在前面的冯澄世,偷瞄了皇帝一眼,发现脸色阴沉,心中一个咯噔,赶紧继续磕头,大声解释道: “回禀陛下” “上个月的时候,满清的安南将军达素,本部一万精兵,还有安南大将军明安达礼的满蒙兵马,已经从江浙进入了福建” “月初的时候,鞑子靖南王耿继茂,也带着近万的兵马,从广东进入了福建” “如果再加上驻守本地的福建总督李率泰,逆贼施琅和黄梧的水师,满蒙汉总兵力,已经超过了5万” “延平王的精锐兵马,在南京城下,折损过半,将士们伤亡惨重,粮草兵械火炮丢失无数” “就是最精锐的铁人军,也是伤亡惨重,仅仅剩下两个镇,还没有满编,延平王的陆上兵马,几乎是伤亡殆尽” “陛下,厦门的明军,实在是顶不住啊,满清鞑子凶残成性,嗜杀暴虐,动辄屠城灭口” “咚咚咚” “陛下,福建也是广东的东面大门户,微臣恳求陛下,一定要发兵救援啊,唇亡齿寒啊” 很明显,参军陈总舵主打头阵,发现皇帝脸色不好,这个老狐狸就继续往前拱,哭穷卖惨,看能不能搞点兵马援助福建。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郑氏的水师,战斗力很不错,但是陆军太拉胯了,在满清面前,就是个渣渣。 滇西的大明朝廷,恰恰相反,水师不咋地,但陆军杠杠的,把满清杀的狼奔豕突,鬼哭狼嚎。 福建的郑氏集团,要是想保住最后的基业,就必须依靠朝廷的兵马,否则整个厦门都可能完蛋。 但是,整个郑氏集团,现在都很清楚,朝廷的水师,不会一直这么弱的,因此他们来了朝见,变的如此乖巧。 “哼” “荒唐,狂妄,不知所谓” 不待上面的皇帝发话,老武夫广国公贺九仪,冷哼一声,猛的窜出来,气势汹汹的指着冯澄世,瞪着牛眼子,厉声吼道: “延平王想干什么,你们这些属臣又在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朝廷的兵马,仅仅五万多人,不但要围攻整个广州城,还有收复整个广东省,整整11个州府” “你们都是瞎子吗,看不见外面的广州城吗?三四丈的城墙,里面的尚老狗,鞑子爱阿星,就有精兵三四万” “呵呵,调兵给你们福建,帮你们抵挡满清鞑子,本公问你,兵马调走了,朝廷拿什么攻城,广东省还要不要打” “呵呵,本公再问你们,满清十几万兵马,入侵云南,围攻朝廷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延平王又在哪里,” “哼,哼,说啊,不知所谓,恬不知耻的玩意,他娘的” 浑身怒火的贺九仪,他是朝廷的广国公,也就是比延平郡王低一级而已,有这个资格质问怒骂。 没办法啊,这个老武夫,也是一肚子怒火,心有不甘啊,毕竟手里的嫡系兵马,全被皇帝肢解了,今天终于爆发了。 自从上面的朱雍槺,横空出世以来,整个大西军的军阀,无论是大王还是国公,全部都被收拾了一顿。 心有不甘啊,凭什么大军阀郑成功,还能继续逍遥快活,如此不要脸面,当他们这帮大西系老军阀,是没脾气的懦夫废物吗。 机会难得啊,很明显上面的大明皇帝,对福建郑氏军阀,有诸多不满,精明如他,刚好站出来,替皇帝怒骂郑成功。 “咳咳” “广国公,朝廷礼仪,这里是陛下的御前,不是你家后花园,注意你的言词态度” 看着老武夫贺九仪,如此不顾体面,咆哮御前朝堂,礼部尚书程源,脸黑如炭啊,赶紧站出来大声训斥。 各司其职,贺九仪身为军方的国公,为大明朝廷军队争取利益,没有问题,但是不能咆哮御前,否则就是对礼部的骑脸输出。 “呃” 下面的冯澄世和陈永华,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贺九仪,还有义正言辞的程源,面面相觑,想不到又点了马蜂窝。 他们知道提这个要求不合适,但是身为文臣,哪一个要脸面啊,给自己的主子争取利益才是王道,但是想不到朝廷的反应这么大。 “咯吱、咯吱、、” “呼哧、呼哧、、” 跪在他们后的大将刘高轩,浑身颤抖着,双手死死握拳,青筋凸起,胸膛急剧起伏,咬牙切齿,低着头一声不吭。 延平王是他们的藩王,主辱臣死,如果不是在御前会议,这个老武夫悍将肯定要冲上去了。 但是不能动啊,只能忍气吞声,不说杀伐果断的皇帝,就是内心里,他们还是比较畏惧大西军,战绩太辉煌了。 “冯工官,陈参军” 待他们说完了,兵部右侍郎龚铭,也慢慢站出来,脸色阴沉,口气很不友善的说道: “你们这样就不对了,时机很不对啊” “如今的局势,朝廷的兵马,也是非常紧张” “你们应该知道,朝廷的大军,这一年打了多少大战,同样也是损兵折将无数啊,如今更是粮饷不足,士气低落” “年初的磨盘山之战,潞江之战,楚雄之战,昆明收复战,南宁之战,两次梧州府之战” “还有缅甸的锡箔江之战,阿瓦城之战,阿拉干之战,上个月的曲靖之战,贵阳之战” “老夫给你们算一算啊,朝廷的军队,转战几千上万里,横跨几个省,大小战役上百个” “你们就看看这个广州城,朝廷为何围而不攻,那是因为兵马不足,将疲兵乏,实在是打不动了啊” 第543章 郑氏觐见续(下) “冯工官,陈参军” 大明皇帝行营里,老狐狸龚铭,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郑氏使臣,深吸一口气,淡定从容的继续说道: “老夫倒是有一个想法,你们不妨考虑一二” “达素和明安达礼的满蒙精兵,还有耿继茂的兵马,应该是刚刚到达福建,他们也是疲惫之师” “还有一点,鞑子的水师,肯定也是准备不足,缺少战船和大炮,即便是要进攻厦门,也得等几个月” “要不这样吧,传讯延平郡王,抽调你们的水师南下,先帮着朝廷围攻广东水师,只要他们的水师没了,广州城也就旦夕可下” “到时候,朝廷的大军,就能空出手来,调集精锐兵马,东出福建,从侧翼进攻满清鞑子,厦门自然是安然无恙” 他是文臣谋士出身,讲究的是策略,当然不会像老武夫贺九仪那样,大吼大叫,厉声骂娘。 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目的,就是维护朝廷的威严,争取朝廷的利益。 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晋王派系了,跟御营里面的大部分文臣武将,都差不多了,是朝廷的一份子。 站在朝廷的立场上,福建的郑氏军阀,本就是重点打击对象之一,这时候来朝廷要好处,找援兵啥的,他们都会坚决反对,都不需要朱雍槺出面了。 “呃” 为首的工官冯澄世,内心踌躇不安,望着满堂文武的怒目和不满,还有面瘫似的大明皇帝,呃了半天回不了一个字。 难搞啊,想不到等了半个多月,谈了半个晚上,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处处被朝廷文武针对。 “咚咚咚” “回禀陛下” “厦门的水师,在南京之战和舟山之战的时候,战船火炮损失不小,兵将也伤亡了七八千” “呃,微臣的意思,是否出兵增援这边,下臣也做不了主,要不回去以后,请示一番延平王,再做定夺,可行?” 面对几十人的咄咄目光,左思右想,这个冯澄世,还是想不到如何回应朝廷,只能继续磕头解释,反正就一个字拖。 当然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乐意增援广东这边,毕竟厦门郑氏集团,十几年来,都是这么做的,凭什么给别人做嫁衣。 如今的朱明朝廷,虽然翻身做主了,但谁知道后面会如何演变,还是先厦门,亲自面见延平王,再做一番打算。 “嘿嘿” 主位上的朱雍槺,听到冯澄世的推托之词后,嘴角上翘,嘿嘿一笑,摆了摆手,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了。 打铁还得自身硬,靠山靠海不如靠自己,反正这个广州城,他也想好了,慢慢的攻打,如今的战略在后方了。 “冯工官,陈参军” “刚才广国公和龚侍郎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延平王是国之柱石,朕也很想援助厦门那边,反正都是杀鞑子,对吧” “大明的军队,几千里长途来回奔袭,征战在外快一年了,奈何将疲兵乏,军力不足,捉襟见肘啊” 皇帝开始打官腔了,不是朝廷不出兵,而是实力不允许啊,反正有这么多文臣武将顶在前面,理由一大堆。 至于福建那边信不信,那都无所谓了,朱雍槺自己信了就行,只要能堵住这帮军阀的嘴巴子就行了。 “至于延平王的水师,朕就不为难你们了” “兵马钱粮,还是得延平王亲自做主啊,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至于福建的鞑子清军,你们也放心,待朕拿下了粤东,朕会派出一股兵马,驻守在饶平分水关” “一旦福建那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或者满清围攻厦门,朕的兵马,就会伺机而动” “毕竟这个福建啊,也是大明的国土,朕身为大明天子,容不得他人撒野,无论他们是鞑子,还是番外野人” 对的,即便是会议快结束了,朱雍槺还是犯了老毛病,喜欢敲打,特别是对军阀武夫集团,时刻告诫他们,这天下是朱明皇室的。 装模作样,虚与委蛇,他还是很乐意的,当然了,表面上对于福建的郑氏军阀,不能显露太深的敌意。 出兵援助福建,朱雍槺肯定是不乐意了,等收复粤东以后,驻守一支精锐在边境,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支兵马,既是给郑氏军阀看的,也是做给满清鞑子看的,告诉他们,明军就在旁边,随时进来收拾他们,满满的威慑力。 “咚咚咚” “微臣叩谢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 堂下的郑氏三使者,看着朱雍槺不再纠缠水师的事情后,如释重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大声高呼万岁。 太难缠了,深不可测啊,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能搞定所有的大西军武夫军阀,还能灭掉这么多满清精锐,妖孽般的存在啊。 同时,冯澄世和陈总舵主,也是心急如焚,想尽快回到厦门,亲自禀报延平王,要调整对朝廷的策略了,如此帝王,绝非善类。 “呃” 待了一会,站在后面的陈永华,有点左右局促的样子,看了看上面的朱雍槺,欲言又止。 “咕噜、咕噜、、” “说吧,是不是还有事?” 灌了一口凉茶的朱雍槺,瞟了一眼前面的几个使臣,彻底无语了,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对着陈总舵主无奈的说了一句。 很明显,现在的陈永华,就是一个唱黑脸的,在郑氏集团里,还不算顶尖谋臣,否则也不会冲锋在前。 心中暗道,这帮福建海盗集团的银子,真心不好拿啊,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没完没了的样子,总想薅朝廷的羊毛。 说实在的,也就是前世对陈总舵主,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否则早就不理会,轰走了事。 “呃” 踌躇不安的陈永华,得到皇帝首肯后,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钢牙一咬,暗自一鼓劲,还是站了出来,躬身行礼,沉声说道: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 “延平王呢,有一个郡主,仪态万方,端庄娴雅,知书达礼,琴棋书画俱佳,有倾国倾城之姿、、” “停、停、停、、” “好了,别说了,朕懂了,不用再说了” 坐在上面的朱雍槺,听到这里的时候,猛的瞪大眼睛,赶紧出手大声制止,不想让陈总舵主说下去。 心中腹诽不已,都啥时候了,自己就成了唐僧肉?自己很好色吗?难不成都传到福建去了,太邪乎了。 “咦” “啊哈” “嘶嘶嘶” 、、、 别说是朱雍槺,就是整个行营里面的文臣武将,整整几十人,纷纷惊呼连连,都被这个年轻人吓一跳啊。 都不是傻子,听到这里的时候,大体上都听懂了,那个福建郑氏海盗集团,也想嫁女儿啊。 这个延平郡王,眼光贼好,也不知是那个谋士出的好主意,直接瞄上了大明新皇帝,想做国丈大人啊。 于此同时,兵部左侍郎龚铭,大将沐忠平和艾承业,晋王世子李嗣兴,则是脸色大变,狠狠瞪了三个使臣。 这几个人,基本上都算是皇帝连襟了,心中痛恨延平王,当然知道其中的意味,更清楚朱雍槺的好色,女人一大堆啊。 “咳咳咳” 上面的朱雍槺,重重的咳了几声,对旁边的两个大舅子,微微点了点头,安抚了一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陈参军,冯工官” “你们的意思,朕听懂了” “你们在昆明,也待了半个多月吧,应该知道朕的后宫吧” “朕今年才19岁,成婚一年时间都不到啊,已经娶了6个正式妃嫔,太多了” “不好啊,实在是太多了,朕坐这个皇位,并不是为了贪恋美色,骄奢淫逸,昏庸昏聩,而是为了干鞑子,光复华夏大好河山” “还有啊,朕的皇后刘氏,爱妃李氏、沐氏、杨氏、吴氏、莫氏,一个个甚是恩爱,不忍她们伤心欲绝啊” 开玩笑啊,现在娶郑成功的女儿,那不是傻帽了嘛,朱雍槺还没那么脑残。 不过他也是蛮佩服郑氏的几个谋士,当真是好计谋,好手段啊,仅仅用一个女孩,就是最佳的破局手段。 但是,此时的朱雍槺,怎么可能让那帮海盗集团如愿啊,头上顶着国姓爷的郑氏,招摇撞骗的几十年,到处捞好处。 倘若再做大明皇帝的国丈,那还了得,名声更响亮了,走到哪里都可以叫唤,高人一等。 现在的朱雍槺,已经不是滇西的光棍大王,也不缺精兵猛将,女人十几个,排着队让他睡呢,何苦再招惹郑氏女人。 “是是是” “是下臣唐突了,死罪,死罪” 站在前面的冯澄世,把周边的反应,全部记在心里,待皇帝说完后,也赶紧站出来,躬身行礼,大声请罪。 他们在云南昆明待了十几天,当然摸清楚了皇帝的后宫,刚刚沐忠平和李嗣兴的反应,也都是看在眼里。 不过呢,这其实也是一个试探,看看皇帝和朝廷的反应,成了最好,没成也没关系,反正又不是延平王的嫡女。 “呵呵,没事” 上面的朱雍槺,坦然看了看他们几个,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联姻是好手段,但此一时彼一时啊。 “好了” “今晚大家都累了,就这样吧,先散了吧” 过了一会,发现没人再提出问题了,大明皇帝朱雍槺,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 一个御前会议,从傍晚饭后,一直开到晚上十点,也就是军国大事,否则谁受得了啊。 不过临走的时候,朱雍槺还是特意,把目光看向陈总舵主和刘国轩,深深的看了几眼,有点想法的。 心中也在盘算啊,要不要趁机留下他们,陈总舵主20多岁,刘国轩30多岁,刚好是大好年华,培养十年,就是朝廷重臣大帅的料啊 至于那个冯澄世,肯定没戏,人家儿子是延平王世子的侍卫,一辈子都别想回头了。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陈永华是父子相承,刘高轩视冯澄世为恩人,倘若强行拿下,更容易激起郑海盗的逆反。 争霸天下,靠的不是一两个人,靠的是政治清明,兵多将广,足粮足饷,更何况,如今的朝廷,人才太多了。 第544章 常德城下 “咚咚咚” “轰隆、轰、、” “噼啪、啪、、”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贼,杀洪老狗,杀,,” 、、、 10月14日下午,湖广常德府,西门常武门外,两三千明军,驱杀几千降兵丁壮,正在冲杀清军城门外的营寨。 放眼望去,经过十几天围杀,整个壕沟营寨,残垣断壁,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 常德府城,有六个城门,拱辰门、常武门、清平门、神鼎门、临沅门和永安门。 拱辰门在北面,靠近滨湖,还有东北面的三闾河,清平门、神鼎门、临沅门和永安门,则是临近南面的沅江。 因此,只有西面的常武门,比较正常一点,适合明军的大兵团进攻。 9月24日下午,晋王李定国,户部左侍郎刘玄初,带着一万多兵马,从贵阳府出发。 一路向东追击逃跑的洪承畴,途径平越卫、兴隆卫,进入湖广偏沅的镇远府、思州府、辰州府,最后到达湖广的重镇常德府。 一路上,平阳侯靳统武的2千兵马,为明军的先锋军,快马加鞭大穿插,过州府县而不入。 沿途的州府县,更是望风而降,不敢有丝毫的抵抗,因为留守的兵马,大部分都被前面的洪承畴带走了。 跟在后面的李晋王大军,则是一路接受州府县,处理降官衙役,大肆收缴粮草,征集更多的丁壮和少量的降兵。 等明军到达常德府的时候,兵马已经超过了1.6万人,同时后方的明朝官员,还在继续征集丁壮和粮草,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 明末清初,战乱几十年,李定国更是百战老武夫,领兵打仗的经验,太丰富了。 不可能存在丝毫的怜悯之心,反正不是丁壮死,就是明军亡,要想打胜仗,就必须铁了心硬了肝。 “咚咚咚” “兄弟们,不要停” “轮番往上冲,杀洪老狗,杀、、” 战鼓擂擂,明军大将卢筠,面色冷峻,眼神凶狠,浑身煞气,站在百米开外的阵地上,指挥2千多土司明协军,反复冲杀前面的营寨。 攻城的套路,大家都是差不多,几百或上千的明军,驱杀一两千降兵和丁壮,一起进攻清军营寨。 “锵铛” “他娘的,一帮废物” “兄弟们,跟上俺,咱们从侧面杀进去” 酣战正当时,看到前面的明军和丁壮,迟迟冲不垮清军防守,心中焦急的卢筠,一把推开前面的蜀王府亲卫,拔出钢刀就往前冲。 明军攻了十几天,竟然连城墙外的营寨,都没有拿下,特别是占据了大部分进攻时间的卢筠部,肯定是怒火滔天了。 “嫩你娘,明狗子” “找死是吧,来人,顶上去,干死他们” 半柱香过后,营寨内的清军守备王进宝,看到侧面蜂拥而上的明军,同样是满脸杀气,抄起大刀子,带上本部兵马,就要冲上去回补缺口。 去年洪承畴带重兵杀入云贵,却是没带上他,留下来镇守后方,这时候不拼杀,去哪里找战功啊。 当然了,好在这个家伙没去云贵,否则大概率也无了,身首异处。 “嘭” “咔嚓” “狗贼,二狗子,找死” “明贼,南蛮子,认识你爷爷吗” 嘭嘭嘭,咔嚓几声暴响,两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猛将,电光火石间,凶狠的冲撞在一起,左劈右砍,火星四射,钢刀盾牌绞杀在一起。 双目喷火的卢筠,立功心切的王进宝,一个是年轻力壮,为父报仇杀敌,一个是血腥老武夫,战阵经验丰富,针尖对麦芒,不死不休。 明清双方都打了十几天了,彼此的实力,都摸的很清楚了,前面是丁壮填壕沟送死,现在就该轮到主力冲杀了。 “兄弟们,杀洪老狗,杀,,” “兄弟们,顶上去,杀明狗子,杀,,” “噗嗤、噗嗤、啊、、” 、、、 同样,两个战将后面的亲兵,还有几百个兵将,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卯着劲往前冲杀,钢刀乱砍,长矛乱捅,残肢断臂,血流漂杵。 明清双方都是主力,更是主将亲自带兵冲杀,跟在后面的亲兵和士卒,要是不想被砍头,前面就是火海也得跳下去。 贵阳之战后,大明皇帝朱雍槺,本来是安排蜀王府刘鼐,跟随晋王李定国出征湖广,追击清狗洪承畴。 后来蜀王府的卢筠,听说晋王的大军要出击湖广,便主动找上门来,要求跟刘鼐调换,他要带兵去湖广,报杀父之仇。 没错,他的老子卢名臣,就是死在4年前的常德之战,被满清的洪承畴、陈泰、阿尔津和苏克萨哈等人,联手逼死在沅江上。 老狗阿尔津,已经在年初的磨盘山上,被兄弟俩联手弄死了,但罪魁祸首洪老狗,已经逃回了湖广老巢,机遇难得啊。 月初的时候,李定国的大军,已经从贵州追击到了常德城下,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十几天的围杀中,这个猛将卢筠,带着他的土司营,发了疯似的,至少有一半时间是主攻。 其他的靳统武、邓望攻、王辅臣和王屏藩4个大将,知道缘由后,也就不争抢了。 这可是杀父之仇啊,儿子报仇,天经地义,更何况,他们也忌惮卢筠后面的蜀王府,毕竟有大明皇后坐镇。 “嘭” “瞎胡闹,他娘的” “来人,快鸣金收兵” “来人,传令二炮司的江参将,待明军退下来后,继续轰击清军营寨” “再来人,传令总兵邓望功,让他带兵往前推,随时接替卢将军的阵地,告诉他,不许亲自冲阵” 站在后阵的李晋王,端着长筒望远镜,看到前面的参将卢筠,亲自带人冲锋陷阵了,气的直哆嗦,放声怒骂。 一把丢掉手中的望远镜,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亲兵,开始大声下令,让自己的心腹大将邓望攻,赶紧顶上去。 脸黑如炭啊,又不是生死存亡,更不是总攻破城,一个领兵3千的大将,竟然去冲锋陷阵,活腻了嘛。 一次死不了,那是运气好,这要是日日冲阵,漫天飞舞的火炮鸟铳,还有弓弩弓箭,一不小心就是躺着拖回来。 现在的李晋王,被朱雍槺敲打了几个月,又送了家里的小棉袄,一个月前更是挨了军棍,已经开始变的油滑了。 悍将卢名臣,都是大西军的老相识了,五年前死在旁边的沅江上,李定国也是心疼不已,他不希望卢筠也折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这个年轻猛将卢筠,出身蜀王府的家将啊,后台是蜀王府和皇后。 这要是死在常德府城下,肯定是李定国的责任,蜀王府和晋王府,皇后和李妃李海岳,肯定要一番冲突。 “呼哧” 旁边的刘玄初,眉头一挑,也是一脸的凝重,放下望远镜,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深呼吸,转身对着李定国说道: “晋王殿下” “这个卢将军,戾气太重,他的兵马,也已经攻了十几次,伤亡了上千人” “他是报仇心切,这种脾气和杀气,再打下去的话,老夫担心要出大事,到时候,咱们都担待不起啊” 大明皇帝朱雍槺,为啥安排出身蜀王府的兵将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刘玄初更是惹不起。 年纪轻轻的皇帝,一肚子猜忌之心,既要重用晋王,又要重点防范晋王,出身蜀王府的大将,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个复仇心切的卢筠,要是死在常德城下,刘玄初这个军师,也是罪责难逃,肯定得跟李晋王一起挨板子,甚至是冷藏打压。 顿了顿,想了一会,刘玄初再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常德城,还有外面正厮杀的营寨,咽了咽苦水,继续说道: “里面的洪老狗,兵马可能有七八千,甚至是上万人,大将张勇、孙思克、王金宝、陈德、卜世龙和张大元,都是百战老武夫啊” “老夫看啊,这个常德城,洪老狗准备的太充分了,城防比贵阳城严密,咱们得有长期死战的准备” “老夫建议,让卢将军退下来把,先休整几天,补充一些土司、丁壮和降兵,否则后劲不足啊” 大家都是老武夫,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前期有锦衣卫情报,现在有旌旗名号,城里面的兵马,还是很容易猜出来的。 永历七年开始,里面的洪老狗,就是满清的五省经略,至今已有6年了,一直经略湖广、广西和广东。 特别是这家伙的老巢湖广,得到了顺治的大力支持,从全国各地,调集了大量的精兵悍将,全是投降满清的明军或农民军。 大将李本深、白广恩、马鹞子、福建提督总兵刘忠、宁夏总兵刘芳名、徽州总兵胡茂祯等等。 就像前面的清军营寨,常德镇总兵官杨遇明,益阳县总兵陈德,守备王进宝,一个个都是老武夫悍将。 出身蜀王府的卢筠,以前就是个家将而已,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亲自上阵拼杀那些老武夫,不出几天就得躺着回来。 更何况,明军又不是没人,更不缺丁壮降卒,李定国和刘玄初,都不想战损大将,更不想担责任挨板子。 第545章 常德攻略(上) “铛铛铛” 几刻钟后,常德府西城外,明军的后阵,传来阵阵刺耳的鸣金声。 “他娘的” “啊,呸” “对面的清狗子,你们等着,爷爷下次再来,收你他娘的狗命” “来人,传令后面的弓弩手和鸟铳手,护卫前面的兄弟” “兄弟们,咱们撤,带上尸首和受伤的兄弟,咱们明日再来” 、、、 厮杀正当时的大将卢筠,听到后阵的鸣金声,放声怒骂,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吐了一口浓痰,憋屈的不得了。 再抬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王金宝,仰天怒吼,然后大刀一挥,带着剩下的兵将,潮水般的退去。 怒火再大,血仇再深,也不能违抗军令,这是他老子以前教的,否则就不是军棍的问题了,砍头剁首也是常事。 “轰隆、轰、、” “噼啪、啪、、、” “呃哼、啊、、” 、、、 半炷香后,看到前面陷阵的明军,已经脱离了城墙外的清军营寨,城墙上和城外的火炮,不约而同的,开始炮轰对方的兵马。 套路都是差不多,进入短兵接触的时候,双方的火炮,也会同时收手,一旦脱离接触,那就继续轰。 至于一些散弹和流弹,迷失了方向,轰死了自己人,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怪命不好。 “咚咚咚” “兄弟们,该轮到咱们了” 一刻钟后,忍了好几天的总兵邓望攻,闻鼓打鸡血,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拔出大刀用力一挥,下令开始往前攻。 “他娘的,一个憨娃娃,逞什么能” “他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啊呸” “兄弟们,排好队形,扛上巨盾,推上盾车” “他娘的,长枪兵在前,排好队形,刀盾手护卫两翼” “他娘的,弓弩手,鸟铳手,全他妈的跟上去,护卫兄弟们”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规矩,在往前推进的路上,邓望攻看着一路败退下来的明军,脸黑如炭,骂骂咧咧。 李晋王和刘玄初,作为大军的主帅和副帅,考虑攻城略地是一方面,团结防止内讧,更是得小心翼翼。 但是下面的几个大将,可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眼里,只有战功和人头,其他的都是浮云。 攻城十几天,大部分的机会,都让给了出身蜀王府的卢筠,那其他的大将吃什么,如何向麾下的兵将交代啊。 “呼哧、呼、、” 站在明军后阵的李晋王,看着不远处,已经退下来的卢筠,还有两千多土司明协军,深吸一口气,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妈的,瓜娃子,憨批” “他妈的,洪老狗,死鞑子,不得好死” 心中不爽的李定国,越想越不是滋味,看着寸步难行的常德城,还有一路败退下来的明军,还是忍不住的怒骂几句。 前面的卢焕,同样让人有点恶心,李定国何尝不知道呢,就是皇帝的钉子啊。 临走的时候,龚铭特意找了他,交代了一番,以后打仗要注意分寸了,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鲁莽,一堆人盯着呢。 但是,这个卢焕,太不上道了,看在卢名臣的面子上,给了那么多机会攻城,拿不下也就算了呗,还冲锋陷阵,找死的节奏啊。 还有,李晋王更是痛恨洪老狗,把这个常德城,打造的像个铜墙铁壁啊,前面的营寨,比贵阳城外面的营寨,足足厚了一倍。 “哎” 半响后,内心无力的李晋王,也没得办法,深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过头对着刘玄初抱怨道: “刘侍郎,怎么搞,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前面的营寨,挡土墙又高又厚,围了好几圈,至少3千清军,还有不少民夫丁壮,啃不动啊” 兵马就这么多,只能进攻一个方向,还要小心其他州府的清军,十分难搞啊。 心中更是大恨,城里的洪老狗,当真是生死大敌啊,囚困了大西军六七年,两广和湖广都出不去。 同时,内心也是不甘,这要是换着5年前,要是带上5万兵马,别说是前面的营寨,就是再厚一倍以上,李定国也能驱杀兵丁,平推之。 “晋王啊” “不能急啊,这个仗不同以往,咱们不能急,要有长久死战的准备了” 听到抱怨质问的刘玄初,皱着眉头,盯着不远处的城墙和营寨,摇了摇头,回过头安慰了几句。 如何调兵遣将,如何冲锋陷阵破城,那是李定国的事情,但是战略战术怎么打,那就是刘玄初的责任了,李定国没有问错。 “晋王啊” “咱们明军从滇西杀出来,再杀到广西,缅甸和贵阳” “其实呢,都是陛下御驾亲征,兵多将广,以多打少,算是围攻战,才能进展神速” “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咱们的主力,也就是一万多人,加上丁壮民夫降卒,还没有两万人”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的李晋王,是大西军扛把子,有自己独立的军队,随便搞搞也能凑个三五万。 但是,现在不行了,大明皇帝朱雍槺,好不容易收拾了军阀,整合了所有大西军,肯定不可能再放任的。 朱雍槺起兵以来,几场大战役,其实真正的明军主力,也就是四五人,能给李定国一万多人,已经很大方了。 “嗯,刘侍郎,你继续说” 冷静下来的李定国,听了一会后,也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示意刘玄初继续说下去。 被朱雍槺pua了那么长时间,老武夫也要慢慢适应了,变成一个老油条,半合格的统帅了。 “嗯” 旁边的刘玄初,看着李晋王没有反驳,也是满脸的欣慰,点头继续说道: “首先,咱们先说兵力吧” “城里的洪老狗,可能有七八千,甚至是上万人,咱们没有任何的兵力优势,想要快速破城的话,那就是天方夜谭” “领兵打仗,你是老行家了,城内的洪老狗,也是你的老对手,你应该了解他的过往” “说句不好听的,这老家伙就是个铁王八,铁乌龟,是个守城大师啊,喜欢防守” “当年增援松锦之战的时候,从京城出发,日行十几里,一步一个营,滚动向前增援,根本不给满清任何机会” “那一场大战,如果不是被清军找到了储粮,进而断了粮道,后面的决战,可能就不会提前发生,结果也可能是两个样” 顿了一下,刘玄初的脸上一肃,眯着小眼睛,目露精光,继续说道: “清军的兵力上” “老夫在沿途州县,都打听过了,也精心核算了一番,整个湖广的话,清军至少有2万,甚至是3万人” “几年前的洪老狗,贵为五省经略,要想防备广西的你,贵州的孙贼,还有夔东的兵马,同时防守三个方向” “因此,洪老狗的总兵力,至少得有六七万精兵,才能顶得住你们,三路的合击” “老夫也算了一下,去年满清入侵云贵川的时候,洪老狗至少抽调了3万以上的兵马,包括主力、绿营和丁壮” “如今,整个湖广各州府,至少还剩下3万兵马,武昌、荆州、襄阳、常德、长沙、衢州,全是战略要地” “但湖广啊,水多啊,河流纵横,洪老狗很容易调集兵马,城内的一万人,也是很容易的” 顺治登基之初的时候,满清的掌权者,是皇父多尔衮,睡龙床玩太后,可以调集大部分的兵马。 那时候的多尔衮,身为满清扛把子,战功赫赫,军政一把抓,豪格都敢弄死,再睡豪格的媳妇,根本看不起任何的汉人。 但是,多尔衮死后,野心勃勃,一心想雪耻的顺治皇帝,却是打压宗室和藩王,重用汉臣,最典型的就是洪承畴。 那时候的洪承畴,是顺治老子皇太极俘虏的,也是孝庄白虎亲自劝降的,因此顺治用的比较放心。 野心勃勃的顺治,为了干掉西南明军,彰显自己的赫赫国威,给了洪承畴非常大的权限。 顺治十年的时候,洪承畴的头衔,有一大堆,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弘文大学士,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佐理机务,兼任《清太宗文皇帝实录》总裁官。 同时,又任命为太保兼太子太师,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总督军务兼理粮饷。 更重要的是,吏部和兵部,不得掣肘搞事,户部的粮饷,也不得推迟。 等同于五个省的兵权、官员任命权和财权,全部交给洪承畴,这是何等的荣耀,信重、信任。 当然了,出身大明督师的洪承畴,凭着几十年的官场人脉和经验,也开始积极给顺治卖命。 那时候的大西军,霸占了整个云南和贵州,如日中天,孙可望和刘文秀,主攻湖广和四川,李定国主攻两广。 五省经略洪承畴,为了守住湖广,直接请旨顺治皇帝,从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调兵遣将,就是为了堵住大西军。 巅峰时期的大西军,至少20多万精锐,五省经略洪承畴,统筹湖广、广西和广东的绿营,至少也有20万主力,才能抗衡大西军。 第546章 常德攻略(下) “嗯” “刘侍郎说的有道理” 常德城西城外,明军后阵中,晋王李定国听了半天后,点了点头,非常认同刘玄初的推测。 这么多年以来,孙可望的主攻方向是湖广,而李定国的主攻方向是两广,特别是广西方向,反复对峙攻打。 当年他干掉孔有德,拿下桂林府的时候,更好的方向,反而是湖广,可以从桂林往北突进湖广的衢州府。 “哎” “可惜了啊,当年的衢州大战” 沉思了半会后,陷入回忆的李定国,又是摇了摇头,满目悲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衢州大战,两蹶名王,天下震动,是大西军进击和拿下整个湖广行省,最好的机会。 可惜事与愿违了,大西军的扛把子孙可望,羡慕妒忌恨,开始在贵州和湖广方向搞事了。 野心勃勃的孙可望,立刻下令李定国的副手冯双礼,监视前线李定国的一举一动。 甚至是派出心腹,想趁机干掉李定国,最后还是龚铭通风报信,冯双礼深感忠义愧疚,才躲过劫难。 “哎” “是啊,可惜了衢州之战,说不定形势早就逆转了” 听到这里的刘玄初,看了看陷入回忆中的李定国,也是深叹一口气,感慨颇深的回了一句。 那个时候的他,还在蜀王刘文秀的麾下,做参军谋士,当然清楚大西军两巨头之间的恩怨。 可以肯定的是,当年的时候,如果贵州和湖广的孙可望,能放下成见,联手破了桂林和衢州的李定国,西南和两广早就是明朝的了。 当然了,更可能发生的事,可能就没了明朝,权势滔天,野心勃勃的孙可望,可能早就弄死了明室。 “轰轰轰” “杀洪老狗,杀清狗,杀,,” “杀明狗子,杀贼,杀,,” 、、、 抬头遥望,常德城西城外的清军大营,再次进入了生死搏斗时间,城头上的火炮,也在持续轰杀后面的明军。 刀光剑影,你攻我守,残肢断臂,血流漂杵,整个西城外,分分秒秒都在收割士卒丁壮的人命。 “咳咳” 言归正传,望了望城门外的战场,还在持续鏖战当中,眼前的李定国,似乎也在沉思中,刘玄初磕了几声,继续说道: “晋王殿下” “咱们不是主力大军,只是朝廷的一支小军队而已” “如今在湖广地区,咱们兵力弱势太明显了,那就得精打细算,得瞻前顾后,不可浪战,不能像眼前一样,往死里攻杀,咱们死不起啊” 城外的明军,攻城的套路,都是差不多,每一波进攻,都是一两千明军主力,搭配两三千丁壮降兵。 因此,主要的伤亡,都是丁壮降兵,但是战场上,刀剑火炮无眼,清军也是瞄准明军干,伤亡变大也是迟早的事情。 “嗯” “刘侍郎言之有理,那怎么办?” 陷入回忆中的李定国,也被清军的火炮轰醒了,再看了看正在冲杀的邓望攻部,点头认同刘玄初的看法。 “老夫的意思,以攻为守,分兵蚕食,步步为营” “城里的洪老狗,既然要死守,咱们也不能硬取,否则伤亡吃不消,干脆咱们也分兵吧” “在这里,咱们留下大部主力,只攻打西城,就在西城外挖壕沟,堆土墙,建营寨,一步步往前拱杀,彼此拼消耗吧” “洪老狗的湖广布局,就是围绕着衢州、长沙、常德、荆州和襄阳登府,一个个府城都有几千兵马,兵力也是很分散” “咱们也分兵吧,选两个大将,各部带上两三千兵马,一南一北,分攻周边的州县,长沙、岳州和澧州方向,都可以试一试” “咱们兵马是不多,但湖广别的州府县,兵力也不会太多,分兵打下来后,能守就守,守不住的话,就流动作战” “如此分兵作战,既能牵制洪老狗的援兵,也能摧毁湖广各州府的战争潜力,可以缴获更多的粮草和丁壮” 湖广熟,天下足,又是战略要地,北面是关中,西面是川贵,南面直通两广,长沙、衢州、常德、荆州和襄阳,都必须防守。 既然明军的兵力,没有绝对的优势,那就只能慢慢攻占,也可以分出小股兵力,四处打野,增大清军的防守难度。 顿了一下,刘玄初再望了望南面,沅江方向的滔滔河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水师问题” “整个湖广地区,水网密布,河流纵横,没有水师的话,咱们难以成事” “咱们这一次东出,时间太仓促了,也就是沿途缴获了不少粮草,时间一长的话,就会出现后勤问题” “到时候,粮饷不足,将疲兵乏,洪老狗的长沙和常德水师,至少有几千人,来去无踪影” “咱们的粮草,自筹缴获是一方面,贵州和偏沅的粮道,也很重要,特别是辰州到这里,二百里的水道,太危险了”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兵马没了可以再招,在乱世里面,只要有口吃的,就会有很多狠人,愿意拎刀上战场。 一万多明军,从贵州杀出来,收复了偏沅地区的保靖州、辰州、永顺和永宁等州府县。 兵过如梳,匪过如篦,李晋王的兵马,也不会例外,一路收复城池,一边筹集粮草,征召丁壮还有衙役。 同时,大明皇帝,也派出了吏部官员,带着一大堆官吏,随时接收这些城池,待明军走了以后,继续管理城池,征集粮草送往前线。 因此,现在的偏沅地区,辰州和保靖周,就成了明军的后勤重地,更是洪承畴的眼中钉。 “好,好,非常好” 晋王李定国,闻言大喜,大叫几声好,惹得旁边的马思良和一众亲卫,也是纷纷侧目。 “刘侍郎的一席话,说到本王的心坎上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兵马不足啊,本王这几天都愁死了” “水师的话,咱们就让卢筠将军去吧,领他的本部兵马,回后方辰州府,建立水师水寨” “嗯,不错,卢将军是水师出身,熟悉水师打仗,也可以护卫咱们的粮道,在后方筹集更多的粮草和丁壮” “分兵的话,本王的意思,就让平阳侯和邓总兵去吧,他们比较熟悉湖广的地形,本部兵马都是2千人,足够了” “这里,咱们就留下王辅臣和王屏藩,还有本王的亲卫营和二炮司,八千多兵马,再加上丁壮的话,一万多人,也足够了” “刘侍郎,你觉的如何?” 说完后,李定国也是目光坦诚的看着刘玄初,希望他能支持自己的安排。 现在的晋王殿下,也是开始变的油滑了,做什么事情,做什么决定,都是三思而后行,不想再挨军棍了。 从缅甸回师开始,这个刘玄初就是副帅,两人之间也是老相识了。 李定国更清楚,刘玄初代表的是皇帝,负责打仗出点子,还有替皇帝监视晋王派系。 当然了,李定国也不客气,分兵出击,周边的州县,大部分都是空的,等同于轻取战功和缴获,这种好差事,肯定要留给心腹靳统武和邓望攻。 至于水师方面,那就更简单了,有现成的将领,就是猛将卢筠,其父亲卢名臣就是水师大将。 更重要的事,李定国想把卢筠支走,太麻烦了,留在身边不用的话,别人会说李定国欺负打压小辈。 如果让卢筠带兵攻城攻营寨,呵呵,就像今天一样,看着都是心惊胆颤,生怕被抬着回来。 “嗯,晋王考虑的周全” 刘玄初看着坦诚的李晋王,点了点头,摸了摸小胡子,眯着眼睛,直接认同了分兵方案。 水至清则无鱼,谁还没有点小心思呢,刘玄初和方献廷身边,朱雍槺都安排了侍卫和锦衣卫,要经常汇报消息。 但有一些私心,刘玄初也不会拦着,毕竟他也算是三姓家奴啊,跟过刘文秀,也跟过满清的平西王吴三桂。 如今又做了大明皇帝的谋士,更是大明的户部左侍郎,不敢太得罪李晋王。 “轰隆、轰隆、轰” “杀贼,杀洪老狗,杀、、” 、、、 望着城西外的逍遥弥漫,火炮轰鸣,厮杀声震天,刘玄初眉头又皱了下来,想了一会后,对着李定国继续说道: “老夫还有几个想法,仅供晋王参考” “咱们在这里攻打常德府,肯定是旷日持久战,最好有外围兵马协助” “晋王可以请旨陛下,请求广西和夔东方面的支援” “广西桂林府,有总兵龚瑞的2千兵马,可往湖广边境移动,威胁永州和衢州的清军” “还有夔东方向,忠贞营应该还有1万多兵马,太富裕了,如果能东出荆州和襄阳,就可以威胁湖广北面” “只要这两个方向的明军动了,整个湖广,都会变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常德城里面的洪老狗,必然坐蜡” 湖广是战略要地,各个州府都要重兵把守,兵力足够的时候,明军很难撼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整个西南六省,清军伤亡过大,精兵损失十几万,各个州府就变得四处漏风。 “对了,晋王殿下,还有一点” “平阳侯和邓总兵的兵力,好像一直都是2千人,有点少啊,晋王也是可以想一想办法” 说到最后的时候,刘玄初看着铁壁铜墙般的常德府,又想了一下,给李定国出了一个点子。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啊,为啥靳统武和邓望攻的兵马,一直都是2千人,别人都是3千,得李定国主动请旨啊。 第547章 生死大敌 “轰隆、轰隆、轰、、” 10月14日晚上,亥时一刻(21点15分左右),湖广常德府西城外,穿破云霄的打炮声,时不时来几下。 仅仅一年时间不到,这已经是明军二炮营和二炮司的优良传统了,但凡攻城攻营寨,必须昼夜不停歇的轰击。 明军地处西南几省,皇帝又重视工匠营,也有元江大红山铜铁矿做底蕴,后方的工匠们,更是昼夜不停的打造火炮。 如今的二炮营,拥有了200多门中重型火炮,冗余度很大,因此工部和兵部,已经开始往缅甸、四川、贵州和湖广方向,发送火炮了。 湖广李晋王方向,二炮营一司的江大川,四川刘震方向,二司的包杰勋,有了50门中型镇虏炮,又分到了20门重型灭虏炮,火力更豪横了。 而城内的清军,在云南和贵州,丢了十几万大军,更是丢掉了大量的火炮,火力上,肯定要吃亏不少。 “咳咳” “东翁,夜深了” “喝点参茶,提提神吧” 此时此刻,常德府衙内,幕僚朱应升端着一杯参茶,慢慢走进来,递给前面的五省经略洪承畴。 后面跟着的,是陈宏范、吴弘道、张旭初和廖文英,全是洪承畴在湖广幕府的核心文臣佐吏。 别看洪承畴是文人进士出身,也是久经沙场、文武全才的老督师,但也就剩下一个脑袋而已。 整个西南五省经略府,包括湖广、广西和广东,要管理上千万人口,身边肯定有一大堆谋士佐吏。 当初洪承畴奉皇命入湖广,成立经略幕府,军政一把抓,掌控西南五省的文武官员,升官、转任、外调和补认。 甚至辖区内的满蒙将领,也要听从洪承畴的指挥,其权限等同于三顺王。 还有满清中央朝廷,户部、吏部和兵部,都不能插手西南五省,可以说,洪承畴掌控了,西南五省的军事、政事、刑事和财权。 大权在握的洪承畴,又是明清两国的多朝元老,门生故吏一大堆,带过的军头武将更是一大摞。 因此,在西南三省,有很多人才投奔他,朱应升、陈宏范、廖文英、张旭初、郑四维、郭子治、刘亢、胡全才等等。 巡抚胡全才,招降了益国公郝永忠的大将谢宗孔,幕僚陈宏范招抚黄州山寨,幕僚廖文英招抚连阳八排山寨。 幕僚朱应升,更牛了,号称军中诸葛,利用个人的影响力,乡党关系,招抚了孙可望的部将,姜春生和姜和生。 还有总兵王瑞泰、王仁晴、谢成龙、谢才尚及道员孙应赓等投诚,大力瓦解分化西南明军。 “哎” 五省经略洪承畴,满脸疲惫,两眼红丝,放下手中的地图,抬头看了看几个幕僚,摇了摇脑袋,往太师椅上一靠,仰天长叹道: “六年心血,一朝尽毁啊” “难,难,难,老夫难啊,两鬓斑白,呕心沥血打造的三省囚笼铁索,如今四处漏风,全部都没了” “狗皇帝朱雍槺,血腥屠夫,嗜血残暴,狗晋王李定国,穷凶极恶,丧心病狂,逮到老夫了,就死死不松口啊” 想到外面的李定国,满清的生死大敌,还有一天到晚的炮轰声,洪承畴就是脑瓜子剧痛无比。 仅仅半个月时间而已,曾经两鬓斑白的洪承畴,可谓是一夜白头了,至少白了一大半,可见内心的压力有多大。 顺治十年的时候,大西军的三巨头,孙可望、刘文秀和李定国,携几十万大军,还有云贵两省之地,依附广西的朱由榔朝廷。 自此,西南六省的格局,一下子全变天了,明朝皇室和起义军的抗清形势,出现了第二次高潮。 迫不得已而之下,满清顺治皇帝,只能重新启用元老洪承畴,御赐宝马和宝刀,统筹经略西南五省。 那时候的洪承畴,已经61岁了,再次得到重用的他,也是披星戴月,殚精竭力为满清效死效命。 整整拼了6年时间,才布好的西南战略,算是锁死了朱由榔的西南朝廷,可惜一场西征,全部化为泡影。 “呼” 为首的朱应升,也是满脸的阴霾,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经略,深吸一口气,唯有耐着性子劝解道: “东翁,勿要多虑,咱们已经顶住了明贼的三板斧” “城外的伪晋王李定国,也就是一万多兵马,两万都不到,成不了大事” “咱们的城内,也有一万多人,冲出去两军对垒的话,胜算不是很大,但是守城的话,则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明军刚刚拿下贵州和偏沅,后路也不是很稳妥,咱们先拖一段时间,静观其变就是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足智多谋的军中诸葛,也只能违心安慰一下洪经略。 城外的明军,领兵的是李定国,只是明军的一路兵马而已,兵力肯定不足。 但城内的清军,同样面临着兵马不足的情况,因为湖广的大部分精兵,都参与了西征云贵,可谓是全军覆没啊。 明末清初的时候,湖广囊括了后世的湖南和湖北,整整16个州府。 武昌府、汉阳府、黄州府、承天府、辰州府、德安府、岳州府、荆州府、襄阳府、宝庆府、郧阳府、长沙府、常德府、衡州府、永州府、黎平府。 此时的满清朝廷,五省经略的老巢,并不是在常德,而是在下面的长沙府,可以更好的防守贵州和广西。 满清西征云贵之前,整个湖广省,洪承畴麾下的精兵,至少六七万人,可同时防守明朝的贵州、广西和夔东三个方向。 为了一场灭国西征,洪承畴的经略府,出兵4个提督镇1.4万人,偏沅巡抚麾下的1.1万人,还有总兵张国柱3千兵马。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副将和守备营,整个湖广出兵3.5万,如果算上丁壮民夫的话,至少5万以上。 可惜,就是这么一场西征,覆灭了一半以上的湖广精锐,直接把湖广的清军,弄个半死半残废了。 “咕噜、咕噜、、” 头发发白的洪承畴,端起桌上的参茶,抿了几个小口,精神气好了一点点,摇了摇头,看着几个心腹说道: “对了” “城外的明贼,收兵了没有” “该死的西贼李定国,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迅如疾风,猛冲直打,现在就是一天到晚的打炮”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是什么样的狗奴才,跟他娘的贵阳一样,学那个狗贼朱雍槺,昼夜不停打炮,没完没了啊” 如今的洪承畴,已经67岁了,为了打仗灭明贼,可谓是心力交瘁,呕心沥血啊,头发都快白完了。 城外的明军,一天到晚,除了间隔半个时辰的冷却,其他的时间,都在采用5段射,不停的打炮。 一大把年纪,快入土的洪承畴,面对城外的火炮,可以说跟当初的缅甸国王莽达一样,严重失眠多噩梦。 这么多年以来,洪承畴的湖广经略府,一直要面对孙可望、刘文秀和李定国的轮番进攻,早就知根知底了。 特别是伪晋王李定国,更是洪承畴的老对手,其打仗的风格,基本上被摸透了。 像这一次的攻城,火炮火力掩护,步兵长枪重盾,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拱卒,太反常了。 “回禀东翁” “放心吧,明贼李定国,已经鸣金退兵了,还带走了一千多的尸首和伤残” “咱们的话,今天一整天,陈德和王进宝将军,伤亡了大概几百人,丁壮民夫上千人” 下首的袁应升,听到问话后,还是第一个站出来,恭敬的回了几句,顺便把一天的伤亡告诉洪承畴。 幕僚就是干这活的,负责粮草饷银,收拢阵亡将士,救治伤亡兵丁,统计每一天的战损,首脑才能安心领兵打仗。 “东翁啊,勿要气馁” 幕僚陈宏范,这个时候,踌躇了一会,也跟着站了出来,对着上面的洪承畴,沉声安慰道: “下官认为,形势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明贼的主力大军,已经南下广东,正和平南王、靖南王和定西将军拼死鏖战,咱们面对的明贼,其实只有李定国一路兵马” “广东的两个藩王和定西将军,都是百战老将了,经验丰富,打赢明贼的难度不小,但是守城的话,肯定是绰绰有余,正好拖住了明贼主力” “况且,城外的李定国,也是咱们的老对手了,熟悉的很,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就是一个匹夫武夫,喜欢一意孤行,实则不足为虑” “下官倒是忧虑,万一伪皇帝朱雍槺,换了一个领兵大将,咱们又不熟悉的话,那就更难办” “不过啊,城外的李定国,微臣也是有点担心,好像没了以往的打仗冲劲,不再是猛冲直打,其身后可能有高人指点” 久经官场,阅历丰富的老油子,都明白一个道理,心态士气很重要。 形势很差的时候,领导班子必须保持乐观,下面的人,才不会出现消极怠工,士气低落。 如今的湖广清军,就是陷入一种恶化的情绪中,上到领头人洪承畴,下到普通官吏和兵丁,一个个都是内心绝望。 西南的明贼朝廷,嗜血残暴,湖广的西征几万大军,被砍头剁首堆京观,死的凄惨无比,尸骨无存啊。 如今,大明鼎鼎,凶神恶煞般的伪王李定国,满清的生死大敌,又带着大军尾随进入湖广,普通的官吏将校,当真是内心崩溃,毫无士气可言。 要知道,当初就是李定国,一直在攻打广西和湖广,最后逼的洪承畴顶不住了,直接向顺治提出辞职不干了。 第548章 五千里长边 “哎” “不说那么多了,狗贼李定国就在外面,伪帝朱雍槺的兵马,也迟早要打回来的” “广东的战局,变幻莫测,咱们不能期颐太高,更不能临时抱佛脚,还是多一些准备吧,有备无患” “这样吧,咱们还是从兵马钱粮着手,把湖广各州府的兵马,还有经略府的钱粮,先统计一下” “朱先生,你先说吧,把咱们各个州府的兵马,先说一说” 常德府衙内,烛火忽明忽暗,靠在太师椅上的五省经略洪承畴,用力按了几下脑壳子,又叹了一口气,开始关心钱粮兵马的事情了。 打仗打的就是兵马钱粮,其他的都是浮云,就像现在一样,湖广的兵马,至少没了一半多,寝食难安啊。 两年的西征大战,满清的湖广就是总后勤基地,兵马钱粮丁壮,都在不停调动,弥补西征的大窟窿。 两个月前的战事,贵州的多尼郡王和尚善贝勒,就是指望广东的两个藩王和爱阿星,一心想杀入云南。 可惜啊,广西迟迟拿不下,贵州又要面对回师的伪帝朱雍槺,导致全线崩塌,仓皇失措,一路溃逃至贵阳府,被团团围住死翘翘。 现在的洪承畴,再也不敢把希望放在两广了,必须整兵待战,打造自己的防御体系,以备将来明军的主力到来。 “回禀东翁” 为首的朱应升,听到洪承畴的发问后,表情一肃,从容的拿出一本册子,借着烛光,开始大声念道: “顺治十四年底的时候,咱们就开始大军西征,再加上去年的抽调,各州府的主力绿营,还有丁壮民团,已经出现了大幅度的空额” “下官先说一说常德府吧,总兵杨遇明兵马,以前的兵马是3千,现在剩下2千,守备王进宝和水师营,以前都是1500人,现在只剩下一千人” “抽调过来的兵马,益阳县总兵陈德,以前是1500兵马,现在剩下1千人” “左右虾营,前后中标营,都从长沙、荆州和岳阳调过来了,以前都是1千兵马,现在只剩下500人” “还有一些散兵游勇杂兵,都是从偏沅地区撤回来的,兵马大概3千人,正在城内整顿” “因此,城内和城外营寨的兵马,大概8千左右,3千散兵,还有五六千的民夫丁壮” “当然了,最近城外伤亡了1千多兵马,如今的兵力,大概是9千多” 一场满清西征大战,整个湖广经略府,伤亡最重的,就是洪承畴的直属兵马,还有偏沅地区的兵马。 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直顶在湖广和云贵川桂的边境上,跟永历朝廷的兵马,反复缠斗拉锯。 特别是洪承畴的直属兵马,前后左右4个提督总兵镇,还有左右两虾营,前后中3个标营,抽调了几千兵马。 这些兵马的覆灭,直接打断了洪承畴的脊梁骨,只能窝在常德府内,苟延残喘,根本不敢出城对阵。 “然后是各州府的兵马” “咱们的防御体系,也就是五千里长边,从北至南,襄阳府、荆州府、岳州府、常德府、长沙府和衢州府” “这些都是战略州府支点,支撑整个湖广到广西的战略防线,也是咱们的战略底线” “襄阳府兵马3千,荆州府原有兵马3千,月初的时候,抽调前标营500人,来增援咱们的常德府,如今就剩下2500人” “长沙府,原有兵马5千,月初的时候,抽调了陈德将军和中后标营2千人,如今就剩下3200人,还包括水师营1500人” “岳州府,原有兵马2500人,月初的时候,同样抽调了左右标营1千人,如今只剩下1500人” “衢州府的兵马,还是3千人没有动,其他的勋阳府、宝庆府和永州府,大部分都是一两千人” “咱们的大后方,兵马最多的是武昌府,是总兵董学礼的3千人马,黄州府、汉阳府和德安府,都是几百上千人” “下官统计了一下,除了咱们这里的9千兵马,其他各州府的总兵力,大概1.9万左右” “还有一点,各州府的民团丁壮,为了增援云贵前线,经过两年的强制征调,也所剩无几了,少一点的是几百,多一点的也就是一千多” 惨呐,一个湖广行省,16个州府,仅仅3万兵马不到,所以说一场西征大战下来,直接把洪承畴干趴下了。 当然了,洪承畴还算是幸运的,被麾下的悍将,张勇和孙思克带回了湖广,没有命丧在云贵。 即便是如此,侥幸逃脱的洪承畴,也是白了半个头,因为丢掉的都是百战精锐兵马,如今剩余的兵马,战斗力差了不少。 以前的湖广行省,所有的战略要点,襄阳、荆州、常德、衢州等等,常驻兵马至少5千以上。 特别是府城长沙,是五省经略洪承畴的老巢,常驻兵马都有1.5万以上,如今经过几次的抽调,仅仅剩下3千多人。 “嘭” “狗贼朱雍槺,杀胚李定国,嗜血残暴,灭绝人性” “该死的吴三桂,阿尔津,卓布泰,多尼,尚善,罗托,一个个废物点心,大好局面,全他妈的毁了” 听到整个湖广行省,只有3万兵马的洪承畴,脸黑如炭啊,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双目阴冷,低声骂骂咧咧。 心中那个狠呐,时运不济啊,遇到该死的朱雍槺,又遇到一大堆满清废物,一个个都是全军覆没,搞得湖广如此窘迫。 “咕噜、咕噜、、” 下面的谋士幕僚们,朱应升、张旭初、陈宏范和廖文英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猛吞苦水。 洪承畴骂伪明皇帝朱雍槺和李定国,那都是很正常的,毕竟都是敌对势力,想不到满清的王爷大将们,也一个个不放过啊。 “不行,兵马太少了,咱们的五千里长边,要出大问题” “这样吧,传令北面的襄阳府,抽调一千兵马,南下增援荆州,填补兵额空缺,否则夔东的闯贼一旦东出,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再传令南面的永州府和宝庆府,一旦广西和贵州的明贼入侵,就让他们撤往衢州府和长沙府,实行坚壁清野” “再有,传令后方的武昌府,抽调一千兵马,西进增援长沙府,那是咱们的老巢,不容有失” 一波操作猛如虎,冷静下来的洪承畴,经验丰富的老狐狸,马上对幕僚下令,进行兵力重新部署。 长沙府是老巢,仅仅3千多兵马,太少了,后方的武昌府,没必要留那么多人了,一千人也是增援嘛。 至于衢州府,那是广西北上湖广的门户,几年以前,李定国就是从衢州杀入湖广,搞出一个衢州大捷。 还有北面的荆州府,其重要不言而喻了,它的西北面就是四川夔东府,中间还穿插了一条长江,忠贞营顺势而下的话,荆州就完蛋了。 “张先生,钱粮方面,怎么样了” 说完了兵马,洪承畴就把目光看向幕僚张旭初,沉声问了一句。 领兵打仗了一辈子,老狐狸非常清楚,兵马钱粮才是王道,兵马没了可以再招,钱粮没了就完蛋了。 幕僚张旭初,主要负责经略府的钱粮统筹,幕僚吴弘道,负责整个湖广的屯田,幕僚朱应升、陈宏范和廖文英,主要负责军事筹谋。 “呼哧、呼、、” 苦着个脸的张旭初,一直踌躇不安,听到问话后,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站出来回道: “回禀东翁” “咱们的粮饷库存,非常的不好,快要断顿了” “周边的州府,粮饷只能够保证3个月,经略幕府的库存,只够长沙府和这里的军队,半年的粮饷” 五省经略洪承畴,统筹湖广、贵州、广西和广东的军事政务,各个省的赋税,肯定都是自留,用于俸禄和粮饷。 甚至还不够,得靠满清朝廷中央拨付,湖广省的情况,也是如此,各州府的钱粮汇聚在长沙,再由经略府统一调配。 府城长沙,都是空空如也,其他的州府,钱粮的空虚,可想而知了。 “啊,怎么如此?” “咱们的田赋呢,屯田呢,九厘银呢,还有盐利呢?” “还有朝廷的拨付,本官早就是上了折子,怎么现在还没有下来?” 听到粮饷极度缺乏的时候,老辣的洪承畴,大惊失色,再也端不住了,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一连串的发问。 他的湖广行省,可是天下的赋税重地啊,之所以能养六七万精兵,再加上各府的丁壮民团,都快十万了。 想不到一场西征逃回来,竟然听到这样的噩耗,再怎么胸有城府的洪承畴,也经不住这种惊吓。 当初来到湖广以后,顺治皇帝从全国各地,调集大量的绿营精兵强将,充实五省经略府的各营镇。 同时,还下放地方财权,直接用湖广的田赋税收,充当军队粮饷,但即便是如此,湖广清军的粮饷,还是缺口非常大。 迫不得已之下,军政一把抓的洪承畴,其幕府就开始搞花样了,乱七八糟的手段,全部拿出来,只要能赚钱就行。 第549章 窘迫的洪老狗 “回禀东翁” 常德府衙内,烛光摇曳,苦着脸的张旭初,看着惊慌失措的洪经略,摇头无奈的解释说道: “经略啊,真的没粮饷了” “这两年来,朝廷的西征大军,整整十几万人,人吃马嚼的,大部分粮饷都是咱们供给,早就扛不住了” “今年,普通老百姓的秋粮田赋,还有军屯的田赋,正在收缴当中,但这些收上来的赋税,都要补发上半年,甚至是去年的粮饷” “至于省内的九厘银,去年就在催缴了,已经收到了三年后,如今根本收不了” “还有就是盐利,这两年战事频繁,战乱一起的话,收入就更低了,入不敷出啊” “再有,就是朝廷的粮饷,最后一次拨付,还是五月份的时候,后来先皇驾崩,福建郑氏兵临江宁,粮饷就停了” 明末清朝的时候,满清的控制区内,大部分的国策律法,都是直接沿用明朝的旧制。 老百姓的秋粮赋税,就是如此,一般情况下,都是8月份的时候,开始收缴催缴,直到第二年的2月份以前,能缴纳到位就行了。 两年前,满清为了攻伐云贵两省,中央财政肯定要拨款,但路途遥远,真正的粮草,都是靠湖广和两广周转。 而两广的田赋粮饷,也要养活广东的平南王和靖南王,哪里有太多的富余啊,否则靖南王也不会移藩福建。 广西的话,就不要太指望了,朱由榔的明廷,收不到太多的粮饷田赋,满清的兵马,同样也指望不上,因为经常交战。 剩下的,就只能指望冤大头湖广行省了,反正是湖广熟,天下足嘛,挤一挤总是有的。 因此,西征大军的大部分粮饷和丁壮后勤,都是在洪承畴头上薅羊毛,这也是洪承畴留守贵阳的原因之一。 6月份的时候,满清皇帝顺治驾崩,南京又爆发了战事,一时间,湖广方面的朝廷粮饷,也彻底断绝了,可谓是难上加难。 “嘭” 听到这里的时候,一脸懵逼的洪承畴,一屁股顿坐在太师椅上,两眼空洞,仰天长叹道: “哎,多事之秋啊,雪上加霜,如之奈何啊” 当年,明清五朝元老洪承畴,坐上满清的五省经略后,为了养活辖区内的六七万精兵,可谓是绞尽脑汁了。 首先是屯田,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历朝历代战乱的时候,为了打仗的粮饷,都会走一条路子,来粮饷的速度最快,收获最大。 湖广熟,天下足,经过明末几十年的混战,湖广到处都是荒芜无主的良田,经略府只要找人开垦就行。 其次是盐利,也就是贩卖私盐,对的,就是洪承畴的幕府,自己买卖私盐,赚取高额的利润,全部充作军队粮饷。 还有就是厘金杂税,洪承畴直接在自己的辖区内,增缴田赋杂税,每亩耕地增加九厘以上,美其名曰是为了征伐西南的明贼。 湖广的老百姓,直接叫这个是洪饷,其实就是明朝末年的时候,朝廷加派的辽饷、练饷变种而已。 满清顺治登基以后,也是年年打仗,四处围剿明朝和农民军的余孽,需要养兵百万,朝廷的赋税,同样是紧缺的很。 因此,满清中央朝廷,对洪承畴辖区内的加派田赋杂税、私屯良田和违禁走私盐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的洪承畴,五省经略府,就惨淡了,顺治挂了以后,朝廷中央的支持,肯定是大打折扣。 再加上江宁之战,郑氏海盗集团,从四月底的时候,就出现在舟山群岛,然后一路西进南京。 这帮海盗集团,四处出击,登陆打粮,搞得整个江南行省,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最厉害的时候,明贼张煌言的军队,都杀到了池州府,距离湖广的武昌府,也就是几百里水路而已。 满清拨付给湖广的粮饷,恰恰是来自江宁,那时候正在打仗的江宁,哪里管得了湖广啊,自求多福吧。 “东翁啊,勿要气馁啊” 看到颓废不堪,呆坐在帅椅子上的白发洪经略,为首的幕僚朱应升,赶紧站出来大声鼓励道: “经略啊,不能放弃啊” “此时的明贼主力大军,正在广东,咱们得抓住时机,重整湖广的五千里长边战略啊” “东翁啊,就凭手上的两三万兵马,挡住城外的伪晋王李定国,问题应该不大,还能坚守住湖广” “但是,咱们要是放弃了,将来明军的主力一旦回师,还有夔东的闯贼兵马,一旦挥师东出,湖广肯定要崩盘” “咱们的湖广战线,苦心孤诣,呕心沥血,整整五六年的心血,必将付之东流,毁之殆尽”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这帮人跟着洪承畴,就是为了升官发财,福泽后人。 洪承畴已经兵败贵阳,满清中央朝廷的惩处,还没定下来,倘若再丢了湖广,以满清的苛刻军法,丢官罢职少不了,甚至是抄家灭族。 到时候,他们这些经略府的幕僚,一个个身兼要职,肯定也得跟着被牵连,少不了砍头剁首,再族灭一家老小。 “启禀东翁” 首席谋士朱应升刚刚说完,后面的幕僚吴弘道,也紧跟着站出来,对着洪承畴大声献策道: “8月份的时候,江宁之战已经结束了” “朝廷南下的援兵,有好几支兵马,一个是靖南将军穆里玛,来自镶黄旗的都统,手下有1万满蒙精兵,正在南京休整” “另外一支援兵,是安南将军达素,也是镶黄旗的人,兵马也有1万多人,不过好像已经调往了福建,追击海盗郑氏” “下官建议,东翁最好上一个折子,把贵阳失利的罪责,推给已故的偏沅巡抚袁廓宇” “还有,东翁也要请旨北京朝廷,从南京借调兵马,最好是穆里玛的满蒙兵将,当然了,还有湖广的粮饷” “最后一点,东翁在朝中是德高望重,但咱们也需要打点一些,孝庄太后、辅臣多尼和鳌拜,都要送一份厚礼” 7月底的时候,福建郑氏和满清军队,在江宁的决战,就已经结束了,结果就是郑成功大败特输。 8月中下旬的时候,不甘心失败的郑成功,游弋在长江口,再次发起对满清的崇明岛进攻,还是大败而回,损失了两个大将。 自此,再次受到重挫的郑成功,开始心灰意冷了,收拾家当,带上水师战船,撤离江浙沿海,回到福建厦门老巢。 现在是10月份了,江宁之战的余韵,早就结束了,这时候洪承畴,再次向朝廷和江宁求援,成功率必然大增。 同时,这个吴弘道,贼溜的很,为了增加朝廷的支持,甚至建议贿赂朝廷重臣和太后,毕竟孝庄和洪经略还有点香火情。 “呼哧、呼、、” “好,两位先生说的好” “诸位先生,都是好样的,老夫不胜欣慰啊” 主位上的洪承畴,听到幕僚的激励和建议后,目光渐渐回转,慢慢放光,最后再深吸一口气,点头大声夸赞。 做了一辈子老狐狸的洪承畴,岂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但是关键的时候,他也需要下属们的鼎力支持,特别是核心幕僚团队。 这些幕僚团队成员,大部分都是湖广本地的大族,盘根错节,又是读书人出身,名声威望很高。 兵马没了可以再招,战将没了也可以抽调,但是缺少本地官僚豪族的支持,洪承畴肯定玩不转。 “湖广是本官的责任,更是大家的心血,老夫就不该如此颓废不堪,更不能辜负诸位的鼎力支持” “明贼朱雍槺,还有他的军队,转战几千里,打完云南打广西,然后就是缅甸,上个月是贵州,现在又在广东” “老夫看呐,明贼的军队,也是将疲兵乏,他们的粮饷,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咱们还有时间,不能束手待毙” “你们说的对,咱们的出路就在江宁,还有京城,必须拿到朝廷的援助,才能坚守咱们的五千里长边” 都说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能真正的考验人心。 打了一辈子战争,做过明朝督师,又做了满清五省经略的洪承畴,自己也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可谓是文武全才啊。 这种水平的他,怎么可能看不懂西南战略,但是这个老狐狸,需要幕僚说出来,更需要他们表态坚持对抗明贼。 这个千年老狐狸,最懂得明哲保身了,两年前,深感无望剿灭西贼的他,直接给顺治上了辞呈。 与其最后身败名裂,战败身亡,还不如早早退出西南战局。 这时候,也是一个样,如果下面的幕僚,或本地的士族,不支持他继续干,洪承畴肯定拍屁股走人,满清的天下,又不是他家的。 顿了一下,看了看4个幕僚,最后把目光看向吴弘道,大声吩咐道: “吴先生” “既然是你提出打点朝廷,这个要事就交给你,弄好以后,老夫签字盖章,然后再找心腹,跑一趟京城和江宁” 谁提出了问题,给出了点子,那就谁去搞定,否则要那么多幕僚干什么。 整个湖广行省,16个州府,是朝廷最大的省级单位,如果事事亲力亲为,洪承畴早就累死了。 第550章 果决的洪老狗 “启禀经略” 常德府衙内,密谋还在继续中,一直没说话的幕僚廖文英,这时候也站出来,对着洪承畴建议道: “其实呢,筹集粮饷的话,还是有一些办法” “湖广熟,天下足,本地的乡绅和豪强,世代居住在这里,还是掌握了不少钱粮” “下官的意思,经略府可以向他们借贷,至于利息的话,意思一下就行了,甚至还能倒贴” “还有啊,这帮地头蛇,手里不但掌握了不少钱粮,还有大量的宗族,丁壮和流民,也是很好的兵源” “下官的建议,咱们幕府啊,可以给他们一些甜头,各州府的一些官位,无关紧要的地方、、、”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为了筹集粮饷,卖官鬻爵也是很常见的手段之一。 明末清初几十年,战乱频繁,流民四处逃窜,但天底下的耕地,跑不掉,总会有人继续耕种。 这帮人就是各个州府县的乡绅豪族,手里掌握的耕地几百年,甚至上千的土地所有权。 而且,华夏民族,有一个优良传统,那就是喜欢藏东西,特别是战乱的年代,会把钱粮藏十分严实。 所以,这个出身湖广本地人的廖文英,才会拿出这个建议,用朝廷的普通官位,换取本地豪族乡绅的钱粮支持。 没错,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洪承畴需要钱粮,招兵买马,本地的豪族们,需要更多官位,用于增强本族的利益。 “嗯” 听到买官卖官的建议后,洪承畴也是眉头一挑,嗯的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廖文英,点头说道: “廖先生说的不错” “很好,这个差事,就交给你吧” “记住了,只能是州府县的边沿官职,重要的岗位,还得本官亲自点验” “还有,最好是你亲自去谈,找一些名望大,底子厚的豪族士绅,隐晦一点,别搞的大张旗鼓” 洪承畴在明清两个朝廷,为官几十载,辗转大江南北,妥妥的官场老油子,什么手段没见过啊。 幕僚廖文英,刚才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只是一直不吭声而已,就是想看一看幕僚的成色。 满清西征期间,这帮人都是留守在湖广各州府,身兼各个要职,对湖广的钱粮,肯定早就心知肚明了。 这个关键时候,站出来提出买官卖官,换取本地士族的钱粮支持,洪承畴可以深度的怀疑,这个廖文英,应该是早就勾结本地人了。 当然了,老狐狸洪承畴,五省经略,军政一把抓,也是乐的利益交易,用朝廷的官职,换取本地的钱粮,用于给朝廷军队打仗,一举数得嘛。 “启禀经略” “下官觉的,咱们是不是尝试一下,联络诈降李定国” “通过诈降的手段,看能不能找机会,干掉城外的明军” “还有啊,伪晋王李定国,是大西军的领头人之一,更是异姓王,其战功不小,甚至是功高盖主,赏无可赏了” “伪帝朱雍槺,年纪轻轻的,少不经事,刚刚登基为帝,以前又是一文不名,肯定非常忌惮李定国” “下官的意思,咱们也可以试一试反间计,找人伪造书信,投放广东和昆明,迫使明贼内乱,甚至是召回罢黜李定国” 待其他人都说完了,踌躇了好久的首席幕僚朱应升,也慢慢的站了出来,对着上面的洪承畴,再次献出另一个毒计。 两军对垒,大家都是华夏汉人,在有些人的眼里,其实也是内战的一种,相互私通诈降,也是很常见的手段。 正所谓兵不厌诈,只要能在战场上,弄死弄残敌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特别是反间计,自古以来,这个计谋是屡试不爽,无论是那个帝王,都会戒备战功赫赫的大将,更别说异姓王了。 “嘶嘶嘶” “咕噜、咕噜、、” 、、、 旁边的官吏,陈宏范、廖文英、张旭初和吴弘道,听到反间计的时候,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猛咽苦水啊。 甚至是上面的洪承畴,这时候也是刮目相看,整个大堂内,一个个老狐狸谋士,都是对朱应升行注目礼。 这种计谋呢,一般人都很少用啊,非常阴狠歹毒,不但容易整死对方,更容易让己方的人,忌惮不已。 道理很简单,无论是那个人,谁他妈的愿意跟阴险小人共事啊,官场里面,哪个地方没有一些小摩擦,或者是利益冲突啊。 将来的某一天,不小心得罪了同事,然后就是日防夜防,担心被这个阴险小人,挖坑活埋了。 “啪啪啪” “好,好好好” 惊愕了半响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洪承畴,喜形于色,大声鼓掌,连说几个好,放声赞赏道: “袁先生,不愧是本官的军中诸葛啊,此计甚妙” “这个想法好啊,本官都想不到,那个年少轻狂、嗜血残暴的伪帝朱雍槺,就等着被下套吧,哈哈哈” 甭管别的有的没的,能搞垮明贼朱雍槺的计谋,就是好计谋。 连老谋深算的洪承畴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茬,可想而知,如果满清的谣言,一旦出现在广东或昆明,肯定是地震级别的。 至于堂下的一个个幕僚,脸色难看,洪承畴也是心知肚明,同行是冤家嘛,都怕被同僚坑杀活埋。 但是,有竞争就有压力,就会不停地内卷,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顶头上司洪承畴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联络李定国,诈降这一事” 大声夸完以后,老狐狸洪承畴,脸色一肃,紧紧盯着幕僚袁应升,大声叮嘱道: “一事不烦二主,还得麻烦朱先生,可以尝试一下” “但是,本官告诉你,上一次在贵州会战的时候,本官也用过了诈降计” “去年的那一次,李定国就中计了,拖了几个月增援贵州,延误不少战机,让咱们抓住了机遇,各个击破” “事不过三,李定国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所以啊,朱先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还有一点,现在的明贼,伪皇帝是朱雍槺,不是胆小懦弱的朱由榔,城外的李定国,不见得有多大的权限” 领兵打仗,读书做官,军事谋略,满头白发的洪承畴,才是真正的行家,比堂内的所有幕僚,都老辣阴毒。 去年满清三路大军,十万满蒙汉精锐,趁着孙可望降清的机遇,以泰山压顶的雷霆之势,一举杀入西南腹地贵州。 那时候的明军扛把子,晋王李定国在干啥呢?非常忙碌啊,因为这家伙还在永昌平叛。 为啥平叛呢,因为交水之战的时候,李定国大胜孙可望,军力威望处在巅峰,志得意满啊。 完成平叛以后,李定国就要整顿兵马,大肆封赏功臣,私心作祟的他,就趁机搞出了秦晋派系之分,打压秦王派系的将校。 一直镇守云南楚雄府的王自奇,本就是孙可望的大将,惶恐不安啊,于是就联手孙可望的旧将,关有才和张明志举兵造反。 迫不得已之下,刚刚平定交水之战的李定国,只能马不停蹄的出兵滇西,平叛永昌府。 那时候的满清,已经杀入了贵州,老狐狸洪承畴更狠,直接写信李定国,假意降明,实则误导李定国,拖延明军增援贵州。 投诚信里,说的非常好听,说他本就是戴罪之身,等北路的吴三桂汇合以后,再一起举兵反水干翻满清,不用李定国劳师远征。 少谋寡断,刚愎自用的李定国,正是人生巅峰期,哪里听得进谋士的劝说,直接相信了洪承畴的鬼话。 甚至请旨永历皇帝,册封洪承畴为兴化王,吴三桂为济王,还有洪承畴的使者贾自明为雷击将军,愚蠢至极啊。 所以说,后来的贵州会战,派系内耗,军心不齐,粮饷不足,主帅愚钝,十几万的明军想不输都难啊。 “对了,诸位先生” 眼看着大堂内的会议,商量的差不多了,老狐狸洪承畴,再环顾堂内的一众文臣幕僚,脸色一正,表情狠厉的告诫道: “本官现在郑重的告诫你们,有些事情不要想,更不要做” “自从明贼朱雍槺起兵以来,云南的磨盘山之战,潞江之战,楚雄之战,广西的梧州府之战,贵州的贵阳之战” “看一看明贼朱雍槺的手段吧,吴三桂、多尼、尚善、阿尔津、卓布泰、李栖风、袁廓宇,这些人啊,没一个好下场啊,全是砍头剁首,剥皮揎草” “还有那些京观,潞江西岸、楚雄城外、梧州府城外,还有贵阳府城外,全部都是头颅杆子,十几万首级,堆得跟小山似的” “本官知道,你们有些人,或军队的有些人,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省省吧,你们想得再多,还不如朱雍槺的刀子快” 谋士朱应升,想到了联络城外的李定国,其他别的谋士幕僚,肯定也想到了,只是不敢说而已。 为啥不敢说呢,肯定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湖广本地人,涉及到家产宗族,几百人的丁口啊。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等同于私通明贼,想在关键的时候,来一出风吹两边倒,再狠狠捅洪承畴一刀子啊。 第551章 湖广大乱战 “轰隆、轰隆、轰、、” “咚、咚、咚、、” “回东翁,下官万万不敢有此杂念” “回禀经略,下官与明贼,不共戴天” “启禀经略大人,下官对你忠心可表,日月可鉴啊” “经略大人英明,大清万岁,,,” 、、、 10月14日晚上,子时一刻(23点15分),湖广常德府西城外,明军的火炮,还在断断续续的打炮中。 城内府衙内,灯火忽明忽暗,经略府的五六个文臣幕僚,朱应升、陈宏范、廖文英、张旭初和吴弘道,一个个脸色巨变,跪地磕头,放声高呼表忠心。 明末战乱几十年,明朝、清朝和农民军,三方之间打生又打死,各个地方州府的宗族豪族,也是跟着遭殃。 因此,很多地方上的宗族势力,为了生存下去,只能风吹两边倒,谁赢了就投谁。 甚至是,有一些胆子大的地方豪族,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在明清双方战事焦灼的时候,就会提前联络找内应。 就像刚刚朱应升的建议,其实也是一种试探,试一试洪承畴的底线,有没有投降明朝的打算。 “呵呵” “好了,好了,地上凉,都起来吧” “本官也就是随口说一说,提醒一下诸位先生,莫要如此严肃嘛” 主位上的老狐狸洪承畴,敲打一番后,呵呵一笑,跟笑面虎似的,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五六个谋士,赶紧起来别跪着。 两军对垒,特别是在云贵的清军,大败特输的情况下,老辣的洪承畴,很有理由怀疑,麾下的文武,有人想投诚西南的明军。 望风而降,这里的风,是指风色和大趋势,如今的局势,很明显对西南的满清,极度不利啊,伤亡十几万,且全军覆没。 “好了” “诸位先生都是经略府的核心,跟本官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下湖广的时局艰难,望诸位先生与本官,还有几万将士,勠力同心、奋楫笃行、立足长远” “联络各州府的豪强士绅,筹集更多的钱粮,招兵买马,加强军备,填补各州府的缺口,稳住咱们的五千里长边战略” “兵马方面,在各州府招募丁壮,充实各州府的守备力量,总兵按照3千的兵额,副将2千,守备营1500人” 顿了一下,看了看麾下的认真聆听的幕僚们,洪承畴点头继续纷纷道: “兵械方面,上次本官说的重型鸟铳,要加紧打造,还有火炮,咱们的火炮太少了,被城外的明贼压着打,得加派人手,加快进度” “还有,西南的明贼,就有一种似炮非炮的近战利器,发射类似万人敌的弹药,射程100丈左右” “这种弹药,一旦抛射出去,落入密集阵型的防守方,那就是毁天灭地,玉石俱焚,方圆几丈内,寸草不生,人畜七窍流血而死” “对了,这种弹药,应该还是火药的改良版,爆炸过后,空气中充满了辛辣,口鼻不能呼吸,目不能视,血腥残暴啊” “陈先生,你要督促一下城里的工匠,昼夜不歇,尽快仿制出来,经略府要钱给钱,缺啥给啥,千万不能延了工期” “再有,咱们也要打造专用的小型抛石机,抛射这种万人敌,用作守城战的补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炸死攻城的明狗子” 总之一句话,湖广的清军,要想改变如今被动的局面,只能扩军暴兵械,否则只能四处挨打。 乱世中,兵马丁口不缺,缺的是粮饷,老狐狸现在就是要四处搞钱粮,充实各州府的守备力量。 还有就是兵械方面,火炮的弱势太明显了,一场西征下来,兵马没了,火炮兵械全部成了明军的战利品。 城外的明军二炮司,火炮就有70多门,还有几百杆抬枪,实力杠杠的。 同样,普通的明军正规营,现在火炮也不少,有几十门大小不一的火炮,全是缴获满清的,各种佛朗机炮和虎蹲炮。 所以,老贼洪承畴,现在就是不停的催促后勤,打造更多火炮,还有重型鸟铳,用于弥补火力的不足。 还有一点,明军从昆明开始,就一直使用了飞雷炮,这玩意近战太恐怖了,满清吃的苦头太多了。 楚雄之战的时候,尚善带人跑路了,贵阳之战的时候,洪承畴带着张勇和孙思克跑了,飞雷炮这种火器的秘密,自然也就散开了。 老狐狸洪承畴,领兵打仗几十年,见多识广,一眼就看透了火药包的秘密,正在秘密仿制呢。 至于威力和效果,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没有成品的飞雷炮和火药包缴获。 10月16日,中午的时候,常德府城武陵县,东南方向80里外的龙阳县(汉寿县)。 大明的平阳侯靳统武,带领的2千明军,1千多丁壮,经过一天多的昼伏夜行,偷偷摸摸的来到这里。 凌晨的时候,靳统武挑选了十几个精锐亲兵,带着一些老弱,挑着柴火小玩意,乔装成山民,混入老百姓人群中。 不久之后,这帮人就趁着开城门的片刻,混入县城内,然后就是一顿乱杀,驱散衙役和几十个守军。 城门外的明军,早已准备多时了,一个冲锋就杀进来了,可谓是兵不血刃拿下了龙阳县。 没错,整个湖广,就是如此空虚,州府城只有两三千守军,普通的县城,能有几百守军就不错了。 明军主力兵临常德府,老贼洪承畴,不但把偏沅的地方守军撤走,还抽调了长沙、岳州和荆州的兵马。 隶属于常德府的桃源县、龙阳县和沅江县,自然也不在话下,大部分的官员,守军、衙役和丁壮,全部撤往府城。 “嘿嘿嘿” “嘭嘭嘭” “兄弟们,就是这一家了,冲进去,搜” “啊啊啊,救命啊,明军来了,军爷,饶命啊” “嘿嘿嘿,本将说了,你们家窝藏清狗,小的们,给老子狠狠的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嘿嘿嘿,这些米粮,鸡鸭鹅,猪狗牛羊,还有金银细软,全他妈的收缴充公,他娘的,一帮贱民,留着资敌啊” 此时此刻,先期入城的一个小队,几十人的明军,在哨长的带领下,冲入一家富户豪宅,开始破门入户,抢钱抢粮。 这帮明军,前身是大西军的精锐,赫赫有名的驾前军,破城劫掠是家常便饭,熟练的很。 破城后,分工明确,分成上百个小军队,进行全城大搜捕。 官员、守军、衙役和丁壮,金银珠宝,米粮家畜,骡子马车,所有的军用物资,看的上的玩意,通通带走。 靳统武的兵马,是李晋王的嫡系兵马,也是整个明军中,唯二没有改编的军队,另一支是总兵邓望攻,也都是两千人。 当初在缅甸的时候,监国朱雍槺,亲自带兵闯入李定国的大营,一夜间肢解了晋王军事集团,就留下两支兵马给李定国,算是留了一个体面。 “啊,啊,,军爷饶命啊、、” “军爷,奴家都是良民,没有窝藏清狗、、” “军爷,奴家求求你了,奴家也没有资敌,这些米粮都是救命粮啊,不能充公啊、、” “兀那汉子,哪里跑,来人,快快快,把他擒住,肯定是逃兵、、” 、、、 就在明军破门入户大搜捕,女眷大声求饶的时候,就有兵卒发现了情况,宅邸后院有成年男子想逃跑。 听到声音的明军们,当然是一拥而上,手持各种兵刃,准备拿下这个男子。 “锵铛、咻咻咻、啊、、” “拿下,他娘的,竟然敢跑,当真是私藏兵卒,给老子带走” “咚咚咚” “军爷,饶命啊,那些米粮,金银细软,你们都拿走吧,放过俺家男人吧” “咚咚咚” “放过你家男人?嘿嘿,小娘们,那你该如何报答军爷啊,嘿嘿嘿、、” “哈哈哈” “撕拉、哗啦、、” “军爷,不要啊,救命啊、、” 、、、 不用说了,刚刚被发现的丁壮男人,怎么可能跑的脱,十几个老兵卒,蜂拥而上,准备捆了带走。 同时,领头的哨长,看见求饶的女眷,姿色还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劫财再劫色。 “来人” 街道外,正带亲兵入城的平阳侯靳统武,听到旁边传来的呼叫声,还有冲天的淫词秽语,立马停了下来,眉头一皱,转身怒吼道: “他娘的,一群色鬼投胎是吧” “传令下去,全军不得滥杀无辜,胆敢奸淫妇孺者,老子带人阉了他” “来人,再传令,一个时辰后,全军能拿多少算多少,最后带着丁壮降卒,在城南外集合,咱们要去沅江县,后面还有益阳县” “还有,告诉各个将校,咱们现在是明军,不是土匪流民,这要是传到晋王和锦衣卫的耳朵里,大家就别想战功了” 这就是没有改编的后果,一个个兵将,旧恶难改,李定国和靳统武也是懊恼的很,毕竟朱皇帝三令五申了。 如今,好不容易放了出来,后面还有长沙府和岳阳府,一大堆小县城,战功缴获都等着呢,玩女儿犯军纪,又得耗时间啊。 抢钱抢粮抢女人,整个龙阳县,大街小巷,大家大户是首要目标,这就是真实的明末清初乱世道。 兵过如梳,匪过如篦,清军、明军和以前的农民军,都是一个德行,所过之处,所有的战略物资,丁口活物,统统抢走。 同样,这也是领兵将帅的共识,特别是在敌方交战区,抢走所有的战略物资,反正留下来就是资敌。 当然了,这还是比较客气的做法,真正的屠夫狠人,就像满清鞑子一样,动不动就是屠城灭口,再一把火烧了,寸草不生。 同样,这样的情景,也出现在常德府北面的澧州,是李晋王另一个老部下,总兵邓望攻的2千兵马。 都在四处出击打劫,流窜作战,抢钱抢粮抢物资,骡马丁壮一个都不放过,既能削弱洪承畴,又能壮大明军。 第552章 横扫高雷廉 10月11日,广东明军的南路军,丰城侯李茂先、总兵罗全斌、虎贲将军王兴、参将钟耐尔,合兵6千人马,破罗定州。 10月12日,虎贲将军王兴,带着本部1千人马,回到阔别已久的阳春县。 几天以前,阳春县、阳江县和恩平县,这三个王兴的老巢,清军的守城官员和县蔚衙役,全部拖家带口已经东逃新会县,准备渡河逃往广州府。 一天以前,听闻满清逃亡的消息后,滞留在本地的王兴旧部,从海边各个小岛赶了回来,收复了三个县。 10月13日,王兴汇聚三个县的旧部,总共3千多人,开始踏上西征,前往高州府治所茂名县。 同日时间,丰城侯李茂先和总兵罗全斌,参将钟耐尔,拿下投降的信宜县,继续向西。 10月14日,两部明军,总计1.1万军队,降兵和丁壮,在高州府东城外会师,开始准备打炮攻城。 当天晚上,高雷廉总兵栗养志,肝胆俱裂,带着2千兵马,从西门逃亡,留下心腹大将李成,带着1千兵马和2千丁壮继续坚守。 10月15日,早上卯初(5点),明军的80多门大小火炮,开始轰击高州府城墙。 早上辰初(7点),王兴手下的大将萧国龙,带着1千兵马,驱杀2000丁壮降兵,越过护城河,蚁附登城。 同一时间,钟耐尔的二炮司,派出爆破手,扛着十几个白糖颗粒火药包,炸开城门。 随后明军蜂拥而入,两刻钟后,守城的清将李成,被王兴的另一个大将谭琳高砍了,余部弃械投降。 当天中午,明军再次兵分两路,丰城侯李茂先和总兵罗全斌,带兵向西进攻更远的石城县。 虎贲将军王兴,则是清剿残敌后,当日下午,带着本部兵马和几千丁壮,继续向西,进攻距离更近的化州。 10月17日上午,王兴部到达化州,城内的守军,此时不足500人,留守的满清官员,直接举白旗,开城门投降。 当天下午,丰城侯部明军,遭遇到石城守军的抵抗,晚上的时候,明军再次用火药包炸开东门,顺利拿下石城县。 10月18日,两部明军又一次会师,开始进入雷州府地界,向南追击逃亡的高雷廉总兵栗养志。 当天晚上,明军到达雷州府的遂溪县,守军1千多人,领兵的是栗养志的兵马,拼死抵抗。 追敌心切的明军,丝毫不停歇,直接架起大炮轰城,半夜时分,北城门被爆破,明军拿下了遂溪县。 第二天,明军的先锋军,担心清军渡海逃亡琼州,到达湛川巡检司后,但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南,追击栗养志的主力清军。 10月20日,明军的先锋,王兴的大将萧国龙,带着两千多先锋军,到达雷州府的治所海康县。 当天晚上,明军的后续大军,二炮司的火炮,还有大几千的降兵丁壮,全部来到了雷州府城外。 自此,明军的主力兵马,终于追上了长腿将军栗养志,这家伙也不敢再跑了,因为再往南跑,就是渡海到琼州府了。 “轰隆、轰隆、轰、、” “噼啪、啪啪啪、、” “呃哼、啊、、” 、、、 当天晚上,亥时一刻(21点15分),夜空繁星点点,雷州城的北城外,明军火炮阵地,炮火轰鸣。 百炮齐射,大小不一的弹丸,击打在砖石城墙上,火星四溅,碎石乱飞,时不时的伴随着守军的惨叫声。 “咕噜、咕噜、、” “呼哧、呼哧、呼、、” 北门城门楼上,躲在垛口后面的参将岳世龙,遥望城门外的明军火炮阵地,火光点点,硝烟弥漫,打的热火朝天,猛咽苦水,胸膛急剧起伏不定。 肝胆俱裂啊,他娘的,这得有多少火炮啊,整个府城被围的水泄不通,这是要斩尽杀绝的节奏啊。 此时此刻,雷州府城内,仅仅只有2千多兵马,2千多丁壮民夫,如何抵挡城外的一万多残暴明贼啊。 “总兵大人” 旁边的副将李起风,也是一脸的惧色,猛咽口水,看了一会后,借着月色转过头对着栗养志,低声提议道: “明贼凶残,动辄砍头剁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咱们是不是想个法子” “要不咱们突围吧,继续往南撤退,琼州府就很不错,四面环海,明贼也没有水师,他们肯定追不上” 心中大骂,该死的李成,废物一个,带了一千多兵马,还有两千多丁壮,竟然一天都没守住高州府。 同时,心中对城外的明贼,更是惊惧胆寒,战斗力太强了,火力凶残,追击的速度太快了。 既然是打不过,那就跑吧,城池是满清的,小命是自己的,城外的可是王兴啊,这个狠人杀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是报复泄愤。 “呵呵” 脸色铁青,神情落寞的栗养志,同样看着城外的火炮阵地,陷入沉思中,半晌后,回过头看着几个心腹大将的表情,呵呵惨笑。 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古来征战能有几个忠臣志士啊,一个个面露惧色,神情慌张的样子,如何坚守城池啊。 “跑?琼州府?迟了啊” “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又不是什么新兵蛋子啊” “明军都围上来了,兵马越来越多,这时候能不能突围是个大问题,即便是跑出去了,也得死在追击的路上” “哎,明贼啊,朱雍槺,尚可喜,耿继茂,爱星阿,王兴,呵呵” 说完后,栗养志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仰望城外的火光点点,那是一颗颗硕大无比的大铅弹啊。 心中也是悲愤不已,明贼朱雍槺凶残成性,尚可喜、耿继茂和爱星阿,一堆废物啊,杀进广西又被明军赶了出来。 这个栗养志,也是个悲剧角色,被朱雍槺的明军,虐杀了两次。 5月份的时候,明军从云南南下广西,祁三升的1万多先锋军,在南宁迁隆寨附近,等到了放弃围攻思明府,正在回师的6千清军。 就是那一战,老辣的祁三升,凭着优势火炮和长枪阵,先坚守再反攻,一举破了栗养志和马雄的联军。 一战下来,马雄带着儿子马承荫,还有一众将校,1000多兵马,全部成了俘虏。 善于观风的栗养志,看到战场形势不对后,提前带着800多部下跑路了,一口气扎进广西南部的十万大山。 辗转一个多月,这帮逃兵才钻出老山林,回到广东的高州府,一个个凄惨无比,跟要饭子似的,仅仅剩下400多旧部兵将。 好在这家伙,当初领兵进入广西的时候,留下了一千精兵镇守高雷廉老巢,经过几个月的扩兵,终于恢复了4千人,只是战斗力差的一逼。 当初北征的时候,带上的12个大将,仅仅剩下4个回到广东,几天以前又折了参将李成,如今就剩下李起风、岳世龙和杨继,统兵的将领都找不到了。 “咳咳” 参将岳世龙,眼眸一聚,看着栗养志的目光带着一丝丝阴冷,又看了看城外的明军大营,深吸一口气,咳了几声,耐着性子说道: “总兵大人” “那咱们怎么办?一家老小都在城里啊” “城外的可是王兴啊,残暴血腥,几年来,咱们在阳江,杀了他们多少人,卑职是担心啊” 他们这帮人,一直镇守在粤西的高雷廉,距离广东府城太远了。 等收到爱星阿撤兵的消息后,已经来不及撤离广州,只能继续向西撤退,当然了,家眷必须带走,否则他们也不会被明军追上。 前世的时候,就是他们这些广东的清军,一直围攻阳江、阳春和恩平,最后逼得王兴举家自焚,血海深仇啊。 “呵呵” “能怎么办?” “咱们镇守高雷廉,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也到了给朝廷尽忠的时候” 说到这里,老武夫栗养志突然停了一下,猛的回过头,盯着旁边的三个大将,目光阴沉,厉声怒斥道: “你们几个,少一点小心思” “本将,你们几个,还有所有的亲卫营,都要想清楚了,手上沾了多少明军的血浆” “城外的领兵大将是王兴,打生打死多少年了,血海深仇啊,坚守殉国是忠臣,还能领抚恤金,福泽后人” “一旦投过去,那就是砍头剁首,剥皮萱草,两广总督李栖风就是好例子,你们可不要犯傻啊” 说完后,栗养志也不再理会这帮人,自顾自的走下城门,打算继续巡视城内,增固城防,激励士气。 其实呢,这个老武夫嘴巴上说的义正言辞,心中却是悔不当初啊。 早知如此,几个月以前,在南宁迁隆寨的时候,就应该跟着马雄和全节投明了,好过现在的丧家之犬。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如今投过去,肯定待遇最低,搞不好就是炮灰命,甚至是直接被王兴剁了。 “嫩你娘,扑街仔” “岳兄弟,杨兄弟,怎么样?干不干?” 副将李起风,右手死死握紧刀把子,望着栗养志远去的魁梧背影,低声怒骂了一句,再回过头,盯着另外两个大将,阴冷的问了一句。 “干” “为了兄弟,为了家眷,弄死这狗娘养的” “动手” “干死这个扑街仔,开城门,迎明军天兵” 、、、 参将岳世龙和游击杨继,同样紧紧握着刀把子,目光凶狠,相互对视几眼,再望着远去的栗养志,低声怒骂。 一路上,从高州府开始,被王兴的明军追击,麾下的兵马,还有一些家眷们,受尽了苦头,跟流浪狗似的。 既然领头的栗养志,如此想不开,要继续做满清的走狗,他们这些麾下的大将,早就商量好了,可不会跟着陪葬。 为了麾下的兵马,为了家眷后人的荣华富贵,这帮人也要拼杀投诚,反正在哪里不是干啊,只是换了个朝廷而已。 第553章 来自缅甸奏章 10月21日,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烛光摇曳,寂静如斯。 外围的几圈,上千个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一个个表情肃穆,顶盔掼甲,手执钢刀,五步一岗,十步一亭,警戒防备,极其森严。 更远处的外围,则是副将沐忠平和陈仁的两个步兵营,整整1万正规明军,一个个守卫森严的小军营,星罗密布,拱卫大明皇帝的中央行营。 行军扎营打硬仗,战场上瞬息万变,军纪更是严明清晰,领兵大将更是谨小慎微,不能有一丁点的差错啊,毕竟皇帝就在行营。 “噔噔噔” “启奏陛下,湖广来信了,是晋王和刘侍郎的战报” 身形壮硕的锦衣卫指挥使丁仁,表情冷峻,步伐稳重,小步疾驰的来到大帐内,单膝跪地,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大声禀报着。 行军打仗期间,他们这些锦衣卫,也是最忙碌的,一般也会在皇帝行营旁边,驻扎小营地,用于护卫皇帝,还有接受传递情报和后方的奏章。 “哗哗哗” 主位上的朱雍槺,没有马上回应丁仁,借着烛光,正在低头看奏章,一页一页的翻动,一页一页的阅读。 “呼哧、呼、、” 半晌后,朱雍槺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奏本,往背后椅子上重重一靠,缓缓的吐出一口仙气,又揉了揉发胀的眼睛。 心中暗道,这他娘的太累了,太费眼睛了啊,没有后世白炽灯的古代,不说别的,眼睛就是个大问题。 但是没办法啊,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驱除鞑虏,光复华夏,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口号啊。 对的,皇帝有很多文臣重臣,可以负责各项政事,他身边也有一些郎中佐吏,负责签收筛选奏章。 但是,大明的西南朝廷,也是刚刚站稳脚跟,朱雍槺刚刚坐稳皇位,立足西南没有多长时间。 很多事情,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还真放不下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出去,毕竟心腹太少了。 就像眼前的奏章,西南各省的情报,每天都会有传递,少则几十,多则上百,朱雍槺走马观花似的,也得花时间翻一翻。 短时间交出去没问题,不翻不看也没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就难免一些有心人,趁机搞事了,欺上瞒下,欺君罔上。 “东西放下,你先去找人” “广国公、龚侍郎、胡侍郎、扶侍郎、连主事和黄主事,都找来吧” 歇了一口气后,伸了伸懒腰,朱雍槺懒得看一眼丁仁,随口回了一句话,示意丁仁先去叫人。 湖广和川南,都在打仗,特别是湖广方向,明军刚刚杀进去,以李定国的威望和刘玄初的稳重,传到后方的事情,肯定都不是小事情。 既然不是小事情,那就不急着一时半会了,先去把重臣找来吧,朝廷六部的人,可能都会涉及到,干脆都叫来。 至于礼部尚书程源,上次开完御前会议后,就被朱雍槺打发回昆明了,军前有一个扶纲就够了,尚书还是留在大后方吧。 “咳咳” “咕噜、咕噜、、” 朱雍槺又翻了翻来自缅甸的奏章,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发干的嗓子,喝了几口凉茶,对着旁边的郎中连以谦和郭天祯,开始发号施令: “连郎中,郭郎中” “朕说几点,你们先记一下,再好好润色,盖章交给锦衣卫,最后发往昆明和缅甸” 大明的主力军队,回师了中原,缅甸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地方啊。 特别是中缅甸,当初发兵太快,为了尽快占领地方,收拾的不是很干净,不像缅北、缅东和缅西北,被三路大军犁地三尺。 这不,留守在缅甸的白文选和朱俨铁,就来了奏章,汇报缅甸的局势,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更何况,现在是10月底了,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粮季节,缅甸即便是经历了战争,老百姓的耕种,多多少少还是能收一些。 “首先是上缅甸和中缅甸” “传旨巩昌王白文选和光泽王朱俨铁,加紧清剿中缅甸,对付那些反抗的土司部落,不得心慈手软” “还有,在中缅甸,要加快丁口和耕地的登记造册,配合朝廷户部,催缴整个缅甸属地的赋税,不得延误,一石米粮都不能少” “如果的话,有抗拒不从的土司部落,就把他们的领头人,全部清理掉,青年丁壮全部押回来,发放元江铁矿,也可以送到前线来” “告诉他们,特别要注意中缅甸,蒲甘、色雷、色林和仁安羌,还有东面的孟艮府,咱们上一次不够狠,这些地方是丁口赋税重地,不容有失” 朱雍槺回师的时候,为啥留那么兵马在缅甸,正规明军和土司明协军,快7万人马了,比现在的广东还多啊。 首先,是因为明军刚刚拿下缅甸,根基不稳,需要重兵防守,其次,也是因为缅甸是个好地方啊。 整个缅甸,人丁富足,耕地资源丰富,特别是中缅甸,随便搞搞就是几百万耕地。 更何况,如今的缅甸,大部分都是土司部落制度,民族众多杂乱,一盘散沙,刚好适合明朝整合统治,是明军的后方大血库啊。 朱雍槺的原则很简单,刚开始肯定是血腥残暴统治,先弄掉原有的统治阶层,拿到土地和丁口,待将来稳定下来后,再考虑移民实边。 “中缅甸的前线” “传令美德城,德阳王朱至睿和叙国公马惟兴,让他们不得放松警戒,时刻盯紧下游的卑谬王,这不是一个老实的家伙” “还有,传令良渊城,益阳王朱俨锦和高得捷,同样不得松懈,得盯紧下游的东吁王” “对了,也让他们搞点水师战船,就放在央米丁的锡当河旁边,一旦下游的东吁王,有任何不轨的动静,随时可以杀下去” 都不用细想,朱雍槺用屁股都能猜的出来,下游的卑谬王和东吁王,肯定在整兵待战,磨刀霍霍。 道理很简单,缅王莽达和王储德钦漂,还有其他的一众东吁王朝的王室成员,全被明军干掉了。 整个王室,也就是剩下御弟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正在广州北城外,蹲守军营,围困城内的清军。 这个时候,整个下缅甸,没了东吁王朝的领头人,两个老武夫卑谬王和东吁王,肯定日思夜想,惦记东吁缅甸的国王。 当然了,大明也留了不少后手,两个御弟就在朱雍槺身边,一旦形势不对,完全可以带回去,争夺扰乱东吁王朝的内部。 还有,在卑谬城上游的美德城,还有东吁城的上游良渊城,明军各自留了一万兵马,就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其次,是阿拉干” 看着旁边的两个年轻郎中,写的差不多了,朱雍槺点了点头,又开始继续吩咐道: “传令江夏王朱蕴铗,淮国公马宝,定夷右将军吴三省” “告诉他们,速度太慢了,留在那里干了什么?生孩子吗?朝廷的赋税,收的拖拖拉拉,耕地再少,也不能少了赋税” “还有,那个造船厂,都他妈的2个多月了,朕要的200条战场和运兵船,怎么才搞到一半” “再问一问他们,到底是钱粮不足,工匠不足,还是造船的木材不够,如果不够的话,阿拉干的皇宫,留着干什么?” “还有,再告诉他们,别理会那些欧洲红毛鬼,只要他们不上岸,不主动挑起战争,咱们就当着没看见,装聋作哑” “再有,咱们的根,是在中原大地,阿拉干地处要害,守住了就行,先搞定水师,回师中原干鞑子” 再忠心的文臣武将,也需要皇帝不停的鞭笞,才能更有动力。 留守在阿拉干的这几个人,朱蕴铗是宗室郡王,吴三省是晋王派系,马三宝出身闯王系,可以相互制衡。 但是,大明皇帝朱雍槺,还是觉的这帮人,干事太拖拉了,特别是大明水师战船的打造。 当初回师的时候,朝廷直接拨付了一百万两白银啊,可以建几个船队了,花这么大的代价,就是想尽快建成。 没有水师的助阵,现在的广州之战,就变的味同嚼蜡似的,只能围困,不敢进攻。 “最后,是旧港府” “传令总督阿普杜勒,知府杨昌业,参将李唐和堇瓜” “告诉他们,别管外海的红毛鬼,先把旧港城筑好再说,红毛鬼的战船,再怎么牛掰,也上不海岸” “还有,传令杨知府,他的任务是政事,要把港口海商管理好,收钱收赋税才是关键,朝廷户部等着旧港的赋税发军饷” “对了,再转告杨知府,咱们好不容易拿下了旧港城,对于那些往来的大明海商,该收的赋税,一分都不能少,但是态度要好一点” “再有,传令李唐和堇瓜,他们的任务是军队,别掺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务,有空多练练兵,守住旧港城就是大功一件” 旧港府才是真正的战略要地,比上面的阿拉干,重要一百倍啊。 明军拿下这里,甚至不惜得罪荷兰鬼佬,就是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能在马六甲海峡,拥有真正的立锥之地。 更重要的事,中原沿海的江浙、福建和广州,日本和安南,每年有无数的海商,经过马六甲海峡。 只要明军占领了这里,朱雍槺相信,那些来自中原的海商,都会选择旧港府作为落脚地。 一本万利啊,等同于坐地收租,那随之而来的海贸关税,那肯定是钵满盆满,不会比郑氏海盗差多少。 第554章 处置锦衣卫 10月21日,晚上亥时两刻,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 “嗯,不错” 朱雍槺看着2个年轻的郎中,奋笔疾书,一脸认真的样子,快速完成记录,满意的点了点头。 心中赞赏不已,不愧是朝廷重臣的家族子弟啊,才思敏捷,文字笔头上的功底,那都是杠杠的。 广西和广东的两个总督,连城璧和郭之奇,教导有方,下一代培养的很好啊。 “最后一点” “传旨淮国公马宝” “告诉他,如果那些红毛鬼,再次深入挑衅,局势进一步恶化的话,就找个勇士,去给马六甲总督,传一个狠话” “告诉那些红毛鬼,如果胆敢再犯事,大明即便是没有水师,也能从陆地上,干掉他们的马六甲港城” “鸡犬活口,屠城灭口,一个不留,大明王朝的军队,绝对会让他们回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黄祸” 没错,先礼后兵吧,朱雍槺的原则,就是不惹事,但更不怕事。 如今,大明王朝的战略方向,不在海面上,更没有心思放在马六甲,能收点赋税就行。 但是,如果马六甲的荷兰海盗集团,真的带着刀枪,找上门来了,那就不用客气了。 朱雍槺肯定会跟上次一样,宁愿放着两广不打,也要再次进入缅甸,找机会干掉马六甲的荷兰鬼。 水师打不赢的话,也是没关系,明军可以借道下缅甸和暹罗,一路沿着海岸线,南下马来半岛,最后灭了荷兰鬼畜。 当然了,这些中南半岛的小国,也可能坚持抵制,不让借道通过。 朱雍槺那就更开心了,完全可以集中十万精兵,一路平推下去,提前灭了中南半岛和马来半岛。 等拿下这些地方,缴获更多的钱粮,就能武装更多的仆从军,再回师中原,也是一条好战略。 “微臣参见陛下” “末将参见陛下” 、、、 一刻钟后,广国公贺九仪,兵部右侍郎龚侍郎,吏部右侍郎胡璇,吏部左侍郎扶纲扶侍郎,户部的连城瑜和黄殿卿,终于来到了行营内。 这帮人看上去,都是脸色匆匆的样子,甚至有的人额头都冒汗了,肯定是走的太急了。 深更半夜的,被皇帝找来,肯定是要事了,因此一个个都不敢有任何怠慢,看到锦衣卫的时候,就赶紧过来。 “嗯,都来了吧,不用拘礼” “看看吧,是湖广来的战报,大家都看看” 主位上的朱雍槺,抬头看了看这帮重臣们,随意的摆了摆手。 再把桌子上的薄纸,晃了一晃,示意旁边的小安子,把战报传下去,让大家都看一看。 湖广,可不是缅甸啊,朱雍槺肯定得找这帮人,好好合计一下,涉及到方方面面,太多了。 “咚咚咚” “启禀陛下,末将有罪” “湖广的锦衣卫,办事不力,未能侦查到湖广的清狗,真正的兵力部署,导致贻误军情战机” “末将无能,连累三军,恳请陛下降罪” “咚咚咚” 、、、 不待这帮朝廷大臣看完,站在后面的锦衣卫指挥使丁仁,带着下属李贞和武鸣,一脸的忐忑不安,老老实实的走过来,跪地磕头请罪。 身为皇帝的亲军,有错就得认,不行就不行,与其让皇帝追究,还不如他们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 上次组建东厂的时候,朱雍槺就重新安排了,锦衣卫负责军队监控,还有外敌的情报收集。 如今湖广那边,出的问题不小,李晋王的兵马不足啊,就是因为前期锦衣卫的情报,出了纰漏啊,没有打探到清军兵力的真实情况。 “咚咚咚” “启禀陛下,老臣也有错,判断军情失误,甘愿受罚” 第二个看完战报的龚铭,也是吓了一大跳,看到锦衣卫主动跪地了,他也不敢端着,赶紧跟着跪下去,磕头认错。 这种事情呢,身为谋士的龚铭,同样是责无旁贷,责任不小。 他以前是大西军的谋士,跟满清交手多少年,连个兵力都估算错误,少了一两万啊,缺口不小的。 李晋王的主力明军,出征的时候,也就是1.1万人,即便是沿途收了几千上万的降卒和丁壮。 但是,整个湖广要是有3万清军的话,李定国肯定麻烦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呼哧、呼、、” 主位上的朱雍槺,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恼怒不已,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的龚铭,沉着气说道: “龚侍郎,起来吧” “问题不是出在你这里,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与你关系不大” “更何况,以前你们跟着李晋王,一直在两广作战,对湖广的清军,也不是很熟悉,不怪你们” 再看了看几个锦衣卫,目光逐渐冷冽,呼吸变的沉重,冷冷的问道: “湖广,是谁负责的?” “满清的兵马,统计失误这么大,没有一个个府城去探查吗?还是经费少了?缺少粮饷?” “一个个年纪轻轻的,不要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懂不懂啊,要是搞不好的话,那就换人” 当初打完贵阳之战的时候,3大军师和4大谋士,都是根据湖广和两广的情报,才制定的出兵战略。 那时候,狗贼洪承畴,跟一只老狗似的,兵败千里大逃亡,身边就带走了几百人,根本不顶事。 这个时候,湖广方向,竟然出现了3万左右的清军,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一不小心就打乱了战略节奏。 刚刚看到战报的时候,朱雍槺是内心要爆炸啊,毕竟锦衣卫是自己的亲军,丁仁也是岷王府的核心大将,有点麻烦了。 “咚咚咚” “回禀陛下,负责湖广方向的,是锦衣卫佥事李槐序” “咚咚咚” “末将无能,末将御下无方,连累三军将士,甘愿领罚” “咚咚咚” 、、、 锦衣卫指挥使丁仁,也不做任何的狡辩,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请罪,一边大声回话。 跟朱皇帝那么久了,从勇卫营成立开始,见了无数次朱雍槺砍人,或下令砍头,早就通透的很。 没错,丁仁是立了很多战功,当初千里大追击,虏获了大明皇后,又亲自带人进入缅甸,刺杀朱由榔,可谓是战功赫赫。 但是,朱雍槺也没有亏待他,赏赐了一个美娇娘给丁仁,那可是懿安皇后的贴身侍女啊,才华样貌俱佳。 还有,他的弟弟丁义,是五大步兵营之一,前营的副将,带着整整5千精锐兵马,是朝廷的核心大将。 “李槐序啊” “铛铛铛、、” 原来是李槐序啊,难怪啊,一个年轻的将领,经验还是不足啊,朱雍槺眯着眼,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中。 他接受了朱由榔的遗产,朝内更是派系庞杂林立,锦衣卫也不例外啊,李贞和武鸣,就是原来的锦衣卫。 丁仁和李槐序,则是出身岷王府,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蚂蚱,当然会重用自己派系的人。 “这样吧” “他那个佥事,就别干了” “先停职留用,什么时候干好了,再说吧” 毕竟是出身岷王府,忠心耿耿没话说,年轻人经验不足,需要更多的历练,才能真正的成才,不能一棍子打死。 所谓的任人唯亲,自古以来都是存在的,华夏是人情世道,欧洲鬼畜都不能例外。 用人肯定是先用自己人,毕竟比较了解,用的也放心,特别是锦衣卫,护卫皇室安全啊。 “李贞,武鸣” “你们是锦衣卫同知,不是小罗罗,不要总是围着朕的御营瞎转,都出去办事吧” “李贞,你就去南京吧,那里是咱们的旧都,多联系一些锦衣卫旧人,想来那帮人也混的不咋样,以备将来做内应” “武鸣,你就去湖广吧,那里是战略要地,替李槐序收拾烂摊子,让他知道如何干好锦衣卫” 出了问题,就得补救,既然丁仁的人干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大明的战略更重要。 李贞和武鸣,那是老锦衣卫了,跟着永历朝廷的时候,被马吉翔打压了那么久,还能护住自己的地盘,能力杠杠的。 更何况,当初去北京城,还有阿瓦城的刺杀,其实大部分的功劳,都是他们俩的,这时候也该重用了。 “至于你” 处置了李槐序,安排了李贞和武鸣,朱雍槺才把目光转过来,看着跪在地上,不动不敢动的丁仁,声音冰冷的说道: “阿仁啊,去吧,自己去外面,主动领30棍” “马提督,带上你的东厂蕃子,亲自去行刑,不得徇私枉法” 有错就得认,认了就得罚,锦衣卫也算是军队体系,必须用军纪严惩。 当然了,也就是军棍吧,总不能50棍,或100棍,直接被抡死了,更不能砍头剁首啊。 毕竟这个丁仁,也是心腹中的心腹,都是年轻人,必须给机会,才能更好的成长。 至于派出马吉翔,锦衣卫的老对手,那就很简单了,算是一种警告吧,让他们知道,即便是天子亲军,该揍还得揍。 第555章 增援湖广 “嘭嘭嘭” “呃哼、嗯、、” 、、、 大明皇帝的中军大帐外,嘭嘭作响,传来阵阵棍棒击打声,还有一些若无若有的闷哼声,可想而知有多肉疼。 “咕噜、咕噜、、” “嘶嘶嘶” “呼哧、呼、、” 、、、 营帐内,刚刚还在吃瓜看戏的贺九仪、龚铭、胡璇、连城瑜和黄殿卿等人,静若寒蝉,呼吸粗重,倒吸冷气,低头数蚂蚁啊。 整整30军棍啊,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大明皇帝,狠起来的时候,自己人也不放过,当真是杀伐果断。 “说说看,怎么搞?” “广国公,你战阵经验丰富,先说一下” 主位上的朱雍槺,放下手中的战报,抬头瞥了一眼,这帮低头不做声的文臣武将,随口问了一句。 身处乱世,权臣横行,武夫当道,人不狠站不稳啊,别说是皇帝,换了谁都不好使。 “呼” 为首的贺九仪,大心脏一个颤抖,深吸一口气,冷静稳当的站出来,挺直背脊,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抱拳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回禀陛下” “根据李晋王和刘侍郎的战报,末将觉的,湖广的形势,不是很好” “当初贵阳之战后,洪老狗兵败逃亡,几百人全是骑兵,人少速度快,常德府应该是从周边州府,抽调了不少人” “李晋王的兵马,攻了半个多月,常德府还是如此稳当,末将认为,城里应该有万人左右” “攻城战,不是野外战场上的两军对垒,缺兵少将的情况下,仅靠丁壮降卒,的确很难成事” “末将的意思,要想在湖广打开局面,还是得增兵,至少增兵万人左右,才能有所收获” 顿了一下,沉思了一会,贺九仪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至于援兵” “末将认为,还是广西吧,比较合适” “咱们的广西,守军有不少的,南宁府的总兵阎永德,兵力有2千人,桂林府的总兵龚瑞,也有兵马2千人” “最多的是梧州府,上一次大战,咸宁侯伤亡了不少,这时候应该也补充了,5千兵马,留在后方,也有点太多了” “末将认为,可以调咸宁侯的兵马北上,从桂林府出击湖广的衢州府,至少能牵制长沙府的注意力” “至于梧州府,末将认为,可以从南宁府,抽调1千人南下,暂时看管一段时间,毕竟各州府也有不少衙役,镇守地方就够了” 都是打仗几十年的老武夫,经验太丰富了,局势一看就明了。 别说什么百战将才,真正的大国战,靠的就是兵多将广,足粮足饷,国力才是王道。 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双方都是精锐兵马,要想偷鸡摸狗的打赢战争,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话。 李晋王打仗是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带着一万多兵马,就想在湖广打开局面,当真有点为难了。 “嗯,不错” 主位上的朱雍槺,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贺九仪说的不错,很是中规中矩啊。 “龚侍郎,你说” 贺九仪说完了,那就剩下龚铭了,没办法啊,朱雍槺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少了一些,有点底蕴不足啊。 武夫大将,讲究的是冲锋陷阵,兵马多少,谋士有谋士的看法,都是从战略上考虑。 云南是老巢,缅甸和贵州刚刚拿下,湖广四川在打仗,所有的地方都需要大将镇守,那个地方都缺不了重兵。 以前在云南一个地方,朱雍槺可以带着所有兵马,一人包打所有,现在可不行了,四处都得兼顾。 可以预见的事,以后的仗,只会越来越难打,出现更多焦灼的战事,除非出现战略性的大胜。 就像满清,当初面对强势的大西军,如果没有李定国和孙可望的内讧,给他们十年时间,也甭想拿下西南几省。 “回禀陛下” 兵部右侍郎龚铭,早已准备多时,屏蔽耳中的棍棒声,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赶紧站出来躬身回道: “湖广有16个州府,还有偏沅地区,水网密布,河流纵横,人丁众多,兵多粮足,是举足轻重的战略要地,咱们之前的确是小觑了” “李晋王从贵州杀出来,兵马仅有1万多人,太少了点,确实是难有作为” “咱们的主力大军,如今被拖在了广州城下,一时不会动不了” “但是,咱们的优势,也很大,广西是咱们的,川南是咱们的,广东各州府,也差不多了” “而湖广不行,下面的江西,和上面的关中,去年抽调了不少兵马,已经很难抽出援兵了,唯一的指望,就在南京” “咱们的广西省,肯定要发兵的,咸宁侯的军队,也补充完毕了,刚好出动” “还有咱们广东,其实也可以发兵,从北面的南雄和韶州府,发兵进入湖广,和咸宁侯合兵攻杀衢州府” “当然了,最主要的方向,其实还是夔东府,那是忠贞营的老巢,至少还有精兵1.5万以上” 在西南交战,明军最大的优势,就是距离朝廷更近。 一旦有风吹草动,朝廷中央很快就能收到消息,随时可以调动驻兵,增援有需要的地方。 就像湖广一样,五六天时间,广东的朱雍槺,就收到了消息,不用半个月时间,增援军队就能到位。 而湖广就难了,最近的是江宁,还不一定能做主,如果是京城的话,收到消息都需要半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现在明军的地盘,越来越大,各个省都有兵马驻守,能调动的兵力,也有不少。 “不” 听到龚铭的围攻大战略,朱雍槺是蛮佩服的,但还是微微摇了摇头,谨慎的说道: “广东的兵马,就暂时不要动了” “咱们这里的广州城,也是勉勉强强,还要防着江西和福建方向,不能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还是觉的要稳重一点,步步为营吧。 朝廷的大军,正在围攻广州城,还派出了两路大军,分别攻取粤东和粤西,这时候确实抽不出兵马。 更何况,福建的清军,也有重兵啊,至少4万精锐,万一调转枪口,扑向广东呢,麻烦就大了。 “对了” “晋王提议,给平阳侯和邓总兵,增兵扩营” “嗯,就是两千变三千,你们怎么看?都说一说吧” 问完以后,朱雍槺的眼睛余光,也是若有若无的看了看他们几个人,想看了看他们的反应。 贺九仪以前是李定国的重将之一,手握精兵2万啊,现在是光棍一个,龚铭是顶级谋士,都是心腹中的心腹。 “末将愚钝,老匹夫一个,领兵打仗还行” “陛下英明,这种朝廷的兵马钱粮大事,但凭陛下乾纲独断” 为首的贺九仪,哪里会给皇帝机会,一直低着头,听到问话后,腰杆更弯了,直接抱拳躬身回话。 又不是第一次参加会议了,几个月以来,大军议不少,小军议那是隔三差五的,早就摸透了皇帝为人。 这个老武夫,也担心大明皇帝的钓鱼执法啊,用轻飘飘的话,钓大家上钩。 “回禀陛下” 后面的龚铭,也躲不掉了,前面的刚说完,他就跟着往前凑,义正言辞的回道: “除了湖广,后面还有南京,福建,咱们是处处在用兵” “老臣的认为,只要钱粮跟得上,增兵扩营是好事,打仗靠的还是兵马钱粮” 心中一顿腹诽,大骂前面的贺九仪老狐狸,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好话都被他说完了。 龚铭本来就是兵部右侍郎,尚书又不在,他肯定不能装聋作哑,只能硬着头皮,从大局上支持扩兵。 说实在,刚刚看到这个战报的时候,他就有点头皮发麻,心中暗骂李定国糊涂啊。 做臣子大将的,如何能开这种口?怎么能向陛下要兵马啊,特别是靳统武和邓望攻,都是晋王系大将。 “嘿嘿” 看着两个重臣大将,都是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上面的朱雍槺,嘴角微微上扬,嘿嘿一笑。 心中暗道,知道撇清关系就好啊,如今的朝廷,可不是朱由榔的懦弱朝廷,容不得他们明目张胆的合谋乱来。 “增兵扩营吧” “反正就是一两千人而已,朝廷还养得起” “郭郎中,等下子就拟文盖章,发往昆明新兵营,尽快发放2千新兵,前往湖广” “还有,龚侍郎,这事你也要盯着,既然增兵扩营了,那这两个营,也要接受改编,军队的规矩都是一样” 当初在缅甸锡箔江大营,朱雍槺就是故意留下个口子,算是给李定国的脸面。 现在不一样了,李定国毕竟是国丈,总这么拖着,大家脸面就不好看了。 别的兵营都是3千,留下靳统武和邓望攻,只有2千兵马,太明显做作了,有点刻意针对的意思。 “至于援兵” “刚刚也说了,分两路吧” “梧州府的咸宁侯,让他带5千兵马,去湖广吧” “丁壮民夫,配一千多就差不多了,咱们广西人少,让他到了湖广再撒野,湖广的丁壮多” “还有一路,就是川南夔东,传旨文总督和临国公,让他们也出兵5千,从夔东顺江而下,进攻荆州” “对了,连主事,黄主事,你们户部也不要小气,拨付10万饷银,毕竟皇帝还不差饿兵” 第556章 寂静的紫禁城 公元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10月22日,晚上亥时一刻。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昭和殿,满清康熙皇帝的寝宫里,东暖阁,灯火通明,寂静如斯。 今天的御前会议,极其庄重严肃,大内侍卫、太监和宫女,都被赶得老远,内宫太监吴良辅,都化身为门神了。 整个暖阁内,也就是十几个人,一个个眉头紧锁,脸色发青发黑,气氛极其压抑。 为首的是四大辅臣,正黄旗的老索尼,镶黄旗的功勋鳌少保,镶黄旗的遏必隆,正白旗的苏克萨哈。 这四个人,就是满清朝廷的真正掌权者,所有的朝政大事,都必须经过他们的首肯。 当然了,孝庄白虎太后,也是一个势力巨头,且经历了3朝,经验丰富,等同于帮助康熙娃娃管理朝廷。 另一侧,则是宗室代表,为首的是34岁的安亲王岳乐,26岁的简亲王济度,19岁的克勤郡王罗可铎。 16岁的显亲王富绥,14岁的康亲王杰书,还有一个26岁的杜兰贝勒。 没错,这就是康熙朝的满清宗室代表,仅仅能拿出手的铁帽子王,算是成年的宗室王爷,其他的功勋王爷,老死的老死,病死的病死(天花)。 剩下的,根本没几个能拿出手,刚刚崭露头角的多尼郡王,也命丧贵州。 睿亲王多尔衮,嗣子多尔博,今年17岁,顺治登基后,革爵归宗,几年前才被封为贝勒。 庄亲王硕塞,4年前死了,继任的是塞果铎,今年9岁,也就是比康熙大几岁而已,上不得台面。 顺承郡王勒克德浑,7年前就死了,继任的是勒尔锦,今年仅仅8岁,更上不得台面。 豫亲王多铎,就更不用说了,第二任王爷就是多尼,今年23岁,正是大好年华,可惜一场西征下来,命没了。 这一系的继任问题,还没有拿出来,毕竟刚刚阵亡,其儿子鄂扎更小了,仅仅4岁,走路都成问题。 排在最后面的,则是朝廷重臣,仅仅两个人,一个户部尚书车克,另一个是兵部尚书噶褚哈。 今天如此庄重的场合,其他的4个尚书和朝臣们,都没有通知,可见其重要程度。 最中央,最上面的龙座上,就是5岁的小皇帝,康熙玄烨,挺直背脊,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前倾。 这个小皇帝,样貌堂堂,从小就很懂事,4岁的时候,就开始读书识字,刻苦勤奋。 但是再怎么懂事,也就是5岁的小孩,稚嫩的脸颊,绷紧的神经,握紧拳头的小手,证明他就是个娃娃。 这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孝庄太后,眉头紧锁,看了一眼紧张的小皇帝,缓缓的伸出右手,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太担心。 经历过三朝的孝庄太后,今年46岁,深通权术,辅佐过6岁登基的顺治,久经风浪,见多识广。 但是,这一次的风浪,却是非同小可,形势完全不一样,有点风雨飘摇的趋势。 顺治朝的时候,满清女真人刚刚入关,一个个宗室王爷,战功赫赫,麾下的满蒙将士,也是百战老武夫。 面对江南的大明余孽,那都是一波流操作,天兵一到,要么投诚投降,要么毁城灭口,简单的很。 那时候的朝廷格局,顺治皇帝的真正敌人,反而是在内部,一个个宗室亲王,位高权重,野心勃勃。 如今这个康熙朝,形势却是反过来了,宗室凋零,大权旁落,满蒙将士,经过十几年的奢靡生活,能打的越来越少了。 而满清的敌人,明朝的余孽,则是逆转了局势,不再是豆腐渣军队,变的嗜血残暴,战功赫赫。 “咳咳” 过了一会,暖阁内,还是看不到有人起头谈大事,坐在康熙身边的孝庄,清了清嗓子,对着下面的巨头们,轻声说道: “诸位王爷,大臣” “大敌当前,如此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得拿出个主意来吧” 坐在她旁边的小皇帝,其实就是个象征,跟顺治皇帝登基的时候,岁数差不多了。 像现在一样,朝廷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都是孝庄亲自出面,帮着小皇帝,主持御前会议。 顿了一下,再环顾左右,发现还是没人响应,无论是宗室还是大臣,一个个都是低头数蚂蚁。 孝庄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把目光放在左首,对着老索尼沉声说道: “索大人” “你老成持重,是朝廷的四朝元老,也是辅政大臣之首,深受先皇的信重,你先说说看吧” 这个老索尼,是个文臣出身,一直是皇太极和顺治的铁杆忠臣,更是康熙皇帝的亲家翁。 满清太祖的时候,出身海西女真哈达部的索尼家族,投降以后,通晓满蒙汉文字,进入了文馆,相当于内阁待遇。 满清太宗时期,满清的国势更加强盛,但是真正的文臣却是不多,满蒙出身的文人,更是稀缺,索尼自然成了皇帝心腹。 到了顺治朝的时候,宗室权臣多尔衮,权势滔天,军政大权一把抓,皇太后也得跪下来唱征服。 但是这个老索尼,很头铁,宁死不从,一直硬顶着多尔衮,最后被连坐削爵,丢官抄家,发配皇陵。 顺治八年,皇父多尔衮,好色成性,身体亏空太多,狩猎时因体力不支,坠马身亡。 自此,年轻的顺治皇帝,开始亲政了,第一件事,就是特意把守陵的索尼召回来,官复原职。 随后,进爵位一等伯,授内大臣、议政大臣和内务府总管,妥妥的头号重臣。 “老臣遵旨” 58岁的老索尼,已经两鬓斑白,早有准备了,听到点名后,赶紧抬起头,对着上面的太皇太后拱了拱手,淡淡的回了一句。 两个老狐狸,都是心照不宣,即便是联姻了,在朝廷公开场合,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咳咳” 这个老索尼,再轻咳一声,慢慢的挪动脚步,站了出来,对着下面和对面一众王爷,拱了拱手,表情严肃的开口说道: “诸位王爷,诸位同僚” “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廷的局势,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很不乐观啊” “没错,两个月前的江宁之战,咱们是打赢了明郑,把他赶回来福建老巢,江南的形势,算是比较乐观” “但是,西南的局势,可谓是土崩瓦解,糜烂不堪,一塌糊涂啊” “四川的形势,还算较好的,仅仅丢了成都,挡住了闯贼、大西贼和明贼的联手进攻,守在了潼川府和重庆府” 顿了一下,老索尼深吸一口气,双目聚光,表情冷峻,沉重的继续说道: “但是,其他几个省,就完了” “云南,年初的时候,咱们仅仅占了3个月” “广西,本来有一半是咱们的,刚刚占领全境,也没有半年时间,如今全没了” “贵州,从去年11月开始,距离现在,一年时间不到,也全部丢完了” “广东,你们也看到战报了,平南王、靖南王和定西将军,全部败了,退回了广州” 惨呐,满清十几万大军,转战几千里,耗费2年的战果,全没了。 四川、贵州和广西,西南三省的战果,仅仅10个月时间,全丢完了。 这个老索尼,自从投降满清以来,四十多年的官宦生涯,就没见过满清这么惨过,简直是雪崩似的。 “损兵折将,无数啊” “多尼郡王,平西王吴三桂,多罗贝勒尚善,多罗贝勒巴思哈,征南将军卓布泰,宁南靖寇将军罗托,西安将军富喀禅” “两广总督李栖风,辅国公干图、镇国公扎喀纳,都统阿尔津、伊尔德、沙里布、济席哈、白尔赫图、祖泽润” “参领、佐领、游击、守备、参将、副将和总兵以上的大将,至少有500多人” “还有兵马上,前年的时候,先期进入西南的兵马,平西王、宁南将军和征南将军的兵马,就是10万精锐” “再有,就是去年的时候,多尼郡王和尚善贝勒,统领的3万满蒙汉精锐” “最后是广西,两广总督的4万兵马,广西留守的本地兵马,也有2万多” “老夫大致算了一下,前后一年时间不到,咱们在西南3省,一共损失了19到20万精锐” 造孽啊,老索尼心中不由的悲哀起来,雪崩式的惨败啊。 整个西南3省,就像是地狱式的无底洞,进去的满清军队,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对了,也有不少,五省经略洪承畴,带着几百人退回了湖广,还有广东的兵马,也退回了广东。 太凄惨了,太残暴了,其中满蒙汉精锐,至少15万,全是精兵悍将啊。 吴三桂、卓布泰、罗托、富喀禅、阿尔津、伊尔德、纱布里、济席哈、白尔赫图,全是百战老武夫大将,一个不留。 即便是满清有百万大军,也死不起啊,整整20万人,还不包括扈从降军,全军覆灭。 这时候,老索尼想起了,万历年间的萨尔浒之战,也是20万精兵,差不多全军覆灭,正是明朝的灭国前兆啊。 第557章 咆哮的鳌少保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烛光摇曳,寂静如斯。 四大辅臣之首的老索尼,说完了半天,还是没人有响应,都在低头数蚂蚁,不愿做傻帽出头鸟。 局势太恶劣了,满清有几个十万精锐大军啊,一场西征下来,整个皇城满城,可谓是家家戴孝挂白布啊。 大清国立国以来,从辽东老奴起兵开始,几十年了,就没有过如此伤亡惨重,举国之耻辱。 “鳌太保” “你也是三朝元老了,久经沙场,战功赫赫,你怎么看?” 孝庄太皇太后,等了有一会后,只能摇了摇头,看着左侧后面的鳌拜,无奈的问了一句。 四大辅臣,文臣老索尼为首,苏克萨哈第二,遏必隆第三,老武夫鳌拜殿尾巴。 不得不说,满清顺治皇帝,从小被皇父多尔衮虐待pua惯了,满满的地狱级陪练,早已深通帝王术。 老辣的索尼,正黄旗的文臣,家族降人出身,很难掌控兵权,又忠心耿耿,久经官场懂权术,却没有成为权臣的根基。 老二苏克萨哈,出身正白旗,以前是多尔衮的马仔,正黄旗和镶黄旗都不对付,难有作为。 老三遏必隆,后世鼎鼎大名的遏必隆腰刀,老奴努尔哈赤的亲外孙,是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的第十六子,母亲是和硕公主穆库什。 有传言,这把遏必隆腰刀,是老奴当年起兵时用的战刀,后来赐给了额亦都,再传到遏必隆手里,算是妥妥的皇亲国戚。 老四鳌拜,功勋之后,久经沙场,战功赫赫,打仗是一把好手,号称满清第一勇士巴图鲁。 这家伙出身镶黄旗,同样是满清皇族的铁杆死忠,皇太极和顺治的大忠臣。 开国初期,在皇父多尔衮执政时期,身为皇室铁头娃的他,又手握重兵,更是多尔衮的重点打击对象。 顺治元年,正黄旗都统谭泰,跟索尼有冤仇,相互攻击争斗,鳌拜袒护偏袒索尼,获罪差点被革职。 顺治五年,豪格带着鳌拜大胜大西军,阵斩八大王张献忠,回到京城后,鳌拜又被人告发,密谋拥立豪格做皇帝,差一点被多尔衮弄死了。 顺治七年,多尔衮再次找茬,追究鳌拜历年的大小过错,又是论死罪,罚金银赎罪,并且降了爵位。 所以说,比起老索尼,出身镶黄旗的鳌拜,手握重兵,才是根正苗红的满清人,更是皇太极和顺治的铁杆忠臣。 但是,就是因为鳌拜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在满蒙汉的军中威望太高,即便是大忠臣,也深受顺治的忌惮,才站位辅臣的最末尾。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老三遏必隆,让自己的女儿认鳌拜为干爹,完全依附投靠了。 因此,得到遏必隆支持的鳌拜,已经完全逆转了局势,拥有足够的实力,对抗为首的老索尼。 “咳咳” 站在第四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鳌拜,络腮胡子,豹眼环目,听到点名后,重重的咳了一声。 心中很不爽啊,即便是手上的权势再重,再怎么战功赫赫,忠心耿耿,在这个蒙古淫妇面前,还是不如老索尼啊。 “回禀太皇太后” “老臣是个武夫,粗人一个,对付南蛮子,就一个字,杀,杀他个血流成河,屠城灭口” “想当年,老臣跟着太宗皇帝,围锦州,克松山,从关外杀到关内,砥定咱们大清的万里江山” “世祖年间,咱们的大清国,追剿李闯贼,追杀大西贼,下江南擒杀了几个伪明皇帝,就是靠咱们手中的刀把子” 猛人鳌拜,上半辈子就是一个老武夫杀神,满清女真的巴图鲁,冲锋陷阵的猛将、悍将。 如今即便是做了权臣,那也改不了武夫作风,因为他知道,他的权势就是来自军队的刀把子。 如果比拼脑子,玩阴谋诡计,九道十八弯的,十个他绑在一起,那不是前面老阴比索尼的对手。 想当年,权臣多尔衮,为啥能权势滔天,军政大权一把抓,还不是收拾了豪格,拿到了滔天的兵权,才能睡龙床玩太后。 如今的鳌太保,同样也是这么想的,紧紧抓住手中的刀把子,拉拢满清的宿将,对抗老狐狸多尼。 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鳌拜压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等着牛眼子,继续大声说道: “如今的局势” “伪帝朱雍槺,携大胜之势,能打的地方,就两个方向,一个湖广,一个是广东” “广东方向,咱们有平南王和定西将军,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大小数百仗,战阵经验丰富的很” “兵马上,他们攻打广西的时候,伤亡是有一些,但不至于伤筋动骨,再加上本地的一些绿营,守住的问题应该不大” “湖广方向,去年咱们进攻云贵的时候,抽调了大量的兵马,还有天量的粮饷,弱是弱了点” “但是,洪经略文成武略,统兵征战的经验更丰富,又在湖广军政一把抓,暂时守住的问题,应该也不大” “更何况,那帮南蛮子,从千里之外的缅甸,匆匆杀回来,刚刚打完了贵州之战,早就成软脚马了” 打仗嘛,鳌太保是行家了,西南的局势,在他眼里,也是一目了然。 湖广有老狐狸洪承畴,广东有老武夫尚可喜和爱星阿,都是打了几十年老仗,用兵老辣血腥。 平南王尚可喜,是入关以前,在明朝的皮岛上,一众悍将里面的后起之秀,猛将鳌拜看了也头疼。 更狠的是洪承畴,以前的大明督师,统兵几十万,一场松锦之战,差点也把满清打垮了。 更重要的事,西南的南蛮子,刚刚从缅甸回师,几千里大转进,战斗力还剩下几成,鳌拜是深度怀疑的。 “太皇太后,陛下” “诸位王爷,诸位同僚” 说到这里,鳌拜又停了一下,表情肃穆,环顾暖阁内的一众人,拱了拱手,声音如钟,气势汹汹,厉声说道: “一个小小的伪帝朱雍槺,就是以前的大西贼,有何惧哉” “几年前,那时候的大西贼,如日中天,四处出击,都打到湖广和广东,那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铩羽而归” “老臣认为,要想应对如今的局势,唯有增兵前线,投入更多的粮饷” “湖广方面,最是凶险,可抽调靖南将军明安达礼,他的一万兵马,刚好就在江浙,可溯水而上,快速增兵洪经略” “广东方向,形势稍微好一点,即便是缺兵,最好也是从江西抽调少量兵马,反正普通的绿营兵,也能守城” 一个小小的朱雍槺,寂寂无名的小辈,以前压根没听说过的玩意。 如今在西南几省,满清即便是输了,老武夫鳌拜,打了一辈子的老仗,还是有点看不起朱雍槺。 在他的眼里,这个伪明新皇帝,年仅20岁,一点资历都没有,凭什么镇住大西军老武夫。 满清在西南几省,真正的对手,应该还是大西军的主体,以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为首的大西贼。 打仗可不是过家家,当初刚刚参军的鳌拜,还跟在兄长卓布泰后面,面对凶狠的明军,也是瑟瑟发抖啊。 顿了一下,口气一转,目露凶光,继续低声吼道: “最后是福建,这也是咱们的重点” “安南将军达素,有一万多精兵,福建总督李率泰手里,也有一万多精兵,” “还有靖南王耿继茂,精兵一万左右,再加上福建本地的其他守军和水师,至少四五万大军” “老臣的意思,请陛下尽快下旨,督促他们加紧攻打厦门,干掉那个该死的海盗头子” “这个郑海盗,手中的几万水师,对咱们的威胁太大了,必须打掉他们的老巢” “否则的话,说不定又是哪一天,这帮海盗强盗,再次兵临江宁城下,把江南搅得天翻地覆,那是咱们的口粮,绝不能再出事了”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征战沙场几十年的鳌少保,当然也是懂行的。 满清老奴时期,明朝的几任蓟辽总督,都想搞囚笼政策,在关外建立大量的军镇碉堡,就是想搞经济物资封锁。 那个时候,整个北方,都是天灾不断,赤地千里,老百姓水深火热之中,辽东同样也是如此。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老奴统治的女真,也是严重缺米粮,最后都是靠张家口的八大皇商,走私粮秣,才得以生存下去。 如今的局势,同样是如此,要打胜仗,首先得有粮饷,江南就是满清的钱袋子,容不得半点虎视。 现在,好不容易把郑氏海盗集团,赶回了福建老巢,必须继续追击,彻底根除这个强盗,灭掉恶心的郑氏。 在鳌拜眼里,湖广和广东,只要增点兵力和粮饷,坚守住的问题,应该不大的。 但是,福建厦门不一样啊,水师太多了,船坚炮利,在海上飘荡着,说不定哪天就窜进了长江。 至于西南的朱雍槺和大西贼,再怎么牛掰,难不成还能飞过来吗?几千里路程,杀到南京的话,早就成软脚马了。 第558章 岳乐登上角斗场(上)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亥时五刻,满清的御前密谋廷议,还在继续召开中。 “咳咳” 暖阁内,权臣鳌拜也说的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再次转过头,眼神铮亮,目光看向上面的小皇帝,躬身行礼,大声继续说道: “启禀陛下” “老臣的意思,咱们给钱粮给兵马,坚守湖广和广东方向” “再集中优势兵力,先干掉福建郑氏海盗,最后再统合各部,西援两广,进击大西南,灭掉南蛮子朱雍槺” “到时候,咱们再砍下他的狗头颅,让他跟该死朱由榔、朱由崧和朱聿键,一起作伴做成夜壶,供咱们满人玩弄” 满脸的大胡子,豹眼环目,说的杀气腾腾,让上面的小皇帝,都忍不住收回目光,左右躲闪,握紧桌子底下的小拳头。 战功赫赫,威武不凡的鳌少保,就是如此豪横,杀汉人南蛮子如屠狗尔。 满清帝国,入关十五年,霸占了明朝汉人的万里花花江山,干掉了伪明朝的4个皇帝啊。 弘光帝朱由崧、?隆武帝?朱聿键和绍武帝朱聿鐭,还有缅甸带回来的永历皇帝朱由榔,一个个砍头剁首,身首异处。? 十五年来,在鳌拜这帮老女真武夫眼里,南方的伪明朝,就是一群行走中的两脚羊,可任满清宰割。 如今的局面,即便伪明帝朱雍槺,带着明军反杀了,仅仅也就是收复了原有的地盘,想打进满清的地盘,还远远不够格。 “呵呵” “来得及吗?” “守得住吗?”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宗室代表,为首的安亲王岳乐,忍无可忍,呵呵一笑,接连发出几个重重的质疑嘲笑声。 御前会议啊,这个辅臣鳌少保,声音这么浑厚,目光如此凶狠,太放肆了,目无君上啊。 这个老杀胚,竟然当着皇帝、太皇太后和3个辅政大臣,还有6个宗室王公的面,如此咄咄逼人,骑脸输出啊。 “哦?” 陡然听到对面传令的质疑声,老武夫鳌少保,也是猛的转过头,发现原来是岳乐,眉头一挑,哦了一声。 当年,深受皇父多尔衮凌辱的顺治皇帝,亲政以后,就开始大肆打压宗室,特别是那些手握重兵,德高望重的宗室亲王。 当然了,顺治当权的后几年,那帮老武夫宗室王爷,老死的老死,病死的病死,凋零了太多了。 如今,继任的王爷们,都是年轻下一辈,没什么战功,更谈不上威望,顺治也就慢慢开始放权了。 多罗郡王多尼,多罗郡王罗可铎,贝勒尚善,贝勒杜兰等等,已经开始让他们领兵打仗,参与政事。 “怎么?安亲王,不知有何高见?” 冷静下来的鳌少保,收敛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对着岳乐拱了拱手,眯着眼缓缓的问了一句。 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邪乎到家必有诈。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满清宗室王爷们,被顺治皇帝打压怕了,平常都是装哑巴不说话。 今天这个情况,突然大张旗鼓的参与御前会议,本就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 特别是这个岳乐,今年34岁,在一众宗室王爷里面,年纪最大,任职宗室左宗正,算是满清宗室的头号领袖。 为啥鳌拜忌惮这个岳乐呢,道理很简单,岳乐也很能打,是宗室里面仅存的硕果猛将,战阵经验丰富。 满清入关的时间,是1644年,今年是1659年,整整15年时间,一代人的时间都不到啊。 如今的宗室王爷,大部分都是几岁,十几岁,或二十几岁,满清入关之前,要么没有出生,要么是小屁孩。 只有一个岳乐,今年34岁,入关的时候,已经19岁了,因此入关以前,就是已经从军,领兵打仗了。 入关以后,更是南征北战,纵横几万里,一直到顺治亲政以后,才被迫离开沙场,做了安逸王爷。 “陛下,太皇太后” 同样是身材高大魁梧的岳乐,面容冷峻,猛的站出来,没有理会对面的鳌少保,而是转过身,对着上面的康熙和孝庄,躬身行礼。 今时不同往日了,强势的顺治没了,康熙皇帝又那么弱小,皇室衰败啊,这时候就该轮到宗室站出来了。 当然了,被顺治打压pua了那么久,老武夫岳乐,也变的油滑起来了,至少表面上,对皇帝和孝庄,还是蛮尊重的。 遥想这么多年,遇到亲政后,强势的顺治皇帝,他们这些宗室王爷,过的也是很凄惨憋屈啊。 “咳咳” 上面的康熙小皇帝,终于等到救星似的,咽了咽苦水,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一下,自身紧张的情绪。 抿了抿嘴,抬起发汗发潮的小手,看着魁梧的岳乐,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假装镇定的说道: “安亲王,不用多礼,你、您、您请说” 这个满清小皇帝,也是个苦命的娃,别人在这个年纪,都是撒欢玩耍,而他则是要面对凶神恶煞般的血腥老武夫。 这他妈的就是命,跟他老子一样,当初顺治要面对皇父多尔衮,现在的康熙,也要面对强势残暴的鳌少保。 后世的康熙皇帝,少年的时候,之所以能智擒权臣鳌拜,晚年的时候,也能面对强势的九龙夺嫡。 归根结底,还是少年的时候,面对强势的权臣鳌少保,有一个强大的练级对象,锻炼出强悍的斗志力。 “呵呵” 年仅46岁,风韵犹存的孝庄太皇太后,看到紧张的小皇帝,也赶紧挺直背脊,看着前面的岳乐,发出温暖的微微一笑。 “安亲王,你是朝廷的左宗正,德高望重” “这里是御前廷议,讨论的都是军国大事,你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今天这个御前会议,就是她主持召开的,小皇帝仅仅是一个象征幌子。 同样,之所以把成年的王爷贝勒,统统都找过来,也是为了给皇室站台,更是为了跟四大辅臣打擂台。 老辣的布木布泰,一个蒙古女人,为了部族的生存空间,不远万里的嫁入辽东女真。 更为可耻的事情,皇太极的皇后哲哲、宸妃海兰珠和庄妃布木布泰,三女共夫,都是亲戚姑侄关系。 皇太极驾崩后,多尔衮和豪格争抢皇位,工于心计的布木布泰,经过多方的努力周旋,硬生生把毫无根基的福临小子,扶上皇帝位置。 后来,豪格失势被虐杀,朝廷失去了平衡,身为皇太后的她,为了保住儿子的皇位,更是直接下场,用自己白花花的胴体,睡服权臣多尔衮。 现在,局势同样是如此,文臣出身的盟友老索尼,兵权太少了,根本扛不住强横的鳌拜。 深通帝王心术,懂得派系平衡的布木布泰,当然要引入一直被朝廷打压的宗室王爷,去对抗强势的鳌少保,以免将来一支独大。 “鳌少保” 得到皇帝和太皇太后的首肯后,恭敬的岳乐,猛的转过来,气势一变,目光紧紧盯着鳌拜,口气不善的问道: “本王问你,来得及吗?” “这两份战报,分别来自湖广的洪经略,广东的平南王和定西将军” “从时间上看,伪明帝朱雍槺,拿下贵阳的时候,已经是9月底了” “还有,收到贵阳战报的平南王和定西将军,也是9月底的时候,从广西前线撤兵的” “今天,咱们看到的这两个战报,已经是10月底了,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 “鳌少保,你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兵贵神速的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 “如今,战报都到了咱们的手上,你该不会还以为,伪明帝朱雍槺的大军,还蹲在贵阳,看风景?” 明清双方在西南交战,满清朝廷的弱势太明显了,战报辗转路途上万里,黄花菜都凉了。 前年底的时候,满清10大军,选择三路进攻西南的永历朝廷,其实就是一个试探性的攻击。 后来发现,整个永历朝廷,跟纸糊豆腐渣似的,崩塌式的败仗,降的降,逃的逃,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 这时候,满清的中央朝廷,才回过味来,赶紧派出宗室多尼郡王,统领3万满蒙精兵,出征西南。 其目的,就是为了一战灭了朱由榔朝廷,更是为了派出朝廷的宗室王爷,看住吴三桂他们这帮汉人,因为路途太遥远了。 自古以来,大西南就是一个老大难问题,山高路陡,军队打进去很不容易,里面的军阀一旦成势,围剿就更难了。 况且还有一点,江南的清军,8月底的时候,已经赶走了南京的郑成功,打通了长江航线。 否则的话,满清中央朝廷,一个月的时间,甭想收到前线的战报,就像当初的磨盘山之战,收到消息至少一个半月时间。 现在,同样是这个情况,收到贵阳战役的战报后,也需要一个月时间,时间跨度太长了。 有这么一个月时间,挟大胜之势,士气如虹的伪明军,不可能继续待在贵阳,肯定要继续杀下去。 十几岁就战场的岳乐,打了十几年的老仗,肯定也不是傻子,能估算出行军的时间线。 第559章 岳乐登上角斗场(中)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亥时七刻,满清的御前廷议,继续召开中。 “咳咳” 安亲王岳乐,对着权臣鳌少保,喷了一会后,重重的磕了几声,以平息内心的暴躁。 这么多年,宗室一直被强势的顺治皇帝打压,内心的冤屈,可想而知啊,不甘不服啊。 如今,大清的万里江山,搞成这个鬼样子,在他心里,都是四大辅臣无能啊,贻误了太多的战机。 当初5月的时候,还是伪明监国的朱雍槺,领兵南下广西,进攻梧州府。 满清中央朝廷,就应该发兵西南,增援两广和湖广,即便是江南出现了郑氏海盗集团。 而这帮四大辅臣,后来在干啥呢,忙着收拾顺治驾崩的残局,争权夺势,错过了大好时机。 当然了,这个对喷的话,老辣的岳乐,不会对着老索尼,只会针对鳌少保,谁让这家伙霸占军权呢。 过了一会,歇了几口气的安亲王岳乐,再次对着鳌少保拱了拱手,继续开喷道: “鳌少保,本王再问你” “对的,你刚刚说过,他们的军队,是从缅甸回师的,辗转几千里,将疲兵乏,战斗力堪忧” “但是,你别忘了,5月的时候,朱贼的大军,还在围攻广西梧州府,8月底的时候,广东就收到朱由榔的头颅” “所以啊,他们跑的很快的,还有一点,你也别忘了,云南和缅甸,有很多战象,后勤物资运送很快” “所以啊,这个时候,伪明帝朱雍槺的军队,说不定已经兵临长沙,或是广州府城了,甚至是情况更糟糕” 西南是伪明朝的根据地,满清中央在万里之外,遥不可及啊。 更何况,伪明朝的军队,大部分兵将,都是出身西南六省,土司山民出身,早就习惯了崇山峻岭,健步如飞。 对面的鳌少保,老武夫一个了,竟然用中原人的打仗方式,去度量西南的明贼军队,也是问题不少。 满清的战报,即便是300里加急,也需要20天,来回就是一个多半月的时间,再加上调兵的话,呵呵,半年时间没有了。 这么长的时间,西南的明贼,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完全可以四处出击,逐个消灭清军主力。 “还有” 得势不饶人,安亲王岳乐,不给对面的鳌少保反驳机会,拱了拱手,昂着头,继续开喷: “鳌少保,本王还问你” “上个月,多尼郡王、尚善贝勒和洪经略,镇守贵州行省,整整5万精锐大军,都没有能守住” “现在的湖广,就洪经略一人,还是败将一个,手头上的兵马,也就是3万多人,拼什么守住湖广?” “8月底的时候,广东的平南王和定西将军,五六万精锐大军,强攻广西梧州府,也就一两万的守军” “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拿下来,可见此时的南蛮子军队,并不是去年的败兵,早就脱胎换骨了” “所以啊,鳌少保刚刚说,凭着增兵一两万,运一些粮饷,就能守在湖广和广东,本王是深度怀疑啊” “这是什么?是添油战术,把咱们的满蒙汉精锐,送到南蛮子的嘴边,一点点的消耗送死” 没错,这些重新站到前台的宗室王爷,只会盯着鳌少保,策略就是如此。 他们这些王爷,被打压了这么多年,要想从四大辅臣手里,分润一些权势,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兵权军权出手。 要想拿到军权,就得喷四大辅臣,特别是掌管兵部的鳌少保,指出他们的昏招,战略失误。 满蒙八旗,正黄、镶黄和正白3旗是上三旗,旗主是大清皇帝,其他的五个旗,旗主都是满清宗室王爷。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宗室,手里是有兵马的,只是被皇帝重臣卡住了,没有机会重新上阵而已。 至于朝廷六部内的政事大权,他们就暂时不用想了,卡的更严重。 顺治9年,刚刚亲政的第二年,顺治废除了诸王和贝勒,管理朝廷各部事务的旧例。 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缓和满汉矛盾,禁止宗室?圈地和放宽?逃人法,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同时,顺治重新启用明朝的内阁和六部制度,设立翰林院,限制宗室参与朝政大事,进一步加强皇权统治。 至于满洲女真人的传统,所谓的八王议政,插手朝廷和皇位传承,那就是奢求了。 “鳌少保” 眼看着,对面的鳌少保,脸色已经铁青,开始发黑了,正是当打之年的岳乐,没有丝毫的畏惧,挺直背脊,继续开喷道: “最后一点” “本王认为,福建的郑氏海盗,其实可以缓一缓” “相较于西南的伪明帝朱雍槺,郑氏海盗简直是不值一提” “想想看吧,他们10万大军,围攻空虚的江宁,都被杀的豕突狼奔,惨败而回,他们就是一群海盗,路上的战斗力就是渣渣” “咱们的大清帝国,是马上得天下,靠的就是马上功夫,手中的刀把子,什么时候怕过水里王八啊” “本王可以肯定,就凭郑氏海盗手头上,几万陆上兵马,早就被杀胆寒了,即便是再出现在长江,也是送人头的份” “更何况,先帝临终的时候,就说的很明白,福建的郑氏海盗,癣疥之疾,成不了气候” “先帝还说,伪明帝朱雍槺,才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啊,这个南蛮子,杀了我们多少兵马,整个紫禁城,家家户户戴孝啊” 这个精明的安亲王,不但质疑四大辅臣的战略,还搬出了先帝顺治,甚至是整个紫禁城的满人。 5月份的时候,磨盘山之战和楚雄之战的战报,传到朝廷中央,屡受打击的顺治皇帝,被气的一命呜呼。 临终的时候,顺治也还特意交代,西南的伪监国朱雍槺,嗜血残暴,才是满清的心腹大患。 大清王朝,从关外杀到关内,再杀穿大江南北,靠的就是马上功夫,还有手里的刀把子。 在岳乐眼里,广东、湖广和福建,要分出主次来,不能统统都想要。 福建的郑氏海盗集团,水上的功夫再厉害,他们的战船大炮再多,也上不了陆地。 更何况,就凭郑氏的兵马,路上所谓的精兵,在满清面前,还不够看的,几个冲锋下来,就兵败如山倒,有什么畏惧的。 “够了” 脸色发紫发黑的鳌少保,被气的七窍喷火,双目眦裂,毛发皆竖,咬牙切齿,铁臂遥指安亲王岳乐,暴声怒吼。 给点脸面就开染坊啊,对面的爱新觉罗宗室,以前是什么德性,看见朝廷重臣都得绕道走啊,这时候竟然雄起了。 这也就是在皇宫大内,鳌少保忌惮上面的小皇帝和孝庄淫妇,否则的话,肯定要冲上去,一番拳脚少不了。 开玩笑,十几年前,强横的宗室多尔衮,权倾朝野,铁头娃鳌拜都没怕过,照样硬顶,何况是宗室后辈岳乐啊。 “安亲王,你知道个屁啊” “安亲王,老夫问你,你多久没上朝了?” “知道朝廷什么情况吗?有多少军队?有多少粮饷?” 暖阁内,豪横的权臣鳌少保,就这么指着宗室亲王,瞪着牛眼子,吼声如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彼之娘之的玩意,指手画脚谁不会啊,这些宗室赋闲了那么久,先帝刚走了没几个月,就急哄哄站出来,争权夺势啊。 按照岳乐的意思,话里话外的质问,好像鳌拜要为西征的失利,贵州的失守,负起主要责任似的。 前年和去年,朝廷决定西征,那是顺治在位时的决议,又不是四大辅臣做主。 至于今年6月份,对于是否增兵西南和广东,那也是四大辅臣的决议,又不是他鳌拜一人拍板啊。 这个指责已经很严重了,文官御史的嘴,比杀人的刀还阴险毒辣。 镶黄旗大佬鳌少保,经历了多尔衮时期的打击,三起三落,几经生死,被整怕了,一不小心就坐罪论死。 “论带兵打仗” “老夫跟着太宗皇帝,冲锋陷阵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凭什么指手画脚?” “整个江南,14个府,17个州,96个县,那是什么?那是咱们的钱袋子,是南方几十万军队的军饷口粮” “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应该清楚,没有粮饷的话,如何驱使将士们拼杀?如何灭掉南蛮子?” “福建郑氏海盗,战船上千艘,来去如风,从厦门出发到长江口,半个月时间都用不上,日防夜防怎么防?” “还有,刚刚老夫不是说了嘛,增兵湖广广东,拨付更多的粮饷,有了粮饷就可以募更多的兵,坚守城池” 明朝的时候,整个南直隶和浙江,其赋税的比重,占有全国的28个点。 顺治年间,北方残破,人口耕地流失更严重,江南赋税的比重,更加显现突出,已经超出了三分之一。 更恐怖的事情,这个南直隶,也就是满清的江南省,历年科考的时候,上榜的人数,直接占了一半,号称天下英才,半数尽出江南。 前世的时候,顺治十八年,为了防止江南省一支独大,将来尾大不掉,难以控制。 满清的朝廷,把庞大的江南省,直接分割拆分,一劈两半,分江南左安徽省,江南右江苏省。 第560章 岳乐登上角斗场(下) “咳咳咳”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权臣鳌少保,怒目圆睁,重重的咳了几声,再环顾对面的六个宗室王爷,怒声训斥道: “看什么看?” “老夫说错了嘛?你们一个个王爷,锦衣玉食,奢靡无度,吃的用的,那个不是江南的赋税?” 一打一大片,言直口快的老武夫鳌拜,瞬间把对面的王爷们,怼的脸色铁青,但又不敢发作。 没办法啊,对面的王爷贝勒,最大的就是岳乐,今年36岁,最小的是康亲王杰书,今年才14岁。 其他的都是济度、罗可铎和杜兰,都是20岁左右,面对老武夫鳌拜,杀气盈盈,当真扛不住。 “还有” “几个月以前,云南败仗以后,朝廷怎么没有发援兵?” “安南将军达素在福建,靖西将军穆里玛在江宁,靖南将军明安达礼在江浙,定西将军爱星阿在广东” “整整4万精锐兵马,全部是六七月份的时候,从京城南下江南” “要是没有他们,江宁怎么保得住?如何把福建郑氏赶出去?如何保住江南的赋税?” “要是没有他们的几万精兵,如今的京城和京畿之地,早就断粮了,你们的安亲王府,吃什么?喝什么?” “娘的,坐享其成,指手画脚,吃朝廷的粮饷,砸朝廷的锅盖,没脸没皮的小玩意” 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惨烈,一步退就会造成步步退让,容不得半点犹豫。 今晚的廷议,老家伙鳌拜,也看出来了,对面的宗室,就是针对自己的。 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他退让了,或是半点犹豫,那么朝廷在西南失利的大锅,就会被这帮人钉死。 “鳌少保,你嘴巴干净点” “什么叫指手画脚,这个朝廷,是爱新觉罗家的,凭什么本王不能论政” 首当其冲,站在最前面的安亲王,左宗正岳乐,宗室第一人,猛的往前一站,也不再客气了,指着鳌拜,继续开喷。 “鳌少保” “你什么态度,这里是皇宫,陛下和太皇太后在上,还轮不到你咆哮” 站在其身后的简亲王济度,今年26岁了,这时候也不能怂了,也跟着岳乐站出来,指着鳌拜,大声呵斥。 鳌拜是老武夫,他济度也不差,21岁的时候,身为世子的他,就带兵南下,征伐福建的郑成功。 至于后面的显亲王富绶,克勤郡王罗可铎,康亲王杰书和杜兰贝勒,则是敢怒不敢言啊。 特别是杜兰,是在场的唯一贝勒,之所以参加御前会议,那是因为从缅甸带回了朱由榔头颅,否则没资格参与。 说实在的,这帮宗室王爷,确实有点可怜,当然了,都是皇父多尔衮的背锅侠啊。 皇父多尔衮,权势滔天,睡龙床玩太后,享受过帝王待遇,人死了以后,顺治皇帝的滔天怒火,只能发泄在其他宗室王爷身上。 最典型的就是岳乐,正是当打之年,赋闲了那么多年,等同于废了一半。 历史上,康熙十三年的时候,刚好是三藩之乱,年纪已经49岁的岳乐,两鬓斑白了,才被重新启用。 那时候的吴三桂,气势如虹,很快攻占了半壁江山,恶劣的形势之下,手中无宗室大将的康熙,只能靠岳乐了。 现在的局势,西南的明贼,同样是如日中天,迫不得已而为之,孝庄太皇太后,也需要宗室站出来。 而且,强势的顺治皇帝,刚刚死了几个月,朝局刚刚稳下来,四大辅臣的权势,还是比较有限。 如果再过几年,等老索尼两手一搭,不问世事了,鳌少保一支独大的时候,岳乐也不敢炸刺啊。 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宗室亲王,眼看着还能挣扎,有希望打破僵局,岳乐才会带着宗室,去跟鳌拜争权势。 “好了” “一个个都是宗室王爷,朝廷重臣,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此做派,成何体统” 坐在上面的孝庄白虎,一直面无表情,冷眼相看,这时候看着争锋相对的两方,眉头一皱,假意呵斥几句。 内心却是毫无波澜,她本来就是组局的人,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就是要宗室去平衡强势的鳌少保,太跋扈了。 如今,先帝刚刚驾崩几个月,新皇帝才5岁,鳌少保就如豪横,再过几年的话,还不得反咬弑杀主人啊。 “咳咳” 看到上面的太皇太后出面了,老辣的老狐狸索尼,吃瓜看戏那么久,也不再装聋作哑了,低沉的咳了几声,该轮到他出场了。 文人出身的索尼,压根没有上过战场,更谈不上战功,在军中的没啥根基,面对老武夫鳌拜,也是渐渐力不从心。 今天的御前会议,孝庄把宗室叫上,事先就跟老索尼打过招呼的,听到消息的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好了,好了” “大家都是为了大清的江山,少说几句吧,传出去的话,大家都脸面无光” “老夫和鳌少保,还有其他两位大臣,都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一心为国,对先帝,对皇上,对太皇太后,那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安亲王,你们如此无端指责,却是毫无道理,会寒了老臣和前线将士们的忠心啊” “鳌少保,你也是,一把年纪了,脾气还是如此火爆,大家都是一心为公,商议朝廷大事,何故咆哮朝堂啊” 各打五十大板,两边都说一说,好像没有偏袒任何人。 四大辅臣之首的索尼,从老奴时期,就参与政事,资历超过比在场的任何人,有资格评判。 其实口气中,他还是偏袒几个王爷的,鳌少保咆哮朝堂啊,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往小的说,那是脾气火爆,刹不住嘴巴子,往大的说,那就目无君上,藐视皇权,按律可坐罪论死灭九族啊。 自古以来,真正的权臣,大部分都是武将出身,或领兵打仗的文臣,才能有机会染指军权。 还有,仅仅拥有兵权还不够,还得有资历,在军中德高望重,能指挥和威慑军中的大小将校。 如今的康熙新朝,真正满足这几点的人,一众年轻的宗室王爷,资历太浅,肯定不行。 眼前的鳌少保,则是刚刚满足所有的条件,功勋后代,上半辈子混在军中,家族势力庞大,又是四大辅臣之一。 老辣的老索尼,满清四朝元老,经历各种波谲云诡的朝局,皇族争斗,自然最忌惮鳌少保。 “索大人” “如今的局势,你又是怎么看?” 这个时候,排位老三的遏必隆,也适时的站了出来,对着前面的老狐狸索尼,挑衅式的问了一句。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老索尼就是两边都不沾,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背地里却是在暗中使坏,专搞鳌少保。 身为皇亲国戚的遏必隆,可是鳌少保的亲密盟友,怎么可能看着他孤军奋战,必须声援他。 武夫出身遏必隆,也是镶黄旗的人,但是为人怯懦,毫无主见,一直是鳌拜的铁杆盟友。 早在多尔衮执政的时候,遏必隆也是重点的打击对象,鳌拜为了庇护遏必隆,进而再次得罪多尔衮,算是救命之恩。 后来为了报答这份恩情,遏必隆就让自己的女儿,认鳌拜为义父,进一步的依附鳌少保。 “嗯” 站在前面的老狐狸索尼,似乎早有预料,面带微笑的转过身,对着后面的遏必隆,拱手回应了一下。 索尼是正黄旗,遏必隆和鳌拜是镶黄旗,大家都是上三旗的人,早就知根知底了。 顺治在世的时候,大家也是议政大臣,可谓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心思深沉的老索尼,早就知道遏必隆依附了鳌少保。 “怎么看呢” “鳌少保和安亲王,说的都有道理吧” “鳌少保,三朝元老,跟着太宗皇帝,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精通兵略,是久经沙场的军中宿将” “考虑到朝廷的兵马和钱粮,广东和湖广方向,以防守为主,选择优先打掉福建方向,鳌少保说的没错” “同样,安亲王说的也没错” “福建郑氏海盗,水师是强了点,但是陆上兵马,战斗力孱弱,不足为惧” “还有,西南的明贼,是咱们的心腹大患,朝廷距离西南太远,战报传递太慢,无法及时有效的掌控大局,这也是一个大问题啊” 还是老样子,反正在索尼的口中,两方说的都有道理,谁都不得罪,谁也不偏袒。 开玩笑,老辣的索尼,上一次得罪多尔衮,直接发配守皇陵,未尝不是为了躲避灾难啊。 一个小小的文臣,降将家族出身,没有任何的兵权,更没有嫡系人马,能活的那么长,靠的就是小心谨慎。 没看到吗,后面的鳌少保、遏必隆,还有对面的岳乐、富绥、罗可铎,哪一个不是手握重兵啊。 老辣的多尼,历史上,一直装病退让鳌拜,未尝不是为了明哲保身啊,活得久活得长,才是真的王道,家族保全大法。 第561章 知己知彼 “呵呵” “索大人,说的好啊,都有道理,呵呵”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看到老索尼继续打太极,遏必隆呵呵一笑,满脸尽是嘲讽之色。 好话谁都会说,这种左右逢源的姿态,着实让武夫出身的他,很是看不起啊。 当然了,身为老奴外孙的他,也很了解,文人就是如此德性,九转十八弯,心眼多的跟蜂巢似的,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 “索大人” 看着老索尼如此蛇鼠两端,宗室安亲王岳乐,也不大乐意了,皱着眉头,阴阳怪气的说道: “朝廷西南的局势,如此恶劣,南蛮子嗜血残暴,灭绝人性,前线的将士们,都指望朝廷呢” “你是首辅大臣,不能总一直这么端着呀,总得拿出个章程来吧” 满清宗室的开国王爷,都是这么个德性,同样看不起文人大臣,无论再怎么位高权重,都不如手中的刀把子。 大汉奸范文程,就曾经说过汉人极度无能,奸其妻女忍,刨其祖坟忍,夺其地屋忍,此等贱民何足惧哉。 那时候的他,是皇太极的心腹谋臣,更是开国功勋,其老婆还是被多铎抢走了玩弄,一玩就是3个月,头顶一片绿,奇耻大辱啊。 但是,在豫亲王多铎眼里,没啥大不了的,即便是文臣之首,那也是奴才,看上奴才的老婆,那是恩赐。 “是啊,是啊” “索大人,都等着你拿主意呢” “索大人,你就别谦虚了,说说看吧,该怎么办” “索大人、、、” 、、、 一时间,跟在岳乐后面的几个王爷,济度、富绥、罗可铎、杰书等人,纷纷跟上节奏,就是要老索尼拿主意。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盟友,鳌拜是宗室的拦路虎,老索尼和鳌拜不对付,那就是他们宗室的盟友了。 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们几个小年轻都懂,何况老辣的索尼啊,刚才话里话外也是如此。 “索大人” “你是辅臣之首,说说看吧,大家都等你呢” 这个时候,心中有想法的孝庄,也开始发话了,逼迫老狐狸索尼表态。 开玩笑,今天拉了那么多宗室王爷,就是想瓦解豪横的鳌少保,那才是军方巨头。 老索尼不表态,仅仅靠几个年轻的王爷,资历浅威望低,能顶什么用啊。 深通权术的孝庄白虎,就是要朝局平衡,打破鳌拜的军权专横,才能稳固康熙小皇帝的帝位。 “咳咳” 眼看着躲不过,老辣的索尼,环顾暖阁内的一众首脑,重重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门。 能坐上辅臣之首,备受老奴、皇太极和顺治看重的文臣,肯定是胸有城府,早有定计了。 “陛下,太皇太后,诸位王爷、同僚” “既然如此,老臣就说几句,仅供大家参考,斧正” 老索尼从容淡定的走出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着在堂的人,拱了拱手,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如今西南的局势” “可以说,比顺治五年和八年的时候,更加凶险、恶劣,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呢,在地盘和兵力上,此时的西南明贼,应该跟那两段时间差不多,无非是多了半个缅甸” “但是明贼之所以屡战屡胜,能一路重新杀出来,关键是出了一个伪明帝朱雍槺” “这个大恶贼,比前面的朱由崧、朱聿键、朱聿鐭和朱由榔,更加杀伐果断,嗜血残暴” “这个朱雍槺,军政一把抓,号令如一,能统合所有的兵马,驱使那些大西贼的老将老卒子,为他的伪明朝,冲锋陷阵,攻城略地” “他前面的四个皇帝,地盘更大,兵马更多,钱粮更足,但是伪明军头太多,一个个听宣不听调,见死不救,最后只能身首异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关于这一点,大家都看了很多战报,应该没意见吧” 说完这些话后,老索尼停了下来,环顾一众首脑,发现有人沉思,有人在不停地点头。 南方的伪明永历朝廷,经历两次抗清大高潮,那时候也是轰轰烈烈,如日中天。 第一次,是顺治五年的时候,广东的军阀李成栋,江西的军阀金声桓,突然叛清降明,举国震惊。 第二次,是顺治八年的时候,大西军巨头李定国,两蹶名王,干掉了孔有德和尼堪,战功赫赫,威震天下。 但是,很快,没过多久,这两股浪潮就被满清扑灭了,因为永历朝廷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老索尼看的很清楚,大清的西征大军,之所以惨败,就是因为出现了伪帝朱雍槺,军政一把抓,号令如一。 看到大家都不反对,老索尼继续把目光看向对面,望着罗可铎和杜兰,沉声问道: “克勤郡王,杜兰贝勒” “你们都参加过西征大战,都是西南回来的,应该亲身体验过明贼,这些话有意见吧” 要想打赢西南的明贼,首先要了解对方,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情况,才能对症下药吧。 对面的两个宗室王爷贝勒,刚好参与了西征,算是真正经历现场的人,肯定是最有发言权了。 “啊” 听到老索尼的发问后,克勤郡王罗可铎,也是一个激灵,啊的一声惊叫,仿佛回到滇西潞江南岸。 “索大人说的是” “潞江之战,就是本王亲自指挥的,记忆犹新啊” “那一战,潞江西岸的南蛮子,火力豪横,悍不畏死,号令如一” “我军几万人,拥有上千只竹筏渡船,伤亡了近万人,硬是冲不上西岸的河堤” “那一战,贝勒尚善,征南将军卓布泰,西安将军富喀禅等等,十几个沙场老将,望着滔滔的潞江水,也是无可奈何” “还有,那个伪明帝朱雍槺,当初只是初出茅庐,但手段残暴,直接在潞江西岸堆彻京观,震慑我军将士,太血腥了” 年仅19岁的罗可铎,以前就是一个战阵菜鸟,没有经历过血腥大场面。 满清就是如此,从关外到关内,大部分的人,都是十几岁上战场,因为满清女真,缺少丁口啊。 当然了,也是因为多尼和罗可铎,缺乏沙场经验,资历浅威望低,顺治才会放心让他们领兵西征。 那时候,还有更合适的岳乐,则是继续待在京城,枯坐冷板凳,毕竟是老武夫一个,领兵打仗十几年了,威望不小啊。 可以想象一下,锦衣玉食的罗可铎,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如此血腥残暴的大场面,肯定是记忆一辈子的。 滇西一战过后,满清的大军回到楚雄,背锅侠罗可铎,直接跑回来昆明,然后奉旨回京,非常干脆的接受惩罚,罚俸禄枯坐王府。 “索大人说的对” “那时候,本贝勒虽然没有亲临前线,但也是亲耳所闻了” “久经沙场的尚善贝勒,从滇西回来后,把他的所见所闻,全部说了出来” “那时候的明贼军队,确实有点与众不同,各部进退自如,号令如一,勇猛异常啊” 好运人杜兰贝勒,满清的大功臣,听完索尼和罗可铎的话后,也赶紧站出来,大声认同的回了几句。 心中颤抖不已啊,还是自己命大啊,要不是出使缅甸小国,说不定的话,他就跟着多尼和尚善一样,命丧云贵了。 同时,自己也是庆幸不已,还好出使了缅甸小国,顺手捡了一个明朝皇帝头颅啊,否则今天也没资格站在这里。 还有一个更庆幸的事,杜兰刚刚离开缅甸不久,明军又攻陷了阿瓦城,干掉了莽达和德钦漂啊。 可以肯定的说,这个杜兰贝勒,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躲过了云贵之战,又躲过了阿瓦城之战,最后还拿到了最有价值的朱由榔头颅。 当然了,一场西征大战下来,那么多满清大将老武夫,全部命丧云贵,恰恰证明了明贼的强悍。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杜兰贝勒,也会跟罗可铎一样,想起残暴的明贼,夜不能寐啊。 “好” 老辣的老索尼,看到罗可铎和杜兰说完后,再环顾众人,发现没人反对了,于是重重点了点头,继续大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老夫就接着说了” “唐朝开元年间,名相张九龄说过,欲治兵者,必先选将” “如今这个局势,咱们也是一样,江南太远,西南更远,咱们坐镇中央,鞭长莫及啊” “所以说,要想打赢明贼,把他们困死在滇西,或反击攻入滇西,都必须先选大将,把前线的统帅定下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历朝历代,所有的朝廷,都是派系林立,山头一大堆。 满清朝廷,形势好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有吃有喝,娇妻美妾,锦衣玉食。 形势一旦有变,朝廷遇到麻烦的时候,那就不好意思了,开始内耗内讧,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接踵而至。 今晚的御前会议,争吵了一个多时辰,为啥争吵呢,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派系争斗,争权夺势啊。 一个个都想打赢明贼,能在战场上捞好处,更能在战后,提高自身威望,拿到更多的政治利益。 第562章 老辣的老索尼 “咳咳”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老狐狸索尼面容严峻,看了看上面的康熙小皇帝和孝庄,再环堂内的一众大佬,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湖广的洪经略” “资历深厚,德高望重,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用兵老辣” “大家对洪经略,继续镇守湖广,对抗云贵的明贼,有什么意见吗?” 领兵打仗,冲锋陷阵,他没碰过,就是个外行人物,但是谋略战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了。 欲治兵者,必先选将,要稳住西南战线和江南的局面,对抗强横的伪明,并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 满洲八个旗,有满蒙汉24个都统,其实大部分的战将,也没那个资格做统帅,仅仅是方面大将而已。 “嗯” “洪经略不错,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用兵老道,太宗皇帝和先帝,也是赞赏有加” 老索尼刚刚说完,上面的孝庄白虎,也紧随其后,郑重有力的回了一句。 实话实说,五省经略洪承畴,也算是铁杆皇帝派系了,这时候,无论别人怎么说,孝庄也要硬顶洪承畴。 当年的松锦之战,明朝督师洪承畴,战败被俘,喜欢用汉人的皇太极,十分看好洪承畴的才华和资历。 但是洪承畴也不是泛泛之辈,本事能力不小,也是很孤傲,以大明忠臣自居,更不想毁掉自己的名声威望,肯定是宁死不降。 这时候,孝庄白虎淫妇,就开始亲自上阵了,对洪承畴使用美人计,很快搞定了老狐狸,至于到底是说服还是睡服,那就不得而知了。 顺治朝的时候,西南的大西军豪横,如日中天,手中无人可用的顺治,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启用洪承畴,其中就有孝庄的功劳。 “太皇太后说的对” “索大人说的不错” “太皇太后说的不错” 、、、 下面一众其他首脑,看到孝庄发话,也就不再矜持了,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岳乐、济度等等,纷纷跟进赞同。 一个个都是人精呢,满清的十几万西征精锐,全军覆灭,命丧云贵,这个糊涂账,朝廷还没有清算呢。 大军主帅是多尼郡王,平西王吴三桂,征南将军卓布泰,宁南将军罗托和洪承畴,都是各路的兵马主将之一。 现在的情况,多尼、吴三桂、卓布泰和罗托,全部挂了,就剩下一个老狐狸洪承畴活着离开云贵。 明摆着的事情,没人提起洪承畴,也没人愿意追究罪责,毕竟湖广是洪承畴的老巢,换了谁都不好使。 如今是满清西南危难之际,这些首脑都是选择性忘掉,心照不宣,等将来打完了,打赢了,再秋后算账。 诚然,在场的五六个宗室,都想重新拿到兵权,领兵上阵,但是湖广这个地方,真不是他们敢惦记的,进去了没几个能活着出来啊。 “接下来,就是两广,也就是广东” “主将之一,是定西将军爱星阿,也是开国功勋扬古利的孙子,大家都很熟悉了” “另一个主将,是平南王尚可喜,三顺王之一,也算是咱们的自己人,从关外就投了大清” “陛下,太皇太后,诸位王爷,同僚们” “对于这两个主将,继续镇守两广,大家有意见吗?” 要说就说个通透,湖广和广东,如今是对抗伪明的最前线,任何一个地方出问题,都会引起雪崩。 老武夫尚可喜,战功赫赫,平定广东以后,就一直镇守在广州,算是两广的地头蛇了。 定西将军爱星阿,正黄旗满洲都统,当初清军败退云南的时候,是老索尼力推的主将之一。 那时候顺治刚刚驾崩,鳌少保力推弟弟穆里玛,老索尼就推荐爱星阿,最后两个人都带兵南下了。 “索大人说的好,朕没意见” 这个时候,吃了半天瓜,沉寂很久,慢慢适应节奏的小康熙皇帝,抬起娇嫩的小手,也开始发话了。 顺治临终的时候,可是都交代了,正黄旗的大将,基本上都贴心人,可以放心重用。 爱星阿出自正黄旗,还有那个智顺王尚可喜,入关之前,就投了太宗皇帝,屠了无数汉人,忠心可靠的很。 小康熙聪慧懂事,谨记孝庄和顺治的话,肯定要表个态支持一下。 “索大人说的不错,本宫没意见” 坐在旁边的孝庄白虎,看到小皇帝终于发话了,不再是畏畏缩缩,也是一脸的欣慰,随口回了一句,支持老索尼和小皇帝。 顺治驾崩以后,小皇帝康熙,也是要参加大朝会,但仅仅是一个象征而已,朝政大事,四大辅臣都会搞定。 小皇帝康熙,反正没什么压力,但是像这种御前小廷议,都是朝中巨头,本色表演,气氛太紧张了,小皇帝反而有点胆颤。 “陛下圣明” “吾皇圣明” “太皇太后说的对” 、、、 现场很和谐了,在场剩余的巨头们,看到小皇帝都站出来了,也很干脆,直接全部赞同。 爱星阿是正黄旗的大将,顺治皇帝的心腹啊,他们还能怎么争取啊。 尚可喜这个老杀胚,手上沾满了明军汉人的血浆,几辈子都洗不干净,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更何况,平南王世子尚之信,如今就在大内皇宫,做了大内侍卫,傻子也不怀疑尚可喜投敌。 “接下来,就是福建” “刚刚鳌少保也说了,咱们在福建的兵力,优势蛮大的” “有靖南王、安南将军和福建总督李率泰,还有一些水师,总兵力四五万” “江南省是咱们的赋税重地,关系到朝廷的钱粮命脉,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郑氏海盗糟蹋了” “老臣认为,即便是水师一般,咱们也要进攻厦门,打掉郑氏海盗的嚣张气焰,把他们杀胆寒,让他们不敢北顾” 4月份的时候,郑氏海盗北伐,进入江浙沿海,拿下舟山后,开始进入长江。 这一场大战,满清是大胜郑氏,但一直持续到8月份,把整个江南十几个州府,搅得天翻地覆,西北的粮饷都出问题了。 老索尼掌管户部,最清楚江宁赋税的重要性,要供应整个西南和两广战场,一旦出了问题,前线就崩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索尼顿了一下,把目光看向岳乐,沉声问道: “安亲王,你怎么看?” 刚刚这个岳乐,就是反对用兵福建的郑氏,坚持要先调兵去广东,老索尼当然要好好问一问。 “索大人” 正在聆听的岳乐,想不到老索尼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想了一下,还是站出来,拱手回道: “本王还是认为” “厦门的郑氏海盗,不足为惧,西南的伪帝朱雍槺,才是我朝的心腹大患” “不过,既然索大人和鳌大人,都坚持先打掉郑氏,本王也没什么坚持的,保留意见就是了” 福建又不是他的,广东更不是他的,岳乐只不过为了争夺话语权而已,肯定不会死缠烂打。 他之所以反对鳌拜,主要还是立场不一样,想利用西南的大败仗,抨击四大辅臣的战略问题,进而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如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鳌拜和老索尼,几个月以前增兵南方,早就达成了利益交换,很难撬动啊。 “好” 老索尼看着岳乐,还有他身后的王爷们,不再纠结湖广、广东和福建了,也是松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无论怎么说,顺治驾崩以后,四大辅臣联合执政,清军在贵州全军覆没,又在广西惨败,他们四个大臣,都是难逃其咎。 特别是辅臣之首索尼,首当其冲,压力肯定是最大的,这一点他和鳌拜也是一体的。 最浅显的道理,增兵江南了,也增兵两广了,就是没有增兵贵阳,打输了贵州,就是最大责任。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剩下江南行省了,也就是江宁” “刚刚安亲王说的对,江南太远了,来回传递消息至少一个月,容易延误战机” “如今西南局势糜烂,明贼死灰复燃,强势崛起,特别是伪明帝朱雍槺,军政一把抓,大权在握,军队士气如虹” “如今,咱们虽然增兵湖广和广东,也会拨付更多粮饷,用于防备西南的明贼” “但是,万一,老夫说是万一,倘若明贼再次出兵南下广东,或东出湖广,甚至打出来了” “那下一步,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江宁,那是他们的旧都城,伪明朝思暮想的风水宝地” 这个老索尼,文人出身的他,饱读经书,满清四朝元老,能被历任满清首脑看重,战略眼光也是杠杠的。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其实都在满清的江南行省,全国的赋税重地。 这个想法,是四大辅臣的决议,也符合顺治皇帝的战略,江南赋税是根本,两广和湖广,是明清战争前线。 当初野心勃勃的顺治皇帝,面对如日中天的大西军,一意孤行的启用洪承畴,经略西南五省。 其狠辣的战略,就是重用洪承畴,全权托付,利用西南五省的钱粮丁壮,人力物力财力,耗死土地贫瘠的大西军朝廷。 第563章 争夺大将军(上) “咳咳”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老狐狸索尼面色严肃,环顾堂内的一众首脑,口气严厉的继续说道: “西南五省,是前线大战场” “打残了,打烂了,打废了,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伪帝朱雍槺的西南朝廷,他们的地盘,才几个省?能几万个丁口?赋税粮饷又能有多少呢?” “南方数省中,江南才是咱们的根本,只要我朝保住了江南省,西南拼光了都没事” “咱们就是用阳谋,用江南的赋税丁口底蕴,去耗死西南的伪明朝,一点点给他们放血放干,直至流光耗死” 历史上的满清朝廷,就是如此,自从顺治三年,拿下江南后,就死死霸占着。 再以两广和湖广为前进基地,活生生的围死,耗死西南朝廷,即便是巅峰时期的大西军,也冲不破这个囚笼。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赋税,人丁壮年,没钱没粮没丁口了,朝廷也就没有了。 “嘶嘶嘶” “咕噜、咕、咕、、” “呼哧、呼哧、呼、、” 话声刚落,暖阁内的一众大臣和王爷们,面面相觑,纷纷倒吸冷气,大吃一惊啊。 在场的重臣和宗室王爷,大部分都是武人,一个个无不刮目相看啊。 心中大骂,砍头剁首,血腥残暴的老武夫,算个屁啊,读书人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手段残酷,阴险毒辣啊。 赤裸裸的阳谋,湖广和两广,上千人丁口,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拿去耗死西南明贼。 这就有点像汉末三国时期,赤壁大战之前,群雄争霸,相互攻伐,整个中原打成一锅乱粥。 赤壁之战后,魏国、蜀国和吴国逐渐鼎立,前后60多年,拼的并不是兵马精锐与否,而是丁口赋税。 大名鼎鼎的诸葛亮,文武双全,鞠躬精粹,日夜操劳,事事亲力亲为,最后只能死而后已。 如此厉害的卧龙孔明先生,还是打不过魏国,甚至干不掉曹真,最后被雍凉都督司马老贼,活生生的耗死耗干。 “呼、、” 老索尼没有在意吃惊的众人,深吸一口气,猛的转过身,对着上面康熙小皇帝和孝庄,表情肃穆,大声说道: “启奏陛下,太皇太后”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倘若他日,万一明贼真的冲出来了,以伪帝朱雍槺的作风,肯定又是御驾亲征,统兵十万,排山倒海的压过来” “咱们这一次,要吸取云贵几场大战的惨烈教训,多做一些预备,不能等西南明贼冲出来了,再做安排” “老臣索尼,认为当下的局面,朝廷不能驻足观望了,应该调集重兵,南下江南行省,屯兵江宁府城,以防不测” “还有,不但要调重兵,也要派出统军大帅,资历深厚,经验丰富的朝廷重臣,或身份超然的宗室王爷” “因为,普通的战将,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对阵伪明帝朱雍槺的时候,也难免畏手畏脚,难于驾驭” 顺治临终的时候,一再强调,西南的大西贼,伪明监国朱雍槺,才是大清朝的心腹之患。 老辣的老索尼,同样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是心腹大患,那就得做最坏的打算,做最足的准备。 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西南的明贼冲出来,那就不是小场面了,少则十万,多则几十万,妥妥的战略大决战。 想当初,清军南下灭南京的时候,豫亲王多铎,战功赫赫,身份超然的宗室王爷,才有资格统兵十万,打一场灭国之战。 前年和去年,满清十几万大军入侵西南,同样是灭国之战,一战打赢了北盘江决战,永历朝廷也就到了灭亡时刻。 那时候的统兵大帅,就是多尼郡王,当年豫亲王多铎的儿子,宗室身份超然。 其他的各路大军主将,吴三桂、罗托、卓布泰和洪承畴,在身份和地位上,还是差了一大截。 当然了,明朝这边,就差的太远了,两次战略大决战,都是输的一塌糊涂。 弘光年间,统兵的重臣,是兵部尚书史可法,沙场经历太少了,水平威望也不怎么样,手下的各路大军,全是武夫军阀,难于驾驭。 去年的贵州决战,统兵的大将,是晋王李定国,战功赫赫,资历威望都够了,奈何内部不团结,缺兵短粮草,士气低落。 可以说,明朝两次决定国运的大决战,明军都是输在筹备方面,战争打响之前,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结局。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 “索大人说的非常好,战略非常清晰,咱们就应该派遣重兵南下,灭掉那该死的南蛮子” “微臣济度,举荐安亲王岳乐为南征统兵大帅,亲自领兵南下,备战江宁府,镇守咱们的江南钱袋子” 老索尼刚刚说完,简亲王济度,等的就是这一刻,赶紧站出来,对着上面的小皇帝和太后,大声说出自己的人选。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 “索大人说的对,简亲王经久沙场,战功赫赫,是最好的统兵人选” 豪格绿帽子王的儿子,显亲王富绥,也紧跟着济度的脚步,大声说出心中的人选,力挺前面的岳乐。 “启禀陛下” “微臣罗可铎,支持简亲王” “启禀太皇太后” “微臣杰书,也支持简亲王” 、、、 哗哗哗,后面的几个宗室王爷们,克勤郡王罗可铎,康亲王杰书,贝勒杜兰,也纷纷跟着站出来,大声支持岳乐。 吵了半个晚上,争个屁玩意啊,湖广、两广和福建,都是身处前线,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西南的明贼不好惹,朝廷该发力使劲了,该派出重兵南下了。 这时候,强势的顺治刚刚驾崩没几个月,小皇帝还是奶娃娃,四大辅臣又遭遇贵州惨败。 呵呵,一众王爷们,如今逮着机会了,肯定要拼命往前冲,拿下南下大军的统帅,意图夺回几十年前,八王议政的荣光岁月。 不要觉的这帮人,都是一群憨娃娃,他们的父辈,都是响当当的宗室王爷,战功赫赫,手底下有一大堆谋士,能出谋划策。 当初顺治刚刚驾崩的时候,这帮人就冲出来了,共同推举康亲王杰书,做大清国的新皇帝。 理由很简单啊,八王议政才过了多久啊,朝廷改制也没几年。 更何况顺治的儿子,都是一群奶娃娃,如何驾驭大清国的万里花花江山,选一个年长的宗室王爷做皇帝,不过分的。 如今的局势,朝廷十几万精锐大军,在西南全军覆灭,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败仗,朝廷就没理由阻挡他们了。 况且,孝庄淫妇,也都扛不住鳌拜的军事压力,想借用宗室的权势,平衡朝廷的格局。 那就不好意思了,机会再次来到宗室面前,这帮刚刚放出牢笼的王爷们,肯定要同心协力,拿下这个大将军王。 更重要的事,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去年的西征大帅,就是信亲王多尼,副帅是克勤郡王罗可铎。 “嘶嘶嘶、、” 后知后觉的老武夫鳌少保,看着蜂拥而上的宗室王爷,目瞪口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脸色剧变,倒吸一口冷气啊。 心中大骂,他娘的,一不小心,就被这帮小兔崽子们偷家了,速度太快了啊,肯定是蓄谋已久啊。 太大意了啊,一心盯在前面,目光放在老狐狸索尼身上,忘记了对面的一群小王八蛋。 几个月以前,上一次增兵江南的时候,就是鳌拜和索尼的斗争,两人私底下达成了默契,拟定了4个统兵大将。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 “索大人说的没错,正是老臣所想” “朝廷就应该发重兵南下,灭掉那帮南蛮子,砍头剁首,挫骨扬灰” “老臣推荐镶黄旗都统穆里玛,临战经验丰富,勇猛无敌,战功赫赫” “太宗年间,他就开始冲锋陷阵,先皇的时候,又领兵南下,平定大叛贼金声桓和王得仁” “还有,穆里玛此时正在江宁府,刚刚平定郑氏海盗集团,熟悉水战和陆战,正是最合适的统兵大帅” 桑营如雷,豹眼环目,死死盯着上面的小皇帝康熙,好像不答应,就要冲上去弄死似的。 这个老武夫,领兵冲阵杀敌几十年,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那都是扑面而来啊,把上面的康熙,小脸都吓发白了。 没办法啊,强势的顺治噶屁了,老一辈的宗室王爷,老死的老死,病死的病死,留下一群小兔崽子,上不得台面。 至于八旗将校,呵呵,一场西征下来,死了好几个都统和副都统,参领佐领一大堆。 鳌拜的兄长卓布泰,宗室罗托,西安将军富喀禅,正黄旗都统伊尔德,正蓝旗都统阿尔津。 正白旗都统巴哈纳,镶红旗都统贝勒巴思哈等等,全部命丧云贵。 这时候,比历史上的康熙初年,更加的惨烈,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统兵大将,所剩不多了。 剩下的老将鳌少保,本就是战功赫赫,资历比其兄卓布泰还厉害,已经把军权当做自己的囊中物,容不得他人染指。 第564章 争夺大将军(中) “咳咳咳” 整个暖阁内,嗡嗡作响,鳌少保的大嗓门说完后,站在老索尼身后的苏克萨哈,沉寂了半个晚上,此时也重重的咳了几声。 然后,在一众惊讶惊诧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从容淡定的站出来,对着上面的小皇帝和孝庄,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 “索大人说的对,鳌少保也说的不错” “老臣苏克萨哈,推荐正白旗都统卓罗,资历深厚,战功赫赫” “崇德三年,随太宗皇帝,破关兵临京城,征伐山东” “崇德四年到六年,随太宗皇帝,兵围锦州,大败明贼大军于松山之下” “顺治元年,入关征伐流贼李自成,千里大追击,灭李贼于九宫山” “顺治三年,南征湖广,在荆州败李闯贼之从子李锦,擒获颇丰” “顺治四年,进兵长沙,击败明贼总兵王进才,随后在武冈,又击败桂王朱由榔” “顺治十三年,从征湖广,攻取辰州,击败大西军的几个贼首” 顿了一下,顾不得老索尼惊诧的目光,还有后面鳌少保杀人的目光,苏克萨哈点了点头,郑重的继续说道: “陛下,太皇太后” “这些都是卓罗将军的履历,从征沙场三十年,浑身是胆,战功赫赫,正是南征大帅的最佳人选” 心中大骂,有什么惊讶的,他也是四大辅臣之一啊,还排名老二呢。 老辣的苏克萨哈,可不是对面的小兔崽子们,之前一直默默不语,低头数蚂蚁,那是不到时候啊。 如今满清朝廷,要派出重兵南下,那就不是小玩意了,身为正白旗的头面人物,肯定要出面拼死争取了。 这个年头,满清入关也就是十几年,即便是死了一大堆战将统帅,但还是能剩下不少老将啊。 之前的正白旗都统巴哈纳,死在了云南楚雄之战,被明军砍头剁首,变成了京观景观。 如今的正白旗都统卓罗,就是以前的副都统,前任阵亡了,自然就是他顶上,毕竟有苏克萨哈出面支持。 当然了,顺治驾崩后,排名老二的苏克萨哈,在四个辅臣中,过的最苦逼了,一直被老索尼和鳌拜,联手打压。 事情的原委,很简单的,当年皇父多尔衮,战功赫赫,身兼正白和镶白旗的旗主,军政一把抓,权倾朝野。 出身正白旗的苏克萨哈,肯定要投靠多尔衮,化身为马仔,拼命打压政敌索尼和鳌拜。 如今,顺治驾崩了,做了不少缺德事的苏克萨哈,肯定要面对老索尼和鳌拜的联手绞杀。 “呵呵” “苏大人,说的好,卓罗,呵呵,好的很” 站在苏克萨哈后面的鳌少保,被气得七窍生烟,面目狰狞,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几声,再嘲讽了几句。 心中大骂啊,这个该死的大将军统帅,当真是唐僧肉啊,一大群巨头,牛鬼蛇神都站出来了,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其实呢,这个鳌少保,还是小觑了苏克萨哈,放低了戒备心。 平时的时候,自知实力不如人,又得罪了正黄旗和镶黄旗的苏克萨哈,肯定要伏低做小。 但是,真正涉及到核心利益的时刻,肯定要站出来争取,能不能抢到是一回事,敢不敢抢,那是另外一回事。 否则的话,作为头面人物的苏克萨哈,回到正白旗以后,那帮满蒙大将,肯定弄死他的心都有。 “咳咳” 眼看着要爆发冲突了,坐在上面的孝庄白虎,吃瓜看戏那么久,也不敢冷脸继续看了,稳稳的咳了几声。 身为太皇太后,坐镇在小皇帝旁边,就是稳住局势的作用,不能任由事态发展。 “哼” 豪横的鳌少保,听到上面传来的咳嗽声,深吸一口气,对着前面苏克萨哈的背影,冷哼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办法啊,顺治皇帝才驾崩几个月,再怎么强势的鳌少保,还不是几年后的权臣,还没有到权倾朝野的实力。 “索大人” “大军南下,是你的主意,想必你也有独到见解,说说看吧” 半晌后,看着下面的鳌少保,不再炸刺了,孝庄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赶紧对着前面的老索尼,问了一句,转移注意力。 如今也没办法啊,鳌少保的势力太强悍了,其二兄卓布泰,以前是正黄旗都统,后面是江宁驻防总管。 兄弟几人的子侄,遍布正黄旗,还有一堆亲信将校,可以说占有半个正黄旗。 还有镶黄旗,鳌拜的六弟穆里玛,是现任的镶黄旗都统,一直霸占着,算是他们家的老巢。 鳌拜的四弟巴哈,镶黄旗人,同样是议政大臣,也是个老武夫,入关前就跟着豪格,一直南征北伐。 鳌拜家族,可以说,现存的3个兄弟,一个个都是手握重兵啊,盘根错节。 兄弟们的儿子,更是一大堆,有一些在前锋营,有一些还在皇宫,做大内侍卫。 这个孝庄白虎,侍奉过皇太极,辅佐过少年天子顺治,经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见多了皇权争斗。 正是因为太忌惮鳌少保,她今天才会想办法,重新启用牢笼大清的宗室,试图对抗强横的鳌拜。 “呵呵” 老索尼倒是从容淡定的很,对身后苏克萨哈和鳌拜的争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心中呵呵一笑。 反正他又没有兵权,争个锤子啊,心中还巴不得他们两人,争个你死我活啊,刚好渔翁得利。 “回禀太皇太后” “老臣刚才说了,资历深厚,经验丰富,朝廷重臣,宗室亲王,身份超然,才能驾驭大军,对阵伪皇帝朱雍槺” “普通的大将,即便是久经沙场,那也不顶用,” 老狐狸实话实说,公正公开的大声说,一副秉公办事的样子。 老辣的索尼,心中非常清楚,如果顺治没有死的话,倒是一个合格人选,如今的皇帝,康熙小皇帝,仅仅是一个奶娃娃啊。 这就是事实,倘若西南的明贼冲出来,领兵的统帅,肯定是伪皇帝朱雍槺,别无他人,李定国也不可能。 一国的精兵,其实就那么多,十几二十万,有能力领兵打仗的皇帝,肯定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否则的话,一旦前线出事,或者统兵大帅造反,即便是皇帝本人,也是全家死光光。 “呼哧、呼、、” 顿了一下,老索尼说的差不多了,回过身,看了看后面苏克萨哈,还有气势汹汹的鳌拜。 深吸一口气,昂起头,脸色一正,表情肃穆的对着两人,大声说道: “穆里玛将军” “镇守各省州府,领兵一万,或几万,冲锋打仗没问题,但是资历是浅了点” “卓罗将军” “战功是不少,南征北战,领兵征伐也没问题,同样是资历太浅薄了,何况,之前还是一个副都统” 有一说一,这两个战将,确实是资历有问题,名气不够,威望更不足。 一句话,战阵经验丰富,领兵一路大军,四处征伐打仗,攻城掠地,肯定没问题。 但是,带领几万,十几万兵马的统兵大帅,身份肯定差远了。 一旦对阵伪明帝朱雍槺,这两个普通大将,还能不能使唤动军队,都是个大问题。 又停了一下,看着不服气,脸色不好看的苏克萨哈和鳌拜,老辣的索尼,脸色也难看了,大声继续说道: “去年的西征大战” “真正的统帅,是信郡王,副帅是克勤郡王” “先期的三路大军主将,是平西王吴三桂、征南将军和宗室将军罗托” “你们告诉老夫,这三个大将,那个不是百战老武夫,战功赫赫,那个不比穆里玛和卓罗强?” 这个老狐狸索尼,也是有脾气的啊,毕竟是四大辅臣之首,还有联盟孝庄太皇太后。 平时也是很少红脸,大吵大闹,经常忍让鳌少保,但是,真正涉及到核心利益的时候,肯定也不会退让的。 道理很简单啊,一旦成了南下统帅,别说能不能打赢吧,即便是平局,对统帅的威望,也是更上一层楼。 “哼” 看到老狐狸索尼,义正言辞的否定了穆里玛和卓罗,权臣鳌少保,豹眼环目,豪横的冷哼一声。 举贤不避亲,鳌少保的兄长卓布泰,出身正黄旗都统,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死在了云南楚雄。 没办法,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推荐六弟穆里玛,资历勉强吧,镶黄旗都统,可惜被老索尼否决了,一肚子邪火啊。 “索大人” “你倒是了得啊,一个个百战老将,冲锋陷阵几十年,战功赫赫”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在你们文人的眼里,简直是狗屁不是,不值一文啊” “难不成,你想推荐正黄旗的图海将军,还是副都统穆占?” “图海将军,战功不怎么样,资历好像也不大行吧,刚刚就任都统,十几年没有领兵打仗了,一直待在京城做文官跑腿” “穆占将军,好像更不行吧,战功是不少,但之前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军参领,呵呵,这才是真正的不值一文啊” 说完后,豪横的鳌少保,对着辅臣之首索尼,就是这么满脸讥讽,赤裸裸的嘲笑。 三个上三旗,正黄、镶黄和正白旗,镶黄旗是鳌拜家族的基本盘,正黄和正白旗,也插足不少。 所以说,老辣的老索尼,本来就是文臣出身,在军中毫无根基,真正能用、能拿得出手的将领,真的没有几个。 第565章 争夺大将军(下) “呵呵”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老狐狸索尼面容严峻,看着豹眼咆哮的鳌少保,没有丝毫的畏惧,呵呵一笑。 这时候的鳌少保,还不是后来的顶级权臣,能一手遮天,老辣的索尼,其实内心里,并不惧怕。 几个月以前,顺治提前2年驾崩,玄烨也比历史上小了2岁,朝廷内外的形势,可谓是内忧外患,恶劣一万倍啊。 朝廷内,孝庄太后为了平衡势力,打消宗室对皇位的觊觎,只能提前联手索尼,暗自许诺索尼孙女的皇后之位。 如今,孝庄白虎又出手了,提前解禁了宗室王爷,因此他们这个内外联盟,也就解决了最大的弱势,兵权问题。 “鳌少保,你误会了” “老夫今年58,都是快入土的老头子,事从过太祖和太宗皇帝,辅佐过世祖皇帝” “老夫一心为国,也算是四朝元老了,对陛下和太皇太后,可谓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不敢有半点徇私之心” “老夫说了,穆里玛将军和卓罗将军,资历不够,同样,图海将军和穆占将军,也是威望不足” 胸有成竹的老索尼,早就打定主意了,南下大军的统帅,他自己不争,旁边的鳌少保,也甭想得逞。 老索尼文臣一个,在军中的威望等同于零蛋,全靠忠于皇室的正黄旗将领支撑。 以前的正黄旗都统伊尔德,还有出身正黄旗大将,正红旗蒙古都统济席哈,都战死在云南了。 另一个正黄旗大将爱星阿,这时候也在广东前线,京城里就剩下图海和穆占了,还有一些小字辈将校。 别说这几个大将资历不够,就是够资格的话,老索尼也不想放人,得留在京城,才能有底气对抗鳌少保。 “好” 后面的鳌少保,听到老索尼放弃了正黄旗大将,不再争取大帅,大叫一声好,点了点头,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耍嘴皮子,玩阴谋手段,鳌少保武夫一个,确实不是老索尼的对手。 但是领兵打仗的话,鳌拜派系的人,却是太多了,不像老索尼,能拿出手的人,寥寥无几。 “既然这几个大将,索大人都否决” “那老夫再推荐一人,此人资历背景深厚,大家肯定会满意” 说完后,老武夫鳌拜,也就不再做作了,左手轻轻一推,把他身前的遏必隆,推到老索尼和大家面前,满目自信的继续说道: “老夫推荐,遏必隆大人” “这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吧” “太祖皇帝的亲外孙,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的嫡子” “天聪八年的时候,遏必隆大人,就是镶黄旗的佐领了” “入关以前,随征大宗皇帝,攻克蓟州,南下山东,缴获丁口和财物粮秣无数” “先帝二年,随征顺承郡王南下湖广,追击李闯贼的流寇大军,战功赫赫,封为二等甲喇章京” “先帝亲政以后,叙功官复原职,授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傅等等” “如今,遏必隆大人,皇亲国戚,更是位列四大辅臣之一,文武全才,资历深厚,德高望重” 说到这里的时候,鳌少保已经有点得意洋洋了,看了看老狐狸索尼,还有对面的一众王爷,继续说道: “索大人,怎么样?” “诸位王爷,怎么样?” “辅臣遏必隆大人,做这个南征大帅,够资格了吧” 没错,要说领兵打仗,鳌拜家族和派系里,那真是的一大堆大将了。 举贤不避亲,刚开始的时候,鳌少保肯定要举荐亲弟弟了,否则家底就要爆了。 既然老索尼拼着放弃争取大帅,也要坚决反对,那鳌少保就退而求其次,刚好推荐头号小弟遏必隆了。 遏必隆,功勋之后,皇亲国戚,有战功,有身份,有地位,刚好推出来打擂台,反正是镶黄旗的人,不吃亏的。 “哎” 前面的老索尼,望着笑意满满的鳌少保,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还有满脸惊喜的遏必隆。 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叹息,低头不再言语,好似一副有心无力,不再抗争的样子。 这个老狐狸,心里肯定不爽了,以前的鳌少保和遏必隆,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仅仅表面上比较亲近而已。 现在不一样了,直接在朝堂上勾结啊,明目张胆的搞在一起,两大辅臣,两个镶黄旗巨头,稳赢索尼啊。 “哼” 老索尼败退不语了,鳌少保更是眉飞色舞了,就在这时,对面却是传来几个冷哼声,有宗室不买账了。 简亲王济度,深吸一口气,越过前面的岳乐,稳稳当当的站出来,对着脸色速变的鳌拜和遏必隆,大声反对道: “不行,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本王坚决反对,反对遏必隆大人,做这个南征大将军” “鳌少保,你刚刚也说了” “遏必隆大人是从征,入关之前,从征太宗皇帝,入关以后,从征顺承郡王” “请问鳌少保,你也是久经沙场了,一个没有独立领兵打仗经验的将军,能成为咱们大清国的统帅吗?” “鳌少保,本王再问你,听过战国赵括吗?听过三国马谡吗?听过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吗?” 今天的机遇,千载难逢啊,孝庄太皇太后,为啥找他们来啊,就是要硬刚鳌少保啊。 既然对面的老索尼,退下去了,不再争夺反对了,那就该轮到宗室上场了,轮番喷鳌少保。 没错,就是如此配合,天衣无缝啊,这就叫盟友的盟友是盟友,敌人的敌人是敌人。 当然了,为啥是济度站出来,因为前面的岳乐,已经在推荐名单上了,老索尼也没有反对,这时候得避嫌了。 “遏必隆大人” 简亲王济度刚刚喷完,不待脸色铁青的鳌拜反驳,后面的克勤郡王罗可铎,也赶紧站出来,盯着遏必隆开喷: “本王问你” “你多久没提刀了?多久没骑马了?腿软了吧” “当年在军中,你就不是骁将猛将,一直跟着太宗屁股后面打转呢,这个时候,你还能领兵打仗吗?” “要说领兵南下,别说是你了,本王都比你更有资格,本王可是先帝亲封的副帅” 领头的喷鳌拜,下面的小弟,就跟着喷遏必隆,这就叫群起而攻之。 这个时候,四五个王爷,准备多时了,一起抱团取暖,根本不怕对阵对面的两个辅臣。 郡王罗可铎,可不是普通的郡王啊,去年满清的西征大军,他就是副帅啊,要说领兵南下对阵明贼,罗可铎可比遏必隆更有资格了。 “住口” 眼看着对面的王爷,还要继续开喷,脸色发黑的鳌少保,彻底忍不了,直接怒吼一声。 然后越过前面的遏必隆,豹眼环目,怒指对面的一众王爷,厉声怒吼道: “他娘的,还没完没了哈” “简亲王,克勤郡王,你们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了” “当年老夫和遏必隆大人,领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为大清的江山,立下无数的汗血功劳” “你们一个个王爷,当年还是一个奶娃娃,如今锦衣玉食,花天酒地,挥金如土” “你们这些宗室王爷,就是如此对待大清的功臣?老臣?如此盛气凌人,肆意凌辱” “你,你们,太放肆了,太目中无人了,要是没有功臣们的拼杀,哪里有你们的好日子” 当真是气急败坏,前面的鳌少保,还有后面的遏必隆,都是武夫出身,被气的七窍喷火啊。 旁边的老狐狸索尼,还有对面王爷们,都是读过书的,口才和脑子,肯定碾压啊。 但是,身为领头人的鳌少保,肯定要站出硬顶,甭管对面的是什么王爷,否则以后没人跟着混。 “好了,够了” “你们一个个宗室王爷,朝廷重臣,全部住口” 吃瓜看戏差不多了,眼看着下面的局势,要进入热战了,上面的孝庄太皇太后,猛的站起来,蛾眉倒蹙,大声呵斥。 作为御前会议的幕后主持人,深通权术的孝庄,必须得掌握好火候,不急不慢,得刚刚好。 无论鳌少保推出什么大将,都必须等对面的王爷,还有前面的多尼,站出来把反对的话,好好说完。 待气急败坏的鳌少保,无力反驳,又要发怒发狂的紧要关头,赶紧站出来制止,避免进一步恶化。 “微臣死罪” “微臣死罪” “老臣死罪” 、、、 四个辅臣,六个王爷贝勒,还有后面两个木桩大臣,看到温怒的孝庄,赶紧站出来躬身请罪。 争吵归争吵,脸红耳赤也没关系,但大家都是体面人,无论再怎么看不起孝庄白虎,那也得装装样子。 “哼” “这里是御前,陛下在上,容不得你们放肆” 上面的孝庄白虎,可不会在乎他们的小心思,只要不炸刺就行,冷哼一声,佯装发怒似的。 自古以来,只要敢于踏入深宫的顶级贵妇,能有几个殉情的?见证了无数的刀光剑影,早就习惯了利益交换。 孝庄白虎就是如此,母以子贵,子凭母贵,手中的权势最重要,敢偷男人就不怕别人嘀咕。 第566章 满洲巴图鲁萎了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大清王朝的御前会议,还在继续召开。 “镶黄旗的穆里玛,不行” “正白旗的卓罗,不行” “正黄线的图海,穆占,也不行” “遏必隆大人,疏于战阵,好像也不大行啊” 坐在小皇帝康熙旁边,徐娘半老的孝庄太皇太后,喃喃自语,好像陷入了沉思似中。 半响后,她才睁开凤眼,深吸一口气,对着前面的老索尼,开口询问道: “索大人” “你是首辅,老成持重,说一说看,怎么办吧?” 这个孝庄白虎,脸厚似城墙,问的一板一眼,一副公平公正的样子。 刚才的低声自语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下面的人,能听到一部分,又不至于太反感。 其中提到的大将们,都是顺着老索尼和宗室的嘴,全部否决了,却是漏了一个安亲王岳乐。 道理很简单,这五六个宗室亲王贝勒,是她找来的了,得懂的避嫌啊。 “呃” 老辣的老索尼,听到点名后,呃的一声,也是一阵无语状态。 这个老狐狸,刚才鳌少保和宗室王爷们,争吵的时候,他就一直低头不语,也是想避嫌呐。 这个时候,被同样老辣的孝庄白虎,单独拎出来,别提心里多恶心难受了。 今晚的整个会议,老索尼已经很给面子了,一直暗中配合宗室王爷,联手打压鳌少保啊。 “回禀太皇太后” “如果其他的大臣和战将,都不合适的话” “那就剩下一个人了,那就是安亲王岳乐,身份超然,又有统兵经验”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事,即便是朝廷的首辅,有些事情,也是无法躲避啊。 这都是利益交换,身为四大辅臣之首的老索尼,文臣干了几十年,手中没有刀把子军权啊。 上面的太皇太后,早早没了皇帝男人,如今又没了皇帝儿子,只剩下一个奶娃子孙子皇帝,同样凄惨无比。 那就刚刚好,两个老狐狸,一拍即合,共同联手对抗强势的鳌少保,还有他身后的军功集团。 老索尼是这个联盟的受益方,孙女做了大清皇后,至少能保住索家,今后50年的荣华富贵。 孝庄白虎,更是这个联盟的受益主体,既能保住康熙的帝位,坚持到亲政时间,也能保证她自己的权势。 “呼哧、呼、、” 老索尼刚刚说完,暖阁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脸色发黑的鳌少保,看他有何反应,同意与否。 整个晚上的御前会议,看上去一大群人,脸红耳赤的争吵,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好像很激烈似的。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打酱油的,包括这些宗室王爷,真正的对决双方,就是权臣索尼和鳌少保。 “咳咳” 这时候的鳌少保,看了看上面的孝庄白虎,还有对面四五个王爷们,怒火中烧,重重的磕了几声。 再怎么莽汉老武夫,也该回过味来了,知道陷入了圈套,陷入了老索尼、孝庄白虎和宗室的联手围攻。 半响后,冷静下来的鳌少保,不再放声怒吼了,而是转过头,目光死死对着老索尼,阴恻恻的说道: “索大人” “安亲王,好像也不合适吧,也很久没带兵了啊” 大家都是体面人,上面的孝庄白虎,肯定不能当面反驳,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对面的王爷们,别看有四五个人,其实就是一群搅局的,对喷的话,又喷不过,多说无益。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矛头对准老索尼,最好能搞定他,其他的人,自然迎刃而解。 “咳咳” 这时候,已经算是真正的两军对垒了,老辣的老索尼,肯定不能退缩了,重重的磕了两声,表情严肃的说道: “鳌少保” “老夫说了” “安亲王就是最合适的人” “统兵经验上,刚刚也说了,肯定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身份,他是大清的宗室王爷,将来的某一天,万一对阵伪明帝朱雍槺,吃亏不会太大” 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决胜阶段,他肯定不能再退缩了,否则以后怎么混首辅,怎么做重臣之首啊。 诚然,很早以前,太宗的时候,他们都是铁杆盟友,一直辅佐皇帝皇太极和豪格。 在多尔衮执政的时期,他们两个也是皇帝铁杆,还一度盟誓过,共同对抗权倾朝野的多尔衮,攻守同盟。 还有,在顺治咽气之前,这两个老朋友,又再一次盟誓,宣誓一心一意效忠新皇帝。 可惜啊,这才几个月啊,可怜的顺治皇帝,可谓是尸骨未寒,这两个曾经的铁杆盟友,就陷入了对决当中。 这个是没办法的,朝廷格局就是这样,现在都是辅臣之一,都是满清的权臣啊。 无论他们之间,是否愿意敌对,两人身后都有一堆的利益集团,推动他们之间对决,争取利益,否则就会被盟友抛弃。 沉默了一会后,眼看着下面的老武夫鳌拜,还要继续怒目反驳,老索尼脸色一正,气势一变,抬手制止,大声继续说道: “鳌少保,请听老夫说完” “其实呢,在老夫的眼里,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那个人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没错,老夫认为,最适合的人,就是鳌少保你” “战功彪炳,冲锋陷阵是猛将,统兵打仗是智将,经验丰富,百战百胜啊” “鳌少保,你是朝廷的重臣辅臣,勋贵之后,身份超然,也是最合适的统兵大将军啊” 老辣的老狐狸,阴险毒辣,一击必杀,把下面的鳌少保和遏必隆,震惊的目瞪口呆。 不但如此,上面的孝庄白虎,幼稚的小皇帝康熙,还有对面的一群宗室王爷们,一个个被惊吓的,呆若木鸡啊。 这些盟友,或潜在的盟友们,怎么也想不到,老狐狸索尼,竟然会推荐政敌鳌少保啊。 不愧四朝元老啊,最毒是文人谋士啊,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啊,能一招制敌,彻底击败鳌少保。 道理很简单,你鳌少保不是要争取统兵大帅嘛,好啊,那老索尼就推荐他,满足他的愿望。 直接让鳌少保统兵南下,蹲守江南江宁府,蹲个一年几载的,回来以后啥都不是了,镶黄旗都能被拆完咯。 “咳咳咳” 眼看着发呆发懵的鳌少保,还在震惊当中,站在旁边的盟友遏必隆,则是重重的磕了几声。 心中焦急啊,咳嗽提醒,挤眉弄眼,就是提醒鳌少保,千万别犯傻啊,京城才是根本,江南才几个满人啊。 只有蹲在京城满城,才能守住镶黄旗的老地盘,兼顾正黄旗和正白旗,一旦出京了,人走茶凉,谁还记得谁啊。 “咳咳咳” 不但如此,遏必隆刚刚咳完,站在最后面的兵部尚书噶褚哈,也是焦急的不得了,跟着重重的咳了几声。 这个家伙,也担心鳌少保乱来啊,万一统兵南下,他们这些心腹,都没好果子吃,罢免官职都是小事,抄家家族才是大事。 没错,这个兵部尚书也投了鳌少保,干过正红旗的都统,以前入关之前,跟着鳌少保打过不少仗。 顺治亲政以后,惧怕打压宗室,任人唯亲,议政大臣,统兵大将,朝廷六部的人,基本上跟上三旗,都有不少牵连关系。 “咕噜、咕噜、、” 连续两个重咳过后,老武夫权臣鳌少保,终于被震醒了,环顾四周,望着一双双紧张的眼睛,咽了咽口水,缓解一下情绪。 心中纠结了啊,这他妈的就是个致命选择题,向左走,向右走,要了老命啊。 统兵南下,将来的某一天,万一干翻了明贼朱雍槺,或一战功成,擒杀伪明皇帝,那就是泼天的功勋啊。 又是大明朝的皇帝啊,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这要是带着朱雍槺的头颅回朝,老索尼见了以后,估计也得跪着唱征服。 但是,一旦南下,要是捞不到战功,或遇不到朱雍槺,甚至是空手而回,那就得完蛋了,镶黄旗的家族,肯定也完蛋了。 “哎” 低头沉思了一会后,满洲奇男子鳌少保,深叹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老阴比索尼,抱拳拱手,摇头无奈的回道: “承蒙索大人看得起,老夫多谢了” “可惜啊,老夫征战沙场几十年,年轻的时候,冲锋陷阵无度,莽夫一个” “如今啊,两鬓斑白,满身是伤痕,阴冷天气的时候,那是全身疼痛难忍,痛的在地上直打滚啊” “还有,老夫现在啊,饭量也是大减,骑马射箭,更是酸软无力,统兵上阵杀敌,难啊,不行了,老咯” 文人的嘴,砍人的刀,杀人不见血啊,就这么赤裸裸的,逼退军头鳌少保,直接逼萎了。 如今啊,年近50的鳌少保,不再是单纯的武夫巴图鲁了,他赌不起啊。 家族两三代人,男丁几十上百个,拼杀了几十年,兄弟就没了3个,就攒下这么一丁点的家底,他当真是不敢拿出来豪赌。 这个万里江山,是大清王室爱新觉罗家的,可不是他的,留在京城,至少能守住家底,子孙后代能享之不尽。 还有,正黄旗的兄长卓布泰战死了,鳌拜自己也老了,不再是满洲巴图鲁,雄心不再了,没那个心力劲去拼杀。 更重要的是,西南的明贼和京城的满蒙兵马,早已今非昔比了,有点逆转的趋势。 伪帝朱雍槺的兵马,如日中天,满蒙的精兵,死一个少一个,剩下的年轻人,堕落的太快了。 第567章 窘迫的满清帝国(上)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子时一刻,烛光摇曳,大清王朝的御前会议,还在继续召开。 “好好好” “鳌少保,不愧是咱们大清国的老功臣,公忠体国,本宫很欣慰啊” 坐在小皇帝旁边的孝庄太皇太后,看到豪横的巨头鳌拜,终于妥协了,退让了,脸上瞬间展露喜色,赞不绝口。 环顾左右,看到鳌少保不再炸刺了,别的辅臣和宗室也没意见了,她才低头对着旁边的小皇帝,轻声细语,交代了几句。 费尽心思,熬了大半个晚上,几拨人轮番上阵,终于说服了权臣鳌少保放弃争夺,这个孝庄白虎,确实是不容易啊。 “咳咳” 半晌过后,接到孝庄暗示的小皇帝康熙,轻咳几声,清了清发干沙哑的嗓子。 他这个木头象征皇帝,也是很憋屈啊,但是没办法,仅仅5岁的皇帝,刚刚断奶而已,没几个人会认真对待。 “安亲王岳乐,听旨” “朕加封你为宣威大将军,统领朝廷大军,南下江南行省,整兵待战” “朕授你临阵专断之权,可先斩后奏,统辖江南和西南五省的军政大权,可节制总督、巡抚、提督等大小辖内官员” “朕再加封靖西将军穆里玛,正白旗都统卓罗,为南征大军的副帅,共同辅佐宣威大将军,对抗西南明贼” 一板一眼,稚嫩的康熙小皇帝,表情严肃,声音清脆悦耳,吐字圆润清晰,一本正经的小大人。 就是照本宣科,遵从孝庄皇祖母的提示,加封了一个南征大将军,再配上两个副帅。 无论历史上,再怎么号称千古圣君,千古一帝,再活五百年,这时候的玄烨,也就是个5岁孩童。 这个年纪的小屁孩,面对一群豪横的权臣和宗室王爷,龙争虎斗,没有被吓尿裤子,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 、、、 下面的4个辅政大臣,5个王爷,1个贝勒,2个尚书,听完后一阵愕然,随后纷纷站出来,高呼万岁。 为首的两个大佬,老索尼和鳌少保,也是一阵惊诧,心中腹诽不已啊。 老辣的孝庄淫妇,当真是深通权术,懂得平衡朝局格局,做事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一丝空子。 主帅是安亲王岳乐,副帅之一的穆里玛,是权臣鳌少保的人,副帅之二的卓罗,是辅臣苏克萨哈的人。 典型的既要重用宗室王爷,也要重点防控宗室王爷,防止再次出现新一代皇父岳乐。 年纪46岁的孝庄淫妇,保养的再好,也是徐娘半老了,雪峰松塌,即便是打包送货上门,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安排副帅穆里玛,是为了安抚鳌少保,防止炸刺,安排副帅卓罗,也是了增加苏克萨哈的筹码,防止被鳌拜和老索尼打压弄死。 “嗯” 看到堂下的一众重臣和王爷们,带着惊诧又满意的表情,孝庄白虎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一阵得意。 做一国的皇帝,精明与否关系不大,只要不蠢就行,能平衡朝局派系,就能掌控整个国家。 “对了,噶尚书” “咱们大清国的满蒙汉八旗,还有多少?” 费尽心思,终于搞定了南征大军的主帅和副帅,那就剩下兵马钱粮了,这方面就得问兵部尚书噶褚哈。 说实在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搞不清楚军队的实际人数,满清的孝庄太后,更是搞不清楚具体的军队人数。 甲申天变以来,明清征战十几年年,前线一直在打仗,后方也在不停地调拨征召兵力。 前线的伤亡兵马,后方的新募兵卒,都是一堆大烂账,朝廷也就是掌握了,一个大概的兵马数字。 兵部尚书噶褚哈,吃瓜看戏了半个晚上,早已准备多时了,听到问话后,赶紧站出来回道: “回禀陛下,太皇太后” “按照惯例,全国的满蒙汉八旗精兵,大部分驻守在京城,其余的分守关外,西安驻防营,杭州驻防营和江宁驻防营” “总兵力20万左右,京畿的兵力是13.5万,关外的盛京、吉林和黑龙江,驻兵5万,西安、杭州和江宁3个驻防营,总兵力1.5万左右” “西安和江南的两个驻防营,因为历年的大战,还有去年的西征抽调,每个营就是剩下两三千人,兵力已经严重不足” “关外是大清的龙兴之地,兵马一直没变,京畿的满蒙八旗,则是抽调的最多” “去年的西征,先期的罗托将军,带走了9千多精兵,后面的多尼郡王,则是带走了2.8万精兵” “6月份的时候,靖西将军、安南将军、靖南将军和定西将军,带走了4万兵马南下,其中精兵1.5万,剩下的都是包衣奴才” “老臣预计,京畿的满蒙总兵力,大概在8万左右,当然了,全国的汉军旗和绿营,还有几十万” 没错,整个大清国,真正的满蒙汉八旗精兵,就是这点人,总编制大约20万人。 顺治元年,满清入关的时候,带了17万的满蒙汉精兵,剩余的3万兵马,则是留守老家盛京。 这20万的满蒙汉编制,就是各个旗主和都统们的命根子,严进宽出,死一个补一个。 更重要的事,20万满蒙汉八旗,真正的女真人编制,也就是5万人,蒙八旗编制3万,其他的全是汉八旗、抚西汉人和奴才。 没办法啊,真正的满洲女真人,常年征战沙场,生育能力又不咋地,再加上十几年的战场消耗和生老病死,青壮丁口太稀缺了。 再加上今年的西征大败,多尼郡王和宗室大将罗托,总共败掉了3.7万满蒙精兵。 所以说,一场西征下来,整个京城满城,老八旗的子弟兵,家家戴孝啊。 当然了,好在这3.7万精兵里面,也掺杂了大量的抚西汉人,还有各个满蒙将校的家奴,否则的话,满八旗就得灭种了。 “啊哈” 听到伤亡这么大,兵力这么少的时候,上面的孝庄白虎,也是吓了一大跳,眼眸中闪烁着慌乱。 她可是懂行的啊,从科尔沁嫁入辽东建州女真族,经历的战乱二十多年,当然清楚核心兵马的重要性。 京城八旗8万多兵马,南方4路大军1万多,3个驻防营,就算1万的话,总共就剩下10万人不到了。 关内的总编制就15万八旗将校,如今就剩下10万,没了三分之一啊,凄惨无比啊。 “咕噜、咕噜、、” 半响后,脸色有点难看的孝庄,咽了咽苦水,看着下面的两个大佬,紧张的问道: “索大人,鳌少保” “当真伤亡了那么多?局势如此恶劣了?” “那怎么办?这一次又该派出多少兵马南下?京城怎么办?要不要关外、、” 可以肯定,这一次南下江宁府,可不是一万两万的兵马啊。 那可是真正的南征大军,领头的都是宗室王爷,动辄五万十万的,准备对阵明贼皇帝朱雍槺啊。 想当年,豫亲王多铎,南下扬州的时候,统兵十万人,那都是百战精锐啊。 现在过去了十五年,整整跨越了一代人,满清女真人是什么德性,孝庄白虎最清楚。 就像下面的一众王爷贝勒,全是新生代,领兵杀敌,冲锋陷阵的经验,几乎等同于零蛋。 这个时候,肝胆俱裂的孝庄,甚至都想到了关外八旗,是不是该调兵了,那些才是真正的老八旗,腐化堕落没那么快。 “回禀太皇太后” 为首的老索尼,同样脸色严峻,听到问话后,赶紧站出来,沉声回道: “局势确实不容乐观,是伤亡了不少” “至于出兵多少,这个问题,还是该问一问鳌少保,他战阵经验丰富,考虑的比较周全” 形势当然不容乐观了,否则深夜开什么御前会议啊,一大帮大佬们,又不是吃撑了没事干。 想当年,明贼伪晋王李定国,两蹶名王,干掉瑾亲王尼堪,还有大几千的满蒙精锐,整个大清王朝,就吓个半死。 如今一场西征下来,十几万人全军覆没,里面至少4万满蒙精锐,比当年的衢州之战,翻了好几倍啊。 否则的话,已经坐稳江山的大清帝国,也不用如此郑重,大张旗鼓的增援江南啊。 至于出兵多少,是否关外调兵,这种事情,老辣的索尼,肯定要推给鳌少保。 反正鳌少保是军队第一人,又掌控了兵部,就该承担这个责任,万一将来江南失利,罪责也烧不到索尼头上。 “回禀太皇太后” 老武夫鳌少保,龙行虎步,昂首挺胸的走出来,对着上面的孝庄,拱了拱手,大声回道: “无需多虑,天还塌不下来,更不用从关外调兵” “时局不一样了,当年豫亲王南征,那是因为明贼占据了整个江南,还有半壁江山” “这个时候,江南是咱们大清国的,明贼朱雍槺还困守西南呢,整个江南,遍布咱们的绿营兵马” “老夫算过了,靖西将军手里有1万,江宁和杭州驻防营,有6千兵马,镇江镶黄旗汉军也有3千兵马,共有2万兵马左右” “还有江宁巡抚,江南提督和苏松提督,崇明总兵,江南右路总兵,瓜州总兵,常州和苏州绿营” “这些江南的绿营兵,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十几个总兵镇,大概3万人” “满蒙汉八旗,加上这些绿营兵,总兵力已经超过了5万人,甚至更多,有七八万人” “所以说,咱们这次大军南下,不用出兵十万,带上5万兵马,就足够用了” 第568章 窘迫的满清帝国(中) “咳咳”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权臣鳌少保,重重的咳了一声,对着上面的小皇帝和孝庄,大声说道: “启奏陛下,太皇太后” “此次大军南下,总共5万大军” “其中,3万满蒙精锐,其他2万人,是抚西汉人和包衣奴才” “如此的话,京城留守的八旗精兵,还有5万多,足够护卫京畿之地” “还有,去年的一场西征,和几个月以前,南下的援兵,主力都是正黄旗、镶黄旗和正白旗” “这三个上三旗,都是陛下的亲军,几场大战下来,抽调了大量的兵力,伤亡不小,已经所剩不多了” 满清女真人,入关以前,就是一群野人部落,组成的部落联盟军而已。 其作战方式,跟游牧民族差不多,喜欢搞全民兵制,领兵出征的时候,都有带上家奴的习惯。 入关以后,还是八旗兵制,各个旗主和下面的大将,还有各个参领佐领,都会带上大量的包衣奴才。 平时的时候,也差不多一起训练,战时的时候,一起拎刀上阵杀敌,赚取更多的战功和缴获。 3万满蒙兵将,配2万的抚西汉人和包衣奴才,已经算是高配版了。 几个月以前,穆里玛和爱星阿等人,他们的兵马,每一支都是1万人,真正的满蒙精兵,一半都不到呢。 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安亲王岳乐,鳌少保继续说道: “鉴于此次南下的大军,主帅是安亲王” “老臣提议,为了军令畅通无阻,此次南下的大军,上三旗出兵9千,下五旗出兵2.1万” 他鳌少保也不是傻子,安亲王岳乐,要想坐稳这个南征大帅,肯定得出大血了。 几个月以前,南下的4支援兵,穆里玛和达素,是镶黄旗大将,爱星阿是正黄旗,明安达礼是正白旗。 那个时候,4个辅臣大臣商议后,一致决定派出上三旗的兵马,南下打击郑氏海盗集团,也有抢战功的意思。 “嗯,鳌少保说的对” “好,鳌少保说的好” 、、、 鳌拜的话音刚落,老辣的索尼、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就赶紧站出来,大力支持出兵提议。 死道友不死贫道,总不能每次南下,都是上三旗的做主力,一旦打完了,他们这些大佬,也是光棍司令。 这一次南下,战略意义不一样啊,目标就是大西贼,伪明皇帝朱雍槺,都是一群武夫杀胚。 如今的局势,他们这些辅臣,其实心里也没底了,那就干脆调动下五旗主力吧,反正主帅是安亲王岳乐。 “嗯” 上面的孝庄白虎,深通权术,瞬间明白了四大辅臣的用心险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右侧的宗室王爷方向,缓缓问道: “安亲王,你怎么看?” “还有,简亲王,显亲王,克勤郡王,康亲王,你们又怎么看?” 心中很满意啊,这才是她和小皇帝,最喜欢的朝廷格局啊,比较平衡的朝局。 出身上三旗的四大辅臣,之间相互提防,面对宗室王爷们,又是一致对外,共同争取上三旗的利益。 西南的伪明朝廷,如此凶残狠辣,不能总是上三旗战死,下五旗坐享其成吧,必须跟着出兵出大血。 这就是阳谋了,要做南下大军的统帅,就必须付出足够利益,否则就别干了,回家喝酒玩女人吧。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 “臣是大清国的宗室王爷,为国杀敌是本分” “太皇太后英明” “臣也是宗室王爷,出兵杀敌,为国尽忠” 、、、 为首的安亲王岳乐,没有丝毫的犹豫,等孝庄和四大辅臣说完后,赶紧站出来,大声表忠心。 其他的4个王爷,还有杜兰贝勒,也不敢踌躇,快速跟上脚步,一起躬身行礼表忠心。 一心求复出的岳乐,被打压了那么多年,哪里会在乎4千正蓝旗兵马,还有几千包衣奴才。 老女真人的传统,就是如此,谁出兵的多,战功和战利品,就谁拿的更多。 其他的王爷们,也是这么想的,要想战场上收获更多,以便将来朝堂占据更多的话语权,出点血不算啥。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 过了一会,待众人站好后,为首的安亲王岳乐,看了几眼老索尼和鳌拜,再次站出来,对着上面的皇帝和孝庄,继续说到: “江南是赋税重地,湖广和广东,身处前线,军情紧急” “这些年来,微臣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一心想为国尽忠杀敌” “微臣在这里,斗胆问一句,朝廷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兵,什么时候能领大军,南下江南杀贼” 没错,岳乐的这些话,表面上是请示皇帝和孝庄,实际上,就是问索尼和鳌少保。 这个时候,统兵大帅岳乐,就不再客气了,反正下五旗的兵马,也都大出血了。 没有机会领兵出征,就没有赚取战功的机会,没有战功的宗室王爷,啥也不是啊。 睿亲王多尔衮,为啥能做皇父,还能睡龙床,玩孝庄皇太后,还不是腰杆子铁硬,战功赫赫,兵强马壮。 “索大人?” 上面的孝庄太皇太后,心里也很忧心明贼,着急出兵大事,把目光看向左侧的老索尼,询问了一句。 四大辅臣,老武夫鳌少保,掌控兵部和工部,文臣老索尼,就掌控了户部和吏部。 这种出兵大事,肯定也要问老索尼了,毕竟事关钱粮问题。 “安亲王,勿要着急” 老索尼也很自觉,从容淡定的站出来,先对岳乐摆了摆手,随口回了一句。 然后再转过身,对着上面的小皇帝和孝庄,还有周边的所有人,表情严肃的说道: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还有诸位同僚” “咱们的钱粮,问题更大,已经入不敷出了” “关于这个粮饷问题,咱们还是听一听户部尚书车克大人,怎么说吧”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进入稳定期的国家,战略性的大决战,都是小心谨慎。 一旦出现了大败仗,特别是毁灭性的全军覆灭,随之而来的问题,就会有一大堆后遗症。 万历年间,宁夏之战,抗倭援朝,播州之战,萨尔浒之战,总共损失了几十万明军精锐。 后果就是,直接导致国库空虚,明军元气大伤,辽东的女真部落,强势崛起,24年后,明朝灭亡。 “启奏陛下,太皇太后” 户部尚书车克,等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等到了机会,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账本,大声念道: “去年的时候,我朝的正常赋税,是2400万两” “再加上辽响720万两,练饷500万两,盐课466万,盐引266万,总计4352万两” 没错,后世有人吹捧顺治大帝,永不加赋,其实就是糊弄鬼的玩意。 满清刚刚入关的时候,野心勃勃,为了收揽天下民心,直接宣布取消了辽饷、剿饷和练饷。 可惜啊,好景不长,长江以南的明贼,还有各个地方的流寇义军,遍地开花,受降了一大堆杂牌军的满清帝国,财政直接崩溃了。 迫不得已之下,全国的田赋,直接用万历年间的田亩数量,能收到了2千多万两的田赋。 后来大西军崛起,西南遍地是烽火,满清2千多万的赋税,杯水车薪啊。 于是,满清又唾面自干,再次征收三饷,加征盐税和盐引,一年下来,终于收到4千多万的赋税。 “但是,去年的开销更大” “关内的军队,其粮饷兵械马匹等等,就占了3563万两” “其中,各省的满蒙汉驻防营,还有各个州府的绿营军镇,粮饷支出是2260万两” “西征13万大军,满蒙和汉军旗,一共支出了402万两” “平西王吴三桂,还有他的扈从兵马,一共支出了500万两” “最后是京城留守的满蒙汉兵马,一共支出了400万两” “当然了,还有朝廷关外的军队,他们的粮饷,还不算在里面” “最后,是朝廷中央官员的粮饷,也支出了100多万两” “这些支出,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各项支出,去年还有差额300万两,是用先帝的内帑填平的” “再有,今年咱们的西征大军,伤亡了十几万,都等着抚恤金,朝廷刚刚收上来的秋税,也都填进去了” 两个字缺钱,三个字就是很缺钱,满清帝国也不能例外。 明朝万历,天启和崇祯三朝,朝廷官场和军队,极度腐败无能,贪污受贿横行,军队的粮饷,更是金山银山,一堆人靠着漂没过日子。 满清入主中原后,只不过是接管了明朝的统治而已,全国各省,各州府的兵马,同样存在大量空额,继续贪污克扣。 因此,顺治王朝的时候,朝廷养兵百万,即便是不打仗,每年的粮饷和兵械更新维护,也少不了2千万两。 前年底,去年初的时候,满清十万大军,就开始进攻西南的永历朝廷,行军几千里啊,耗费的钱粮就是个天文数字。 行军打仗,不但要发月粮月饷,还有拨付行军饷银,等同于后世的出差补贴。 再有就是沿途军营消耗,后勤采购的战略物资,兵械马匹支出,其开销至少是月饷的几倍,甚至十倍以上。 平西王吴三桂,从汉中出发南下,兵马4万多人,一年下来,耗费了500多万两。 多尼郡王和宗室罗托,满蒙总兵力4万不到,一年下来,也花掉了400多万两。 所以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就是打后勤,没钱没粮饷的话,孙武再世也得跪下来唱征服。 第569章 窘迫的满清帝国(下) “啊哈” “嘶嘶嘶” 乾清宫,昭和殿,东暖阁内,5个宗室王爷,听到朝廷连抚恤金都发不出来的时候,大惊失色。 这帮人都非常清楚,兵马没了,还可以继续招人,反正乱世里,愿意吃断头饭的人,大有人在,粮饷要是没了,那就得崩盘了。 这他娘的,好不容易才把主帅的位置抢过来,这时候朝廷竟然没粮饷了,很不好玩啊,要出大事了。 “索大人” “咱们的大清朝廷,当真到了如此窘迫的境地?粮饷如此短缺?” 坐在小皇帝旁边的孝庄白虎,更是直接窜起来,脸色发白,紧握手中的拳头,看着老索尼,哆哆嗦嗦的问了几句。 满清入主中原以来,朝廷缺粮饷,那是一直存在的,毕竟养了那么多军队,但从来没听说如此惨淡啊。 “哎” 老辣的老索尼,脸色灰败,深叹一口气,慢慢的站出来,对着上面拱了拱手,沉重的回道: “回禀陛下,太皇太后” “朝廷的粮饷,就是这么窘迫” “除了西南几省和江南,京畿周边的几个省,官吏的俸禄,已经拖欠了半年” “这两年,湖广、关中、江西、广东和福建,5个地方的绿营,抽调了不少上前线,现在都没粮饷补充兵力损耗” “也就是江南好一点点,以往储备较多,勉强应付完江宁大战,但也没有多余粮饷,拨付给湖广和广东的前线” “特别是湖广的五省经略府,伤亡最大,绿营空额最大,抚恤银也最多,从6月份的时候,就一直在催促粮饷拨付” 所以说,不能打败仗,特别是大败特输的覆灭战,后果太可怕了。 刚刚的廷议,争抢南征的大将军,老辣的老索尼,手里本就没什么大将,也就放弃争夺了。 反正朝廷都没什么粮饷了,还争个锤子啊,守好自己的老巢就行了。 明末清初50年战乱,耕地良田荒芜,丁口大幅度锐减,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能收上来的赋税,只能是更少了。 大明和满清,在长江以南和西南六省,僵持了十几年,每年耗费的粮饷,都是个天文数字,库存本就不多。 去年的贵州战役,北盘江的大决战,李晋王的十几万明军,损兵折将无数,直接导致永历王朝崩盘,差点就无了。 丢了3个省,兵马损失是一方面,更是把财政干破产了,耗费了无数的钱粮,丢失了无数的装备和丁口。 当初在永昌府的时候,朱由榔带着朝廷逃亡边境,朱雍槺假借杨昌彦之手,搬空了永昌府库,也就得了十几万粮饷。 后来在边境,再次打劫了朱由榔的行营,其中的缴获,更是寥寥无几,仅有5万多,可见朱由榔朝廷的窘迫凄惨。 “索大人” “朝廷可有补救措施?能不能想些法子?” “军队没粮饷,那是要出大乱子啊,总不能放手劫掠吧” 新上任的宣威大将军,安亲王岳乐,脸黑如炭啊,听完以后,急匆匆的站出来,对着老索尼迫切发问。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想不到他们的满清帝国如此不堪,军队的开拔费都拿不出来,穷鬼朝廷啊。 没办法,这帮宗室王爷,只知道上一辈的老人们,没钱没粮的时候,肯定向老百姓下手。 但是,现在不行了,整个中原都是满清帝国的,以前能抢劫明朝,现在总不能祸害自家的老百姓吧,那都是韭菜口粮啊。 “安亲王” “这一年来,朝廷能想的法子,户部都用过了,确实是无能为力” “前几年,也是过的磕磕巴巴,勉强应对过去了,但是,你知道的,今年伤亡太大了” 老索尼看着岳乐,迫切的黑脸,也只能摇了摇头,无奈的回了几句。 朝廷要收赋税,发放军队的粮饷,官员官吏的俸禄,还有一大堆宗室王爷,也要张手要钱,哪里都是花钱啊。 “好吧” “既然安亲王不信,老夫就好好说一说,这个赋税吧” “首先是田赋,朝廷各省的田亩数字,采用的是前朝万历年间的7亿多亩,已经严重超额了” “按照崇祯十六年的赋税,他们的田赋,仅仅收到1千多万两,咱们去年就收到了2100万两” “还有一点,是折银问题,明朝的田赋,折银500万两,咱们的田赋,折银2000万两,老百姓手头上没银钱,只能用实物抵扣” “其次是盐税,万历年间,总数是100万两,崇祯年间,收的数字是190万两” “去年,朝廷收上来的,盐课466万,盐引266万,已经3倍有余,不能再加了” “还有,就是加派征收的饷银,崇祯年间的三饷,辽响、剿饷和练饷,总共收取每亩一分二厘” “咱们这十几年来,也征缴的差不多了,足足加征到一分一厘,否则哪里来的军饷啊” “最后,是关税和矿税,也是收了十几年,数额比万年年间,足足翻了好几倍” 掌控了户部的老索尼,干了几十年重臣,如数家珍了,把朝廷的赋税,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没错,从满清顺治年间,一直延续到满清灭亡,朝廷的赋税,都比明朝的时候,更加繁重。 后世的大清王朝,之所以能延续两百多年,中期的时候,还是靠关税救了一命,否则早就崩塌了。 明朝末年,从万历年间,到崇祯十六年,维持一个国家的运转,如果没有4千万以上的财政收入,肯定要崩盘。 满清入关以后,也不能例外,刚开始为了拉拢士绅民心,减免了很多杂项,但很快发现,也无法维持下去。 且随着战争的持久性延续,粮饷的消耗,缺口越来越大,迫不得已之下,乱七八糟的杂税,征收的反而越多。 大名鼎鼎的辽饷、剿饷和练饷,顺治三年就开始重新征收了,盐税更是翻了好几倍。 甚至是崇祯年间,废除的矿税,也重新翻出来,继续征收,可见其财政的窘迫困境。 还有一点,就是三藩粮饷,顺治后期的时候,随着朝廷宗室的凋零,满蒙旗丁的腐蚀,战斗力越来越差。 满清中央朝廷,为了干掉明朝和农民军余孽,只能咬着牙硬挺,拨付大量的粮饷给平西王、平南王和靖南王。 以至于到了康熙年间,三藩的粮饷超过900万,朝廷财政不堪重负,最后逼着康熙大帝痛下杀手,玩命削藩,还差一点把满清削没了。 “索大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别说岳乐了,就是权臣鳌少保,也是满脸黑线,对着老索尼表情严肃的说道: “能不能找个由头,再加点赋税” “老夫打了几十年的仗,非常清楚那帮丘八的德性,没钱没粮的话,就要动刀子了” “还有,如今西南的明贼,气势如虹,朝廷要是缺粮饷的话,前线的军队士气低落,别说是打胜仗了,能不能守住防线都成问题” 满清两大权臣,分工明确,一个管钱,一个管军队,相互不插手对方的势力。 这就导致了,鳌少保对财政的困境,一直比较模糊,再加上出身军队,本身就不懂财政问题。 但是,这个老武夫知道,没有粮饷的话,军队就得出问题,放出去就是一群野兽,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大清帝国,军队的核心是满蒙汉八旗,控制力比较强,但是还有几十万绿营,这些军队都是前明军改编的,这帮蝗虫的破坏力,很恐怖的。 明朝天启年间,整个陕北天灾人祸,中原开始烽火连烟了,因为老百姓活不下了。 到了崇祯年间,朝廷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派兵围剿农民军,但是越是围剿,中原越是混乱。 天灾人祸,老百姓收成少了,朝廷的赋税就少了,然后军队就开始失控,纵兵劫掠,恶性循环,都是连环套啊。 “鳌少保” “赋税不能再加了,年收入4千多万两,已经是极限了” “明朝天启崇祯年间,就是因为持续加派赋税,导致更多的国家动乱” “鳌少保,还有一些事,你也是知道的,河南和山东,这些地方的州府县,已经有民变的苗头了” “不过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狐狸突然停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皇帝和孝庄,还有周围的大臣,对面的王爷们。 沉思了一会,老索尼深吸一口气,眼眸中射出阴森的寒光,目光如炬,阴恻恻的小声说道: “要说粮饷的话” “别的地方,暂时没什么指望了” “整个北方,也就剩下山西了,他们那帮人肯定是不缺的” 文人的嘴,毒辣的黑心,比老武夫的刀把子还狠毒,杀人不见血。 清朝初期,山西的晋商集团,在明末的时候,通过走私战略物资,赚取了天量的金山银山。 满清入关以后,更是一步登天,成为了朝廷的八大皇商,拥有独特的政治地位和经商特权。 如今,朝廷有困难了,兵马不足,又缺少粮饷,也就到了他们贡献忠心的时候。 第570章 广东水师(上) 10月29日,晚上的时候,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朱雍槺的行营内,灯火通明。 “末将陈奇策,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末将王兴,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 “末将杨祥,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 “末将苏利,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 帐下十几个水师的大小将校,心潮澎湃,满脸激动,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跪地磕头行大礼,高呼万岁。 广西水师的两个战将,陈奇策和杨祥,他们的水师,一直驻扎在广州府的珠江上游,随时准备出击的状态。 虎贲将军王兴,则是刚刚从粤西回师,麾下的几千大军,还被他抛在后面,自己带着几百亲兵,轻装简行赶回广州城。 这个猛将在拿下雷州府,干掉栗养志之后,第二天就往回赶了,把清剿残敌的任务,交给了丰城侯李茂先。 之所以如此急切,那是因为皇帝行营一直在催,赶紧干完陆地上的活,回去筹备接收广东水师。 朱雍槺也没办法啊,广州城是围三缺一,南面城墙和珠江,驻扎着尚可喜的守军和水师,明军根本近不了身。 只能围困东面、西面和北面,里面的清军,则是通过南门的外城,连接外面的珠江水道,可以来去自如,等同于没封锁。 新增加的战将苏利,则是刚投诚过来的,以前是潮州府碣石卫的水师总兵,去年底刚刚投降满清,如今又反正了。 当年尚可喜和耿继茂,南下两广的时候,围攻广州城,收编了大量的海盗水师,用于围攻广州城。 今天,同样的事情,朱雍槺也可以再用一次,也招收了不少投诚的积年海盗,只是规模较小而已。 当然了,朱雍槺也想收编更多的海盗,但是大股的海盗头子,被清军收编的收编,砍头的砍头,已经所剩不多了。 就像这个苏利,成分就是比较复杂,以前是海盗头子苏成的部将,后来苏成病故以后,才接手其部众,成为一个积年海盗。 明朝中后期,两广、福建和南洋的海盗猖獗,比较着名的有隆庆年间的林道乾,嘉靖年间的宋素卿和汪直。 最着名的,是万年年间的李旦、颜思齐、林凤和郑芝龙等等,一个个手握几百上千艘战船,还有大量的商船,兵马几万。 这帮人明面上是大明海商,往来两广和东南亚开展海贸,其实背地里,就是专干一些打家劫舍的海盗肮脏事。 同一时期,还有无数的小海盗,这帮人盘踞在两广和福建,周边的各个小岛上,一会在陆上,一会在小岛上,等同于两栖兵。 苏成和苏利,还有旁边的王兴,其实性质都是差不多,盘踞在沿海州县,是各个小地方的豪强,有的投清,有的投明,有的反复跳横。 当年的苏成,就是如此,天启崇祯年间,农民、盐民和渔民活不下去,揭竿而起,苏成就带着他们干明军。 后来满清南下,搞的更狠,动辄屠城灭口,全国陷入了反清潮流,这家伙就调转枪口,开始投诚明军干鞑子。 苏利接过苏成的水师后,跟着永历朝廷继续干,性质跟王兴差不多,也算是一支义军,盘踞在沿海,对抗广东的清军。 前年的时候,李定国的两广势力,全部撤回到广西,广东的义军就变成了孤军奋战。 去年的时候,满清三路大军西征永历朝廷,一举破了广西、四川和贵州,广东很多义军陷入绝望,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投诚广东清军。 “哈哈哈” “好啊,好啊,都起来吧”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目光炯炯,霍的一下站起来,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豪迈,大手一挥,示意这帮战将都起来。 心中感叹不已啊,这就是大势啊,当年尚可喜和耿继茂南下两广,两广的明军势力,陷入苦战绝望当中。 如今的形势,那就翻了个,干掉了十几万的满蒙汉精锐,西南的清军势力,为之一空。 整个西南,只就剩下尚可喜和爱星阿,躲在广州城,苟延残喘啊,明军算是翻身做地主了,傻子都能看清楚形势。 “啪啪啪” “好好好” 人高马大的朱雍槺,身穿黄色便服,龙行虎步,慢慢走了下来,来到猛将王兴面前,驻足打量了一会,越看越喜欢,拍了拍肩膀,大声夸赞道: “朕的虎贲将军,广宁伯,干的不错” “雷厉风行,速战速决,一战平定粤西四个府,战果累累” “还有啊,那个叫什么栗养志的,该死的玩意,上次在南宁的时候,侥幸逃脱了” “不错,王将军很不错,砍掉了栗养志,祛除了一颗大毒瘤,还带回来那么多降卒和丁壮” “智勇双全,战功赫赫,忠臣志士,朕的股肱之臣,国之栋梁啊” 没对比就没得伤害,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志士,国之楷模,宁死不屈,铮铮铁骨的好汉子。 这几年,整个广东的义军,大部分都是没了,死的死,降的降,就剩下王兴的一根独苗。 这帮狠人武夫,一直坚守在阳江和阳春附近,面对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围攻,能存活下来就是本事了。 而旁边的苏利,就是反面教材了,还有更多的两广义军,死的死,逃的逃,最后都扛不住满清的压力,投诚投降做了二五仔。 当然了,每个人的站位不一样,立场也就是不一样,如今的朱雍槺,不再是那么苛责了。 能主动投诚的,他都会整顿一番,先用了再说,毕竟明军水师的家底太薄了,以后再找机会慢慢收拾。 “咚咚咚” “吾皇万岁,吾皇英明,大明万岁” “一个小小的栗养志,反复无常的小人而已,末将的些许功劳,在陛下面前,实在是不足挂齿” 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的王兴,看到大明皇帝如此看重自己,浑身颤抖着,二话不说,跪地再次磕头大行礼,咚咚作响。 全是动人心弦的激励豪言,可谓是士为知己者死,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大明的朱皇帝啊,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忠心,一切都值得了。 当然了,这家伙也是有自知之明,战功上真不怎么样,特别是朱雍槺面前,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王兴很清楚,这一次分兵粤西,朱皇帝就是在送功劳给自己,等同于扶持自己,内心更是激动,恨不得冲进广州城,弄死尚可喜啊。 “轰隆、轰隆、轰、、” 此时此刻,广州城外的西山上,即便是晚上,明军的二炮营,在大将潘忠的指挥下,还在对着城墙和城头持续火力输出。 当然了,这一次不但是西城墙,中途的一段时间,火炮阵还挪到了东门外,进行炮击东城墙。 “怎么样?” “朕的虎贲将军,这一次收获如何,带回来多少兵马” 一番寒暄后,夸赞的差不多了,朱雍槺也对外面的火炮声,充耳不闻,盯着前面的悍将王兴,开始关心正事了。 出兵粤东和粤西,就是要清扫广州城的外围,就算清军在珠江上,还能继续横行,但也缺少了外围的支持和补给,根本走不远。 同样,明军也能拿下这些外围州府,得到更多的粮饷和丁壮降卒,用于后续的广州城攻城战。 “回禀陛下” 听到皇帝的问话后,老武夫王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抱拳,大声回道: “末将和丰城侯,只负责攻城打仗,其他的钱粮缴获,还有各州府的附逆清算,都是交给了随军的吏部官员” “咱们的军队,一路西征,沿途的县城和卫所巡检司,基本上都是望风而降,仅有高州府和雷州府,抵抗了一下” “但都不足为惧,咱们有二炮司的火炮,还有火药包爆破城门,守军也是士气低落,城门一破,基本上都是弃械投降” 此时的王兴,早过了而立之年,少年的时候,就在外流浪,最后为了生存加入海盗,阅历太丰富了。 他们每一支出征的军队,朱雍槺都安排了朝廷的随征官员,还暗地里安插了不少锦衣卫和东厂蕃子,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就是搞军政分离,前线的将士,攻城掠地,打下来以后,就不用管了,自有官员接手。 顿了一下,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王兴点头继续回道: “兵力上的话” “末将拿下罗定州后,先带人回了一趟阳江、阳春和恩平,召集了2千多旧部和乡党” “还有就是一些沿海的义军,一直散落在周边小岛上,听说咱们攻下了广东,也上岸加入末将的队伍” “这一部分的义军,大概也有1千多人,再加上丁壮降卒4千多,末将总共带回了8千多人” “至于丰城侯部,末将也没有个准确数字,兵力上大概有4千多,其他的丁壮降卒3千多吧,总共7千多人,继续留在粤西清剿残敌” 这就是本地人的好处,王兴在粤西,带着大几千兵马,被尚可喜团团围住,坚持抗清几年,名声太响亮了。 一些流落在小岛、荒岛上的小股义军,能有几个不恨满清啊,听到名号后就会冲过来投军。 出征的时候,王兴本部也就是一千多人,回到广州时,本部已经超过了4千,再加上4千多丁壮降卒,整整超过了8千多人。 另一股明军,丰城侯李茂先,出阵的时候4千人,如今也就是7千人,大部分还是虏获的降卒衙役和丁壮。 第571章 广东水师(中) “啪啪啪” “好好好,不错,干的非常好” 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朱雍槺看着身形魁梧的猛将王兴,越看越觉得自己选对人了,欣慰之下,继续拍肩膀夸奖。 没错,他就是要送战功给王兴,扶持两广系的文臣武将,用于对抗朝中的大西系军阀军头。 朝廷格局这种东西,得趁着自己的威望够重,大西军派系一盘散沙的时候,尽早布局,不能等到将来,尾大不掉的时候,再动手就晚了。 虎贲将军王兴,封爵广宁伯,是有点低了,但作战勇猛,脑子灵活,对朝廷的忠诚度够高,扶持一把,也差不多够用了。 “陈将军,杨将军” “你们的水师怎么样,战船造的如何?什么时候能战?” 搞定了王兴之后,了解完西征战果之后,朱雍槺的目光,再转头看向两个水师大将,对着陈奇策问了一句。 从言语中也可以发现,广西的水师里,总兵陈奇策和杨祥,朱雍槺比较看重陈奇策。 在原有的计划里,陈奇策就是朱雍槺的两广扶持对象,以前所有的水战,都是交给陈奇策。 “回禀陛下” 水师总兵陈奇策,也是早有准备,听到问话后,积极主动的站出来,大声回道: “末将和杨将军,原有的兵力都是2千人,总兵力4千” “上一次的梧州府战役,跟清狗许龙干了一次浔江大战,伤亡不少,再加上各种游击战,最后就剩下2500多人” “这段时间,西江下游,陆陆续续有不少散落的义军和渔民海盗,前来水营投军,现在全军4500多人左右” “至于战船,主力战船打造了70多艘,中小战船哨船两百多,渡船纵火船,则是要多少有多少” “最后就是打仗,末将和两个水师营,愿下军令状,现在就能打,绝对能干死珠江上的清狗子” 能不能打仗,敢不敢打,那就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胆气的问题,陈奇策必须梗着脖子,瞪着牛眼子,吼叫着下军令状。 广西2个水师营,成立于5个月以前的梧州府一战,那时候是仓促组建,没有专业的战船,更没有像样的大炮。 明军拿下广西之后,才开始紧急打造战船,可惜好景不长,8月份的时候,广东清军再次入侵广西。 刚开始,战斗力孱弱的广西水师,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只能搞游击战术,躲着清军水师总兵许龙。 可是后来就不行了,清军破了梧州城,里面的明军危在旦夕,广国公的兵马要增援了,两个水师营只能硬着头皮上。 面对强悍的清军总兵许龙,战船上百艘,广西水师只能破釜沉舟,拼死一战,利用小船竹筏搞自杀性冲击,一战就伤亡近半啊。 如今休整了半个多月,补充了不少兵力,又收编了不少小股海盗,总算是恢复了不少元气。 至于战船火炮,后方的广西省,一直在打造,收复以后的广东各州府,在连城璧的带领下,也在拼命赶造。 两广水系发达,河流纵横,各州府都有渡口渡船,更少不工匠,十几个州府,全部一起造,规模就不小了。 “好好好” “陈将军勇气可嘉,水师营都是好样的” “后方的连总督,郭总督,办事牢靠,更是功不可没啊,粮饷、兵丁、火炮和战船,一个不拉啊” 终于听到好消息的朱雍槺,闻言脸色大喜,顿时又是大声夸赞,甚至把后方肇庆的连城璧,梧州府的郭之奇,都没有漏掉。 形势是越来越好啊,狗贼尚可喜和鞑子爱星阿,兵马不足的情况下,只能收缩战线,龟缩在广州城内。 明军攻占广州的难度,当然是成倍的增长,但是好处也不少,外围的9个府,已经被清扫的差不多了。 不说别的,至少缴获有一大堆,钱粮丁壮都不用愁了,还有一大堆工匠,日夜赶造战船和火炮。 “启禀陛下” “末将忘记说了,战船方面,末将本部也有几十艘” “那些战船,是在末将离开广东的时候,藏在沿海的小岛上,如今一起带回了肇庆水营” 听到朱皇帝说起战船,前面的虎贲将军,也突然站出来,拱手行礼,补充了一句。 前面就提过,王兴本来就是海盗出身,他的老巢阳江县就靠着海边,当然也有水师,就是规模较小而已。 当初他带着一部分心腹,逃离广东的时候,就下令剩余的旧部,带着水师战船,逃亡外海各个小岛躲藏。 上一次军议的时候,朱雍槺就已经许诺了,让王兴以后干水师,因此这一次,王兴干脆把水师旧部也带了回来。 “哈哈哈” “虎贲将军不错,做事稳妥,很好,很好,喜上加喜啊” 朱雍槺放声大笑,看着魁梧雄壮的王兴,那是不停的点头,大力夸赞。 心中暗道,这个老武夫,当真是有点帅才的样子啊,做事稳重踏实,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这就难怪了,能在广东这个遍布清军,狼窝虎穴的地方,号令一方,坚守老巢好几年。 “嘿嘿” “有了这么多水师,那么多火炮战船” “尚老狗,死鞑子,扑街仔,死乌龟,这次就别想跑了” 等了半个多月,终于等到了一大堆好消息,做了皇帝的朱雍槺,也忍不住目露凶光,口吐芬芳,来一堆谩骂啊。 按照以往的进度,这时候的明军,肯定推平了外围,已经开始蚁附登城墙了,就是因为水师的不足,才导致迟迟不敢动手。 “对了” “龚侍郎,你也不错” “要是没有你的围城战略,明军硬攻的话,肯定伤亡不小,甚至走脱了尚老狗” 当然了,骂完尚可喜后,朱雍槺才想起来,把目光转向另一侧,看着淡定自若的龚铭,顺带夸了几句。 以前的三大军师,邹简臣带兵整顿贵州,刘玄初跟着李定国在湖广,方献廷就一直不在身边。 这个龚铭啊,也是谋士出身,在缅甸登基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朱雍槺,现在是越用越顺手啊。 有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只要是人才,只要给了机会,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发光发亮。 只是可惜了李晋王,身边竟有如此顶尖的人才,愣是没用好,最后弄成了一团糟。 “咳咳” 站了半天看戏的龚铭,陡然听到皇帝的夸奖,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眉头舒展,眼含笑意,心中爽了一把。 随后微微咳了一声,脸色淡定如常,一本正经的回道: “陛下过奖了” “出谋划策,定制战略战术,那是老臣的本分,不值一提” 太难得了,能让心思深沉的大明皇帝,特意夸赞一次,而不是做作故意的夸赞,确实是太少了。 像今晚的一幕,这个皇帝接二连三的夸赞,夸完王兴,接着是陈奇策和杨祥,龚铭太熟悉了。 他知道皇帝看重两广系,也猜得出其目的,因为皇帝的表情和动作,略微浮夸了一点。 但是呢,那帮武将杀胚,就是好这一口啊,一个个感激涕零,恨不得剖肝沥胆,誓死效忠啊。 心中也是感叹不已,李晋王就不行啊,太正派了,太过刚硬了,脸皮太薄了,没有一点厚黑水平。 “嘿嘿,龚侍郎就别谦虚了” 大明皇帝朱雍槺,瞟了一眼,表面上淡定从容的龚铭,嘿嘿一笑,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太谦虚。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啊,出身晋王派系的龚铭,注定跟两广派系,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啊。 当然了,这个谋士文臣,也很有自己的分寸,没那个胆子,暗地里下绊子,毕竟一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感慨了一番后,朱雍槺脸色一正,盯着龚铭严肃的说道: “朕说过,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 “半个月前,朕听闻尚老狗,屠城几十万的时候,要是没有你的劝说,后果难料啊” “领兵打仗,冲锋陷阵,那是武将和军队的事情,但出谋划策才是王道,没有好战略,将士们死的再多,死了也白死” 两广派系要重用扶持,那是为了朝局平衡,大西系,特别是晋王系,现在是朝廷的中坚力量,得好好安抚,不能出岔子啊。 一句话,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做皇帝能不能做好,军政一把抓是基础,平衡朝局更重要。 一个失去平衡的朝局,太容易滋生军阀巨头了,一个不小心就养出了军阀权臣,甚至是改朝换代。 永历朝廷的前中期,就是如此,三个大西军巨头,秦王、晋王和蜀王,通力合作,组队杀鞑子,兵多将广,足粮足饷,谁来西南就弄死谁。 后来就不行了,蜀王刘文秀郁郁而终,秦王孙可望兵败降清,朝廷失去了平衡,就剩下老武夫李定国,独木难支,处处出臭棋,兵败如山倒。 第572章 广东水师(下) “呵呵” “苏总兵,跪够了吧,还有你们几个将军,都起来吧,地上凉啊” 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朱雍槺搞定了两部水师后,才慢慢的回过头了,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苏利,目露冷光,淡淡的说了一句。 有了军事上的碾压,就敢这么赤裸裸的藐视,朱雍槺现在缺水师,可以接纳这些反复无常的海盗头子。 但是,他必须拿出皇帝的威严,让这帮军头武夫,知道其中的利害,现在能用,将来也能废了。 朱雍槺早就有计划了,先收编一部分杂牌,等收拾完广州城后,再统合所有的水师,来一遍大扫除,敲掉大部分的海盗。 现在投诚,明军还能留命,只要战场上立功了,甚至是独立成军,当然了,整编少不了。 这要是将来,等明军回过神来,收拾完广东的清军后,那就不好意思了,海盗首脑们,肯定留不下脑袋,余部打散整编。 朱雍槺的原则,很简单,对于王兴这种忠臣志士,必须大力扶持重用,对于反复无常的军头,必须严厉打击,尽力根除。 战略上就是如此,一旦收复了广东,整个西南五省,都是明军的大后方,容不得半点虎视。 将来明军北伐的时候,万一这帮人,在后方联动搞事呢,明军是继续北伐满清,还是回师广东啊,肯定进退失据。 因此,朱雍槺宁愿等,慢慢收复广州,也要把基础打牢,反正他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积蓄足够的实力,最后一鼓作气,推平了满清。 “咚咚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咚咚咚” “陛下威武,大明威武,大明万岁” “咚咚咚” 、、、 光头降将,碣石总兵苏利,一直低头跪在地上,听到皇帝的话后,浑身一震,赶紧带着几个大将,赶紧磕头高呼万岁。 喊完以后,又是几个大响头,咚咚咚直响,搞得额头红肿,最后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足足跪了两刻钟啊,站起来的时候,几个武夫都有点腿脚发飘了,只能咬牙硬挺着,低头躬身,谨小慎微。 这个海盗头子,也是有自知之明,刚刚进入营帐的时候,就开始跪地磕头高呼,即便是别的将领都起来了。 苏利和他的部下,也是一直跪着,不敢起来,因为他知道,皇帝让大家平身,里面并没有他的名字。 五六天以前,广昌侯高文贵的东征大军,就已经拿下了惠州府,正带着东征大军,杀入最东面的潮州府。 深感两广形势大变,明军逆转已定的情况下,一直蹲在碣石卫的苏利,再也不敢观望下去了。 这家伙也是狠人,直接把尚可喜派来的文官,剁了祭旗,然后尽起水师战船南下,再从西江溯水而上,来到肇庆府,投诚明军的大后方。 但是广东总督连城璧,一心政事后勤,无暇插手军事,更没有胆子接纳他,直接叫他去前线找大明皇帝。 痛定思痛之下,苏利把本部水师留在了肇庆,自己带着一堆心腹将校和亲兵,跟着王兴,一起来广州城外,觐见大明皇帝。 “呵呵” 重新回到座位上朱雍槺,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往后面一靠,慢慢抬起头,呵呵一笑,面瘫着冷脸,开始发问道: “苏总兵,说一说吧” “你部有多少人,多少战船,火炮多少,战斗力如何” “嗯,还有,最重要的,是把清军的水师,都详细介绍一下,让朕也开开眼界吧” 就这么直接,开门见山的提出问题,朱雍槺也很想知道,清军水师的兵力,战船和装备。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之所以接纳反复的苏利,还有他的水师战船,也想通过他,了解更多的敌情。 前世的朱雍槺,听说过王兴,但是没听说过苏利,也许是反清义士,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洗清投降满清的事实。 虎贲将军王兴,就不一样了,铮铮铁骨,矢志如一,即便是明朝沦陷了,阳江已经守不住了,人家也是举家自焚,而不是卑躬屈膝投降满清。 但是有一点,朱雍槺非常清楚,顺治末年,康熙初期的时候,台湾郑氏屡次反攻福建,满清的两广和福建水师,打不赢郑氏海盗集团。 迫不得已之下,满清开始实行全面的海禁,防止郑氏和沿海内陆勾连,获得更多的战略资源和丁口。 在那种全面海禁之下,两广和福建的沿海州县,所有的渔民、盐户和海商,世代靠海吃饭,根本活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事,这里面的一大部分人,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海盗,迫不得已之下,那剩下起兵继续做海盗,专门干鞑子。 就像现在这个苏利,可能就是后世的一个反清义士,毕竟满清侵犯了海商渔民的利益,让人活不下。 但在朱雍槺的眼里,肯定是行不通的,得好好修理一番,毕竟吴三桂还反清呢,总不能说他是大明的忠臣吧。 “呃” 一直跪地磕头,额头发红,脑门发胀的苏利,后背也是微微发凉,听到皇帝问话后,也是呃了一下。 他想不到这个大明皇帝,如此直接明了,不愧是武夫皇帝,威风凛凛,杀气盈盈,只关心兵马钱粮。 苏利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瘪三,以前他面对晋王李定国,还有满清的平南王尚可喜等人,也不会感到压力这么大。 “咳咳” 酝酿了一会后,苏利撇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躬身拱手行礼,大声回道: “回禀陛下” “末将的本部人马,有战船近百艘,各类渡船小船三百多艘,火炮几百门,精兵猛将3千,都是谙习水战的好汉子” “至于满清狗鞑子的水师,末将是再熟悉不过了,都打过交道” “总兵许龙和苗之秀,都是海盗出身,尚狗贼带大军南下,围攻广州城的时候,他们跟着梁标相的那一批海盗,一起投降满清,参与围攻广州城” “永历七年,李晋王挥师南下,围攻肇庆府,潮州总兵郝尚久,割辫子再次反清,梁标相带着部将刘龙胜、徐国隆等人,也跟着起事反清” “但是许龙和苗之秀,则是死心塌地为满清卖命,招募了更多的海盗,联手满清的各州府水师,干掉了梁标相,坐上了广东总兵和广州总兵的位置” 整个大明朝,前后两百多年,一直被东南倭寇之乱困扰,后期更是出现大规模的海盗集团。 最典型的就是福建,以郑氏为首的海盗军事集团,拥兵大几万,兵多将广,粮饷充足,称霸一方。 倭寇之乱,其实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明朝人,都是福建和沿海的渔民、盐户和海商,伪装成倭寇和海盗,就是为了泼天的海贸利益。 明末清初,福建的海贸海盗利益,被一家独大的郑氏海盗集团霸占,广东的海盗,则是多如牛毛,各干各的。 福建郑氏,之所以能成为海寇巨盗,归根结底,还是郑芝龙那一代,勾连江浙的东林党,坐稳了福建总兵的位置。 永历年间,明清双方,在广东打生打死,稍微有点脑子的广东海盗头子,都想找一个机会投靠官府。 道理很简单啊,隔壁的福建郑氏,就是靠上了官府,坐稳了水师总兵,水陆同时发展,黑白通吃,成就了家族军阀化。 “咳咳” 顿了一下,躬着身的苏利,偷瞄了上面的皇帝一眼,发现还是不冷不淡,一副面瘫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赶紧继续说道: “至于满清水师的兵力” “满清朝廷,给许龙和苗之秀的水师兵额,都是3千人” “但是这两人都是本地豪强出身,经常干一些肮脏事,走私盐利,打劫外海的来往商船,家资丰厚的很” “再加上他们都是海盗出身,沿海很多的小股亡命海盗,为了存活下去,只能投靠他们,沦为扈从家丁,专干海盗打劫” “末将估计,这两人的水师兵力,实际上应该有4千人上下,大小战船几百艘,火炮几百门,实力不容小觑” “许龙的水师,战船较小,基本上都是内河作战,两次出兵广西,应该损失了一部分兵力” “苗之秀这个人,比较奸猾,不见兔子不撒鹰,积蓄的家底比较厚,战船大火力足,一直负责巡视沿海,战斗力比较强悍” 整个广东省,有11个州府,其中7个州府靠着沿海,有上百个的县城、卫所、和巡检司,周围的小岛,更是星罗密布,密密麻麻。 那些小股海盗,平时是陆上的良民,没事干就出海干一票,捞到好处再上岸销赃分钱,来去无踪啊。 这帮人出去打劫的时候,还得小心朝廷水师巡逻,要销赃也得有关系,因此大部分海盗都会走水师总兵的路子,也就是常说的黑白勾结,官匪一家亲。 满清朝廷给许龙和苗之杰的水师,编制都是3千,但是这帮人还有不少扈从,能拉到不少小股亡命海盗,兵马超过5千也是正常的。 第573章 水师整编(上) “咕噜、咕噜、、” 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灯火通明,待碣石水师总兵苏利汇报完后,朱雍槺没有理会他,低头喝了几口凉茶。 半晌后,才抬起头看了看左右,对着龚铭和王兴等人,点头问道: “龚侍郎,虎贲将军,还有陈将军,你们怎么看?” 海盗降将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朱雍槺两世为人,当然不会听信苏利的一家之言,之所以问他,那是为了应证一些情报而已。 明军在广州城外,待了半个多月,每天不仅仅是挖壕沟,营造挡土墙营寨,更多的是派出大量的探哨和锦衣卫,侦查城内外的情报。 “回禀陛下” 被点到名的兵部右侍郎龚铭,现在是唯一的文臣谋士,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拱手行礼,淡定从容的回道: “据探哨回报,最近一段时间,沿海的小股海盗,胆小怕事的,都远遁外海小岛躲藏了” “但是,有更多的小股海盗,不是投了咱们,就是投了城内的满清鞑子,外海也留了不少,正在左右观望中” “满清的两股水师,苏将军说的没错,大差不差吧,总兵力应该在八千到一万左右” “战船和装备上,两部水师合起来,大小战船应该有300艘,火炮至少600门以上,负责外海巡逻的苗之秀,战船肯定更大,火炮也更多” 能干打家劫舍买卖的海盗们,就没几个是良民,大部分都沾了不少血浆,妥妥的一群亡命徒。 明清双方,在广东省的历次大战,都有不少海盗小头目,四处钻营,找机会投效朝廷水师,就是为了搏一个泼天富贵。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陈奇策和杨祥的水师,就收了2千多杂七杂八的小股海盗。 满清水师,身为广东地头蛇的许龙和苗之杰,关系一大堆,那就更不用说了,肯定能收到更多的亡命海盗。 当然了,许龙的水师,两次出征广西,也伤亡了一两千兵力,损失了不少战船,又是内海水师,势力肯定比较弱小。 “回禀陛下” 龚铭说完了,就轮到虎贲将军王兴了,这个魁梧猛将,满脸煞气的站出来,瞪着牛眼子,大声说道: “许龙和苗之杰,这两个满清走狗” “末将坚守阳春、阳江的时候,他们两人的水师,都参与过外海围困围攻,欠了咱们泼天的血债” “总的来说,他们的装备更好,战船更大,火炮更多,末将的水师,船小人少,以前是吃亏不小” “如今,咱们也有4部水师,兵力上的差距,已经不存在了,甚至是更多,但是战船和火炮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至于怎么打,末将的意思,咱们最好是从上往下攻,顺流而下,船小速度快,全部贴上去,蚁多咬死象,以命搏命,干死那帮满清狗” “还有一点,咱们最好留一部水师,从外海进入珠江口,溯水而上,包抄他们的水师余孽,血债血偿,一战全灭了他们” 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被满清围攻了两年多的王兴,一说到鞑子清军,那都是满血复活,怒目圆睁。 被围攻的两年,外围基本上都被锁死了,大小战阵上百场,死在满清手里的义军将士,那都是大几万人。 整个阳春、阳江和恩平三县,基本上家家戴孝,这就是典型的血海深仇,王兴身为领头人,要想坐稳扛把子,肯定得报仇雪耻。 如今大明王朝,基本上占领了整个广东省,也就是剩下孤零零的广州城,优势太明显了,这个时候,可不存在心慈手软了。 “嗯”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真性情,真汉子” 看到杀气盈盈的王兴,双目喷火的样子,朱雍槺并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是大声赞赏。 锦衣卫和东厂,已经收到了不少密报,这个王兴和他的部下,在粤西打仗的时候,顺手干掉了不少仇人,全部抄家灭口,血腥残暴啊。 朱雍槺并没有责怪他们,一个统兵大将,杀气和胆气,那是基本的素质,对自己的仇人和敌人,更不能心慈手软。 “该你了,陈总兵,你们交手最多,怎么看?” 待其他人都表态完了,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陈奇策,这家伙跟广东水师交手最多,应该是最了解的人。 “回禀陛下” 终于轮到自己了,说到许龙的水师,陈奇策同样是脸色铁青,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清狗子许龙的水师,精通水战,通晓两广河道水文,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末将的水师,兵力上差不多,战船和火炮装备,却是远远不如,兄弟们奋勇杀敌,还是输了好几次,伤亡了不少” “刚刚虎贲将军说的对,咱们还是要发挥自身的优势,多弄一些小船快舟,就像梧州府的水战一样” “顺流而下,船小灵活速度快,用火药包炸碎他们的战船,再蜂拥而上,全部贴上去,人多好办事,弄死清狗子” “咚咚咚” 越说越激动,这个水师大将,更是直接站出来,两腿一弯,跪地磕响头,双目刺红,怒声吼道: “陛下,给个机会吧” “这一次,就让末将的水师做先锋,兄弟们不怕死,就怕死的窝囊” “这一次,末将要带着兄弟们,弄死那个狗娘养的许龙,替死去的广西兄弟,报仇雪耻” 不是我方不力啊,确实是装备不如人,拼命搏杀的机会都难,广西水师在许龙手下,吃的亏仗太多了。 两次梧州府大战,广西水师都是遵从军令,游而不击,被广东水师追的四处乱窜,脸面都丢尽了。 仅仅的一次拼命,也是为了护送贺九仪的大军,进入梧州城,其他的时候,只能作壁上观装孙子。 想一想吧,明军四处出击,转战几千里,所向披靡,打一个胜一个,唯有广西水师,战绩拉胯的一匹,太丢人了。 “好好好” “啪啪啪” 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听的也有点动容了,猛的站起来走到下面,一把托起猛将陈奇策,拍了拍肩膀,点头大声夸赞道: “陈将军勇武,豪气万丈,锐不可当啊” “放心吧,这一次,肯定少不了你,你们一个都少不了” 两次梧州府之战,朱雍槺为了保存广西水师的实力,都是严厉要求,不允许擅自找机会决战。 本意是好的,毕竟实力不如人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帮铁血汉子,内心如此委屈啊。 其实也很正常,毕竟站的位置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一帮水师战将,带着花重金打造的水师,却只能远观战场,没有立功受赏的机会,羡慕妒忌恨啊。 “好了” “朕先说几件事” “虎贲王将军,你的队伍,刚刚从粤西回师,还要去肇庆接收战船和装备,也需要时间适应水师战术” “同样,陈总兵,你也接收了不少海盗水兵,都差不多了吧” 顿了一下,朱雍槺环顾左右,看着王兴、陈奇策、杨祥和苏利,脸色一正,表情肃穆,厉声说道: “趁着这个时间,都整编一下吧,有没有意见?” 不出意外的话,这4个大将,4个水师营,今后就是广东水师的主力了,趁着时间档口,朱雍槺当然要先整顿一番。 陈奇策和杨祥还好点,成立的时间较长,王兴的队伍,一直打败仗,四处辗转,也需要整顿。 至于降将苏利,海盗头子出身,那就呵呵了,成分不是一般的复杂,如果不整顿,朱雍槺都肯定要砍人了。 “咚咚咚” “陛下英明” “吾皇万岁” “陛下万岁” 、、、 虎贲将军王兴,没有半点的犹豫,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出来,紧随其后的陈奇策和杨祥,愣是慢了半拍,懊恼不已。 唯有后面的降将苏利,还有他身后的将校,傻愣了一会,才发现就剩下自个了,面面相觑啊,纷纷低头看向领头人苏利。 “放肆” “狂妄” “逆畜” “找死吗” “格老子” 、、、 站在两侧的亲卫营将士,还有一堆将校,丁仁、李贞、李槐序、李嗣兴、白绘、靳泰、吴国安等等。 一个个右手按着刀把子,怒目而视,暴声怒吼,恨不得冲上去剁了苏利,还有他身后的几个战将。 “咚咚咚” “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 “陛下英明” “末将愿效死命” 、、、 被帐内众将一吼,正在发愣的苏利,浑身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双膝一软,直接跪下去,拼命磕头,大声高呼万岁。 后面的几个将校,反应也是差不多,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跟着磕头,大声高呼万岁英明。 太他妈的吓人了,如狼似虎,也就是反应慢了一点而已啊,这帮明军将校,就要活吞人似的。 苏利和他的将校,哪里经历过这场面,皇帝接见降将,第一次就搞整编军队,这他妈的不就是兼并嘛。 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这么多武将侍卫围着,慢半拍就会被干死。 老武夫海盗苏利,一边磕头,一边心中后悔不已,悔恨自己反应太慢了,前面的王兴,那么牛掰,还不是照样被整编。 第574章 水师整编(下) “呵呵” 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朱雍槺看着磕头如捣蒜的苏利,还有他身后的几个将校,呵呵一笑,阴恻恻的说道: “苏将军,朕看你啊,是战船坐多了吧” “腿脚有点不利索,晕菜了吧,记住啊,下次的时候,速度快一点,别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呵呵” “好了,都起来吧,好好听一听,到底如何整编” 此一时彼一时啊,这要是年初的时候,有人带兵投靠过来,岷王朱雍槺肯定舔着脸凑上去。 现在不一样了,身为大明皇帝,手握重兵,军政大权一把抓,有这个资本收拾降将。 如今的朱雍槺,收降任何一个战将或军队,第一步就是搞整编,否则宁愿统统干掉,以免将来尾大不掉。 “咚咚咚” “是是是,陛下说的对,说的对” 下面的苏利,急的满头大汗,继续猛磕头,然后慢慢爬起来,带着几个部将,低头躬着身子,站到一边等候。 心中五味杂陈啊,一方面是终于被朱皇帝接纳了,另一方面,又是很不爽,这个大明皇帝,太不讲武德了。 水师战船军队,那可是军头海盗的根本啊,就这么拱手相让,心中有点不大服气啊。 但是,没办法啊,眼前就两条路,要么被整编,要么立刻脑袋搬家,傻子都知道如何抉择。 “苏将军,先介绍一下吧” “你后面的几个猛将,朕也想认识一下” 看着降将苏利,还有他身后的3个将校,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朱雍槺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末将陈耀,是苏总兵的副将” “末将邱辉,是苏总兵的参将” “末将卢爵,是苏总兵的参将” 这一次,不用苏利介绍了,后面的3个水师将领,立马站出来,躬身抱拳行礼,纷纷自报姓名。 刚刚就是慢了半拍,就差点被营寨内的武将们误会了,他们可不敢再犯错误了。 没错,前面的苏利是海盗头子,却没胆子砍头乱来,但上面的大明皇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掉脑袋。 “嗯,不错,雄壮,很威武” 这一次,主位上的朱雍槺,也很满意了,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懂规矩了就好啊。 沉思了一会,再环顾帐下的4个水师总兵大将,表情一肃,继续说道: “虎贲将军,苏总兵” “你们都是广东人,以前都是反清的义军首领,又是海盗出身,应该相互很熟悉,对吧” “这样吧,你们4个水师营,副将全部换了” “陈总兵的副将叶英,就任苏总兵的副将,杨总兵的副将何兆池,就任王总兵的副将” “王总兵的副将萧国龙,就任陈总兵的副将,苏总兵的副将陈耀,就任杨总兵的副将” “怎么样?诸位水师总兵大人,诸位大小将军,这样的安排,有没有意见?” 说罢,朱雍槺的目光,开始一个个巡视了,想知道这4个总兵,是不是有异心或是心有不甘。 整个广东省,七八个州府,地处沿海,海贸利益丰厚,海盗遍地如牛毛,水师才是关键啊。 如今,眼前的这4部兵马,都是水师或海盗出身,熟悉水上作战,那就干脆调任吧,相互交叉任用。 朱雍槺也是被逼无奈啊,水上作战的将领太少了,仅仅靠培养肯定不行,时间上来不及,那就只能靠整编收编了。 水师战船,还得配上大量的火炮,那都是军国利器,容不得半点马虎,即便是王兴和陈奇策,朱雍槺也是有点不放心。 “陛下威武” “吾皇万岁” “陛下英明” 、、、 没得话说了,王兴、陈奇策、杨祥和苏利,还有后面的副将,叶英、萧国龙、陈耀和何兆池等等。 一个个大跨步,齐步向前,抱拳躬身行礼,目光炯炯,吼声如雷,生怕慢了一步啊。 “嗯,很好,很不错” “4个总兵,都是大明的好战将” “还有啊,你们这4个副将,也得好好辅佐你们的总兵大人,记住了,行令禁止,号令如一” 主位上的朱雍槺,继续点头大夸赞,完事后,还特意瞥了一眼苏利的新副将,以前陈奇策的副将,叫叶英的将领。 因为这个家伙,可不是简单的水师战将,以前出身锦衣卫,后来跟着陈奇策打仗,也就慢慢淡出了锦衣卫系统。 但朱雍槺收复广西以后,重新整顿了广西的大明残兵剩将,锦衣卫指挥使丁仁,也奉命找上了叶英,负责监视广西的两个水师营。 如今重新整编的4个水师营,朱雍槺最不放心的人,自然就是降将苏利了,肯定要把叶英安排进去,负责监视不安分的人。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活了几十年了,身为大明皇帝,不可能相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鬼话。 老油子宁愿相信,无论是文臣武将,之所以没有背叛,那是敌人出的筹码太低了,在利益面前,很多人都是经不住考验的。 “水师众将听令” “末将在” “末将在” “末将在” 、、、 随着大明皇帝的一声大吼,总兵王兴、陈奇策、杨祥和苏利,副将叶英、萧国龙、陈耀和何兆池。 还有后面的其他水师将校,纷纷闻之一震,精神抖擞,跟着抱拳行礼,盯着上面的朱雍槺,等候发话。 “广东水师一营,总兵是虎贲将军王兴,副将是何兆池,兵额3千,剩下的兵马,全部交出来” “广东水师二营,总兵是陈奇策将军,副将是萧国龙,兵额3千,不足之数,去王将军那边挑人” “广东水师三营,总兵是苏利将军,副将是叶英,兵额2千” “广东水师四营,总兵是杨祥将军,副将是陈耀,兵额2千,以后负责内河水师,巡视两广的内河水道” 朱雍槺外宽内忌,可以给战将机会,立功受赏,但不能放任不管,特别是兵力上。 一个水师营,3千人就顶天了,再配上一百多艘战船,几百艘小船和运兵船,还有两三百门火炮,战斗力杠杠的。 那个降将苏利,刚刚说本部人马3千,都是精兵猛将,太假了,怎么可能瞒得了朱雍槺啊,能有2千兵马就不错了。 停了一下,朱雍槺继续观察这些将领,发现没人龇牙,或脸色异常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再有一点” “你们4个水师营,各部的基层将校,都要从朕的亲卫营,抽人调任” “原有就任的基层将校,要想继续留任在水师的话,只能是降级任用,任何人不得徇私” “当然了,如有不服的人,可以来朕的亲卫营,也可以去别的陆军营,刚好好多土司明协营,缺少基层的领兵将校” 要整编就一次性搞到底,朱雍槺不会留着任何空子,否则遗祸无穷啊。 两广的明军,以前大部分都是义军出身,特别是水师方面,其中的大部分人,估计都有海盗的经历,太复杂了。 如果第一次搞不定,以后只会更难搞定,兵匪勾结,黑白通吃,自古以来都是存在的,无法避免的。 但是,只要朱雍槺安排了自己人,进入这些水师营,原有的水师将领们,肯定会有所顾忌,不敢大张旗鼓的搞事。 “陛下英明” “末将不敢” “末将遵旨” 、、、 一顿操作猛如虎,这么一大堆手段搞下来,4个水师总兵,还有他们身后的将校们,已经彻底没脾气了,除了遵旨还是听命。 这个太狠了啊,如此操作下来,无论是以前的广西水师,还是苏利的海盗水师,整顿过后,都得跟着姓朱了。 “呵呵,瞧你们这点出息啊” 终于敲打完了,把所有的要求也说完了,主位上的大明皇帝,看着士气不大高的众将,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句。 下面的这帮将校,别说是降将苏利了,就是最忠心的王兴和他的手下,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啊。 当然了,这个很正常,朱雍槺也理解他们,乱世有兵有钱粮就是草头王,才是真正的军头军阀啊 这个道理,不但朱雍槺懂,下面的众将也是懂的啊,核心兵马太重要了。 “呵呵” “朕知道,你们的战船,面对满清的水师,战船不够大,火炮火力,都严重不足嘛” “放心吧,朕早有安排了,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刚刚陈将军就说过了,后方的肇庆府,就有不少新打造的战船,还有别的州府,都在日夜造船,缺不了你们的好战船” “还有,肇庆府的郭总督,已经准备了一批火炮,都会拨付给你们,还有其他各州府,也在拼命打造,少不了你们的火炮” 顿了一下,朱雍槺再看了看这帮人,发现脸色好了不少,心中了然,点头继续说道: “记住了” “你们都是大明的总兵大人,水战怎么打,还是你们说了算,别让朕失望了” “今天晚上,兵部的龚侍郎,就会带亲卫营和一批佐吏,进入你们的军营,开始整顿你们的兵马” “还有,你们回去以后,告诉你们的部将和兵丁,朕的大明军队,不会少一个子,更不会少一粒米,都是足粮足饷”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不能一味的打压,一打一拉,那才是长久之道。 忠诚听话,配合朝廷整顿,那就给好处,否则一律免谈,砍头剁首,谁都不能例外。 同时,心中也在感慨,亲卫营一直往外调人,今天几十个,明天几十个,2千将士也经不住这么消耗啊,得整编扩编了。 第575章 众将云集 11月12日,戌时一刻(19点15分),也就是明军兵临广州城下,一个月时间后。 此时此刻,广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几十上百个文臣武将,齐聚一堂。 站在前面的是,广国公贺九仪,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扶纲,兵部左侍郎龚铭,虎贲将军王兴,副将沐忠平、线国安等等。 一个个挺直背脊,屏气凝神,目光坚毅,神情庄重肃穆,等待今天的御前军议开始。 没错,经过一个多月的征伐,两路外出的分兵大军,线国安、魏豹、马雄等大将,都已经回到了广州城下。 这些回师的大军,不但带回了本部兵马,还押来了大量丁壮和降卒,钱粮物资。 还有广东水师,4个水师总兵,经过十几天的整顿和筹备,也配好了各自的将校兵丁,还有火炮战船纵火船,就等着一声号令了。 再有,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广州城下的正规明军,副将陈仁的步兵后营,邵尔岱的海西营,也得到了兵力补充,进入了满编满员状态。 此时此刻,广州城的正规明军,兵力达到了2.7万人,10个土司明协军3万人,4个水师营1万人,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6.7万。 如果再加上4万以上的丁壮、民夫和降卒,大军总人数已经超过了10万,已经达到了会战条件。 同时,广州城的外围,几个关键的州府,粤东、粤西和粤北,3个防守方向,明军布置了不少兵马,1万人左右。 粤东方向,潮州府,饶平县的分水关,最是紧要的地方,是福建进入广东的关隘。 留守的大将,是广昌侯高文贵,本部是一个骑兵营,1500人。 还配了一个土司明协营3千人,是从广州城下抽调过去的胡顺都,总兵力4500人,几千丁壮降兵。 粤北方向,韶州府和南雄府,梅关巡检司,防守的方向是江西的绿营清军。 留守的大将,是丰城侯李茂先,从粤西回师后,又被大明皇帝派出去了,领兵北上南雄府。 当然了,为了弥补这个忠心耿耿的大明勋贵,朱雍槺特意给他增兵扩营了,从2千人扩充到3千人。 这个丰城侯李茂先,庶子出身,其先祖是靖难功臣李彬,其父是第九代丰城侯李开先,死于甲申天变。 这个勋贵之后,也是个狠人,永历朝的时候,镇守在贵州,满清打进来后,宁死不降,一路逃到广西边境土司窝里,最后被淮国公马宝救了。 所以说,这种出身大明勋贵的武将,根正苗红,又是忠心耿耿,朱雍槺也是原意扶持的。 更何况,粤东方向,也是风险不小,算是广东东面的突出部,右边上面是江西,左侧是湖广,需要忠心的大将镇守。 最后是粤西方面,最简单了,周边已经没有外敌了,留下的都是小鱼小虾,残兵剩将。 留守的大将,是总兵罗全斌,兵力2千,再加上几千丁壮降兵,清扫高雷廉各州府县,还有对面的琼州府(已降)。 “呼、、” 兵部右侍郎龚铭,表情严肃,目光炯炯有神,深吸一口气,从容淡定的走到中央,站在一张巨幅地图前面。 然后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再抽出一把戒尺,指着上面的地图,大声说道: “启奏陛下” “这就是根据探子的情报,绘制的鞑子城防图” “城内的鞑子清军,大约2万到2.5万,水师1万左右,总兵力在3.5万上下” “当然了,真正有战斗力的兵马,其实并不多,应该在2万左右,其他的都是残兵剩将和溃兵” “狗贼尚可喜,本部兵马剩下八九千人,还收拢了几千各州府的逃兵,总兵力大概有1.3万人” “狗贼的大将连登云,领兵2千守北门,大将班际盛领兵2千,绿营守备田云龙1500人,分守西门” “狗贼尚可喜本人,则是带着守备田得功,佐领孙文进,佐领张九成,佐领盛一明,肇庆总兵许尔显,总共8千人,坐镇靠近西城的右都统府” 顿了一下,再环顾帐下的一众将校,龚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鞑子爱星阿,本部兵马六七人,江西绿营残兵,还有3千多,总兵力1万人左右” “护军统领毕力克图2千人,江西绿营守备郭虎1500人,坚守南门方向” “护军统领费雅思哈2千人,江西绿营守备高进库1500人,坚守东门方向” “其中毕力克图,坚守在南面的外城,郭虎坚守在外面的鸡翼城,建了壕沟硬寨,连着许龙水师的营寨” “爱星阿本人,则是带着心腹参领哈山,2千多兵马,坐镇在布政使司府,遥控东面和南面方向” “南城外的水寨,是水师总兵许龙,有5千多人,珠江口的外海水师,是总兵苗之秀部,也差不多5千人” 大明皇帝朱雍槺的主力大军,构建了大量的壕沟硬寨,围死了广州城的东西北面。 城内的清军,也没有闲着,继续加高加固城墙,打造更多的火炮,对轰城外的明军,激励士气。 同时,满清的两个水师总兵,也是不停的招收外面的小海盗,充实本部的水师力量。 清军的水寨,就建在鸡翼城外的珠江上,再加上东西两侧的城墙,还有外面的护城河,明军根本无法靠近鸡翼城。 这就导致了,明军无法彻底困死广州城,里面的清军,也在趁机收集更多的战略物资,运入城内,准备长期抵抗。 当然了,也有一些州府的官员,少量的溃兵,无法从陆路撤回,就想办法撤到海边,再乘船从外海进入珠江,最后逃入广州府。 这个时候,锦衣卫就找到空子了,乔装打扮成溃兵,混入人群进入广州城,最后成功联系上城内的探子,再把情报传出来。 因此,耗费了一个多月的围城中,锦衣卫也摸清里面的兵力布置图,这时候就能用上了。 “陛下,诸位将军” 停顿了一下,龚铭再环顾大帐,看了看上面的大明皇帝,戒尺指向广州城的南面,继续大声说道: “明日凌晨,咱们就开始正式攻城” “目标就是这里,南面的鸡翼城和水寨” “打蛇打七寸,只要拿下了这里,断掉珠江的出入口,就彻底围死了广州城” “到时候,老贼尚可喜,鞑子爱星阿,还有里面的几万清军,就是砧板上的肥肉,瓮中之鳖,任咱们宰割” 整兵待战一个多月了,谋士龚铭也在日夜筹谋,思考如何攻下广州城。 他非常清楚朱雍槺的作风,要打就好好打,往死里攻城,一战全灭了,要么就围起来装死不动。 如今,外出的两路大军,都已经回师了,明军各个伤残的兵营,也已经补充完毕,兵多将广,粮饷充足。 还有就是火炮,更是打造了一百多门,两广各州府的铁匠工匠,实在是太多了,且一个个都是熟练老工匠。 当然了,质量上就比较次品一点,都是按照红夷大炮的标准打造,全是铸造而不是锻造。 毕竟铸造的优点,就是速度快,缺点就是炮身厚重,通体生铁比较脆,时间一长就容易炸膛。 但是,这时候的朱雍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拿下广州城最重要,打完以后,这批火炮报废了都行。 “呵呵” 坐在上面的大明皇帝朱雍槺,看着信心十足的龚铭,呵呵一笑,缓解了一下帐内紧张的气氛,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龚侍郎,说吧,怎么打” “你看看吧,这个大帐里,朕的一个个大将们,脖子都伸的老长了,都等的不耐烦啊” 兵多将广,士气高昂,一个个将校精神饱满,嗷嗷叫啊。 整兵待战一个多月,朱雍槺也急啊,这是他起兵以来,熬了最长时间的战役,一肚子窝火。 要知道,满清在广东和湖广的兵力,只能算是小兵力,又不是战略大决战,搞那么长时间,以后的南京怎么搞? 更何况,明军的大后方,云贵两省,还等着他回去呢,理顺整个朝廷,特别是土司问题,那也是个老大难问题。 “哈哈” “哈哈哈” “龚侍郎,说吧” “怎么打,俺王兴第一个上” “是啊,龚侍郎,赶紧说,下面的将士们,都憋不住了” 、、、 大将王兴、沐忠平、陈仁、魏豹、邵尔岱、、、等几十个战将,纷纷跟进朱皇帝,哈哈大笑,催促龚铭赶紧说如何攻城。 闻战则喜,士气高昂,说的就是现在的明军。 打仗就是如此,趋势很重要,大明皇帝御驾亲征,胜仗一个接着一个,将士们也能赚的钵满盆满,战功战利品,一个不少啊。 如今的明军,就是如此状态,跟在大明皇帝身边,泼天的机遇啊。 在战场上,就在朱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一旦斩将夺旗,皇帝开心了,战功到手,扩兵扩编制,封侯拜将啊。 第576章 抢首发 “启禀陛下” “诸位将军” 大明皇帝的行营内,兵部左侍郎龚铭,对着上面朱皇帝,还有帐中的一众武夫们,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首先是佯攻” “要想拿下南面的鸡翼城,就得全军配合攻城,三面围攻佯攻,让鞑子无法分兵增援” “佯攻的步骤都差不多,火炮轰杀城墙和外围的营寨,军队再驱杀丁壮降兵,冲阵填壕沟” “咱们围城那么久,壕沟挡土墙,已经修到城墙外200丈,距离西城外的清军营寨和护城河,已经很近了,填起来很快” “待填平护城河后,再集中优势兵力,趁着里面的清军没有防备,从城东的小东门,城西的竹栏门,同时发力突击” “这两支突击的兵马,必须精锐,悍不畏死,快速越过护城河,冲上去蚁附抢城头,同时用火药包炸城门,一举破了南面的鸡翼城” “还有,突击鸡翼城的时候,上游的水师,也要出动了,同时发力往下冲,冲击满清的水师和水寨” “到时候,珠江的水面上和陆上,水陆同时进攻,彻底干掉鸡翼城和清军的水师水寨” 明军围城一个多月,虽然没有正式攻城,但是前期的准备,都差不多了。 西山上的二炮营,昼夜不停歇轰击城墙,城外的兵马,也在日夜挖掘壕沟,堆积挡土墙和硬寨。 放眼望去,整个广州城,已经变成了要塞,东面、西面和北面,壕沟纵横交错,小营寨林立,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 别说里面的清军冲出来,就是外围的明军,也甭想快速冲阵,只能沿着一些预留通道,进攻城外的清军大营和城墙。 这个时候,城墙外的护城河,已经是鸡肋般的存在了,因为到处都是壕沟。 龚铭的策略,就是凭着优势兵力,三面围攻佯攻,趁清军没反应过来之前,突击最南面的鸡翼城。 只要拿下了鸡翼城,整个广州城就是一座囚牢,里面的尚可喜和爱星阿,就是瓮中之鳖。 “还有” “这个鸡翼城,微臣找人打听过了” “是前几年新建的,其城墙矮小又薄,没有那么坚固” “这两段城墙,靠近珠江河堤,地底下的泥沙较多,土质松软,墙基地基没那么厚实,肯定扛不住咱们的爆破” “到时候,只要破了城墙的城门楼,咱们的兵马就能冲进去,里面的街道巷道纵横交错,城头上的火炮,也奈何不得” “当然了,刚刚也说了,攻打鸡翼城的两部兵马,必须要速度快,在清军增援之前,快速破了城墙和城门楼” “再有,必须够胆够勇猛,临危不惧,舍生忘死,快速杀入鸡翼城,联手水师围剿清军的水寨” 围城抢城,肯定是选择最薄弱的地方,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鸡翼城建的最晚,以前为啥不建城墙,就是因为不方便不适合,毕竟是靠近珠江。 几千年来,洪涝灾害一大堆,江水冲破河堤,形成了大量的淤泥积沙,城墙的墙基本身就有问题,建的太厚重,可能就坍塌了。 当然了,再怎么薄弱,那也是城墙,厚度至少两丈,高度也差不多了,明军冲上去,也是要死人的。 “咚咚咚” “陛下万岁,末将艾承业,愿率部攻打鸡翼城” 龚铭的话音刚落,小将艾承业就冲了出来,往地上一跪,磕头如捣蒜,边磕头边请战。 家道中落的他,凭借沐王府大女婿的身份,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个土司明协营,这时候肯定要往上冲的。 甭管能不能拿到首攻,至少是一种态度,否则周边的人,总会看不起他,说他是靠女人裤腰带上来的。 “咚咚咚” “启奏陛下,末将邵尔代,要打第一阵” 紧随其后,海西营的邵尔代,这时候也站出来了,大声请战,吼声如雷。 这才是真正的猛将,上一次大战是在梧州府,皇帝不在没看见,这时候也要站出来,给朱皇帝看看女真人的勇猛。 “咚咚咚” “陛下万岁,末将魏豹,愿下马攻城,攻打鸡翼城的西门,竹栏门” 手快则有,手慢则无,整个大帐里,几十上百个战将,这要是不主动出击,骑兵肯定又要观望了。 当然了,这家伙也是从粤东刚刚回师,攻城的机会并不多,这时候皇帝就在身边,得好好表现。 “咚咚咚” “陛下万岁,末将常金印,也要打鸡翼城” 眼看着,前面已经跪了好几个了,刚刚从贵阳投诚的常金印,也不再矜持了,吼声如雷,加入请战的行列中。 这个猛将悍将,没办法啊,加入的时间太短,资历太浅,不敢冲在最前面,怕被人记恨。 但是,他也很想战功啊,开国先祖常十万的爵位鄂国公,一直是念念不忘,昼思夜想啊。 “咚咚咚” “陛下万岁,末将线国安,也要攻鸡翼城,若是拿不下的话,提头来见” 谁也不会嫌弃战功太多,老武夫线国安,看着一堆人站出来,也不甘人后,牛气哄哄的站出来,大声请战。 这个老匹夫,已经拿过几次的分兵主帅了,还是不满足啊,毕竟是降将出身,父子同朝为将,不敢躺平等死。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末将马雄,犬子马承荫,愿立军令状,拿不下鸡翼城,提头来见” 看着前面的线国安请战了,老武夫马雄更狠,直接把儿子拉过来,父子两人同时跪下来,玩命磕头,放声高呼请战。 “哇、、” “嘶嘶嘶” “啥?父子俩?” “军令状,他娘的,疯了” 、、、 马雄父子一出场,父子俩人同上阵,瞬间把其他人的搞蒙了,大帐里的战将,纷纷侧目,惊诧惊呼不已。 太狠了吧,这他妈的为了首发战功,连儿子都不要了,这是要梭哈全压上去啊,断子绝孙玩命的节奏啊。 没办法啊,这个老武夫马雄,眼馋线国安很久了,同样是广西派系,资历出身都差不多,也是父子同朝为将,凭啥区别对待啊。 特别是这一次,分兵出击粤东的时候,马雄被广昌侯高文贵pua了,赤裸裸的嘲讽和打压。 四十多岁的老武夫,征战沙场二十年,羞耻难当,那是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从那时候起,他就更加坚定,发誓要紧随大明皇帝,奋勇杀敌,玩命抢战功,否则父子俩永无出头之日。 “哈哈哈” “好好好” “啪啪啪” 坐在主位黄色软垫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惊喜交加,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连叫几声好,一边鼓掌,一边慢慢的走下来。 士气如虹、闻战则喜,一个个战将都是嗷嗷叫的野狼似的,能不能打赢不敢说,至少士气上碾压清军。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做了半年多的监国皇帝,收买人心的手段,那是更溜了。 龙行虎步,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对着下面的大小战将,一边拉起来拍肩膀,一边大声鼓励道: “砰砰砰” “艾将军” “不错,有你老子的勇武,是沐王府的好女婿” “放心吧,好好打仗,朕看好你,给大明王朝,立更多的功勋” 就是这么直接,拿出艾能奇来比较,还有沐王府的关系,都拿出来了。 朱雍槺就是要告诉大家,他不会追究艾能奇的反贼出身,也不是因为沐王府关系,才重用艾承业。 他就是做给大家看的,反贼也好,降将也罢,只要忠心都会重用。 “咚咚咚” “陛下万岁,陛下英明” 艾承业满脸涨红,浑身颤抖着,双目炯炯有神,唯有继续磕头大吼。 他的出身,确实是比较尴尬啊,他老子艾能奇,出身大西军,是四大巨头之一。 就是死的太早了,在大西军进入云南,平定土司叛军的时候,中了暗箭,流血不止而死。 那时候的大西军,并没有投诚大明朝廷,身份还是农民流寇,所以艾能奇的封号,还是大西军的定北王,不是大明的定北王。 所以说,艾承业还是一个将军,家里面并没有爵位继承,只能靠自己,至于后面朱雍槺认不认,还得再努力啊。 “砰砰砰” “邵将军” “很不错,海西女真,没让朕失望” “好好打,将来回到关外后,替朕好好收拾那帮建州女真” 朱雍槺继续走下去,来到女真光头将邵尔岱身前,继续拍肩膀大声鼓励。 “啪啪啪” “魏将军” “潞江好男儿,够勇猛,骑兵营干的更好” “常将军” “很魁梧,雄姿英发,冲锋陷阵的猛将” “线将军” “很好,很好,看来你又手痒了哈,放心吧,大战有的是,好好打” 大明皇帝朱雍槺,就这么一个个的走下去,一个个拍肩膀,一个个大声鼓励激励,士气如虹。 “陛下威武” “吾皇万岁” “末将誓死效命” “末将愿死战” 、、、 一个个大小将校,肩膀一拍,浑身颤抖着,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目光炯炯,吼声如雷。 这就是皇帝御驾亲征的好处,满清任何一个督师或王爷领兵,都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毕竟给不了太多。 皇帝亲征就不一样了,只要前线的将军打的好,出光出彩,战功立马就能变现,一句话就能登天。 第577章 马氏父子 “啪啪啪” 大明皇帝的行营内,大明皇帝朱雍槺,继续走下去,来到光头将马雄父子身前,一把拽起他们,拍了拍肩膀,满意的大声夸赞道: “老马伏枥,壮心不已” “闻战则喜,有我无敌” “马将军勇武,铁血悍将,好样的,宝刀未老啊” 目测一下,这个老武夫马雄,年纪应该40左右,年轻的马承荫20左右。 这个老武夫就有点狠啊,父子同时请战,这是要搏命玩命的节奏啊,同时也证明,眼前的老武夫,已经彻底想通了。 这个时候,朱雍槺必须好好单独激励一下,不能让麾下的大将,流血又流泪,委屈憋屈。 当然了,粤东战场上,广昌侯高文贵搞的事情,朱雍槺已经收到锦衣卫的密报,也不会特意去追究。 高文贵是晋王派系,马雄和线国安,都是广西投降派系,以前就是老冤家,打生打死十几年,血海深仇了。 身为大明皇帝的朱雍槺,何必去做那个老好人,他要的就是派系争斗平衡,而不是铁板一块,否则就得寝食难安了。 “咚咚咚” “陛下威武,陛下英明” “末将父子,肝脑涂地,愿为陛下效命,愿为大明效死”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 为首的老武夫马雄,浑身颤抖,双目含泪,一把挣开皇帝的大铁手,带着嫡长子马承荫继续磕头,高呼万岁效死。 心中感叹欣慰啊,眼前的大明皇帝,确实是雄主啊,够果决够英明,拉拢武将很是有一套,没有轻视任何派系的降将。 这家伙也拼了,在东征的时候,受尽了高文贵那帮人的白眼,被打压惨了啊,必须拼命,为下一代搏命出位,否则一辈子就完球了。 还有,他也听说了高雷廉总兵栗养志的下场,兵败被手下出卖,砍了头颅,全家被王兴屠了,太他妈的惨了。 当初的线国安、马雄、全节和温如玉,全部都是广西派系将领,定南王孔有德的下属,想不到全部入了朱雍槺的大锅。 环境能改变人啊,跟着明军南征北战,砍了那么多缅甸人和满清将校,手上早就沾满了血浆。 还有,这帮人全是光头将,身上后背刻满了顺治死天花,落到满清手里,肯定也是抄家灭族死光光。 更何况,大明的兵锋,已经推到了广东,眼看着要拿下最后的广州城,国势蒸蒸日上啊。 “哈哈哈” 看到马氏父子,如此识趣懂事,朱雍槺更加满意了,再次把马雄拉了起来,继续激励安慰道: “好好打吧,朕都看你” “还有啊,你家的这个虎子啊,朕将来有大用,留下吧” “好了,你别急,这一仗你好好打,朕就把鸡翼城的竹栏门交给你,朕会站在西山上,看你如何破城” “再有,要快,给朕快速破城破水寨,不要怕伤亡,也不要担心兵马打完了” “朕告诉你吧,只要你这一仗打的好,朕就给你扩营增兵,3千的大营,一个不少,全是昆明的新兵蛋子” 要想麾下的大将,效死效命,一往无前,光喊口号肯定不行,否则别的大将,会如何看待大明皇帝啊。 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让这帮老武夫心服口服,放下心中的包袱和负担,轻装上阵,才能更好的拼死杀敌。 就像眼前的马承荫,朱雍槺肯定不能下狠手,让他们父子同时上阵,太没人性了,一不小心就断子绝孙了。 恰逢乱世,活不下去,参军活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家族前程。 马雄父子,同时上阵,刀剑无眼,万一折了一个,或两个同时挂了,朱雍槺就脸面无光了。 更何况,老辣的朱雍槺,非常清楚一个道理,只有拿住了小的,这些老家伙,为了家族延续,才会拼死效命杀敌啊。 “咚咚咚” 看到那帮陆上大将吼完了,猛将王兴也忍不了,赶紧站出来,豹眼环目,跪地磕头大声高呼道: “陛下万岁,陛下,还有俺啊” “末将的水师,都等的嗷嗷叫,都快压不住了” “末将恳请陛下恩准,让末将的水师打头阵,破了许龙狗贼的水师” 要想彻底围死广州城,南面的珠江就是天堑,水师才是关键啊。 如今,在广州外围,明军有4个水师营,兵马一万人,第一个冲上前的,肯定能吃大肉。 没错,前段时间,王兴领着大军西征,是拿了不少战功,但水分有点多啊,都是朱雍槺送给他的战功。 这个时候,围攻广州城,才是真正的大戏啊,王兴要想彻底站稳朝堂,肯定少不了真正硬核的战功。 “咚咚咚” 王兴吼完了,后面的降将,刚刚剃了光头的苏利,这时候也忍不了,跪地磕头,一气呵成,大声高呼: “陛下万岁,陛下英明” “末将苏利,愿打水师头阵,干掉许龙和苗之秀” “陛下,末将的水师,都是本地人,熟悉珠江水文,一个个都是水中蛟龙,最适合冲锋陷阵” “陛下,给末将一个机会吧,兄弟们日思夜想,枕戈待战,都想砍狗鞑子的人头” 狼多肉少,别说是陆上大将了,水师战将就有4个,再不往前冲,啥都没指望了。 更何况,这个水师苏利,其部刚刚投诚明军,不拿出点东西来,要想真正立足明军,等同于白日做梦。 刚刚的时候,其实他就想强出头的,但是顾忌前面的王兴,那家伙现在是红人,因此落后了半个身位。 没办法啊,苏利的水师,出身太复杂了,说是三姓家奴都不为过。 从崇祯年间开始,十几年前,他的海盗水师攻打明军,满清南下后,他的海盗又投降明军,调转炮口攻打清军。 后来,永历朝廷不行了,李定国败退广东,他的海盗水师,再次降了清军,做了满清的走狗。 如今,满清又不行了,朱雍槺的大明朝廷,再次崛起了,苏利的水师,只能硬着头皮投诚明军,接受改编,继续干清军。 “咚咚咚” “陛下威武,陛下万岁” “末将陈奇策,愿打头阵,杀敌破水寨”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末将杨祥,也愿意打头阵,干死许龙和苗之秀” 待王兴和苏利吼完了,来自广西的两个水师战将,陈奇策和杨祥,才跟在后面,大声吼着请战。 没办法啊,现在的明军,军队越打越多,战将如云了,即便是水师,也不能例外啊。 他们这些都算是老人了,确实争不过这帮新人,竞争太激烈了,妥妥的内卷内耗了。 “哈哈哈” 站在前面的朱雍槺,看到4个水师战将也站出来了,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欣慰的说道: “别急哈” “虎贲将军,苏总兵,陈总兵,杨总兵,都别急哈” “攻打广州城,围杀里面的满清鞑子,南面是珠江,你们的水师少不了,一个个都有机会” 自古以来,西南几省,为啥那么难攻打,容易窝藏军阀,称王称霸。 崇山峻岭,山高路陡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河流太多了,水网密布,纵横交错啊。 一条长江,横跨四川湖广,一个洞庭湖,还有沅江和湘江,贯穿整个湖广,浔江和珠江,则是贯穿两广。 宜宾、重庆、荆州、襄阳、武昌、常德、长沙、衢州、南宁、梧州、肇庆和广州城等等。 十几个西南重镇,都是靠近大江大河,占据河流天堑,据险而守,攻占的难度非常大。 顿了一下,朱雍槺的脸色一正,盯着下面的4个水师战将,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但是” “咱们的大军,围城一个多月了,就是在等你们的水师” “朕告诉你们,一个清军水师,一艘战船都不能跑,一旦逃入外海,大海茫茫,后患无穷” “呵呵,今晚,朕把丑话说前头,一旦出了问题,朕就拿你们是问” 陈奇策和杨祥,跟在朱雍槺身边,打了不少仗,算是旧将了。 但是,虎贲将军王兴和降将苏利,算是正式进入朱雍槺的视野,必须好好敲打一番,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破坏。 当然了,大明现在刚刚站稳脚跟,明军刚刚起势,这时候朱雍槺,还不会随便动刀子,但军棍是少不了。 可以预见,将来的某一天,等明军真正鼎立中原的时候,以朱雍槺的杀伐果断,冷血无情,免不了举起屠刀。 “咚咚咚” “陛下威武,末将遵令”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 四个水师战将,为首的虎贲将军王兴,陈奇策、苏利、杨祥,听到杀气盈盈的警告后,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继续磕头高呼。 这个时候,他们就有负担了,没有心思争抢功劳了,而是担心会不会失利,或跑了清军水师了。 没办法啊,水师和陆军不一样啊,精通水师的战将,本来就稀缺很少。 更何况,如今的水师,可不是几百年前的水师啊,必须装备大量的火炮,太费银子了,容不得朱雍槺不重视。 就像阿拉干的海军,耗费了一百万银子,无数的人力物力,也就是打造了一半,100多艘战船。 第578章 众将听令 “众将听令” 大明皇帝的行营内,大明皇帝朱雍槺,左手拎着刀把子,表情肃穆,目光如炬,环顾堂下的众将。 明军围攻了广州城一个多月,城外的兵马布置,并没有改变。 北面的北门和小北门,驻守了3个土司明协营,分别是德钦纽亚、德钦内底和思绵将军,兵马9千人” 东面的东门和小东门,驻守了3土司明协营,分别是艾承业、狄从仁和常金印将军,兵马也是9千人” 西城外方向,驻守了4个土司明协营,分别是王朝兴、旷世宰、线成仁和马承荫,兵马1.2万人” 其中,线成仁的3千兵马,驻守在西山周边,负责兼顾上面的二炮营,那是宝贝疙瘩,担心被清军突袭了。 半响后,看着一个个将校,挺直背脊,虎背熊腰,庄重严肃,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大声点将道: “北城,思绵将军,领本部一个土司明协营,再配3千丁壮降卒,佯攻北面的大北门” “注意了,你们这一路兵马,要面对越秀山上面的镇海楼,那玩意就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得小心点,多备重盾车” “东城,艾承业将军,领本部一个土司明协营,配3千丁壮降卒,佯攻东面的大东门” “注意了,你们这一路兵马,要把声势搞大一点,把东面的清军都引过去,以便后面进攻小东门” “西城,王朝兴将军,领本部一个土司明协营,配3千丁壮降卒,佯攻西城西门外的清军营寨” “还有,旷世宰将军,你也别歇着了,待前面都打起来后,你就带本部人马,去攻打外城的西门,大平门” “记住了,你们都是老将了,西城的清军最多,是老贼尚可喜亲自坐镇,你们这一路,不能掉以轻心,佯攻也是总攻,打出气势来” 佯攻,也有佯攻的套路,不是一窝蜂的往上冲,再一股脑的往后撤。 此战,明军的战术,就是三路佯攻,最后再水陆夹击,干掉南侧最外围的鸡翼城。 佯攻,也是要打出气势来,反正明军有好几万的丁壮民夫,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民夫不死,就得明军主力死。 北面的城墙,最是凶险,因为有镇海楼,几乎是无敌的存在,易守难攻,没办法,佯攻就是佯攻。 但是,东城和西城,不存在这个问题,要打就打出气势了,特别是西城,明军的火炮就在西山上,优势也不小。 当然了,西城也是尚可喜的重点防御点,不但兵力充足,还在城门外设了壕沟硬寨,里三圈外三圈,甚至是横跨护城河。 如今,打了那么多大战的朱雍槺,也不是战场菜鸟了,很有分寸的,直接安排两个营6千人,再配6千丁壮降卒,足足1.2万人啊。 况且,旷世宰和王朝兴,都是朱由榔的旧将,久经沙场,一直被关在阿瓦城,也该好好冲阵杀敌了。 “其次,是兵马调动” “广国公贺九仪,副将线国安的3千兵马,副将魏豹的骑兵营,全部抽调至东城外” “告诉你们,东城外的所有战事,由广国公统一调度,各军大小将校,都听从广国公的号令行事” “朕再告诉你们,一旦战事打起来,朕不在东城,广国公的军令,就是朕的圣旨,胆敢违抗军令者,格杀勿论” “副将潘忠,就在西山上指挥二炮营,继续用重炮轰击城墙,还有西城外的清军营寨,掩护旷将军和王将军攻城攻营寨” “将军线成仁,统领本部的一个土司营,继续坚守在西山,看护好二炮营” “还有,最新打造的,各州府送过来的100多门红夷大炮,全部调到东城外,交给广国公指挥,增强东城的火力输出” 西城和东城,中间隔着一个广州城,北面隔着一个越秀山,南面是珠江。 没办法啊,朱雍槺为了战事顺利,必须在东城外,安排一个总指挥,这个人也只能是贺九仪。 当然了,其实大将线国安也够格的,还是身份问题,广西降将出身,再熬一熬就好了。 广国公的爵位最高,在军中的威望也不小,同时也没了嫡系兵马,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当然了,朱雍槺肯定不怕有人闹事,或不听贺九仪指挥,一旦事情闹大了,战后肯定是人头落地的。 同样,朱雍槺也是很重视东城,不但调去了线国安的3千兵马,还有魏豹的1500骑兵。 甚至是,把连城璧送来的最新打造火炮,100多门,全部调过去了,就是为了攻打东城。 毕竟明军的目标就是鸡翼城,东面的小东门,和西面的竹栏门,需要同时发力,东西夹攻。 “陛下万岁” “末将遵旨” “吾皇万岁” “末将遵令” “大明威武” 、、、 广国公贺九仪,潘忠、线国安、魏豹、马雄,艾承业、线成仁、旷世宰、王朝兴、德钦纽亚、德钦内底和思绵等等。 这帮东西北三个方向的战将们,一个个表情严峻,抱拳躬身怒吼,大声高呼领旨。 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天跟朱雍槺了,知道他的秉性,对待军队很用心,关心很多。 同样,对待战将也是很大方,足粮足饷,倘若不遵号令,那就不好意思了,砍头都是小事了。 “第三,就是鸡翼城,那是咱们的目标”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雍槺停了一下,再次环顾帐内的兵将,最后把目光看向老将悍将马雄。 “鸡翼城的西城,防守兵力最多,竹栏门最是难打” “马将军,你部仅有1500人,兵马太少了,容易出问题” “这样吧,朕调两个降将给你,李起风和岳世龙,每人领500降兵老卒子,再配3千丁壮给你” “记住了,此战打赢了,破了鸡翼城和水师水寨,你就是大功一件,战后直接增兵扩营” 没错,看到马雄如此乖巧懂事,朱雍槺也打算以后慢慢重用了。 兵马不够没关系,直接往上加,直接调配栗养志的降将,带着有打仗经验的降卒老兵,供马雄驱杀。 如今的大明王朝,立足西南,那是大西军的老地盘了,整个军方都遍布他们的人。 迫不得已之下,朱雍槺只能靠自己的嫡系,6个步兵营(包括沐忠平),还有二炮营和亲卫营了。 但是,还是不够,得重用一些降将,特别是有资历的大将,像线国安和马雄,以前是大西军的死对头。 朱雍槺不怕降将没兵马,就怕降将没忠心,如今的他,兵马钱粮也慢慢宽裕了,需要扶持更多大将,王兴和陈奇策也是例子。 “大将常金印” “这一战,鸡翼城东面的小东门,就交给你了” “至于兵力上,你部3千人,也是立营时间不长,战斗力一般” “这样吧,朕再给你添一个战将,也是栗养志的旧将杨继,挑500降兵老卒子,再配3千丁壮民夫,供你部驱使” “记住了,机会就这么一次,好好打,别到时候,马将军都冲进了鸡翼城,你还在外面放羊看热闹” 没错,这个猛将常金印,朱雍槺也是很看好的,毕竟是开国功勋之后。 之前在贵阳的时候,黔阳王皮熊把这个常金印举荐出来,朱雍槺表面上说不会深究,但还是找锦衣卫和礼部查验了。 事实证明,这个常金印,确实是开国鄂国公常遇春的后代,只不过是旁系而已,年代有点久远了。 就像镇守缅甸阿拉干的吴承爵一样,也是自称凉国公蓝玉的后人,朱雍槺都愿意给机会。 毕竟是开国功勋的后代,出身旁系的他们,更有动力冲锋陷阵,为国效力夺取功勋。 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的明军,农民军流贼大将一大堆,朱雍槺又收留了那么多降将,出身根正苗红的开国后人,更应该重视给机会了。 “最后是水师” “虎贲将军王兴为首攻,陈总兵紧随其后,杨总兵殿后” “总兵苏利,领本部水师兵马,埋伏在外海的虎头关,伺机而动” “你们三个水师营,要掌握好时机,待友军破了鸡翼城的时候,你们就从上游顺流而下,冲击鸡翼城外面的许龙水师营” “到时候,水战打响之后,一直巡视在外海的苗之秀水师,肯定也会溯水而上,增援许龙的水师” “这个时候,就轮到苏将军的水师,尾随苗之秀的水师营,找准时机,给他们来一个狠的,全吞了这帮二五仔” “记住了,此战的关键,是虎贲将军和苏将军,不能让鞑子的水师逃脱,否则军法从事” 广州城围攻战,整整围了一个多月,就是因为清军的水师,太碍事了。 否则的话,城外兵力优势明显的明军,早就发起总攻,何必等到现在,黄花菜都凉了一半。 更何况,明军后续也有更大的战略,必须清除满清的水师,一旦跑到外海,留着也是隐患。 当然了,外宽内忌的朱雍槺,其实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把反复无常的苏利部,留在了外海,去堵截清军的后路。 真正参与进攻鸡翼城的水师,是王兴和陈奇策,杨祥的水师营,则是留在最后,做补充后手。 第579章 开干广州城 11月13日,卯初(5点),天色朦胧,广州城外。 “轰隆、轰隆、、” 炮火轰鸣,响彻云霄,西城外的西山上,大将潘忠的二炮营,200多门镇虏炮和灭虏炮,率先打响进攻的号角,轰击西城墙和城外的清军营寨。 “来人” 西城传来的炮声就圣旨将令,正在东城外的广国公贺九仪,早已准备多时,听到轰隆声后,沉着冷静的大声吼道: “传令线国安将军,点火开炮,100门火炮,不要停歇,轰击东城墙” “传令前营的艾承业将军,好生准备兵马重盾,后面的火炮一停,就给老子往上冲,往死里攻打城墙下的营寨” “再传令常金印将军,注意下面的鸡翼城,一旦城西传来信号,马上挥兵攻打小东门” “告诉常金印将军,机会就一次,最多半个时辰,要是拿不下来,就他妈的滚犊子,老子亲自带人杀上去” “再传令魏豹和狄从仁将军,盯紧前营的艾将军和常将军,一旦形势有变,随时准备上前增援” “最后,告诉那些统兵大将,谁他妈的要是敢掉链子,让本公在陛下面前没了脸面,那就滚回西城去,老子这里不收孬种废物” 这就是资历,老武夫贺九仪,身为前线唯一的大明国公,有这个资格统帅号令这帮战将。 下面的这些战将,资历太浅了,最厉害的也就是线国安,统兵几次的方面大将,但是出身不行,降将一个。 当然了,这帮战将倘若真的出问题了,老武夫贺九仪也不敢动刀子,毕竟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但是,他可以赶人啊,既然打仗不行,那就滚一边去,回到皇帝身边去,估计这辈子也完球了。 “来人” 炮声就是号令,土司将思绵站在大北门外,望着越秀山上巍峨的镇海楼,咽了咽苦水,钢牙一咬,脸色发狠的大声吼道: “传令思勇将军,点火开炮” “再传令思猛将军,让他多准备重盾车,今天他的兵马打头阵” “再来人,传令后营,拨付1千丁壮给思猛将军,告诉他,后面的炮声一停,就给老子往前冲” “再告诉他,除非听到后阵的鸣金,否则要么死在上面,要么给老子把壕沟填平了,即便是死,也得死在阵前”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缅北思氏出身的思绵,也他妈的发狠了。 他这个土司明协营,整编的比较早,在缅甸阿瓦城之战的时候,就被朱雍槺看中,整编成营了。 那时候的朱雍槺,还是大明监国,身边可用的战将较少,勉强填入了100多明军老卒子,十几个亲卫营的基层将校。 因此,思绵的这个土司明协营,独立性比较强,还有不少的缅北思氏土司将领,叔叔大伯和堂兄弟一堆。 那时候的思绵,看到整编后效果,还有一点沾沾自喜,但随着明军土司明协营的壮大,编制越来越多了,狼多肉少啊,战功不够分啊。 今天,机会难得啊,能从德钦纽亚和德钦内底兄弟的手中,抢到了首攻机会,即便是堂兄,也得奋勇拼死杀敌。 “蹬蹬蹬” 此时此刻,广州城内的惠爱大街上,肇庆总兵许尔显脸色严峻,大步流星的冲进右都统府,找到平南王尚可喜,口气略微慌张的说道: “启禀王爷” “城外的明贼有异动,今天可能要攻城了” “西山上的火炮,尤其猛烈,城东也发现了大量的火炮,至少百门以上” “城东、城西和城北,都有不少明贼从营寨里钻出来,正在壕沟后面列阵待战” “特别是城西方向,明贼至少出动了2个营,五六千兵马,还有几千丁壮,应该是等炮击后,再大举攻城了” 这个肇庆总兵许尔显,在辽东的时候,就跟着尚可喜了,是天助兵的主要骨干份子。 这帮人,都是打了几十年老仗的老武夫,行家一出手就知道了,城外的明军,听炮声就不对,太异常了,这是要攻城的节奏啊。 这种局势之下,由不得这帮武夫杀胚,胆颤心惊啊,犹如惊弓之鸟似的。 城外的明军,等了那么长时间,憋了那么久,这时候突然异动,肯定要来一波大的。 他们这帮人,没一个干净的,当年在辽东鹿岛的时候,反叛明军,清除异己,投降满清皇太极。 几十年来,跟着满清南征北战,屠戮了无数的明军,手上沾满了汉人的血浆,这要是被朱雍槺逮到,其下场可想而知了。 按照朱雍槺以往的战绩,对付大汉奸汉贼,砍头剁首都是轻的,剥皮萱草,千刀万剐肯定少不了。 “哼” 坐在太师椅上的平南王尚可喜,此时正在享受早茶糕点,看到慌乱的许尔显,冷哼一声,很是不满的瞪了老部下一眼。 辽东苦寒之地出身的尚可喜,早年受尽了苦头,为了对抗崛起的后金,豪族尚家都快死绝了。 如今来到了繁华的广州城,四季如夏,锦衣玉食,娇妻美妾成群,子女几十个,妥妥的人生赢家,彻底堕落腐化了。 “混账东西” “慌什么慌,扰乱军心” “二十多年了,你也是老武夫了,一方重将” “一个月以前,明贼分兵攻占各州府,不就是等这么一天吗?” “前几天,他们的分兵,都在陆续回师城外,攻城肯定就在这几天,有什么担心的” 这个许尔显,跟着尚可喜南征北战,屡立战功,深受老贼器重。 当年清军攻下广州城后,尚可喜作为广东的藩王,权势滔天,举荐了大量部下外放做官,许尔显就做了肇庆的总兵。 一个大将,打了几十年老仗的武夫,竟然如此慌张胆怯,要是传出去的话,城里的士气就完球了。 “呃” 老武夫许尔显,匆匆跑来汇报,却被平南王训斥的满脸涨红,瞪着眼睛呃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才拱手弱弱的回道: “王爷息怒,” “末将也是一时情急,并不是胆小怯战” “城外的明贼,确实是势大,咱们得小心应对才行” 趋势不一样了,世道也不一样了,现在的大明中华王朝,可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永历朝。 心中腹诽不已,这他妈的那个不胆寒啊,大明立国二百多年,20个大小皇帝,有几个类似朱雍槺啊? 动辄砍头剁首,堆人头堆京观,剥皮揎草,太妈的嗜血残暴了,跟开国的朱和尚差不多啊。 老武夫心中更是不爽,说的比唱的好好听,口号谁不会喊啊。 平南王说的义正言辞,这要是不怕明贼,那跑什么啊,为啥要从广西撤兵啊,不还是害怕怯战。 更何况,一个月以前,谁不知道整个平南王府,撤走了一大半家眷啊,身边就留下尚之孝,还有一些成年的子女。 “好了,好了” 太师椅上的尚可喜,看到老部下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可能说的有点重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安慰道: “老许,放心吧” “咱们这些老兄弟,刀山火海,经历了十几年,什么局面没遇到过啊” “放心吧,城里准备了那么久,兵多将广,粮饷充足,明贼打不进来的” “你想想看啊,想当年,咱们也有五六万精锐,总兵力十万啊,耗时近9个月,才拿下这个坚城” 一个多月时间,城外的明军,在整兵备战,筹备战略物资。 城内的清军,更是地头蛇,也没有丝毫闲着,打造火炮,招募丁壮,通过珠江收集粮草,准备也是非常充分。 还有,当年他们这帮人,在辽东皮岛的时候,形势更加恶劣,缺兵短粮饷,都坚持下去了。 何况是现在,贵为一方诸侯似的,一个个富得流油,兵强马壮,粮饷充足。 “城北有越秀山,镇海楼,有连总兵的2千兵马,几千丁壮,居高临下,明贼飞不进来” “城西方向,外面都立了壕沟硬寨,几千精锐兵马,明贼要想冲破营寨,除非把血放干了” “城东和城南,也有定西将军的满蒙兵马,他们更加担心城外的明贼,少不了拼死杀敌” “所以啊,安心守城吧,朝廷不会不管咱们的,安心等援兵,拖瘦拖垮拖死伪明帝朱雍槺” 现实就是如此,形势越是恶劣,更应该往好的方向看齐。 满清西南的形势,确实是挺恶劣的,但是作为一把手,尚可喜必须给部将打气鼓劲。 尚可喜也知道将士们怎么想的,毕竟几场大小会战下来,满清全部败北,损失惨重,士气不在满清的身上。 “对了” “你派人跑一趟南面的鸡翼城,通知一下许龙总兵” “让他带兵好生戒备,守好水寨,珠江是咱们唯一的生路,不得有失” 说到最后,老贼子尚可喜,还是不忘对着许尔显叮嘱几句,吩咐他安排人去一趟鸡翼城。 整个广州城,由内城、外城和鸡翼城组成,人口几十万,在古代也算是巨型大城了。 这个时候,明军城外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三面围城,南面的珠江,却是最重要的。 姑且不说是军队的退路,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日常消耗,也得靠珠江转运,否则就得饿死人了。 第580章 第一波攻城 11月13日,卯正(6点),广州城外。 “啊哈、啊、、” “救命啊,俺的胳膊,救救俺、、” “兄弟啊,救救俺,俺的腿没了,啊、、” 、、、 广州城外,东西北三个方向,经过半个时辰的密集炮击,城头上,城墙下,城外明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哀嚎遍野,凄惨无比。 此时此刻,城墙上,还有城外的营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大小不一的弹坑和残骸。 尤其是城头上,女墙耳墙之类的防护,经过一个月的轰击,早就没了踪影,都是泥沙袋重新堆积起来,作为城头的临时掩体。 这个年代的火炮,基本上都是前膛火炮,射击精度不用考虑,但也架不住数量多啊。 这才是真正的残酷血腥战争,明清双方大几万人,汇集了五六百门中重型火炮,就这么干瘪瘪的对轰。 明清双方,领兵的将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都知道用大口径火炮,三斤的铅弹,都算是小口径了。 城墙十几米厚,下面的营寨,也是五六米厚的泥土墙,普通的铅弹,根本不顶用啊,挠痒痒似的。 就像明军的灭虏炮,还有最新打造的红夷大炮,都是重达500斤以上,发射的铅弹都是5斤以上。 一炮下去,城墙上就能留一个小坑,要是击中城头,泥沙碎石飞溅,碰到了就是个死,残肢断臂,留了一地。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贼,杀、、、” 、、、 炮声刚刚停歇,西城外的西山上,明军的后阵,缓缓升起了大明龙旗,伴随着响天彻地的战鼓声。 同时,山上山下,几万明军,还有几万丁壮,闻鼓而动,一个个双目赤红,吼声如雷,万岁的高呼声,响彻云霄,天地为之色变。 没错,今天,朱雍槺就站在西山上,要亲眼目睹他的大军,如何攻城掠地,顺便激励士气。 当然了,大明皇帝本人,距离龙旗的位置,还是有一段路程,仅仅是一个象征而已。 他可不想学老奴努尔哈赤,出师未捷身先死,被火炮轰的四分五裂。 至于里面的清军,会不会冲出来,这个问题不用考虑了,前面的阵地上,那是密密麻麻的壕沟硬寨。 一个个千人左右的营寨,星罗密布,整整有9个,3个土司明协营9千人,清军能不能冲出来,还是个问号。 更何况,朱雍槺的中军,有一个2千人的亲卫营,一个3千人的土司明协营(线成仁),一个海西营3千人。 还有大将沐忠平和陈仁,两个步兵营1万人,祁磊和马自德,2个骑兵营3千人,整整2.1万精锐明军。 当然了,还有最恐怖的二炮营,就架在西山上,可以说,就算是五万人攻山,也甭想拿下来。 “哐当” 城外的万岁吼声,穿破城墙,传入西城内,右都统府的老贼尚可喜,正在喝早茶的时候,吓的心肝一颤抖,茶杯一个没拿稳,都掉地上了。 “直娘贼” “大明皇帝啊” “何至于此啊,他妈的早干啥去了” “老贼子朱翊钧,短命鬼朱由校” “刚愎自用的朱由检,活该吊死鬼,奸贼袁崇焕,活该千刀万剐” 心有不甘呐,别看他刚刚训斥许尔显的时候,义正言辞,口号喊的贼亮,光明伟岸的样子。 其实内心底,也是害怕的一逼啊,否则这个老贼子,为何把子女打发走啊,还不是怕城破被明军清算啊。 自家事自己知,当年他在辽东鹿岛的时候,叛明投清,皮岛上的明军,几十万人呐,全被满清干掉了。 还有就是广州城,当年拿下这里的时候,屠了整个城,尸首把城内的下水通道,都完全堵塞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后悔哀悼都没用了,毕竟世上没有后悔的良药。 这个老贼尚可喜,只会怪万历皇帝、天启皇帝和崇祯皇帝,三代皇帝太废柴了,竟然干不掉十几万人的辽东建州女真部落。 更可恨的是崇祯皇帝,刚愎自用,鼠目寸光,没个担当的废物皇帝,活该自挂东南枝。 还有那个袁崇焕,擅杀毛文龙,导致整个皮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死的死,降的降,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叛明投清。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兄弟们,陛下就在山上,看着咱们” “老子今天把话撂这了,那个王八蛋敢回头,老子就剁了他妈的狗头” “兄弟们,杀鞑子,杀汉贼,立功拿赏钱玩娘们,杀、、” 西城外300米左右的位置,将军王朝兴,全身披挂,手持大砍刀,霍的一下跳上一个高地,环顾四周,瞪着牛眼子,振臂高呼。 以往都是别人担任主攻,他就是一个陪衬,没办法啊,谁让他是朱由榔的旧将呢。 如今,终于风水轮流转,好事轮到他了,担任全军的首攻啊,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啊。 当然了,昨晚的军议,也说好了,今天的三面围攻就是佯攻而已,但那个战将会嫌弃战功呢。 “兄弟们,排好队形,沿着通道往前冲” “前面的兄弟们,上盾车,扛重盾,往前冲” “后面的兄弟们,扛上泥沙袋,往前冲,填壕沟” 顶在最前面的游击将军旷子明,这个出身亲卫营的壮汉,左手持盾,右手举刀,站在几百刀斧手后面,玩命嘶吼着。 西城外,清军的壕沟营寨,刚好贴着城墙脚立营,横跨整个护城河,里三圈外三圈,全部都是壕沟,栅栏林立。 当然了,王朝兴的3个小营寨,也建在西城外300米的位置,呈品字形,同样是壕沟硬寨,前面都是壕沟。 这时候,明军要冲出去,只能沿着几道预设的通道,宽度不大,否则清军要是冲过来,也是大问题。 “他娘的,一群乌龟壳,送死的来了” “兄弟们,虎蹲炮,全部上大铅弹,给老子狠狠的轰” 半柱香后,清军营寨里的守备田云龙,躲在营寨挡土墙后面,看着几百上千的明贼,从对面的壕沟里冲出来,脸色狠厉,大声下令开炮了。 其实两军的营寨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三百米而已,对面的敌人,都可以肉眼可见了。 一个多月以来,明清双方都是上面打炮,下面埋头苦干,拼命挖掘壕沟,玩命防守。 城外的明军,想彻底围死里面的清军,里面的清军,也想加固城墙和营寨,防止明军冲进来。 “兄弟们,送死的出来了” “给老子狠狠的轰,支援城下的田将军” 就在这时,西城城头上,另一个守备田得功,同样躲在城头的泥沙袋后面,看着城外的明军,要冲阵填埋壕沟了,也赶紧下令城头开炮。 他们这些城头上的清军,也够憋屈的,被城外西山上的明军火炮,轰了一个多月。 灰头土脸啊,火炮被打坏了一半,城墙垛口女墙全毁了,将士们伤亡了大几百,丁壮更是好几倍。 道理很简单,城墙再厚,也就仅仅能放一排火炮,西山上的火炮阵地,200多门,以多欺少,优势太大了。 这个时候,城头上的清军,居高临下,就可以欺负攻打营寨的明贼了,也算是一种报仇。 “轰隆、轰隆、、” “噼啪、啪、、” “啊哈、啊、救命啊、、” 、、、 城头上,城墙下的清军大营,几十上百门,大小火炮,齐射过来,正在快速推进的明军,那就惨了。 准备再多,防护再好的重盾车和重盾,也扛不住大铅弹的轰杀,七八辆盾车被击毁,木头四散五裂,瞬间伤亡了几十人。 “不许停,继续往前冲” “前面的丁壮,不想死的,都躲在重盾后面,清军没有多少火炮” “后面的兄弟们,排好队形,全部跟上去,扛沙袋,填壕沟,杀敌立功” 游击将军旷子明,躲在其中一辆重盾车后面,早有预料了,继续玩命嘶吼,下令麾下的土司明协军,继续往前冲。 整兵备战一个多月,重盾车,云梯,攻城车,都打造几万个,就是等着这时候用,别说明军,就是丁壮都躲在重盾后面。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300多米的距离,就是死亡距离,再多的重盾车,也得死在火炮之下。 “抬枪手,快快快,排好队形” “左边的瞄准城头,右侧的瞄准清军大营,目标清军的火炮” “抬枪手,第一排,瞄准目标,放” “砰砰砰” “抬枪手,第二排,瞄准目标,继续放” 、、、 有攻就有防,明军准备了那么久,早就考虑到清军火炮了。 前面的土司兵丁,刚刚冲出壕沟营寨,后面的二炮营抬枪手,就补上了位置。 站在挡土墙后面,开始射击城头和外面的营寨,打击对方的火炮手,掩护明军的重盾兵,往前冲杀,填埋壕沟。 “他娘的” “火炮手,鸟铳手,待在后面吃粑粑屎?” “赶紧推上重盾车,给老子冲出去,掩护兄弟们填埋壕沟” 硝烟弥漫,明清双方营寨的中间地带,哀嚎遍野,站在后阵的王朝兴,忍不了啊。 振臂高呼,嘶吼着,下令后面的虎蹲炮、鸟铳兵和重型鸟铳手,赶紧冲出去打掩护,甭管效果怎么样,至少能支援一些火力吧。 第581章 继续往前攻 11月13日,卯时六刻(6点30),广州城北,大北门外。 一千多土司明协军,驱杀两千多丁壮降卒,正在仰着头,冒死往前冲,准备推平城墙外的护城河。 同样,十几米高的城墙上,还有更远的镇海楼,各种大小火炮、鸟铳和弓箭,居高临下,开始疯狂屠杀城墙外的明军。 当然了,明军准备了一个多月,拥有大量的重盾车,普通的鸟铳和弓箭,伤不到分毫,就是火炮重弹顶不住。 “咔嚓” “啊,将军饶命啊、、” “他娘的,一个都不许退,全部往前冲” “冲冲冲,要想活命,填壕沟” 、、、 临近100米的左右,伤亡越来越大,土司将思猛,左手持盾,右手大刀一抡,砍掉试图逃跑的丁壮,鲜血喷洒了一脸。 这个年轻的思氏将领,没有半点的不适,振臂高呼,继续驱杀丁壮降卒,推着重盾车,往前冲去,准备填埋护城河。 “嫩你娘的” “老子不过了,兄弟们,把炮往前推” “他妈的,把炮给老子挪到100丈外,对准城墙给老子狠狠的轰” 、、、 站在后面的另一个土司将思勇,看到前面的兵丁,伤亡如此惨烈,面对城墙上的火炮,毫无还手之力,也忍不了,嘶吼着要挪动炮阵。 如今的明军,由于朱雍槺重视火炮,最新打造的火炮,已经陆续下放正规明军了。 他们这些土司明协营,也沾上了好处,淘汰下令的佛朗机炮、虎蹲炮、碗口炮等大小杂炮,也装备了几十门。 这些火炮,口径都比较小,最大的也就是300斤,放在炮架上面,移动也比较方便。 更轻便的火炮,就是虎蹲炮了,仅仅几十斤,上百斤而已,一两个人就能扛着抬着跑。 “来人” “把后面的重型鸟铳兵,也全部调上去” “还有,记得推上重盾车,躲在后面,对射城头的清军,掩护兄弟们填埋护城河” 站在后阵的营将思绵,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不忍直视麾下的伤亡,脸色铁青的嘶吼着下令。 他这个方向,是真正的佯攻,因此明军没有专门的火炮阵地,也没有配备抬枪手,只能靠土司营自己。 唯一的好处,就是思绵的土司营,有不少的重型鸟铳,是在缅甸缴获的,射程达到150米以上。 广州城的北城,建立在越秀山上,城外的阵地,并不是平整的,而是缓缓向下。 因此,即便是城墙下,没有清军的营寨,明军要想往前攻,也等同于仰攻城墙,其难度可想而知。 越是靠近护城河的地方,城头上清军的火力,越是密集凶残,明军要想填平护城河,只能靠重盾车,一步步往前推。 此时此刻,广州城东城外,战火同样惨烈无比。 明军将领艾承业,正在指挥本部3千兵马,还有3千丁壮降卒,冲锋冲杀清军城外营寨方向。 这边的进展,反而是比较快一点,前面的土司兵将,伤亡了几百人后,已经填平了第一道壕沟。 “来人” “传令炮兵,抬高炮口,对着城墙的女墙垛口,给老子狠狠的轰” 站在后方的大将线国安,脸色淡定自若,放下手中的长筒望远镜,头也不回的大声下令。 年过四十的他,生死早就看淡了,眼前的攻城算个屁啊,比这个惨烈十倍的,比比皆是啊,看多了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启禀将军” “如此距离,准头有点问题啊,会不会伤了自己人?” “要不要请示一下后面的广国公?前面的可是艾将军,万一有点意外的话、、” 听到线国安再次下令炮击的时候,一直待在旁边的大将李茹春,赶紧站出来,小声劝阻几句。 他们这边的火炮,都是各州府新打造的火炮,普遍都是500-800斤的红夷大炮,铅弹5斤到7斤,射程800米左右。 这种距离下,大部分的炮弹都没问题,就怕有一些意外,万一火药燃烧不足,重型铅弹就砸在自己人身上了。 很恐怖的威力啊,擦到即伤,碰到即死,残肢断臂,什么双层甲胄都是纸糊的一样。 还有,前面的是艾承业,别说是朱皇帝的连襟,他自身就是大西军巨头之后,庆阳王冯双礼都是艾能奇的旧部啊,影响力很大。 更何况,主持城东战役的首脑,是广国公贺九仪,没有将令,私自开炮,问题比较严重的。 “没事” 老武夫线国安,遥望城头方向,摇了摇头,拒绝了心腹的提议,再遥指城墙外的明军,大声说道: “咱们的距离,300丈都不到” “炮口抬高一点,肯定没问题,能压制城头就行” “你也看到了,前面伤亡太大了,没有火炮的遮掩,光靠下面的抬枪阵,不足以压制城头” 西山上的二炮营,装备的是镇虏炮和灭虏炮,内锻外铸,强横威力大,足足有1200米的射程。 城东这里的火炮阵,全是最新打造的红衣大炮,讲究的是打造速度快,全部采用铸造方式。 炮身厚重,有效射程反而没有那么远,仅仅800-900米左右,还更容易炸膛,因为铸造散热不均匀的问题,熟铁变成了生铁。 如今的射程,少了100丈,当然精度也更高了,至少肉眼能看到一些影子。 因此,老武夫线国安,有这个把握助攻城头,到时候,他的军队,也能分润一些战功啊。 “至于请示广国公,就不用了吧” “将在外,要懂的灵活指挥,这种小事没必要请示,战机稍纵即逝啊” “还有,也不要太小看艾将军,相信他回来后,也会感激咱们,他现在更需要战功证明自己”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贺九仪是晋王派系的核心大将,以前就镇守在广西南宁府,跟广西的线国安是老冤家啊。 这时候,他被皇帝派到城东,听从贺九仪的调遣,其实已经是够憋屈了。 但是没办法,降将就是降将,光头将就是光头将,他仅仅是一个副将,贺九仪是国公,差距太大了啊。 不过,有一点很不错,他的儿子线成仁,现在也是皇帝大将之一,比贺九仪的儿子,能干多了。 再有一点,降将出身的他,也想帮衬一下艾能奇,毕竟身份不一般,能结交最好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子。 “咚咚咚” “轰隆、轰隆、轰、、” “杀鞑子,杀汉贼,杀、、” “杀明贼,杀南蛮子,杀、、” 、、、 卯时七刻,整个广州城,硝烟弥漫,战鼓擂擂,炮声厮杀声震天,东面、西门和北面,明清双方几万大军和丁壮,鏖战正当时。 当然了,清军在城头上或营寨外,居高临下,用火炮鸟铳弓箭,射杀填壕沟的明军,伤亡惨重啊。 都是肉体凡身,重盾车和手持重盾,再怎么厚实,也扛不住火炮的轰杀。 “兄弟们,是时候上阵杀敌了” 将军旷世宰,顶盔掼甲,站在明军前营的栅栏外面,钢刀遥指外城的西门太平门,眼神凶悍的放声怒吼。 整个广州城,清军西城的防守最严密,上面的火炮最多,城墙下的营寨最厚,兵力也最多。 同样,这个外围营寨,也是最长的,从大北门下面,一直延续到外城的墙脚,连绵好几里,布设了大小几个营寨。 这个时候,王朝兴的3千兵马,伤亡了大几百人后,已经填完了第一道壕沟。 一直在后面等待的旷世宰,也到了出动的时候,进攻外城的西门太平门,这是一个小门,防守的清军比较少。 “丁壮降卒在前,上重盾车” “500刀盾手在后,扛巨盾,驱杀丁壮填护城河” “500重型鸟铳手,扛巨盾继续上,跟上去掩护兄弟们” “有进无退,那个龟孙子,胆敢退后半步,老子一刀剁了他” 、、、 广州城的外城,并不是很大,差不多是内城的五分之一左右,因此西面的太平门也不大,明军只能投入有限的兵力。 毫无疑问,整个广州城外围的明军,压力最大的就是城西军队,大明皇帝就在西山上。 打的好,那是应该的,有没有赏赐也不知道,但要是打得不好,挨板子也是应该的,要是溃败就得人头落地了。 “他娘的,死明贼,一群扑街仔” 此时此刻,太平门城楼上的清军佐领张九成,看到正在出阵的明贼,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色狠厉,嘴里骂骂咧咧。 这家伙手里有兵马1500,负责外城的太平门,还有鸡翼城的竹栏门,已经不少了。 因为这两段城墙都很短,只有几百米,上面安排1000人就差不多了。 如今城外的明军和丁壮,一看就有两三千人,密密麻麻的,简直是送死差不多。 “来人” “传令火炮手,所有的大小火炮,全部填装大铅弹,给老子狠狠的杀” “传令鸟铳手,弓箭手,都给老子盯紧了,待明贼冲上来,填护城河的时候,给老子狠狠的射” “他娘的,老子要让这帮死扑街,来多少死多少” 第582章 降将炮灰团 辰时一刻(7点15),广州城外,东面、西面和北面,战事惨烈,如火如荼。 城墙上的垛口,城墙下的清军营寨,城墙外的阵地上,炮火轰鸣,铅弹箭矢暴如雨。 每一刻,每一个呼吸,都上演着生与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血腥味和焦土的气息。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杀汉贼,杀、、” “杀鞑子,杀汉狗,杀、、” “噗呲、啊、啊、、” 、、、 城墙外,几千上万的明军和丁壮,顶着城头上的火炮轰击,推着重盾车,举着重手盾,长枪大刀,拎着、扛着泥沙袋。 一个个涨红着脸,喊着冲天的口号,一步一个脚印,潮水般涌向城墙外的壕沟,护城河,前仆后继,路上堆满了尸骸和血浆。 大明的土司明协营,对攻城填战壕,早就很熟悉了,一个个重盾长枪大刀往前拱,驱杀丁壮降卒填战壕。 前面的丁壮降卒,只要把手中的泥沙袋,运到指定的位置,丢进壕沟或护城河,就可以撤回来。 否则的话,路上停顿的,推诿不前的,或临阵脱逃的,那就不好意思了,全部斩杀。 乱世就是这样子,清军是这么干的,明军也是鸟样,半斤对八两,因为精兵耗不起,那都是用钱粮堆起来的。 “他娘的,扑街仔,死明贼” “杀明贼,杀啊,射死那些扑街仔” “大炮呢,给老子狠狠的轰,不要停” “弓弩手,瞄准那些民夫,不能他们靠近壕沟,给老子狠狠的射” 、、、 城墙上,城外的营寨里,一个个清军大小将校,也不敢有丝毫的退缩,手持大砍刀,脸色狠厉,嘶吼着下令反击。 整个广州城,守军就两个部分,一个爱星阿的满蒙将士,一个老贼尚可喜的天助兵。 可以说,这两三万的骨干清军,都是屠城高手,双手沾满汉人的血浆,跟城外的明军有血海深仇。 这些都不用尚可喜和爱星阿激励动员,稍微消息灵通的将士,都知道落入明军手里的下场,砍头剁首,堆京观景观。 所以说,无论那个方向的清军,基层将士都是往死里杀,城头上的火炮鸟铳不停歇,甭管战果,一直干到通红炸膛。 十年前,当年的广州城攻防战,也是一场血腥的屠宰场,明清双方调集了五六百门火炮,往死里轰杀,城内外堆满了尸骸。 今天,这帮平南王的天助兵,相信也能把广州城变成人间炼狱,放干明贼的血浆,打残打废大西贼。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狗,杀、、” 、、、 就在这时,西山上的大明皇帝龙旗方向,突然传来响天彻地的战鼓声。 随后各个方向的明军阵地和营地,战鼓擂擂,再次传出震天的万岁声和喊杀声。 “咯咯咯” 此时此刻,城西方向的一个明军营寨内,老武夫马雄闻之一震,双目赤红,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握紧刀把子。 “呼哧” 再眺望西门和太平门方向的惨烈战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今天这一战,是非常关键的一战,要么生,冲进鸡翼城,拿下水营水寨。 要么就是死,死在冲锋的路上,或死在鸡翼城里面的巷战中,反正没有第三条活路。 整个广州城的外围,东面、西面和北面,整整2万多明军的丁壮降卒,三面围攻。 一战下来,至少死伤几千人,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啊。 这他妈的,明军就是为了创造机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拿下鸡翼城和珠江上的水寨。 当然了,这也是泼天机遇,让马家从此在大明,站稳脚跟的机遇,拼下了这一战,那帮大西军将校,也得刮目相看。 “李起风,岳世龙” 老武夫马雄,一个猛的转身,脸色狠厉,盯着两个降将,暴声一吼。 “末将在” “末将在” 两个反骨仔,栗养志的旧将,浑身一个激灵,吓了一大跳,赶紧抱拳大声回应。 月中的时候,虎贲将军王兴,攻到了粤西雷州城,把满清高雷廉总兵栗养志的残兵败将,团团围死。 面对城外血腥残暴的明军,栗养志的三个大将,李起风,岳世龙和杨继,不想陪着栗养志送死。 穷途末路的三人反骨仔,一合计就带兵突袭了栗养志,砍头剁首,率部投降了王兴。 但是,投降后的他们,也不好过啊,残兵降兵2千多,直接充入了丁壮炮灰团,这个时候能被拎出来冲阵,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哐当” 老武夫马雄,一把扯掉头上的兜鍪钢盔,往地下重重一甩,豹眼环目,盯着两个降将,怒声吼道: “看到了吧,老夫头上的光头,跟你们一样,铮亮的很” “没错,老夫也是一样,从那边过来的,线国安将军也是一样,很多人都是如此” “告诉你们,老夫今年四十有几了,之所以能在大明立足,靠的就是够狠,靠的就是手中的刀把子” “你们看,老夫也一把年纪了,两鬓斑白,照样是冲锋陷阵,蚁附登城墙,才有今天的地位” 顿了一下,老武夫看着愕然发蒙的两个降将,继续吼道: “告诉你们,一个光头将,算不得什么” “咱大明海了去了,有几十上百个光头将,不丢人” “吾皇万岁,陛下英明,只要是够胆够勇,奋勇杀敌,忠心耿耿,光头将也照样重用,有出息” “你们现在是什么?知道吗?” “你们就是一群丁壮,降卒,炮灰团,填壕沟的死士,懂了吗?” “告诉本将,你们想不想翻身,想不想活的像个人样?想不想家族继续延续下去,光宗耀祖?” 没错,老武夫马雄,就是要激励两个降将,毕竟都是沙场老武夫。 没办法啊,马雄手里的本部兵马不足啊,仅仅2千不到,有点力不从心啊。 竹栏门上面的城墙,至少几百上千清军,鸡翼城里面,估计也有上千清军,还有不少的丁壮等等。 高雷廉总兵栗养志,跟广西的马雄、线国安和全节等人,算是一个级别的总兵。 这帮人手下的绿营兵,至少三五千人,跟大西军李定国,打仗十几年,算是百战精锐。 这时候,李起风和岳世龙,各自挑选了5百精兵老卒子,这才是好助手啊,必须用好。 “咚咚咚” 李起风和岳世龙,双目精光闪闪,两个老武夫相互对视一眼,再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把跪下去,大声吼道: “马将军” “末将也不是孬种,说吧,怎么打” “马副将”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下令吧,末将愿效死,冲锋陷阵不在话下” 这个两个降将,跟着栗养志对战大西军,干了十几年,驱杀丁壮降卒,熟练的很啊。 谁他妈的愿意干炮灰团啊,那玩意就不是人干的,一战不死,那是祖宗坟上冒青烟,几战下来必死无疑。 没办法啊,如今的大明,占据的地盘,比巅峰时期的大西军还辽阔,兵多将广,粮饷充足。 这个时候,大明皇帝朱雍槺,并不缺少领兵打仗的将军了,整个广东各州府的降兵降将,全部充入丁壮降兵炮灰团,随军征伐。 什么时候缺冲锋死士了,或缺冲锋陷阵的领头人了,那就去炮灰团找人,反正不缺人。 这些炮灰团的降将,要想翻身,只能抓住仅有的一次机会,证明的自己勇武和忠诚,否则就是地上的草芥,随风消逝。 “啪啪啪” “好,不错,这才是两广好男儿” 老武夫马雄,脸色大喜,猛的窜上去托起两个武将,拍了拍厚实的肩膀,大声夸了一句。 降明之前,马雄就跟栗养志合作过,因此部属都相互认识,毕竟也是两广的将领。 那一战,就是在广西太平府,围剿益阳王朱俨锦、德阳王朱至睿、光泽王朱俨铁、郭之奇和陈奇策等人。 当然了,那一战他们也没有攻下太平府,否则的话,他们这些清将,肯定也活不成了。 “看到了吗,对面的鸡翼城,竹栏门” “对,就在那个方向,记住了,那就是你们的目标” “攻占鸡翼城的要点,就是要快,趁着清军的增援之前,咱们打进去,攻下水营水寨” “老夫估算了一下,距离大概一百丈左右,一炷香时间,肯定是够了” “这一次,你们不要穿甲胄,也不要上重盾车,更不要扛重手盾,那玩意速度太慢了” “你们的本部兵马,都是500老卒子,全部配备小圆盾,一把腰刀就够了” “老夫再给你们,配1千丁壮降卒,每人扛30斤的泥沙袋,大跨步狂奔冲过去,只要把手中的沙袋,丢进去护城河就行了” “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丁壮,驱杀上前,完成2道壕沟和护城河的填埋,剩下的就交给爆破组” 这才是真正的狠人老杀胚,马雄眼里就没有人命,全他妈的草芥炮灰团啊。 整整2千丁壮,就是裸奔啊,扛着泥沙袋,头上顶着城头上,炮火箭矢的死亡威胁,仅仅是为了把护城河填平。 后面的1千降兵,也仅仅装备小圆盾和腰刀,就是为了速度快,更好的驱杀丁壮炮灰。 第583章 死亡通道 “锵铛” 广州鸡翼城的西城外,明军的壕沟营寨内,光头将李起风,一身的短打,精炼干爽的很,环顾四周,拔出钢刀仰天怒吼道: “兄弟们,咱们都是老相识了” “兄弟们,你们都是跟着本将,有的几年,有的十几年了” “如今,大明皇帝仁慈,给了咱们一个机会,让咱们重新做人” “兄弟们,告诉本将” “你们怕不怕死,要不要奋勇杀敌?要不要重新做人?” 、、、 没错,冲锋陷阵之前,这个老武夫,也要提振一下士气啊。 毕竟这一场大战,跟以往完全不一样,八成的人是裸奔,纯粹炮灰的性质,九死一生啊。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想活命,就得靠大家一起搏命,否则都得砍头完蛋。 “李将军,俺要做人” “李将军,杀贼,杀清狗” “李将军,奋勇杀敌” “李将军,干鞑子,重新做人” “杀鞑子,杀清狗,杀、、” 、、、 五百多降兵卒子,一个个浑身颤抖激动,双目赤红,挺直胸膛昂着头,跟着李起风怒吼高呼。 这帮降兵,当初跟着李起风、岳世龙和杨继,三个将领一起降明,当然想活下去了。 同样,这帮人也都是行内人,知道进入了丁壮降兵营,最后都会是什么结果,无非是死几次的问题。 如今,终于迎来了一次翻身机会,那就是救命稻草啊,拎着脑袋上阵搏杀,那都是老行当了。 “好好好,都是好兄弟” “选出5个哨长,每个哨长带100人,驱杀200丁壮民夫,拎着泥沙袋,一起冲锋填壕沟,填护城河” “告诉那些民夫丁壮炮灰们,机会就一次,泥沙袋丢进了壕沟,护城河,就可以跑回来” “记住了,任何人,不得心慈手软,不得推诿不前,不得临阵脱逃,违令者格杀勿论” “记住了,就半柱香时间,只要是喘气的,全他妈的给老子冲到前面去,把壕沟护城河填平了” “记住了,填平了壕沟护城河,咱们就赢了,就能重新做人,要是失败了,全部斩首示众,一个不留” 这家伙当然是狠人了,能把自己上司砍了,剁人头给明军,妥妥的武夫杀胚,毫无人性。 明末清初几十年,就是这个鬼样子,这帮武夫孽畜,为了活下去,大部分都是阴阳两面人。 明军砍明军,然后投降清军,清军剁清军,再投降明军,家常便饭了,左右反复跳横。 刚刚的时候,马雄说的时间是一炷香,这家伙倒是好,直接变成半炷香(两三分钟)。 是啊,没办法啊,300多米的空旷地带,要是不想死,要是想完成任务,只能跟时间抢命,跑得快至少能少死一些。 “轰隆、轰隆、轰” “砰砰砰” 、、、 一刻钟后,马雄的营寨里面,突然炮声铳声骤起,上百门大小杂炮,还有几百杆抬枪,对着鸡翼城竹栏门方向,发炮放铳轰杀。 没办法,西山上面的二炮营,即便是射程上千米,距离也太远了,够不着啊。 迫不得已之下,兵部右侍郎龚铭,就提议从其他兵营,调集一些空闲的杂炮,佛朗机炮、虎蹲炮和碗口炮等等。 同时,也调集了几百杆抬枪,用于增强火力输出,掩护冲阵的军队,加快突袭的速度。 “陛下万岁,大明万年” “兄弟们,冲阵填壕沟,杀” “兄弟们,为了活下去,杀清狗,杀、、” “兄弟们,为了做个人,冲阵填壕沟,杀、、” 、、、 炮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光头将李起风和岳世龙,左手持小圆盾,右手举刀振臂高呼。 然后,各自带着麾下的五百老兵和一千丁壮,从几个通道缺口处,潮水般涌向鸡翼城方向。 都是行家老武夫,为了防止丁壮贪生怕死,坏了大家的好事,直接采用混编的方式,一百个老卒子,裹挟驱杀二百丁壮降兵。 反正就是一队一队的往前冲,那个丁壮敢乱跑,直接砍了,然后押着继续往前冲。 “噼啪、啪啪啪、、” “噗呲、啊、、” “嗯哼,啊、、” 、、、 竹栏门上面的城墙上,面对明军突然密集的火炮轰击,还有大铅子的击杀,守城的清军,躲在泥沙袋后面,也无法幸免,惨叫连连。 “嘶嘶嘶” “死扑街仔,明狗子,急着送死啊” 守在城墙上的清军将领,正是佐领张九成的部将,遇到城外的火炮和大铅子,同样吓得猫着腰,躲在泥沙袋后。 这个家伙,偷偷看了一眼城外,瞬间吓的魂飞魄散,倒吸一口冷气,放声怒骂。 满清广州的城防就是如此,由北向南,守军越来越少,毕竟兵马有限,还得招募丁壮协防城墙。 张九成的1500兵马,就要分兵了,500人防守外城的太平门,500人防守鸡翼城的竹栏门,500人留在城下待命。 “不对” “兵马太多了” 这个守将,观察了几个呼吸后,很快发现了异常,脸色巨变啊,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对着周围的亲兵,放声怒吼道: “一群疯子” “他妈的,不对啊” “明狗子要填壕沟,是突袭竹栏门” “快快快,都他妈的起来,填装弹药还击” “快快快,所有的鸟铳、弓箭,全他妈的准备射击” “快来人,去找张将军,郭虎将军,调兵啊,援兵啊” 、、、 都是天助兵出身的将校,那个不是沙场老武夫啊,一眼就看出来异常。 首先是兵马太多了,一个小小的竹栏门,鸡翼城,几百米的城墙而已,哪里需要3千明军和丁壮。 上面的西门和太平门,都他妈的几公里,才几千明军攻城,几千丁壮而已。 还有一个,这他妈的哪里攻城啊,妥妥的裸奔啊,一个个扛着东西,没有任何防护,直愣愣的冲过来。 “轰轰轰” “啪啪啪” 、、、 一时间,鸡翼城西城内外,火炮轰鸣,明清双方的兵马,都在挥洒火药炮弹,想弄死压制对方。 “杀清狗,填壕沟” “快快快,往前冲,填壕沟” “啊,俺中箭了,将军救救俺,,” 、、、 几个呼吸时间,城墙上的火炮轰过来,鸟铳铅弹,弓箭箭矢射过来,枪林弹雨,密不透风啊。 冲锋的路上,时不时的倒下一大片尸骸,残肢断臂,鲜血染红泥沙,还有更多的伤者,放声哀嚎。 “噗嗤、啊、、” “不许停,继续冲,谁停谁死、、、” “冲过去,丢沙袋,都能活,冲啊、、” 、、、 驻足的,停留的,腿软的,受伤的,哀嚎的丁壮降兵们,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啊。 李起风和岳世龙,麾下的十个砍人小分队,一千多沙场老卒子,左手持小圆盾护住面门,右手挥刀便砍。 这帮武夫杀胚,对着停下来的丁壮民夫,无论什么情况,只要是喘气的,都是一刀一个人头,跟切豆腐似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要么丁壮死球,要么他们这帮武夫完蛋,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娘的,死扑街” 负责防守太平门和竹栏门的佐领张九成,此时正躲在太平门的城楼上,满脸惊骇的看着竹栏门外,疯狂奔跑的三千明军和丁壮。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当然能看出来其中危机,这他妈的就是一群疯子,用血肉之躯去填平壕沟和护城河。 惊吓过后,冷静下来的老武夫张九成,猛的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一群亲兵,玩命吼道: “明狗子,全他妈的疯了” “来人,把下面的5百人,全部调上来,从上面的城门洞绕过去,增援竹栏门” “来人,再去通知城内的守备郭将军,还有水寨的许总兵” “告诉他们,明贼疯了,他们的主攻方向是鸡翼城,还有水师水寨,小心防备” “来人,骑马去内城,禀告平南王” “告诉他,其他的方向都是佯攻,明贼的主攻方向,是鸡翼城和水寨,明狗子要彻底合围了” 这个佐领张九成,领兵1500人,也是尚可喜的大将,想法眼光自然不一样。 竹栏门外面的明贼,如此不顾伤亡,一往无前的往前冲,悍不畏死,自然就暴露了其野心。 一大早,明军就开启了第一次正式攻城,且动用上万兵马,还有同等数量的丁壮民夫,开局就是强攻啊。 酝酿了那么久,动用了这么多大炮兵马,破釜沉舟啊,就是为了遮掩最后的这一路疯子,其目的肯定是鸡翼城了。 当务之急,就是把手上的所有兵马,都压上去增援下面的竹栏门,至于能不能扛住,那就看命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要把消息传回内城,告诉平南王尚可喜,明贼要彻底围死广州城了。 至于眼前的明贼,仅仅3千兵马,城外还有清军的营寨,明贼要想冲上城墙,那就是白日做梦。 “噗嗤、噗嗤、啊” “他娘的,还敢跑,找死的玩意” “不许停,目标小东门,全部往前冲” “不想死的,那就往前冲,填壕沟,杀进鸡翼城” 同一时间,鸡翼城东面的明军,也在冲锋的路上,栗养志的另一个降将杨继,抡起大刀,暴怒狂吼,连续剁了几个逃跑的丁壮。 鸡翼城竹栏门外的李起风和岳世龙,嗜血残暴,这个杨继也差不多,都是为了活下去,重新进入明军系列。 同样,负责进攻小东门的常金印,也不会惯着光头降将,直接下令让杨继领兵冲杀填壕沟,是死是活得看命。 第584章 血腥竹栏门 辰时两刻(7点30),炮声震天,满清霸占的广州城,彻底陷入明军的三面围攻中。 “大人,竹栏门传来了炮声” “大人,小东门也传来了喊杀声” “大人,明贼是不是要攻打鸡翼城?” “大人,怎么办,要不要派兵增援?” 、、、 就在李起风、岳世龙和杨继三个光头将,领着几千降兵和丁壮,冲杀小东门和竹栏门的时候。 鸡翼城的海关衙门内,也是一片慌乱当中,一堆心腹将校和亲兵,不约而同的看着守将郭虎,满脸急切的问了几句。 定西将军爱星阿负责城东和城南,派出护军统领毕力克图,领兵2千守外城,江西绿营守备郭虎,领兵1500守最外面的鸡翼城。 这个郭虎,也是老武夫了,手头上的兵马也不多,要同时兼顾东面的小东门,西面的竹栏门。 因此,就把他的指挥中兴,直接安排在正中央的广州海关衙门,能同时快速增援东西两个方向。 “砰” “好了,别吵了” “他娘的,叽叽喳喳的,听谁的?” 黑着脸的老武夫郭虎,满脸杀气,耳朵被吵的嗡嗡直响,大铁手往帅桌上重重一拍,冷着脸怒斥几句。 他又不是聋子耳背,当然听得到炮声和喊杀声,更清楚事态的紧急。 鸡翼城,连接外面的珠江口岸,是整个广州城的生命通道,一旦失守的话,整个广州城,几十万军民,都得围死困死饿死。 “来人,派出五百兵马,快速增援小东门” “小东门的一千人,还有一千多丁壮民夫,足够了” “西面的竹栏门,有张佐领的兵马,咱们暂时不动,留下五百人做预备队” “来人,去内城跑一趟,请示毕力克图将军,请求他抽调援兵,迟则生变” “再来人,去南面的江边,通知水师营寨的许龙总兵,告诉他明贼要攻鸡翼城了,提醒他小心点” 他也是苦逼啊,手里仅仅1500的兵马,却是要分守两个方向,捉襟见肘啊。 这个时候,郭虎只能祈祷明贼不是在玩命,否则同时遭受东西两面的夹击,鸡翼城真的扛不住啊。 这时候,他只希望,镇守外城的满大爷毕力克图,尽快派遣援兵出来,毕竟外城没什么战事。 兵马有限,整个广州城的清军,就这么多人,仅仅2万多精兵,其他的溃兵和丁壮,战斗力很勉强啊。 整个广州城,太大了,周长一万多米,有内城、外城和翼城,各个方向都要兼顾防守。 更何况,内城才是清军的核心,尚可喜和爱星阿,他们手上也要留一些后备兵力。 “轰隆、轰隆、、” “啪啪啪” “咻咻咻” “噗嗤、噗嗤、啊、、” 、、、 竹栏门内外,明清双方的火炮轰鸣,鸟铳铅弹四射,守军的弓弩齐发,密密麻麻的的铅弹和箭矢,如雨点般扑向城外的明军炮灰团。 仅仅半炷香时间不到,鸡翼城的东西两个方向,就进入了白热化血战,城内外的双方,都在拼命打炮,远程射杀敌人。 竹栏门外的阵地上,更像是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宰,遍地铺满尸骸和哀嚎的伤兵,大部分是死于城头上的火力,死于老卒子的大砍刀。 “丢沙袋,全部丢进去” “军爷,饶命啊,俺不行了、、” “咔嚓,噗嗤,啊、、” “他娘的,要么往前冲,要么死、、” “不要停,往前冲,丢沙袋,就可以活命” 、、、 第二道壕沟前面,光头将李起风,左手持小圆盾护住面门,带着几百老卒子,一个个浑身血浆,顶着城头上的火力,继续往前驱杀剩余的丁壮。 两部降兵丁壮,总共3千人,一人一个沙袋,随便搞搞就能填平一段壕沟,代价就是一路的尸体残骸。 “噗嗤、啊、” “扑腾、扑腾、、” “救命啊,拉俺上去啊、、” 时间一晃而过,剩下了丁壮降卒,在钢刀死亡的裹挟下,潮水般拼命往前涌去。 冲在最前面的丁壮降卒,稍微一停顿,就会被后面的人推入壕沟里,成为泥沙袋的一部分,凄惨无比。 没错,城头上是有很多火炮、鸟铳和弓弩,但是这些丁壮民夫,手无寸铁啊。 后面都是杀疯了的两部老卒子,只要是停下来的,无论是伤员还是逃跑的人,全部一刀剁了,丁壮要想活下去,只能玩命往前拱。 “他娘的,等什么啊” “搬尸体啊,全部丢进去啊” “快快快,把地上的,生死勿论,全部推下去” “快快快,不要停,往前冲,继续填护城河,最后一段了” 、、、 很快,冲到最前面的丁壮降兵们,就冲到最后一道护城河,剩下的泥沙袋已经不多了。 李起风和岳世龙的两部老卒子,血腥残暴的很,直接把地上的尸体和伤兵,再加上剩余的泥沙袋,全部丢进去填埋护城河。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一大群手无寸铁的民夫丁壮,在死亡威胁下,成为屠宰场的羔羊,死了也不能浪费。 “他娘的,好好好” “李将军够猛,岳世龙够狠,打的好” 站在营寨挡土墙后面的老武夫马雄,看到炮灰团终于干到了护城河附近,脸色大喜,浑身激动的大吼大叫。 心中暗道,还好是找对了人,否则冲锋路上的尸体残骸,说不定就有自己的一份子啊。 “兄弟们,前面的路都趟平了” “现在,该轮到咱们了,是时候上阵搏命了” “兄弟们,咱们都是十几年的老兄弟了” “兄弟们,告诉本将,谁最狠,谁他妈的最不怕死?” 成不成就是一哆嗦的事,马家能不能在新朝彻底站稳脚跟,就靠眼前的竹栏门了。 反正前面的路,都让丁壮降卒的尸体趟平了,这时候,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冲上去干吧。 “将军,末将愿打头阵” “将军,广西狼兵最狠” “将军,都是大老爷们,兄弟们不怕死” “将军,俺不是孬种,俺要打头阵,杀吧” 、、、 马雄的话声刚落,心腹大将韩振和杨国荣,就带着几百老兄弟,双目刺红,两眼发光,吼声如雷,嚎叫着要冲阵。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这帮广西兵将,一直跟着马雄父子十几年了,要想重现昔日的荣光,只能跟着一起冲杀。 没错,大明皇帝朱雍槺,为了派系平衡,是重用这些光头降将,但这帮人要想出人头地,拼命搏命肯定少不了。 “好,韩兄弟,这一次就拜托你了” “本将给你500老兄弟,1000丁壮降卒,全部扛巨盾往前冲” “记住了,一刻都不要停,伤亡再大也不能停,直接冲到城门口,给老子炸了竹栏门” 没错,战术就是这么直接残暴,马雄按照兵部右侍郎龚铭的指示,直接爆破竹栏门,杀入鸡翼城。 鸡翼城是新建的城墙,是外城的外城,其城墙也就是跟普通县城差不多,防护力是最差的,肯定扛不住火药包。 况且,前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两道壕沟和护城河,如今也基本上踏平了,明军可以直接冲杀到城墙下。 安排好韩振以后,老武夫马雄,再次把目光看向另一个大将杨国荣,继续吼着下令道: “杨兄弟” “你带200老兄弟,500丁壮,扛上云梯,尾随韩兄弟后面” “到时候,城门楼一爆,趁着狗鞑子混乱的时机,你们就去蚁附抢城头” “他娘的,咱们这一次,城头上下要同时出击,你们就试一试,能不能从城墙的城门洞,杀进外城” “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老夫会亲自带人冲进去,彻底干掉鸡翼城,掀了该死的水营水寨” 大丈夫顶天立地,要干就干把大的,城上城下同时进攻,反正鸡翼城的守军,也不是很多。 惊天一爆,玉石俱焚,寸草不生,别说是城头上的清军,外面的明军,也得吓个半死啊。 “咚咚咚” “杀鞑子,杀汉狗,杀” “哈哈哈” “岳兄,援兵上来了,咱们有救了” “他娘的,快快快,驱散丁壮,让开通道,马将军要攻城了” 半刻钟后,正在护城河附近,剩余的炮灰团,还在苦苦支撑着,终于听到久违的战鼓喊杀声。 满身血渍,狼狈不堪的光头将李起风,躲在小圆盾后面,劫后余生啊,哈哈狂笑,赶紧驱散丁壮炮灰们,准备让开通道。 “轰轰轰” “嘭嘭嘭” “呃哼,啊、啊、、” “他妈的,冲冲冲,别管城头” “他妈的,冲起来,别管伤亡” “兄弟们,越过护城河,爆掉城门楼” 、、、 此时此刻,正在狂奔的猛将韩震,带着5百老兄弟,顶着城头上的火力,驱杀丁壮,沿着炮灰们留下的血路,杀向竹栏门。 放眼望去,整个攻城道路,铺满了尸骸,残肢断臂,还有哀嚎的伤兵,老武夫韩震眼皮都不抬一下,扛着重盾就往前冲去。 第585章 爆破鸡翼城 辰时三刻(7点45),广州城最外围的鸡翼城,竹栏门附近,战事正酣。 “兄弟们,干死明狗子” “他妈的,扑街仔,别管那些丁壮了” “瞄准那些重盾兵,火炮全部换上重弹,给老子狠狠的轰杀” “鸟铳手,弓弩手,都不许停下来,给老子继续射” 、、、 此时此刻,竹栏门上面,刚刚增援过来的佐领张九成,看着冲上来的明军重盾兵,脸黑如炭。 这个老武夫,急得满头大汗,心急如焚啊,猫着腰躲在砂石袋后面,对着亲兵大吼大叫。 没错,城外的阵地上,铺满了明贼尸骸重伤兵,至少大几百上千人。 但是,城楼上的守军,也不好过啊,明军的火炮和抬枪,同样是一刻不停歇,往死里轰杀城头。 刚刚,驻守太平门的张九成,看到发疯的明军炮灰团,不顾伤亡的平推了三道防线,肝胆俱裂,亲自带着5百援兵赶过来了。 毕竟竹栏门也是他的防区,且距离很近,就在外城太平门下面几百米,可以从外城和鸡翼城之间的城门楼增援过来。 “呼哧、呼哧、呼、、” 竹栏门外的护城河附近,猛将韩震躲在重盾后面,满头大汗,瞪着牛眼子气喘如牛。 没错,他的500老卒子,还有1000千丁壮,终于冲过了死亡通道,一个个躲在重盾后面,歇口气。 没办法啊,一口气跑了300多米的路程,还要披着布面甲,扛着重盾,一个个累成狗狗了。 “兄弟们,竹栏门就在前面” “韩五,韩六,小七,你们谁敢去吗?爆了那个城门楼” 歇了几口气以后,老武夫韩震,虎目放光,紧紧盯着几十米外的竹栏门,转过头对着几个亲卫,大声吼叫。 上面的城门楼,站满了守军,火炮鸟铳弓弩,滚木巨石,样样齐全啊,即便是有重盾,也是九死一生的活。 “将军,俺去” “将军,让小的去” “将军,俺年纪大,俺带人去” 三个贴身亲卫,都是跟了十几年的老兄弟,不待韩震说完,不约而同的主动请战,不带一丝的犹豫。 成不成就那么一哆嗦了,两刻钟时间不到,死伤了几百上千人,就是为了城门一爆啊。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一体的,荣辱与共啊,征战沙场十几年,拎着脑袋上阵,早就看淡了生死。 “好,韩五,你带人去” “记住了,点燃引线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别逞强,逃命不要犹豫” “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测,你家的几个小崽子,就是本将的亲儿子” “放心吧,去吧,这么多老兄弟都看着呢,本将但凡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们” 容不得半点犹豫,老武夫韩震,很快点了韩五的名字,安排他去炸城门。 征战沙场就是这么回事,赢了全家吃饱,荣华富贵,死了那就是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他的核心亲兵们,为啥是韩五、韩六和韩七啊,因为排名前四个的其他人,都战死沙场了。 “轰隆、轰隆、、” “嘭嘭嘭” “噗嗤、呃哼、啊、、” “兄弟们,列重盾,排队形,准备反击了” “弓弩手,鸟铳手,全部对准城门楼,掩护前面的兄弟” 、、、 歇了几口气后,随着城门内外的血战白热化,双方的伤亡越来越大,悍将韩震开始下令反击了。 这就是重盾的好处,一个个可以躲在后面,普通的铅弹箭矢射不透,除非被火炮直接命中。 “抬枪手,全体都有” “目标,竹栏门的城门楼” “第一排,瞄准了,放” “嘭嘭嘭” “第二排,瞄准,再放” 、、、 此时此刻,躲在后方的抬枪手,一个个瞄准竹栏门的上面,在哨长的号令下,开始加强射击,掩护明军爆破城门楼。 火炮的威力,更强更恐怖,但是准头太差了,真正的大面积火力压制,其实还是得靠抬枪手。 拇指头大小的铅弹,射程远,威力大,精确度更高,可实现300米距离内的远程火力支援。 “兄弟们,冲” “上上上,往城门口冲,别看上面” “快快快,往前冲,别管死的,活着” “后面的护住木箱子,一个都不能丢,往前冲” 、、、 同一时间,亲兵韩五趁着空档,就带着几十个老卒子,抱着十几个小木头箱子,顶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箭雨弹雨,卯着劲往前冲去了。 这群敢死队死士,每两人一组,一个扛巨盾,一个抱着火药箱子,低头猛冲,对周围的伤亡和危险,充耳不闻。 由于朱皇帝的重视,明军的工匠,对火器火药非常专研,就是一个普通的火药包,也能玩出花样。 像这种专门用来爆破,特制的火药箱子,采用缅甸的柚木,外表涂上特制的防火涂料,密封性非常不错,爆炸威力更强。 “噗嗤、啊、啊、、” “扑街仔,都他妈的一群疯子” 竹栏门上面的佐领张九成,是天助兵的老武夫,见惯生死的他,也被城门外的明军,还有炮灰团吓到了。 太他妈的灭绝人性,这才几个刻钟时间啊,城外一百丈以内,铺满了尸骸,血流漂杵啊。 更恐怖的是,后面增援上来的明贼,更加残暴,悍不畏死,就直愣愣的在城门楼外摆阵,要搞对射啊,真不知死的玩意。 “嘶嘶嘶” 张九成感慨了没一会,就发现了下面的异常,有一队几十人的明贼,偷偷摸摸的,往城门口方向拱来。 反应过来的他,脸色瞬间巨变,吓得毛发皆竖,倒吸冷气,猛的站起来,瞪着牛眼子,放声怒吼道: “扑街仔,他们要炸城门” “兄弟们,快快快,瞄准那一队扑街仔” “快啊,全部瞄准,往死里射,往死里干” “还有,他妈的,起来,全部站起来” “用石头,滚木,给老子往下面砸” “对了,猛火油呢,怎么还没有烧开,等一下全部倒下去” 、、、 肝胆俱裂,肯定是炸城门了,这时候的张九成,已经顾不得明贼的火炮,还有大散子了。 与其坐土飞机,被明贼炸上天,还不如被火炮轰死呢,至少没那么惨。 对于明贼爆破城门楼,亲眼目睹的人,肯定还没有,但是,江湖上的传说,太多了。 前段时间,明贼攻占广东的各州府,就是采用了大量的爆破战术,几乎是所向披靡啊,一炸一个准。 还有一点,这个鸡翼城,准备不足啊,火油都没有烧开,刚刚谁都猜不到,明贼的主攻是这个地方。 “噗嗤、呃哼,啊” “兄弟们,顶住” “上上上,继续冲” 、、、 仅仅几十米的距离,城头上的火力,越来越密集,已经有人倒下去了,但是亲兵韩五,顾不了那么多了,继续扛着巨盾,嘶吼着往前冲去。 “嘭” “啊、啊、、” 几个呼吸时间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突然遭遇了一声暴响,城门楼上砸下了一堆大石头,正好砸在重盾上,哀嚎不止。 “兄弟们,到了” “两两一组,举巨盾,全部连起来” “快快快,爆破手,从下面钻过去” “快快快,木箱子堆起来,炸掉这个王八盖子” 费尽千辛万苦,伤亡了一千多人,尸横遍野啊,爆破组终于杀到了城门洞口。 老武夫韩五,可管不了头顶上的危险,玩命嘶吼着,下令手下们开始用重盾组团,形成一个巨型乌龟壳子。 城楼上的石头再重,威力再强,如果下面的人,拼死顶住重盾,也是能顶一会,否则古人如何破城门。 “轰隆、轰隆、、” “嘭嘭嘭” “噗嗤、啊、啊” 、、、 此时此刻,鸡翼城的竹栏门,战场进入最血腥惨烈的屠宰时刻,火炮轰鸣,厮杀声震天,残肢断臂,哀嚎遍野。 城门楼上的张九成,城门洞外韩五,护城河附近的韩震,后面的马雄和杨国荣,还有更远的明军火炮抬枪手,都在玩命对射轰杀。 特别是最危险的城门洞口,正在堆彻火药箱,亲兵韩五的几十人,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 “好了,好了” “兄弟们,你们快撤,小的已经点火了” “兄弟们,快撤啊,爆了,要爆了、、、” 就在这时,城门洞口,最里面的地方,突然传令一个急促的吼声,二炮营的专业爆破手,已经点燃了引线。 明军炸城门,已经非常娴熟了,爆破手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用特制火药箱,连接引线再点燃,一气呵成。 二炮营已经成立9个月,打了几十个大小战役,每战都是主力,火炮、飞雷炮和火药包,用的太熟练了。 特别是火药包,明摆着就是炸城门楼,就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啊,每一个呼吸,都要死人。 “哈哈哈” “不好,兄弟们,跑啊,全部冲出去” 正拼死举着重盾的亲兵韩五,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听到泼天喜讯,放声狂笑啊。 随即反应过来,想起韩震的叮嘱,脸色巨变,暴吼一声,带着剩余的将士,扛着巨盾就往外冲。 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爆破组的狠活啊,实在是没经验,否则的话,第一刻就跑路了,好死不如赖活嘛,毕竟完成了护送任务。 “轰隆、轰隆、轰隆、、” 就在这帮人冲出十几米,他们的身后,就传来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地动山摇,整个竹栏门陷入了硝烟火海中。 自此,明军筹备了一个晚上,动用几万人的小目标,终于灰飞烟灭了。 第586章 水师动了 辰时四刻,辰正(8点),广州城西城的右都统府。 “爆了” “吊了” “扑街仔” 平南王尚可喜,此时正站在府门口,听到惊天一爆后,浑身巨震,望着城南方向的冲天火光和硝烟,下意识的怒骂。 就在刚才,他接到外城张九成的紧急军情,就派出佐领孙文进,带着1500兵马,立马增援外城。 太他妈的快了啊,这才多长时间啊,老贼尚可喜,估计都没有两刻钟。 没办法啊,竹栏门外面的马雄,李起风,岳世龙,韩震,杨国荣,全他妈的是光头将。 他们就指望来一场狠仗,打出他们的名气,好在明军里面立足啊。 因此,一个个悍不畏死,一往无前,压根没把丁壮民夫当人,要么往前冲,要么全部斩杀。 “天杀的朱家小贼,扑街仔” “嗜血残暴,草菅人命,灭绝人性呐” “三面围攻,死伤那么多人,就为了鸡翼城,屠夫,暴君” “来人,去追上孙文进,让他的兵马,全部跑步前进,快速增援鸡翼城” “告诉许龙,郭虎,张九成,他妈的谁要敢丢了鸡翼城,水师营寨,老夫第一个剁了他们” “还有,传令外城的毕力克图,让他也派兵增援鸡翼城,马上增援” “告诉他,倘若丢了鸡翼城,老夫也不会放过他,老夫才不会在乎,他到底是不是满洲人” 骂骂咧咧一会后,反应过来的老贼尚可喜,表情一正,脸色阴冷,恶狠狠的开始发号施令。 这个时候,其他的几个方向,明贼都在攻城,清兵都走不开了,预备的兵力也不多了。 老武夫想了一会,只能就近调动兵马了,也就是外城的毕力克图,麾下的2千满蒙精兵。 至于这个满蒙的护军统领,会不会听令,尚可喜不担心,毕竟是满清的王爷,品级太高了。 其实呢,这个老匹夫,当真是老糊涂了啊,女人玩多了,儿子生多了,智力下降严重。 他也不想一想,当年清军攻占广州城的时候,第一个打掉的,也是杜永和的水师啊,最后才彻底围死广州城。 还有,尚可喜也是被明军迷惑了,龙旗就在西山上,以为明军的主攻方向,就是当年的主攻方向,这也是惯性思维。 更重要的是,明军的三面围攻,做的太像了,东面和西面,那是实打实的玩命攻城,伤亡了不少啊。 “轰隆、轰隆、、” “咚咚咚” 同一时间,鸡翼城外的惊天一爆,西山上的大明皇帝龙旗方向,也再次传来响天彻地的战鼓声。 “来人,继续擂鼓,用力擂鼓” “催促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各部兵马,加紧围攻内外城” “他娘的,狗贼尚可喜,要让这个老狗有压力,顾此失彼,不敢增兵鸡翼城” 站在西山上的朱雍槺,看着竹栏门的冲天火光,耳膜也是被震的嗡嗡响,脸色冷峻的大声下令。 没错,他还要继续加力攻城,反正那么多丁壮民夫,还有更多的火炮,必须给尚老狗压力,让他没有更多兵力增援鸡翼城。 没错,朱雍槺就是要拿下鸡翼城,彻底封死整个广州城,全歼该死的尚老狗和他的天助兵,这帮血腥屠夫,灭绝人性的孽畜。 “哈哈哈” “成了,成了,老马干的好” 同一时间,上游5公里处的明军水师,虎贲将军王兴站在旗舰上,望着广州城方向冲天的硝烟火光,浑身激动颤抖啊。 他的水师营,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太不容易了。 “兄弟们,该轮到咱们了” “擂鼓,升帆,打旗号,全军冲下去,干死汉狗许龙” “传令谭琳高将军,率本部快舩、哨船、火船,各类轻捷便利船,为水师前锋军,给老子烧了狗娘养的清军水寨” “传令何兆池将军,黄明初将军,不要脱节了,全部跟紧前锋军,冲上去围死许龙” 这个时候,竹栏门的一场惊天大爆炸,肯定惊动了广州城内外,所有的清军。 可以想象的出来,待在鸡翼城外面水寨的许龙,肯定是慌得一比,没被吓死就不错了。 王兴的战术,也是简单粗暴,直接上小船火船,顺流而下,船小速度快,一把火烧了清军水师。 “咚咚咚” “哈哈哈” 同样,就在王兴船队后面的陈奇策,看到广州城上面的硝烟后,浑身激动的哈哈大笑。 心中那个爽快啊,这家伙在许龙手下,吃了好几次瘪,最惨的是在广西,天天躲猫猫,脸面丢尽了。 “许龙狗贼,你个扑街仔,天杀的海盗,也有这么一天啊” “来人,传令副将萧国龙,统领前部的小战船和火船,伺机助攻虎贲将军” “来人,传令全军,跟紧萧将军的船队,火炮助攻虎贲将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奇策也想立马扑上去,奈何广州城外的珠江水面,宽度有限啊,摆不开那么大的架势。 明军四个水师营,每一个营大概七八十艘大小战船,规模上肯定清军水师多,就是战船小了点。 但是,没关系,明军是以快打慢,上游顺流而下,打算用火攻在前,火炮在后的战术。 “锵铛” “来人,擂鼓,打旗号” “全军出动,紧跟王总兵和陈总兵的船队” “他娘的,该死的许龙,兄弟们,冲下去,干死这个扑街仔” 广州城一个冲天大爆炸,风随云动,更上游的一个明军水师营,排在最后的总兵杨祥,迫不及待的拔出钢刀,下令水师出动了。 在广西梧州府的时候,这家伙跟陈奇策一样,被广东水师许龙,虐菜了好几次,心中那个仇恨啊。 可惜,这一次的先锋军是虎贲将军王兴,第二阵是陈奇策,名不见经传的杨祥,只要排在最后。 “咕噜、咕噜、、” 同一时间,一直驻扎在珠江出海口,清军的另一个水师营,总兵苗之秀站在旗舰上,北望冲天的硝烟火光,咽了咽苦水。 心中巨震呐,这个出海口距离广州城,至少20里水路,都能听到巨响,看见硝烟,明贼攻城惨烈啊。 之前明贼围城一个多月,都是围而不攻,小打小闹的打几炮,再挖点壕沟围城而已。 想不到突然就攻城了,且一上来就是猛攻猛打,几十里外都能听到炮声巨响,海盗出身的苗之秀,也胆寒了啊。 “咳咳” 就在苗之秀矗立不动的时候,他身后的将校们,也是躁动不安中,守备张国勋轻咳几声,站了出来,小声提醒道: “总兵大人” “北面的形势好像不大好啊,战况太激烈了,咱们要不要出兵救援?” “万一延误了战机,平南王怪罪下来的话,兄弟们少不了吃挂落,甚至更严重” 明末清初,广东水师,福建水师,无论是明军的水师,还是清军的水师,领兵的大将和下面的将校,就没几个正经出身的。 两个省,南面临海,沿海的盐户渔民村民,世代跟海打交道,世道行情好的时候,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一旦世道乱了,这帮人就化身为海盗,打造武装战船,盘踞在周边各个小海岛,占地为王,打劫往来商船。 同时,有野心,实力强横的海盗头子,也会关注朝廷动向,伺机投靠卖身朝廷,坐上水师总兵,黑白通吃,势力更上一层楼。 “咕噜、咕噜、、” 正望着广州城方向的苗之秀,听到部将的提醒后,再次咽了咽苦水,才慢慢回过头,看到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也是一阵无奈啊。 他何尝不知道呢,镇守广州城的尚可喜,就是地主土霸王,血腥残暴的很呐。 同时,苗之秀也知道部下的担忧,毕竟不再是海盗了,身份已经洗白了,都担心官职被撸了。 “这个、那个、、” “要不再等等看吧,战况不明,擅自冲上去,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 “你们知道的,苏利那个贼子,好像投靠了西南朝廷,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还有,西南朝廷,也是有水师的,他们的广西水师,总兵陈奇策,也是一个水上悍将” “都听说了吧,9月中旬的时候,老许的水师,在梧州府就吃不小的亏,损失了不少战船” “兄弟们,咱们就这么点家底,火炮战船才是命根子,积攒起来不容易的,要是没了这支水师,谁会高看咱们一眼啊” 海盗军头出身的苗之秀,真正面对惨烈战事的时候,那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啊,毕竟家底就这么多。 事实就是如此,明朝和满清差不多,下面都有一大堆军头军阀,全是收编投靠过来的。 风色好的时候,大家跟着一起上,吃肉喝酒,金银珠宝,美女豪宅,大捞特捞。 形势不对的时候,就像广东的清军,全部地盘都丢完了,就剩下一个广州城,那就得多考虑后路了。 一个个大小军阀军头,面对这种衰败格局的时候,都会选择性的有所保留,有人有枪就是草头王,没兵没将就是洋葱头。 第587章 海盗水师 广州府城郊区,番禺县,珠江外海口附近,满清的外海水师,一百多艘大小战船,正驻扎在此。 “呼哧、呼、、” 旗舰战船上,总兵苗之秀,望了望广州城方向,又看了看周边的大小将校,一个个眼神飘忽,面带忧色惧色。 沉思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咬牙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了守备张国勋,面色冷峻的下令道: “这样吧” “张守备,你也是老兄弟了,够机灵,够稳重” “就你了,先上吧,带十几艘中小战船就行了,先期出发,去探探前面的水路” “本将带着剩余船队和兄弟们,给你压压阵,一旦前面形势不对,你就赶紧撤,本将会派人接应你” 谁提问题,就谁去解决,不然要那么多手下干啥。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提出问题的人,再解决掉,问题也就解决了。 既然是张国勋提出来的,那就该去探探路吧,毕竟珠江水网纵横,伏兵太容易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心腹就是这么用的,冲锋陷阵你去,荣华富贵留给大家,这才是好兄弟。 这帮海盗出身的水师,平时吆五喝六,义气当头敢为先,真正遇到危机的时候,那就不好意思了。 “呃” 守备张国勋听到军令后,也是瞠目结舌,呃了半天,左顾右盼,发现周边的兄弟,一个个都是低头数蚂蚁。 惊愕了一会后,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抱拳拱手,勉强领命: “末将领命,末将必定奋勇杀敌” 心中大骂,心中苦啊,自己就是个傻子啊,嘴巴子长那么大干啥,学长舌妇乱嚼舌头啊。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形势,整个广东省,明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个小小的广州城,已经翻不出风浪了。 从珠江海口,溯水而上进入内河,船速又慢,到达广州外城河面,至少20里水路,风险莫测啊。 “报、报、、” 过了一会,更远的外海,虎头关小岛的背侧,几个传令的哨兵,从哨船纵身跳上旗舰战船,来到苏利面前,抱拳行礼大声说道: “启禀总兵大人” “清狗苗之秀的水师,已经开动了” “前锋船队是十几艘小战船,快舩哨船,正在进入珠江水道” “狗贼苗之秀的主力水师,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船速非常慢” “啪啪啪” “好好好” “兄弟,辛苦了” “去吧,再探,再报” “还有,告诉兄弟们,小心机灵点,别让那帮水狗发现了” 曾经的海盗头子,现在的总兵苏利,闻之大喜,一把冲上前,对着几个探哨拍了拍肩膀,大声夸奖,再小心叮嘱了几句。 行走江湖十几年,他带着兄弟打劫商船,从一个小小的大户人家,干到现在的总兵位置,靠的就是讲义气。 这些干探哨的水兵,必须是精通水性,擅长操船的高手,更要胆大心细,够机灵懂事啊。 没错,苏利的水师,也算是半个外海水师,最近一直游荡在香山外海。 昨天晚上,接到军令的他,连夜赶回到水师,再慢慢向珠江海口移动,最后选择驻扎在虎头关的南侧,隐藏起来。 “嘿嘿” 待探哨重新出发后,苏利摸了摸头上的光头卤蛋,慢慢收回目光,看了看旁边的副将叶英,部将邱辉和卢爵,咧着嘴嘿嘿一笑。 “本将说什么来着” “这个苗狗子,还是那个老样子啊” “扑街仔,废物一个,胆小如鼠,畏咱们明军如虎啊” 自家事自己知,大家都是海盗转行转业,什么德性非常清楚了。 广东的红旗海盗梁标相、刘龙胜和徐国隆,王兴,苏成,许龙,苗之秀,都是风光一时的海盗头子,相互之间都打过不少交道。 一句话,一个个都是骑墙派高手,风色不对的时候,要么另找他家,要么远遁他处躲起来。 当然了,现在的苏利,也有点心有余悸啊,毕竟剃了光头,部下的水师,都接受了朱皇帝的改编。 明面上,两千水师编制,里面安插了几百基层将校,还有别的水师兵丁,至少占了2成以上。 暗地里,那就不好说了,大部分都是海盗出身的穷苦人家,太容易被锦衣卫收买了。 “咳咳” 旁边的副将叶英,眉头紧皱,根本不接苏利的话头,重重的咳了一声,对着苏利拱了拱手,沉声问道: “总兵大人,怎么打?” “此时此刻,广州城外,战事惨烈,最外围的珠江上,虎贲将军和陈总兵他们,估计也交战了” “苏总兵,陛下的交代,是让咱们截住清狗苗之秀,不许走漏了一个” 自家事自己知,他是朱皇帝派来的,跟这帮海盗不是一路人。 之前,他是总兵陈奇策手下的大将,在广西的时候,跟着打水战,已经打了半年多,也不算是旱鸭子了。 更重要的事,他的出身,是大明锦衣卫啊,陈奇策肯定清楚,但是别人就不知道了。 朱皇帝为啥不从王兴和杨祥的部下,抽调大将进入苏利的水师,明摆着就是不信任苏利啊。 之所以调叶英,就是因为出身锦衣卫,一直挂着锦衣卫的编制,等同于卧底啊。 “呃” 水师总兵苏利,被叶英噎的说不出话来,又无力反驳呵斥,毕竟人家把朱皇帝抬出来了。 再转过头,看向两个心腹将领邱辉和卢爵,发现这两个家伙,也是很机灵,直接低头数贝壳。 心中那个恨呐,连心腹手下都开始观望了,这他妈的什么世道啊,朱皇帝的威慑力,也太强了吧。 “哎” 半响后,老武夫苏利,两手一摊,深叹一口气,表情很无奈,沉声回道: “叶副将” “你也看到了,咱们就两千人,苗贼五千人” “战船数量差不多,咱们船小炮少,他们船坚炮利啊” “就凭咱们手中的一个水师营,总不能冲上去硬拼吧,以卵击石啊,对不对?” 顿了一下,发现眼前的叶英,眉头一挑,似乎要发急了,苏利赶紧抬起手,继续解释说道: “叶副将,你不要急啊” “首先声明一点,本将并不非贪生怕死” “咱们的水师营,都是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打了十几年的水仗,跟苗贼也是交过几次手,并不是惧怕他” “以本将的经验,水上作战和陆地打仗,那完全是两回事啊” “一旦交战,大家都有战船,他们要是发现打不赢,或有埋伏,可能就溜走了” “到时候得话,跑了苗之秀,咱们就麻烦了,陛下的旨意,怎么办啊?” “本将的意思,咱们只能尾随这个苗狗子,待他们深入珠江后,咱们再伺机动手” 就这么几句话,把叶英怼的哑口无言,跑了清军水师,到时候算谁的? 出来混的海盗同仁们,活的都不容易啊,兵马钱粮,战船大炮,都需要官府拨付。 这就是典型的又怕又好,既要拿官府的好处,关键的时候,又不敢拼死杀敌,担心丢掉太多的家当。 说实在的,这帮海盗转正的水师将领,真没几个像王兴那种,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觉悟啊。 这个苏利也是如此,两千水师,冲杀五千的清军水师,更何况装备也不如,他是没这个勇武。 更何况,他也说的没错啊,要是打输了,损失惨重的话,又跑了清军水师,朱皇帝一个暴怒,砍头剁首也是很正常。 “哈哈哈” 一刻钟以前,广州西城外,马雄的大将韩震,带着剩余的400人,越过竹栏门的废墟,进入了鸡翼城。 看着崩溃发疯的清军残兵,正沿着主街道,拼命往后面撤退,老武夫韩震高举大砍刀,爆笑狂吼道: “老子杀进来了” “刀盾手往前冲,重盾长枪兵在后,沿着这条街杀下去” “兄弟们,杀敌立功就在今日” “兄弟们,往前冲,杀鞑子,杀清狗,杀、、” 此时此刻,终于杀进鸡翼城的他,当然是无所顾忌了,可以放开手砍人了。 他的身后,是李起风和岳世龙的残兵,伤亡过半,仅仅剩下500多人,但都是百战老卒子。 杨国荣的几百兵马,也趁着清军大乱时机,正在蚁附登城,伺机抢占竹栏门和太平门之间的城门楼,想尝试一下,冲杀外城的城墙。 更远的后面,则是主将马雄的本部兵马,有800精兵,正在有序的等着进入鸡翼城。 “锵铛” 竹栏门的惊天一爆,西面逐渐传来更大的喊杀声,蹲在鸡翼城海关衙门的守备郭虎,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抽出大砍刀,暴声怒吼道: “来人” “叫上所有的兄弟,还有那些丁壮” “竹栏门出事了,咱们去西城,去会一会那些明狗子” 很明显,竹栏门破了,被炸破了,城外的明贼进城了。 肝胆俱裂啊,今天是明贼的第一次正式攻城,从卯初(5点)开始,现在是辰正(8点)左右,也就是一个半时辰啊。 但是,实在是没办法,身为鸡翼城的守将,手中仅仅500预备兵马,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还有一点,东面小东门的1千兵马,他也不敢撤回来,那边的明贼攻势也很猛烈啊。 这个郭虎,不是广东本地将领,是来自江西的守备,当初奉命跟着定西将军爱星阿,从征进攻广西梧州府。 身为外将的他,可不敢有半点胡思乱想,毕竟家眷还在江西啊,诛灭九族,一个不留啊。 第588章 水师突击 辰时五刻(8点15分左右),鸡翼城中间的清军水师水寨。 “锵铛” 老武夫海盗头子许龙,脸色发黑,驻足在旗舰战船上,听到竹栏门方向,传来的冲天喊杀声后。 点了点头,目光狠厉,猛的拔出自己的大砍刀,开始怒声下令道: “来人” “传令丘阳夏将军,率本部兵将,弃船上岸,在营寨门口建立防御阵地” “传令苏逸将军,率本部船队,马上冲出水寨,往上游冲杀,准备拦截明贼的水师突袭” “其他各部兵将,全部待在战船上,检查火药炮子,鸟铳弓弩,随时准备增援苏逸的水师” 牵一发动全身,这个老武夫许龙,做好了两手准备,准备搏命,也是准备跑路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海盗出身的他,可没有那个觉悟,陪葬里面的清军。 那个丘阳夏,是平南王尚可喜安排的将领,陆上战将出身,这时候刚好顶上去,能拦住明军最好。 这个年代的水师,都是水陆两栖兵,水师也能上岸接战,至于战斗力,那就是仁者见仁了。 水师心腹大将苏逸,拉出一部分兵马去上游,先预备一下战场,看能不能拦住明贼水师。 打过两次梧州府之战的他,非常清楚明贼广西水师的成色,第一次是菜鸟,第二次就搏命了。 这时候的明贼,收复了广东各州府,兵强马壮,更是收拢了不少海盗水兵,许龙也有点怵,心里发寒发毛啊。 “咚咚咚” 就在苏逸的清军水师,离开水寨一刻钟后,这帮倒霉蛋,就在上游遇到了王兴的先锋军,战鼓擂擂。 此时此刻,珠江的江面上,波涛汹涌,战船如林,战旗飘飘,桅杆如剑,直指苍穹,杀气冲天。 自此,广州城外的珠江上,几百艘战船,上万水师,一场惊心动魄的水上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轰隆、轰隆、、” “哈哈哈” 火炮轰鸣,硕大无比的重弹,砸入水面上,激起无数的巨浪,老武夫王兴,站在战舰船首,哈哈大笑,豪气万丈啊。 心中放下了一大半担忧啊,想不到清军的水师,只有四五十艘战船,这就有的打了。 很明显,水寨里面的狗贼许龙,舍不得水营里的瓶瓶罐罐,留在里面看家呢,这就好了,明军可以各个击破了。 “放炮,给老子狠狠的射,掩护谭将军” “来人,打旗号,传令谭将军,别管什么清军火炮,全军冲下去放火船” “来人,打旗号,传令各部,扬帆加速,全力跟上增援谭将军,贴身肉搏干死清狗子” 这个时代的水师,在内河水战,即便是有火炮助战,最后还得靠接舷跳帮战。 因为在内河,就会有水流速度,就会有一方处在上游,下游的水师,必然处在一个弱势站位。 悍将王兴,就是要顶着炮火,用船速冲下去,一边纵火船,一边贴身肉搏战。 “轰隆、轰隆、、” “咔嚓、噼啪、啊、、” 、、、 江面上的炮弹,如雨点般砸向明军的船队,倒霉的小船便利船,船体爆裂,上面的水手们,纷纷坠入水中,惨叫连连。 谭琳高的船队,有1000人左右,40多艘快舩和哨船等小战船,还有上百艘纵火小船。 这些战船,船体修长,轻捷便利速度快,弱点就是防护力太差,挨上一颗几斤的重型铅弹,必然是四分五裂。 “他娘的” 接近300米位置后,几个照面下来,明军就毁了五六艘小战船,猛将谭琳高暴怒狂吼,心中在滴血,懊悔不已。 “来人,打旗号” “变阵,快快快,快变阵,全部散开,变雁形阵” 刚开始冲下来的时候,为了隐蔽性,一般会采用一字长蛇阵,下游比较难发现。 没办法啊,他们这些王兴的旧部,以前一直困在阳江,都快变旱鸭子了,水师战术都快忘记了。 “咕噜、咕噜、、” “他娘的,一群疯子,该死的王兴,扑街仔” 两军越来越近,眼看着明军的先锋小船队,冒着重弹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一如既往的继续往下冲杀。 脸色难看的清将苏逸,担心明贼的火炮,躲在船舷重盾后面,猛吞苦水,怒吼狂骂。 刚刚冲出水寨,巡视上游的时候,看到王兴战旗的他,就知道要坏事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老相识了,十几年前,在投靠官府之前,就有过冲突争夺小岛地盘。 这几年,广东清军围攻阳江几个县,封锁整个海岸线,许龙的海盗水师,也是功劳不小,当然非常清楚王兴的悍勇。 “来人,继续擂鼓” “打旗号,别管后面的船队了” “全部小炮换大散子,给老子狠狠轰他们的小战船” “还有鸟铳手,弓弩手,准备点火,给老子狠狠的射,,” “船队都散开,准备拍杆,上钩拒,小心他们的火船靠近” 怕死归怕死,已经转正官军的他们,后路已经不多了,毕竟家眷在广州内城,尚可喜也不是好糊弄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水战方面,大家都是行家了,手段战术都差不多,就看临场发挥了。 海盗出身的苏逸,一眼就看出来,明贼的先锋船队,其实就是火烧小船队,想用火攻打开局面。 “啪啪啪” “砰砰砰” “噗呲、啊哈、啊、、” 、、、 进入百米距离后,江面上的火力,突然密集起来,弹雨箭雨啊,迎风扑面而来,冲在最前面的火船队,立马被血洗了一波。 这些小火船,一般都是四个人兵丁,两个人划船加快速度,两个人蹲在船首,持重盾掩护,后面是燃火物。 普通的鸟铳和弓弩,他们还真不怕,最怕的是火炮,填装了大量大散子的火炮,一炮下来,密密麻麻的弹雨,重盾也扛不住。 “冲啊,别管了” “往下冲,冲下去咱们就赢了” “反击,鸟铳,弓箭,全部射出去,反击啊” “砰砰砰、噗嗤、啊、” 、、、 其中的一个哨长,猫着腰在一艘小战船上,冒着弹雨箭雨,玩命嘶吼着,指挥下令继续往下冲。 同时,进入射程后,明军的小战船,上面的水兵,也开始拉弓射箭,扣动扳机放鸟铳。 一时间,珠江水面上,炮声轰鸣,战火硝烟冲天,弹丸箭矢,漫天飞舞,哀嚎和怒吼响彻云霄,明清双方的水兵,伤亡疯狂增长。 “嘿哟、嘿哟嘿、、” “加速,用力啊,往前冲” “点火,跳船,跑啊” 、、、 占据上游的明军水兵,顶着弹雨箭雨,躲在重盾后面,一个个满头大汗,全身绷紧,喊着号子,手底下的船桨划的飞快,小船如离弦之箭窜的更快。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时间就是生命,瞄准时机的水兵,放声怒吼,一把点燃纵火船,丢掉重盾跃入滔滔江水。 “下拍杆” “轰隆、嘭、、” “嘭、嘭、嘭、、” “轰隆、咔嚓、、” 一瞬间,珠江的水面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五六十艘纵火船,密密麻麻的飞奔而来。 也就在这么一瞬间,清军的大型战船上,也传出各个将校的怒吼声,几十上百个暴力重锤拍杆,纷纷砸向飞扑而来的纵火船。 重锤暴响过后,冲在最前面的第一批纵火船,立马变的四分五裂,瞬间趴窝了,慢慢沉入江底。 “上钩拒,用力啊,死死顶住” “上水龙,灭火啊” “弓弩手,不要停,继续射,干死明狗子” 、、、 紧接着,清军水师兵将,站在高大混乱的战船上,上几米长钩拒,死死顶住剩余的小火船,防止引火上船。 同时,剩余的水兵,一边玩命射击,一边掏出水龙,浇灭燃起的熊熊烈火。 “嘭嘭嘭” “轰隆、轰隆、轰、、” “啊、啊、、” 就在清军战船正在清剿第一批纵火船,陷入手忙脚乱的时候,跟在后面的纵火小船,也接憧而至,纷纷撞击高大的战船。 紧接着,就是十几个冲天大爆炸,纵火船上面的特制火药箱,瞬间引爆了整个水面战场。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火船爆裂,木屑乱飞,瞬间而至的冲击波,清军的高大战船也不能幸免,一片狼藉,哀嚎不止。 “哈哈哈” “炸的好,继续放火船” “兄弟们,加把劲,弓弩手不要停,咱们杀进去” 跟在谭琳高后面的何兆池,带着第二批几十艘战船,还有更多的纵火船,也实时进入战场。 这个老武夫,看到顶在最前面的清军战船,陷入硝烟火海中,浑身激动颤抖着,放声嘶吼,要继续往下冲杀。 广州城外的珠江水面,也就是四五百米宽敞,明军的水师战船,船小量多,特别是纵火船,成本太低了,可以批量打造。 自古以来,内河内湖交战,最怕的就是火攻,明太祖朱元璋的定鼎战役,就是大名鼎鼎的鄱阳湖决战,一战烧了陈友谅的根基。 还有,上一次的梧州府之战,陈奇策带着几千水师,护送贺九仪的兵马,进入梧州府,也是这种战术。 水师战船在后,小船纵火船在前,里面再搭配特制火药包,顺江而下,飞速冲进清军水师船队,一炸一个准。 当然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伤亡太重,必须有足够多的敢死之士,几百艘火船,至少得双倍的死士。 第589章 鏖战鸡翼城 辰时六刻(8点30分左右),广州城,鸡翼城内,油栏门和吉昌街的十字路口,一场惨烈的巷战正在上演。 “轰隆、嘭、、” “明狗子,找死,你郭爷爷在此、、” “兄弟们,干死清狗子,往前冲、、” “咔嚓、噗嗤、呃哼、啊、、” 、、、 马雄的先锋大将韩震,杀进竹栏门后,刚冲过十三行仓库,就在这个街道口,遭遇了刚刚增援过来的绿营大将郭虎。 火星撞地球,四百明军和五百清兵,都是百战老卒子,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狠狠的撞击一起。 长枪刀盾手在前,弓弩鸟铳手在后,刀光剑影,箭矢在巷道里飞舞,残肢断臂,惨叫声连连。 韩震的明军,心急如焚,想尽快突破前面的清兵,去干后面的水营,郭虎的清兵,同样是寸步不让,想挡住明军的突击。 就这样,杀气盈盈的上千人,把整个街道堵得严严实实,到处都是人头甲胄,一眼望不到头。 “嘭” “呃哼” “好狗不挡道,给爷死开、、” 人群中,冲锋在最前面的猛将韩震,左手持小圆盾,右手拎着大砍刀,挪开一个小身位,趁着一缝隙,暴声怒吼,狠狠剁向对面的一个清兵。 “杀” 对面的清兵,同样也是个老卒子,左手举盾格挡,浑身巨震,闷哼一声,眼珠子一转,低吼一声,右手狠狠刺出长枪。 “将军,小心下盘” “嘭” 寒光一闪,贴身背靠背的一个亲兵韩六,眉头一挑,拎起小圆盾砸向旁边,挡住了致命的冷冽枪头,配合默契的很,同时不忘大声提醒。 冲锋陷阵的猛将,一般都是悍不畏死,但是,他们身边的亲兵才是真正的核心力量,经验丰富,配合默契。 “找死” “咔嚓、啊、、” 猛将韩震,对韩六的提醒充耳不闻,发现对面的清兵门户大开,低吼一声,大砍刀一拉一绞。 黑血飙升,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又一个清军老卒子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老武夫韩震经验丰富,满身洒满了热血,面目狰狞,就是这么残暴,能抓住一瞬间的缝隙,秒杀对方一个精兵。 “啊、啊、、” “明狗子,拿命来,杀、、” 顶在最前面的无头躯干,刚刚倒下去,后面的一个清兵卒子,双目眦裂,大吼一声,端着长枪,卯着劲就往前刺杀。 很明显,前面的那个死鬼,是他的同伴好友或亲朋,就在眼前,活生生没了脑袋,滔天怒火啊。 “嘭” “锵铛、嘭、、”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个的亲兵韩七,机警的很,一个侧步挤到韩震的身前,用小圆盾挡住那致命的枪头暴击。 然后一边抡起大砍刀,使劲往前剁去,口中还不忘大声喊道: “将军,速退,危险” “六哥,快带将军走啊,小弟先顶住” “兄弟们,上重盾兵,往前顶,咱们继续往前杀” 一个小小的主街道,也就是十几米左右宽度,整整挤满了900军队,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盔甲。 明清双方都是老卒子,没有半点掺水,肩并肩,脑袋顶着屁股,根本挤不开,再勇武也是个死啊。 没办法,刚刚冲进鸡翼城的韩震,兴奋嗜杀的不得了,一心想立大功,一不小心就碰上了,增援过来清军郭虎所部。 正常情况下,像韩震这种领兵的将校,很少在前面冲锋陷阵,除非像今天这种狠仗。 否则的话,一旦将校阵亡了,余部面对强敌的反扑,大部分也得溃散,所以韩七赶紧把韩震挤下去,自己带人先顶着。 更何况,对面的清军守备郭虎,也不是等闲之辈啊,当年尚可喜南下进攻广东的时候,他就跟着南征大军,杀入广州城。 这一次,定西将军爱星阿,增援广东,进兵广西,还特意抽调了驻守江西的绿营,郭虎就是其中一个。 “呼哧、呼哧、、” “死扑街,该死的郭狗子” “嫩你娘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个扑街仔” 刚刚撤下来的韩震,气喘如牛,拄着刀把子,神经松懈了不少,望着百米开外的将旗,黑着脸骂骂咧咧。 陷阵杀敌就是如此,肾上激素飙升,精神高度集中,砍头剁首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要么砍人,要么脑袋搬家。 “对了” 在街道角落里,韩震歇了几口气后,望着前面的杀阵,再回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后阵,抹了一把血水,瞪着眼睛突然问道: “他娘的” “李起风死哪去了?岳世龙又在哪里?” “这两个死扑街,还有四五百兵马,该不会临阵退缩,又反水了吧” “不对啊,他娘的,大家都是光头将,后背刺字了,再投过去还不是送人头?傻帽啊” 领兵的将校,冲杀陷阵的时候,周围都是刀光剑影,啥事都忘记了。 这种时候,本部四百人,对面的清军,兵力也差不多,要想快速突破,有点难搞啊,总不能等马雄上来,亲自冲阵吧。 冷静下来的韩震,突然想起来,还有两个光头降将啊,他们一直跟在后面,怎么不见了踪影。 心中有点胆寒了,这他妈的,要是栗养志的两个降将,再次反水的话,那就麻烦了。 想了一下,又不对路啊,刻字剃光头,大名鼎鼎的光头将,自投罗网啊。 “回将军” 听到问话后,有一个亲兵赶紧站出来回道: “刚刚在你冲阵的时候,他们两人带着手下,钻进两边的小巷子去了” “对了,他们临走的时候,留了话,说是绕路到前面,突袭郭狗子的后路,准备前后夹击” 原来,填完壕沟以后,李起风和岳世龙的一千人,只剩下500多残兵剩将了。 明军破城后,他们也是紧紧跟着,不敢往前冲,毕竟街道就这么小,又担心这帮老武夫误会,认为他们抢战功。 后来看到韩震的兵马,被清军挡住了,卡在街道中央,他们就当机立断,绕道旁边的小巷子,准备夹击了。 “啪” 老武夫韩震,听到这话后,猛的站起来,拍了一下这个亲兵的脑袋,大声怒斥道: “你他妈的不早说,脑壳子不记事啊” “来人,带上兄弟们,咱们继续往前攻,时间不等人” 顿了一下,再环顾周边的街道房屋,指了指几个高点位置,继续纷纷道: “韩六,你带几十个弟兄,爬上去” “这里,那里,还有哪里,居高临下,用弓箭射,助攻前面的兄弟” 冷静下来的韩震,战阵经验丰富的很,也开始布置战术了。 这条街道上,前后双方上千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得想办法啊,尽快打穿才行。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汉狗,杀、、” “兄弟们,杀啊,往前冲,前后夹击,干死清狗子、、” 、、、 就在韩震布置战术的时候,街道上的中央和后面,突然喊杀声四起,引起清军的大骚动。 不用说,就是两个光头将,李起风和岳世龙的兵马杀到了,偷袭成功。 “哈哈哈” “他娘的,死扑街,终于开打了” 老武夫韩震,听到明军万岁后,一把推开周边的亲兵,冲到高处望了望,满目狂喜,哈哈大笑。 “韩六,别上去了” “对面的清狗子,死定了” “兄弟们,抄家伙,咱们继续往前冲” “大丈夫顶天立地,人死鸟朝天,干死郭狗子” 一眼望去,肯定是偷袭成功了,顶在中间的清军,仅仅五百多人,被李起风和岳世龙截成了几段。 再加上韩震的四百兵马,顶在前面冲杀,郭虎的兵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了。 趁其病要其命,这时候的弓箭手,还搞什么爬楼梯高墙啊,直接冲过去平推了,更加直截了当。 “杀鞑子,杀、、” “杀汉狗,杀、、” “大人,前面顶不住了,怎么办?” “大人,后面也杀过来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大人,末将护你杀出去吧” “大人,咱们去靖海门吧” “大人,快下决断吧” 、、、 不一会,前后一千多明军,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夹在中间的清军各部,此时也是陷入慌乱中,节节败退。 站在守备郭虎边上的亲兵们,已经开始着急了,一个个满目惊悚的看着老武夫郭虎,七嘴八舌的大声请示。 领兵打仗,冲锋陷阵都还好,打赢了战功一大堆,打输了还能跑路,最怕遇到这种情况了,前后夹击,后路包抄,死路一条。 “都他娘的闭嘴” “静一静,让老子想一想” 老武夫守备郭虎,更是急的头顶上全是汗珠,满脸黑线,暴声一吼,周边陷入了沉寂。 左顾右盼,看了看前面的明军,又看了看后面的明军,兵马都差不多啊,一步步稳步推进,喊杀声越来越近啊。 “哎,扑街仔” 最后这个老武夫,再深叹一口气,低着头骂了一句,开始喃喃自语道: “外城不能进去啊” “里面的是毕力克图,要砍头的” “海关衙门,后面是明贼,如何回得去啊” “对了,城东,咱们的一千兵马,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娘的,扑街仔,援兵呢,尚可喜,爱星阿,都他妈的死哪去了” 太他妈的煎熬了,难以抉择啊,明军前后一堵,除非郭虎丢下兵马,从两侧的小巷子跑路。 但跑出去又能如何?兵马没了,万一被毕力克图砍了呢,躲在内城又能如何?晚一点死? 第590章 决战珠江口 辰时七刻(8点45分左右),鸡翼城西城,吉昌街,一场惨烈的巷战继续上演。 明军将领韩震的400兵马,还有李起风和岳世龙的500降兵老卒子,把江西绿营守备郭虎的500兵马,彻底堵死了。 “轰隆、轰隆、、” 就在鸡翼城西城,惨烈拼杀鏖战的时候,鸡翼城东面的小东门,终于也引来了另一个冲天大爆炸。 “杀鞑子,杀清狗,杀”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杀鞑子” 、、、 几千明军的怒吼声,喊杀声,此起彼伏,从东门的小东门方向,逐渐向四周扩散。 没错,晚了近半个时辰,小东门外的常金印,围攻那么久,终于爆掉了碍事的小东门。 没办法啊,进攻竹栏门的是老武夫马雄,战阵经验丰富,又够狠够毒辣,把战术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小东门外的战将,是年轻的常金印,勇猛有余,缺乏经验,差不多菜鸟一个。 更重要的事,常金印的3千兵马,看上去很多,却都是土司明协营,战斗力较弱。 马雄的1500人,跟线国安的兵马一样,是实打实的老卒子,打了十几年,能硬扛大西军的存在。 “锵铛” 小东门方向的冲天大爆炸,算是彻底压垮了郭虎的生死稻草,老武夫把手上的大砍刀,往地上随意的一丢。 再环顾四周,一个个部将和亲兵,全是脸色灰败,毫无斗志,郭虎摇了摇头,满目悲凉的大声吼道: “扑街仔,不打了” “兄弟们,全部别打了,弃械投降了” “快快快,都传下去,不打了,老子不打了,咱们投明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有用之身才是王道。 里面的满蒙鞑子,都过了半个时辰,援兵还不见半个人影子,太让郭虎失望了。 没错,他的家眷亲族都在江西,消息传回去的话,肯定是砍头剁首,一个不留。 但是,那也要能传回去才行啊,照这个形势下去,鸡翼城肯定没了,广州城彻底成了孤城。 可以想象,不用多久的以后,明军灭掉里面的尚可喜,也是轻而易举的。 到时候,一个清军都跑不掉,谁他妈的知道郭虎投明了?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守备而已,谁在乎啊。 更何况,到时候的局势,说不定江西也保不住了,里面的绿营兵和官员,整日瑟瑟发抖呢。 “哈呸” “一群废物点心,鼠辈” 鸡翼城东城内,满脸黑线的大将常金印,望着溃败而去的清军残兵,怒气未消的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 心中那个不爽啊,他娘的,手下的将校太不给力啊,硬是晚了半个时辰,才攻进这个鸡翼城。 兵马多一倍啊,时间也多了一倍,太丢人了,下次见到朱皇帝,肯定少不了一顿挨批,甚至是一顿军棍。 刚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他和马雄都是同一时间,在城西和城东方向,同时进攻鸡翼城。 年轻的常金印,派出麾下的两个将校,高岑和吉士英,各自领着500丁壮,轮番冲杀小东门。 正正经经的攻城战,前面丁壮,后面土司明协军,全副武装躲在重盾车后面,一边反击城墙,一边驱杀丁壮填埋壕沟和护城河。 等他们这两部明军,填完两道壕沟的时候,呵呵,东面的竹栏门,已经飞上天了。 迫不得已之下,常金印赶紧换人,让光头降将杨继带人攻打小东门,如今终于进来了,只是晚了半个多时辰。 “来人” “传令,高岑,吉士英,让他们带本部一千人马,沿着这条街,继续杀过去,清剿残敌” “告诉他们,如果遇到外城的增援清兵,给老子死死顶住,那个敢退,老子剁了他” “传令杨继,让他带本部剩余兵将,跟本将去江边水营,老子要亲手灭了它” 要想战功上,压死对面的马雄,常金印只能指望江面的水营了。 好在他兵力多,且伤亡没那么重,这时候刚好分兵了,一路继续杀下去,清剿敌人,也能顶住里面的援兵。 另一路呢,就是他自己了,带着老武夫杨继,打算直接干江边的水营,那才是真正的大肉。 道理很简单啊,江边的战火,已经冲天了,王兴他们的水师,已经杀到了水营外围,再不去的话,江水也都没得喝。 “轰隆、轰隆、、” “杀鞑子,杀清狗,杀、、” “陛下万岁,杀鞑子,杀、、” “大明万岁,干死许龙,干死清狗子,杀、、” 、、、 此时此刻,广州城最外围的水师水寨,炮声轰鸣,火光硝烟冲天,喊杀声响彻云霄,正陷入三面围攻当中, 没错,许龙派出去的一支水师分队,苏逸的船队,已经被王兴和陈奇策,联手吃掉了,余部正在围剿当中。 迫不及待的王兴和陈奇策,把围剿残敌的任务,交给了后面的杨祥,他们自己则是快速南下,战船围死清军水寨。 “轰隆、轰隆、、” “噼里啪啦、啪啪、、” 放眼望去,整个水寨的外围,火光四起,硝烟弥漫,明清双方的战船,隔着营寨,还在用火炮肆虐咆哮。 “总兵大人,怎么办” “总兵大人,咱们冲出去吧” “总兵大人,再不冲就来不及了” “总兵大人,鸡翼城保不住了” “总兵大人,咱们还有两千兵马,杀出去吧” 、、、 同一时间,营寨内的清军水师将领,一个个都慌了神,满目惊骇的望着总兵许龙,纷纷跟着提出建议。 即便是清军的战船,更加高大威猛,还能扛住对射,暂时不落下风。 但明军的小船,纵火船多啊,密密麻麻的,正在分批次往前杀,冲毁焚烧外围的栅栏木城墙。 更何况,还时不时的来上几发大爆炸,肯定是纵火船上面,装了大量的火药罐子。 “扑街仔” “闭嘴,他妈的,统统给老子闭嘴” 水师总兵许龙,满脸铁青,两手紧握铁拳,全身绷紧,双目嗜血紧紧盯着外面的珠江,暴声一吼,打断那些叽叽歪歪的手下。 他能不知道吗?又不是瞎子聋子,大战一起,陷入两面夹击,生死两茫茫啊。 “许龙,你带上本将的亲兵,马上去各部督战” “许剑,你带一些小战船哨船,从营寨侧门冲杀出去,他们用火攻,你也去点火,烧他们的战船” “告诉兄弟们,奋勇杀敌,赏银翻倍,推诿怯战,临阵退缩者,砍头剁首,一个不留,家眷充军” “告诉兄弟们,毕力克图将军的满蒙精锐,就在外城,马上就会增援出击鸡翼城” “还有,再告诉兄弟们,苗总兵的水师,就在番禺的珠江口,一刻钟就能冲上来了” “到时候两面夹击,干死明狗子,兄弟们赏银翻倍,继续吃香的,喝辣的,玩夷女” 许剑和许龙,是许龙的亲属部将,越是大战关键的时候,越是得靠亲朋好友,才能指望的上。 同时,许龙这个海盗头子,也是在等啊,等外城的满蒙精兵,出来增援鸡翼城,还有外海的苗之秀水师。 只要这两路人马杀过来,到时候里应外合,被夹击的就是明贼了,他的水师就能反败为胜。 没办法啊,这个水营营寨,是他的全部家当,劫掠商船那么多年的积蓄,这要是跑路了,肯定都成明军的战利品。 更重要的事,投降是不可能的,外面的贼子王兴,一直是死对头,打生打死那么多年。 还有,两次梧州城水战,已经彻底得罪了明贼皇帝朱雍槺,算是彻底断了回头路。 “常将军” “末将请命,愿打头阵,冲杀里面的营寨” 此时此刻,清军水寨北面,常金印带着两千多将士,已经冲到这里,光头降将杨继话不多说,积极主动站出来,吼声请命打头阵。 这个老武夫,刚刚带着500降兵老卒子,破了小东门,正是兴奋上头的时刻,打算再立新功,彻底站稳光头将的位置。 “嘿嘿” 身材高大魁梧的常金印,看着求战心切的杨继,嘿嘿一笑,非常理解这种人的心态。 两个月以前,贵阳之战的时候,常金印也是这个样子,为了赢取朱雍槺的信任,只能卯着劲,低头猛冲直打,一心求战功。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是开国功勋之后,只要拿得出过硬的悍勇,大明皇帝也不会亏待啊。 “不错,杨将军,勇气可嘉” “本将再拨500丁壮给你,多带重盾车和重手盾” “但是,记住了,速度要快,别让外面的水师,抢了首攻战利品” “不过,本将的火炮不多,只有十几门杂炮,但是放心吧,有几百杆抬枪,可遮掩助你冲锋陷阵” “记住了,给你部一刻钟时间,倘若冲不进去,那就得军法从事了” “去吧,本将看好你,本将等着给你叙功” 去吧,降兵降将就是这么用的,冲锋陷阵填壕沟,否则还纳什么降兵啊。 更何况,光头降将也是分好几种的,第一批光头将,是朱雍槺岷王府时期,已经成为了军中重将。 第二批光头将,是朱雍槺监国时期,勉强凑合着用,大部分都是领兵土司明协营。 最后一批的光头将,朱雍槺已经坐稳了皇帝位置,就是眼前的这批光头们,那就不值钱了,得用鲜血染红头顶钢盔。 没办法,身为猛将悍将的常金印,这时候是一营之主,不能再乱冲阵陷阵了,否则一旦出事,全营崩盘,朱雍槺也会直接剁了他。 第591章 鸡翼城大乱战 巳时一刻(9点15分左右),鸡翼城,还有南侧的水师营寨,炮声轰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轰隆、轰隆、、” “杀鞑子,杀清狗,杀、、”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杀、、” 、、、 明军大将马雄,正带着韩震、杨国荣、李起风和岳世龙等将校,还有一千多兵将,正由西向东清剿鸡翼城的残敌。 明军大将常金印的部将,高岑和吉士英,则是带着一千多兵马,自东向西清剿。 常金印本人,则是带着杨继,两千多兵马和丁壮,准备从北面,冲杀珠江边上的清军水寨。 广州城最外围,就是明军的两个水师营,虎贲将军王兴和总兵陈奇策,战船两百多艘,四千多兵将,正在围攻清军水师营的南大门。 更远的地方,珠江的下游,十几里的地方,清军的外海水师,苗之秀的5千兵将,还在拖拖拉拉的往上赶。 而苗之秀的屁股后面,则是明军的另一个水师营,苏利的2千兵将,也在偷偷摸摸的尾随着。 同一时间,广州城内城和外城,东面、西面和北面,几万明军和丁壮,也没有停歇下来,攻势如潮,前仆后继,继续加大力度围攻。 城内的尚可喜和爱星阿,本就是兵马不足,捉襟见肘,左支右绌,只能派出少量军队,增援最外围的鸡翼城和水寨。 就这样,整个广州城内外,方圆十几里内,七八万军队和丁壮,喊杀声、炮火声交织在一起,见证了战役的惨烈和悲壮。 “锵铛、咔嚓、、” “啊呸,他娘的,该死的狗鞑子” “兄弟们,继续往前冲,往前杀,一个不留” 、、、 鸡翼城的靖海门附近,猛将韩震左手持着小圆盾,右手大刀一抡,剁掉眼前的一个鞑子,振臂高呼,招呼明军继续往前冲杀。 没错,郭虎的五百兵马投降了,韩震压根不理会,把看押降兵的任务,交给了光头降将岳世龙。 他自己则是带着本部人马,还有光头将李起风,总计七八百精兵,继续往前冲杀。 待他们冲到靖海门附近的时候,刚好撞上毕力克图的援兵前部,二话不说,两支军队就撞击到一起。 “嘭嘭嘭” “咻咻咻” “杀南蛮子,杀” 、、、 可惜好景不长,满蒙的援兵,正源源不断的从外城杀出来,叽里呱啦的吼叫着,一边放箭丢铁骨朵,一边对着明军冲杀过来。 刚刚竹栏门惊天一爆的时候,镇守外城的毕力克图,就准备抽调一千兵马,增援外面的鸡翼城,如今终于杀出来了。 之所以这么慢,主要还是兵力不足,仅仅两千人满蒙精兵,却要分守外城的好几个方向,太分散了。 “嘶嘶嘶” “韩将军,怎么办?” “鞑子冲出来了,好像是精锐啊” 光头降将李起风,看着全副武装的鞑子冲过来,肝胆俱裂,回过头看着韩震,惊魂未定的问了一句。 很明显,鞑子出动重兵精锐了,至少大几百上千人,刚刚的只是前部探哨而已啊。 “啊呸” 猛将韩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感觉嘴角有点肉沫黏糊的小东西,眉头一皱,哈的一口吐得老远了。 “他娘的,什么怎么办?” “鞑子算个屁啊,老子刚刚就剁了一个” “他娘的,扑街仔,精锐又如何?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刚刚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就遇到了小股满洲大兵,几十人左右,很快就被杀红眼的明军屠了。 他们是马雄的军队,以前就跟满清共过事,投诚明朝以后,干的鞑子更多了,所以早就习惯了。 就像前两个月的贵州之战,一战干掉了2万多满蒙兵将,多尼郡王和尚善贝勒,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但是李起风不一样啊,以前在栗养志手下,一直对满清鞑子的残暴和威名,比较畏惧啊。 “锵铛” “小七,小六,你们带100多老兄弟,先顶上去” “记住了,全部扛上重盾,顶在最前面,小心鞑子的重箭,铁骨朵” 老武夫韩震,拔出自己的大砍刀,遥指前面,密密麻麻的满洲大兵,开始布置自己的亲兵,带人往前冲杀了。 口气要大,打仗要狠,冲锋陷阵更要小心,否则就得冲的进去,横的出来。 真正的满洲精锐大兵,甲胄齐全,兵械充足,冲杀起来,还是得小心应对,特别是近距离的清弓,威力太狠了。 鼎鼎大名的清弓,拇指头粗的箭杆,十几步外的近距离平射,即便是带上钢盔,也容易被爆头爆杀。 “嘿嘿” 看着自己的亲兵,带兵马逐渐远去,韩震握紧刀把子,把目光看向李起风,嘿嘿一笑,脸色狠厉,阴恻恻的说道: “李将军,放心吧” “我家马大人的兵马,就在后面,随时会冲上来” “你知道的,城外的西山,还有陛下的十万大军” “还有啊,你们也是刚刚投过来,亲属家眷什么的啊,都在肇庆吧” “走吧,李将军,你部在左,我部在右,咱们并肩往前杀,干死狗鞑子” 对的,就是这么赤裸裸的威胁,要么冲上去干满蒙大兵,要么留下被明军干死。 没错,猛将韩震,已经攥紧了刀把子,只要眼前的李起风,有半点犹豫的念头,他就会剁过去。 大家都是两广的军队,一个从属总兵马雄,一个从属总兵栗养志,也是相互认识的。 但是马雄投降的早,韩震早就洗白了,李起风则是干掉栗养志,刚刚投诚过来,忠诚度有待考验。 “咕噜、咕噜、、” 光头降将李起风,瞥了一眼目露杀气的韩震,内心巨震,脸色微变,头皮发麻,咽了咽苦水。 “呼哧、呼、、” “对对对,韩将军说的对,打的就是惊人” 深吸一口气,望了望靖海门外的鞑子,已经冲进明军的阵地了,他赶紧低下头,对着韩震赔笑了几句句。 随即深吸一口气,钢牙一咬,转过头大手一挥,暴声怒吼道: “他娘的,扑街仔” “愣着干什么,走走走,跟上韩六兄弟” “他娘的,死扑街,走啊,冲啊,干死狗鞑子” 老武夫也是个明白人,拳打脚踢的,招呼自己的部下,赶紧往前冲,追上韩震亲兵的脚步。 李起风是真的有点后怕了,招呼部下都是用左手,右手的刀把子都不敢举起来,担心韩震误会。 战场上,违抗军令就是头点地,转眼间就会被砍头剁首,一点都不夸张。 现在冲上去,也许还能干鞑子领战功,死不死的谁知道啊,如果稍微有点犹豫,立刻就得死。 他们这帮人,刚刚投降明军,还没有一个月时间,家眷亲族全部扣押在肇庆府。 明军一旦动手,这些旧部降卒,肯定没指望,只会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李起风被砍杀。 “杀明狗子,杀、、” “杀大西贼,杀、、” 、、、 正在韩震的军队,继续往前冲杀的时候,靖海门东侧的五仙门,也几百上千的清军,喊着冲天的口号,潮水般涌出来。 没错,平南王尚可喜的援兵,佐领孙文进带着1500人,全是清一色的精锐天助兵,终于从里面杀出来了。 他们这帮人,是尚可喜的预备兵力,驻扎在内城,肯定来的最慢,这时候能增援冲出来,已经是快马加鞭了。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鞑子,杀清狗,杀、、” “大明威武,杀汉贼,杀、、” 同一时间,五仙门的东侧,自东向西,吼声如雷,喊着冲天的口号,也冲过来一支明军兵马。 领头的两个将校,正是常金印的大将,高岑和吉士英,带着1千多人。 他们遵从常金印的军令,从永清们一路清剿过来,刚好冲到五仙门,截杀尚可喜的援兵。 “大明万岁,杀鞑子,杀、、” “陛下万岁,杀汉狗,杀、、” 、、 就在靖海门和五仙门,陷入混战的时候,韩震和李起风的身后,也传来了冲天喊杀声。 是的,老武夫马雄,亲自带着本部的一千多兵马,还有一千多丁壮,冲进来增援了。 没办法,马雄身为主将,肯定冲的最慢,因为要带上更多重盾车,还有不少火炮重装备,丁壮降卒等等。 “来人” “传令岳世龙,带着他的兵马,火速冲上去增援” “还有,再调那些抬枪手上去,要快啊,前面的兄弟,没什么重火力啊” “再来人” “传令咱们的炮兵,赶紧把火炮推上去,增援韩震,给老子轰死那帮狗娘养的狗鞑子” 自家事自己知,今天打头阵的韩震,还有李起风的降兵,装备不行的。 刚开始为了爆破竹栏门,都是速战速决,身上穿的都是轻型布面甲,用的也是轻重手盾,长枪大刀。 远程进攻武器,也就是一些弓箭手而已,一支鸟铳也没带,火炮更是奢侈。 而对面的满蒙大兵,一看就是全副武装的精锐,这他妈的要是再晚一点,马雄就得过去收尸了。 “轰隆、轰隆、、” “大明万岁,杀鞑子” “大清万岁,杀明狗” “杀贼,杀杀杀、、、” 、、、 一时间,一个小小的鸡翼城,炮声轰鸣,硝烟四起,喊杀声震天。 明清双方,四五支小股军队,五六千的兵将,几千的丁壮降卒,你来我往,长枪大刀,鸟铳箭矢,彻底绞杀在一起,陷入了兵团大乱战。 远远望去,可以发现,明军的兵将,人数上占优势,士气高昂如虹。 清军兵马较少,但刚刚增援过来,正是生力军,也算是斗的旗鼓相当,杀的难分难解。 第592章 大战珠江水寨 巳时两刻(9点30分),鸡翼城南侧的水师营寨,炮声震天,火光浓烟滚滚。 上万的大明水师和清军水师,冲天的厮杀声,响彻珠江两岸,也到了决死决胜的阶段了。 “轰隆、轰隆、、” “噼啪、轰、啪、、” “咻咻咻” “噗嗤、啊、啊、、” 、、、 清军水寨北门外,火炮轰鸣,火光四溅,硝烟滚滚,泥石碎木乱飞,营寨内的清军,壕沟外的明军,惨叫声响彻四野。 光头降将杨继,带着500多老卒子,驱杀500多丁壮降卒,正推着重盾车,填埋前面的壕沟。 躲在营寨内的清军将领丘阳夏,则是带着1千多将士,操着火炮、鸟铳、弓箭,拼死反击,试图击退明军的冲杀。 同样,蹲在杨继后面的常金印,则是下令本部的十几门大小杂炮,还有一百多杆抬枪,轰杀栅栏后面的清军,掩护杨继填埋壕沟。 水师营寨就是这样,南面大门在珠江上,北侧连着鸡翼城,肯定要建立标准的栅栏,还有壕沟挡土墙。 当然了,以前鸡翼城在清军手里,海盗出身的许龙,不是很重视,壕沟就挖的浅,仅仅一道而已。 “救命啊” “俺走不动了” “咔嚓” “呃哼,啊、、” 、、、 老武夫杨继,躲在一个重盾车后面,发现旁边的地上,跪趴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丁壮,蜷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 他可不会管那么多,也懒得理会,一个大跨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就一刀剁了。 “扑街仔,废物” “他娘的,说了不许停” “兄弟们,盯紧了,一个都不许停” “全部往前推,填平了壕沟,大家就可以撤了” “前面就是营寨了,兄弟们,加把劲,马上就冲过去了” “弓弩手,给老子放箭,往营寨里射,射死清狗子,一刻都不要停” 、、、 躲在重盾车后面的杨继,浑身血渍,面目狰狞骇人,高举着带血的钢刀,一边催促军队往前填壕沟,一边玩命嘶吼。 乱世几十年,冲锋陷阵,填埋护城河,大家都得有这个觉悟,谁都经历过,杨继也是这么苟活过来的。 眼看着就要突破壕沟了,不出意外的话,此战过后,只要他还活着,在明军立稳脚跟,肯定是没的问题。 当然了,也幸亏了他手下的500老卒子,都是当初跟着栗养志的老队伍,性情残暴,战斗力强悍,驱杀丁壮民夫,眉头都不带眨一下。 “轰隆、轰、、” “噼啪、啪、、” “砰砰、噗嗤、啊、、” 、、、 清军北面营寨内,硝烟弥漫,躲在栅栏挡土墙后面的水师兵丁,同样是惨叫连连。 杨继带着死士往前填壕沟,常金印的一堆杂炮,就在后面轰杀清军的营寨,当然了,炮口抬得比较高,大部分炮弹都砸在营寨里面。 但是,更恐怖的火力,则是几百多杆抬枪,是朱雍槺特意加强给马雄和常金印的攻城队伍。 这些抬枪手,就躲在杨继身后,百米左右的重盾车里,拇指头大小的铅弹,密不透风,指哪打哪啊。 “将军,顶不住啊,怎么办” “将军,还有援兵吗” “将军,还有火炮吗,兄弟们顶不住啊” 、、、 硝烟弥漫,躲在里面的海盗水师,一众基层将校,被压得抬不起脑袋,神色慌张的聚在一起,对着领兵将军丘阳夏,七嘴八舌的叫苦不迭。 他们这帮人,经历了十几年的乱世,打家劫舍,打鱼晒网,打劫商船,那是水中蛟龙。 实际上,跟福建郑氏的海盗集团差不多,一旦上岸了,面对真正的陆军精锐,能吓个半死,只有挨宰被砍的份。 这个丘阳夏,刚好是尚可喜安插在许龙身边的心腹将领,出身天助兵的老武夫,负责分化监督这些海盗水师。 这时候,对面的明贼,如此悍不畏死的攻上来,肯定得找丘阳夏了。 “嘎吱” “锵铛” “咔嚓,啊、、” 此时的丘阳夏,正猫着腰躲在栅栏后面,紧盯外面敌情,听到身后一片叽叽喳喳的叫苦声,脸黑如炭。 钢牙一咬,眼神狠厉,右手偷偷按在左边的刀把子上,突然猛的一转身,拔出手中的钢刀,快如闪电般,剁向最近的一个老海盗。 电光火石间,黑血飙升四溅,一个硕大无比的大脑袋,冲天而起,怒目圆睁,滚得老远。 “嘭” 紧接着,这个老武夫狠人,再一个大鞭腿,把身前光秃秃的海盗躯干,踹飞出去。 满脸血浆的丘阳夏,狰狞骇人,拎着正在滴血的大砍刀,寒光闪闪,遥指剩余的几个基层将校,目露凶光,暴声怒吼: “大敌当前,大声喧哗者死” “明贼攻营,扰乱军心者死” 从军十几年,丘阳夏跟着尚可喜,南征北战,死在天助兵手里的明军汉人,那是不计其数了。 砍头剁首,踹飞无头死尸,老武夫太熟练了,干脆利落的很,可谓是一气呵成。 “锵铛” “哗哗哗” “大声喧哗者死” “扰乱军饷者死” “临阵退缩者死” 、、、 一大片甲胄声,丘阳夏身边的几十个亲兵,纷纷拔出钢刀,对准一堆基层将校,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全干掉。 两军交战,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冲锋陷阵是常态,低头猛冲直打就是了,丘阳夏最忌恨的,就是懦夫废物了。 就像眼前的海盗水师,顶着朝廷的水师编制,拿着足粮足饷,私底下,却干着海盗的打劫营生。 平日里的时候,这帮海盗小头目,都是背着他乱搞,打劫商船,走私盐利,一个个赚的钵满盆满。 关键的时候,对面的明贼,还没有冲上来,这帮海盗就开始腿软,叫苦推脱,一个个废物点心啊。 “轰轰轰” “咻咻咻” “噼里啪啦,轰、、” “咔嚓、啊、、” “呃哼,噗嗤、啊、、” 、、、 同一时间,清军水寨南面,那才是真正的血腥惨烈大场面,营寨内外几百艘战船,隔着营寨木墙,操着火炮玩命对射。 临近水寨的栅栏土木墙,水营大门的地方,则是双方拼死争夺的焦点。 哨船、便利船和纵火船等等,双方几百艘小船,上千水兵将士,在相互跳帮厮杀,弓弩火箭对射中。 放眼望去,水营的大门,还有几段营寨木墙,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似乎摇摇欲坠中。 没错,明军有足够的兵力优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时不时的有纵火船,突破清军围堵,冲到木墙下面,引燃船上的特制火药箱。 但清军的海盗水师,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有几百上千水兵,操着小船,顶在营寨门口,拼死守护水寨。 “呼哧、呼、、” 眼看着水师的前锋军,迟迟无法冲破拦截,明军主将旗舰上,将军黄明初钢牙一咬,深吸一口气,对着王兴大声请命道: “虎贲将军” “谭兄弟的前军,已经打了一个多时辰了,伤了不少老兄弟” “时间不等人,再拖下去的话,陈总兵的水师就要上来了,说不定陛下也会着急” “末将请战,率本部的水师兄弟,冲上去增援,破了这该死的鸟营寨,给兄弟们撕开口子” 打仗就是如此,战前就会定好战术,谁主攻谁助攻,还有谁殿后,预防战事的意外情况。 朱雍槺的军事会议,定下了王兴的水师营主攻,王兴也定下了谭琳高为前锋,负责冲阵冲杀。 半个多时辰以前,谭琳高的水师先锋军,破了许龙部将苏逸的水师分队,然后一路冲杀下来。 如今又在营寨面前,厮杀了两刻钟,却是迟迟无法突破,站在后面的兵将,当然着急了。 没办法啊,明军水师战船火炮不如人,采用的都是小船快舟,冲上去放火,贴身肉搏,伤亡当然更大了。 王兴的水师,是广东派系的代表,后面的陈奇策和杨祥,算是广西派系,竞争压力大,麾下的将校,也是一荣俱荣。 “虎贲将军” “末将也请战,末将愿下军令状” “末将的兵马,要是破不了这个鸟营,愿提头来见” 王兴的副将何兆池,目光冷峻,脸色发狠,同样是不甘人后,赶紧站出来,大声请战,甚至是下军令状。 这个何兆池,出身广西水师杨祥的副将,被朱雍槺调配到王兴的水师营。 如今,他是这个水师营的副将,如果站着不动,看着别的将领往前冲杀,以后就不用混了,更别提什么号令部下。 “好,好好好” “啪啪啪” “好兄弟,好样的” 主将王兴暗自着急,一直死死站在船头,脸色黑如锅底,额头都发汗了,听到部将请战后,脸色大喜,连说几个好。 点了点头,大跨步向前,对着心腹黄明初,拍了拍肩膀,大声猛夸道: “明初,好样的,不愧是广东仔,粤西的猛人” “行,那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本将失望,更不能让老兄弟丢脸” 顿了一下,再转过头,对着副将何兆池,沉声说道: “何副将也不错” “但是,你是本将的副将,职责不小,不可轻易赴险”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派系,都会有自己的贴心人,毕竟亲疏有别。 在王兴眼里,这种事关重大的死战,肯定要用嫡系心腹将领,打赢了就是首功,岂能轻易让给外人。 如果是换着以前,别说是谭琳高和黄明初了,猛人王兴自己就冲上去,先干翻清军再说。 第593章 破珠江水寨 巳时三刻(9点45分),广州城外的水师营寨,珠江水面上,炮声轰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明清双方,上万水师,几百艘大小战船,五六百门大小火炮,相互对轰,酣战正当时。 “锵铛” 清军营寨南面的珠江上,水师猛将黄明初,站在150料的印巡坐舰船头上,目光坚毅的望着前方,拔出自己的大砍刀,放声怒吼道: “来人” “传令前部的水军兄弟,全部换纵火船,冲上去给大军开路” 顿了一下,再环顾四周,看着麾下的几个将校,点了点头,脸色发狠,继续吼道: “兄弟们” “哨船,快舩,纵火船都不行” “船太小,威力更小,破不了前面的鸟寨” “西山的陛下等不了,后面的虎贲将军也等不了,本将更等不了” “兄弟们,本将已经下了军令状,不死不休” “兄弟们,本将给你们3艘三板船,全部装上火药箱,给老子破了那龟营” “告诉本将,你们谁敢去?破了这个营寨,首功就是他的” 就是这么狠,王兴之所以能坚守阳春阳江两年多,靠的就是麾下的百战雄狮,死死顶住尚可喜的围杀。 王兴的水师,可不是许龙、苗之秀、苏利那种的海盗水师,是真正有信仰的明军,都是一群狠人死士。 黄明初的水师小队,仅有2艘150料的印巡船,5艘100料的三板船,几十艘100料以下的小战船。 这个狠人武夫,一口气敢拿出3艘三板船,专业的内河战船,去爆破前面的水寨,已经很疯狂了。 哨船,快舩,纵火船,便利船,承载能力有限,上面七八水兵撑死了,还有重盾,燃火物等等。 如果是在内河水战,对付普通的战船,威力还是不错的,毕竟都是移动的目标。 但是,这些小船纵火船,要对付水师营寨营垒,栅栏木墙,却是有点勉强了。 毕竟土墙木墙上面,有很多守军,操着火炮鸟铳弓弩,很难靠近,木墙的前面,还有更多的守军小战船,拦截围堵。 “末将愿往” “将军,让末将去吧” “将军,俺身手好,让俺去吧” 哗哗哗,三个基层将校,猛的站出来,目光炙热的看着黄明初,不约而同的大声吼着请战。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上行下效,就是这种效果,大家都是狠人死士。 “好,好好好” “啪啪啪” “不错,都是本将的好兄弟” 老武夫黄明初,脸色刚毅,目光含泪,对着三个心腹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肩膀,尽显兄弟义气。 王兴的水营,是3千人的编制,黄明初和谭琳高,分别带着几十条战船,七八百人啊。 所以说,黄明初也算是领兵将领,除非到了绝境,一般情况下,肯定不可能冲锋陷阵的。 “明华,你去吧,成了你就是首功” “成不了的话,你也安心去吧,大侄子就是本将的义子” 不用说,这种上百料的三板船,一旦冲到了营寨附近,目标太大了,肯定就是活靶子。 领兵冲阵的将领,跟死士差不多啊,冲进去要么爆了水寨木墙,要么战死在冲锋的路上。 这种艰巨的任务,九死一生的局面,黄明初还是选了自己的亲族,基层将校黄明华。 成功了,那就立大功一件,坐等升官发财,要是没成功,就是战死沙场,别人不会,也不敢说闲话。 “兄弟们” “扬帆,划桨,往前冲” “杀鞑子,杀清狗,杀、、” 、、、 一刻钟后,狠人黄明华,站在一艘三板船上,高高举起手中的大砍刀,下令他的死士小船队,一往无前的往北冲去。 “拉,用力,转起来” “嘿哟、嘿哟嘿、、” 、、、 站在中间的几个水手,拼命拉动绳索,转动升起木帆,而旁边的十几个水手,则是玩命划动船桨,想让战船冲的更快。 就这样,三艘百料三板船,跟在十几艘小船,几十只哨船纵火船后面,朝着清军水寨方面,奔袭而去。 “嘶嘶嘶” “他娘的,扑街仔,冒死鬼” 此时此刻,许龙的亲属部将徐海,站在营寨木墙上,一直在近距离指挥水师反击。 突然,眼中映入一支冲刺而来的小船队,瞬间被吓得肝胆俱裂,头皮发麻,破口大骂。 战船是战船,跟哨船纵火船是两回事,海盗出身的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体格不一样,战斗力更是一等一。 “锵铛” 徐海浑身一个激灵,猛的拔出大砍刀,遥指三板船方向,语无伦次的大声吼道: “他娘的,快快快,上火炮” “他娘的,上重弹,全部调转炮口,给老子轰那几艘三板船” “快快快,快啊,死扑街,给老子狠狠的轰” 水寨外面的明军小船,都有清军的小船对付,即便是冲上来,也是容易灭掉。 但是三板船不一样啊,这要是冲上来,不说火攻了,就是撞上来,也够水寨喝一壶的。 “轰隆、轰、、” 木墙上的几十门大小火炮,立刻调转炮口,重新填上重弹,瞄准黄明华的船队,开始发炮轰杀了。 刚刚是对付木墙外面的小船纵火船,因此全部用上小散弹,增加命中率,扩大更大杀伤面积。 但是远距离,对付专业战船,那就得换重弹了,那玩意才能保证炮弹威力。 “嘭嘭嘭” “上重盾” “兄弟们,不要管” “继续用力,摇啊,往前杀” 、、、 炮弹呼啸而来,落在为首三板船的附近,激起滔天的浪花,冲在最前面的死士们,不管不顾,嘶吼着继续往前冲去。 敢打前阵的战船水兵,那都是血腥敢战之士,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轰隆、轰隆、、” “咔嚓、噼啪、啊、、” 、、、 不一会后,这支冲锋决死船队,就冲到了百米位置左右,前面的炮弹,也是越来越密集。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一艘三板战船,中弹了,连中三枚重弹,木板爆裂,桅杆两断。 船上的一半将士,七八个死士,惨叫连连,船速瞬间降了下来,开始原地打转,彻底废了,等着挨宰。 “不要停,绕过去,继续冲” 同一时间,站在第二艘战船上的黄明华,表情刚毅,目光阴狠,不管不顾的继续吼叫,下令船队继续冲。 很明显,里面的清军水师,已经舍弃前面和周围的小船纵火船,把重火力对准了三板船。 但是,久经沙场的黄明初,也不是傻子,并没有采用一字排开战术。 而是采用尾随的战法,一艘跟着一艘,用前面的战船掩护后面的战船,避免同时中弹被毁。 “轰隆、隆、、” “噼啪、咔嚓、啊、、” 无独有偶,冲到50米左右的时候,黄明华的坐舰也中弹,更加惨烈,直接中了七八枚。 如此近距离的轰杀,全是3斤以上的重弹,船体瞬间爆裂了,船舱上的死士,伤亡惨重,染红了整个甲板船舱。 “啊、、” 领头的黄明华,一直顶在三板船的最前面,首当其冲,船首和重盾,四分五裂,化为纸片似的。 他自己,则是更惨烈,被一枚重弹击中,轰没了下半个身子,双腿都找不到了,肠子碎肉流了一地板,凄惨无比。 这个老武夫狠人,狂吐黑血,手中紧紧握紧刀把子,高高举着,上半身颤抖着,拼尽最后一口气,瞪着眼珠子嘶吼着: “别管俺,往前冲” “杀鞑子,杀贼、杀、、、” “杀清狗,光复中华,呃、、” 大丈夫顶天立地,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领兵冲阵,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敢打头阵的将士,都做好了,将来的某一天,战死沙场的准备。 “杀鞑子,杀贼、、” “全军弃盾,全部用力划桨,往前杀、、” “前面的兄弟,准备点火啊,杀、、” 、、、 眼看着前面的2艘三板船,都完蛋了,领头的黄明华也战死,冲在最后的三板船,也开始发疯了。 这帮狠人死士,直接放弃了防守,不再管自己死活了,全力冲刺最后几十米,同时下令点燃里面的燃火物,准备同归于尽了。 “轰隆、轰隆、、” 几十米的距离,瞬息而至,装了十几个火药箱,一百多斤白糖颗粒加强火药的三板船,再来了一次惊天大爆破。 就那么一瞬间,整个水师营寨大门的周边,火光冲天,硝烟直入云霄,木板木屑化为齑粉。 “嘭” “锵铛” 老武夫王兴满头大汗,手持长筒望远镜,一直站在坐舰船首的位置,死死盯着冲锋的三板船。 终于等到冲天大爆炸,他把手中的望远镜随手一丢,拔出自己的大砍刀,瞪着牛眼子,玩命嘶吼着下令: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兄弟们,擂鼓,打旗号,全军突击” “杀鞑子,杀许龙,一个不留,杀、、” 、、、 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勇者胜,王兴的兵力装备,确实是不如许龙的水师。 但是,他有胆气杀气,更有一颗忠心耿耿的护国之心,敢打敢杀,并不是自私自利的海盗头子。 就在刚才,两刻钟的时间都不到,王兴就损失了3艘百料的专业战船,兵将一百多人。 但是,他不后悔,为了大明的未来,为了彻底干掉里面的清军水营,他认为都是值得的。 别说是手下的亲信兵将,换做他自己,他也愿意冲上去,亲手爆了眼前的水师营寨。 第594章 城内城外(上) 巳时三刻(9点45分),广州城外的西山上,大明皇帝的临时中军营地,旌旗林立,迎风飘扬。 “恭喜陛下,破了鞑子水寨” “贺喜陛下,拿下了鞑子水营” “吾皇万岁,吾皇威武” “大明万岁,明军万岁” 、、、 站立一旁的文臣,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扶纲,兵部左侍郎龚铭,户部主事黄殿卿和连城瑜等等。 欧阳卫、丁仁、沐忠平、陈仁、李嗣兴、白绘等等,一众文臣武将,满目惊动,放声高呼万岁。 广州城南面,珠江方向上的惊天一爆,火光硝烟冲天,彻底打消了这帮人的担忧,都清楚清军的水师营寨完球了。 一个时辰以前,鸡翼城的竹栏门,惊天一爆,半个时辰以前,鸡翼城的小东门,惊天二爆。 那个时候,这帮文臣武将,还没有很激动兴奋,因为都知道外城的清军,肯定会增援鸡翼城,鹿死谁手,犹犹未知。 但是,珠江上的清军水寨一爆,算是给广州城的清军乌龟壳,钉死了棺材板的最后一颗大钢钉。 “哈哈哈” 站在最前面的大明皇帝朱雍槺,心花怒放,龙颜大悦,哈哈大笑,神情里尽是志得意满。 “好好好” “虎贲王将军干的好啊,当真是朕的打虎将” “还有马雄将军,常金印将军,也很不错啊,配合的很好,干掉了鸡翼城” 自己挑的大将,打出了好战果,就必须大声夸赞,给他们几个站台,提高声望威望。 没错,朱雍槺就是要搞平衡,特别是军队的派系平衡,不能让任何军头集团,一支独大。 夸完了几句,朱皇帝停了一下,把目光看向龚铭,大声吩咐道: “对了,龚侍郎” “此战过后,别忘记了给咱们的马雄将军,增兵扩营,要搞3千人大营” “还有,这一次基层骨干,就不要再抽调亲卫营了,他们的精锐也不多了” “去五大步兵营吧,陈仁将军的步兵后营抽人,找一些资历深,有战功的将士,最好是参加过磨盘山血战的将士” 什么叫任人唯亲,这就是叫举将唯有心腹,明目张胆的安插亲信。 以前的马雄,手下兵马仅有1500人,跟线国安、全节、温如玉等人一样,都是经过初步的整编,然后投入缅甸战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变成了3千人正规明军营,跟老武夫线国安一样的待遇,那就该好好整顿了。 “老臣遵旨” 正在兴致上的龚铭,突然听到这个安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一本正经的躬身领命。 “末将遵旨” “末将会配合龚侍郎,亲自挑选符合条件的基层将校” 步兵后营的主将陈仁,微微惊诧过后,也紧随着龚铭站出来,抱拳躬身行礼,大声回应。 这个陈仁,出身岷王府,其堂兄是王府左长史陈长兴,算是朱雍槺的心腹中核心。 之所以惊诧,那是这个大明皇帝,第一次在步兵营选人抽人,以前都是在亲卫营调人啊。 同样,前面的龚铭,这个谋略大师,脸色平淡如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心中却是泛起惊涛骇浪,惊诧不已。 大明的朱皇帝,如今是军政一把抓,且越抓越紧了,更是铁了心硬了肝,要继续打压大西系军事集团。 道理很明显啊,亲卫营人手不够了,那就继续抽调五大步兵营,继续在军中安插亲信将领。 这个马雄,之所以能被朱皇帝重用,扩营增兵,首先是领兵打仗的能力,确实不错,敢打敢拼。 十几年来,马雄、线国安、全节和温如玉,广西派四大战将,在广西清军的时候,对阵大西军的晋王派系,也是打的有来有往。 更重要的事,此次的事情缘由,龚铭也是一清二楚,源头就在广昌侯高文贵的身上,在粤东战场上,肆意打压马雄。 大明朱皇帝,手握锦衣卫和东厂蕃子,在军中安插了大量的密探,肯定早收到消息了。 心思深沉的朱皇帝,一直引而不发,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如今终于找到机会了,直接提拔马雄。 其用心用意,太明白不过了,朱雍槺懒得跟晋王派系瞎扯淡,与其日防夜防,还不如直接提拔广西派系的光头将,去跟晋王派系打擂台。 龚铭是军师谋士,贺九仪也不敢反对,他们在皇权面前,也只能无能为力,毕竟是晋王派系先搞事,做人不厚道。 “啊哈、、” 同一时间,广州西城外的城门楼上,平南王尚可喜,正在视察城外的战场敌情,也被珠江方向的惊天一爆,吓得脸色惨白,惊呼失声惨叫。 都是军中的统兵宿将,当然清楚这一暴的后果,城外的水寨,可能要保不住了,广州城可能要变成死城了。 这个老贼头,怎么也想不到,他费尽心思打造的铜墙铁壁,仅仅2个时辰都没有顶住,就这么被明军爆了。 “锵铛” “咔嚓、啪、、” 肝胆俱裂的老贼头,望着珠江方向,陷入沉寂中,久久无语,半响后,才猛的拔出大砍刀,剁在城墙上,火星四射,破口大骂道: “死扑街,一群废物” “许龙那个扑街仔,怎么守的水寨?他娘的,草包废物一个” “爱星阿,毕力克图,郭虎,都他妈的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都守不住鸡翼城” 顿了一下,再环顾左右,看着一群胆颤心惊,低头数蚂蚁,默默不语的亲信部将们,继续嘶吼着质问: “苗之秀呢?死扑街” “他娘的,都交战两个多时辰了,这么多水师战船,就是一群乌龟王八蛋,也该爬到城外珠江口了” “死扑街,窝囊废,一群海盗贼人,风吹两边倒” “背信弃义,寡廉鲜耻,不忠不孝的大奸贼,孽畜” “呼哧、呼哧、呼、、” 暴声吼完以后,这个大奸贼尚可喜,胸膛处的锁子甲,更是起伏不定,气喘如牛,手中的大砍刀,气的微微颤抖。 征战沙场几十年,满身伤残,如今也是56岁的老匹夫了,好色成性的他,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重型甲胄都穿不了。 心中那个恨呐,两个水师营,每年耗费那么多钱粮,打造了那么多战船火炮,关键的时候,全他妈的掉链子。 自私自利的人都是如此,尚可喜自己背叛大明,屠杀上百万汉人同族,才是那个真正的大奸贼,不忠不孝。 这就叫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可以干,自己的手下就该效死效忠,否则就是孽畜大奸贼。 “王爷,要不再增兵鸡翼城” “王爷,末将愿往,杀散明狗子,夺回鸡翼城” “王爷,末将请令,愿带本部兵马,夺回城外的水师营寨” 、、、 麾下的大将总兵班际盛,肇庆总兵许尔显,佐领盛一明等一众心腹,看到老迈狠辣的平南王,再也不敢装聋作哑了,纷纷站出来请令出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帮人都是平南王府的心腹重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荣华富贵都指望老狗尚可喜。 “呵呵” 满脸黑线的老贼头尚可喜,望着一群口是心非的大将们,呵呵一笑,牛眼子一瞪,怒声训斥道: “增兵?增什么兵?” “本王手里有几个兵,你们不清楚吗?” “刚刚已经派出了孙文进,1500援兵,全是精锐的天助兵” “还不够吗?你们以为老夫是傻子,扑街仔?一点点的往外增兵,添油加醋送死吗?” “班际盛,本王问你,你这个总兵,手头上就2千人,增援鸡翼城?西城还要不要了?” “许尔显,盛一明,你们的手上就3千多人,增援水师营寨,内城怎么办?外城还要不要了?” “一个个久经沙场的领兵大将,都想往外冲杀,想战功想疯了吗?内城的亲族,家眷妻儿老小怎么办?” 这个尚可喜,怒火攻心,已经彻底陷入魔怔了,梗着脖子嘶吼着,怒骂这帮心腹将校。 这时候再出兵增援鸡翼城,手头上就这么点备用兵力,内城还要不要啊。 放眼望去,城门楼外面的营寨,前面也是密密麻麻的明贼啊,正在舍生忘死,一往无前的往前冲杀。 还有,这时候提议增兵鸡翼城和水师营寨,这帮心腹将校们,居心何在? 谁知道,能不能打赢,或抢回水师营寨,万一这帮人心存歹念呢,一去不复还呢? 老狐狸尚可喜,可不会给机会,让这些武夫卖了还数钱,大难临头的时候,人心往往是最经不住考验的。 “呃、、、” 面对杀气盈盈,老脸扭曲的平南王,旁边的几个心腹将校,被喷的体无完肤,哑口无言,唯有低头继续数蚂蚁。 他们也难啊,这要是闭口不言,平南王肯定要责骂,说是胆小懦弱,怯战怕死。 这他妈的,这要是积极主动求上进,主动求战,又要被平南王怀疑,别有用心啊。 如今的平南王,年纪越大,猜忌之心越重,动辄暴怒训斥,越是难伺候了,大家只能低头装孙子。 第595章 城内城外(下) 巳时三刻(9点45分),广州城东的城门楼上,满清的定西将军爱星阿,正带着将校和亲兵,巡视城东的战场。 两个多时辰之前,明军大举进攻东西北三个方向,这个爱星阿,跟老武夫尚可喜一样,赶紧跑到城头,亲临战场。 “咳咳” 此时此刻,心腹参领哈山,望着脸色铁青,久久不语的爱星阿,重重的咳了两声,提醒一下问道: “定西将军” “要不要发援兵,营救鸡翼城和水师营寨?” 刚刚的珠江水营一爆,狠人黄明华在三板船上,准备了十几个火药箱,爆炸的威力,比前两个猛多了。 听到惊天一爆的爱星阿,直接傻眼了,脸色惨白,矗立在城门楼上,还处在懵逼状态中。 “是啊” “定西将军,要不咱们出兵吧” “鸡翼城和水营,一旦失守,咱们就出不去了” 另一个心腹大将费雅思哈,是东城的守将,也赶紧站出来,对着懵逼的爱星阿,继续大声提醒。 参照以往的战例,楚雄之战,梧州府之战,贵阳府之战,里面的清军,一旦被明军围死了,喘气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了。 百战老武夫,够胆够勇猛,悍不畏死,但谁又是不怕死呢,蝼蚁尚且偷生啊,有机会活着,没人愿意去死的。 “啊哈” 终于在惊天一爆中,清醒过来的爱星阿,惊呼一声,游荡在空中的魂魄,总算是被两个手下拉回来了。 “援兵?增兵?呵呵” 爱星阿又望了望城东方向,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在问自己似的,最后换来的也是惨淡一笑。 “鸡翼城要是没了,咱们奋力一击,还能抢回来的” “水师营寨没了,咱们大清的几万精兵,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哈山啊,费雅思哈啊,你们知道,本将更清楚啊” 顿了一下,爱星阿看了看城外正在冲杀的明贼,攻如潮水。 再回过头看了看两个心腹,摇了摇头,表情凄惨迷茫的说道: “但是啊” “本将哪有兵啊,手里就哈山一个营,兵马1500人” “到处都要防守,这里是你,费雅思哈的两千人,城外是高进库,兵马也是1500人” “城南的毕力克图和郭虎,这时候就在鸡翼城拼杀,厮杀声震天,生死未卜啊” “大西贼的战斗力,你们都清楚的,交手了几次,咱们出兵少的话,就是送菜送死啊” “不过啊,你们也不要过于忧心,平南王已经派出了一营兵马,出城去增援了,有1500人,全是精锐的天助兵”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勇猛无敌的百战老将,手里没有军队,也只能望江兴叹。 此时的爱星阿,比尚可喜更窘迫,仅仅一个营的备用兵力,不敢也不能派出援兵。 否则城东一旦出了问题,清军救急的兵力都找不到,只能坐等城破灭口。 更何况,经历梧州府之败的他,已经对城外的明贼,产生了深深的忌惮,不敢轻易派出小股援兵。 真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毕竟城外有十万大军,拼兵力消耗,满清只能跪下来唱征服。 “哎” “哈山啊,费雅思哈啊” “咱们是老山里出来的女真人,吃过老鼠,喝过雪水” “入关以后,砍过无数的南蛮子,享受过荣华富贵,玩过最漂亮的汉人贵妇,这辈子知足了” “总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倘若城破了,大不了随先帝而去,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十几年前的满蒙军队,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砍尽天下无敌手,横扫关内关外,大江南北。 十年前,平定云贵,立足西南的大西军,蛰伏几年后,横空出世,两蹶名王,一举打破满蒙的不败神话。 野心勃勃的顺治皇帝,苦心孤诣,费尽心思,启用老狐狸洪承畴,围困囚牢大西军,终于干趴了永历朝廷。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濒临绝境的永历朝廷,逼杀出了一个更狠的屠夫皇帝,几战下来,就干掉了十几万满蒙汉精锐。 这时候,心高气傲的老武夫爱星阿,刚刚经历梧州府之败,也不得不承认,明清双方的战斗力,攻守易形了。 “轰隆、轰、、” “啪、啪、啪、、” “咻、咻、咻、、” 、、、 同一时间,广州西城外,火炮继续轰鸣,炮弹嘶吼,硝烟弥漫,厮杀声震天,弹雨箭雨,漫天飞舞。 “杀鞑子,杀清狗,杀、、” “陛下万岁,杀汉贼,杀、、” “兄弟们,大明万岁,杀鞑子,杀、、” 、、、 城外的清军营寨,前面的几道壕沟挡土墙,早就被几千丁壮降卒填平了。 此时此刻,明将王朝兴,正带着3千土司明协军和丁壮,顶着弹雨箭雨,反复冲杀清军营寨的外围栅栏。 放眼望去,整个营寨前面,残破的重盾车,旌旗断刃,阵亡的将士,哀嚎的伤兵,随处可见。 太惨烈了,营寨的土司明协军,卯着劲往前冲。 里面的清军,同样是玩命防守,尸首叠着残肢,血流漂杵。 没办法啊,大明皇帝的龙旗,就矗立在西山上,城内的平南王王旗,也插在了城头上。 明清双方的大几千将士,都没有任何退路,一开始就干出了暴躁火气,往死里冲杀。 但,总体上,城外的明军,还是占尽优势,毕竟是人多干人少。 大明的土司明协营,成立了好几个月,冲阵填壕沟,也是家常便饭,早习惯了战场的惨烈强度。 “咳咳” 西山上的皇帝临时营地,兵部左侍郎龚铭,眼睛飘忽,看着西城外的惨烈战场,心中却是想着珠江上的战事。 朱皇帝要打压军头,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偷偷提醒晋王派系,小心谨慎别犯错,省的被皇帝抓住小尾巴。 至于一些激烈的反抗手段,龚铭是没这个胆子。 他非常清楚,朱雍槺不是朱由榔,这可是一个会堆京观的皇帝啊。 “启奏陛下” “鸡翼城战事正酣,珠江上的水师,也到了关键时刻” “老臣的意思,咱们要不要增兵鸡翼城,尽快搞定城外的战事,以备更好的围杀内城外城” 大明皇帝的三大军师,全部领兵在外,协助大将征伐各地。 龚铭身为兵部右侍郎,是唯一的谋士,其职责就是出谋划策,替皇帝考虑好各种战术。 没办法啊,他才是晋王系的核心,是李晋王的首席谋士,估计也是朱雍槺的打压范围,得小心谨慎啊。 “哦?” 正在兴致上的大明皇帝,正在手持长筒望远镜,观看王朝兴领兵冲杀清军的营寨,听到龚铭的请示,头也不回的哦了一声。 他正在看土司明协营呢,心中感慨,这些以土司兵为主的军队,战斗力是越来越强悍了。 同时,心中在考虑,西南云贵川几省,汉族丁口有限,土司的丁口又太多了,待回朝以后,得重点攻略土司。 “怎么?” “龚侍郎,朕问你” “马雄和常金印,是不是派人求援了?” “还是珠江上的王兴,陈奇策,打不过许龙,派人上岸求助了?” “或是,你觉得咱们的兵力不足?战斗力不行?还是怕打输了?丢了到手的鸡翼城” 正在思考西南土司大战略的大明皇帝,被龚铭突然打乱思绪,也是一肚子火气,口气很冲。 屁股决定脑袋,在其位谋其政,身为大明皇帝,不能死死盯着一府一城的得失,得有天下大局观啊。 最近一段时间,朱雍槺身边没什么女人。 闲来无事的他,就经常花时间,去思考西南土司的问题,寻求一劳永逸的办法。 “呃” 老狐狸龚铭,被朱皇帝一顿乱怼,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顿了一会,才拱手继续说道: “陛下恕罪,是老臣唐突了” “鸡翼城和珠江上,都没有求援,还在继续缠斗绞杀中” “老臣就是觉的,鸡翼城兵力有点少,进展有点慢了,怕影响破城的进度” 他只是一个谋士文臣,负责出谋划策,又不是朱雍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朱雍槺在考虑战略。 更何况,鸡翼城的明军,如果不算水师的话,陆军确实是少了点。 马雄兵马1500人,常金印的土司明协营3千人,精锐降卒1500人,其他的都是丁壮,进攻能力等同于零蛋。 就这点兵马,攻城的时候,肯定伤亡了不少,这时候肯定不占据兵力优势了。 “哦” “既然没求援,那增什么兵” “放心吧,虎贲王将军,马将军,都是百战老武夫,会有分寸的” “常将军也是猛将一个,手底下的3千土司明协营,也不是丁壮民夫,该放手让他们打了” “更何况,如果增兵上去,这个功劳算谁的?有人会不服气的啊” “朕贵为天子,也不能站错位置,拉偏架,得公平公正,除非他们打不下去,干不过鞑子清军” 刚刚就说了,把马雄的兵营,扩大为3千人的大营。 如今转过头,就要增援鸡翼城,朱雍槺怎么都感觉有点不对味啊,因此本能的拒绝了。 更何况,马雄和王兴,都是百战老武夫,不至于没有基本的常识,能不能干得过,心里面肯定有数。 第596章 耗死尚可喜 11月13日,巳正(10点左右),广州城外的鏖战,围攻战,已经打了2个多时辰了。 此时此刻,城外的西山上,大明皇帝的临时中军营地,旌旗林立,迎风飘扬,朱雍槺带着一大堆文臣武将,还在继续观战。 “咳咳” 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点微妙异常了,吏部左侍郎扶纲,这时候也站出来,轻咳一声,对着大明皇帝提出建议: “启奏陛下” “卯初的时候(5点),二炮营开始打炮” “卯正的时候(6点),各营就开始了第一波攻城” “如此算下来的话,将士们已经进攻了2个时辰” “老臣的意思,是不是该换人了,毕竟将士们也不是铁人,刚好退下来休整一下” 没错,这个扶纲,心底下也有一点,声援龚铭的意思,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而已。 一言九鼎的朱皇帝,既然不让增兵,那就换人吧,理由充分,有理有据。 将士们冲杀了4个小时了,不说伤亡的问题,至少饿肚子了吧,退下来休整一下,吃饱再战。 千万别小看这个扶纲,以为是礼部左侍郎,就没资格谈论军事。 他们都是进士出身,科考的时候,兵科就是必考之一,甚至是现场演武,舞刀弄枪,骑马射箭。 “哦?” 听到铁头娃扶纲,身为礼部的官员,竟然破天荒的站出来了,建言排兵布阵。 朱雍槺赶紧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头瞥了一眼,又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长长后鼻音。 有点意思啊,这个扶纲,朱由榔的旧臣重臣,还是无法割舍晋王派系啊。 当然了,也可能是感受到降将的威胁,毕竟朱雍槺重用降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嗯” “也好,扶侍郎老成持重,说的有点道理” 顿了一下,朱雍槺的目光,在扶纲、胡璇和龚铭等朝廷六部重臣的身上,扫视了一会后,开口夸了扶纲一句。 有点难搞啊,很明显,时间一长,这帮人就开始冒出苗头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武将的事情了,这帮永历旧臣们,都感受到降将派系的威胁了。 很简单,朝廷里的重要职位,军中的军头,就那么几个座位,别人上来了,他们就得滚蛋,回家奶孙子。 “这样吧” 沉思了一会后,大明皇帝也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脸色一正,开始大声下军令: “东面,西面和北面” “这些兵将,佯攻的时间最早,提前了半个时辰,那就开始换人吧” “东面,把艾承业将军撤下来,换上狄从仁将军” “北面,把思绵将军撤下来,换德钦内底将军” “西面,也就是眼前的山下,把王朝兴将军撤下来,换马承荫将军” “对了,通知一下马承荫,严禁冲锋陷阵,站在后面指挥就行了” 一波操作猛如虎,连下几个军令,旁边的郎中郭天祯和连以谦,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完了。 盖章密封,一气呵成,再交给锦衣卫和亲卫营的传令兵,快马加鞭下山,传军令去了。 如今在广州城外,朱雍槺麾下的兵马,达到了6万多人,土司明协营就有10个。 可谓是兵多将广,东西北三个方向,每个方向至少3个营,足够轮换围城攻城了。 当然了,下完军令后,朱雍槺还特意叮嘱了一句,马承荫就不要往前冲了,毕竟他老子也在前线。 薅羊毛可以,但不能死盯着一家人薅啊,马雄父子,线国安父子等等,军中一堆父子同朝为将。 父子同上阵,万一同时重伤了,或阵亡了,大家脸面上,都很不好看啊,别的战将也会嘀咕。 “至于南面的话” “暂时就不要换人了,也不要增兵了” “朕要围三缺一,围攻东西北三面,放手南面,让鸡翼城拖着打” “更何况,整个鸡翼城,现在打成了一锅粥,无论是轮换,还是撤兵,难度也不小” 整个鸡翼城和外面的水寨,城内有马雄和常金印,珠江上有王兴、陈奇策、杨祥。 整整1.25万人,还有大几千的丁壮,这么多兵马,如果都拿不下水营和鸡翼城。 那这些大将,留着干什么?浪费粮饷吗?朱雍槺还不如拿去喂狗了。 “呼哧、呼、、” 看着几个文臣武将,还是有点疑惑不解的样子,朱雍槺深吸一口气,遥指城南方向,脸色狠厉的继续说道: “围攻三面,放南面的鸡翼城” “让里面的兵马,继续打下去,继续鏖战” “朕就是逼着里面的清军,吊着尚老狗和爱星阿,让他们以为鸡翼城有希望” “然后,就是不停的抽调援兵,咱们再跟注,同增同减,耗干耗死城内的尚老狗” “嘿嘿,反正咱们兵多,与其蚁附登城墙送死,还不如把里面的清狗子,拉出来打,耗死那帮孽畜” 领兵打仗快一年了,大明皇帝朱雍槺,也在不停的领悟进步。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的,无论是那个统兵大帅,都从新兵蛋子做起,征战多年,积攒足够的威望和临阵经验。 围攻广州城,明军最大的优势,就是兵多将广,是城内清军的几倍。 如果里面的尚可喜犯傻,不停地抽调援兵,增援支援鸡翼城,朱雍槺就该拜天谢地了。 多好的机会啊,能两军对垒干死对方,总比蚁附登城送死强吧。 更何况,精兵是打出来的,城南的开放,正好给了练兵的机会。 常金印的3千兵马,土司明协营怎么了?就是装备差点而已,朱雍槺相信,照样能打出来。 “嘶嘶嘶” “咕噜、咕噜、、” 为首的龚铭、扶纲、胡璇,还有后面的一众文臣武将,听到大明皇帝杀气盈盈的话语后,纷纷倒吸冷气,猛吞口水,脑袋更低了。 如今的大明皇帝,当真是越来越狠辣了,以前是抽刀砍人,现在是动嘴杀人,几千上万的杀。 就是赤裸裸的阳谋啊,用己方将士的血,去耗死里面的清军,当真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哎” 同一时间,广州西城的城门楼上,一个角落里,平南王尚可喜望着对面的西山,迎风飘扬的大明龙旗,深叹一口气。 大手一挥,示意亲信将校都退下去,然后对着谋士金光,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沉声问道: “金先生,何以教我” 他也是百战老武夫,当然知道广州城的危机,甚至是陷入了绝境。 没办法啊,迫不得已之下,身为大清王爷的尚可喜,也只能低声下气的求教谋士了。 对面西山上的大明龙旗,太晃眼睛了,那就是朱雍槺的中军啊。 从年初的磨盘山之战开始,这个大明皇帝,就走上一条封神称帝之路,脚底下铺满了满清将士的尸骸。 吴三桂,多尼,尚善,卓布泰,罗托,富喀禅,阿尔津,伊尔德,祖泽润等等。 一个个耳熟能详,久经沙场的老武夫,全死在了朱雍槺的脚下,死无全尸,尚可喜不想步入后尘。 “咳咳咳” “王爷,这如何使得,老夫受不起啊” 谋士金光重重的咳了几声,也被一反常态的尚可喜吓到了,赶紧躬身还礼,大声谦让。 身为谋士,他当然清楚尚可喜的秉性,年纪越大,越是听不得谏言,反复无常啊。 “金先生” “此地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夫是诚心求教” 老狐狸尚可喜,已经不再称孤道王了,拱了拱手,目光诚恳,对着金光继续求教。 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锦衣玉食,娇妻美妾一大堆,软香温玉他舍不得啊,更加怕明军围死剁头。 “王爷恕罪” “王爷的恩典,老夫愧不敢当” “既然王爷发话了,老夫就说几句,请王爷莫要见怪” 看到如此作态的尚可喜,谋士金光往后撤了一小步,低头躬身,更加小心翼翼了。 丑话先说前头,这个时候,局势如此糜烂,能出的点子也不多啊,更可能不中听。 刚刚尚可喜,一个挥手就能赶走了一大批军中悍将,可见尚可喜身上的杀气,老武夫看到都怕啊。 “回禀王爷” “以老夫的看法,第一条路,就是突围走人” “鸡翼城的东西两门,还有水师营寨,都被明贼爆掉了,这个广州城,不能再待了” “纵观以往,明贼围困的城池,楚雄城、梧州城和贵阳城,结局都一样,城池爆破,守军兵败身死” “咱们的广州城,明贼日夜炮击,无论再怎么坚固高大的城墙,也顶不住多长时间” “老夫刚才看了,西城墙最高最厚,前面还有营寨,但是城墙的外墙,已经破败不堪了” “所以,老夫认为,这个广州城,不能再待了,生路就在珠江上” “这时候,鸡翼城还没有完全封死,咱们得集中所有的天助兵精锐,找机会冲出去” “当然了,走之前的话,最好联络上苗总兵的水师,咱们从水路突围外海,再伺机北上江浙” 第597章 劝谏尚可喜 “呼哧、呼、、” 广州西城的城门楼上,一个小角落里,老武夫尚可喜深吸一口气,眺望整个内城,内心一阵纠结啊。 谋士金光的建议,他听懂了,丢掉城内的所有,集中所有的天助兵,一口气杀出去,再从水路逃亡江浙。 纠结啊,这个老匹夫镇守广州十年,势力遍布整个广东,广州城就是他的王城一样。 领兵征伐几十年,拼死拼活的,满身伤残! 就积攒了这么点家当,一旦突围了,军队、家产和势力,灰飞烟灭啊。 “金先生,你继续” 沉思了一会后,老匹夫尚可喜,面无表情,拱了拱手,示意谋士金光继续说下去。 凭什么丢掉舍弃,积攒了几十年的身家势力啊,他又不是傻子。 如今的尚可喜,已经56岁了,还能活几年啊,即便冲出去了,这个身子骨,拿什么去拼杀? 还有,当年的废物明贼,李成栋的旧部,都能坚守9个月,凭什么精锐的天助兵,守不住广州城。 更何况,水师突围,也不安全啊,先别说能不能突围到外海,毕竟明贼也有水师,战斗力也不差。 就算能跑到外海又能怎么样?北上江浙,福建的郑氏海盗拦路虎,怎么办?那帮人的水师更狠。 至于陆上突围,那就不用想了,外面这么多兵马,明贼还有骑兵,清军从陆上突围,必死无疑。 “王爷请恕罪” “是还有一个点子,可能不大好听” 抬头看了一眼尚可喜,发现其脸色态度很平静,谋士金光更加小心了,缓缓的回了几句。 态度很明显,平南王不赞同突围的观点,第一个就否决了,金光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先生,但说无妨” “此时此地,就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金先生是本王的心腹谋士,只管放心说,无论什么谋划,本王发誓,绝不追究,更不会外传” 老辣的尚可喜,目光一凝,随后摆了摆手,示意金光不用顾忌,继续说下去,出谋划策出点子。 第一个点子,就让他舍弃所有的瓶瓶罐罐,那可是一辈子的心血啊。 老狐狸尚可喜,已经有点不爽啊,又开始自称本王了,没办法啊,一把年纪了,早就没那么多雄心壮志。 “启禀王爷” “鉴于咱们的兵力严重不足,鸡翼城和水师水寨,很快就会失陷” “到时候,整个广州内城和外城,必然断绝所有的出城通道,咱们就被困死了” “城外的明贼,兵多将广,是咱们的好几倍,火力更是豪横,即便是常规的蚁附抢城头,咱们也难以招架” “至于外省的援兵,肯定没希望,湖广的洪承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江西没有重兵,绿营空编太多,不堪重用,福建倒是有兵,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动作,估计是在打郑氏的主意” “因此,老夫认为,不出意外的话,外城和内城,逐个失陷也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更何况,即便是明贼不攻城,咱们城内几十万军民丁口,日消耗也是个天量数字” “一旦缺粮的话,为了活下去,军队就是一群疯子,道德沦丧,杀人放火,人肉竞食,咱们也难以保全” 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尚可喜,发现后者脸色发黑,金光立马闭口了。 现实就是如此,反复无常,性情残暴的平南王,怎么听的进大实话啊,正所谓忠言逆耳啊。 说了那么多,就是告诉尚可喜,外围指望不上,一旦没了鸡翼城,大家只能坐困死局。 更重要的是,把困死的场景说出来了,城内的军队,为了填饱肚子,要杀城内的老百姓解决温饱。 这他妈的不就是骑脸输出嘛,说他尚可喜的天助兵,是一群野兽,人肉竞食,他尚可喜就是禽兽之王。 “呼哧、呼、、” “金先生,你继续说,怎么办?” 老杀胚尚可喜,浑身一个激灵,胸膛急剧起伏,心中一股恶心反胃,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瞥了一眼,正在低头数蚂蚁的谋士金光,冷淡的丢下一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贴心大实话啊,军粮不够,人肉来凑。 早年的尚可喜,带着麾下的兵马,在关外的时候,就干过这个事。 想起来那个往事,血腥残暴的尚可喜,也是心态炸裂啊,先吃妇孺小孩,吃完以后,再吃丁壮民夫,白骨累累。 多少年前的旧事啊,享受过锦衣玉食,酒池肉林的平南王,怎么能受得了,没当场喷出来就不错了。 “咚咚咚” 听到指令后,谋士金光也不敢抬头了,钢牙一咬,直接双膝一软,跪趴在地,小声糯糯的回道: “回王爷” “臣下的意思,咱们别等了,要么突围,要么出城降明” “昔日,越王勾践为了复国,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韩信容忍胯下之辱,方有汉中封坛拜将” “王爷威武不凡,英明神武,是天助兵的主心骨,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如今时运不济,当知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不能忍,更应该留着有用之身,以图他日的之辉煌、、、” 没错,酝酿了那么久,这个谋士金光,就是为了让尚可喜出城投降。 局势很明显了,鸡翼城失陷在即,内外城陷落也是时间问题,逃亡的话,前途叵测。 金光和天助兵的一些将校,都怕大明的屠夫皇帝啊,动辄砍头剁首,堆京观景观。 手握兵权的一些武将,不敢出头劝说,担心尚可喜动刀子,文臣谋士倒是合适人选,职责所在嘛。 尚可喜镇守广州十年,下属的文臣武将,遍布整个广东,都在这边安家立业了。 一旦城破的话,那就是诛灭九族,鸡犬不留,他们只是平南王的属官而已,没必要留着陪葬。 当年在辽东的时候,这帮人也是正规明军,为了生存活下去,可以举岛投降满清。 今时今日,局势更加恶劣,这帮人为了荣华富贵和家族,同样可以跪地求饶,投降回归大明。 “锵铛” 不待金光说完,脸黑如炭的老匹夫尚可喜,一把抡起手中的大砍刀,怒指跪在地上发抖的谋士,暴声怒吼: “够了,死扑街,闭嘴” “天下人都能降,老夫却是降不得” “想当年,在关外的时候,咱们是走投无路” “是太宗皇帝收留咱们,那是知遇之恩,恩重如山” “本王对大清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岂是那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贪生怕死之辈” “哼,告诉你,断无可能” “你要是再敢说下去,休怪本王不念昔日之旧情,拿你开刀问斩” 开玩笑,他是大清的三顺王之一,权势滔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松口。 这也就是两个人之间,别人听不见,否则的话,金光肯定人头落地了,城里就有七八千满洲人啊。 老辣的尚可喜,怎么可能没想过这条路,但是不行啊,死在他手上的汉人,太多了。 不说关外的汉人,就是十年前,广州城破的时候,尚可喜兽性大发,一口气就屠了几十万军民。 老贼头怕啊,这一个多月的围城,可谓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害怕一旦城破,受到朱皇帝的清算。 “咚咚咚” 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刀锋,谋士金光吓的魂飞魄散,冷汗狂飙,磕头如捣蒜,一边用力磕头,一边大声辩解道: “王爷恕罪,臣下该死” “王爷是忠臣志士,对满清忠心耿耿” “但是,满清朝廷,又是怎么对王爷的呢?” “顺治死鬼皇帝,猜忌打压王爷十几年,日防夜防,甚至要走了大公子,沦为大内质子,有悖人伦” “还有,遥想当年在关外的时候,老太爷几百口人命,全部惨死在老奴和皇太极手里,王爷难道就忘了吗?” “更何况,就在今年,西南几战下来,满清损兵折将无数,大败特输,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王爷英明,最是了解满清女真族,他们才几个丁口啊,人丁都没了,他们拿什么支撑这个天下” 文臣的嘴,杀人的刀,赤裸裸的挑拨离间,这个金光开始翻旧账了。 当年在关外的时候,从天启年间开始,一直到崇祯年间,死在老奴和皇太极手里的尚可喜家人,有一大堆啊。 尚可喜的老子,几个兄弟,死在了战场上,还有几百口家族,全部被屠完了,这些都是事实,不容置疑。 更何况,如今的大清王朝,伤亡太大了,满蒙八旗丁口本来就不多,一次性就干掉了几万,立国之本都要崩塌了。 顿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发现尚可喜正在沉思,金光仿佛受到鼓励似的,继续磕头,继续辩解说道: “咚咚咚” “王爷是忠臣,有赴死之心” “但是,平南王府,有几百口家眷,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不能再经历当年的惨剧啊” “王爷啊,这是老臣的肺腑之言,也是军中大小将校的想法” “王爷,要三思啊,几百个丁口啊,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 第598章 反复无常的尚可喜 广州城,西城外的营寨,炮火轰鸣,厮杀声震天,明清双方大几千人,还在继续对攻中。 西城城楼上的一个角落里,则是另外一幅景象。 平南王尚可喜,满脸黑线,手持钢刀,正怒指着手下的谋士金光。 “王爷,息怒啊” “王爷,三思啊” “王爷,切莫冲动啊” “王爷,金先生都是为了王府啊” 、、、 站在外围的总兵班际盛,肇庆总兵许尔显,佐领盛一明,三个心腹大将,再也不敢无动于衷了。 赶紧大跨步走过来,跪在地上,一起对着尚可喜大声求情。 这些人本来就是参与者,面对城外的残暴明军,谁都不想妻儿老小给满清王朝陪葬。 在他们眼里,当年的尚可喜,能投靠关外的死敌仇人满清女真,今天就可以投降城外的明朝皇帝。 为了活下去,为了手中的荣华富贵,不寒碜,不丢人,别谈什么仁义忠义信义,那玩意早在十几年前,就丢在皮岛了。 “哎” “锵铛” 老狐狸尚可喜,环顾左右,看着跪在地上,目光坦诚的四个心腹大将和谋士,满目苍凉,深叹一口气,手中大砍刀顺势掉了下来。 身为军阀集团一把手,肯定要有自己伪善的一面,他也怕死啊,他也想投降外面的明军啊。 “何故于此啊” “你,你,你们啊,是要陷本王不忠不义啊” “老夫愧对先帝,愧对太宗皇帝,愧对死在前线的将士啊” 什么忠孝仁义,礼义廉耻,在尚可喜眼里就是个屁,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当年在关外,全家亲族几百口人,死于老奴手里,老狐狸都能卑躬屈膝,低头投诚认女真为主人。 如今,满清伤亡了那么多精锐,他自己又深陷重围,危在旦夕,凭什么要为满清鞑子殉葬啊? 但是,心思深沉的他,需要心腹手下站出来,去承担这个通敌的罪责,也能维护自己的忠义之名。 至于节操这东西,那玩意重要吗?在老命和荣华富贵面前,都他妈的是浮云。 “咚咚咚” 眼看着平南王松口了,老谋士金光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赶紧趁热打铁,满目激动的说道: “启禀王爷” “下臣几个商量了一下,考虑了几个条件,找时机出城接洽明军,不知是否妥当” “首先是王爷的爵位,至少得是个郡王” “其次是兵权,王爷的天助兵,必须独立成军,不得打散拆分,更不能分散驻军各地” “再有就是家眷,所有的血亲家族,都要跟在兄弟们身边,明军不得私自扣押为难” “最后,是王爷和将士们的浮财家产,在广州城内的,还有各州府的府邸和田产,不得抢劫充公”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出城投降也得先谈条件啊,否则尚可喜第一个站出来剁了他。 更何况,在他们这些军阀眼里,钱粮兵马才是王道,投降投诚都可以谈,但是军权得死死抓住。 还有就是家眷,那是天助兵的核心,领兵大将妻妾众多,可以不在乎三瓜两枣。 但麾下的基层将校和兵丁,就不一样啊,家眷子女就是心头肉,也得抓在手里。 顿了一下,看着面无表情的尚可喜,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决,金光就继续说道: “至于让步条件的话” “就是城里的爱星阿和他的满蒙鞑子” “那是咱们的投名状,是最大的功劳,最重的筹码” “谈妥以后,我军可在城内举火为号,放明军入城,一起围杀城内的满蒙鞑子” 大家都是行内人,卖队友是光荣传统,这一点早就商量好了。 一旦投诚明军,城里的满蒙鞑子,就是大家嘴边的肥肉,更是新主子的最好献礼。 “哎” 老狐狸尚可喜,一直瘫着脸,望了望城外的西山,听到这些条件后,毫无反应,仅仅深叹了一口气。 他在观望西山上的龙旗,考虑大明朱皇帝是否会接纳自己啊,毕竟手上沾满了汉人的血浆。 十年前,尚可喜屠了广州城,泄愤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取信满清皇帝啊,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沾血呢。 那时候,大同总兵姜襄,江西总兵金声桓和王得仁,还有广州的总兵李成栋,先后起兵反清。 这就导致了,满清皇帝和当权者,极度不信任汉人将领,即便是三顺王也不能例外。 迫不得已之下,伤亡惨重攻下广州城的尚可喜,只能举起手中的大砍刀,进行屠城灭口,取信满清鞑子。 “难啊,难啊、、” 老狐狸想起当年的蠢事,就陷入深深的悔恨当中,继续望着大明龙旗,喃喃自语中。 遥想当年,他要是不投降满清,也算是满门忠烈了,如今变成了满门逆贼,满清走狗。 至于大明皇帝,会不会接纳自己,老武夫还是有一点点自信的。 手握重兵的他,还有上万的精锐,掌握了广州城几十万丁口的生死,有这个筹码去谈条件。 更重要的是,广西的线国安、马雄、全节、温如玉,马鹞子,还有吴三桂的旧将等等。 这帮人,都投靠了满清,手上也是沾满了汉人的血浆,都能投降受到重用,为啥他尚可喜就不能呢? “启禀王爷” “还有一事,末将几人商量了一下” “大明朱皇帝,今年仅有19岁,长的威武不凡,龙精虎猛” “王爷的几个千金,也正是豆蔻年华,长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风华绝代” “臣下几人的意思,为了取信大明皇帝,也是为了王爷将来的前程,能不能、、、” 看到平南王一直遥望西山方向,金光更加有信心了,赶紧把商量好的条件,一股脑的说出来。 文人的嘴,骗人的鬼,花花肠子一大堆,这个金光为了活下去,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没错,自古以来,最稳妥的投效,莫过于联姻,子女联姻是最佳的利益保障方式。 联姻了,就会产生下一代,就会有血亲关系,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能保全家族的一脉,不至于断子绝孙。 “好了” “行了,都起来吧” “你们看着办吧,最后把结果告诉本王就行” 老狐狸尚可喜,收回城外西山的目光,也不在装了,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有60多个子女,不在乎那一两个女儿,但毕竟是个王爷,靠送女儿保平安,还是要点脸面的。 当然了,刚刚的那些条件,他是非常满意的,证明这些心腹,还是非常贴心的,能很大程度的保障自身利益。 至于送女儿,尚可喜是巴不得啊,大明朱皇帝,年少英武,战功赫赫,别说一个女儿,两个三个他都送得起。 唯一的不爽,就是这些手下,竟然私底下合谋,胆子有点大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难临头各自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核心利益,断人财路,等同于断人生路。 “下臣领命” 谋士金光,同意那些条件后,赶紧爬起来,顾不得发软打颤的老腿,表情一正,立马大声回应。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些条件其实有点高了,只是初步的意向而已,最后是否成功,还得看朱皇帝点头。 当然了,金光敢站出来劝谏尚可喜,心中也是有很大的把握。 想当年,两蹶名王的时候,定南王孔有德被困桂林府,担心城破身死的他,也想投降李定国,只是被下属联手阻止了。 那时候,围城的是李晋王,如今的城外,是大明皇帝啊,兵多将广,战功赫赫,更加血腥残暴。 以金光对尚可喜的了解,什么忠孝仁义,礼义廉耻,那玩意就是口号而已,在血腥的京观面前,都不值的一提。 “对了” 平南王尚可喜,看了看西山和珠江方向,再回过目光,看着几个心腹脸上带着喜色,又开始敲打说道: “传令吧” “传令鸡翼城的佐领孙文进,别做无谓的牺牲了” “既然保不住鸡翼城,就撤回来吧,都是咱们的老兄弟,死一个少一个” “还有,班总兵,西城本王就交给你了,好好守,守住了咱们才有资格谈” “再有,再派出一千丁壮出城,增援城门外的田得功和田云龙,本王看他们也伤亡了不少” “哎,城外的明军,战斗力确实不一样了,咱们得小心应对啊” “你们呐,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能打硬仗胜仗的军队,才能让人看得起,懂吧” 看这局势,城外的鸡翼城,东西两个城门都没了,珠江上的水师营寨也保不住了。 老匹夫干脆把兵马撤回来,毕竟那1500的精兵,也是天助兵的老兄弟,死了也白死啊。 至于日后,能否投降城外的明军,那是以后的事情,先保住手中的兵马,才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最后一点,他也要敲打一下这些心腹,别一心想着偷鸡取巧,花花肠子。 无论是满清鞑子,还是城外的明军,都是百战精兵,兵多将广,他们只会看中有战斗力的军队。 如果败兵如山倒,垃圾一样的绿营,别说是投降了,就是爬过去求饶,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第599章 围死尚可喜 临近中午的时候,大明皇帝的龙旗,还在继续矗立在西山上,迎风飘扬。 “报” 此时此刻,朱皇帝和一众文武,还在观战西城外的战场,不远处就传来侍卫贺正浩的声音。 “启禀陛下” “虎贲王将军,马雄将军,常金印将军,奉命来报” “马将军和常将军的兵马,已彻底拿下了鸡翼城,正在清剿清军的余孽,里面的满清援兵,也已经退回了外城” “此战,马将军阵斩尚可喜的大将张九成,爱星阿的大将,江西绿营守备郭虎,临阵弃械投降” “此战,常将军亲率本部人马,攻破了水营的北面营寨,阵斩许龙的部将丘阳夏” “此战,马将军和常将军,合力阵斩敌军2千余人,俘虏800多,丁壮民夫1千多,缴获兵械无数” 鸡翼城,明军两个营,大几千的兵马和丁壮,从东西两个方向破城而入。 悍将马雄,经验老到,战场老武夫,嗜血残暴,直接上精锐降将降兵,驱杀丁壮降卒,填壕沟护城河。 率先攻破竹栏门的他,当然是收获最大了,炸死了一个大将张九成,俘虏了一个大将郭虎。 至于常金印,兵马更多,愣是晚了半个时辰,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抢到一个清将人头,还是水师苏利的部将。 当然了,后面的清军援兵,毕力克图的1千满蒙大兵,还有孙文进的1500天助兵,就有点难搞了。 这帮清军,都是准备充分的精锐,冲出来救援鸡翼城,也是钢刀对钢刀,堂堂正正的阵地战,马雄和常金印很难占到便宜。 顿了一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贺九仪的嫡长子贺正浩,喘了几口气,继续大声禀报着: “珠江上” “虎贲王将军的部将,谭琳高将军,击破许龙水师一部,阵斩敌将苏逸” “虎贲王将军的部将,黄明初将军,其部3艘战船为先锋,冒死爆破清军水营的南门,率先杀入水寨” “虎贲王将军,随后率余部水师,全部杀入清军水寨,阵斩满清大将许龙” “陈总兵的水师,紧随王将军身后,也全部杀入了水寨,两人一起联手,正在清剿残敌” “鞑子的外海水师,总兵苗之秀,并没有参与水战,水寨南门爆破的时候,这个家伙闻讯,调转船头就跑了,正向下游逃窜” “总兵苏利的水师营,一直尾随在苗之秀的后面,刚好截住了苗之秀的逃亡水师” “总兵杨祥的水师营,一直巡视在水寨外围,清剿残敌,闻讯后,已经顺江而下,追击苗之秀去了” “虎贲王将军和陈总兵来报,他们会尽快清剿完残敌,然后快速南下,参与追击围剿苗之秀,保证不会走漏一个鞑子水师” 打仗就是如此,只要打赢了,冲锋在前的大将,肯定是收获最丰厚的。 虎贲王将军,朱雍槺有意提拔,以便日后重用,今天很幸运,拿到了水师的先锋军。 当然了,王兴和他的水师,也很给力,悍不畏死,一往无前往前冲,先后干掉了许龙和他的一个大将苏逸。 后面的陈奇策,一直跟在后面,尾随进入清军的水师营,只能吃一些残羹剩菜了。 至于更后面的杨祥,就更别提了,一直在打杂,清剿江面上的残敌,护卫水师的后路。 这个时候,听到下游爆发水战的杨祥,当然是发疯了,直接撇下王兴和陈奇策,自己率部杀下去了。 傻子都知道下游怎么回事,肯定是苏利的水师,跟满清的外海水师苗之秀,在珠江下游干起来了。 当然要冲得快啊,因为苏利的水师,仅有2千人,战船装备都不如清军。 更重要的事,杨祥也要战功啊,手快则有,手慢则无,万一跑了苗之秀,战功又泡汤了。 “吾皇万岁” “贺喜陛下” “恭喜陛下” “陛下万岁” “大明万岁” 、、、 站立旁边的文臣们,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扶纲,兵部左侍郎龚铭,户部主事黄殿卿和连城瑜等等。 武将欧阳卫、丁仁、沐忠平、陈仁、李嗣兴、白绘等等几十人,激动异常,放声高呼万岁。 在场的文臣武将,都是重臣大将,都知道这个战报的意义,算是彻底围死了广州城。 这一战过后,尚可喜和爱星阿,还有他们手上的2万多满蒙精兵,算是彻底完蛋了。 “哈哈哈” “好好好,明军威武” “好好好,大明万年” “将士们,功不可没,都是大明的忠臣志士啊” 、、、 站在最前面的大明皇帝朱雍槺,顶盔掼双层甲,外披九龙红色战袍,意气风发,中气十足,豪气万丈,烧包的不得了。 心中那个舒坦啊,整兵备战一个多月了,收复了整个广东省,如今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刻。 此战过后,整个大明王朝,手握两广、云南和贵州,半个四川,半个缅甸,还有一部分湖广。 嘿嘿,地盘不小了,比巅峰时期的永历朝廷,多了一个广东和半个缅甸,还有阿拉干和旧港,两个战略要地。 够了,朱雍槺有足够底气,跟满清的康麻子,掰手腕,抢天下了。 没错,满清的地盘是更大,兵马更多,战将如云,赋税更是好几倍。 但是,如今的大明中华王朝,也有不少优势,朱雍槺威望高,军政一把抓,战略物资利用率更高效。 穿越快一年了,朱雍槺呕心沥血,费尽心思,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有了自己的江山基本盘。 拿下了这么大的地盘,剩下的事情,就是整顿内部了,捋顺以后,就可以安心北伐南京,定鼎江山。 “吾皇万岁” “陛下武威” “大明万年” “大明威武” 、、、 看到豪气霸气的朱皇帝,威武不凡,周边的一众文臣武将,无不为之折服,又是一顿歌功颂德,高呼万岁。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场的所有重臣大将,都是新朝的既得利益者,当然得死心塌地拥护了。 明军不停的打胜仗,地盘越来越大,朝廷越来越好,他们的手中权势利益,只会更加的膨胀。 “咳咳” 待众人重新回到位置,兵部右侍郎龚铭,轻咳一声,从容淡定的站出来,大声禀报: “启奏陛下” “大好机会啊” “城内的清军,自知不敌咱们的兵马,已经龟缩回去了” “如今,咱们的军队,算是彻底拿下了鸡翼城,还有外面的水师营寨,清军就是瓮中之鳖” “但是,马雄和常金印将军,鸡翼城的几千兵马,冲锋陷阵一个上午,已经超过了两个半时辰” “因此,老臣认为,该换人换将了,人是铁饭是钢,再能打的军队,也要休整补充” “这时候,需要派出更多的丁壮降卒,在鸡翼城和外城之间,修建更多的壕沟营寨,加固阵地防线,彻底围死外城” 顿了一下,老狐狸龚铭,抬头望了一眼大明皇帝,发现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点头继续说道: “老臣提议” “换下马雄老将军,还有东面的常金印将军” “西面,可以轮换王朝兴将军,他的军队,已经休整了一个多时辰,可以再上阵了” “东面,可以轮换艾承业将军,他的军队,也休整了一个多时辰,上阵肯定没问题” 没错,这个时候,老狐狸龚铭,要趁着陛下高兴的时候,赶紧提出换人换将。 反正,换上西面的王朝兴,东面的艾承业,都是大西军派系的旧人。 他娘的,一场大战下来,广西佬马雄,不但破了竹栏门,拿下了鸡翼城,还干掉了尚老狗的一个大将,生擒了一个爱星阿的大将。 这他妈的,如果继续打下去,是不是要破了外城啊,所向披靡啊,这以后就是降将的天下吗? 所以啊,这个龚铭,赶紧提议换人换将,反正打了一个上午了,也该轮换了,理由也很充分。 再能打又怎么样?不用吃饭喝水吗?人又不是铁打的,更何况,军队是朝廷的,不是将军一人说了算。 甚至是,为了换下马雄,直接称之为老将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五六十的老匹夫老将呢。 “嗯” “龚侍郎,老成持重,说得好” 正在兴致上的朱雍槺,听到后眉头一挑,随即面露微笑,点了点头,夸赞了龚铭几句。 有点扫兴啊,但是没办法,身为兵部的重臣,有这个权利提出意见,且说的有理有据。 这就派系争斗,明争暗斗,无处不在,无时不有,身为大明一把手的朱皇帝,也不能避免这些。 朱雍槺再勇猛,再精明无敌,那也就是一个人,这个天下是靠朝廷官员维系的,有官员就会有派系争斗。 “这样吧” “东面的常金印将军,撤下来” “换上东面的艾承业将军,没问题,艾将军也是年轻人,要多给机会,才能更好的历练” “东面的马雄将军,也撤下来,没问题” “至于王朝兴将军,他的土司明协营,刚刚大家都看到了,伤亡大几百人,再歇一歇吧” 顿了一下,朱雍槺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看向邵尔代,点了点头,继续慢悠悠的说道: “换邵尔代将军吧” “他的海西营,不久前刚补充完兵力,有3千兵马,全是生力军,也快憋坏了” 做大明皇帝,能否做得好,不在于多么勇武,而在于掌握派系平衡,拿捏到位啊。 大西军的旧将要用,年轻将校要用,降将光头将也要用,一个都不能少,一个也不能多。 第600章 谋士金光 11月13日,晚上亥时一刻(21点15分),广州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重臣大将云集在此。 “咚咚咚” “大明皇帝万岁” “崇祯元年,举人金光,金华义乌人氏,叩见大明皇帝陛下” 满清平南王尚可喜的谋士金光,胆颤心惊,恭敬老实的跪在地上,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跪地磕头,高呼行大礼。 门口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两个尚可喜的亲兵,一直反绑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没错,天黑以后,这个金光就趁着明军收兵歇息的时机,从西城外的营寨,带着几个尚可喜的亲兵,偷偷跑过来的。 如今的局势,最外围的鸡翼城和水师营寨,已经没了,广州城也彻底封死了,尚可喜也开始急了,天一黑就催促金光出发。 “咕噜” “呵呵” 坐在龙椅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悠哉的喝着广东凉茶,呵呵一笑,瞥了一眼地上的金光,气定悠闲的说道: “崇祯元年,义乌举人” “呵呵,说的真好听,不就是尚老狗的狗腿子,满清的狗奴才嘛” “怎么,天黑了,迷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跑到我军的营帐里,来串门啊,是活腻了吧” 没错,就是这么赤裸裸的讽刺和蔑视,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如果是十几年前,弘光、隆武和永历朝廷,看到满清的军阀军头,派人跑过来。 呵呵,早就舔着脸冲上去了,以礼相待,好吃好喝,好言相劝。 十几年前,江西总兵金声桓起兵反清,永历朝廷舔着脸封为豫国公,总督南、浙、江、闽,便宜行事,权势滔天。 广东提督总兵李成栋,起兵反清,朱由榔直接唾面自干,从梧州府跑到肇庆,封李成栋惠国公,儿子李元胤为锦衣卫指挥使。 至于以前的罪孽,失节降清,整个朝廷都选择性遗忘,当做没发生过似的。 这就是政治人物,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一切以国家命运前途,朝廷利益为先。 “呃” 跪在地上的谋士金光,面对朱雍槺讥讽,被怼的哑口无言,耳红脸赤,羞愧难当。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威武的大明皇帝,如此硬刚,这是要封死纳降之路,关门杀狗啊。 举人出身的金光,曾经也是一个有气节,有理想,有抱负的大明读书人。 20岁的时候,参加会试的他,名落深山,在登州访友的时候,其身上的才华,被军头武夫尚可喜看中了。 后来,尚可喜投靠满清,金光看不起满清鞑子,不愿替满清朝廷干活,偷偷跑了几次,都被尚可喜派人恭请回去。 时间一长,满清的江山也日渐稳固,金光也被尚可喜的诚意打动,最终选择留在了平南王府,充任谋士军师。 天助兵的将校,之所以找上金光,也正是因为他曾经心向大明,不肯屈服满清,希望他能站出来劝谏尚可喜。 这个金光,同样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大明局势逐渐明朗,兵威强横,因此主动劝谏尚可喜,捅破投降的窗户纸。 “咚咚咚” “大明皇帝在上” “小的是平南王的属臣,奉命出城洽谈投诚一事” “希望大明皇帝给个机会,放过城内的几十万军民,以免生灵涂炭,城破人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强势豪横的大明皇帝,金光只能继续磕头,顺便把自己的任务说出来。 到了这个地方,就别想什么站着说话了,进入朱皇帝行营之前,衣服都被东厂番子换掉了。 更别说留什么凶器了,身上的嘴巴、鼻子、耳朵、体毛都得捋几遍,预防鞑子搞刺杀。 进入行营以后,直接被锦衣卫按在地上跪着,等候皇帝召见,否则别说面见了,直接砍了丢出去。 “屁话”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双眼一瞪,表情一肃,口爆粗口,盯着下面的金光,口气严厉的说道: “这里没有什么平南王,只有一个尚老狗” “还有,这个尚老狗,竟然想投降?” “发疯了吧,梦游了吧,还是老年痴呆了?” “你们干过什么事,你们忘记了?心里面就没有一点逼数?” “十年前的广州城,几十万的繁华豪城,被你们这帮孽畜杀成了鬼城,沟渠断流” 一个满清册封的王爷,敢拿到大明皇帝行营来说事,活腻了吧。 如今的大明王朝,地盘横跨几千里,兵马数十万,实力豪横的朱雍槺,肯定是不会认的。 “嘭” 说到广州之屠城,朱雍槺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了起来,双眸一凝,寒光乍现,把大砍刀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怒声吼道: “呵呵,都忘记了?” “想投诚投降?痴人说梦话” “问过朕的大砍刀吗?问过三军将士的刀枪吗?问过广州城死难的几十万民众吗?” “呵呵,尚老狗”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廉鲜耻,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生性残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孽畜” 几十万丁口啊,这帮天助兵孽畜牲口,直接全部屠灭了,太他娘的没人性了。 他的大明中华王朝,可不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永历王朝,凭什么惯着这帮满清走狗降将。 如果是年初的时候,为了兵马钱粮,朱雍槺可能会苟下去,唾面自干,舔着脸收下兵马。 “咚咚咚” 下面的金光,瞥了一眼怒火冲天,杀气盈盈的大明皇帝,吓的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啊。 一边拼命磕头,咚咚响,一边大声求饶道: “大明皇帝饶命啊” “小人也是大明读书人,知荣辱,明是非,请给小人一个自辨的机会” 杀气太重了,豹眼环目,当真是龙精虎猛,金光是有点害怕了。 按常理推断,能放进大营,那就证明有的谈,但是朱皇帝的态度,确实是够狠辣,一点都不像作伪。 其实呢,突然听到城内有人求见的时候,朱雍槺就不太想搭理,直接砍完了事,后来想了一下,还是接见吧。 随着大明的地盘越来越大,朝廷的势力也越庞大,朱雍槺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句话乾纲独断了,需要把很多大事和责任推下去。 否则的话,一旦出现战略上的大失误,对自身的威望,也是很大的打击,毕竟自己的根基也不是很稳固,派系太多了。 “哼” “说” “今天,在场的朝廷重臣,还有各路大将都在” “你说说看,看大家会不会给你们一个机会,投诚赎罪” 朱雍槺冷哼一声,环顾四周,看着文臣武将们,脸色各异,点头对着下面的金光丢下一句话。 砍头剁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朱雍槺已经很久没干了,没什么意思了。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政治菜鸟了,不再是莽夫糙汉,对勾心斗角的烂事,习以为常了。 尚可喜是满清的王爷,曾经的大明皮岛副将,三藩之一,经历太丰富了,影响力太大了。 大明王朝还有那么多国土,等着要收复,里面有几十万绿营,涉及面太广了,朱雍槺想了好久才愿意接见。 不说别的,朱雍槺麾下就有不少降臣降将,如果主动投降的军头,擅自处置的话,可能会导致离心离德。 “回禀陛下” “小人是大明的举人,自小苦读圣贤书” “知荣辱,明是非,绝不是寡廉鲜耻,不忠不义的满清走狗” “至于尚将军和他的部下,小人也要说几句肺腑之言” “尚将军出身辽东海州,祖父是大明海州官员,父亲是大明的辽东武将,官至大明皮岛都司” “所以说,尚将军也是将门之后,父兄六人共赴军旅,报效大明朝廷,作战勇猛,屡立战功” “天启皇帝二年,其父尚学礼率部救援鹿岛,中了鞑子埋伏阵亡” “天启皇帝七年,其二兄尚可爱和三兄尚可和,率部出营巡视,在凤凰城遇敌,力战身亡” “崇祯皇帝三年,其五弟尚可畏,因极力反对刘兴治叛明降清,被其当场格杀,身首异处” 说到这里的时候,金光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再抬头望着朱雍槺,目光坦诚,继续辩解道: “大明皇帝在上”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绝不是信口雌黄” “当年,小人会试失利,无心官场,刚好游历至登莱,遇到正在登莱平叛的尚将军” “一番接触后,也是深感尚家之忠义,满门之惨烈,才投入其门下,绝不是助纣为虐” 大明万历晚年,一场萨尔浒之战,十万精锐伤亡惨重,自此建州女真部落,正式站上历史的舞台。 随后,老奴努尔哈赤,趁着明军失利的时机,开始攻城掠地,侵占辽东各州府县。 天启元年的时候,建州女真已经攻占了铁原、抚顺、辽阳、沈阳,海州就辽阳的南面,仅仅200余里路程。 尚氏一族是海州的地头蛇,为了家族的生存,只能举族南下,投靠了辽东军阀毛文龙。 那时候的皮岛军阀,地处女真后方,占着海岛战船优势,常年搞游击偷袭,自然成了女真人的眼中钉。 尚可喜父子六人,身为毛文龙的心腹,经常领兵在外,冲锋陷阵,流血阵亡也是在所难免。 第601章 巧舌如簧 11月13日,晚上亥时3刻(21点45分),广州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 “呵呵” 大明皇帝朱雍槺,瞥了一眼,口若悬河般的谋士金光,嘴角上翘,呵呵一笑。 心中暗道,当真是乱世出人才啊,一个小小的落第举人,恰逢时机,就能成为藩王巨头的心腹谋臣。 这个金光,就跟邹简臣、刘玄初、方献廷、龚铭等人一样,都是举人或秀才出身,逮着了机会,就能发光发亮。 金光说的没错,天启崇祯的二十年间,海州尚氏一族,为国捐躯了不少,也算是满门忠烈。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朱雍槺对尚可喜的任何认同,逆贼就是逆贼,不忠不孝。 后世证明了,满清的3个三顺王和平西王吴三桂,这4个异姓藩王,就没一个是好东西,全是乱臣贼子。 三藩之乱的时候,率先起兵的是平西王吴三桂,镇守广州的尚可喜,也不能度之事外。 尚可喜的嫡长子尚之信,在紫禁城做了17年侍卫,在广州城毫无根基,为啥能软禁尚可喜,起兵响应吴三桂。 肯定是父子俩唱双簧,阴阳人尚可喜暗中默许,搞两面押注的鬼把戏,否则尚可喜的那些心腹大将,尚之信拿什么指挥? “诸位臣工” “有何看法?他说的是否属实?” 待金光说的差不多了,朱雍槺也懒得理会了,环顾四周,把这个皮球踢出去,让大家商量吧。 反正广州围死了,里面的清军就是砧板上的肥肉,明军想怎么剁都行,区别在于过程和结果,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 至于是否收尚可喜,朱雍槺也不眼馋他那丁点兵力,云贵川和缅甸,有一大堆苦哈哈出身的土司兵丁。 但是,是否接纳尚可喜,这关系到将来北伐的策略,是一路砍过去,还是打一部分,接纳一部分,这太重要了。 “回禀陛下” “金先生说的,基本上都是属实” “但是,尚可喜在辽东鹿岛,举岛军民降贼,也是事实” 左侧为首的吏部右侍郎胡璇,听到问话后,从容淡定的站出来,不偏不倚的回了一句。 他是崇祯七年的进士,经历过那一段风雨飘摇的历史,对当年的辽东战事,了解的比较多。 “回禀陛下” “其父兄四人,战死沙场,是大明的忠臣志士” “但是,尚可喜举岛投了满清,导致皮岛陷落,辽南明军再无藏身之处,是大奸贼,罪该万死” 站在第二位的礼部左侍郎扶纲,紧随其后,脸色愤慨,义正言辞的回了几句,但口气上,已经很不客气了。 “回禀陛下” 兵部右侍郎龚铭,第三个站出来,对着朱皇帝拱了拱手,然后死死盯着说客金光,脸色阴沉,厉声说道: “尚氏一门,四人命丧疆场,算是死得其所,成全了忠烈之名” “但是,尚可喜投靠满清以后,带着他的天助兵,四处攻杀明军,屠戮了无数的忠臣志士,平民百姓,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同行本是冤家,大家都是干谋士的活,肯定不能客气了。 更何况,他是大西军的骨干,李晋王的心腹谋士,跟平南王算是血仇了,这要是投过来,将来还是死敌仇敌。 “回禀陛下” 右侧为首的广国公贺九仪,早就忍不住了,立马接上龚铭,对着上面的皇帝拱手行礼。 然后气势一变,双眼一瞪,目光冷冽,死死盯着金光,恶狠狠的吼道: “必须干死他,尚老狗,还有他的天助兵” “陛下啊,整个广州城啊,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尸横累累” “太残暴了,必须全部干掉,这帮孽畜,一个祸害都不能留,砍头剁首,剥皮萱草” 站在贺九仪的立场上,态度无比坚决,必须全部干掉这帮畜生。 首先,他是军方的人,得站在军方的立场上,砍人头才有战功啊。 其次,他是大西军的骨干,跟龚铭一样,非常反感降兵,特别是尚可喜这种军阀,其势力老树盘根啊。 一旦收降上万降兵,大明军队里,光头降将的势力,只会变的更加庞大,大西军旧将能分的蛋糕,必然更小。 “咚咚咚” 跪在地上的金光,听到老武夫贺九仪杀气腾腾的话后,肝胆俱裂,心里哇凉啊,赶紧磕了几个响头,开始大声辩解道: “大明皇帝在上” “这位将军说的有失偏颇,过于武断了” “没错,尚将军和他的部下,是投靠了满清,有悖忠义,但心中无时无刻不念着大明” “老夫想问一问诸位” “当年在辽南,忠义无双的尚将军,还有孔有德,耿精忠,沈志祥等将领,为何要带着部下降清?” “还不是督师蓟辽袁崇焕,阴险狡诈,罗列十二条重罪,擅杀皮岛毛总兵” “以至于皮岛,乃至整个辽南,众将无首,军头林立,军队变的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可言” “同时,皮岛又失去了朝廷的信任和支持,粮饷短缺,众将校和老百姓,为了活下去,最后相互残害攻伐,死的死,降的降” “还有,直到那时候,身负国仇家恨,父兄家族死难的尚将军,依旧继续坚守鹿岛,不愿背信弃义” “但是,新上任的皮岛总兵沈世魁,却不给这样的机会,一直寻找机会刁难迫害,甚至借用军议之名,想处死尚将军,兼并其部” 这个金光,当着大明皇帝的面,不敢质疑大明朝廷的不是,而是直指蓟辽督师袁崇焕,擅杀军阀毛文龙。 还有那个沈世魁,新官上任后,构陷同僚,打击清除异己。 一系列的变故,导致辽南军队失控,群龙无首,军阀遍地走,这些人为了活下去,只能自奔前程。 尚可喜父子,一直是毛文龙的心腹,失去了毛文龙庇护后,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顿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金光,挺直胸膛,看了看几个坚决反对的人,表情严肃的质问道: “小人敢问诸位大人和将军” “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尚将军能怎么办?麾下兵将军民上万人,总不至于去跳海吧” “一个正常的人,身上背负着父兄四人的血仇,亲族几百人的血泪,那都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山穷水尽,谁又愿意投靠昔日的仇敌,对着满清鞑子跪地求降” 没错,这就是真正的明末清初,军头林立,礼崩乐坏,纲常沦丧,军头横行,武夫当道。 忠臣志士,都快死绝了,真正能活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寡廉鲜耻,不忠不义之辈。 还有一点,归根结底,还是大明朝廷过于虚弱了,没了足够军力和财力,去维持基本的社会秩序和仁义道德。 导致下面的军队,彻底失控了,一个个相互攻伐,兵为将有,变成了武夫大小军头。 “啊呸” 老武夫贺九仪,被金光喷的哑口无言,一肚子邪火,霍的一下站出来,瞪着牛眼子,怒指着金光,恶狠狠的吼道: “你个酸腐玩意,强词夺理,投靠满清还有理是吧?” “尚老狗,还有你们那些所谓的天助兵,干掉了几十万广州军民,还有理是吧?” “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刀剁了你,明日再杀进广州城,灭了你们这帮孽畜” “啊呸,助纣为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东西,活该千刀万剐” 他是一个粗人,武夫杀胚,哪里说得过能言善辩的金光啊。 但是,贺九仪也是老狐狸一个了,专门盯着尚可喜降清和屠城,仅仅这两点,就够清算了。 说一千道一万,再多的委屈又怎么样呢,这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强者为尊的世道。 明末混战几十年,全是军头军阀武夫,一个个之前都是良民,都是为了活下去,才走上武夫道路。 但是,降清就不对,降清就该杀,关于这一点,贺九仪自认为没说错。 “咳咳” 坐在龙座上的朱雍槺,眼眸一聚,瞥了一眼贺九仪,再看了看扶纲,轻咳一声。 这他妈的,也有点过分了啊,这是御前会议,不是贺九仪的营帐,说归说,咆哮什么个意思? 还有,那个扶纲,身为礼部右侍郎,有人咆哮御前,怎么变成哑巴了,职责所在啊。 他娘的,都是一帮军阀武夫,派系林立啊,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咆哮朝廷,装聋作哑,共同打击异己。 “陛下恕罪” “末将过于激动,失了礼仪,末将该死” 正是满脸愤慨的贺九仪,被朱皇帝的一声轻咳,吓得心肝一颤,立马闭上了嘴巴,转过身往地上一跪,大声请罪。 心中那个悔啊,怎么一下子就没把住门呢,好不容易能领兵打仗了,有点飘了啊。 “咕噜” 跪在地上,梗着脖子的金光,猛吞苦水,他怎么也猜不到,上面的大明皇帝,威武如此之高,威严如此之重。 一个小小的咳嗽,就让领头的大将,立马闭嘴,跪地求饶。 “咚咚咚” 这个金光,也很机灵,猛的转过头,继续磕头,大声求饶辩解道: “大明皇帝在上” “尚将军,还有那些兵将,失节投靠满清,犯下了死罪” “但是,小人恭请陛下,能否念在满门忠烈,拼死杀敌的份上,饶过尚将军和其部下兵将” “尚将军,悔恨交加,愿带着这些兵马,重新回到大明,杀敌立功赎罪” 第602章 纳降与否 11月13日,晚上亥时5刻(22点15分),广州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御前小会议还在继续。 “咳咳” 兵部右侍郎龚铭,抬头看了看闭口不言的大明皇帝,还有下面跪着的广国公,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心中暗道,登基以后的朱皇帝,心思是越来越深沉了啊,就这么干坐着,看文臣武将的明争暗斗,稳坐钓鱼台啊。 “金先生” “老夫问你,别的不说吧” “十年前,就在广州城内,死难的几十万军民,怎么算?” “杀人十八甫,填尸六脉渠,烧杀抢掠,砍头剁首,尸横遍野,繁华的广州城,变成了一座鬼城” “如果就你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宽恕,放过你们,敢问国法何在,天理何在,几十万的冤魂,又该如何安息?” 没错,这时候龚铭必须站出来,支持贺九仪,死死盯着尚可喜屠城事件。 没办法啊,贺九仪是武夫,也是晋王系重将,是大西系的骨干份子,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 至于投降满清这个事,其实就是一堆烂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就像这个尚可喜,父兄是大明死忠,满门忠烈,可惜毛文龙被袁崇焕干掉了,最后走投无路降清了。 没错,袁崇焕用尚方宝剑砍掉了毛文龙,但是,毛文龙手上的佩剑,也是崇祯御赐的尚方宝剑啊。 这种事情,怎么继续扯下去啊,难不成去责怪死鬼袁崇焕,责问大明朝廷处置不公?还是责问自挂东南枝的崇祯大帝? 但是,尚可喜屠广州城这件事,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血腥味太重了,见证者太多了。 “这位大人” 跪在地上的金光,昂着头,迎着龚铭质问的目光,拱了拱手,表情严肃的继续辩解道: “你们说的这个屠城” “没错,尚将军是有罪,但小人也要解释一二” “首先,尚将军和他的兵马,只是其中之一,还有耿继茂的兵马,一大堆江西绿营兵” “其次,尚将军之所以下令屠城,那也是满清皇帝的指令,胁迫之下,并非是本心之举” 屠杀广州城这个事,金光很干脆,直接认领了,因为洗不干净。 但是他可以辩解,认为他们也是有苦衷的,毕竟那时候的大环境,太恶劣了。 当年,江西的金声桓和王得仁反清,大同的姜襄也反清,广东的李成栋还是反清。 那时候的顺治,还有满清朝廷,根本不信任汉将,也会逼迫尚可喜和耿继茂屠城杀人,震慑人心,顺便纳更多的投名状。 “还有,小人敢问诸位将军” “中原大地,混战几十年,有几个将士是干净的,又有几个将军没干过屠城灭口” 没错,这个金光,要出大招了,把水彻底搅浑了,如此才能撇清一部分关系。 明末混战几十年,当真是没几个干净的军头,杀人越货,烧杀抢掠,屠城灭口是常事。 兵过如梳,匪过如篦,明军这么干,农民军也是这么干的,满清只是干的更狠了一点而已。 所以说,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哥别笑二哥,没几个干净的。 “嘶嘶嘶” 金光的灵魂一问,瞬间让在场一部分武夫军头,浑身激灵,头皮发麻,倒吸一阵冷气啊。 大将线国安、马雄、邵尔岱,亲卫营的李嗣兴、白绘、靳泰、吴国安、贺正浩、马方鹤、马鲲,一个个低下高昂的头颅。 跪在地上的广国公贺九仪,满头大汗,更直接了,差点把头埋到脖子里面。 投诚大明之前,线国安就参与了年初的永昌之屠,马雄在广西没少干,邵尔岱是海西女真,就不用提了。 至于地上的贺九仪,大西军农民军的骨干,后面的亲卫们,他们的老子,没一个是干净的。 这还是在场的将校,东城和北城外的将校,更多的是各省大西军,至少一半以上跑不掉。 这他妈的就要命啊,上面的大明皇帝,要是清算以前的旧账,很多人都得倒霉啊。 “呵呵” 龙座上的朱雍槺,表情淡定的很,吃瓜看戏差不多了,眯着眼又是呵呵一笑。 “大家都别杵着啊,继续啊” “沐将军,陈将军,线将军,马将军,邵将军,来来来,都说一说” “还有啊,你们几个文臣,都说一说吧,廷议无小事” 没错,朱雍槺又恢复了老油条本色,先坐着看戏,得搞清楚重臣大将的想法啊。 心中大骂,这该死的世道,确实是让人不省心啊,即便做了皇帝,也得耗费无数的心神。 特别是大西军派系,骨干分子一大堆,遍布朝廷和军队,已经有了抱团对抗的苗头了。 说实在的,大西军也不干净啊,出身跟忠贞营一样,都是农民起义军,所过之处,处处皆是废墟。 更何况,历史上的大西军,永历朝廷崩塌,就有他们的功劳,九成九的将校,都投降满清了。 “回禀陛下” “陛下说怎么干,那就怎么干” “陛下,下令吧,砍人末将最拿手” “陛下,末将都听你的” 、、、 没的说,大将沐忠平,欧阳卫、陈仁、丁仁、魏豹等人,直接站出来,双手抱拳,吼声如雷。 他们都是岷王府派系的核心将领,当然听朱皇帝的,皇帝要纳降便放了尚可喜,拒绝的话,那就更简单了,直接冲进去全部干掉。 别说是里面的尚可喜了,就是大帐里的其他将校,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也会跟着动手。 “嗯” 上面的朱雍槺,表情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把目光看向线国安,马雄和邵尔岱。 “咕噜、、” 看着大明皇帝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线国安表情一凝,咽了咽苦水,硬着头皮站出来,沉声回道: “回禀陛下” “末将认为,尚将军和他的部下,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更何况,尚将军也是忠烈之后,其父兄也立过无数的战功” “末将的意思,以前在满清那边,是身不由己没得选,不如让他们效死再立功,以便将功赎罪” 当真没得选啊,现在的线国安也是如此,不说不行,说了也不行啊。 光头降将出身的他,年初就在朱雍槺的眼皮子底下,屠了永昌城,即便是放水的屠城。 但是,他也担心皇帝清算,或将来的某一天清算,这他妈的就是不定时炸弹,让人寝食难安。 所以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支持皇帝纳降尚可喜,反正都是身不由己嘛。 到时候光头将多起来了,那就好办了,大家都干过屠城灭口,法不责众嘛,有事大家一起扛。 “末将认同线将军” “线将军说得对,将功赎罪” 后面的马雄和邵尔岱,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赶紧跟着站出来,大力支持线国安的看法。 特别是邵尔岱,出身更有问题啊,关外女真啊,从娃娃兵开始,他们就干屠城灭口汉人的事情。 这要是追究起来,立马就能掉脑袋,一刀下去,能砍倒一片的海西营,没一个无辜的。 “回禀陛下” 站在左首的吏部右侍郎胡璇,沉寂了很久,吃瓜看戏也差不多了,这时候站出来,恭敬的回道: “老臣觉得,可以考虑纳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无论如何,咱们将来都要北伐的,这种事情,得尽早安排妥当,否则后果难测” 政治不是儿戏,不能凭着意气用事,砍人也解决不了问题。 明末清初就是这个鬼样子,到处都是兵匪不分的武夫,难不成全部砍掉,如今的明军,肯定是砍不过来的。 老成持重的胡璇,是正统的大明文臣,一直支持朱雍槺监国登基,算是半个心腹了。 这时候的他,已经考虑到北伐大业了,将来的某一天,明军就要面对几十万的绿营军。 如果尚可喜的投降问题,一个处置不好,后面就会扯出一大堆烂事,几十万绿营玩命抵抗。 “回禀陛下” 重臣说完后,小字辈的户部主事黄殿卿,站出来躬身行礼,目光坦诚,大声坚决的说道: “微臣认为,可以纳降” “广州城高墙厚,可减少我军的伤亡,同时也能避免毁掉广州城” “广州城,富商海商众多,几十万丁口,是沿海赋税重地,不容有失” 年富力强的他,一直是朱皇帝的死忠,也是朱雍槺的重点培养对象,如今终于轮到他说话了。 他的意见很简单,成年人只看利益,不讲对错,只要对大明皇帝有利的事情,都要鼎力支持。 降将光头将多了去了,多一个尚可喜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何必纠结那么多。 “回禀陛下” 同样是资历较浅的户部主事连城瑜,紧随黄殿卿身后,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躬身回道: “微臣也认为,可以纳降” “当然了,他们必须是真心实意悔过,为他们自己曾经的过错,接受应有的惩罚” 他是广东总督连城璧的弟弟,年纪不小了,刚刚进入户部不久,但资历比较浅,说话肯定靠后。 兄弟俩算是正统的大明文臣,跟大西军和光头降将,利益牵扯都比较少,能秉公直言。 更何况,他兄长是广东总督,肯定不希望拿下废墟一般的广州城,到时候重建问题,赋税问题,丁口问题,接踵而至啊。 第603章 寡廉鲜耻 “嗯”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吃瓜看戏那么久,终于不再面瘫了,脸色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很好,很好嘛” “朝廷是大家的,各抒己见,集思广益,求同存异,咱们的大明,才能更加繁荣强大” 这才是正常的朝廷嘛,他就是需要有不同的声音,不能搞某个利益集团的一言堂。 胡璇、黄殿卿、连城瑜,都是正统的大明朝臣,线国安、马雄、邵尔代,是光头降将的代表。 广国公贺九仪,兵部右侍郎龚铭,礼部左侍郎扶纲,他们都是大西系的骨干,或外围成员。 上一任大明皇帝朱由榔,留下的烂摊子啊,整个朝廷里,军队就是大西系的老巢。 朝廷六部,同样是大西系的后花园,各个文臣重臣大佬,或多或少,都跟大西系有牵扯,否则坐不稳位置啊。 朱雍槺,两世为人,就是要打破这个格局,重用两广派系,正统的文臣武将,再搭配一些光头降将降臣,去对抗豪横的大西系。 至于尚可喜的死活,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穿越南明末世这么久,也该看淡这些腌臜事。 “广国公,龚侍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沉思了一会,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地上的贺九仪,还有左侧的龚铭,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也算是一种敲打吧,敲打这帮人的明目张胆,暗中勾连,联手打压同僚和降将。 当然了,朱雍槺也会以理服人,让那些正统的明臣和降将,推波助澜,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打擂台。 “回禀陛下” “末将没有意见,唯陛下马首是瞻” 跪在地上的老武夫贺九仪,已经没脾气了,懊悔不已,头都不敢抬一下,直接认怂,小声回了一句。 屠城灭口的事情,他从一个娃娃兵就开始干了,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怎么洗刷干净啊。 “回禀陛下” 沉寂了很久的老狐狸龚铭,一直冷眼相看刚才的一切,这时候也站出来了,躬身行礼道: “老臣也没什么意见,就是还有一个小疑惑” “老臣想问一问这个金先生,既然尚可喜和他的兵马,是诚心悔过,一心回归大明” “老臣想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打算或行动,或有什么条件啥的,总不能空口白牙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上面的朱皇帝,最近对大西系很不满啊,话里话外都在敲打,同时也在大力扶持光头降将。 既然抗不过,那就顺水推舟吧,没错,这个老谋深算的谋臣,又开始给金光挖坑了。 说的再多,辩解的再好,金光也就是一个使者,一个谋士属臣而已。 真正能做主的人,还站在广州城里面呢,那个老匹夫尚可喜,藩王军阀一个,肯定有一大堆条件。 以朱皇帝的强势和狠辣,肯定不会答应,到时候就不用考虑纳降的问题了,里面的清军,也会主动拼死顽抗。 “说吧” 经过龚铭的一提醒,朱雍槺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没有谈具体的条件啊,随即瞟了一眼金光,很藐视的丢出两个字。 他倒是要看一看,城里的三顺王老狗子,胆子能有多大,能提出什么异想天开的条件。 太多分的话,那就刚好了,都不用拒绝了,也让一些心存幻想的人,彻底抛弃军阀武夫。 “呃” 跪在地上的金光,全身绷紧,陷入宕机状态,呃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今天看到的一切,太震撼了,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朱皇帝如此强势,大明朝廷同样不待见降将。 特别是跪在旁边的老武夫,还有站在前面的两个重臣,有点下套的感觉。 事前准备的一些说辞和条件,他就得好好考虑,不敢直接拿出来说,否则肯定下场难看。 “回禀陛下” “是这样的,尚将军和一些将校,确实有一些顾忌” “首先,是尚将军的王爵问题,能不能考虑一下尚氏家族以往的功勋,朝廷给一些优待” “其次,是尚将军和将士们的家产,希望能有一个承诺,毕竟也是将士们多年的积蓄” “还有,就是家眷问题,尚将军和将士们,担心骨肉分离,能不能继续随军” “再有,就是军队问题,军队里的亲朋故旧连襟一大堆,能不能考虑一下” “最后,是尚将军的嫡女,端庄得体,仪态万方,优雅高贵,温婉可人,可入宫侍奉、、、” 、、、 说到最后的时候,跪在地上,挺直腰杆的金光,已经声音越来越小了,弯腰伏地,脑袋都快藏到裤腰带里了。 因为这家伙发现,大明朱皇帝的脸面,已经黑如锅底,双目阴冷喷火,好像要活吞了自己。 但是没办法,这些都是尚可喜同意的条件,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否则回去以后,他也没办法交代。 不要以为,金光和几个大将,私底下商议一番,就能逃过尚可喜的眼睛,或胁迫尚可喜叛乱。 那是不可能的,上万的天助兵精兵,大部分的基层将校,都跟着尚可喜几十年,他们眼里只有尚可喜。 “哈哈哈” 冷眼相看的大明皇帝,表情阴霾,见到金光不敢再说下去了,点了点头,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哈哈大笑。 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嘲讽和不屑,同时夹杂着无尽的杀气,让整个军帐内的文武,纷纷低下脑袋,不想触霉头。 特别是左侧为首的龚铭,低头嘴角上翘,露出不为外人察觉的冷笑,当真不出他所料啊。 “军阀武夫,狗改不了吃屎”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寡廉鲜耻” “军队是自己的,钱财要装在裤袋里,家眷还要随军” “呵呵” “你个小老头,朕问你?” “广州城里的尚老狗,是不是脑子中风了?” “城里的天助兵,怎么不上天呢?做鸟人啥都有” “你们这帮满清走狗,军队财权家眷一把抓,全都是你们自己的” “朕再问你,你们投的是哪门子朝廷?真当朕的大砍刀,不会砍人是吧?” 暴声如雷,杀气盈盈,朱雍槺就是这么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金光,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剁了他。 当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军阀武夫啊,钱粮军队家眷一把抓,不就是独立王国吗? 城里的尚可喜,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把大明中华王朝,当成过去胆小懦弱无能的永历王朝啊。 这要是在年前的时候,以朱雍槺的爆烈脾气,眼前金光的脑袋,早就飞上天了。 “咚咚咚” “大明皇帝息怒,小的该死,该死、、” “咚咚咚” 、、、 跪在地上的金光,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早有心理准备了,唯有不停地磕头,大声请罪。 没办法,是死是活,他也要把条件说出来,否则尚可喜不会放过他,还有他的亲眷家族。 “来人” “把那个叫郭虎的,什么苗之秀的,全部押进来” “还有,把今天马将军,常将军,王将军送来的敌酋头颅,也全部拎过来” “给这一位小老头,看一看,欣赏一下,重温一下他们的亲朋故友” 没错,今天临阵投降的郭虎,外海水师总兵苗之秀也投降了,还有一些清军将校的头颅也送来了。 苗之秀的水师,逃跑的时候,刚开始对战苏利水师的拦截,还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往外冲。 不久之后,杨祥的水师,也从上游追下来,几百条战船,就开始缠斗了。 最后,陈奇策的水师,闻讯下游爆发的水战,就把水营留给了王兴,自己率部直接杀下来。 自此,明朝三个水师营,三百多艘战船,六七千兵将,蜂拥而至,彻底围死在珠江外海口。 眼看着形势不对,肝胆俱裂的苗之秀,直接挂白旗,选择跪了,反正投谁不是投,活命最重要。 “咚咚咚” “罪将郭虎,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 “罪将苗之秀,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两个狼狈不堪的清将,胆颤心惊,被锦衣卫李贞押进来,瞥了一眼地上的金光,更是肝胆炸裂了,直接跪地,磕头如捣蒜,高呼大明万岁。 心中庆幸不已啊,还好投降的快,原来城里的尚可喜,大名鼎鼎的三顺王,也是一路贪生怕死的货色啊。 “嘿嘿” 站在上面的朱雍槺,嘿嘿一笑,压根没搭理两个跪地的降将,而是指着一堆面目狰狞的头颅,厉声质问道: “小老头” “这些脑袋,看清楚了吗?” “这几个,好像叫什么许龙,张九成,丘阳夏,苏逸的” “对不对,都认识吧,够不够啊,是不是还有你们的亲朋故友啊” “如果不够的话,外面还有几千颗,全是你们的,要不要带回去,给你们的尚将军观赏一下?” “一帮军阀贱皮子,还敢谈条件,还想要王爵,军队财权,脑子锈掉了吧” “这天下,是朱明皇室的天下,军队只能是朝廷的军队,天下的财赋,那也是朝廷军队的粮饷俸禄” “锵铛” 说到怒火攻心的时刻,高大魁梧的大明皇帝,一把抽出自己的大砍刀,遥指地上的金光,再环顾四周,恶狠狠的吼道: “天下,军队,财赋,粮饷” “全是朕的,全是大明的,谁都不能例外” “谁要是有胆子,想挑战一下朱家的皇权,谁就可以先试一试,朕手中大砍刀,锋利与否” 第604章 一言九鼎 11月13日,深夜子初(23点左右),广州城外,大明皇帝的临时行营内,御前小会议持续召开。 “咕噜、咕噜、、” “嘶嘶嘶” “咯咯咯” 、、、 此时此刻,大帐内寂静如斯,落针可闻,几十个文臣武将,一个低头弯腰,心惊胆颤,惶恐不安。 面对吼声如雷,滔天怒火的大明皇帝,胆子小的人,已经有点两腿打颤打飘,牙齿打架了。 特别是跪趴在地上的贺九仪和金光,这两个顶在最前面的家伙,直接被吼的耳朵嗡嗡作响,头昏目眩。 站在前面的扶纲和龚铭,也是低头紧咬牙关,双手死死拽紧衣襟,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出洋相。 暴怒的朱皇帝,这是借机尚可喜的烂事,继续敲打大西军的头颅啊。 道理很简单,尚可喜还没有投过来呢,有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吗?钢刀都拔出来了。 这是在宣誓大明的皇权,军权、兵权和财权,那是朱皇帝的底线,谁都不能碰触,否则就是人头落地。 “哼” 看着一群鹌鹑似的文臣武将,冷静下来的朱雍槺,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拎着大刀片子重回座位上。 人性都是自私的,贪婪的,即便是权势滔天的权臣军阀,见到好的东西,也会冲上去抢夺。 朱雍槺就是要不停的敲打,告诉手底下的那帮人,相互明目张胆的竞争,他不反对,但得有个度量。 就像大西系一样,以前霸占了整个大明朝廷,有一堆的朝廷关联重臣,还有更多的王侯将相。 可谓是水泼不进,针扎不透,铁板一块,别的派系全部靠边站,大明皇帝就是他们的提线木偶啊。 现在,大明中华王朝,刚刚崛起,鼎砥立足西南,这帮人又要站出来,抢夺更多的话语权。 身为大明皇帝的朱雍槺,肯定要有底线思维,不能忍受,不能妥协,必须站出来掐断苗头,狠狠的打压。 “小老头” 冷静一会,朱雍槺盯着前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金光,一口一个小老头,已经很不客气了。 刚开始,他还觉的这个谋士金光,思维敏捷,辩才了得,满腹经纶,也算是难的的人才了。 但是,经过刚才谈条件的得寸进尺,朱雍槺就彻底怒了,也就不再客气了。 “回去以后” “告诉你们的尚可喜,你们的尚将军” “要想重新做人,回归大明,可以,没问题,朕答应你们” 他已经不是政治菜鸟了,手底下的降将一大堆,降臣也不少,都在帮着大明打天下。 所以说,多一个尚可喜也无所谓,毕竟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得有足够的心胸,有得有失嘛。 自古以来,有一大堆皇帝,都是如此,先拿到天下再说,最后再回过头来,沉下心来,慢慢收拾整顿。 顿了一下,朱雍槺脸色一正,口气一变,厉声低吼: “但是” “回归大明,是做出来的,不是谈出来的” “首先,你们得赎罪,为你们这帮人,以往的罪孽赎命” “当年,你们这帮人投降满清,是非曲直变故一大堆,朕可以不追究” “但是” “你们砍了那么多汉人,这一点,朕绝不能宽恕” “几十万人啊,那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们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偿命” “今天,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广州城内,还有满蒙鞑子吧,人数上,好像跟你们差不多的” “这样吧,一个满蒙鞑子的脑袋,偿还一条人命” “到时候,有满蒙鞑子头颅的,可以宽恕,重回大明王朝” “没有满蒙脑袋的,那就更简单了,直接用自己的脑袋充数,全部挂在城门外”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最见不得屠城灭口,特别是针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那他妈的就是反人类啊,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跟后世的倭寇,纳粹和鱿鱼一样,必然遭受全世界人的唾弃。 十年前,汉人将校反清高潮迭起,满清鞑子忌惮汉人汉将,胁迫汉族将帅,干一些屠城灭口的畜生事。 今天,朱雍槺也可以做下令,逼迫尚可喜和他们军队,回过头去砍满清鞑子。 一颗满蒙鞑子的头颅,换一个天助兵的脑袋,至于城里的鞑子数量,到底够不够,那就不好意思了,手快则有,手慢则无。 到时候,可以想象的出来,尚可喜和他们的天助兽兵,一旦下定决心反清投明,必然是禽兽大发,疯狂屠戮城里的满蒙鞑子。 这就叫现世报,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咚咚咚” “陛下万岁,陛下英明,陛下说的对” 跪在地上的金光,浑身颤抖着,听到一个脑袋换一个脑袋的时候,内心彻底炸裂了。 别无他念,唯有继续磕头,不停的拼命磕头,高呼皇帝英明万岁。 没办法啊,旁边一堆头颅,全是尚可喜的大将,或一些中层将校,一些绿营将校。 还有旁边的郭虎和苗之秀,这两个尚可喜的大将,竟然都投降了。 特别是苗之秀,这家伙的投降,证明外海水师也完了,广州城的清军,彻底没了出路,不投降就得全死。 “其二” 朱雍槺看着抖如筛糠的金光,没有丝毫的怜悯,竖起两个指头,继续厉声说道: “你们没有资格提条件,也不配提条件” “条件,只能是朕说了算,朕才有这个资格” “不服的话,可以,朕给你们个机会” “广州城就在几里外,朕的10万大军,恭候多时了” “今天,朕能砍你们4个大将,明日就能砍你们10个,后天就能砍100个” “朕倒是要看一看,你们这帮所谓的天助兵孽畜,到底有多少脑袋,可供朕的10万大军砍” 这也是底线思维,朱雍槺是大明皇帝,一言九鼎,得他说了算。 朱皇帝可以不说,把话语权交出去,为人臣子才有资格说,尚可喜连一个臣子都算不上,凭什么要惯着。 朱雍槺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召集重臣大将一起谈论,压根不担心城内的尚可喜。 鸡翼城攻下来了,外围的清军水师,也彻底打掉了,守在城里的清军,就砧板上的肥肉,可以随意的搞了。 “其三” “具体的条件,朕现在就告你” “军队,你们就不用想了,出城投诚后,必须全部接受改编” “按照明军的规矩,一条都不能变,要么改编,要么就待在城里,永远不用出来了” “这一点,是大明中华朝廷的规矩,你们不要觉的委屈,也可以出去问问,如今的明军,全部都是改编过的” “还有一点,就是改编以后,你们的驻扎地,是在缅甸,而不是中原” “你们不是喜欢杀人吗,朕也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杀个够,杀一辈子都杀不完” 投降可以,得按照朱雍槺的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首先得改编,改编完以后,也不会驻扎在中原,全部打发到缅甸行省去。 让这帮天助兵,禽兽兵,去祸害整个中南半岛吧,刚好把缅甸的军队,置换一部分回来。 可以预见,下缅甸的东吁王和卑谬王,以后肯定要开搞厮杀,朱雍槺也得有准备啊。 至于发配缅甸这个问题,他也是久经思虑了,不然也不会放金光进来,直接砍头挂城外。 道理很简单,明末清初的格局,太复杂了,比五代十国还恶心人。 明军、清军、农民军和绿营,犬牙交错,一个个都是军头军阀,今日做人,明日做鬼,后天阴阳人,全是他妈的几姓家奴。 刚好,朱雍槺也品尝了中南半岛的甜头,收获了大量的丁口和财赋。 既然在中原,有那么多武夫军阀,兽兵兽将,桀骜不驯,喜欢砍人剁首,那就全部放出去吧。 去祸害吧,整个中南半岛和东南亚,甚至是蓝星的天南地北,能建立蓝星日不落,大明霸主也不错。 “呼哧、呼、、” 沉思半响后,朱皇帝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有异常,点了点头,继续盯着金光说道: “再有” “就是你们的钱财了” “这个简单的很,浮财你们拿走,朕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 “但是,固定资产,府邸,宅院,街铺,良田,所有的资产,都属于广州城的,也是大明的资产” “这一部分,是你们当初劫掠而来,并不属于你们,朕没收你们利息就不错了” 自古以来,屠城灭口,泄愤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为了钱粮财产。 可以想象的出来,当初这帮兽兵,攻下广州城后,再屠城十日,人都死绝了,资产浮财,肯定也是收入囊中。 朱雍槺之所以考虑收降,首先是做样子,把收降尚可喜的事情,传遍天下。 告诉天底下的那些绿营,尚可喜都能降,他们也是可以考虑投降的,朝廷不会再追究过往。 同时,在政治上刺激满清,让满清的当权者,陷入疑神疑鬼的恶性循环中,不再相信汉将,算是明目张胆的阳谋。 还有,收降尚可喜,也是为了广州城,这个天下有名的丁口赋税重地,一旦被毁了,朝廷的赋税又遭殃了。 第605章 炸裂的尚可喜 11月13日,深夜子时两刻(23点30分),广州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落针可闻,寂静如斯。 “咳咳” 坐在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轻轻咳了一声,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没人冒头,也就不管了。 只能盯着下面,看着还在继续颤抖打摆子的金光,也不理会,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家眷问题” “呵呵,还是那句话,得按朝廷规矩办事” “朕想问你们,军队带着家眷去打仗,你们到底是打仗的呢,还是去打炮生娃的?” “你可以看一看,在场的那么多朝廷重臣大将,包括朕在内,有人带家眷吗?不知所谓” “记住了,朝廷的制度,一旦你们回归大明,都得遵从死守” “军队和军人,就得服从军令,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不服从军令者,砍头剁首,一个不留” 今天,朱雍槺郑重其事的召开廷议,把那么多重臣武将都叫过来,接见清狗子金光,本来就是很异常。 还是那句话,敲打军阀军头,也就是家眷嫡子质子问题。 满清的死鬼皇帝顺治,亲政以后,直接把三大藩王和封疆大吏的嫡长子,全部召入皇宫,充任大内侍卫。 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不相信汉臣汉将,把那些嫡长子全部攥在手心,充任质子,让汉人有所顾忌。 朱雍槺也是一样,从岷王府的时候,就开始搞这一套。 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大将,把自己的家眷和嫡长子,攥在手心,不愿意送回昆明府。 现在,朱雍槺就是借机尚可喜的事情,继续敲打那帮人,态度积极主动点,摆出来就不好看了。 “至于你们说的女人” “呵呵,尚可喜的嫡女” “呵呵,江山都是朕的,几万里疆土,几千万的丁口” “朕会缺女人吗?放下你们的那一点点小心思吧” “还是那句话,先赎罪,把吃饭的家伙,先保下来再说,女人的事情,你们还没资格谈” 重生南明以来,朱雍槺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搞女人联姻蜀王府。 所以说,女人对他来说,事情可大可小了,有用的女人,那就是大事情,如果仅仅是两性生娃问题,那就滚一边去。 千万不要觉的他,是冷血拔d无情,那都是形势所迫啊。 明末混战几十年,分分钟都是死上一大堆人,能否活下去都成问题,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啊。 “咚咚咚” “陛下说的对,是小人唐突了” 跪在地上的金光,也慢慢镇定下来,不再颤抖了,听到这里的时候,很干脆的继续磕头。 这个精明过人的谋士,已经彻底放弃抵抗辩解了,有点躺平任搞的意思。 道理很简单啊,上面的大明皇帝,年纪轻轻的,绝不是池中之物啊,难怪一年时间不到,就能打下这么大的地盘。 军政一把抓,有理有据,思维清晰,精明能干,把尚可喜和其他军头的路,都堵死了,谁来了也得跪。 “吾皇万岁” “陛下英明” “大明万岁” 、、、 此时此刻,一群低头数蚂蚁的朝廷重臣大将们,也反应过来了,开始躬身拱手行大礼,高呼万岁英明了。 一些精明的朝臣,已经慢慢回过味来了,发现又被朱皇帝钓鱼执法了,打着收降尚可喜的旗号,暗地里干着敲打的老把戏。 一大帮子人,争来争去,原来这个朱皇帝早就心有定计了,甚至把尚可喜降军的去处,都已经安排好了。 脸红耳赤的,你争我吵的,争个锤子啊,一群人傻子似的,被朱雍槺pua了,玩的团团转。 “呵呵” 看到这帮人如此乖巧,不再作妖了,朱雍槺嘴角上翘,呵呵一笑,并不是很当回事。 党内无门无派,千奇百怪,朝内无争斗,要么朝廷崩了,要么出现了权臣大军阀,一手遮天。 “金先生” “最后一点,是爵位,听好了” “你们的平南王,是满清鞑子封的,是靠砍几十万汉人的头颅,血浆染红的王冠” “所以说,这个王爵,在朕这里就是个屁,甚至连屁都不如,懂了吧” “大明王朝,立国已有290余年,国祚绵长,祖宗有制,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 “海州尚氏家族,一门父子四忠烈,满门几百口命丧辽南,这个战功惨剧,朕会认可” “这样吧,只要尚可喜诚心实意悔过,朕可以还尚氏一个公道,以酬谢尚氏的满门忠烈” “但,爵位只能是侯爵,就叫因道侯吧,天道因果轮回,希望尚氏一族,好自为之” “对了,以后你们的军队,就驻扎在缅甸的因道城,在东吁王朝的龙兴之地,良渊城的下面,很适合你们” 因道城,天道好轮回,这帮辽东二五仔,投降满清,屠戮汉人忠良,就得受到这样的流放惩罚。 以后家眷放在云南昆明,这帮军队则是驻扎在缅甸,与那些缅甸土司蛮人为伍。 将来,一旦中南半岛有事,或东南亚有事,朱雍槺则是负责放野兽孽畜,一群血腥残暴的老武夫,烧杀抢掠砍个够。 还有,尚可喜的爵位问题,同样是大西军派系的老问题,朱皇帝也在敲打。 他们的爵位太多,有违大明的祖制,要想保住爵位,若想不被清算,只能拼死奋战立功勋,否则迟早要清算。 “什么?因道侯?” 凌晨的时候,广州内城的平南王府,听完金光的回话后,老贼尚可喜的内心,彻底崩溃炸裂了,满脸黑线,瞪着牛眼子,怒声暴吼。 太他妈的炸裂了,朱家皇帝不当人子啊,他一个堂堂大清朝的平南王,亲王之下,郡王之上,就值他妈的一个侯爷? 尚氏一族,拼死杀敌十几年,一门四忠烈,几百口人命,就他妈的值一个侯爷啊。 还有,什么叫因道侯?是金钩侯的意思吗?还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一个沙场武夫,南征北战几十年,砍掉的脑袋能填满珠江水,还能害怕因果报应吗?彼之娘之的玩意。 “咯吱、咯吱、、” 暴怒发狂的尚可喜,双目眦裂,死死盯着眼前的金光,好似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这个金光啊,要不是自己的心腹谋臣,尚可喜肯定要一刀剁了,一了百了啊,朱皇帝太欺负人了。 怎么办事的,手握重兵的大清王爷,准备起兵反清了,就谈出这么一个狗屁玩意。 “王爷,不能降” “王爷,明贼欺人太甚” “王爷,干死明狗子” “王爷,不过了,跟明狗子拼了吧” “王爷,不投了,咱们干吧” “王爷,不能投,投过去就全完了” “王爷,不能投,投过去也是个死,孤魂野鬼啊” 、、、 群情激愤啊,总兵连登云、班际盛、许尔显,肇庆知府张之璧,佐领孙文进和盛一明,守备田得功等等。 十几个文臣武将,双目眦裂,怒不可遏,杀气盈天,嘶吼着要干死明军。 这帮人的心态,已经快要崩塌了,尚可喜贵为满清王爷,仅仅得了一个侯爷,他们这些属臣大将,能有啥东西啊。 还有,军队要接受改编,等同于没了兵权,固定资产也要没收,仅仅一点点浮财而已。 征战沙场十几年,遍体鳞伤,最后变成了两袖清风,光屁啰嗦,几个浮财能有多少啊,养家丁都不够。 更恐怖的事,他们的驻地是在缅甸啊,蛮荒之地。 家眷也要溜在昆明做人质,天天被隔壁老王种大草原,这他妈的要客死他乡,死后都成了孤魂野鬼啊。 “咕噜、咕噜、、” 羞愧难当的金光,满脸菜色,看着暴怒发狂的平南王,还有一堆炸裂想砍人的将校,低着头猛吞苦水。 他早就知道了,就是这种结局,忙活了一个晚上,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启禀王爷” “诸位将军,请听老夫说几句” “据老夫所知,明廷的军队,也就是以前的大西军,现在都接受改编了,所以改编咱们,也是合符情理的” “昨晚在明廷军营的时候,老夫是亲眼所见,那个大明皇帝,一言九鼎,帐中的重臣大将,一个个俯首听命” “至于大家说的,继续坚守城池,老夫认为胜算不大啊” “经过昨日的一战,大明皇帝号令如一,破城有利器,兵多将广,咱们也耗不起,拼不起啊” “更何况,鸡翼城没了,水营没了,许龙将军阵亡了,苗之秀的水师也降了,即便是要突围,咱们也冲不出啊” 没错,经过昨天的一战,还有昨晚的皇帝接见,这个金光已经心动了。 当年在辽南,尚可喜投靠满清的时候,金光认为后金是外族蛮夷,不愿意替满清卖命做官。 心系大明的他,期间也潜逃了好几次,都被尚可喜请回去了,最后被迫留在平南王府,从事幕僚属官。 昨晚的大明皇帝,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一言九鼎,雷霆之威,气吞山河之势。 如今,大明朝廷,国势再起,又出了一个威震天下,野心勃勃的新帝王,金光当然想投过去。 第606章 求锤得锤 “扑街仔,闭嘴” “酸腐儒子,说个鸟啊” “他娘的,屁股坐歪了吧你” “嫩你娘的,再说老子砍死你” “你个弱鸡,到底是王爷的心腹,还是明贼的说客?” 、、、 广州城内城,平南王府的会客大厅内。 金光的话音刚落,一众脸色铁青的将校,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一个个双目喷火,指着金光就是一顿狂骂。 这他妈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他们这帮武夫大将,要是没了兵权和钱财,还不是待宰羔羊啊。 大明新皇帝,不当人子的玩意,军队要改编,财权要收走,家眷要扣留,军队还要驻扎缅甸。 这他妈的,还没有投过去呢,就这种苛刻待遇,一旦投降放下大砍刀,还不是变成小绵羊,想怎么蹂躏都行。 “闭嘴” 看到喧嚣争吵的会客厅,大军阀尚可喜,脸黑似锅底,怒火攻心,再也忍不了,暴声怒吼,打断他们的吵闹。 “扑街仔,统统给老子闭嘴” “他娘的,说什么屁话,干就完了” “调兵上城墙,人手不够的话,把民夫丁壮全压上去” “他娘的,投个鸟蛋,老子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老子的城墙硬,还是明狗子的钢刀硬” 军阀军队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开片开干,老武夫杀胚尚可喜,一锤定音,要调兵上城墙了。 打不赢,什么都是屁话,昨日一战,输的那么惨,大明的新皇帝,肯定不会正眼看自己。 老辣的尚可喜,终于认清了现实,无论投与不投,先打一个翻身仗再说吧,否则跪下去求饶,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11月14日,拂晓时刻,广州城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营内。 “来人” 大明皇帝朱雍槺,面容刚毅,顶盔掼甲,腰挎大砍刀,环顾帐中的文臣武将,表情肃穆的厉声吼道: “传令全军,今日总攻” “对,就是四个方向,不分主次,全部一起往前冲” “传令西山的二炮营,还有东面的炮营,不要怕打坏了火炮,全部放开手脚,狠狠的轰” “还有,把那些多余的飞雷炮和抬枪,全部分发下去,增强各个方向的火力压制” “最后,再调一些民夫丁壮上去,配合主力攻城” “告诉你们,朕的明军,要有不怕死,不怕伤亡,敢于拼杀,敢于亮剑的精神” “死了多少,伤了多少,朕都给你们补齐了,第一个破营登城者,朕重重有赏,通报全军” 没错,两世为人的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只会靠自己手中的刀把子。 朝中的重臣大将,朱雍槺都是时刻防备,忌惮颇深,何况还没有投过来的尚可喜,不忠不孝的玩意。 昨日一战,虽然伤亡了好几千,但是明军耗得起,有这个资本,去硬刚城内的清军。 既然拿下了鸡翼城,广州城就是一座死城了,也该让清军尝试一下,明军的狂风骤雨。 “陛下,且慢” 朱雍槺的军令刚下完,站在左侧的龚铭,脸色微变,惊诧惊悚,赶紧站出来,拱手大声制止。 昨晚刚刚说好了条件,答应接纳城内的二狗子,天色一亮,就要发动四面总攻。 太狠辣了啊,有点反复无常,同时更加证明这个大明皇帝,外宽内忌,城府太深了。 太草率了啊,一言不合就开干,要发动总攻上强度,事先一个招呼也没有,更没有任何的战术计划。 当然了,这个时候,龚铭及时站出来,并不是为了反对攻城,他还巴不得尽快攻城干掉尚可喜。 “启禀陛下” “不能四个方向,同时进攻” “城北就不行,城高墙厚,鞑子清军居高临下,咱们要是总攻的话,伤亡必然惨重” “还有城东,咱们的火炮虽多,但都是仰攻城头营寨,效果太差,无法压制清军,也不适合强攻” “如果硬要强攻的话,只能是城西和城南方向,城东和城北方向,反而适合佯攻助攻” 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朱皇帝,发现并没有生气发怒的意思,龚铭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老臣的看法,最好的强攻方向,是城南” “一个时辰以前,老臣去城南的鸡翼城,实地考察了一番” “老臣发现,鸡翼城和外城的城墙,有好几个破绽” “其一,鸡翼城和外城之间的城墙,东西两侧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就隔着一个城门楼而已” “其二,鸡翼城和外城之间的城墙,有5个小城门,城防一般,且里面没有瓮城” “其三,就是护城河,已经年久失修,淤泥堵塞严重,我军很容易填埋,攻城的难度小得多” “所以,老臣的意见,城东城北佯攻,城西正常进攻,城南发力猛攻” 没办法啊,军营里面,龚铭是唯一的兵部重臣,充任谋士的角色。 刚才的四面总攻方案,一战拼杀下来,肯定伤亡不小,到时候朱雍槺又要找茬了。 大明中华皇帝,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有错呢,错的都是庸臣废物,没有及时的出谋划策提醒。 这个龚铭,也是苦逼人物啊,昨晚被皇帝忌惮敲打,刚刚睡了没几个时辰,又要去巡视各个军营。 重点是城南方向,昨天刚刚拿下来,这时候必须好好实地考察一番,才能做到知己知彼,心中有数。 更重要的事,龚铭发现了新情报,城内的清军,好像增强的防守,城头上增加了不少守军。 看到这个情况的他,既惊又喜啊,城内的尚可喜,似乎是求锤得锤啊,明摆着找死的节奏。 “咚咚咚” “轰隆、轰隆、、” 半个时辰后,广州城外的西山上,大明皇帝的龙旗,再次冉冉升起,迎风飘扬。 战鼓擂擂,炮火震天,硝烟弥漫,新一轮的广州围攻战,又要开始了。 “杀鞑子,杀清狗,杀、、” “陛下万岁,大明万年,杀鞑子、、” 、、、 战鼓炮声就是号角,广州城外的四个方向,同时爆发了冲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东南西北,6个明军大将,带着6个营1.8万人,还有2万的民夫丁壮降卒,潮水般涌向清军镇守的城墙和营寨。 放眼望去,近4万人大军,密密麻麻,犹如江河决堤,洪流奔腾,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足以撼动山河。 “咕噜、咕噜、、” “嘶嘶嘶” 西城的城门楼上,老武夫尚可喜又是脸黑如炭,周边的将校也是脸色铁青,面面相觑,纷纷倒吸冷气。 都是军中的经年老武夫,辨旗点兵的能力,那都是基本素质,心头上大致能猜出,明军的攻城数量啊。 其中有些人,内心已经有点后悔了,好像点了明军的炮仗,惹怒了城外的大明皇帝。 昨天一战,明军干掉了大将许龙和张九成,苗之秀和郭虎都降了。 他们担心啊,今后的几日,说不定当中的某个人,也会是同等待遇,砍头剁首,跪地求饶求放过。 到时候,面对滔天怒火的大明皇帝,可能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砍头挂城门楼。 “啊啊啊,救命啊、啊、” “轰隆、轰隆、轰、、” “噗嗤、啊、、” 半个时辰后,鸡翼城和外城之间的城墙,靠近西侧的靖海门和油栏门,突然暴起冲天轰炸声,响彻云霄。 但这一次,硝烟过后,并没有掀飞城门楼,仅仅传来几个微弱,微不可闻的惨叫声。 没错,明军的爆破城门失效了,城门上准备充分,守军冒着枪林弹雨,把事先准备好的热油锅,倒下去了。 火油所过之处,爆破小组瞬间变成了一个个火球,凄厉的惨叫,响彻城内外。 不一会,留在原地的火药箱,也保不住了,全部被引爆,冲天的爆炸声,还有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全是明军的血浆肉泥。 “啊啊啊” “扑街仔,尚老狗,爱星阿” 爆炸过后,站在后阵的光头将邵尔岱,双目眦裂,仰天怒吼,浑身散发出滔天的杀意。 这些爆破组,都是他的海西女真族人啊,都是百战老卒子,死一个少一个了,想补充都很难。 几个月以前,梧州府一战,明军被爱星阿围攻,一个正蓝旗女真人都没逮到,邵尔岱去哪里补充啊。 不过,贵阳府一战,明军围杀多尼的满蒙汉精兵,倒是逮到不少正蓝旗将士,后来行刑之前,锦衣卫奉皇命挑了一些。 “他娘的” “不要停,继续上,继续上爆破组” “来人,传令炮组和抬枪手,阵地往前挪,重点攻击城门楼,遮掩爆破组” “告诉他们,城门楼上,要是再有一个油锅倒下来,老子就砍了他们这帮废物” 顿了一下, “来人,再传令竹栏门上面的那什布” “问一问他,他的废物军队在上面,是不是在生孩子,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再调几个爆破组过去,告诉那个废物,既然冲不过去,那就用火药包炸” “还有,再调一些虎蹲炮和抬枪过去,增强城墙上的火力,对轰上面的清狗子” 没错,城南的战事最惨烈了,城墙差不多长,但明军有两个营在玩命攻城。 老武夫邵尔岱和军二代艾承业,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冲劲很大,麾下的大军和丁壮,很快填埋了护城河。 紧接着,就是城墙下,云梯蚁附抢城头,城门楼下炸城门,舍生忘死往前冲杀。 同时,东西两个方向,昨日爆破的城墙上,明军已经冲杀上去了,也在围攻上面的城楼洞,试图杀进外城。 第607章 爆锤过后都得跪 11月16日的晚上,广州内城的平南王府,会客大厅内,灯火摇曳,寂静如斯。 老头尚可喜,满目苍凉,佝偻着身子坐在主位上,麾下的文臣武将,神情萧索,呆立两旁,像一群呆鹅木头人。 “呃、嘶、嗯” 突然,客厅中央的地砖上,传来一声若无若有的呻吟,好似快断了气的幽魂,在空气中游荡。 没错,躺在地上的壮汉,就是尚可喜麾下的大将,佐领盛一明。 此时的他,脸色蜡白,血迹斑斑,双目圆瞪,出气多进气少,浑身上下倒是完好,没缺胳膊少腿啥的。 唯一的伤口,就在小腹上,双层甲胄的下面,陡然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肠子碎肉沾满了铁裙。 周边的地砖上,已经全部染成猩红,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刺眼无比。 “哎” 地上传来的呻吟声,把客厅里的众人惊醒了,主位上的尚可喜,也是小手一抖,随后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 “来人” “把盛将军抬出去,送他一程,好生安葬”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中了重型鸟铳的大散弹,即便是华佗来了,也得叫阎王来收尸。 拳头大的血洞,里面的五脏六腑全碎了,血水都快流干了,提前送走还能少点折磨。 没错,昨天上午的时候,明军就破了外城,是从鸡翼城和外城之间,连接的城墙上,突破进来的。 惊骇之下,尚可喜紧急调动佐领孙文进和盛一明,两个营3千人,增援外城的清将毕力克图。 但是,明军的火力太凶残了,突破上面的城墙后,直接把飞雷炮架设在上面,居高临下,轰击外城里的清军。 那才是真正的残暴,一轰一大片,后面的明军,爬墙的爬墙,突击的突击,蜂拥而至,悍不畏死。 今天傍晚的时候,明军已经攻占了一半的外城,整个西边全没了,孙文进阵亡,盛一明重伤抬了回来。 “再来人” “去外城,传令孙将军和盛将军的旧部,全部撤回来” 老狐狸非常清楚,这个时候,打又打不过,坚守外城已经没有意义了,徒增伤亡而已。 清军用散兵阵,明军就用长枪重盾突击,清军用重盾阵防守,明军就用飞雷炮抬枪轰杀。 再精锐的天助兵,又能怎么样,面对铺天盖地的飞雷炮,什么都是浮云。 如果清军用火炮轰杀,那就更好了,几百杆抬枪,搞远程集体狙杀,再上长枪阵,轮流反复搞,天助兵只能节节败退。 “哎” 弯着腰,两鬓斑白的尚可喜,看着亲兵把盛一明抬走,深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旁边低头不语的金光,弱弱的问道: “金先生” “都是自家兄弟,患难与共几十年,死一个少一个” “当年,辽南那么惨,大家都没死在荒芜的皮岛,却死在繁华的广州城,不值当啊” “金先生”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拿个主意吧,说说看,兄弟们还有没有机会,大明皇帝能否、、、” 这个尚老狗,人菜瘾大,求锤得锤,被城外的明军,彻底打服了,打怕了。 珠江的水寨,最外面的鸡翼城,还有今天的外城,一个接一个丢失,大将也是一个个阵亡,核心军队就剩下7千多人了。 不服不行啊,拳怕少壮,面对铺天盖地的近战火力,还有一望无际的土司兵,悍不畏死往前拱,蚁多咬死象啊。 “金先生,拜托了” “是啊,金先生,给个主意” “对对对,金先生,给条活路” “金先生,你大人有大量” “是啊,金先生,大明皇帝,你最熟悉,靠你了” 、、、 哗哗哗,一片甲胄声,剩余的几个大将,还有一众基层将校和亲卫,纷纷站出来,对着金光躬身行礼问候。 几天以前,就在这个大厅里,他们吹胡子瞪眼,恶语相向,怒骂金光,就差拔刀子了。 如今,兔死狐悲,一个个大将被明军弄死了,他们也被打怕了,又回过头,希望金光站出来,解决问题。 “咳咳” 一直低头不语的谋士金光,并没有理会那些屠夫杀胚,而是从容淡定的站出来,对着上面的尚可喜,沉声提醒道: “回禀王爷” “当务之急,是传信爱星阿将军的部下” “告诉他,咱们准备撤回内城了” “要快啊,否则的话,再晚一点,老夫担心,他们也就回不来了” 一群武夫杀胚,都是肌肉发达,蠢如笨猪的玩意,金光是拿他们没办法。 但是,无论如何,他跟了尚可喜几十年,身上已经打满了平南王的烙印,得时刻考虑后路了。 经过那一晚的御前求降,金光更加确信,现在的大明中华王朝,很有希望光复华夏国土。 很简单啊,大明皇帝朱雍槺,优势太大了,年轻有冲劲,英明神武,能军政一把抓,那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威啊。 而满清呢,当打之年的顺治皇帝,本来也不错的,但死的太早了。 留下的一个娃娃皇帝,还有一堆权臣和宗室王爷,这种朝廷配置怎么对阵朱皇帝啊,难不成又要等十几年? “对对对” “先生高见,先生说的对” “来人,快快快,拿着本王的印信,马上去找爱星阿将军” “告诉他,就说外城守不住了,让他立马撤兵,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经过金光的一提醒,老狐狸尚可喜恍然大悟,立马想通此事的关隘,大吼一声,叫侍卫去找爱星阿。 待侍卫出去以后,剩余的一众将校,也是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心中庆幸不已,还是文臣谋士靠谱啊。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既然打不过城外的明军,迟早都是个死,那还不如早点跪吧。 这时候,经过金光的提醒,大家才想起大明皇帝的要求,点验人头啊,一个满蒙鞑子,换一个天助兵狗命。 “回禀王爷” “诸位大人,将军” 待大家回过神了,谋士金光脸色一肃,对着尚可喜和周边的众人,拱了拱手,继续开口说道: “大家勿忧” “这几天,在外城交战的时候,有人发现一部明军” “对,就是那些光头军,好像全是满洲人,纯正的关外女真人” “大家懂了吧” “大明皇帝连女真人都敢收,咱们即使是违约了,估计也会网开一面” “还有一点” “老夫认为,大明皇帝之所以答应受降,关键还是在王爷身上” “对的,就是看中王爷的身份和影响力,以便将来更好的收降绿营兵将,分化瓦解满清鞑子” “至于兵马多少,大明皇帝应该不在乎,毕竟不缺咱们这几千兵马” 顿了一下,再看了看上面的尚可喜,发现他有点生机了,金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启禀王爷” “末将见过大明皇帝,身材高大魁梧,龙精虎猛,威武不凡” “老夫的意思,为表诚心实意投明,王爷最好先送走一个小郡主” “大明皇帝英明神武,血气方刚,也许会少一些责难,多留一些体面” 文人的嘴,玲珑的心,七绕八拐的,鬼点子一大堆啊,最能琢磨人心了。 这几天,尚可喜的兵将,在外面拼杀,金光就一直在复盘那个晚上,大明皇帝和重臣大将的对话。 最后发现,所有的剧本,都是朱皇帝安排好的,甚至把尚可喜也安排好了,其他人都是身在局中的一枚棋子。 尚可喜和他的兵将,愿意主动投降,朱皇帝就会收,收完后就丢到缅甸的蛮荒之地,继续杀人立功。 同时,也能用这个阳谋,去离间满清王朝和汉人的主仆关系。 尚可喜他们,要是不愿意降,那就更简单了,直接砍完了事,同时更能震慑天下的汉人走狗。 反正,一句话,朱皇帝把条件丢出来,降不降,路到底怎么走,那都是尚可喜的事情了。 “对对对” “先生说的太对了” 平南王尚可喜,也是一个精明老狐狸,经过金光的解释后,终于活过来了,猛的挺直背脊,脸色大喜,点头如鸡啄米,大声夸赞。 这个老武夫,刚才双目无光,蔫不拉叽的,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陷入了深度的懊悔和绝望啊。 悔恨自己的狂妄自大,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审时度势,一波操作下来,将士们又死翘翘了。 好在有这个谋士,一直不离不弃,能站出来给自己出谋划策,否则当真要灭族灭口了。 试问一下,大明的朱皇帝,身边都能收降关外的鞑子。 身为功臣之后的尚可喜,满门忠烈,也为明军拼杀十几年,跪下来求饶投诚,应该问题不大。 “这样吧” “金先生,劳烦你再跑一趟西城外,大明陛下的行营” “这一次,你就带上两个吧,老夫都准备好了,会派出侍卫护送你们” “她们两个,都到了适婚的年龄,能侍奉英明神武的大明皇帝,也是她们和尚氏一族的福分” “对了,还有不少财物,到时候你们一起带走” “最后,告诉大明皇帝陛下,老夫决定晚上动手,不死不休” 老狐狸狠辣啊,要么不送,要送就一次性送两个,姐妹同心,前几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 同时,这个精明的老家伙,既然决定投明了,本王也不称了,直接变成了老夫。 征战沙场几十年,他也是猛将出身,玩女人生孩子,也是一把好手,有五六十个呢。 当然,现在适婚的女儿,肯定不是嫡女了,原配早就绝经生不了。 但是,老狐狸也不敢随意,精心挑选了几个,全是如花似玉的小女儿,二八芳龄,国色天香。 第608章 掷杯为号 11月16日,晚上亥时一刻,广州内城的平南王府,会客大厅内,灯火通明,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咳咳” 老武夫尚可喜,顶盔掼甲(软甲),腰挎大砍刀,威严挺立在帅桌前,环顾麾下的一众文官武将,重重的咳了几声。 “呼哧、呼、、”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老狐狸再转过身,看着左侧的两个陌生武将,心中一阵苦楚,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将军,内披火红轻型布面甲,外罩红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头戴缠棕帽,螳螂腿,马蜂腰。 另外一个将军,战甲腰刀帽子都是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红色衣袍,看上去并不华丽,简单朴素。 “诸位将军,同僚” “本侯跟你介绍一下” “这一位将军,是陛下的锦衣卫千户,番炜将军” “这一位将军,是陛下的东厂掌刑千户,丁调鼎将军” 没错,这两人就是朱雍槺派进来的,很明显,就是监督这帮军阀武夫杀胚。 两刻钟之前,谋士金光带着尚可喜的两个美貌女儿,还有一大堆财物,偷偷从西门出发。 城外的明军,很快发现了异常情况,也没有为难他们,直接送到明军的后营。 金光一行人,进入御营后,一肚子火气的朱雍槺,并没有马上接见他们,而是直接派出两个锦衣卫和东厂大将,带人进入广州城的内城。 同样,西城内的守将,看到飞鱼服后,也不想惹事,更不敢阻拦,直接护送到平南王府。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外宽内忌,当然要监督尚可喜起兵反清,担心他起事的时候,乱搞一通,大杀特杀。 “拜见番千户” “拜见丁千户” “拜见丁将军” 、、、 哗哗哗,一大片甲胄声,左右两侧,一个个文官武将,立马人间清醒,表情慎重,拱手抱拳,躬身行礼。 一个个老武夫,态度端正的不得了,比对待尚可喜还小心翼翼,生怕被这两个年轻陌生的将领,抓到小尾巴。 眼看着万事俱备,就差拔刀子起事砍满蒙,他们可不想招惹锦衣卫和东厂蕃子,凶名赫赫啊。 “呵呵” 资历较深的锦衣卫千户番炜,看着一群严肃的老武夫,呵呵一笑,从容淡定的站出来,拱手回礼道: “幸会,幸会” “因道侯,诸位将军” “陛下有口谕,本将和丁千户,此番入城,只带眼睛,没带嘴巴” “不插手,不说话,因道侯和诸位将军,便宜行事,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 这种情形,他们见多了,文臣武将们,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见到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会退避三舍。 此一时彼一时嘛,身为大明皇帝家奴的他们,身后站着的就是朱皇帝。 皇权鼎盛的时候,他们两个机构,就能横着出去,四处走动,皇权衰弱,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就像以前的锦衣卫。 至于此次入城,监视这帮军阀,他们也不担心,朱皇帝说了,即便是被清兵砍了,几天过后,也有人替他们收尸报仇,血债血偿。 “诸将听令” 打完招呼以后,老武夫尚可喜,表情也有点无奈,摇了摇头,放下脑海中的乱七八糟,对着左右的几个大将,放声一吼,中气十足。 过了今晚,麾下的文臣武将,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了,他也有点畏惧的锦衣卫和厂卫。 更何况,这个东厂番子,好像崇祯年间的时候,就已经废除了吧,怎么又重出江湖了。 同时,也就更加从侧面上证明,城外的朱皇帝,权势滔天,一言九鼎,野心勃勃,雄心壮志。 “总兵连登云” “率本部1500人,潜伏至东城,准备伏杀费雅思哈和高进库” “总兵班际盛” “率本部1500人,潜伏至南城,准备伏杀毕力克图,同时兼顾城东方向” “肇庆总兵许尔显” “率部2千人,潜伏至布政使司府附近,伺机冲杀爱星阿的老巢” “守备田得功,还有家丁营,留在王府周边,待爱星阿带人进来以后,再听令动手” 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环顾左右心腹大将,继续说道: “兄弟们,是生是死,成败与否,就看今晚了” “记住了,半个时辰后,以王府号炮为准,全军突击,一个鞑子人头都不能放过” 经过几天的折腾,折损几个大将后,军队伤亡惨重,老贼子尚可喜,终于认清了现实,决定动手了。 今晚刚刚送走了一个大将,去西天见佛祖,又送走了两个小棉袄,出城侍奉大明皇帝,这个老狐狸已经无路可退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要么干掉城里的所有满蒙兵将,然后拿着头颅,去城外降明求活路。 要么几天以后,城外的明军,再冲杀进来,收割满清和天助兵的头颅,一个都逃不掉。 “嘭” 下完军令后,这个老狐狸,还是觉的仪式感不够强,脸色发狠,一把扯掉头上的钢盔。 “锵铛” “刷、、” 再拔出腰间的大砍刀,揪着自己头上的猪尾巴辫子,众目睽睽之下,侧身扭头用力一绞,披头散发,瞬间变的面目狰狞。 “侯爷说的对” “末将领命” “锵铛,刷、、” 、、、 麾下的大将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上面还有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盯着呢,立马叫着跟进割辫子。 “兄弟们” “记住了,陛下就在城外看着,广州城是大明的城池,也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传令下去,严禁各部兵将,滥杀无辜,奸淫掳掠,纵火焚城,违令者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果不其然,大厅里的将校们,刚刚割完辫子,旁边的番炜和丁调鼎,脸色就轻松了不少。 老狐狸尚可喜,也就放下心中包袱了,开始下令严肃军纪,不得乱杀乱搞。 “蹬蹬蹬” 亥时五刻,大清的定西将军爱星阿,带着心腹哈山和上百个侍卫,脸色阴沉的进入平西王府。 没错,两刻钟以前,老狐狸尚可喜,以商讨战事,对抗明贼为由,邀请爱星阿入府一趟。 爱星阿本来就是一肚子火,也正想找尚可喜,质问他为何擅自放弃一半的外城,匆匆撤兵回内城。 “平南王?” 进入王府议事大厅后,带着十几个侍卫的爱星阿,脸色更难看了,看着大厅里的几个侍卫,立马大声质问。 战事紧急,这个平南王,架子未免太大了吧,竟然不见人影,彼之娘之的玩意,汉将跋扈啊。 “哈哈哈” 就在这时,隔壁就传来了,尚可喜豪横的狂笑,声音里蕴含着愤怒、不甘和滔天的恨意。 “蹬蹬蹬” “哗哗哗” 紧接着,前后左右门,纷纷打开,鱼贯而入,全是顶盔掼甲的王府侍卫,左手持盾,右手长枪大刀。 “锵铛” “护卫将军” 心腹大将哈山,同样是顶盔掼甲,脸色巨变,二话不说抽出自己的大砍刀,暴声一喝,下令十几个侍卫,保护爱星阿,团团围住。 同时,这个老武夫瞪着牛眼子,目光锐利,四处观望,打量着这个大厅,想找个缝隙杀出去。 很明显,形势很不妙,老贼子尚可喜要么反了,要么搞兵变啥的,反正没好事,得找机会冲出去啊。 “平南王?” “什么个意思?大敌当前,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定西将军爱星阿,脸色铁青,倒是故作镇定的样子,看到跟在后面的尚可喜,暴声质问。 他也不是傻子,都他妈的刀戈相向了,肯定出大事了,但更希望只是个小兵变,利益冲突啥的。 毫无征兆啊,爱星阿毫无防备啊,就带了一百多人过来,进入大厅的仅有十几人,怎么反抗都是死。 很正常的,满清立国那么多年,就没出现过藩王反叛的大事件,谁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三顺王,一个个从关外杀到关内,手里沾满了汉人血浆,谁都想不到,尚可喜还敢再反清。 更何况,尚可喜的嫡长子尚之信,也在紫禁城的皇宫内,做大清皇帝的侍卫呢。 “啊” 几个呼吸间时间,死死盯着的尚可喜方向,强忍着怒火的爱星阿,大吼一声,暴声惊怒,心态彻底炸裂崩溃了。 “锦衣卫?” “尚可喜,尚老狗” “你、你、你、、你个狗奴才,三姓家奴,不得好死” “阿其那,塞思黑,竟然投靠了明贼,你个狗娘养的狗奴才,陛下要诛你九族” 这个老武夫,终于发现了异常,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鹤立鸡群,太晃眼睛了,彻底崩溃崩盘了。 身为大清王朝,在广州最高的军政一把手,尚可喜要是反清投明了,广州城肯定没救了。 同样,他们这帮人,也是死定了,内外都是敌人,爱星阿又困在了大厅,外面肯定一盘散沙。 “哈哈哈” 同样是顶盔掼甲的老武夫尚可喜,一把推开身前的侍卫,放声继续狂笑,慢慢走向前,死死盯着爱星阿,放声怒吼道: “狗鞑子” “不得好死?哈哈哈” “他娘的,狗鞑子,死到临头了,还他妈的嘴硬” “想当年,老夫的父兄,是怎么死的,老夫的几百口族人,又是怎么死的” “该死的老奴,该死的皇太极,该死的建奴狗鞑子” “十几年来,老夫日思夜想,恨不得砍光你们这些狗建奴” 十几年来,即便是做了平南王,尚可喜也憋屈啊。 有无数的人,无论是汉人还是满人,都躲在他的背后,指着他,暗骂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认贼作父,憋屈啊。 今天,他终于踏出了这一步,也算是出尽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太爽快了。 “咕噜、咕噜、、” “啪”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炸裂,老武夫尚可喜一把灌掉手中烈酒,再用力一掷,华丽的玻璃杯,四分五裂。 “爹,二兄,三兄,五弟” “今天,老四起兵了” “杀鞑子,给你们报仇,祭奠你们在天之灵” “杀鞑子,杀建奴,杀、、、” “杀鞑子,血债血偿,杀、、” 第609章 点验首级 11月17日,冬日的清晨,朦胧的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整个广州城内外,终于远离了战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昨天晚上的下半夜,整个广州内城的南城、西城区域,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 老狐狸尚可喜,在平南王府,以军议为名,邀请定西将军爱星阿,入府以后,掷杯为号,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同时,城内的三支精锐天助兵大军,整整六七千人,有心算无心,突袭了镇守东西城的四五千满蒙大军。 一时间,广州城内,爆发满清内战,失去爱星阿指挥的满蒙大将,只能指挥军队,各自仓促应战。 最先倒霉的,是布政司府衙,里面的军队,都是爱星阿留守的亲卫营,仅仅一千多人,很快被大将许尔显攻破了。 随后就是南城方向,参领毕力克图的军队,仅仅一千人,又是刚刚从外城撤回来,战斗力较弱,也很快被班际盛拿下。 最难搞的地方,反而是城东,参领费雅思哈的兵马,有1500人。 这家伙的精锐大军,一直驻在城墙上和城门楼里面,没有出镇外面的营寨,因此战斗力最强,负隅顽抗了很久。 不过,坚持的时间不长,干掉爱星阿的尚可喜,直接带上大将田得功和亲卫营,冲到城东附近,加入绞杀的行列。 没办法,僧多肉少啊,大家都知道,鞑子的军队数量,肯定不如天助兵,头颅有限啊。 于是乎,整个广州城的天助兵,都加入了绞杀行列,势如破竹,悍不畏死,玩命往前冲杀,疯狂抢杀鞑子人头。 因此,大战到了后半程,鞑子的几千主力,被绞杀的差不多了。 很自然的,狠辣的天助兵,这帮禽兽兵团,就爆发了内部火拼事件。 有的基层将校,本部抢的人头不够分啊,于是就开始搞事了,抢夺隔壁的头颅战果。 这帮孽畜,嗜血残暴,刚刚砍完城内的鞑子,血迹未干,转过身就抄刀子砍自己人,一共爆发了七八起内讧。 最后,闻讯的老狐狸尚可喜,心急如焚,亲自带着亲卫营,四处灭火,一个个收拾残局,清点满蒙首级。 至于广州城内的绿营兵,各州府的杂兵,本来就不多,自求多福吧。 西城和南城方向,是鞑子的防区,绿营兵更少,大部分都是安排在城东和城西方向,外面的营寨内。 这帮绿营墙头草,看到尚可喜的天助兵,发动政变内讧,专门砍鞑子,吓的魂飞魄散,能躲多远就跑多远。 肝胆俱裂啊,上天入地无门,担心被疯狂的天助兵,搂草打兔子,一锅端了。 至于城外的绿营兵,看到城内爆发大战后,照样被吓尿了,担心城外的明军,趁机攻打营寨。 甚至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派人出营,联络外面的明军,试图先投降保命为先。 可惜城外的明军,压根不搭理,所有的回复都是一样,等天亮再说,乱窜乱跑的,全部格杀勿论。 凌晨的时候,西城和南城区域,内战内讧全部结束,终于平静下来了。 老武夫尚可喜,他的几千天助兵,开始放下甲胄和兵械,拎着人头和战利品,排着队列,陆续从西门走出来。 城外的明军,沐忠平和陈仁的两个步兵营,整整一万人马,则是从外城的南门方向,开始陆续入城,接管整个内城。 “蹄踏、蹄踏、、” “吁吁吁” “陛下有旨” “所有的绿营兵,一律放下甲胄和兵械,私藏利刃者,杀无赦” “陛下有令” “所有的天助兵,全部押到西山脚下集合,不得延误” “其他的绿营兵马,在西城外集合,丁壮民夫,大北门方向集合,不得喧哗闹事” 放眼望去,整个广州城内外,到处都是兵马,雄赳赳的明军,忐忑不安的天助兵,还有垂头丧气的绿营降兵。 同时,也有大量的亲卫营传令兵,锦衣卫,骑马四处飞奔,传递大明皇帝的圣旨和将令。 “嗯” “不错” “这个是真的,下一个” “这个也没问题,下一个” 、、、 一刻钟后,西山脚下的一大片空地上,海西营的大将那什布,带着这几百个光头女真人,逐个点验人头。 放眼望去,六千多剩余的天助兵将士,分成了好几块,排成几条长龙,连绵数里,正等着点验。 每一块区域的中间,全是海西营的兵马,一个个顶盔掼甲,手持钢刀长枪,表情刚毅,目光冷峻,严阵以待中。 天助兵的将士,则是一个个满脸血污,忐忑不安的低着头,双手死死抱住怀中的满蒙脑袋,害怕被人抢去似的。 这帮嗜血残暴的老武夫,冲杀了大半个晚上,亢奋的劲道早没了,如今乖的跟一群小绵羊似的,耷拉着脑袋。 大明皇帝朱雍槺,说到做到,派出邵尔代的海西营,领着正宗女真人,逐个点验满蒙的头颅。 没错,就是为了防止有兵痞,弄虚作假,更是为了震慑这帮杀胚孽畜,以便将来更好的管理。 同样,这也是暴虐嗜杀的天助兵,为啥乖巧的原因,点验满蒙首级的人,竟然是正宗满清鞑子,内心胆寒炸裂啊。 “嗯” “这个没问题,下一个” “这个不行” “牙齿太整齐了,是假的” “来人,把他押到那边去” “快快快,下一个” 、、、 很快,就有海西营的将士,发现了假女真头颅,大手一挥,让旁边的人,把几个冒领的天助兵拉到一边。 他们都是来自关外的海西女真,纯正的叶赫部人,无论是谁,都别想逃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这个年代,汉人和女真人,蒙古人,五官外貌的区别,还是蛮大的,即便是投靠满清的包衣汉人。 就像牙齿,汉人的比较整齐,而满蒙鞑子,吃肉类和奶制品比较多,缝隙较大,存在严重的蛀牙问题。 还有辫子的问题,女真蒙古人,自小扎辫子,也要剃掉前面的一部分,就会导致新长出来的头发,发根非常粗壮。 而汉人,则是不存在这个问题,所有的头发粗细差不多,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将军啊” “这个,怎么可能是假鞑子” “将军,错不了,是俺亲手砍下来的” 一个正在收押的天助兵,也是个老武夫了,玩命挣扎,试图摆脱左右两边的光头兵,瞪着牛眼子,梗着脖子大声吼叫。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傻子都清楚,一旦被请出这个队伍,肯定没个好下场。 那可是大明皇帝圣旨啊,说好了头颅换头颅,手中的头颅假的,那自己的头颅,还能保住吗? “这个也不对” “发根太细了,是假的” “来人,把他押走,下一个” “将军,饶命啊” “这个绝对错不了,就在爱星阿的府邸” “将军,这个是真的啊” “将军,俺这里有银子,行行好” “滚,老子没见过钱吗?下一个” “兄弟们,你们给俺做个见证啊” 、、、 有一就有二,很快就不少假头颅,被海西营将士找出来,同样是咋咋呼呼,拼死抵抗,被人押走。 当然了,也有头脑机灵的,发现无法蒙混过关了,就想用钱买通。 可惜根本行不通,这帮女真光头兵,身上头刻字的,哪里敢违抗圣旨,更何况邵尔岱就在附近巡视。 “兄弟们,反了” “兄弟们,明狗不是人,跑啊” “明狗不给活路,反他娘的” “兄弟们,干死明、、咔嚓、啊、、、” 、、、 当然,还有更猛的天助兵,发现这帮女真光头兵,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半点通融余地。 这帮血腥老兵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玩命挣脱押送,准备反抗闹事,更想煽动降兵叛乱。 可惜没卵用,周边全是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甲士,看到手无寸铁的刺头,直接拔刀砍光,一砍一大片。 “锵铛” 领头的那什布,看到有人闹事了,脸色铁青,猛的站出来,拔出手中的大砍刀,用纯正的女真话,厉声嘶吼: “他娘的,死扑街” “你们这帮天助兵,都他妈的看好了,听好了” “本将,还有海西营的兄弟们,全部都是关外的女真人,世居海西叶赫部” “你们这帮孙子,在关外才活了几年啊,就想骗过本将,那是他妈的是做梦” “他娘的,本将,告诉你们这帮龟孙子,扑街仔” “陛下有旨,朝廷有令,胆敢闹事者,一个不留” “老子就把你们这帮扑街仔,全砍了,剁碎了,全部喂狗,那也是战功” 、、、 如今的大明王朝,所向披靡,地盘越来越大,局势越是明朗。 因此,越是证明,他们这帮正蓝旗将士,来自海西的女真人,当初在磨盘山,投靠大明是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他们的领头人邵尔岱,得到朱皇帝的重用,现在已经干到了副将,领兵3千人,兵多将广。 同样,他们的权势,比在满清的时候,整整大了一倍有余啊,还没有任何歧视。 更何况,这帮人跟着明军,四处征伐,分润到手的战功,金银财宝,一点都没有克扣啊。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跟过去在满清的时候,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前途很光明啊。 所以说,大明皇帝一声令下,这帮女真人,冲劲比汉人还猛,冲锋陷阵砍人的时候,眉头都不带眨一下。 第610章 阴阳因道侯 11月17日早晨,广州城外的西山上,大明皇帝的临时营地,龙旗飞扬,炫目多彩。 “罪将尚可喜,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罪臣金光,叩见陛下” “罪将连登云,叩见陛下” “罪将许尔显,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 、、、 下面一众降将降臣,尚可喜、金光、尚之孝、连登云、班际盛、许尔显、田得功、郭虎、苗之秀,肇庆知府张之璧等等十几个人。 一个个内心惴惴不安,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磕头行大礼,高呼万岁。 为首的尚可喜,一把年纪了,刚刚经历了半个晚上的厮杀,早就疲惫不堪,直接跪趴在地上,内心忐忑,惶恐不安中。 当然了,更有可能是装死装可怜,担心朱皇帝翻脸不认人,砍头剁首。 “蹬蹬蹬” 上面的朱雍槺,并没有立马回应,而是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下来,最后停在尚可喜的身前,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蹲下去。 此刻的朱雍槺,左手死死攥紧刀把子,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阴阳人,反复无常的杀人狂魔,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抬起头来,看着朕” 声音阴冷刺骨,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寒风,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让周围的文臣武将们,不寒而粟。 熟归熟,收降归收降,女人归女人,此时此刻的朱雍槺,还是心中郁郁不平啊。 就是眼前的这帮武夫孽畜,在关外带着一大堆明军和丁口,投诚建州鞑子,助纣为虐。 也就是这帮杀胚孽畜,跟在满清后面,拎着大砍刀,从关外杀到关内,再从北方砍到南方。 南征北战,纵横几万里,死在这帮孽畜手中,有无数的大明忠臣志士,还有天量的普通百姓。 如果是一年以前,刚刚起兵的朱雍槺,肯定会直接剁碎了这帮孽畜,就像吴三桂一样,丢到荒山野岭。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的他,身为大明中华王朝的皇帝,放眼天下,志在蓝星,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没办法,他实在是砍不过来,麾下的20万精锐,也砍不过来啊。 明末清初,战乱了近50年,放眼整个中原大地,良民早就成了武夫,武夫变成了孽畜恶魔。 不说别的,就是他的中华王朝,近30万的军队,里面就有一大堆武夫杀胚,手底下也不干净啊。 “咯咯咯” 跪在地上的一众降将们,更是头皮发麻,肝胆俱裂,牙齿不由自主的咯咯打颤,恨不得直接埋到地底下,永世不想冒头。 这帮老武夫杀胚,刚刚被带上山,来到行营后,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中央的大明皇帝。 太醒目了,身材挺拔,高大魁梧,顶盔掼甲,腰挎大砍刀,外披黄色九龙战袍,妥妥的武夫皇帝啊。 久经沙场几十年,大家都是行家了,朱皇帝这种架势,身上散发的气势,一看就是身手不错啊。 特别是尚可喜,就那么一瞬间,让他想起了老奴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都是权势滔天的老武夫,杀伐果断。 “咚咚咚” “末将该死,末将有罪,末将罪该万死” 降将尚可喜,跪在最前面,躲都没地方躲,看了一下眼前的大铁靴,再抬头瞄了一眼。 面前的大明皇帝,豹眼环目,目光嗜血,杀气盈天,一副要活吞了自己的样子。 一把年纪的尚可喜,瞬间内心炸裂,膀胱尿意十足,颈脖子发凉,全身抖如糠筛,立马跪下去,磕头如捣蒜,高呼有罪。 心中委屈啊,倘若当年的朱由检,有眼前的朱雍槺,一半的勇武和英明,他也不至于投降满清鞑子啊。 老奴努尔哈赤,鞑子皇太极,都是尚氏一族的血仇啊,不共戴天的死仇,如果有的选择,尚可喜也不会走上投降的不归路。 “抬、起、头、、” “看着朕,要么就磕下去,永远不要起来” 蹲在地上的朱雍槺,丝毫不在乎礼仪形象问题,死死盯着眼前,匍匐在地,玩命磕头的尚老狗,咬牙切齿,逐字低吼。 “咚咚咚” 跪在地上的尚可喜,没办法啊,只能重重的,又磕完一个响头,咬着牙,硬挺着老迈身躯。 然后,从脚下拿着爱星阿的首级,高高举起,对着朱雍槺的方向,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大声回道: “末将该死,末将有罪” “陛下,这是鞑子爱星阿的首级,是末将亲手斩杀” “这个爱星阿,特献给陛下,以赎末将昔日之罪孽” 昨晚的平南王府,尚可喜亲手剁了爱星阿,就是为了取信身边的锦衣卫,还有外面的大明皇帝啊。 这个头颅很值钱啊,还有城里的四五千满蒙鞑子,也是稀缺啊。 入关的满蒙八旗丁壮,就那么七八万人,死一个少一个,尚可喜一刀下去,整个满清朝廷,都能恨死他。 更何况,他的嫡长子尚之信,此刻就在紫禁城,将来的结局,可想而知了,妻妾子女全部族灭啊。 如今,砍了那么多满蒙鞑子,投名状交了,嫡长子死了,两个小棉袄也送人了。 该做能做的事情,他都干了,就是为了取信眼前的朱皇帝,更是为了能好好活下去啊。 “呵呵” 满目杀气的朱雍槺,盯着佝偻着身子,满脸惨白,惶恐不安的尚可喜,又是呵呵一笑。 “尚将军,宝刀未老啊” “你知道的,死在朕手里的满蒙将校,郡王,贝勒,都统,大将,就有一大堆的” “一个爱星阿的脑袋,还有山下的几千满蒙首级,在朕的眼里,屁都算不上的玩意” 顿了一下,再盯着尚可喜的眼睛,杀气腾腾,逐字逐句的低声吼道: “你该庆幸的,是你来自海州尚氏” “你该感谢的,是你的老子,几个兄弟,还有两个好女儿” “是他们,用他们身上的血浆,洗刷了你身上的一些血腥味,减少了你昔日的一些罪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前的尚可喜,佝偻着身子,如今满脸尽是憔悴沧桑,眼珠子血丝斑斑。 这个老屠夫,一把年纪了,还要亲自上阵砍鞑子,肯定是想将功赎罪的。 但是,砍了那么多汉人,朱雍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纳降是纳降,原谅是原谅。 不过,好在他还有父兄,满门忠烈,用他们的血浆,洗刷了一部分昔日的罪孽。 对了,还有他的小女儿,贴心小棉袄,白皙圆润,气质高雅,在床笫上,奉献一血,极力逢迎大明皇帝。 昨天晚上的下半夜,广州内城,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内战,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动四野。 大明皇帝接到消息后,也就不管了,直接近侍招寝,就是尚可喜的两个小女儿,安心享用。 这个老色胚,最近快憋疯了,两个多月啊,一点荤腥都没沾,每日待在军营,周边都是军人和太监。 可以想象,昨晚的整个下半夜,广州城内,炮火轰鸣,厮杀震天。 同一时间,大明朱皇帝的御营大帐内,宽敞的龙榻上,也是炮火厮杀正当时,过程难以描述细说。 “蹬蹬蹬”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猛将,浑身煞气,来到旁边以后,邵尔代抱拳躬身行礼,大声禀报着: “启禀陛下” “末将邵尔代,带人清点完毕” “经过点验,天助兵的降兵降将,总人数共6108人” “真正的满蒙首级,有4600多颗,其他的首级,全是抚西汉人,包衣奴才汉人” “末将,特来请示陛下,到底该如何处置,那些弄虚作假的降兵降将” 对于他和他的海西营,朱皇帝的旨意就是天,一丝不苟的执行。 这家伙今天就是如此,亲自带着麾下的光头女真人,一个个满蒙头颅亲自点验,翻开每一个牙齿辫子,恶臭无比。 出身海西女真叶赫部,邵尔代已经是从龙功臣,早就没了退路,只有一直砍下去,要是能封侯最好了。 “嘿嘿” 听到这话后,朱雍槺猛的站起身,满意的点了点头,嘿嘿一笑,不再逼迫尚可喜了。 “砍了,全砍了”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朕是大明皇帝,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要言而有信” “一颗满蒙首级,就能抵消一颗脑袋,没有满蒙闹到的,全部砍了” 出来混,就是要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更何况朱雍槺是大明的扛把子。 如今的他,兵多将广,还有无数的土司丁壮,作为后备兵员,何故要收那么多天助兵老卒子。 土司兵丁,西南缅甸一大堆,便宜好用又听话,士气高昂,就是战斗力差一点而已。 更重要的事,朱雍槺要砍人,砍他个血流成渠,以便发泄心中的滔天怒火,更能威慑新收的一批老武夫。 “咯咯咯” 跪在地上的尚可喜,金光,尚之孝,连登云、班际盛、许尔显、田得功、郭虎、苗之秀等等。 这十几个降兵降将,一个个心态崩裂,脸色惨白,又不敢发作,更不敢发声求情,唯有玩命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自家事自己知,整个广州城,有多少满蒙兵将,他们心里早就有数,肯定是不够分的,否则也不会出现抢劫火拼事件。 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大明皇帝如此不近人情,够胆够狠够果决,说了砍人就砍人,半点余地都没有。 第611章 破财消灾 “起来吧” 广州城外的西山上,大明皇帝的临时营地,朱雍槺看着一众瑟瑟发抖的降臣降将们,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起来了。 “朕的因道侯,你很幸运啊” “朕的中华王朝,你是第一个册封的侯爷,因道侯啊” “走吧,咱们去山下,见识一下什么是天助兵,你也该送一送他们,都是你的老部下啊” 说罢,朱雍槺也不管别人了,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离开临时营地。 没错,就是如此,赤裸裸的敲打,杀气盈盈的威慑,在他眼里,所谓的天助兵,就是一群兽兵。 身后的欧阳卫、丁仁、马吉翔等人,一拥而上跟上去,更多的亲卫营和锦衣卫,则是在前面开路,牵好马匹,准备下山。 没错,朱雍槺是睡了女人,两个尚可喜的贴身宝贝小棉袄,国色天香,亭亭玉立,肤如凝脂。 但是,熟归熟,老丈人也不能例外,砍头剁首少不了,必须给予足够的威慑力,那也是一种尊重。 更何况,朱雍槺登基以来,还没有分封功勋呢,这个尚可喜,恰逢其时,能占用第一个侯爷名额,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驾驾驾” “吁吁吁” 、、、 两刻钟后,几千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亲卫营甲士,锦衣卫东厂蕃子,从远处的山道上,蜂拥而至,杀气腾腾的冲到行刑地方。 “哗哗哗” 1500多个天助兵将士,密密麻麻,一个个双手反绑,脸色灰败,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 看到大明龙旗和一众降将后,终于等到了救星,瞬间就沸腾了,有的开始磕头求饶,有的开始高呼,四处找人求情,人间百态啊。 “大明皇帝万岁,饶了小人吧” “平南王,救命啊” “尚老将军,救命啊” “金先生,说句话啊” “连总兵,帮帮忙,俺替你挡过一刀啊” “许总兵,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田将军,替俺求个情,俺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 尚可喜和他的部将,都是骑马跟在皇帝身后,很明显,大明皇帝已经受降了,不再追究罪孽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如今身处战场旧地,跪地反绑,典型的处决姿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脑袋就搬家了。 没错,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死在他们手头上的汉人,不计其数,但真正亲身体验的时候,那就不好玩了,肝胆俱裂啊。 “嘿嘿” 狠人皇帝朱雍槺,看着一大片群情激愤的降兵们,嘴角上翘,嘿嘿一笑,处决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好久没杀人了,更没有堆京观景观了,杀一儆百,杀千人震慑十万人,杀万人吓死百万。 “因道侯,各位大人,将军” “看来啊,你们的威望不错,很受爱戴啊” “来来来,都说一说,可有什么遗言?朕会好好考虑的” 没错,朱皇帝猛夸一顿,又是想放饵料,钓鱼执法了。 他不但要砍人,更要杀人诛心,彻底降服这帮屠夫杀胚,以后才能放心的使用,大胆的放出去砍人。 得让这帮降兵降将,屠夫杀胚,彻底认清事实,大明的朱皇帝,比武夫杀胚更狠辣,更血腥嗜杀。 “咚咚咚” “陛下英明,大明威武” “吾皇万岁,微臣没什么话” “大明万岁,末将都听陛下的” “吾皇万岁,,,” 、、、 为首的尚可喜,带着一群降臣降将,一直绷紧神经跟在后面,听到朱皇帝杀气腾腾的问话后,立马滚下马,又是跪地磕头高呼。 这一大帮子降将,整个下山的路上,都是胆战心惊,惶恐不安,好像走在黄泉路上似的。 如今,好不容易被朱皇帝接纳了,赶紧自称末将微臣,就想撇清跟下面人的关系啊。 更何况,一个个内心炸裂崩溃,这他妈的,问的什么话啊,什么叫遗言啊,又不是他们要被处决。 都不是傻子,都明白朱皇帝的潜台词,这要是有人敢站出来求情,或是说好话,那就直接变成遗言了,跟眼前的人一起砍了。 “嗯,不错” “好臣子,好将军,很不错” 大明皇帝朱雍槺,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一帮胆颤心惊的降臣降将,点了点头,很满意他们的识趣。 知道怕就好,一支军队要是无所畏惧,也就无所忌惧了,肯定就是一支兽军兵团,伤天害理,无恶不作。 可以想象,这么一刀砍下去,天助兵的抱团核心,肯定完蛋了,基层将校和士卒,肯定不再信任尚可喜和几个总兵。 这他妈的,眼睁睁的看着1500人,被大明皇帝砍人头,屁话不敢放,没人愿意跟着混了。 “邵将军,开始吧” “砍完以后,把那些满蒙首级,还有这几天斩杀的首级,全部运到鸡翼城南门吧” “堆彻京观景观,供来往的商贾和百姓参观,让他们知道,朕的大明,给他们报仇了” “记住了,普通的绿营头颅放在最下面,天助兵的首级放在中间,满蒙鞑子的,堆在最上面” “哎,可惜少了点啊,不够壮观啊” “走吧,别发什么楞了,入城,朕要好好参观一下,所谓的平南王府” 吩咐完以后,朱雍槺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人吓的正在发呆,大手一挥,招呼周边的亲卫营,准备入城了。 砍人头筑京观,还特意放在最外围的鸡翼城,供商人和老百姓观看,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秀的成份。 要砍就砍个够,可惜这一次的人头,是有点少啊,攻城几天,真正斩杀的清兵和丁壮民夫,也就是五六千人左右。 再加上处决的一千多人,满蒙首级四五千,加起来的话,估计1.5万都不到,确实是不大如意,跟以前没得比。 没办法,这一次的降兵降将有点多了,一个苗之秀水师,就有四千人左右,尚可喜也有四五千。 如今形势不一样了,大明在西南几省,屡战屡胜,太强势了,明眼人都不会死忠满清,都在考虑投诚保命。 杀伐果断的朱雍槺,要想以前那样,动辄几万几万的砍人头,是有点难度了,毕竟满清丁口太少了。 两刻钟后,大明皇帝的临时行营,文臣武将,两千亲卫营,一千多锦衣卫和东厂蕃子,正式进入广州城的平南王府。 此时此刻,整个广州城,都在两个步兵营,1万精兵的严密控制下,朱雍槺倒是不担心有人敢炸刺。 “嗯,不错,很不错” 大明皇帝朱雍槺,就坐在昨晚尚可喜的座位上,环顾大厅内的装饰和布局,脸色铁青,好似满意的点头夸赞道: “因道侯,你这个平南王府,很不错啊” “富丽堂皇,金光闪闪,高端大气上档次” “跟昆明的大明皇宫,有的一拼啊,朕都有点羡慕了” “有人说,平南之富,甲于天下,以前朕不信,如今一看,算是开眼界了” “不错,不错,很不错,确实是富甲天下” 大清王朝的平南王、平西王和靖南王,都是满清的藩王,比亲王低一级,比郡王高一级。 满清王朝为了打胜仗,每年要拨付五六百万的粮饷,给这些无底洞王爷,用于养活军队和下面的家奴。 其中,这几个藩王里面,最富足的就是平南王尚可喜,霸占了两广赋税重地的广州城。 这个坐地虎,霸占广东之后,也开始钻营了,搞走私海贸盐税,每年获利都有几百万,恐怖至极。 “咚咚咚” 老武夫尚可喜的额头红肿,早就磕头磕晕菜了,但听到这种杀气盈盈的敲打后,只能强打着精神,继续站出来磕头。 都他妈的投降了,也封了侯爵,还说什么平南王啊,没看到府门口的门匾,都砸碎烧掉了嘛。 “末将该死,末将有罪” “末将利欲熏天,不思报效皇恩,该死,该死” “陛下,末将该死,世上再无平南王,唯有大明的因道侯” “陛下,末将听闻朝廷的大军,南征北战,纵横几万里,将疲兵乏,所需的粮饷,略有不足” “末将家资略有盈余,愿捐献纹银100万两,粮草30万石,也算小女的一份嫁妆” 现实就是如此,伸头缩头,都是那么一刀了事,既然都躲不了啊,干脆主动出击吧。 战败投诚的人,损兵折将,丢城失地,是没有什么人权的,战争赔款,送女人送人质,那都是常规操作了。 昨晚送两个小女儿出城的时候,尚可喜已经很上道了,送了几十万白银,美其名曰是嫁妆。 但是,他想不到朱皇帝如此贪婪,不但对军队执着,更是对财富粮饷,痴迷贪恋。 没办法,老武夫尚可喜,只能咬牙继续奉献家资,捐献粮饷,一口气送出了两百万白银,算是一半积蓄啊。 不送不行啊,就当破财消灾吧,否则再这么下去,不说别的,就是持续的敲打,不停的磕头,老武夫也吃不消,这是要磕死的节奏啊。 “嗯” “不错” “啪啪啪” 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脸色缓和了不少,俯视着地上的尚可喜,随意的拍了拍手,随口夸赞道: “好好好,尚将军,因道侯,不错” “公忠体国,是大忠臣的典范,不愧是忠臣良将之后” 敲诈也好,勒索也罢,为了大明的发展,为了军队的战斗力,反正尚可喜就得大出血。 都是天下的民脂民膏,里面沾满了汉人的血与泪,朱雍槺当然是却之不恭,受之无愧了。 一百万白银,30万石粮草,差不多占云南省的三成赋税了,可见平南王之豪横,广东之富足。 第612章 收降天助兵 “罪将尚可喜,尚之孝听旨” 广州内城,平南王府邸,大明皇帝朱雍槺,坐在会客大厅的主位上,挺直背脊,表情肃穆,突然大喝一声,开始正式宣布口谕了。 “咚咚咚” “末将尚可喜在” “末将尚之孝在” 跪了一个早上,磕了无数头的尚可喜,闻言浑身一震,满目惊喜,赶紧招呼儿子上前,跪地再磕头,一起听旨意。 心中狂喜啊,有付出就有回报,难怪年纪轻轻的大明中华皇帝,能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这手腕很老练啊。 “罪将尚可喜” “忠烈之后,虽有大错,但能迷途知返,将功赎罪,仗义疏财,不失尚氏忠烈之名” “特加封为因道侯,御赐昆明侯府一座,待大军回师之时,一并迁入昆明首府” “罪将尚之孝,性情纯朴,入职亲卫营,挂职参将,统军一部” “后宫尚氏姐妹,举止端庄,雍容华贵,贤良淑德,特加封为婉仪妃嫔” 既然这个尚可喜,如此上道有眼力劲,朱雍槺也就不再为难他了,直接正式册封。 反正,没兵没权的军阀武夫,又没了钱财,就如同没了獠牙的老狗子,朱雍槺放心的很。 大明皇帝掌管天下,是政治食物链的顶端王者,但同样离不开政治,政治本身就是一门交易艺术。 这一通圣旨下去,布告整个西南和东南亚,尚氏一门就再无退路了。 同样,满清肯定能收到消息,不说尚之信的死活吧,满清的当权者就得内部爆裂,寝食难安。 满清的四大异姓藩王,定南王孔有德,死于大明李晋王手里,早就没了。 平西王吴三桂,年初命丧滇西磨盘山,被当时的岷王朱雍槺砍碎了,暴尸荒野,尸骨无存。 靖南王耿继茂,兵败广西梧州府,遁地千里,仓皇逃窜福建,苟延残喘。 定南王尚可喜,更夸张了,直接砍了爱星阿和几千满蒙将士,举城投靠大明皇帝朱雍槺。 这么一大波操作下来,人丁稀缺的满清,又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刻,更加不敢信任汉将了。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咚咚咚” “大明万年” 、、、 老狗尚可喜父子,惊喜交加,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继续磕头,高呼大明皇帝万岁。 这个磕头值得啊,丢掉一半浮财,太值得了,老屠夫尚可喜得到了一个正式封侯。 嫡次子尚之孝,以后估计就是嫡长子了,入职亲卫营,还能领军带兵,前途无量啊。 更加惊喜的,是两个小女儿,贤德淑良,才貌俱佳,终于得到后宫正式封号,虽然品级有点低,以后也可以努力嘛。 经过一个早上的磕头,看到大明朱雍槺的一番操作后,老屠夫更加确信,他这一波是走对了。 很简单啊,军政一把抓的朱皇帝,威望盛隆,够胆够精明,够资格对阵的满清王室权臣,已经寥寥无几了。 早投早收获,在大明站稳脚跟之后,再苦心钻营几十年,说不定尚氏一门,能再度崛起啊。 “嗯” 看到尚氏父子如此激动,朱雍槺满意的点了点头,政治就是如此,都是妥协的产物,各取所需罢了。 “降臣金光” “授兵部右侍郎,原兵部右侍郎龚铭,升兵部左侍郎” “降臣张之壁” “继续就任肇庆知府,协助连总督,征缴赋税,保境安民,早日恢复社会秩序” 这个金光,在前几天的晚上,敢独自闯进皇帝御营,舌战诸重臣大将,也算是人才难得了。 这种人,经历丰富,能辅佐尚可喜成就一番事业,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朱雍槺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如果赋闲在家,就是人才浪费,如果投入敌营或政敌怀抱,更是遗祸无穷,所以说要么收入囊中,要么处理掉。 刚好,兵部缺一个左侍郎,顺便把龚铭往上抬一下,毕竟跟了那么久,劳心劳力,给朱皇帝出谋划策。 至于张之壁,朱雍槺也不是很熟悉,就勉强留任吧,可以更好的恢复社会秩序,征缴更多的赋税。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老臣龚铭,诚惶诚恐,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之重望,信任” 谋士出身的龚铭,吃了半天的瓜,想不到还能升官,立马精神一振,站出来跪地磕头,高呼万岁谢恩。 太意外了,前几天还被朱皇帝敲打,这一转身竟然升官了,太他妈的惊喜了,甚至是有点惊吓。 不过,等他看到地上的金光,心里就不美了,原来是给人让位置啊,更是又来了一个强劲对手啊。 心中感叹不已啊,这个朱皇帝,当真是天威难测,往往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暴击,防不胜防。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微臣金光,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跪在地上的金光,听完后也是一脸懵逼状态,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浑身激动异常,双目微红,磕头高呼万岁。 举人出身的他,本就是心属大明王朝,当年入职尚可喜的幕僚,更是心不甘情不愿,否则也不会逃跑几次。 现在到时候好了,一场大战下来,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大明的朝廷重臣,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太意外,太惊喜了,内心百感交集,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微臣谢主隆恩,陛下谆谆之教导,微臣定牢记于心” 最后面的张之壁,听完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后老老实实的磕头谢恩。 回想一下朱雍槺的嘱托,他就知道了,他这个官就是个陪衬,更像是买一送一的。 很简单啊,朱雍槺用他这个降臣,继续干原来的工作,就是想好好收赋税啊,别掉链子就行了。 “连登云、班际盛、许尔显” “田得功、郭虎、苗之秀” “诸将听令” 搞定了尚可喜父子,还有两个重要文臣后,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降将,盯着这帮血腥武夫,开始一个个点名。 这才是重头戏,这帮武夫杀胚,用得好是把利刃,用不得不好,那就祸害人世间啊。 朱雍槺既然收下了,就得好好用好,当然也早就想好了,缅甸就是最好的风水宝地,够他们撒欢砍人了。 “末将在” “末将在” 、、、 跪在后面的六个降将,六个血腥老武夫,闻之一震,猛的挺直腰杆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大明皇帝,眼神里的渴望,不言而喻了。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下半生啊,到底是吃肉喝酒,还是清汤寡水,就看这么一哆嗦了。 “连登云、班际盛、许尔显、田得功、郭虎” “你们每人精选1千旧兵旧将,再补充1千土司兵丁,成立2千人的土司明协营” “各部基层的将校,一律从沐将军的步兵营抽调充任,旧有的基层将校,一律转为副职,不得有误” “还有,所有的降兵降将,还是老规矩,一律剃光头,后背刺字,康熙死花柳” 规矩还是一样,跟以前的降将一样,一律剃光头,新建的土司明协营都差不多了。 当然了,也有几点改进,总兵力变少了,3千变2千,这帮血腥武夫,太难控制了,先立了战功再说吧。 同样,刺字的内容也变了,不再是顺治死天花,而是康熙死花柳,毕竟顺治死球了,新皇帝刚刚登基,得送一份大礼。 “嘶嘶嘶” “咕噜、咕噜、、” 、、、 朱雍槺的话刚刚说完,大厅里的一众重臣大将,特别是降将们,纷纷倒吸冷气,猛咽苦水啊。 甚至有些老色鬼,瞬间就感受到,裤裆里发凉发寒发痒,很有强掏一把的冲动,止一下内心的骚动瘙痒。 这他妈的太狠了,入主中原的满清皇帝和朝廷,遇到这个大明中华皇帝,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运。 曾经野心勃勃的顺治皇帝,刚刚驾崩半年多,其真正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版本一大堆。 有人说,是被清军气死的,前线的清军,吃了大败仗,损兵十几万,顺治直接被气死了。 也有人说,是马上风吓死的,驾崩前的一个月,京城满城大爆炸,正在倒凤颠鸾的顺治,直接吓出了马上风。 更有人说,是死于重病,也就是天花疫情,因为当时的情景,整个京城严禁炒豆子,这就是铁证。 最夸张的,是有人传说,死于大明朝岷王的诅咒,也就是冥王的咒语,顺治得天花死了。 如今,满清的新皇帝,娃娃小皇帝,仅仅5岁啊,这个大明皇帝又要开始作妖了。 一个5岁的孩童,还是个小鸡鸡,竟然要死于花柳病,这他妈的太恐怖了。 可以想象,康熙小儿皇帝,将来一旦成年懂事,了解这个传言后,其心理阴影面积得多大啊。 新婚之夜,或宠幸宫女的时候,能不能挺举起来,也是个大问题啊。 第613章 布局中南半岛(上) “咳咳咳” “连郎中,郭郎中,你们记一下” 广州内城,平南王府邸内,大明皇帝朱雍槺,丝毫不在乎下面人的异常反应,轻咳一声,对着左右的两个郎中,开始继续吩咐。 “降将李起风,岳世龙和杨继” “此番大战,悍不畏死,敢于冲锋在前,勇于杀敌立功” “从现在起,李起风的残部,并入常金印的土司明协营,任职常将军的副将” “岳世龙的残部,并入艾承业将军的土司营,杨继的残部,并入狄从仁的土司营,同样是任职副将” 先到先得,这几个降将,在广东战役之前,就砍了栗养志的脑袋,投降明军,当然得优先安排。 更何况,这一次鸡翼城大战,这几个降将,确实是打的好,全程冲锋在前,悍不畏死砍杀清军。 有功就得赏,有过才能罚,这是朱雍槺的原则,公平公正公开,才能更好的激发军队战斗力。 一场大战下来,冲锋在前的土司明协营,即便是驱杀丁壮,伤亡也不小,这时候也要补充兵力。 还有,常金印,艾承业和狄从仁,都是年轻小将,战阵经验短缺,让这帮老武夫做副将,刚好补足经验。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末将誓死效忠陛下,奋勇杀敌” “陛下万岁,陛下英明” “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屠灭满清鞑子” 、、、 站在最后面的三个光头降将,吊着胳膊的李起风,拐着腿的杨继,裹着头巾岳世龙,惊喜交加,赶紧站出来跪地磕头。 这三个光头将,那天进攻鸡翼城的时候,冲锋了一个上午,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如今,奋勇杀敌的他们,终于得到回报了,终于可以挺直腰杆,重新进入军队,不再是降兵炮灰团了。 “郭虎将军” “你是江西人,考虑到你的家族血亲,都在江西” “这样吧,你的2千兵马,调往粤北韶州府,归丰城侯李茂先指挥,负责防卫江西的清军” “将来一旦有事,你们也可以作为先锋,率部进入江西,策应朝廷的大军” “怎么样,郭将军,有没有问题?” 本来,朱雍槺的打算,是把这帮人都调往缅甸,防止在中原出幺蛾子。 但是,这个郭虎,是在战场上,主动投降的,那就给一点优待吧,以免有人寒心。 如今的江西,清军已经没有什么重兵团了,更没有满蒙军队,顶多就是一些本地驻军。 将来一旦北伐,朱雍槺肯定要出兵江西,广东的北面门户,韶州府和南雄府,就是出击方向。 这个郭虎,来自江西,那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认识的人多,招降也比较容易啊。 更何况,让他留在粤东,也能给江西的族人,留点儿念想,希望总是有的。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陛下之重恩,末将无以为报,愿为陛下效力效死” “他日,末将若有违此誓言,定当死于万箭之下,死无全尸” 排在后面的郭虎,想不到是第一个被安排的将领,听到驻兵粤东后,直接磕头如捣蒜,吼声如雷。 这就在战场上,主动投降的好处啊,如今立马变现了。 他心里很清楚,上面的朱皇帝,已经很优待了,让他留在中原,更是驻兵粤东。 就是想让自己有机会,拯救自己的族人,至于将来北上江西,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嗯,起来吧” “好好干,听令丰城侯就是了” 朱皇帝很满意郭虎的识趣,点了点头,继续鼓励,叮嘱了几句。 粤东的李茂先,是开国功勋的后代,宁愿上山打游击,都不愿意投降满清的狠人,朱雍槺最是放心了。 “水师总兵苗之秀” “你的水师营,5千人,太多了,太臃肿了” “这样吧,整编成3千人的水师,剩余的兵将和战船,全部交出来” “这些兵将,还有那些火炮战船装备,交给其他4个水师营,用于弥补此战的损失” “还有,你们的水师,规矩也是一样,从陈仁将军的步兵营,抽调人手,任职基层将校” “再有,你部水师的副将,也是从亲卫营调任,以前的副将,调入亲卫营” “最后,待整编完成以后,你的这个水师营,也不要待广州了” “全部南下南海,进入马六甲海峡,驻守大明的旧港府,归旧港知府杨昌业指挥” “怎么样?苗将军,航道认识吗?有没有问题?” 说到最后的时候,朱雍槺的表情,已经变的很严肃了,目光死死盯着这个海盗头子。 没错,打完了广州之战后,这个大明朱皇帝,已经开始布局北伐和中南半岛了,还有马六甲的旧港府。 阿拉干和旧港府,是大明海军在马六甲海域,最重要的两个地方,容不得半点闪失。 大明的阿拉干,有丹兑、吉大港和实兑,三个重要港口城市,但朱雍槺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阿拉干的驻军,有2.4万人,又背靠中缅甸,大明的军队,随时可以增援过去。 现在,朱雍槺唯一的担心,就是旧港府,这个重要港口城市,荷兰鬼畜,也是一直窥视惦记。 旧港府,孤悬海外,可是海贸关税重地啊,仅仅几个月时间,旧港府就收到了40多万,等价的白银税收。 再加上阿拉干的几个港口,海贸收益,已经超过了60万两,典型的坐地收租包租公。 如今,完全可以预计,这几个重要港口,明年的海贸税收,可能要超过200万两。 将来,一旦北伐的时候,阿拉干的大明海军,就得北上,参加南京之战。 到时候,阿拉干就失去了海军,无法增援旧港府,旧港的明军,就得独自面对荷兰鬼畜。 所以说,朱雍槺想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把苗之秀的水师,调往旧港府,看守赋税重地去。 “呃” 光头水师降将苗之秀,听完大明皇帝的安排后,目瞪口呆,呃了半天也没得回话,直接傻掉了。 这他妈的,太恐怖了吧,直接被打发到夷人蛮荒之地。 同样,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郭虎调往粤东,还靠近老家江西,有希望联络营救家人。 自己呢?此去南海的马六甲,6000里海路,来回至少一个月时间啊,等同于流放似的。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末将愿誓死效忠大明,牢记陛下教诲,守卫大明的旧港府” 几个呼吸过后,这个海盗头子,看到脸色凝重的朱皇帝,终于醒悟过来,立马磕头,高呼万岁,誓死效忠。 他能怎么办啊,他的水师,已经投降了好几天,早就被明军控制了,能不同意吗? 马六甲和旧港,出身老海盗的苗之秀,肯定听说过了,航线也懂,但他想不到大明真的收回了旧港府。 想了一会后,心里也就宽心了,旧港可是风水宝地啊,整个东南亚的商船,都要经过往来开展海贸,利润太大了。 当然了,苗之秀要想以前那样,首鼠两端,风吹两边倒,顶着水师的名头,干着海盗的买卖,肯定是行不通了。 “哼” 主位上的朱皇帝,两世为人,一眼就看出了苗之秀的小九九,嘴角上翘,冷哼一声,更加坚定了决心。 这帮海盗出身的光头降将,成份太复杂了,桀骜不驯,那就更应该打发走,打发远远的,远离中原。 等这帮人,到了马六甲海域,远离故乡,周边举目无亲,都是一群东南亚土着猴子。 迫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紧紧跟着大明王朝,拼死卖命。 “实话告诉你们吧” “大明朝廷,在阿拉干,有一支几千人的水师,在马六甲的旧港府,也有一支水师驻扎” “全部都是千料的大海船,火炮几十门,水师也是精兵悍将” “朕并不非是无兵可用,也不是没有海船大炮,你们要是干的好,那就好好干” “倘若要是干不好,或是不愿意干,那就回家奶孩子去,朕这里不留废物点心” 没错,既然打下了广东,朱雍槺也就摊牌了,该对这帮水师战将,亮亮肌肉实力了。 手中无牌,跟手中有牌而不出牌,那是两回事,阿拉干和旧港的海军,就是朱雍槺的底牌。 跟两个月以前一样,朱雍槺完全拒绝了福建郑氏海盗集团,手中有牌面,可以完全不怵这帮海盗。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陛下英明,大明、、” 、、、 再次听到朱皇帝杀气腾腾的话,跪在地上的苗之秀,还有站着的王兴,陈奇策,杨祥,苏利等一众水师战将。 这帮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啊,一个个表情肃穆,内心巨震,赶紧跪地磕头行大礼,高呼英明万岁。 王兴,陈奇策和杨祥,内心是既惊又喜啊,想不到大明的水师,实力如此强悍。 苏利和苗之秀,则是内心胆颤炸裂,更是庆幸不已,还好降的快,否则就得死无全尸了。 大家都是水师行家,自然清楚海军战船的分量,千料大海船,再配备几十门火炮,那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第614章 布局中南半岛(下) “咳咳” “连登云、班际盛、许尔显、田得功” 广州内城,平南王府邸内,大明皇帝朱雍槺,最后把目光看向四个降将,轻咳一声,开始继续点将。 前面的5个降将,一个海盗头子,一个江西绿营,3个是栗养志的部将,都比较好处理。 眼前跪在地上的4个降将,则是天助兵的核心大将,血腥老武夫,朱雍槺当然得认真安排。 用得好,是沙场猛将悍将,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用的不好,那就是血腥屠夫,祸害人间。 “末将在” “末将在” 、、、 一直跪在地上的4个降将,低头竖着耳朵,却迟迟得不到安排,腿脚都快发麻了。 这帮人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朱皇帝的发话,一个个浑身巨震,挺直腰杆子,抬头目光炯炯有神,吼声如雷。 自家事自己知,他们干过啥事,他们自己非常清楚,因此一直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啊。 现实就是如此,没拿到手的东西,总是提心吊胆,跪了那么久,得不到任命的4个老武夫,心中焦躁着急啊。 “你们4个人的本部兵马,四五千人” “开完会后,立刻全部打散,遵照兵部的要求,执行大整编” “待整编完成以后,所有的军队,调往大明的缅甸行省和中南半岛” “连登云的2千兵马,调往中缅甸的良渊城,归益阳王朱俨锦德指挥,防备下游的缅甸东吁王” “许尔显的2千兵马,调往中缅甸的美德城,归德阳王朱至睿指挥,防备下游的卑谬王,” “良渊城的高得捷部,美德城的罕国荣部,全部回调昆明首府” “田得功的2千兵马,调往阿拉干,归江夏王朱蕴铗指挥,防备海上的荷兰红毛鬼畜” “班际盛的2千兵马,调往马六甲旧港府,归杨昌业知府指挥,防备的还是荷兰鬼畜,还有周边的土着猴子” “四位将军” “怎么样,可有意见,或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胸有成竹的朱皇帝,表情严肃,一口气安排完四个血腥战将,说完后更是目露精光,寒光闪闪。 这可是一步大棋啊,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把这4个悍将,8千兵马,全部调往缅甸和中南半岛。 大明王朝在整个缅甸和中南半岛,一共放了6.75万兵马,可谓是重兵集团,跟朱雍槺手头上的兵马差不多。 当初,之所以放那么多兵马,主要是上中缅甸、阿拉干和旧港府,刚刚收入囊中,需要重兵威压本地土着。 尤其,兵力最豪横的地方,是阿拉干地区,有2.45万重兵集团,其中海军水师就有5千人。 但是,这里面的兵力,大部分都是为了将来北伐,是朱雍槺的后手之一。 还有旧港府,将来肯定是大明的海贸赋税重地,仅仅李唐和堇瓜的2个土司明协营,6千兵马,有点少了。 现在,大明王朝需要增兵东南亚,把一部分兵力置换回来,也是为了将来北伐的时候,东南亚不至于无兵可用。 更重要的一点,朱雍槺需要把降兵绿营,屠夫杀胚,从中原调走,避免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将来的某一天,只要中南半岛,或东南亚有事,朱雍槺只管下令放人,敞开了让他们动手,一路砍过去,啥事都能搞定。 事实证明,在中国的任何一个战乱朝代,开国的军队,都是一群兵王狠人,血腥老屠夫杀胚。 几千万,几亿的人口,经过几十年,或上百年的军阀大混战,良民也变成了屠夫了,全部都是一群武夫卷王。 这群屠夫狠人,如果放到东南亚,中南半岛,东南半岛,那就是无敌的存在,绝对碾压所有的土着小绵羊。 还有,就是一群普通的丁壮辅兵,只要给钱给装备,到了那些地方,也能一路横推杀过去。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末将许尔显,谨遵圣命,砍杀缅甸蛮夷,誓死护卫大明国土”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末将田得功,誓死效命陛下,誓死干死荷兰红毛鬼” 、、、 光头降将许尔显、班际盛、连登云、田得功,四个血腥老武夫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刻,早就认命了,跪地磕头,高呼万岁效命。 有意见又能怎么滴,没看到因道侯父子,乖的像两只小猫咪一样,跪在最前面嘛,一声不吭,低头作死相。 没钱没粮没兵权,家眷又在昆明,有意见提出来的话,朱皇帝能同意吗,还不是砍头剁首啊。 仅仅5千不到的天助兵,被大明皇帝全部打散,填充心腹将校,再填充土司丁壮,最后再来一波大整编。 5千人整编成8千人,调到几千里之外的缅甸,再驻守各个战略要地,天各一方啊,别说搞事闹事,能自保就不错了。 可以想象,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平南王和天助兵,七零八落,自此烟消云散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嗯” “好,很好,不错” “都是大明的好臣子,铁血猛将,都起来吧” 看到这4个屠夫猛将,如此乖巧,不敢有任何的异议,朱雍槺也就满意了,随意的夸赞几句。 再点头一挥手,示意所有的降臣降将都起来,不用再跪了。 自此,整个广东派系的头面人物,全部搞定了,收人收钱光复国土,朱雍槺的内心,还是比较满意的。 “对了” 待一众降臣降将,终于站好了位置,朱皇帝又想起了一个事,看着降将里面,继续叮嘱道: “班际盛,苗之秀” “你们两个人的驻地,是马六甲的旧港府,那是大明的赋税重地” “记住一点” “荷兰红毛鬼的水师,船坚炮利,纵横几万里,实力不容小觑” “但是,他们也有弱点,正规的兵丁较少,大部分都是海盗雇佣兵,陆上战斗力,非常一般” “将来,倘若有一天交战了,水师兵将不要莽撞蛮干,更不能对冲厮杀,得智取,边退边打,游而击之” “倘若,荷兰红毛鬼畜登陆旧港城,你们也不要慌张,把他们引进内城,至于后面怎么打,你们都是行家,就不用朕教了吧” “还有,不要怕城破了,城池打烂了,瓶瓶罐罐毁掉了,咱们可以再建,荷兰鬼畜是死一个少一个” 现在的明军,拿下了整个广东省,拥有广州府、旧港府和阿拉干,3个海贸港口大城市。 特别是旧港府这个地方,整个东南亚的海商,听闻旧港重新归属大明朝,必然会蜂拥而至。 可以想象一下,福建郑氏海盗集团,仅仅霸占了福建厦门,垄断了日本的海路而已,就年收入几百上千万。 所以说,旧港府的潜力,不会少于郑氏海盗的海贸收益,必然也是数百万,千万级的。 如今,驻守马六甲的荷兰鬼畜,一群海盗强盗,虎视眈眈的盯着旧港府,大明朝廷,也该做更多的准备。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陛下放宽心吧,旧港府是大明的国土” “末将是老武夫,绝不会心慈手软,荷兰鬼畜来多少死多少”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末将苗之杰,一定会谨遵圣命,听从杨知府的指挥,誓死守卫旧港府” 、、、 听到朱皇帝如此重视旧港府,光头降将班际盛和苗之秀,心中顿时有点激动了,继续磕头,高呼着表忠心。 既惊又喜啊,他们本以为是发配蛮荒土着之地,从此远离故土,既然旧港那么重要,也就不再担心埋没了。 同时,心里也有点小激动,有仗可以打,那就有人头战功封赏啊,老武夫以后不会寂寞了。 “起来吧,好好干” 朱雍槺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两个武夫杀胚起来,也就不再搭理了。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两人炸刺,只要接受了改编,再驻守远离故土的马六甲,听话就能继续干,不听话就剁碎了喂海鱼。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处理这帮降兵降将,血腥屠夫武夫,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但是没办法,现实就是如此,明末清初,元末明初,宋末元初,一个个乱世都是搞屠杀屠城,整个中华大地都是血腥武夫啊。 同样,后世也是如此,两次世界大战,倭寇入侵中华,南京大屠杀,欧洲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纳粹大屠杀。 还有亚美尼亚大屠杀,马尼拉大屠杀,新加坡大屠杀,卢旺达大屠杀等等。 世道就是如此,即便是到了21世纪,鱿鱼的种族灭绝,东欧人也在屠杀和被屠杀。 明末混战五十年,整个中原,乱成一锅粥,满地都是武夫孽畜,朱雍槺改变不了过去,只能往前看,管好自己的人。 “哎” 半晌后,总算搞定了这帮武夫,朱雍槺轻叹一口气,慢慢回过头来,把目光放在左侧,看向兵部的左右侍郎身上,开口询问道: “龚侍郎,金侍郎” “朕这些安排,你们有什么补充的?”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重生在这个乱世里,只对军队和赋税粮饷感兴趣,女人只是调剂品,不能沉溺美色。 就像现在,军队怎么收降,怎么补充整编,如何安排驻兵,都得他一个人说了算,这是底线,谁都不能碰触。 第615章 广东留守(上) 广州内城,平南王府邸内,小廷议继续。 “回禀陛下” “微臣是新来乍到,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暂时没有看法” 刚刚入职兵部的降臣金光,一直处在激动亢奋的状态,乍一听到皇帝点名,赶紧站出来回话。 当然了,也是无话可说,仅仅是本能的回话,毕竟刚刚入职,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清楚啊。 “没规,没矩” 站在前面的龚铭,看到身后的金光,提前站出来回皇帝的话,眉头一皱,心中暗骂一句。 太没规矩了哈,右侍郎位列左侍郎后面,降人出身的金光,脑子锈掉了吧,竟然官职大小不分啊。 心中更是不爽,兵部又来了一个谋士啊,以后得更卷了。 当然了,这个问题就不该他操心了,留在贵阳的兵部尚书邹简臣,得更头疼。 半晌后,新官上任的兵部左侍郎龚铭,放下脑中的乱七八糟,对着上面的朱皇帝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回禀陛下” “老臣有一个小问题,是在外驻守兵将的子嗣问题” “咱们在缅甸、阿拉干和旧港府的驻兵,大概有一半的都是正规明军” “这些兵将,大部分都是壮年阶段,精力旺盛,正是生育后代的关键时期,时间一长的话,必然会出点毛病和乱子” “这个问题,缅甸的巩昌王、江夏王、淮国公等人,都向兵部提了不少意见” “老臣的意见,土司兵将可以暂时不管,但是明军的子嗣问题,得想办法解决” 军队的事情,无论大小,其实也是兵部的事情。 皇帝要是不管,或没空管的时候,就得兵部管辖,毕竟如今的五军都督府,形同虚设。 驻兵缅甸是好事,能维持大明在缅甸的统治,但毕竟是刚刚打下来,朱雍槺又紧急撤兵。 这不,小问题就出来了,军队都是一群野兽,跟后世鹰酱驻守倭寇一样,怎么少的了女人,时间一长,什么勾搭事情都出来了。 更重要的事,家里的女人没人睡了,时间一长,隔壁的老王就会乘虚而入,生出来的儿子,百家姓似的。 这个问题,跟满清一样,入关之前,到现在定鼎九州江山,但他们的丁口,却是一直在减少。 归根结底,还是丁口丁壮都在军队服役,上阵杀敌,没时间回家耕耘,出生率自然就低了。 “这个问题啊” 陡然听到这个问题的朱皇帝,也有点抓麻了,皱着眉头陷入苦思中。 这种问题呢,算是军队作风问题,毕竟不是后世,问题可大可小。 明末清初,乱世几十年,砍人屠城都是常有的事情,奸淫掳掠更是家常便饭,这是时代的悲哀,朱雍槺也改变不了。 当初第一波进入缅甸的明军,就是李晋王的军队,照样烧杀抢掠,筹集更多的粮饷。 第二批进入的军队,就是朱雍槺的监国军队,当时为了占有缅甸,使用的手段也差不多。 但是,上缅甸和中缅甸,如今已经纳入了明军的国土,朱皇帝就不能继续做睁眼瞎了,必须处理得当。 “这样吧” “先驻兵一年以上再说” “一年以后,兵部安排在外的将士,轮流回家探亲” “时间上,由你们兵部拿出方案来,但不能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还有,传旨在外的驻军,特别是缅甸那边,有本事勾搭本地女子,就得给名分彩礼,也得按家属安置” “上缅甸和中缅甸,如今是大明的地盘,缅甸土司也是大明的子民,不能再胡作非为了” “今后,若是再出现奸淫掳掠,乱搞乱杀的情况,一律严惩不贷” 问题再难,也得处理啊,朱雍槺自己也是男人啊。 两个多月不碰女人,就得憋死似的,直接把尚可喜的两个娇滴滴女儿,彻夜不停歇,整的起不了床。 既然大家都是男人,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那就施行探亲制度吧,直接照抄后世的规章制度。 还有一点,驻扎在外的军队,如果勾搭本地的女子,也要尽量带回家,至少能减少本地人的反感和敌视。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 “大明万岁” 、、、 朱皇帝的话声刚落,整个大厅里,瞬间就爆了,吼声如雷,所有的将校,包括周边的侍卫和锦衣卫。 一个个将士,浑身激动颤抖,双目赤红,跪下去磕头高呼万岁,皇帝英明啥的。 特别是刚刚安排入缅甸的降将光头将,如获至宝似的,就差热泪盈眶了。 大家都是男人,入职军队以后,都知道女人问题是祸根之一啊,时间一长,母猪赛貂蝉啊。 “哈哈哈” “好好好,都起来吧” “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在前线浴血奋战,杀敌报国” “朕这个皇帝,能给你们的,就是足粮足饷,立功受赏” “至于家眷子嗣问题,朕会督促兵部和户部,制定一个方案,尽力满足” 坐在主位上的朱皇帝,也被将士们的热情打动了,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豪气万丈,却是不敢大声许诺。 他也想不到啊,一个小小的改变,竟然得到那么多将士的响应,当真都是下半身动物。 但是,其实朱雍槺本人,也不是很看好制度,因为这个时代的条件,十分有限啊。 同样,下面的龚铭和金光,还有别的大臣,这时候也是反应比较冷淡,那就证明可操作性不大。 更重要的事,其实军队的探亲假,明朝的军队以前就有,只是执行力太差,朱雍槺不清楚而已。 “咳咳”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 “下面就是留守的问题了” 过了一会,看周边的将士们,不再兴奋了,朱雍槺轻咳两声,摆了摆手,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开始正式进入议题。 没办法啊,昆明的皇后娘娘,估计要生小孩了,或是已经生了小孩。 还有,新皇登基以来,朱雍槺一次都没有在昆明露面,时间太长也不好,也该回师云南了。 兵部左侍郎龚铭,谋士出身的他,早就有所准备了,听完后立马站出来,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启禀陛下” “关于广东的留守问题,老臣有几个看法” “其一,广东的北面,韶州和南雄府是关键,北侧是江西,西侧是湖广,得派得力干将防守,兵马至少4千” “其二,广东的东面,也就是潮州府,此处更加重要,需要防守福建的清军” “老臣的建议,需要派出重将主持防守,至少要放两个营的兵力,6千人马” “其三,就是广州府了,这里是广东省的赋税核心,海贸海关重地,兵马至少一万以上” 这个时候,龚铭必须更加主动,不能让金光出风头了。 其实,整个广东省,就两个战略要点,东面的潮州府和广州城。 潮州府防守东面的福建鞑子,广州城是海贸关口,赋税重地,明军肯定要死保的底线。 “嗯,不错” 有竞争就有压力动力,朱雍槺很满意龚铭的积极主动求上进,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再环顾左右,发现金光和降将尚可喜都是低头不语了,其他的重臣重将,也是低眉顺眼了。 外宽内忌的朱雍槺,更加满意了,点了点头,开始安排留守问题了。 “粤西方向” “还是总兵罗全斌,兵马3千,负责高雷廉三洲,再加上本地的丁壮和衙役,足够了” “粤东方向” “广昌侯高文贵,他的是骑兵,不适合守城,得调回来” “这样吧,把韶州府的丰城侯李茂先,他也算久经沙场了,调过去负责镇守潮州府” “丰城侯本部有3千兵马,再加上胡顺都的一个土司明协营,也有3千人,总共就有6千兵马,再加上丁壮衙役,也足够了” “粤北方向” 说到这里,朱雍槺就顿了一下,环顾下面的一众大将,最后把目光看向土司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就王朝兴将军吧” “这一次王将军攻打西城,也是非常不错,奋勇杀敌,可圈可点” “再加上郭虎将军的2千兵马,就有5千人,防守兵力空虚的江西方向,也是绰绰有余了” 没办法,矮个子里挑高个吧,朱雍槺身边,能放手出去的大将,确实不是很多了。 线国安和马雄不错,出身降将啊,朱雍槺还是不大放心,毕竟是在中原打仗。 贺九仪和高文贵也不错,但是高文贵,是李晋王的心腹大将,朱雍槺同样不是很放心啊。 至于身边的沐忠平,陈仁,魏豹,邵尔岱等大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朱雍槺还想留在身边,再培养一下。 “咚咚咚” 陡然之间,受到皇帝钦点的王朝兴,愕然了半会,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直接窜出来,跪地磕响头高呼: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之恩典,末将王朝兴,无以为报,定当奋勇杀敌” “干死狗鞑子,砍死所有的清狗子,报效皇恩,报效大明” 咚咚咚直响,浑身激动颤抖,额头通红,那真是玩命磕头啊。 这就是皇帝御驾亲征的好处,前线的将军,打的好,敢玩命冲锋杀鞑子,可能就一眼被皇帝相中了。 这个王朝兴,以前跟着朱由榔进入缅甸,后面被关押了,缺的不是杀敌本领,而是领兵的机会啊。 第616章 广东留守(下) 广州内城,平南王府邸内,大明朝廷的小廷议,还在继续召开中。 “嗯” “起来吧,好好干” “记住了,为将者,忠心第一,胆气第二,临阵杀敌才是最后” 大明皇帝朱雍槺,看着跪地磕头高呼的大将王朝兴,眼神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点拨几句。 他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其实也是在敲打其他的将领,忠心大明才是王道,没有忠心的话,其他都是个屁。 永历朝廷的军队,主体上都是大西军的骨干派系,其他的就是明军和闯王系将领,还有一些地方上小军头。 朱雍槺继承了永历朝廷,还手握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密探间谍机构,肯定要做一番详细的调查。 王朝兴,邓凯,吴承爵,谢安祚,龚勋,季大胜,旷世宰等等,这一批将领,当初跟着朱由榔,在缅甸被扣押了。 这帮武将,之所以跟着朱由榔跑,主要还是派系的问题,因为他们都不是大西系将领。 在军队中,一直被大西系打压排挤,肯定要紧抱皇帝的大腿,走到哪跟到哪。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敢用这一批被关押的战将,就是因为这帮人问题不大,关键的时候,能站在朱明皇室这一头。 “广州城” “广东总督连城璧主政事,广国公贺九仪主军事” “兵力上,德钦内底将军、思绵将军和旷世宰将军,3个营9千人,镇守广州城,归广国公调遣” “记住了,将来的某一天,福建方向的鞑子,一旦南下” “所有的重大决策和战事,由连总督、贺国公和虎贲将军,共同拟票商议决定” 整个广东省,广州城是丁口赋税重地,更是大明中华王朝的出海口,太重要了。 当初朱雍槺监国大明,把满清赶出了云南,第一件事情,就领兵南下两广,试图攻占广东,可惜事与愿违。 如今,彻底拿下了两广和贵州,大明的格局,一下子就开阔了,满清王朝再也甭想困死明军。 这时候,朱雍槺要回师云南,整顿朝廷,搞定云贵川的土司、土地和赋税问题。 这一走估计就得几个月,甚至是一年半载,留守广东和广州城的人选,就成了重中之重。 这些留守的封疆大吏和大将,够资格的人,仅有连城璧、贺九仪、李茂先和王兴四人。 丰城侯李茂先出镇粤东潮州府,防守东面的4万满清鞑子,任务无比艰巨,难以兼顾广州城。 沉思了一下,朱雍槺还是觉得不放心,看了看旁边的亲卫营大将,表情一肃,目光严厉的大声吼道: “欧阳,取刀来” “连总督,朕赐你宝刀一把” “整个广东的文臣将校,如有不忠不孝之辈,可先斩后奏” 留守广州的三个巨头,连城璧、贺九仪和王兴,朱雍槺无疑是最信任连城璧,这是大明王朝的死忠分子。 历史上这一位,全家男丁参加明军,自己宁愿遁入荒山野岭的老头,也不愿意投降满清,更不要满清的高官厚禄。 只要这三个巨头,稳住了广东防线,待朱皇帝搞定后方,再杀出来的时候,也就到了北伐的时刻。 “咚咚咚” 左侧的封疆大吏连城璧,虎目含泪,两眼汪汪,浑身激动颤抖的站出来,接过朱皇帝的大刀,跪地磕头,放声高呼: “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老臣连城璧,叩谢吾皇盛恩” “老臣诚惶诚恐,无以为报,惟愿来世再效犬马之劳” 皇帝御赐钢刀,即便是普通的钢刀,也等同于尚方宝剑啊,可先斩后奏,这可是文臣重臣的最高荣誉啊。 没看到周边的重臣大将们,胡璇、扶纲、龚铭、贺九仪等人,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目瞪口呆。 特别是广国公贺九仪,心中腹诽不已,按常理来说,他是国公爷,官阶正一品,怎么就不如正二品的连城璧呢。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连城璧是正统的大明文官出身,铁杆忠臣,而贺九仪出身大西系,原罪不小的。 “连总督” “朕信重你,才会把广东十府交给你,好好干吧” “还有你的嫡长子连郎中,才思敏捷,精明能干,深的你的真传啊” 老武夫朱皇帝,根本不在乎一众文臣武将的异样目光,双手重重托起连城璧,还不忘夸几句。 外宽内忌,防人之心不可无,朱雍槺再信任连城璧,也是要把他的弟弟和嫡长子,带在身边的。 广东省太重了啊,是朝廷在西南的唯一出海口,更是打破满清封锁的风水宝地啊。 几百万的丁口,每年能上交几百万的赋税,还有海贸税收等等。 不出意外的话,大明中华王朝,明年的财政收入,肯定要翻番了,直接破千万以上。 “咳咳” 安抚好连总督,朱雍槺轻咳一声,再把目光看向几个水师战将,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水师方面” “虎贲将军王兴,总兵陈奇策,总兵杨祥和总兵苏利,4个营共1万人” “平时操练无事的时候,归连总督节制,出阵打仗的时候,归虎贲将军统一指挥” “虎贲王将军,你的水师营,驻地是珠江口的虎头关,负责看好整个珠江出海口” “总兵陈将军,你的水师营,驻地是东面的碣石卫和南澳岛,负责看管东面的福建,还有打击外海的海盗” “总兵苏利,你的水师营,驻地是西面的海陵司和琼州,专门负责打击外海的海盗,打击走私商船,护卫往来合法的大明商船” “总兵杨祥,你的水师营,任务也很艰巨,负责巡视两广所有的水道,打击所有的走私商船” “记住了,一旦东面的鞑子南下,你们就要听从将令,配合陆上军队,围杀入侵的鞑子” 整个广东省,为啥那么富裕,归根结底,还是南面靠海,整个东南亚的海商贸易,络绎不绝。 所以,内河水师和外海水师,就成了重中之重,如果不是条件所限,朱雍槺肯定要加大海军投入啊。 不过,如今广东水师,有4个营1万将士,战船至少400艘以上,进攻能力可能不足,但防守肯定够了。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陛下威武” 、、、 四个水师战将,王兴、陈奇策、杨祥和苏利,不敢有半点的迟缓,表情肃穆激动的站出来,跪地磕头高呼,一气呵成。 特别是虎贲将军王兴,这家伙目光炯炯,浑身激动颤动着,吼声如雷。 一旦有战事的时候,他就有了节制3个水师营的统兵大权啊,这是何等的武将荣耀。 “启禀陛下” 眼看着朱皇帝,已经兵马安排的妥妥帖帖,老成持重的连总督,有点等不急了,踌躇了一会,还是站出来问道: “据可靠消息,福建方面的鞑子,鞑子达素和汉奸李率泰,都在大批量打造战船海船” “老臣要是没估计错的话,福建方向的海战,可能在明年的三月,或四月打响” “老臣想请示陛下,一旦福建厦门海战打响的话,咱们这边该如何自处” 这个大明朱皇帝,把广东省的水陆三军,总共3.3万精锐明军,都安排完了。 但总体上的战略,就是防守啊,防备外面的海盗,还有东面福建鞑子,愣是没有一个进攻点。 将来福建方向,一旦发生战事,那都是瞬息万变的大事,连总督得知道朱皇帝的态度,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哦” 主位上的朱雍槺,深深的看了一眼连城璧,在环顾周边,发现不少人也是伸长脖子,等着自己的回复。 都是一帮子人精啊,如今拿下了广东省,那就跟上面的福建,近在咫尺了,其中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里面,直接关系到大明中央朝廷,跟福建郑氏的关系,到底是亲密无间无上限,还是各干各的,貌合神离。 “这倒是个问题” “这样吧,先等等看” “满清的福建水师,江浙水师,肯定被延平王收拾了一顿,可能所剩无几了” “你们都知道的,外海水师战舰,要想打造起来,拥有战斗力,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陆上的丰城侯,守好潮州,外海的水师,守好南澳就行了” “明年的时候,一旦福建发生了战事,你们先传消息回云南,到时候,朝廷再做决议”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对待外面的军阀藩镇,保持开放态度。 对待福建方向,也就是如此,不参与不干涉,放任不管的态度,让他们打吧,打赢了,打输了,都没关系,明室当自强。 粤东方向,兵马6千,重将李茂先,主要是防守满清鞑子南下。 朱雍槺从穿越的第一天起,除了不寻常的联姻手段外,其他的大事,基本上都是靠自己,不指望借用外力。 对待当初的李晋王,也是如此,直接撇到一边,让他们在滇西铜壁关,放任不管。 现在对待福建郑氏海盗集团,同样是这个套路,不指望不奢求,宁愿自己收编海盗,或自建船队,也不想奢求他们。 因为这帮军阀集团,独立自主的权利太大了,不确定性更大,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否则的话,几个月以前,好色如命的朱雍槺,就直接收了郑氏的女儿。 第617章 壕镜炮厂 “启奏陛下” 广州城,平南王府内,虎贲将军王兴挺直背脊,威武不凡的站出来,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躬身行礼道: “广东南面临海,盘踞在外海的海盗,大小头领几十上百个,多如牛毛” “其中还有不少红毛夷人和倭寇,他们的船小人少,来去无踪影,专门打劫来往商船” “末将王兴,恳请陛下,下令几个水师营,联手清剿外海航线海盗” “还有,此次水师大战珠江水寨,战船火炮毁损不少,将士们也伤亡了上千人” “将来,广东的3个水师,要面对的都是外海敌酋,战舰几十丈,火炮几十门,船坚炮利” “末将王兴,再次恳请陛下,继续加大力度支持,打造水师外海战船,添加更多的火炮,以便应对将来的北伐,还有欧洲红毛鬼” 屁股决定脑袋,如今的王兴,可是广东水师大将,以后要统领4个水师营打水战。 这个时候,趁着大明皇帝在广州,尽可能的提些要求,要人要装备,加大海军投入。 这一次珠江海战,王兴本部三千人,冲锋在前,伤亡了七八百,接近三分之一了。 可谓是吃尽了装备的苦,伤亡惨重啊,毕竟明军是以多打少,从上游顺流而下,占尽了上风。 现在他们3个水师,都安排在外海,以后面对的都是海盗和外海战舰,战船更大,火力更猛。 到时候,船小火力弱的明军水师,被海盗红毛鬼放风筝,远程轰击轰杀,想扑上去肉搏都找不到机会。 “嗯” “虎贲将军说的有道理,朕准了” 待王兴说完后,朱雍槺沉思了一下,想到未来的蓝星格局,也就点头同意了。 很简单,这一次珠江水战,那是在内河作战,顺流而下,船小灵活速度快,明军还能占便宜。 外海水战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讲究的是战船更大,火炮更多更猛。 这种以火力取胜的战术,明军人多船多的优势,瞬间就变成了弱势,一个个活靶子啊,逐个点名挨炮。 “这样吧” “连总督,加大水师粮饷投入,网罗更多的造船工匠,打造更专业的外海战船,最好是仿造红毛鬼的战船” “还有火炮,把广东所有的工匠,全部集中起来,打造更多的大口径火炮” “所有的标准,必须按照外海水师的战舰打造,不得偷工减料,短斤缺两,糊弄了事” “还有,最多给你们4个月时间,把外海的3个水师营,全部换装外海战舰” “至于淘汰下来的小战船,就交给上游的广西,梧州府和南宁府,已经没有战船了” “你们记住了,速度要快,咱们面对的外海敌人,他们的水师火炮,动辄几百上千门,非常强大” 这个时代,外海战舰和内河战船,其战船大小,区别还是蛮大的。 临界点,大概是400-500料左右(150吨),长度在30米左右,超过了这个尺度,就是外海战舰了。 这一次广东水战,明清双方的大战船,就是大舢板船和巡坐船,大概400料左右。 这个时代,郑氏海盗集团,欧洲红毛鬼,他们的战舰,主力都是1000料,1500料以上(487吨)。 荷兰的旗舰战船,更恐怖,更豪横,甚至到达了4000料(1300吨),水兵200多人,火炮上百门。 可以预见,将来的某一天,朱雍槺的大明中华王朝,肯定要在马六甲海域,跟欧洲红毛鬼干一仗。 更重要的一点,海军战舰的打造,工程量非常大,过程更慢,否则阿拉干的海军,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是半拉子水平。 “启奏陛下” 说到火炮困难的时候,刚刚投入大明阵营的金光,也仗着胆子站出来,对着上面的大明皇帝,拱手弯腰缓缓说道: “微臣有一个建议” “海军战舰的打造,咱们没有办法,只能循序渐进” “但是,火炮不足的话,咱们可以采用外购的方式,弥补数量上的不足” “据臣所知,珠江外海口,香山县下面的壕境(澳门),就有欧洲葡萄牙人的火炮厂” “天启年间,朝廷就购买了26门红夷大炮,用于辽东战场,在宁远城轰死了老奴” “还有,他们的火炮产量质量,都非常不错,拥有大量的熟练老工匠,赶造起来的话,速度非常快” “当然了,咱们的火炮质量,不比他们的差,他们的火炮,如今也是外销倭寇,还有返销欧洲” “老臣建议,咱们分两步走,一边加快速度,打造自己的火炮,一边同时外购火炮,定能满足海军战舰的需求”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大明皇帝把他这个降臣,直接提拔为朝廷重臣,金光当然得拼命出谋划策了。 中华历史五千年,火药是四大发明之一,玩火炮鸟铳,中国人更是欧洲人的祖宗。 但是,到了明朝中期的时候,军备松弛,贪污严重,明朝的火炮质量,确实不如欧洲人。 到了万历年间,战事频发,女真人崛起,火炮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这时候,大明王朝,就开启了两条路,一条是加快自产火炮,一条是外购仿制欧式火炮,最后改进成为自己的战场大杀器。 澳门的卜加劳铸炮厂,在两广的名气非常大,在明末的时候,更是畅销东南亚。 但是,后来明朝和清朝的火炮,质量已经不差于原装的红夷大炮,迫不得已之下,卜加劳铸炮厂的火炮,只能返销欧洲。 “啪” “哎呀,对啊” “金侍郎说得好,朕差点忘了这一茬” 经过金光的提醒后,坐在主位上的朱皇帝,才恍然大悟,猛的拍一下大腿,对着金光大声夸赞。 心中懊恼不已,这他妈的,就是坐在金山上的要饭子啊,傻逼一个似的。 天天愁火炮,忧心火力不足综合恐惧症,这么一个偌大的火炮厂,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傻帽傻叉啊。 “来来来” “金侍郎,详细道来,把那个壕境火炮厂,说一说” “还有那个欧洲,荷兰,英国,葡萄牙,所有的红毛鬼畜,都说一说,让大家长长见识” 这时候的朱雍槺,终于回过味来了,人才难得啊,还好把金光收入囊中了。 十年时间,尚可喜坐拥广州城,独霸整个广东官场,专营搞走私,否则哪里有那么多金山银山。 既然是搞走私,肯定要心腹谋臣去办事,专门联络东南亚的海商,甚至是欧洲红毛鬼。 这个中间人,只能是眼前的金光,这家伙出身谋士,肯定非常了解欧洲,还有各国的军事实力。 “啊” 看到大明皇帝对欧洲如此感兴趣,兵部右侍郎金光,心中一个小惊讶,更是积极主动了,拱了拱手继续回道: “回禀陛下” “微臣也是略知一二,都是从欧洲海商身边听来的” “壕境这个地方,上面的红毛鬼,都是欧洲葡萄牙人” “他们从天启年间,就租用了咱们的地盘,每年缴纳500两的地租,还有2万两的税金” “上面也没什么驻兵,仅仅几百人而已,其他的都是一些雇佣兵和海盗倭寇,欧洲往来海商” “但是,天启二年的时候,欧洲的荷兰鬼畜,曾经联手英国鬼畜,进攻过一次壕境,以失败告终” “从那时开始,这帮葡萄牙鬼畜,就在壕境上面,构建了不少的炮台,用于防守外敌的入侵” 对的,整个壕境城,就是这么便宜,葡萄牙人仅仅用500两的白银,就租用这个风水宝地。 明末的时候,他们通过贿赂广东海道副使汪柏,还有一些其他的广东镇守官员,拿到了这个租用权。 自此,这些欧洲葡萄牙鬼畜,就想尽一切办法,私自加强军备的方式,以便永久性的霸占下去。 “欧洲的话” “这个就比较复杂了,可以说是军阀混战吧” “那边有十几个国家,大一点的国家,人口有几百万,上千万左右,小一点的就是几十万而已” “如今,欧洲的强国,主要是英国、荷兰、法国、西班牙、俄罗斯、葡萄牙、瑞典” “但真正的海航强国,仅仅是荷兰和英国,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没落了,战备战舰不行” “特别是葡萄牙,80年前,他们这个国家经历了一场远征大惨败,然后被西班牙吞并了” “20年前,葡萄牙借用英国人的支持,开始大规模的起义,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驱杀西班牙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荷兰人趁虚而入,开始集结海军战舰和商船,攻占了葡萄牙人霸占的马六甲” “所以说,这几十年来,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是陷入内战当中,无暇他顾,国力军力也是大幅度衰弱” 不愧是谋士出身的人,说起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这家伙明白的很,专门捡一些朱皇帝喜欢的话题,欧洲各国的国力和军力,相互之间的关联。 世界大航海时代,起源于亚洲和欧洲,先后出现了几个霸主。 15世纪,明朝的郑和下西洋,欧洲的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是大航海时代的先驱者。 那个时代,明朝在东南亚是领头人,当之无愧的霸主,周边没有一个有资格挑战权威的国家。 欧洲就不一样了,葡萄牙和西班牙,两个国家连在一起,都在直布罗陀海峡上面,可谓是相爱相杀,竞争对抗几百年。 第618章 强横的欧洲海军 “好好好” “啪啪啪” “金侍郎说的好,知识渊博,说的非常棒” 广州城,平南王府内,大明朱皇帝,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双手鼓掌,对这金光就是一顿猛夸。 当真是找对了人啊,这种问题,要是问龚铭、刘玄初、邹简臣和方献廷,肯定是两眼一抹黑啊。 更何况,上辈子的朱雍槺,吃喝玩乐的主,又不是学霸类型,对欧洲的历史,也是懵逼的很啊。 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来西班牙还吞并过葡萄牙,这两个国家竟然还是生死老冤家啊。 难怪这两个大航海的先驱者,后来都死翘翘了,被荷兰鬼畜和大阴帝国,骑脸超越啊。 同时,在这里,朱雍槺就更加鄙视大阴帝国了,不愧是搅屎棍出身,四处点火,满世界都是鬼影子。 一群老阴比帝国,屁大点的地方,愣是靠着阴谋诡计,成就了所谓的日不落帝国。 “陛下见笑了” “微臣也就是略懂一点皮毛,道听途说,不足挂齿” 看到朱皇帝大声夸赞,龙颜大喜,新来乍到的金光,不敢过于骄傲,赶紧拱了拱手,谦虚一番。 人多眼杂啊,朝堂里的能人一大堆,否则也不会打败满清和尚可喜,攻下广州城。 别人不用多说,金光前面的龚铭,就已经是脸色发青,低头郁闷的不得了。 “金侍郎,不用谦虚” “继续说吧,说一说那个荷兰鬼畜和英国鬼畜” “特别是他们的海军,朕听说了,他们的实力最强大” 上面的朱雍槺,倒是没在意下面的人,摆了摆手,示意金光继续说。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啊,有竞争才有压力和动力,武将要竞争,文臣凭什么可以躺平啊。 上一次在阿瓦城,朱雍槺收旧港的时候,那个旧港苏丹阿普杜勒,也是说的不清不楚。 可是呢,身为兵部侍郎的龚铭,又在干啥呢,压根没有继续了解马六甲,欧洲的事情,更是懒得打听。 现在是17世纪中叶,已经进入大航海时代的末期了,朱雍槺不能仅仅盯着满清,更应该放眼天下,谋取蓝星的未来。 这个时间段,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废了,他只关心荷兰鬼畜和大阴帝国,那是大明将来的死敌。 得到朱皇帝肯定的金光,更是精神抖擞,内心激动无比,点了点头,继续回道: “回禀陛下” “近百年来,在欧洲,其实最强大的是西班牙,他们人丁上千万,有足够的陆军和海军” “但是,在最近几十年,西班牙海军,先后惨败英国和荷兰海军,无法继续维持霸主地位” “荷兰和葡萄牙,也就趁着这个时机,彻底摆脱西班牙的统治,独立建国” “特别是荷兰,为了夺取航海贸易利润,专心研发新式战舰,打造豪横的海军,已经逐步取代了西班牙的霸主地位” “同样,英国鬼畜,也想在海贸里面分一杯羹,遏制荷兰的海上贸易,也在大力发展海军” “据臣所知,这时候的英国和荷兰,他们的海军力量,应该是不相上下,伯仲之间” “7年以前,荷兰国和英国,就爆发了海上大混战,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经过几年的大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海贸收入大减,都已经打不下去了,只能签订合约” 欧洲中世纪后,开启了大航海时代,然后整个欧洲,就进入了海洋争霸时期。 16世纪的时候,霸主是西班牙,17世纪前期是荷兰人,中后期进入了荷兰和英国争霸时期。 到了18世纪和19世纪,整个海洋霸权,就是属于日不落帝国了。 所以说,17世纪初的时候,英国和荷兰人,就逮着西班牙薅羊毛,往死里干。 干倒了西班牙,就轮到荷兰和英国之间,相互继续干,一直干到17世纪末期,荷兰鬼畜光荣倒下,成就了日不落帝国。 现在是1659年,也正是荷兰和英国佬争霸的关键时期,欧洲无暇他顾,也是大明的机会。 “咕噜、咕噜、、” 顿了一下,金光咽了咽口水,缓了几口气,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据欧洲的海商介绍” “这个时候的英国,应该有战舰150艘左右,火炮6千门,整个海军人数,大概有2.5万人左右” “荷兰,战舰较少,大概有110艘左右,火炮5千门,海军人数2万人” “但是,荷兰商人的武装战船,非常豪横,有一万多艘,水手和雇佣兵有8万多人” “所以说,他们的实力,应该是伯仲之间” “但是在东南亚,荷兰的实力,则是更胜一筹,拥有马六甲和雅加达两个港口城” 自古以来,战争永远是研发武器兵械,最好的催化剂。 明军仿制欧洲人的红夷大炮,最后能更胜一筹,归根结底,还是几十年的内战,火炮用的多,更新换代快。 同样,欧洲也是如此,一个个国家都盯着海贸利益,因此拼命打造战船和商船,研发更先进的战船。 甲板是一层层往上加,火炮更是堆上几十门,船速越来越快,船坚炮利啊。 明末天启年间,荷兰的东印度船队,偷偷靠近福建漳州,想用战舰巨炮,逼迫明朝开放海贸,接受通商。 于是,明朝和荷兰,就爆发了第一次海战,还是一次近海的海战。 就在那一战中,荷兰人的5艘盖伦船战舰,干翻了郑芝龙的一百多艘海船,算是第一次打醒了明朝水师。 “嘶嘶嘶” “咕噜、咕噜、、” 下面的一众文臣武将,陡然听到五六千门火炮的时候,瞬间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发凉,纷纷倒吸冷气,猛吞苦水。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菜鸟,都是经历过战场的惨烈,更清楚火炮的重要性。 红夷大炮,大号神飞炮,都是军中大杀器,一炮下去,糜烂数里的存在,触之则伤,碰到则亡。 就拿广州城之战来说,真正的千斤重炮,明清双方也就是4百门左右,已经算是火炮大决战了。 可以想象一下,几千门重型火炮,排山倒海似的轰杀过来,特别是在一望无际的外海,人间炼狱啊。 “启禀陛下” “咱们还买炮吗?” 半晌后,众人缓的差不多了,户部主事黄殿卿,郁闷纠结的不得了,硬着头皮站出来,拱手躬身行礼问了一句。 “是啊” “陛下,这个火炮还采买吗?” 广东总督连城璧,也是一脸的担忧,站了出来,跟着问了一句。 黄殿卿是户部官员,是管钱的部门,连城璧是广东总督,都要经手大量的钱粮。 同样,两人都是有行军打仗的经历,当然知道打造海军的困难,更清楚这他妈的就是耗钱大户。 广东四个水师营,其中三个水师营要换装备和战船,那又是一个天文数字啊,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 这一部分的额外支出,无论是广东省垫付,还是后期的户部拨付,都是大明王朝的家底啊。 更何况,这一次的广东之战,明军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仅仅收获了150万白银,粮草几十万担而已。 缴获惨淡啊,这十几年来,两广大战不少,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呵呵” 坐在上面的朱皇帝,呵呵冷笑一声,看了看表情纠结的黄殿卿,又看了看广东总督连城璧,表情都差不多啊。 不用问都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担心财政问题,毕竟大明刚刚翻身,家底太薄了。 天启崇祯年间,大名鼎鼎的徐光启,自掏腰包,托人从澳门的火炮厂,购买了4门红夷大炮。 火炮运到了北京,经过试射后,确实比佛朗机炮厉害很多,因此,朝廷就开启了外购模式,先后购买了几十门。 但是,这个采购价格,就非常感人了,一门火炮的单价,就是一千两白银。 因此,后世的网文里面,说到明末的军费,就一句调侃,徐光启报价,吃回扣的吃相,太难看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物价,低成本的人力,一门正宗的红夷大炮,其成本撑死了300两,甚至是200两。 明末王朝,跟后世的鹰酱霉菌一样,一袋螺丝钉9万美金,700美元的咖啡杯,一万美元的马桶圈等等。 这就是典型的帝国晚期,贪官污吏,无处不在,国家养活了一大堆蛀虫,最后导致前线的将士,没有质量合格的兵械。 “买什么买” “黄主事,户部很有钱吗?” “连总督,还是广东衙门很有钱?” “金侍郎,朝廷很穷的,没钱啊” “朕问你们,朝廷的财赋很足吗?前线的将士,粮饷充足吗?” 沉思了一会,暗骂了一顿徐光启,朱雍槺环顾左右,看着几个朝廷重臣,开口反问了几句。 一千两一门的红夷大炮,一千门就是100万两白银啊,太恐怖了。 朱雍槺是脑子锈掉了,蠢如笨猪,才会花这种冤枉钱去对外采购啊。 更何况,大明朝廷也有自己的军工产业,滇西元江的大红山铜铁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工部的工匠营,有熟练老工匠好几千,丁壮上万,每个月的火炮产量,已经上百门了。 还有,每个月还要产出上千的鸟铳和抬枪,无数的甲胄、长枪和大刀,用于装备明军。 当然了,即便如此,工匠营的火炮产量,还是跟不上军队的装备,大战的日常消耗。 最艰难的大事,明军要筹建外海水师,阿拉干和广东几个水师营,才是真正的火炮大户,动辄几百上千门。 第619章 干死红毛鬼 “抢了” 广州城,平南王府内,大明朱皇帝挺直背脊,环顾大厅内的一众文臣武将,虎目放光,表情肃穆,低声吼了一句。 “葡萄牙红毛鬼,助纣为虐,勾结满清鞑子,该死该杀” “这帮红毛鬼,狗苟蝇营,奸诈无比,仅仅500两白银,就拿走了咱们的海贸重地” “一帮欧洲蛮夷,畏威不畏德,都是一群不仁不义,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的孽畜,死不足惜” 一个欧洲没落小国,靠一些奸诈的贿赂手段,仅仅用500两年租,就霸占了澳门半岛宝地。 且,就这么一霸占,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整整112年,直到21世纪,新中国才收回来。 什么欧洲白人至上,什么种族优越论,什么狗屁白人的契约精神,都是混弄鬼的玩意,都是披着友善外皮的饿狼。 彼之娘之的玩意,国家强盛的时候,他们就是友好人士,一旦国家没落了,全部化身饿狼猛虎,冲上来大快朵颐。 “水陆并进” “陆军从北面冲过去,水师三面合围,一个都不许跑” “他们的守军,无论是正规军,还是雇佣军,倭寇浪人,全部拿下” “还有,他们的水师战舰,那些商贾商船,红毛鬼子,除了汉人,其他的通通拿下” “岛上所有的资产,无论是炮厂工匠,还是普通商人的资产,全部拿下,一律充公” “岛上除了老弱妇孺,其他的成年丁壮,除了汉人,其他的全部逮起来,砍头剁首” “彼之娘之的玩意,全部堆在城南外,跟满清鞑子放到一起,供往来的商贾参观,警示欧洲红毛鬼” 没错,朱雍槺又要大开杀戒了,屠灭澳门壕境岛里面的葡萄牙鬼畜。 首先,他眼红里面的火炮厂,里面有足够的设备,还有大量的熟练工匠,抢过来就能开造大量的火炮,装备外海战舰。 造不如买,买不如偷,偷不如抢,屠城灭口,全部抄家搬走才是发家致富,最快捷的途径。 其次,是对葡萄牙红毛鬼的惩戒,刚开始说好的通商,然后就搞贿赂窃取租用,最后是直接霸占了。 同样,也是对欧洲鬼畜的战略威慑,胆敢侵犯大明的国土和利益,那就不好意思了,全部干掉堆京观。 最后,壕境是大明的国土,宣告世人,犯大明者,虽远必诛,满清不行,欧洲红毛鬼也不行。 “啊、哈、、” “嘶嘶嘶” 、、、 大厅内,几十个文臣武将,目瞪口呆,惊呼惊爆,一个个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左侧的文臣们,毕竟对西洋鬼子有点畏惧心理,此时此刻,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呆若木鸡。 这帮读书人,甚至有点怀疑,这个朱皇帝,是不是在广东没砍够人,想找个地方继续砍个爽。 右侧的武将们,则是完全不一样,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嗜血、兴奋、激动的样子。 武夫杀胚们,心里爽歪歪啊,跟着这么一个武夫皇帝,就是不一样啊,将来不会缺人头和战功,可以放心砍个够。 内心最炸裂崩溃的人,就是刚刚投诚的尚可喜等人,一个个脸上五颜六色,庆幸自己降的快,否则肯定身首异处了。 “呼哧、呼、、” 惊诧过后,老成持重的龚铭,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顶着压力站出来,躬身行礼,小声劝谏: “启奏陛下” “老臣是有点担忧,葡萄牙鬼畜,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欧洲海军强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还有一点,他们在壕境是没什么兵力,防守一般” “但是,在南海周边,是不是有别的战舰船队,咱们也要考虑一下” “马六甲的旧港府,是我朝重要的补给站,更是商税重地,不容有失” “如今,咱们的海军,还没有完全成型,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打造更多的战舰和火炮” “老臣担心,万一葡萄牙鬼畜,联手马六甲的荷兰人,咱们的旧港,就有点危险了” “陛下啊,请三思,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龚铭是兵部左侍郎,当然有责任和义务,提醒上面的大明朱皇帝,千万不要狂妄自大,瞎搞乱搞。 葡萄牙鬼畜,能横跨海洋,跑到大明抢地盘,肯定有自己的实力,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更何况,大明的旧港府,远离中土,孤悬海外,周边还有荷兰鬼畜,虎视眈眈。 龚铭是担心葡萄牙鬼畜,到时候联手荷兰鬼畜,报复大明,攻击旧港府,那就得不偿失了。 “金侍郎,怎么说?” 上面的朱雍槺,听完龚铭的提醒后,也是表情一凝,沉思了一下,把目光看向金光。 大厅里的众人,也就金光比较了解南海、马六甲和欧洲的情况,既然是他提出来的,也该拿出一个说法。 “启禀陛下” “微臣也是道听途说,不甚清楚” “据海商的消息,葡萄牙鬼畜,还有两个据点” “一个是马六甲的北面,也就是阿拉干的东面,有一个叫莫卧儿的国家,据点叫果阿” “另一个是马六甲的南面,也就是旧港府的东面,瓜哇海域,据点叫东帝汶” “不过有一点,他们的船队和陆上军队,数量都不多,否则也不会丢了马六甲港城” “还有一点,肯定可以确定,他们的国内,还在继续打仗,驱逐西班牙人的统治,无力海外的驻地” 顿了一下,金光沉思了一下,拱手继续说道: “其实,微臣是有一个担忧” “就是海贸的问题,可能会影响广东的关税” “以往朝廷容忍葡萄牙鬼畜,以极低的地租,一直盘踞在壕境,主要还是考虑到海贸” “这个壕境,主要起到中转站的作用,那帮葡萄牙海商,收购广东商贸的瓷器和丝绸,再转手贩卖到欧洲,获取巨大的利润” “咱们这边的商贩,也不用漂洋过海,把货物运到马六甲,甚至是阿拉伯欧洲,减少了海盗和飙风的风险” “还有,朝廷也收益不少,减少了走私的风险,可以在广州城外的海关,直接收取关税” 简单来说,壕境就是一个贸易中转站,等同于后世的一个自贸区似的,中外通商的窗口。 中国的商人,不用费尽千辛万苦,把货物运到马六甲,直接就能在广州城外交易,然后葡萄牙人,再把货物运到欧洲贩卖。 葡萄牙商人,有武装商船护航,不用担心海盗袭击风险,自然能赚取更多的海贸利润。 同样,广东的地方衙门,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商人都在广州城外交易,离不开壕境,商税自然也跑不了。 “还有别的问题吗?” 待兵部的左右侍郎都说完了,上面的朱雍槺,再环顾左右,对着一众文武,郑重的问了一句。 “好” “既然都没问题了,那就朕说一说吧” “首先,说到欧洲红毛鬼的海军兵力问题,没错,就是整个欧洲鬼畜” “很多人看到这帮人,白皮肤,红毛金发,蓝眼睛,跟鬼畜一样,可能就心里有点发怵”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都是活生生的人,一刀两断” “在缅甸的阿瓦城和阿拉干,咱们的军队,就砍了几批葡萄牙红毛鬼,还抢了他们的武装商船” “哪有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对吧” “还有,他们的欧洲才几个人?军队几千,还是几万?够咱们的百战精锐砍吗?” “再有,在马六甲以内的南海,他们能有多少战舰?能有多少武装商船,10艘,还是20艘?” “朕告诉你们听,这点红毛鬼不够,远远不够,朕的军队,都是百战雄狮,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既然迟早要打,那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畏畏缩缩的,遇到了机会,就要狠狠的杀,不留任何余地” 明末清初,整个中原,几千万上亿人口,混战几十年,能活下来的都是人精,更是百战精锐。 欧洲的远征军,都是一群海盗,活不下去的囚犯垃圾,欺软怕硬的怂货,在陆地上遇到明军,只有跪地磕头的份。 即便是海上作战,明军也不可能是一败涂地,像天启年间的那种海战,欧洲人以一敌百的情况,不可能再发生了。 道理很简单,天启年间的时候,明朝的水师都养废了,军备荒废,战船火炮陈旧,缺少更新换代。 现在不一样了,十几年来,主战场都是江南和两广福建,水上交战频发,战船装备损毁严重,更新换代太快了。 历史上,两年后的郑大军阀,无力坚守厦门,就发动了台湾战役,一战就打败了豪横的荷兰海军,大获全胜。 “海贸问题” “朕为何投入那么多钱粮,去筹建更多的海军战舰” “朕就是要告诉你们,咱们不能闭关锁国,不能等别人打上门来,丢城失地赔银子” “咱们不打的话,那边的欧洲鬼畜红毛鬼,都是一群强盗垃圾,也会自己冲上来,烧杀抢掠” “咱们现在有了阿拉干和旧港府,那就要鼓励大明海商,走出去,甚至是欧洲,行商天下” “咱们的3个广东外海水师营,还有阿拉干和旧港的水师营,也不要一直躲在港口” “这些水师营,装备了那么多战船和大炮,都要走出去,才能锤炼杀敌本领” “以后,每个水师营,轮流巡视整个南海,至旧港府的航线,打击海盗,干死红毛鬼,护卫大明的海商” 第620章 攻壕境 “干死红毛鬼” “陛下威武,大明威武” “干死欧洲鬼畜”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 广州内城,平南王府内,几十个大明战将,气势如虹,一个个怒目圆睁,吼声如雷,要干死欧洲红毛鬼。 这帮武夫杀胚,那个不喜欢砍人头啊,上面的朱皇帝,喜欢打,想打仗,他们才有机会获取更多的战功。 至于什么红毛鬼畜,那是什么玩意,还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啊,一刀剁过去,全是他妈的尸首分家。 “嘭” “好好好” “这才是朕的百战雄狮,干死红毛鬼,干死狗鞑子,一个不留” 上面的大明皇帝朱雍槺,惊喜万分,桌子一拍,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豪气万丈的吼声激励。 乘其病要其命,趁着葡萄牙人正在内战,无暇外顾的时机,先打掉这帮鬼畜,收复壕境宝地。 抢劫上面的财富,武装商船,火炮厂和工匠,全部抢走,用于武装自己的战船水师。 还有,这个时代的明朝,已经占据了马六甲的旧港府,迟早也要对决欧洲强盗。 与其被动防守,还不如主动出击,找到了机会,那就不要客气了,先干了再说。 同样,明朝占据了旧港府,也要鼓励自己的海商,组织大船队,去南海马六甲行商,赚取属于大明的财富。 最重要的一点,这一次的广东战役,明军的收益,太低了啊,仅仅100多万两缴获,了却于无似的。 当然了,尚可喜贡献的100万两,肯定要进皇帝私库的。 那可是尚氏两姐妹的嫁妆啊,户部也没得商量,没钱的朱皇帝,到时候也是苦逼一个。 壕境,明朝的时候,全称壕镜澳,泛指澳门在内的整个港湾,包括浪白岛在内,都属广州府香山县。 公元1513年,明正德三年,葡萄牙商船,开始抵达广东沿海地区,贸易行商。 公元1553年,明嘉靖三十二年,葡萄牙海商,以借地晾晒水浸货物为由,开始在壕境建造仓库。 公元1557年,明嘉靖三十六年,广东总督吴桂芳,正式批准租借,同意葡萄牙人在壕境半岛居住,年租金500两。 同年,欧洲的教会势力,进驻壕镜这个风水宝地,开始私底下传教,蛊惑人心。 公元1568年,因澳门港口贸易繁华,海盗经常出没打劫,这帮葡萄牙人,开始在半岛南部,建造3米高的围墙。 公元1601年,万历二十九年,荷兰的东印度船队,发动了第一澳门争夺战。 公元1604年,1607年,荷兰的战舰和武装船队,又发动了2次澳门之战,均以失败告终。 期间,半岛上面的葡萄牙人,又以战事安全为由,加大加宽了围墙,逐渐变成了一个欧式碉堡城。 公元1616年,半岛上面的欧洲耶稣会,开始在半岛中央的山顶,修建圣保禄教堂的祭天台。 随后,趁着大明精力在辽东,无暇自顾,这帮葡萄牙人,就把祭天台改为军事炮台,耗时十年完成。 这个中央大炮台,上面可架设32门,24磅欧洲主力火炮,其火力可覆盖东西南面,三个外海方向。 公元1622年,天启二年,荷兰人也在巽他海峡,旁边的巴达维亚,彻底站稳了脚跟。 同时,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安特卫普协议,休战协议,也彻底结束了。 于是,荷兰人在东南亚地区,又开启了对葡萄牙人的全部攻势,在进攻澳门的同时,还打击葡萄牙的日本航线。 1627年,天启7年,东南亚的荷兰人,联合英国人,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澳门之战,还是以失败告终。 之所以全部失败,就是因为葡萄牙人,加强了澳门的防守,增高加长了城墙,修建了8座炮台。 半岛正中央的大炮台,火力最凶猛,有32门24磅重炮。 东南面,面朝外海的方向,有5个炮台,东望洋炮台,仁伯爵炮台,嘉思兰炮台,烧灰炉炮台,妈阁炮台, 每一个炮台,都布设了10门左右的24磅重炮,可以很好的反击,外海的战舰和武装商船。 西南方向,有1个西望洋山炮台,还有西北方向的沙梨头炮台。 其中,这个沙梨头炮台,建于1624年,防守的方向,就是北侧的香山县和前山水道(上游是西江)。 公元1640年,广州总督府,下令葡萄牙人,拆除沙梨头炮台。 但是,几年后,明朝的北方王朝,就被满清鞑子灭了,南方的明廷,也是屡战屡败。 这帮葡萄牙人,也就是趁着时机,再次恢复了沙梨头炮台,其目的不言而喻了,就是想彻底霸占壕境。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中华五千年历史的惨痛教训。 早期的时候,大明朝廷和广东总督衙门,只是把壕境,当做一个对外海贸的窗口,仅仅为了本土贸易和商税。 因此,大明朝廷,禁止壕境半岛上的葡萄牙人,私自建立城墙防御措施,只有一些象征性的防卫。 但是,随着大批海盗的侵扰,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几次进攻。 再加上半岛上的葡萄牙人,大量贿赂广州的本地官场,壕境城的防御工事,日益完善。 同样,壕境半岛的城市规模,也越来越大,上面的非洲黑奴,也经常逃到香山县作案。 公元1617年,广东总督府,下令在香山县和壕境之间,修建关闸。 这道壕境关闸,就位于壕境半岛和香山县,之间的莲花茎走廊上,且正好卡在中间位置。 这是一座普通的关闸,夯土包砖结构,上面有3间木质楼塔,可驻军一百人,能有效堵死壕境半岛。 同时,明军在莲花茎的北面,叫一个雍陌村的地方,修建了军营,叫雍陌营,兵马1000多人。 天启元年,明军废弃了雍陌营,在北面的前山,建立更标准的前山营寨。 营寨内设有参将府、演武场和营房,驻有步兵700人,水师几百余人,大小船只50艘,统辖关闸和澳门周边的小岛。 但是,到了崇祯末年,还有南明的几个皇帝时期,已经是内忧外患,屡战屡败,无力维持沿海的防御。 这个前山营,裁撤兵马至500人,关闸关城更是无力维护,甚至没有部署火炮重武器。 满清打下广东以后,尚可喜重整海防,调集1000兵马,再次入驻前山营,修缮关闸关城。 但是,这个尚可喜,也是靠海吃饭收银子,更需要葡萄牙人,帮助他走私货物。 因此,这个老狐狸,也对壕境的兵备城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下令拆除西北方向的沙梨头炮台。 当然了,也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个炮台,因为里面的葡萄牙人,早就买通了,负责这一块的官兵,还有其他本地官员。 11月18日早晨,壕境(澳门)东南面的外海,几百艘大明战船,遮天蔽日,桅杆密布,战旗飞舞。 “咚咚咚”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杀红毛鬼,杀,杀、、” 、、、 冲在最前面的苏利水师营,战鼓擂擂,一千多水师将士,吼声如雷,直入云霄。 没错,昨天上午,开完御前会议后,这帮武夫战将,就按耐不住了,准备开干壕境。 这一次的壕境收复战,朱雍槺直接放手了,把总指挥权交给广国公贺九仪,出征的将士,也是留守广州的军队。 谋士军师,则是新上任的兵部右侍郎金光,这家伙比较熟悉广州,刚好带上一起出征。 老辣的贺九仪,直接下令将军旷世宰,统帅本部3千兵马,从香山县的陆路进攻壕境。 水师方面,总指挥是虎贲将军王兴,前锋水师营是总兵苏利,王兴和陈奇策的水师,则是在外围助战。 这一次,贺九仪就是要杀鸡用牛刀,大明皇帝还在广州城内等着呢,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咯咯咯” “总督大人” “好像是大明的水师,好多啊” “怎么办?如何回复大明朝廷?” 壕境的中央大炮台上,助手阿尔梅达脸色惨白,牙齿微微打颤,看着一动不动的总督布加路,胆颤心惊的问了一句。 上帝啊,耶稣啊,当真是晴天霹雳,一点征兆迹象都没有啊。 一大早上,刚刚醒来,在总督府的他们,就收到卫兵消息,惊天噩耗啊。 这帮人听到后,就差点吓尿了,爬起来就直奔中央大炮台,那可是防守重地,全城的希望。 不一会儿,他们就收到了大明的最后通牒,要壕境葡萄牙人,全部弃械,无条件投降,否则一个不留。 “卡瓦略呢?” “他的船队,怎么还没有出港接战” 满脸胡腮的布加路,脸色铁青,端着长筒望远镜,一动不动的站在前面,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很明显,这个壕境总督,是不打算投降的,而是死守硬拼了。 开玩笑,壕境可是个聚宝盆啊,是他们在亚洲的最大贸易点,更是中日贸易线的中转站。 崇祯年间,这帮葡萄牙人,以抵御外地为由,重建了整个半岛的城墙,安置了大量的炮台。 所以说,这个壕境驻地,城防很不错,有1个中央大炮台,7个中小型炮台,驻兵上千人。 荷兰人,从万年年间开始,一直到天启年间,一共进攻了壕境5次,就是被这些炮台击退的。 更何况,他们也有海军舰队,下辖5艘普通战舰,10艘武装商船,还有几十艘普通的商船。 这里可是风水宝地啊,布加路没胆子轻易交出去,否则老家的国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第621章 垂死挣扎 “哼” 壕境中央大炮台上,心惊胆颤的助手阿尔梅达,冷哼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婊子养的玩意,说起那个卡瓦略,中日贸易舰队的司令,这个助手也是一肚子火气啊,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中日贸易舰队司令,以前是壕境的最高长官,同时管辖中日之间的贸易线,典型的一方诸侯。 40年前,这个权利被葡萄牙国王废掉了,另外重新安排了壕境总督,跟中日贸易舰队,是同一个级别的地方长官。 “回总督大人” “卡瓦略司令回复了,他的船队不会出港接战,就留在妈阁炮台附近” “他说了,明朝的战船,有大小几百艘,即便是船小炮少,但也太多了,冲出去接战的话,毫无胜算” “他还说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料罗湾海战,明朝的水师,战斗力不错,并非是不堪一击” “他的意思,还不如留在西北出海口,借助城堡上的炮台,合力反击明朝水师,或许有一线生机” 顿了一下,愤愤不平的阿尔梅达,看着一动不动的总督大人,黑着脸继续鼓动说道: “总督大人” “他们的舰队,可是有5艘战舰,10艘武装商船” “这个卡瓦略太狂妄了,自以为是,竟然不听你的号令啊,怎么办?” 婊子养的玩意啊,明朝的水师,都出现外海了,这个舰队司令,竟然龟缩在港口,太废物了。 葡萄牙国王有过明确规定,中日贸易舰队的总司令,只有在离开壕境,才能拥有跟壕境总督一样的权力。 所以说,在壕境这个地方,卡瓦略的权力,是要低于壕境总督的。 还有,外海的明军水师,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多是多了点,但是战船小啊,火炮又少。 在阿尔梅达的眼里,跟普通的商船差不多,甚至不如他们的武装商船呢。 就这种水准的水师,就能把中日贸易舰队的总司令,吓的不敢出港,太废了,徒有虚名啊。 “哎” 总督布加路深叹一口气,放下望远镜,无奈的摇了摇头。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每个国家都有权势博弈斗争,欧洲红毛鬼也不能例外。 壕境这个风水宝地,距离欧洲几万海里,横跨几大洋,葡萄牙国王,也担心这个地方军阀化。 有兵有权,有贸易线就有钱,还有战舰地盘,壕境这个地方的军头,就会出现听宣不听调的情况。 否则的话,干啥要把壕境总督,中日舰队总司令,单独分开啊。 “阿尔梅达,别这么说” “海上交战,卡瓦略总司令,才是真正的老行家” “对了,中日贸易总司令,并不是本总督的下属,平级而已” “卡瓦略总司令,既然如此安排,也许有他自己的考虑,咱们也干涉不了” 顿了一下,布加路深吸一口气,看着年轻的助手,愤愤不平的样子,继续说道: “还有,那个料罗湾海战” “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海战,那时候的你,还没有来远东,不清楚而已” “告诉你吧,那一战,强大的荷兰海军,也吃了一个大亏” “他们派出了9艘盖伦战舰,还带了一众远东海盗,战船有上百艘,水兵几千人” “但是,一场海战下来,全输了,损失惨重,荷兰人有5艘战舰被击沉,1艘被俘” “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朝的水师,一直在交战,其舰队的战斗力,肯定是更上一层楼了” 如果有的选,这个总督布加路,肯定会选择跟明朝和谈,毕竟他们的军队太多了。 如果再有的选,卡瓦略要是听令的话,能冲出去干一仗,击败明军水师,那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到时候,壕境总督就能挺直腰杆子,大明王朝好好谈一谈,争取更多的利益,彻底拿下这个风水宝地。 当然了,现实很残酷,明朝压根不想谈,直接上强度,派出水陆两军,四面合围,明摆着就要缴械攻占。 还有,那个卡瓦略总司令,脑子也很清醒,并没有冲动冲出去,布加路更无能为力。 “这样吧” “派人再跑一趟,告诉卡瓦略司令” “咱们的壕境,东南面有5个炮台,西北面就1个炮台,真正的防守压力,却是北面的香山县” “告诉他,本总督就500多卫兵,要坚守北面的城墙,尽力挡住北面的香山县” “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保住东南面的领海,阻止明军水师冲上来,登陆海岸线,四面夹击” “告诉他,东南面的炮台,只有炮兵,还有几百非洲黑奴而已,近战的战斗力,等同于零,一旦接战,必然崩溃” 最后,布加路表情一肃,目光凶狠,口气严厉的继续说道: “还有,再告诉卡瓦略司令” “他是中日贸易舰队的总司令,一旦壕境失守的话” “他的舰队和船队,必然失去远东的驻地,更是失去中日贸易线,变的无家可归” “到时候,咱们的国王陛下,肯定不会宽恕他” 整个壕境的城防,重点都是东南方向的外海,防范外海的荷兰人和海盗。 而西北方向,都是内河内陆,是明朝人的地盘,防守的炮台就一个,沙梨头炮台。 中央大炮台,因为射界问题,还有明朝的坚决反对,葡萄牙人只能放弃了,根本防守不了。 这个时候,他这个壕境总督,肯定要重点防守北面,防止明军从香山县冲进来。 同样,东南方向的外海,他只能就指望卡瓦略的中日贸易舰队,还有5个炮台,共对抗外面的明军水师。 更重要的事,他认为卡瓦略没那么傻,一旦失去了壕境,整个中日贸易舰队,就变成了流浪狗。 因为,距离最近的殖民地,是在爪哇海的东帝汶,印度洋的果阿,几千上万里啊。 更何况,航线的路上,还要经过马六甲和巽他海峡,荷兰人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 “对了” 壕境的中央大炮台上,总督布加路,望着远去的传令兵,又看了看北面的香山县方向,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 “赶紧再派人,去一趟北面的关城” “告诉他们,咱们要送银子,2万1千两” “不,再加1万银子,就说是今年的关税,地租” “告诉他们,以后每年的地租翻倍,关税增加5成” “还有,如果他们还不满意的话,咱们也可以继续谈,直到他们满意为止” “再有,再派200个奴隶兵,去沙梨头炮台,重点防守西面的前江水道,预防他们冲下来” 越是关键的时候,这个总督大人,越是脑子清醒。 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们这些葡萄牙人,要交银子啊,每年的地租500两,关税2万两。 但是,近十年来,这些银子都是交给了广州总督,也就是交给了满清的朝廷。 这时候,大明朝廷刚刚拿下广州,又第一次破天荒的兵临城下,布加路肯定要再交一份给明军。 还有,那个沙梨头炮台,位于壕境的西北角,是防守北面的唯一炮台。 这个炮台,也是波折不断,第一次修建在天启年间,到了崇祯年间的时候,被广州总督下令拆除了。 后来,北京的明廷没了,战火延伸到了南方,两广也无法躲避,打了好几次的大战。 因此,这个壕境总督,为了预防万一,再次下令,偷偷的修复了沙梨头炮台。 没错,这个炮台的修建,就是为了防范明清的军队,从北面攻下来,可见这帮人的狼子野心。 至于其他的6个大小炮台,都是修建在东南方向,为了防范外海战舰和海盗的入侵,自然没人会管。 “对了” “还有一事,快去办” “派几百非洲黑奴,去最西面的卜加劳铸炮厂” “把他们厂里的中小火炮,能用的,全部都拉过来,布防在城北” “告诉万奴卜加劳,明朝的军队,都是一群强盗,杀人不眨眼,一旦冲进来,炮厂肯定无法幸免” 这个总督布加路,能被葡萄牙国王看中,派到远东镇守殖民地,肯定也是一个文武全才。 道理很简单,这个壕境太重要了,否则精明的荷兰人,也不会三番五次的进攻,想夺取这里。 整个壕境城堡呢,真正的军队,也就是700人,其中卫兵500人,炮兵200人。 至于中日贸易舰队,还有城里面的非洲黑奴,陆战聊胜于无,跟炮灰团差不多的。 所以说,靠城里的卫队,仅仅几百人,肯定扛不住明军。 那唯一的希望,就是剩下火炮了,刚好城里还有火炮厂,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明末清初的时候,这个卜加劳铸炮厂,大名鼎鼎啊,号称世界上最好的火炮厂。 天启年间,辽东的袁崇焕,就是用这里生产的火炮,在宁远城,干掉了老奴努尔哈赤。 从那以后,卜加劳铸炮厂名声大噪,前后卖了80多门火炮给大明,还有重型鸟铳几百杆。 同样,整个东南亚的大小国家,还有海盗,甚至是欧洲的一些国家,也是他们的大客户。 就像那个大海盗郑芝龙,一口气买了150门火炮,全是24磅的重型火炮,也是欧洲的主力火炮。 第622章 水师亡命冲滩 “咚咚咚” 一个时辰后,壕境外海几公里的海面上,战鼓擂擂,旌旗林立,布阵完成的明军水师,要开始动手了。 按照战前广国公的军令,外海的水师,苏利的水师营,率先发起进攻,攻击壕境的外海方向。 其次,才是香山县方向的陆军,旷世宰的土司明协营,趁着水师突击的时机,南北夹击壕境半岛城。 最后,是前山水道的方向,还是苏利的水师营,大将邱辉的战船分队,用于突击壕境的内港。 总之,一句话,往死里干,四面突击,除了汉人,干掉里面所有的红毛鬼,浪人,倭寇,非洲黑奴等等。 “锵铛” 海盗出身的苏利,站在旗舰战船上,威武不凡,眼神刚毅狠厉,拔出大砍刀,遥指西北面的壕境,放声怒吼: “来人” “传令卢爵将军” “他的水师分队,突击东南方向,负责佯攻,抢占东望洋,仁伯爵,嘉思兰,3个炮台” “副将叶英,突击中南方向,负责佯攻外港,抢占烧灰炉,妈阁炮台” “本将,带着剩余的兄弟,出击西南方向,彻底拿下那帮狗娘养的红毛鬼舰队” 明末清初的海盗,喜欢反复跳横,左右逢源,以谋取利益的最大化。 但是,逼到墙脚跟的海盗们,也会化身为狠人武夫,冲锋陷阵,悍不畏死,毕竟良民是干不了烧杀抢掠。 很简单,5天以前的珠江水战,埋伏在外海的苏利水师营,战场上的表现,很不理想。 当天,要不是杨祥的水师营,及时从上游冲下来,追击苗之秀的水师,说不定就跑掉了。 事后,朱雍槺对苏利很是不满,训斥了好几句,更对他这个水师营的战斗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所以,今天,苏利没办法了,只能自告奋勇做前锋军,发狠往死里冲杀了。 他的水师营,缩编成了2千人,一百多条大小战船,其他的都是小船、便利船和纵火船。 一个水师营,一分为四,他自己,副将叶英,部将卢爵和邱辉,各领一部水师分队,冲杀外海和内河道。 “兄弟们” “记住了,对付他们的战舰” “只能用火炮,抬枪,鸟铳和弓弩” “传令下去,冲锋冲杀的时候,不能用火攻” “传令下去,那些都是宝贝,以后就是咱们的战船” “他娘的,告诉那些扑街仔,谁敢放火烧船,老子回去扒了他们的皮” 吼到这里的时候,老贼头苏利,脸色就更黑了。 他妈的,那个虎贲将军王兴,当真是狠人,做了水师统领后,更是狠辣无比,一将功成万骨枯。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明军有一种利器,叫火药箱的玩意,比以前的震天雷,更像是震天雷,冲天大爆炸啊。 陆军冲杀,攻城破城,水师火船冲锋,破船破水寨,那是无往不利啊。 但是,那个狠人王兴,彼之娘之的玩意,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根本不把兄弟们的命,放在眼里。 为了缴获葡萄牙鬼畜的战船,取悦广州城内的朱皇帝,竟然把火药箱直接收起来,下令严禁毁损战舰。 “咚咚咚” “轰隆、轰、、” “干鬼畜,抢战船,杀、、” “杀红毛鬼,抢壕境,杀、、” 、、、 战鼓擂擂,说干就干,外海的几十艘战船,还有上百条小船,兵分三路,乘风破浪,一往无前的冲向壕境。 同样,布置在壕境南侧的5座炮台,早就等候多时了,炮兵们纷纷点燃火炮引线,轰杀外海的蝼蚁战船队。 他们这些城防炮兵,经历过太多的海战了,荷兰人,还有无数的海盗,都在打壕境的主意呢。 “啊” “上帝啊” “这帮明朝水师,都是疯子吗,当真不怕死” “上帝啊,耶稣啊,卡瓦略,炮兵们,全靠你们了” 、、、 站在中央大炮台的总督布加路,站的高,望的远,很快发现了外海的战况,瞬间目瞪口呆,头皮发麻,大声喊着上帝耶稣。 来自欧洲的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水师兵将啊,直接就傻掉了,惊掉了下巴。 天启二年的时候,荷兰人入侵壕境,是最大规模的一次登陆战。 8艘盖伦风帆战舰,4艘普通战船,2艘英国的武装战船,1艘海盗战船,总共1300人。 但是,这支突袭舰队,里面的人,却是乱七八糟的,有大量水手,海盗,浪人,马六甲土着等等。 那时候的壕境,中日贸易舰队刚好外出不在,城里仅仅100火枪手,其他的全是黑奴和汉人组成的杂兵。 就是这么一支卫兵和丁壮组成的杂牌军,硬生生的扛住了,可见荷兰人陆战的战斗力,奇差无比。 道理很简单,那帮攻城的荷兰人、海盗、浪人等等,不远万里来到壕境,都是为了求财的,没有死战的勇气。 “咯咯咯” 同一时间,西南方向的出海口,中日海贸舰队的总司令卡瓦略,同样是肝胆俱裂,内心崩溃炸裂。 太残暴了,悍不畏死啊,哪有这么强攻的,几十条战船,几百条小船,密密麻麻的,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没错,他的5艘普通盖伦风帆战船,船身高大威猛,火炮众多,足足有四百吨,1500料,是欧洲的主力战舰。 对面的大明水师,大部分的战船,都是400料左右,最大的也就是600料。 可以说,他的盖伦风帆战船,船坚炮利,可以一个顶三个,火炮和水手都是三倍以上。 但是,此刻的他,内心崩溃,左右为难,确实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眼前的明军,只是一部分啊,更远的外海,至少还有2倍以上的明军水师,正在虎视眈眈。 这时候,他的中日贸易舰队,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要么冲出去,对轰厮杀,凭借船速和火力,杀开一条血路,然后赶紧跑路,保命保战舰要紧。 要么待在原地,摆开架势,利用船上的火炮,再借助壕境城内的5个炮台,拦住明军水师。 “锵铛” 电光火石间,这个中日贸易舰队的总司令,也容不得多想,拔出手中的佩剑,咬着牙嘶吼着下令: “来人” “吹号,打旗号” “所有的战舰,武装商船,反击” “一字排开,用火炮轰杀明军水师” “上面的12磅重炮,24磅重炮,轰击他们的主力战船” “下面的所有小炮,装上大铅子,轰击他们的小船,纵火船” “再来人” “传令所有的小船,纵火船,全部撒出去,挡住他们的战船” “告诉他们,打赢了这一仗,奖金3倍,赏2个日本娘们” 是死是活,都不用多想了,必须先干了,因为明军已经冲杀过来了。 这个舰队船队,所有的资产,都属于葡萄牙的王室,他是总司令,也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所以说,他没那个胆子,孤孤一掷,把所有的船队战舰,都拉出去硬拼明军的水师。 很简单啊,这要是冲出外海,等同于猛虎入狼窝,直接陷入明军水师的重重包围,全部是接舷战。 当年的料罗湾海战,郑芝龙的水师,为何能干掉荷兰战舰,就是用火船和小船冲上去,玩命搞接舷战。 所以说,卡瓦略最后,还是选择了龟缩在出海口,想利用火炮优势,逼退明军的冲杀。 但是,他面对的是明军水师,不是荷兰人,也不是海盗头子,而是经过改编的正规明军。 这帮人,都知道大明朱皇帝的狠辣,战场上谁敢抗命不遵,推诿不前,广州城外的京观景观,就是最好的下场。 “轰隆、轰、、” “噼啪、啪、啊、、” 、、、 壕境的东南方向,将领卢爵的水师分队,有300兵将,十几条主力战船,还有几十艘小战船。 这支小分队,距离壕境最近,接战的速度,也是最快的,很快进入了城防炮的射程。 这些炮台的主力火炮,都有十门左右,全是清一色的24磅重炮,炮弹18斤,糜烂数里的存在。 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了,一炮下去,只要打中了,小船肯定无了,大船也得一炮两洞。 “兄弟们” “快快快,用力划” “不要管,全部往前冲” “一字排开,不要挤” “冲上去,咱们就赢了” “佛朗机炮,全部反击” 、、、 海盗出身的卢爵,脸色狠厉,站在一艘200料的寻沙船上,望着城墙里面的3个炮台,弹如雨发,玩命嘶吼。 战术都是差不多,全部大小战船,在射程之外,一字排开,减少冲锋路上的中弹风险。 冲刺的时候,打开全部风帆,所有的水手,手脚并用,玩命划水,加快速度冲滩。 当然了,有的战船上,装备了佛郎机炮,肯定要反击了,能不能打中无所谓,听个响也不错,壮胆而已。 反正,这个年代的火炮,无论是什么口径的火炮,几斤或十几斤的重弹,射程都差不多,3里1500米,撑死了。 超出了这个射程,就是大炮打蚊子,压根看不见目标,无法目视,如何瞄准啊。 当年,荷兰人为何敢三番五次的,围攻壕境这个地方,即便有众多的城防炮。 这帮荷兰人,也很聪明,直接上小战船,分散开来,全力冲刺冲滩,只要登上去海滩就好办。 反正里面的葡萄牙人,也就是那么点人,围攻城墙,里面的炮台才是关键啊。 同样,明军更不怕,只要冲海滩成功,城里面的欧洲红毛鬼,就是一群待宰羔羊,任明军宰割。 第623章 一战定壕境 广东省,广州府,香山县南侧的壕境半岛,炮火轰鸣,大明军队的围攻战,正式打响。 “嘶嘶嘶” 领头的广国公贺九仪,站在前山寨的塔楼上,遥望壕境外海,正在冲刺登陆的明军水师,倒吸冷气,内心惊恐不已。 吊了,不用说了,至少是2千斤以上的红夷大炮,得有七八十门啊。 都是战场老武夫,就用耳朵听,也能猜到是城防炮,大概的数量和口径,炮声如雷,响彻云霄。 “他娘的” “死扑街,辽东狗,广东仔,没一个说实话的” 瞥了一眼旁边,发现新上任的兵部右侍郎金光,脸色发青,奇差无比,贺九仪更是心中暗骂。 事前的时候,这个金光,只说了壕境有火炮厂和炮台,但没说城防如此难缠,防守如此严密啊。 好在,明军兵力豪横,也没有指望外海的水师,仅仅是佯攻而已,真正的杀招在香山县。 “咕噜、、” 同样,站在旁边的金光,内心炸裂,猛咽苦水,面对贺九仪怀疑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含义,肯定是怪自己事前没说清楚,这时候突然看到壕境的防守,如此豪横,担心伤亡啊。 金光也没办法啊,壕境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壕境,里面跟小城堡一样,外人并不清楚啊。 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劝尚可喜,买更多的葡萄牙火炮,用于广州城的城防,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其实呢,这还是战术理念的问题,明清双方交战几十年,大家都喜欢用火炮。 但是,大部分的军队,都是陆地军队,喜欢兼顾野战和攻城战的火炮,对炮重和口径有严格的要求。 葡萄牙人,打造的火炮,主要是城防炮和战舰火炮,普遍在2千斤以上,太重了,不适合野战。 小口径的火炮,在中国没多大市场,遍地是军队武夫,各州县都有工匠,有能力打造1千斤以下的火炮。 “来人” 站在前面的老武夫贺九仪,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暴喝一声,把后面的金光,吓得眼皮直跳。 是时候上强度了,得让里面的红毛夷人,知道明军的厉害,大明的陆军才是无敌的存在。 狠人贺九仪,为了快速拿下壕境,调集了2千水师营佯攻,3千土司明协军为主攻。 前面的壕境小城堡,长宽不过数里,里面的葡萄牙红毛鬼,也就是几千人,其他的全是汉人。 在老武夫的眼里,壕境就是一座钢铁城,明军也能把它熔了,再活生生的吞掉,一个不留。 “传令” “雍陌村的旷世宰,让他攻城” “告诉他,本公只留给他半个时辰” “拿不下的话,让他自己滚回广州城,去给陛下请罪” “时间一到,全部撤下来,本公亲自带人往前杀,让他学一下,什么叫爷们的冲锋陷阵” 一肚子怨恨的贺九仪,满脑子的都是战功邪火啊。 旁边的金光,是屠夫尚可喜的狗腿子,朱雍槺不顾众人的反对,硬生生的收降了。 不但如此,还加封了高官,是兵部右侍郎啊,彼之娘之的玩意。 还有,这一次出征壕境,朱皇帝又把金光派到身边,这他妈的太恶心人了,给贺九仪上眼药啊。 再有,留守广州的兵马,3个土司营,是德钦内底、思绵和旷世宰,2个缅甸人,1个朱由榔旧将。 这就更恶心了,没一个是大西军派系出身的,摆明了不信任贺九仪啊。 “轰隆、轰隆、、、” “噼啪、啪、啊、、” “大明万岁,杀红毛鬼,杀、、” 、、、 一刻钟后,香山县和壕境之间的莲花茎走廊上,刚刚从关城里面冲杀出来的明军,就遭受了重炮的洗礼。 没错,建在壕境西北方向的沙梨头炮台,早就准备好了,明军一露面,他们就开始轰杀大散子。 没错,这个炮台,十几门24磅的重炮,就是用来封锁香山县的进攻路线,否则当年的明朝,也不会下令拆除。 还有,炮台位置很近,也就是六七百米的距离,全部填装鸽子蛋大小的大散弹,威力巨大无比。 “轰隆、轰、、” “啊、啊、、” 一轮火炮过后,莲花茎走廊上,遍地是残骸碎肉,破碎的重盾木头,随处可见。 十几门24磅的重炮,每一门填装几百颗大散子,一轮下来就是几千颗,狂风骤雨似的,密不透风啊。 旷世宰的堂弟旷建义,带着500兵马为先锋,一轮下来,伤亡了七八十,太惨烈了。 仅仅3百米宽的走廊,从中间的关城,到壕境的北城墙,也有500米左右的路程,简直是死亡通道。 因此,即便是见惯生死,擅长攻城陷阵的土司营,这帮杀胚们,也有点顶不住啊,开始有土司退缩了。 “咔嚓、啊、、” “陛下的军令,退缩者死” “他娘的,不许停” “上重盾,往前冲” “他娘的,也就是几百米而已,怕个锤子” “怂包软蛋,一个哆嗦就冲过去了,杀” 、、、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旷建义,退无可退,再惨烈也得往前冲,举起大砍刀,玩命嘶吼着,四处砍杀驻足不前的土司兵丁。 没办法,十几门重炮,全部填装大散子,封锁仅仅300米宽的通道,必然是血腥惨烈。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上重盾,往前冲,杀” “大明威武,杀红毛鬼,杀、、” 正在犹豫的土司兵丁们,听到大明皇帝的军令,还有四处砍杀的旷建义,一个瞬间,全部人间清醒。 没的说,一群担心被砍头的武夫杀胚,扛起重盾,嘶吼着继续往前冲。 前后通道的长度,也就是几百米,几个冲刺就到了,红毛鬼的大炮,填装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即便是火炮射过来,也不一定就中弹碎尸了。 但是,倘若他们推诿不前,或临阵崩溃逃回去,呵呵,他们的脑袋,肯定要堆在广州城外的街道上。 “来人” “添兵500,增援旷游击” “冲上去,转告他,时间不多了” “他娘的,会不会带兵,拖拖拉拉的” “一刻钟,要是拿不下城墙,叫他提头来见” 副将旷世宰,脸色发紫发黑,站在雍陌村旧军寨前面,遥望莲花茎走廊,怒气冲冲的继续下令。 刚刚的那一幕,土司兵丁在火炮的打击下,伤亡惨重,他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有什么稀奇大不了啊,世道就是如此,谁不是拎着脑袋上战场,怕死就别吃这碗饭。 心中那个气啊,广州围城战中,西城外的3个战将,轮番冲杀城外营寨,战功都差不多啊。 但是啊,为啥朱皇帝就看上了王朝兴呢,他旷世宰也很勇猛,也是很能打的啊,为啥就看不见呢。 肯定是麾下的兵马出问题了,不够勇猛,不够狠辣,堂弟旷建义也得玩命冲杀,否则砍完了事。 “咯咯咯” 壕境中央大炮台上,助手阿尔梅达,望着悍不畏死,一往无前的明军,浑身打着摆子,战战兢兢,小声说道: “总、总、总督大人” “明军,他们不怕死吗?” “大人,要不咱们降了吧” “到时候,咱们再找人,多送一些银子,疏通一下” “说不定,就有人站出来说话,咱们就不用死了,可以继续留在壕境” 肝胆俱裂,脸色苍白,这个总督助手,心态已经崩裂炸裂了。 可以想象的出来,十几门重型城防炮,一轮暴射后,几千颗大散子的重火力下。 伤亡惨重的明军,怎么就没有崩溃,怎么就不知道后退啊,呆子傻子吗? 上帝啊,在欧洲贵族人的眼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存在,犹如天神下凡,地狱路西法的使者。 “咯吱、咯吱、、” 总督布加路同样是惊心裂胆,看着莲花茎走廊上,舍生忘死的明军,又望了望外海的水师,咬牙切齿的说道: “阿尔梅达,你错了” “明朝的皇帝,根本就不想谈” “没看出来吗?外面几千水师,北面又有几千步兵” “动用了这么大的兵力,他是想直接收回壕境啊,没收所有的财产” 顿了一下,又看了看北面,发现雍陌村方向,明军又开始增兵了,这个总督大人,当机立断大声吼道: “来人,把所有的卫兵,都调到北面城墙” “告诉他们,守住了,奖金翻十倍” “再来人,快去出海口,找卡瓦略司令” “告诉他,壕境守不住了,找机会突围出去” 没办法啊,壕境兵力有限,确实是扛不住了。 按照布加路之前的设想,外海的明军水师,用东南方向的5座炮台,再加上卡瓦略的舰队,应该挡得住。 北面的香山县,用沙梨头炮台,封锁莲花茎走廊,同样问题不大。 但是,他忽略了明军的战斗力和意志力,伤亡再大也得冲,除非死绝了,这在欧洲是不可想象的。 这时候,布加路就希望卡瓦略跑路了,跑出去了才有机会翻身,否则的话,那就一锅端,任由宰割。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兄弟们,该咱们上场了” “兄弟们,有死无生,往下冲” “前面的兄弟,冲内港登岛” “后面的兄弟,继续冲下去,冲杀他们的舰队” “兄弟们,干红毛鬼,杀、、” 、、、 同一时间,埋伏在潜江水道上游,苏利的部将邱辉,带着500水师,操着快舟小战船。 几百个死士精锐,嘶吼着,卯着劲,冲杀下来,进入壕境的内港。 兵分两路,前面的准备登陆沙梨头炮台,配合陆军攻城堡,后面的兄弟,准备继续杀下去,围攻夹击葡萄牙的舰队。 第624章 战果颇丰 11月18日,傍晚的时候,广州内城,原平南王府邸,如今大明朱皇帝的临时行宫。 “呼” 行宫内的主卧室里,宽敞的龙榻上,壮如熊罴的朱皇帝,辛苦耕作了半个时辰,随着一个悠长的深呼吸,搞定了今天的第二场鏖战。 没错,他的大明军队,几千上万的将士,今天正在四面围攻壕境半岛,拼死杀敌,锐不可当。 同样,大明朱皇帝,行军憋了几个月,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了,连着几日也是如此,激战床榻之上。 今天,轮流侍寝的,是姐姐大尚氏,妹妹小尚氏刚好身子不便,高挂免战牌,可以安心歇息了。 最近一段时间,最可怜的,就是尚可喜的两个小女儿,年芳二八,花一样的年纪啊。 这两个大家闺秀,自知老父亲尚可喜,罪孽深重,也只能低眉顺眼,为了家族的未来,极力讨好朱皇帝。 “嘿嘿” 龙榻上的朱雍槺,精神奕奕,额头微微发汗,深吸一口芬芳,心满意足的一个大翻身,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嘿嘿一笑。 “说说看” “你们尚家,听说兄弟子嗣很多啊” “如今都在哪里?海州,鞑子京城,还是广州城” “还有,你们的老父亲,因道侯,怎么样?” 大丈夫当如是,乱世格局,武夫皇帝,击败收降自己的敌人,攻陷他们的家眷。 刚开始,心思深沉的朱雍槺,并不想收尚氏的两个女儿,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家里面有一堆等着呢。 但是,后来老贼尚可喜,带着他的屠夫孽畜军队,在城里举事反清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忍了那么久的老色胚,无需再忍了,直接在军营里面,做了爷们该做的事。 至于尚可喜的两个娇滴滴的小女儿,朱雍槺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绝色了。 道理很简单,她们的年龄16岁,母亲肯定是妾室,且姿色不错,否则老色棍尚可喜看不上啊。 “嗯、、、” 旁边的大尚姐姐,嗯的一声,脸颊红晕一片,美艳的不得了。 但手头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歇,拿起旁边的丝巾手绢,轻轻的给朱皇帝擦拭额头汗珠。 大家闺秀,身娇肉贵的她,在平南王府,也算是天之骄女,何曾遭受过这种经历啊。 没办法啊,身材高大威武的大明皇帝,体质本就是异于常人。 为了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锻炼从不间断,昼夜不分,亲卫营的将士见到他,都有点眼神躲闪,怕被挑中挨揍。 “回陛下” “妾身的老父亲,这几天,就住在城南的别院” “妾身的兄弟姐妹,大概有50多个,姨娘的话,好像20多个” “鞑子京城,就长兄一人,老家海州,都是一些亲族老小” “至于广州城的话,以前都住在这里” “陛下南下围城后,老父亲就把他们送出去了,好像是外海小岛屿,家里就留了一些成年的兄妹” “这时候,妾身没猜错的话,这几天应该都回来了” 一入皇宫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入了朱皇帝的后宫,这个大尚氏姐姐,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不用猜都知道,朱雍槺在她心中的形象了,肯定是血腥屠夫,狠辣无比的威武皇帝。 很简单,大小尚氏出门之前,砍了一辈子人的尚可喜,残暴屠夫,却乖的像一只小猫似的。 千叮咛,万嘱咐,希望她们出嫁之后,能好好侍候好大明皇帝,给家族带来希望和生机啊。 “嘿嘿” “不错,很乖,很懂事,朕没白疼你哈” 朱雍槺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夸赞了几句,表情舒爽,满意至极。 这些情报,他当然清楚了,锦衣卫又不是吃干饭的,战前的时候,城里就有不少人。 不得不说,尚可喜确实是老辣,知道把自己的家属转移出去,担心又一次被一锅端了。 当然了,现在尚可喜的家人,又都回到了广州城,证明老狐狸已经安心了,不再搞幺蛾子了。 但是,外宽内忌的朱雍槺,时刻不忘警惕之心啊,尚可喜是老狐狸,杀伐征战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皇爷” “前线战报,到了” “广国公和虎贲将军,打赢了,攻下了壕境城” 歇了一会,就在朱雍槺享受大尚的温柔侍候,卧室门口,小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战报来了。 没错,即便睡觉,白日宣那个啥,门口也得站着锦衣卫、东厂番子和太监,这就是皇帝的标配。 还有,过段时间的话,等朱雍槺回到昆明,起居注也得有人了,那时候就没那么多自由了。 “嘿嘿,不错” “贺国公不错啊,王兴也不错” 爽归爽,女人归女人,正事要紧,听到战报后的朱皇帝,又是嘿嘿一笑。 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一个小小的壕境而已,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傍晚了才收到战报,有点晚了啊。 不过呢,没推诿拉胯,能打赢就行了,朱雍槺还是要口头表扬一下。 “好生歇息吧” “你这个做姐姐的,侍候的很好,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还有,你们尚家一门,都是忠烈之后,朕也不会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雍槺已经准备起身了,看着大尚挣扎着,试图坐起来继续侍候,摆了摆手,安慰了几句,身心舒坦啊。 尚可喜是老狐狸武夫,血腥残暴,曾经的威武将军,如今的佝偻老头。 但基因很不错,两个小女儿,一胞双胎,样貌一样,声音,面部表情和身段,也差不多啊,老色胚有点爱不释手了。 “陛下啊” “大喜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壕境打下了,收获满满啊” 朱皇帝带着一众侍卫,刚刚进入会议大厅,广东总督连城璧,吏部右侍郎胡璇,礼部左侍郎扶纲,兵部左侍郎龚铭。 十几个文臣武将,一个个满目惊喜,眉开眼笑,全部围上来,大声恭贺。 “哦?” “收获满满?” 走在最前面的朱雍槺,龙行虎步,龙精虎猛,听到这帮人的贺喜,也是一阵小迷糊。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壕境嘛,葡萄牙人的殖民地而已,一群连自己国家都保不住的人,不是穷鬼就不错了。 “恭喜陛下” 兵部右侍郎龚铭,激动的哆哆嗦嗦,拿出手中的战报,对着朱皇帝大声回道: “确实是收获满满,咱们都小觑壕境了” “首先是火炮,壕境里面有8个炮台,总共有110门火炮” “全是4千斤以上的重炮城防炮,可发射18斤的重型铅弹,射程3里” “还有那个火炮厂,也缴获了100多门的大小火炮,其中千斤以上的火炮,就有40多门” “陛下,大喜啊,这些火炮都正宗的红夷大炮,可以用作城防,也可以上战船,威力比灭虏将军炮强横多了” “陛下,按照咱们的主力战舰,十几门火炮的配备标准,咱们至少可以装备十几艘战舰啊” 确实是小觑了,作为大西军的智囊,他怎么也猜不到,小小的壕境,火炮火力,如此豪横啊。 壕境有炮厂,朱雍槺和大明朝廷,就是奔着火炮和工匠去的,但收获也太大了,200多门啊。 特别是城防炮,有8个炮台,全是大口径的正宗红夷大炮,炮身4千斤重,铅弹18斤,恐怖的大杀器。 龚铭这个家伙,都有点后悔了,当年李定国围攻香山县的时候,要是有这么一批重炮,什么坚城也得跪啊。 当然了,这种城防炮,不适合野战,太笨重了,一般的军队,装备了也拉不走。 “贺喜陛下” 龚铭刚刚说完,老成持重的连城璧,也耐不住了,赶紧站出来,大声继续恭喜说道: “陛下,还有战舰啊” “虎贲王将军,带着陈总兵和苏总兵,拿下了红毛鬼的整个贸易舰队” “一共缴获了5艘专业战船,10艘武装战船,还有其他的大小商船30多艘” “特别是那5艘战船,全是红毛鬼的专业战舰,好像叫什么盖伦风帆战舰” “这种战舰,船身1500料,4千斤以上的火炮,就有20多门,大小火炮30多门,战斗力强横” “陛下,这一下水师发大财了,收获太大了,战斗力一下子就上来了,以后不用再担心红毛鬼了” 他是广东派系的领头人,一直蹲在广东几十年,当然清楚红毛鬼战舰的厉害,战斗力好几倍啊。 最近,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头子,压力不小啊,朱雍槺又下了圣旨,要求广东省打造3个水师营的装备。 都是主力战舰啊,一个水师营装备50艘主力战船,那就是150艘外海战船,还有配套的重型火炮,又是耗钱大户啊。 更何况,朝廷出了新政策,上缴国库的财赋,至少8成以上,广东省仅留2成啊。 那么多官员要养活,还有地方上的其他开支,又要打造水师战船,老头子头发都要愁白了。 这下好了,一战下来,缴获了整整一支舰队,水师啥都有了,泼天富贵啊。 “贺喜陛下” “贺国公的大军,在壕境总督府,还缴获了大量的金币和硬币” “虎贲将军的水师,也在红毛夷人的货船上,找到了大量的银块和物资货物” “此战,全部缴获,算下来的话,总价值已经超过了二百万两” 站在后面的户部主事黄殿卿,待前面的报喜结束,也跟着上前,对着朱皇帝大声禀报。 身为朝廷户部官员的他,比广东总督的压力还大啊,这个朱皇帝,花钱的速度,永远比赚钱快。 一年陆军,百年海军,朱雍槺为了快速打造水师海军,那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户部看见海军就想跪。 第625章 夷人孽畜 “伤亡很大吧” 会议大厅内,大明皇帝朱雍槺,听到缴获那么大后,并没有反应很激烈,而是丢下一句话,自顾自的走到主位上。 有什么稀奇的,欧洲人红毛鬼,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打生打死,四处劫掠,开展贸易,不就是图个钱嘛。 但是,朱雍槺怎么也想不到,壕境的防守火力,如此凶猛豪横,全是清一色的24磅城防火炮。 更恐怖的事,这帮红毛鬼,竟然私自违建了那么多炮台,确实是狼子野心,其心必异啊。 欧式模样的炮台,在这个年代,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基本上都是八边形菱角碉堡,防守力非常强悍。 几年后,郑氏海盗集团,收复宝岛的时候,很快击败了荷兰海军。 但是,最后登陆的时候,硬是拿里面的炮台碉堡没办法,只能围困围死,逼迫里面的洋鬼子投降。 “呃” 一帮正在兴奋的文臣武将,面对冷静的朱皇帝,面面相觑,那股兴奋的劲,戛然而止。 大家伙都在兴头上,想不到朱皇帝来这么一出,确实是意想不到的,有点措手不及的样子。 “咳咳” 别无他法,兵部左侍郎龚铭,只能咳嗽一声,慢慢的站出来,拱了拱手,无奈的回道: “回禀陛下” “壕境攻城战,今天临晨打响了” “金侍郎的战报里,确实是说了,且伤亡不小” “首攻,是苏利将军的水师营,本部1500人,从外海进攻壕境东南西面” “部将叶英和卢爵,进攻壕境东南部的5个炮台,苏将军本人,亲率一半船队,进攻西南出海口的红毛鬼舰队” “次攻,是贺国公的陆军,旷世宰将军的土司明协营,从香山县的雍陌村,往南进攻壕境的北面” “壕境城的西北面,有一座炮台,叫沙梨头炮台,有15门24磅的城防炮,可封锁我军冲锋进攻的唯一路线” “旷世宰的部将旷建义,带着500先锋军,顶着猛烈的炮火冒死突击,终于杀到了壕境北城墙” “最后,是苏利将军的部将邱辉,从上游的前山水道出击,顺流而下杀进内港,强攻沙梨头炮台” “同时,邱辉将军,亲率一半的中小战船,从内港继续往下冲,偷袭红毛鬼的舰队后背” “这时候,旷建义将军的冲锋死士,也冲到了壕境北城墙,他们用火药包,很快爆破了外城墙” “自此,壕境内的红毛鬼,在守军兵力不足的情况下,顾此失彼,全城崩盘,舰队也打算弃港逃窜” “这时候,外海的陈奇策将军,带着本部水师,也从开始往前冲杀,拦住了逃跑的红毛夷人舰队” 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脸色难看的朱皇帝,龚铭立马低下头,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 “回禀陛下” “此战,总体上来说,战术没问题” “广国公和虎贲王将军的指挥,同样没问题” “但是,我军唯一的劣势,就是情报不准,不知道壕境的城防,如此坚固,城防炮太多了” “战后,金侍郎统计了一下” “苏利将军的2千水师营,伤亡了900多人,旷世宰将军的土司营,伤亡了800多人” “伤亡最大的,就是卢爵、旷建义和邱辉将军的军队,伤亡超过了6成,3个将军,都受了轻重伤” 又停了一下,低着头的龚铭,又仔细看了一下战报,小声继续说道: “对了” “壕境总督,还有他们的舰队司令” “投降的时候,提出了要求,要求善待俘虏” “还有,他们还说,他们的国王,会派人来缴纳赎金,肯定会让咱们满意” 没错,收获很大,伤亡同样很重,整整伤亡了1700多人。 这就有点恐怖了,小小的壕境半岛,上面的守军,再加上舰队,估计都没有一千人。 但是,他们的火力非常豪横,8个欧式炮台,城防炮至少130门。 出海口的中日贸易舰队,5艘战舰,10艘武装商船,上面的火炮,更加豪横,至少有200门以上。 当然了,炮台火炮都是死的,人是活的,守军人数严重不足,明军6千水陆兵马,四面围攻,壕境肯定得破。 壕境的8个炮台,其中7个炮台,都是面朝东南外海方向,西北面仅有一座炮台,那也是致命弱点。 还有,明军陆军的战斗力和意志力,也是很大的一个优势,欧洲强盗们,无法理解明军的死亡冲锋。 “嘭” 听到这里的时候,上面的朱皇帝,再也没有好心情了,大铁手重重一拍,怒目圆睁,厉声低吼道: “天杀的红毛鬼,狼子野心,该死,该杀” “这么多炮台,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侵占霸占朕的大明国土,昭然若揭” “他娘的” “朕没说错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夷人,禽兽也,畏威不畏德,全他妈的一群野兽” “唐太宗皇帝,说的对,此夷不服王化,可戮之” 顿了一下,环顾堂内的一众文臣武将,怒不可揭的朱皇帝,猛的站起来,大声继续低吼: “传令” “卢爵、旷建义和邱辉将军” “3位将军,此战勇冠三军,锐不可当,御赐纹银一千两,全军通报嘉奖” “再传令前线” “壕境没什么总督,也没有什么舰队司令” “壕境城内,除了汉人和工匠,其他的欧洲红毛鬼,非洲黑鬼,通通砍掉” “告诉贺国公和虎贲王将军,朕不缺那几个赎金,三瓜两枣的,全部砍掉,一个不留” “还有,把他们的头颅,全部带回来,就摆在城外的港口上,让那些夷人海商,见识一下大明的国威” 又停了一下,威猛无比的朱雍槺,一脸的庄重,环顾堂内的一众文臣武将,表情肃穆的告诫: “朕再告诫你们一句话” “以后,也是大明的祖训” “外人不可信,夷人不可信” “满洲鞑子,南海土着猴子,欧洲红毛鬼,更是一群野兽败类” “国家富足强大的时候,他们就伏低做小,感恩戴德,假装良民” “一旦国家衰弱了,军队不行了,他们就会扑上来,烧杀抢掠,撕咬瓜分大明的国土” “所以说,面对这帮夷人孽畜,没的说,就是干,干死一个是一个,最好能斩尽杀绝,永除后患” 一个小小的壕境半岛,上面堆那么多炮台,傻子都清楚什么鬼心思。 难怪了,这帮鬼畜,表面上人五人六的,看上去一团和气,还文明国度呢。 实际上,一个个的,全他妈的是狼子野心,早就惦记侵占他国领土,充实自己的口袋。 历史证明了,事实就是如此,这帮葡萄牙鬼畜,在明末清初不敢动手,那是国力的问题。 到了晚清的时候,国家一旦衰弱,他们的獠牙就露出来了,公然撕毁租用条约,正式侵占澳门。 同样,不单单是葡萄牙鬼畜,后世的南海猴子,东南倭寇棒子,北面的北极熊,没一个是好东西,全是狼子野心。 所以说,现在的朱雍槺,两世为人,遇到了好机会,那就不客气了。 先拿壕境,里面的葡萄牙鬼畜,试试刀锋,砍了一波再说,什么礼仪之邦,统统见鬼去吧。 “嘶嘶嘶” “咕噜、咕噜、、” “呼哧、呼、、” 会客厅下面的一众文臣武将,愉悦的心情,早就见鬼去了,一个个低眉顺眼,心内炸裂,倒吸冷气啊。 都在想,上面的大明朱皇帝,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说砍人就得砍人,不带一个眨眼啊。 同时,一众文臣,心中触动更大啊,这他妈的又成祖训了,可见上面的朱皇帝,早有吞天地之心啊。 “因道侯” “壕境的城防,那么多城防重炮” “事前,你怎么不说?是有意隐瞒,还是另有他图?” 冷静下来的朱雍槺,环顾一周后,目光突然停在右边,看着低头数蚂蚁的尚可喜,冷不丁的问了几句。 这个老滑头,镇守广东10年,妥妥的地头蛇了,事前军议的时候,也不吭一声。 没错,刚才来之前,朱雍槺睡了女人,就是尚可喜的女儿,两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圆润多汁的小棉袄,还玩的很开心。 但是,爽归爽,一码归一码,为了一个小小的壕境半岛,伤亡了近2千人。 即便是缴获再大,该追责的时候,朱雍槺同样不会手软,不管他是谁的老子。 “咚咚咚” 正在低头懊悔中的尚可喜,被朱皇帝一个厉声点名,吓了一大跳,腿脚一软,匍匐向前,就是一阵猛磕头。 今年55岁的尚可喜,贪财好色,女人从不间断,肾功能已经很差了,刚刚那个惊吓,差点尿裤子啊。 “陛下圣明” “壕境城,里面的事情,末将当真不知情,更没有关联” “末将镇守广州的期间,就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派遣了一千兵马,驻守在香山县” “壕境的事情,都是市舶司提举在管理,负责收缴关税,最后再上缴鞑子的内务府” “陛下,末将绝无半句虚言” “陛下,如若不信,可遣锦衣卫前往军中查验” 他当然不清楚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朱皇帝那样,对待番外夷人,没有半点畏惧之心。 满清占领两广之后,奉行的政策,跟明朝的一样,壕境就是一个对外贸易窗口。 他们留下壕境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海商贸易,盘活广东内陆的经济,收取更多的赋税。 至于里面的葡萄牙人,只要不出来闹事搞事,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会嫌钱多。 第626章 尚卢氏 “哼” “谅你也不敢” 会客大厅内,站在上面的朱皇帝,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的尚可喜,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追究了。 冷静下来的他,细想了一下,也觉得不大可能,投降后的尚可喜没那个胆子,对他没好处啊。 “咚咚咚”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陛下圣明” 跪在地上的尚可喜,听到这话后,如释重负,差点没吓出毛病来,磕头如捣蒜,高呼皇帝英明。 他当然不清楚了,如果知道的话,狠辣无比的天助兵,早就纵兵抢劫了,还能留给朱皇帝啊。 几百门重型火炮,往广州城头上一摆,呵呵,几万明军也甭想冲上城墙,更别提杀进内城了。 “起来吧” 上面的朱雍槺,不想多看尚可喜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心中有点纳闷啊,收了一个这种玩意,心里总是有那么多不爽啊,让人膈应的很,即便是睡了人家的两个女儿。 恶心了一会后,朱雍槺再把目光看向右侧,一众武将,还有锦衣卫,继续敲打告诫: “将军们,还有锦衣卫” “今天,能打赢,那是侥幸” “今天,朕再告诫你们几句” “骄兵必败,得意不要忘形” “兵者国之大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以后你们领兵出征,镇守城池,务必要小心谨慎” “情报第一位,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彻底拿下敌军” 如今的明军,包括朱雍槺本人,拿下广东城以后,都有点飘了。 这一次的壕境围攻战,也就是欺负葡萄牙人而已,人多欺负人少,所以能打赢,缴获丰厚。 如果里面的是满清鞑子,或者天助兵这种精锐绿营,拥有如此多的火炮,明军肯定得吃大亏啊。 “对了” “这一次的缴获,如下安排” “缴获的金银,全部上缴户部国库,其他的贸易货物,交给广东总督府,充实府库或变卖套现” “壕境的炮厂和工匠,全部前往肇庆府后方,选一个便利之地,重新建厂营造兵械火炮” “还有,规模要扩大,招募更多的工匠和佣工,规模至少扩大4倍,打造更多的重炮,用于水师战船” “至于,缴获的战船战舰” “专业战舰,虎贲王将军2艘,苏利、陈奇策和苗之秀总兵,每个水师营1艘” “武装商船,虎贲王将军3艘,苏利总兵3艘,陈总兵和苗总兵各2艘” “再有,广东这边打造战船,一定要仿制红毛夷人的盖伦风帆战舰,不能小于一千料,重炮至少15门” “记住了,以后的火炮兵械厂,造船厂,都不能放在广州府这边,必须放在后方的肇庆府,以免被人一锅端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杀人放火金腰带,一战下来,赚的盆满钵满,吃的肠肥脑满啊。 就这么壕境一战,缴获十几艘战船,400多门大小火炮,广东的5个水师营,装备焕然一新啊。 可以想象,单凭现在的广东海军,遇到荷兰鬼畜和郑氏海盗集团,肯定打不过,得跪得跑路。 但是,至少有了还手之力,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望风而逃。 造不如买,买不如偷,偷不如抢,抢劫永远是发家致富,最快捷的道路,古人诚不欺我啊。 当然了,自己家的东西,收回来的不叫抢,是葡萄牙红毛鬼,毫无诚信,鸠占鹊巢,理应受到惩戒。 这个年代的海军,特别是郑氏海盗集团,主力战船至少大几百艘,火炮几千门,水师两三万。 还有欧洲的荷兰鬼畜,大阴帝国,一个个动辄几百艘战舰,火炮几千门,太豪横了。 朱雍槺的海军,所有的战船和火炮,如果全靠自己,一个个耐心打造,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哎呀” 堂议结束后,怒火未消的朱皇帝,带着随从们回去了,正要进入后院的时候,迎面撞来一抹倩影。 还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娇呼惊诧,软玉满怀,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放肆” “大胆” “冲撞龙体” “锵铛” “拿下” 、、、 跟在朱雍槺身后的太监小安子,厂督马吉翔,锦衣卫指挥使丁仁,如临大敌,拔刀的拔刀,护卫的护卫,乱着一团。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尚可喜的平南王府邸,奢靡豪华,正是大明皇帝行宫的最佳选择。 但是,这帮人也不敢有半点大意,以前的人,早就清理完了,还要掘地三尺,预防有问题。 想不到啊,今天还是出了意外,这帮近侍和护卫们,恨不得立马剁了,前面的年轻女子。 “陛、、陛、陛下,陛下赎罪” “奴家该死,奴家,是尚妃的小姨娘” “奴家是尚卢氏,随因道侯进来的” “奴家不是有意冲撞陛下,奴家该死,奴家罪该万死” 、、、 后面的锦衣卫和东厂蕃子,如临大敌,前面的女子,更是花容失色,双腿一软,直接吓瘫了,哆哆嗦嗦的解释。 跟在她后面的一个侍女,更是快吓晕了,跪趴在地上,全身瘫软,一抖一抖的。 普通的老百姓,碰到皇帝,都不能抬头看,何况是冲撞啊,这个女子,已经吓的忘记磕头了。 “慢” 站在最前面的朱皇帝,眯着眼盯着眼前,跪在地下的美少妇,花容月貌,一袭白衣胜似雪,硕果累累,呼之欲出。 眼看着后面的心腹大将丁仁,拎着大砍刀,准备上前捉拿了,老色胚右手一抬,立马制止了。 “呼哧、呼、、” 朱皇帝死死盯着眼前的美少妇,深吸一口气,内心怒火逐渐平息,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疯狂滋长。 既然那个尚老贼,如此不识抬举,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甚至还敢玩心眼,坑害明军将士。 那么,身为大明皇帝朱雍槺,也就不再客气,睡了再说,让尚可喜有苦说不出,即便是知道了,也无处伸冤。 “马总督” “去前院,传旨因道侯” “就说两个尚妃,思念亲人心切,留下姨娘吃晚宴了” “丁仁,小安子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50步外” 没错,送上门的熟美少妇,既然遇见了,朱雍槺就不用客气了。 特别是尚可喜的小妾,那个血腥老屠夫,奸诈老狐狸,朱皇帝碍于名声,国家的利益,可以网开一面,咬牙收降。 但是,太膈应人了,投降满清鞑子,疯狂屠戮汉人,确实是打破了为人的底线。 还有,今天的壕境围攻战,刚刚的堂议,朱雍槺都有点怀疑,那个老狐狸是故意隐瞒的。 一个久经官宦的老狐狸,镇守广州十年的地头蛇,怎么可能不知道壕境的兵力,还有城防情况。 再有,尚可喜镇守广州期间,为了捞钱搞海贸走私,必然会勾连壕境的红毛夷人,获得利益最大化。 所以说,朱雍槺严重怀疑,尚可喜是有意隐瞒,目的就是想看明军吃瘪出丑。 “走” 紧跟朱皇帝身后的马吉翔,最有眼色了,大手一挥,低声一喝,提醒几个发愣的锦衣卫和蕃子,赶紧溜之大吉。 这个老狐狸,曾经的大明首辅,眼力劲还是有的,看到朱皇帝狠辣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要干啥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了,最是平常不过了,大家都是男人嘛,女人如衣服,习惯就好。 更何况,还是尚可喜的女人,一个降将的女人,没人会在乎的。 更重要的一点,被皇帝派去传这种圣旨,马吉翔也算是小半个心腹了,因此越走越轻快了,内心越激动。 “陛下,不要” “陛下,饶了奴家吧” “呃,陛下,老爷还在外面” “啪啪啪” “闭嘴,你也不想因道侯,尚妃,知道吧” “丁仁,去书房,开路” 待众人离开以后,脸色狠厉的朱雍槺,也不再客气了,大跨步向前,单手抄起跪在地上,拼命求饶的美少妇。 耳中传来唧唧喳喳的求饶,轻微娇喘,老色胚直接赏了一巴掌,再低声一喝,吩咐后面的丁仁开路。 “陛下” “不行的” “奴家是尚妃的姨娘” “陛下,不要啊” “闭嘴,你也不想尚老狗出事吧” “撕拉,哗啦、、” “啪啪啪” 、、、 半柱香后,原平南王府,尚可喜书房的卧室里,灯火摇曳,忽明忽暗。 壮如熊罴的朱皇帝,把扛在肩上的美少妇,往床上一丢,随即扑上去,一把撕碎了白色衣裙。 杀红眼的他,顾不得美少妇的苦苦哀求,花容失色,然后就是那个啥,过程不可描述的春色。 少年不知少妇好啊,错把少女当成宝,唾弃曹贼,理解曹贼,成为曹贼,超越曹贼,曹贼万岁。 此时此刻,威武雄壮的朱皇帝,越来越喜欢美少妇,轻熟少妇,硕果累累的熟透少妇。 没错,家里面的两个尚氏,两个小丫头片子,仅仅16岁,豆蔻年华,青涩娇羞,一碰就倒啊。 身下的美少妇,尚可喜的小妾,年纪应该25左右,正是大好青春年华,曲线玲珑,婀娜多姿,轻盈婉转。 这种美少妇,滋味就不一样了,跟皇嫂王氏,千古名人陈圆圆差不多,让人回味无穷。 刚开始的时候,一副要死要活的,贞洁烈妇似的,没几下功夫,就那个了、、、。 第627章 海贸走私 广州城内,曾经的平南王府,如今的大明皇帝行宫,奢华的书房里,宽敞的床榻上。 房间内,刚刚经历了半个时辰的鏖战,满屋的春色,卢氏美少妇的娇喘,终于平静下来了。 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的异味气息,男女之间散发出来的荷尔蒙,久久挥之不去。 “嘿嘿” “爽了吧” 身心俱爽,彻底放松的朱雍槺,抚摸着怀里玲珑娇躯,全身发软的尚卢氏,色眯眯的嘿嘿一笑。 只有深通床笫之道的老色胚,才能深切体会其中的奥妙,床上的美少妇,是什么货色,一通就知道。 身材高大魁梧,壮如熊罴,绷紧的肌肉,体质异于常人的他,一波输出猛如虎。 怀里的美少妇卢氏,很快就败下阵来,从反抗到抵制,再到放弃,最后是抵死缠绵。 很简单,尚可喜不行了啊,隔壁的老王,就容易乘虚而入,很快彻底拿下卢氏美少妇。 尚可喜,今年56岁,征战沙场四十载,满身伤残,又好色如命,身子骨肯定早就掏空了。 “呃” “陛下威武,莫要取笑妾身” 怀里的美少妇卢氏,娇艳欲滴,软趴在朱雍槺身上,一声娇呼,满脸通红,美艳不可方物。 自己事自己知,正值青春年华,空旷了多长时日啊,如今遇到壮如牛犊的朱皇帝,上瘾啊。 老贼尚老狗,有23房小姨太,早就把他榨干了,能剩下一成体力就不错了。 平时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尚可喜宁愿睡书房,也不敢去后院,一个个如狼似虎,两眼冒绿光的娇妻美妾,有心无力啊。 “嘿嘿” “说吧” “来行宫什么事?” 朱皇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伸手挑起卢氏的娇娇颜,嘿嘿一笑,随口问了一句。 睡了就是爽,爽了就得认,不能拔d无情,更不能提裤子不认账,那不是大丈夫所为。 心中豪爽无比啊,大名鼎鼎的三顺王,那又能怎么样,穿越而来的朱雍槺,还不是照样给他种一片绿色森林。 “回陛下” “是这样的” “妾身是潮州人氏,家里世代经商” “家父在广州城,有几间铺子,专门经营海贸货物,跟壕境的万奴商行,有不少的贸易往来” “前段时间,陛下的大军,兵临城下,城内外也是人心惶惶” “壕境的红毛夷人,奸诈无比,有几批货物的尾款,一直扣押在手,不愿意结清” “妾身今天来,就是想托她们两个,想想办法,谁知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怀里的卢氏,满脸羞红,声音越说越小了。 禁忌啊,内心的悸动,更是焦躁发热,仿佛有一股邪恶的欲望,在内心蠢蠢欲动。 她是尚可喜的小妾,躺在身下的壮汉,是尚可喜两个女儿的夫君,禁忌之欢,让人欲罢不能。 没办法啊,这也许就是命吧,有一就有二,梅开三度,大四喜,五五大顺,尝过了就永远忘不掉。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们家的生意,如果出现了问题,基本上都是尚可喜,打一声招呼,就够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尚可喜彻底失势了,迫不得已之下,卢氏只能回到以前的平南王府,求助两个尚氏儿女。 “哦?” 听到这里的朱雍槺,眉头一挑,深以为然,哦了一声,心中有了个大概。 难怪啊,如此美艳的一个美娇娘,竟然敢带着侍女,闯进大明皇帝的行宫,原来是家里的生意啊。 做生意嘛,商人都是如此,把货物买过来,再转手卖出去,赚取其中的货物差价利润。 但是,大部分的商人,都是用身家压进去,尽可能的增加交易量,赚取更多的差价。 一旦货款回收出问题了,那就完蛋了,不死也是半残,甚至是血本无归,何况卢氏家的,还是几批货物。 “海贸,货物” “红毛夷人,尾款” 躺在床上的朱皇帝,温香软玉抱满怀,嘴里喃喃自语,手上的功夫,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没错,朱雍槺对海贸交易,也是非常感兴趣,极度的有想法,泼天的利润啊。 如今是17世纪中叶,大航海时代进入了尾声,更是海贸大发展的爆发时期,他可不想错过。 这个年代,后世的大阴帝国,还处在崛起阶段,帝国的雏形,都没有见到。 欧洲的海上车马夫荷兰,刚好和英国鬼畜,进入打生打死的阶段。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来到了这个好时代,当然要插一脚进去,分一杯肉羹。 “嗯,不错” “看来啊,你们家的生意,不错啊” “规模不小吧,跟你这一对,差不多哈” “嘿嘿” “说说看” “朕也想听一听海贸的事情,详细点” 沉思了一会,朱皇帝继续嘿嘿直笑,色眯眯的样子,看着媚态横生的美少妇,开口询问了。 如今的航海大时代,欧洲的海上总贸易量,他不是很清楚。 但是,壕境的葡萄牙死鬼们,朱雍槺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毕竟缴获了一百多万,还有不少的货物。 一个小小的豪境,每年的租金500两,纳税2万两,再加上各处的打点,至少5万两,甚至是10万以上。 葡萄牙红毛鬼,整整几千人,不远万里的跑过来,并不是为了拜菩萨,那都是为了钱财。 可以肯定的是,一年的利润,要是没有100万两,人家不会跑的,甚至是几百万,上千万。 因为,海贸的风险和成本太大,几万里的航道上,各个港口都要补给,都要消费缴税。 还有,水土不服,伤病伤残,冲突打仗,那都是海贸的风险,成本不是一般的高。 甚至是,在航海行舟的途中,也可能遇到海盗和风暴雨,一不小心就全军覆没,血本无归。 这个年代,整个欧洲,战船几千艘,商船十万艘,海贸从业人员,更是数不胜数。 后世有人统计过,单单海贸一项的收入,大航海先驱西班牙,就有几亿白银的收入。 如今,欧洲的荷兰人,大阴鬼子,比当年的西班牙规模更大,其海贸利益,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呃、、” 趴在朱皇帝强壮身体上的尚卢氏,樱桃小嘴发出一声娇吟,微微抬起俏脸,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 太强悍了哈,壮如熊罴,久旷之身也有点吃不消,没完没了的要,十足的永动机似的。 不过,美艳的卢少妇,很快撇掉脑海中的羞涩动画,挺起傲人的本钱,露出精明能干的表情。 “回禀陛下” “妾身家里,从嘉靖年间开始,就经营海贸牙行,已经有了百年经历” “在广州和潮州,也算是小有名气,家中的生意,遍布云贵川、湖广和南直隶” “家中的老父亲,一直待在广州城,负责居中联络壕境的红毛商人,收取一成的定金,签订货物合约” “家中的兄弟姐妹,亲朋族老,则是带着大小掌故,奔波各省州府,联络各地的商贩,签订合约,预付三成定金,备齐货物” “最后,在合约规定的时间内,把所有的货物,转运到壕境城,完成与红毛商人的交易,拿到尾款” 不愧是商人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秀外慧中,说起生意来,美目涟涟,慧心妙舌。 大明朱皇帝,要强幸她,一个小女子,肯定是无力抵抗,又能乐在其中。 但是,朱皇帝要是对生意感兴趣,那就好了,这可是她的强项啊,毕竟再漂亮的鲜花,也有保质期。 广州的海贸生意,在中国有很长的历史,唐宋元明,四个朝代,各领风骚数百年。 但广州府,仅仅是一个港口城市,生产的货物非常少,这就催生了一个行业,叫牙行,也就是中介服务。 当然了,这些从事牙行的人,本身就是家底殷实的商人,充当官府和外国夷人的中介,验货、定价、报税等等。 “嗯” 躺在床上的朱皇帝,望着春光乍泄而不自知的卢氏,大车灯洁白如玉,点了点头,了然于心。 “这就对了” “你们这就叫走私咯,明目张胆的中饱私囊” “你们的货物,来自其他省,再转手卖出去,赚取利润” “进入广东的时候,没人管,进入壕境的时候,也没人管,广东的市舶司,全都是睁眼瞎” “嘿嘿” 老辣的朱雍槺,说到这里的时候,色心大起,伸出大铁手,又是掏了一把雪峰,嘿嘿一笑,继续点头说道: “胸脯半斤,胆子更肥” “朕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的走私生意,后台就是尚可喜吧” “说说看,这种杀头的买卖,尚可喜占几成,你们家又占几成,总不至于白忙活吧” 难怪尚可喜那么有钱,平南王府如此奢华,跟昆明的皇宫有的一拼啊。 原来猫腻在这里,弄一个白手套,专门搞走私生意,中饱私囊,损国家肥了自己。 这就典型的官商勾结,商人世家联姻藩王,或封疆大吏,玩命捞钱,置国家利益而不顾。 当然了,这种情况,明朝很多,满清很多,后世也不少,没有一个干净的朝廷。 可以想象出来,一个地方的镇守藩王,都是大捞特捞,下来的官员,会是什么鬼样子,税收就是个笑话。 第628章 海贸牙行 广州城内,大明皇帝的临时行宫,奢华的书房里,宽敞的床榻上,烛光摇曳。 “呃” 浑身酸软无力的美少妇尚卢氏,跨坐在老色胚的怀里,双颊红晕,娇艳欲滴,发出一声腻人的娇喘。 “陛下威武” “妾身一个弱小女子,哪有天大的胆子啊” “家父也就是一介商贾,可没有那个本事,拿捏官府的市舶司” “卢家的牙行,累死累活,十成的贸易利润,上缴尚家就是5成” “还要打点市舶司,分润城内的一众官员和水师将校,最后留在手里的,能有3成就不错了” “家父说过,每年能留在手里的利润,十万两都不到,还要养活下面的几百人,车马劳顿,养家糊口啊” “还有啊,陛下不会以为,尚可喜就一个小生意吧” “他多着呢,家中20多个小妾,外面还养了不少人,都是他的工具人啊,帮着他数钱呢” 白手套就要有高觉悟,卢家在尚可喜眼里,也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人,赚钱的工具而已。 卢氏第一次遇到朱皇帝,就被他扛到尚可喜的书房,给强行宠幸了。 如今,被朱皇帝睡服的她,一口一个尚可喜,卖了个彻底,一点夫妻恩情都没了。 美少妇卢氏,也是有自知之明,该撇清的关系,一定要推出去,卢家可经不起朱皇帝的折腾。 很简单,再强悍的尚可喜,都被眼前的雄壮爷们给降服了,可见绝不是善茬啊。 帝王一怒,浮尸百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抄家灭口,一个眼神就够了。 “嘿嘿” 看着神色紧张的卢氏,吓的浑身绷紧,朱雍槺又是嘿嘿一笑,手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浑圆天成啊。 “小娘子,瞧你那点出息” “朕是大明的天子,万里疆土,富甲四海,岂会看上你家,那么丁点的小生意啊” “放心吧,只要把朕伺候舒坦了,够你们家吃上十辈子,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明末清初,整个天下打成了一锅乱粥,江南两广也跑不掉。 特别是大西军的强势崛起,两广就成了主战场,别说是广州城,就是东面的潮州府,也未能幸免。 朱雍槺相信,卢氏的家底,几十万,上百万,倒是有可能,几百万,千万家资,那就是做梦。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为了壕境的生意,特意求上门来,找尚可喜的两个女儿,进而失身老色胚。 “好了,好了,别紧张” “说说看,把牙行说一说,朕要详细了解一下” 赤着膀子的朱雍槺,两只粗糙的大铁手,抚摸着卢氏洁白如玉的玲珑娇躯,小声安慰了几句。 还是美少妇,人妻好啊,妩媚动人,韵味十足,曹孟德确实是吾辈楷模,朱皇帝是越摸越喜欢。 如今的大明王朝,是靠战场缴获,还有云贵川三省的刮地三尺,才能勉强维持30万大军的开销。 但是,整个西南朝廷,毕竟都是崇山峻岭,道路曲奇,山多田少,丁口田赋有限啊。 刮地三尺,赋税过重的话,时间一长,老百姓也要站起来造反的,那又是一场明末乱世浩劫。 如今,大明王朝,拥有广东省,阿拉干和旧港府,都是海商云集,最佳的海贸出口大港。 所以说,海贸发展才是重中之重,是大明赋税的突破点,扭转财政弱势的关键点。 “陛下龙威” “吓死奴家了” 得到朱皇帝的保证和安慰后,缓缓坐起来,挺起傲人的资本,好似埋怨的回了一句,眼神妩媚动人,勾魂的很。 出身商人世家的女子,当然知道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朱皇帝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雪峰啊。 “回禀陛下” “牙行这个行当,一直都存在,有海贸就有牙行” “海贸交易的货物,五花八门,绣品、生丝、丝绸、金银、麝香、珍珠、象牙、漆器、瓷器等等” “唐宋元朝的时候,广州城的海贸,就非常繁荣,夷人的商船,络绎不绝” “到了我朝开国的时候,朝廷的海贸,也没有停下来,有广东、福建和南直隶,3个市舶司” “嘉靖年间,福建和南直隶的市舶司,闹倭寇被裁撤了,广东就是全国唯一的海贸港口” “自此,海商云集,暹罗、安南、占城、高丽、真腊、爪哇琉球等等,所有的贡船,都在广州府入关” 中国海贸的历史,非常悠久,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 三国时期的吴国,航海技术先进,打造的楼船,也是非常牛掰,直接从南京干到了蛙岛。 唐朝的时候,西亚的阿拉伯人,开辟了西亚到南海的航线,东西方的海贸,就进入了蓬勃发展期。 南宋时期,弱势的朝廷,为了增加国家税收,获得更多的粮饷,直接开放了十几个州府,用于海贸交易,达到了海贸关税的高潮。 到了明朝的时候,因为海寇倭寇的原因,朝廷实行了海禁,海贸税收一下子就萎缩了。 但是,真正的贸易量,并没有减少,走私的太多,海盗的兴起,真正的利润,流入了沿海的豪强军阀。 “我朝的时候” “广东的市舶司,就建在城西,专门负责接待贡船,货物直接抽分,最后交给牙行发卖” “妾身刚刚就说过了,牙行本身就是商人,代替官府验货、定价、征缴关税,最后是发卖货物” “可以说,这些官府指派的牙行,已经掌控了整个海贸渠道,逐渐取代了市舶司的作用” “后来,欧洲的葡萄牙人,来到壕境以后,海贸交易更加便捷,珠江上的商船,舳舻相接,十里连樯” “更多的商人,也发现了海贸的丰厚收益,根本不在乎朝廷的禁令,挤破脑袋,加入海贸交易,走私货物” “这几十年来,朝廷在广州的市舶司,可以说是形同虚设,收取的商税,可能一成都不到” 顿了一下,美少妇看到入神的朱皇帝,挺起娇躯,更加卖力的说道: “十几年前” “岭南三大家,莱圃先生,就写过一首词,叫广州竹枝词” “洋船争出是官商,十字门开向二洋,五丝八丝广缎好,银钱堆满十三行” “这里的十三行,就是比较富足的十三家牙行,在广州城,也可以叫三十六行牙行” 这就很恐怖了,银钱堆满十三行,可见牙行的暴富,对海贸的垄断地位。 满清王朝,刚开始的时候,最有名的是晋商,也就是所谓的八大皇商,一个个家资几百万,上千万。 但是,很多人不清楚,真正的财团,却是广东的十三家,直通满清皇室的内务府,上贡财物。 清朝到了中后期,土地兼并严重,田赋问题不小,朝廷全靠海贸关税,维持国家开销和战争赔款。 那时候,两广的十三行,海贸的垄断者,一个个都是富可敌国,身家上千万啊。 “难怪啊” “银钱堆满十三行” “一个个富得流油,肠肥脑满啊” 沉思中的老色胚,大粗手摸着卢氏绸缎般肌肤,柔滑如凝脂,喃喃自语。 难怪啊,福建的郑氏海盗集团,广东的大小贸易商,海盗头子,一个个往海里钻营。 欧洲也是如此,盖伦风帆战舰,下饺子似的,一艘接着一艘,战舰越来越大,火炮越来越凶残。 所有的欧洲国家,中西亚国家,东南沿海各省,都掉进了海贸的金山银山,数钱数到手抽筋。 “嘿嘿” 沉思一会后,朱雍槺停下手中的活计,挑起卢氏洁白无瑕的臻首,开口调笑道: “卢美人,对生意如此上心” “广州的牙行,你们家都很熟吧” “有想法?想继续做生意,给自己赚钱,养家糊口?”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海盗走私犯都在做海贸,欧洲红毛鬼也在做,朱雍槺没理由放过了。 更何况,自己睡了尚可喜的媳妇,肯定也要安置的,不能拔d无情啊。 身为大明皇帝,朱雍槺作为战胜者,他有这个资格给尚可喜种草原,戴帽子,做隔壁老王。 但,这要是被尚可喜反过来,给自己种草原,那就不美了,脸面尽失。 刚好,这个尚卢氏,出身经商世家,也是广东的地头蛇家族,朱雍槺有想法把她推出去,做自己的代言人。 “啊” “陛下你真好,真大,真威猛” “奴家太舒服了,太开心了,陛下真好” 跨坐在朱雍槺身上的卢氏,听到这话后,欢喜若狂,芳心激荡,俏脸绽放出春天般的笑颜。 一阵猛夸威猛,前凸后翘的娇躯,扑上龙体,献上自己的香吻,沉溺其中。 这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端庄得体,贤良淑德,相夫教子,才是妇道人家的一生。 以前,尚可喜娶她,也是为了生意,看中了卢家的基本盘,搞一个官商勾结,利益共同体。 所以说,婚后的她,并没有再插手家族的生意,而是独守闺房,做一个漂亮的笼中鸟。 这一次,也正是因为尚可喜失势了,家族的生意,走投无路,才轮到她出面,找上尚娥和尚英两姐妹。 想不到啊,刚刚失身皇帝的她,因祸得福,身心爽了,还拿到了海贸的泼天富贵。 还有一点,广东省,身处东南沿海,外国人接触的多,女性家风也比较开放,卢氏也不至于觅死觅活,伤心欲绝。 更何况,身上的男人,可是大明皇帝啊,天底下最大的大粗腿,最大的靠山。 美少妇卢氏,精明能干,秀外慧中,只要把朱皇帝伺候舒坦了,卢家就是百年富贵到手。 第629章 诰命孺人 11月18日,亥时一刻,广州城内,大明皇帝的临时行宫,会客大厅,灯火通明。 大厅左侧的,是朝廷重臣,连城璧、胡璇、扶纲、龚铭、金光、黄殿卿、连城瑜等等。 右侧的,是勋贵武将,广国公贺九仪,因道侯尚可喜,水师大将王兴、陈奇策、苏利、杨祥和苗之秀等等。 今天最意外的,就是站在最后尾部的,一些普通老百姓,几十个海贸牙行商人。 当然了,这些商人,在外面的时候,也是广州城有头有脸的豪商富户,在这里呢,就啥也不是了。 “哈哈哈” 刚刚完成梅开二度的朱皇帝,身心俱爽,豪气万丈,中气十足,龙行虎步走进会客大厅,更显得威武不凡。 紧随其后的,则是经过滋润的美少妇尚卢氏,身姿妖娆,婀娜多姿,脸色红润,容光焕发。 “贺国公,虎贲王将军” “金侍郎,苏总兵,旷将军” “壕境一战,打的好,打得不错” “全歼葡萄牙红毛鬼,缴获了一大堆,扬大明之国威啊” “不错,不错,都很不错” “国之栋梁,骁勇善战,锐不可当” 没的说,心情愉悦,意气风发的朱皇帝,进来后就先夸赞一顿。 他在后方睡觉玩女人,花心思搞钱,前线的将士,在浴血奋战,为国杀敌,建功立业,都不容易啊。 壕境一战,收复了丁点国土,但缴获了整个舰队、火炮、工厂和工匠,还有上百万的金银和物资,不容易啊,夸几句不过分的。 “咚咚咚”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大明万年” “陛下英明,末将不敢居功” 、、、 今天出战壕境的文臣大将,为首的贺九仪、金光、王兴、陈奇策、苏利、旷世宰等人,跪地磕头高呼万岁,一气呵成。 刚刚打了大胜仗的他们,把清理壕境的任务,交给了下属,继续清剿残敌。 一众领头的文臣大将,担心皇帝很快要回师昆明,赶紧押着首级、工匠和战利品,坐上水师的战船回来了。 特别是苏利和旷世宰,这两个冲锋陷阵的大将,期待在朱皇帝面前,露个脸啊。 “苏总兵,旷将军,邱将军” “敢打敢拼,够胆够勇,不骄不躁,是大明的忠臣猛将” 站在中间的朱皇帝,毫不吝啬,看着几个今天冲锋陷阵的勇将,点了点头,该夸还得继续夸啊。 壕境的城防炮,都是24磅重炮,能发射20斤左右的重弹啊,几百颗大散子啊。 一炮下去,如果击中了阵列人群,那就是一扫一大片,几十上百人,残肢断臂,尸横遍野啊。 “因道侯,尚将军” 夸完几个大将,朱皇帝才把目光转到右侧,找到躬身低头装死的尚可喜,指了指身后的尚卢氏,继续夸赞道: “你家的这个小夫人” “不得了啊,也很不错啊” “精明能干,献计献策有功,事关朝廷海上贸易大事,让朕耳目一新,心潮澎湃啊” 老辣的朱雍槺,确实是没有说谎,的确是谈事情,且是在尚可喜曾经的书房里。 更重要的事,两人是床榻上,赤身相对,面红耳赤,耳鬓厮磨,深入浅出,畅谈人生之大事。 这个尚卢氏,美少妇一枚,精明又能干,秀外慧中,温香暖玉,圆润多汁,让朱皇帝欲罢不能啊。 “呃” 一直低头不语,内心忐忑不安,惊恐交加的尚可喜,双手藏在衣袖里,青筋凹起,死死握住老铁拳。 听到朱皇帝的夸赞后,全身绷紧的他,淡定自若的抬起头,内心却是一阵万念俱灰,一片死寂。 打人不打脸,当着这么多的文臣武将,火辣辣的眼神,有点过分了吧。 刚才看到小妾卢氏,跟在朱雍槺身后,娇脸红晕,容光焕发,老辣的尚可喜,就是心中一咯噔,大叫一声完了。 老色棍尚可喜,又不是床上雏鸟,一眼就能认出来,卢氏交欢后的春情,太明显了啊。 意识到头顶一片绿的老狐狸,咬牙切齿,心中炸裂崩溃,又不敢发作,更是担心朱皇帝杀人灭口啊。 “咚咚咚” “陛下,谬赞了” “能给皇上分忧,侍候皇上和婉仪,那是末将和小妻的福分,不敢居功自傲” 撇下脑海中的覆雨翻云,少儿不宜的东西,愣了一会的尚可喜,立刻站出来,磕头行礼,淡定的谦虚一番。 老狐狸尚可喜,抬头偷偷瞄了一眼朱皇帝,那种坦诚的目光,一本正经的夸赞。 这个老狐狸,又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怀疑当中,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又是假。 这时候,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希望是假的,即便是真的,也只能当成是假的,眼不见为净,家族保命要紧。 “因道侯,你啊,太谦虚了” “朕就说过的” “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 “你家的小夫人,一个个的,都是很精明能干的啊” “两个婉仪的生母,也是持家有道,育女教导有功,朕不能亏待你们尚家” “这样吧” “这个尚卢氏,还有婉仪的生母,封七品诰命孺人吧” 睡了就得认,早就打定主意的朱皇帝,直接给尚卢氏,还有尚氏姐妹的生母,封诰命孺人。 一个育女有功,教导有方,一个对朝廷献策有功,谁都不能挑刺。 年轻貌美的尚卢氏,朱雍槺既然睡了,肯定要占为己有的,给一个诰命,尚可喜就得掂量着办了。 “咚咚咚” “末将尚可喜,叩谢陛下隆恩” “臣妾尚卢氏,叩谢陛下圣恩” “陛下万岁,大明万年” “草民卢鸿煊,叩谢陛下隆恩” 听到朱皇帝如此有情有义,一直跟在后面,忐忑不安,低头数蚂蚁的美少妇卢氏。 惊喜交加,芳心悸动,赶紧跪下去,跟着尚可喜磕头谢恩。 甚至,更远的地方,卢氏的老子卢鸿煊,也是大喜若狂,磕头高呼万岁。 这个老头子,行商几万里,送出了贴心小棉袄,辛苦拼搏了一辈子,跟在尚可喜后面,仅仅赚了点跑腿费。 现在好了,自己女儿得了诰命夫人,一步登天啊,以后自己也能跟着沾光,挺直腰杆行商,大做海贸生意了。 “咳咳” 片刻过后,重新坐上主位的朱皇帝,意气风发,重重的咳了一声,示意要开会商议大事了。 “今天晚上” “百忙之中,朕把你们叫来,还有后面的一些本地的豪商海商” “想必你们都清楚了,朕的用意” “没错,就是海贸的事情,还有朝廷的关税” “如今” “朕的大明,鼎立西南六省,算是站稳了脚跟” “但是,满清的地盘更大,两京十省,幅员辽阔,人丁赋税充足,兵多将广” “咱们的大明,仅有云南、贵州、广东、广西,半个四川和缅甸,一部分的湖广” “所以说,如果是比地盘,人口,赋税,兵多将广的话,咱们肯定是不如” “朕的大明,虽然打赢了一系列的决战,斩俘20万清军,但实力确实不如满清,这是事实,不容置疑” “朕的大明,之所以能鼎立西南,靠的是山川地利优势,更多的是君臣一心,将士们戮力杀敌” 顿了一下,挺直腰杆子,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继续说道: “所以说” “朕的大明,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骄傲自满” “得万众一心,齐心协力,筹措更多的粮饷,招募更多的军队,才能更好的,光复华夏的大好河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近大海,就得打鱼吃海贸” “朕的大明,有广州港,马六甲的旧港府,还有缅甸的阿拉干” “这些都是咱们的优势,海贸航线优势,也是满清鞑子,永远不具备的先天优势” “因此,朕下定决心了,咱们要搞海贸” “不但要搞,而且要搞好,大搞特搞,筹措更多的利润和税收,用于军队的粮饷,招募更多的将士,北上伐清” 没错,野心勃勃的朱皇帝,要开大招了,下定决心搞海贸,筹集更多的粮饷,整兵伐清。 二月份的时候,来自后世的他,穿越而来,到了永历王朝末世,可谓是地狱开局。 两世为人的他,穿越的第一天,就开始搞事,联姻蜀王府,进宫诈取兵权,拜访沐天波,就是为了活下去。 整兵备战一个半月,凭借手中的一个勇卫营,联手李晋王,在磨盘山一举干掉大汉奸吴三桂。 从此,岷王朱雍槺,就走上了一条开挂之路,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但是,不得不承认,除了刚开始的云南战役,进入贵阳和广东以后,明军的攻坚能力,反而是越来越弱了。 因为,地盘大了,明军的总兵力,反而更分散了。 明军在进攻,江南的清军,就在战略收缩,兵力反而更集中。 所以说,越是到后面,战役反而是越难打,战术和兵械,往往很难奏效。 这时候,也就是说,快到了僵持阶段,到了拼耗国力的时候,比的是钱粮、兵力和后勤。 打到这个份上的大明朝廷,也开始停下了进攻步伐,即便是近在咫尺的福建,朱雍槺也放弃。 没错,朱皇帝已经打算回师了,回去整顿云南、贵州和四川。 打算勤修内功,搞更多的粮饷,募集更多的军队,把大明养的白白胖胖,最后再举兵,东征北伐,一举推到南京。 “陛下万岁,大明万年” “吾皇威望,大明万岁”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 会客大厅内,一众文臣武将,还有后面的海商牙行,看到豪气万丈的大明皇帝,气吞万里如虎。 一个个心悦诚服,内心澎湃,跪地磕头,高呼万岁,吼声如雷,太激动了啊。 第630章 开搞海贸 “咕噜、咕噜、、” 广州城城内,大明皇帝的行宫里,会客大厅的龙座上,朱雍槺猛灌几口参茶,口齿留香。 尚卢氏,大好青春年华,美貌人妻,妖娆多姿,前凸后翘,圆润多汁,让人欲罢不能啊,得多补补。 “你们几个,也说一说海贸” “结合你们知道的,估算一下,咱们每年能收多少税?” 人妻要搞,海贸更要搞,这条路是大明王朝,开源增加赋税的关键路子。 朱雍槺要东征南京,未来更要光复中原,没有足够的粮饷,仅靠自己的刀把子,肯定走不远。 在堂的朝廷重臣,大部分都是举人进士,博览群书,博古通今,肯定有一番见解。 “回禀陛下” “老臣对海上贸易,了解不多” 站在左首的吏部右侍郎胡璇,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躬身行礼,拱手沉声回道: “据老臣所知,唐朝,宋朝,元朝,都开展了海上贸易,主要的外国海商,都是阿拉伯人” “最鼎盛的时期,当属宋朝,特别是南宋” “那时候的南宋,朝廷为了增加赋税,积极推动海贸交易,制定相应了的国策,设立大量的市舶司,管理贸易港口” 术业有专攻,他是吏部的官员,管理官员很拿手。 对于海贸交易嘛,肯定知道的不多,仅仅有点印象而已,能想起宋朝和南宋,就已经很不错了。 “回禀陛下” “老臣有些想法” 后面的兵部左侍郎龚铭,当仁不让了,很快跟上步伐站出来,躬身行礼,大声回道: “近来的时候,老臣查阅了一些典籍,也是关于海贸的” “据老臣所知,北宋和南宋时期,海贸之所以繁荣昌盛,关键还是国家战略的原因” “众所周知,丝绸贸易之路,通商外国,分陆上和海上贸易两种” “汉晋时期,隋唐时期,丝绸贸易之路,以陆上贸易为主” “路线都差不多,从西安(长安)出发,一路向西,途径武威、张掖、楼兰、大小葱岭,进入波斯阿拉伯” “但是,到了宋朝的时候,就不行了” “没了燕云十六州,北方的游牧族群,牢牢占据了这些交通要道” “大家都知道,中原王朝,九州大地,历朝历代,天下的田赋和丁口,其实是有一个定数的” “同样,一个国家的财赋,老百姓的财产,朝廷的田赋和税收,其实也是有限的” “一个朝廷,要想获取更多的赋税,那只能行商外国,赚取外国人的钱财,用于朝廷的开支” “因此,那时候的北宋,失去了燕云十六州,还有后来的南宋,更是失去了长江以北,苟延残喘” “迫不得已之下,当时的朝廷,只能另想它法,潜心发展海贸,增加国家赋税” 同样是术业有专攻,兵部侍郎,谋士出身的龚铭,站的角度不一样,看法也不一样。 带兵打仗,出谋划策的人,肯定优先从战略上考虑,从南宋时期的国家格局上考量。 那时候的宋朝,特别是整个长江以北,基本上都被元朝控制了,朝廷要想活下去,肯定要从海上捞钱。 如果,仅仅靠本国领土上的田赋和丁口,肯定干不过北方的游牧民族,坚守国家。 “启禀陛下” “微臣也有一些看法” 经过几天的兴奋,新上任的兵部右侍郎金光,已经冷静下来了,待龚铭说完后,才站出来回话。 “微臣待在广东十年,倒是研究过海贸” “南宋的时候,相比历朝历代,其海上贸易发展,算是到达了一个小巅峰” “微臣查阅过典籍,那时候的南宋,其海贸的税收,已经占据了国家赋税的2成左右” “还有,那时候的海贸税制,制定的也非常合理” “宋朝初期,市舶司按照货物的交易量,征收关税,征缴高达两成五” “南宋的时候,征缴的比例,就已经大幅度降低,普遍都是一成,甚至一成都不到” “但是,民间的海贸发展,却是蓬勃发展,朝廷征缴比例少了,赋税却是大幅度增加” “据典籍记载,南宋绍兴末年,仅仅广州府的关税,就达到了200万贯,泉州府150万贯,江浙100万贯” “相较而言,我朝万历年间,朝廷海贸关税,仅仅几万两,多的时候,也就是十几万,太寒碜了” 顿了一下,金光看着两眼发光,兴致大发的朱皇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如今,我朝的优势更大” “咱们占据了广州府,琼州府,马六甲的旧港,还有阿拉干” “更何况,大明还拥有上中缅甸,安南和柬埔寨王国,也不敢抗拒天朝” “所以说,朝廷已经占据了最好的航线,广州府、安南、柬埔寨、旧港、阿拉干,可以畅通无阻” “还有,广州府,还是倭国海贸的中转站,那也是一项大收益” “因此,微臣敢断定,朝廷要是大力整顿海贸的话,其关税收益,不可能少于南宋时期” “最后,海贸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天量的货物交易量,有助于民间商人的崛起,同样能增加朝廷的商税” 这个金光,即便是举人出身,那也是战略级别的谋士,眼界很高的。 这个家伙,跟在尚可喜后面,做谋士十几年,又参与了海贸走私,当然更清楚海贸的收益,泼天富贵啊。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只有参与进去了,才知道里面的风险和猫腻。 满清占领广州以后,他们的海贸收益,其实跟明末差不多了,十几万两,了却于无啊。 真正的大头,都被本地官员,地方豪族,海盗海寇,瓜分完了。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陛下说怎么搞,就怎么搞,末将的水师,永远是陛下的先锋军” “只要有利于海贸发展,无论是海盗,还是走私犯,水师的将士们,都会一个个抓起来,砍头剁首” 文臣说的差不多了,广东水师头子,虎贲将军王兴,脸色刚毅,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的站出来,信誓旦旦,吼声如雷。 “陛下万岁,大明万年” “陛下威武,大明威武” “陛下万岁,搞海贸” 、、、 水师总兵陈奇策,苏利,苗之秀,甚至是内河水师总兵杨祥,也纷纷站出来,跟着王兴的节奏,高呼万岁。 朝廷发展海贸的话,非常好啊,有了海贸,水师才有更多的机会,杀敌立功,砍头剁首。 海贸大发展,肯定少不了海军的保驾护航,水师的舰队力量,才会蓬勃发展。 所以说,眼看着朱皇帝,要下定决心搞海贸,水师战将,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嘭” 坐在上面的朱皇帝,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把茶缸往桌子上重重一顿。 这就已经够了,足够说服朱雍槺,大力开展海贸,增加国家的赋税。 南宋的时候,国土辽阔,北面的防线,在淮河、襄阳和大散关一带,比南明的地盘,格局更好。 如今,朱雍槺的地盘,也就是弘光政权的六成,没了南直隶,江西,福建,湖广。 但是,大明中华王朝,形势反而更好,朝廷和军队,更团结了,满清的精锐,也更少了。 没错,相比于南宋,如今的明朝,少了南直隶和福建的港口,但有了广州府,旧港和阿拉干。 所以说,单纯的海上贸易,朱雍槺的大明王朝,其优势,不可能比宋朝弱。 “搞,搞海贸” “整,整顿海贸” “杀,杀海盗,杀走私犯,一个不留” “朕要海贸关税,朕要国库丰盈,朕的军队,更要足粮足饷” “今后,朕的大明,广东各州府,全力整顿海贸,打击海盗走私” “敢搞走私的,敢偷税漏税的,无论他是州府官员,还是寻常百姓,一个不留” “一句话,彻底整顿海贸,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抄家灭族,剥皮揎草,斩草除根” 大明朱皇帝,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环顾下面的一众官员,还有后面的海商代表们,杀气腾腾的发出宣言。 南宋的时候,至少800万两,甚至是千万级的海贸税收。 如今的大明王朝,坐拥南海航线,还有日本和朝鲜的海贸中转站,至少也要差不多吧。 明朝末年的时候,万历年间,到崇祯年间,朝廷的海贸收益,仅仅几万两,或十几万两。 要知道,那个时候,全球已经进入了大航海时期,贸易量是南宋时期的几百倍。 太丢人了,打发要饭子啊,所以说,明朝的皇帝,简直是抱着金饭碗,去干要饭子的活计。 朱雍槺很清楚,大海还是那个大海,海船早就革新了,海贸更是进入了蓬勃发展。 欧洲红毛鬼,大阴鬼子,荷兰鬼畜,一个个不远万里,全球开拓殖民地,不就是盯着海贸利益。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肯定不可能闭关锁国,而是要励精图治,大搞特搞海贸,争霸全球的贸易权。 第631章 皇家十三行 “咳咳” 广州城,大明皇帝的临时行宫,会议大厅内,眼见着会议差不多了,上面的朱皇帝轻咳几声。 既然朝廷的重臣大将,都支持搞海贸,那他就不客气了,开始准备安排各项大事了。 “第一点” “大明朝廷,要成立自己的,专业的贸易商行” “这一点,大家都看到了吧” “没错,今天晚上,朕把城里的海商,有头有脸的牙行,都请来了” “就是想,成立朝廷自己的海贸商行,带动整个海贸的快速发展” “当然了” “也不算是朝廷的,算是半官半民的模式” “朕的内宫,会派出专职人员,牵头民间的一些大商行,成立一个庞大的贸易行” “这样的贸易行,优势非常大” “人多,钱多,船多,货物量大,又有皇家宗室背景,能得到官府的庇护,更能避免很多的贸易壁垒” “以后,这样的商行,就叫国营商行,大明皇家商行” 没错,在这个年月,要想搞好海上贸易,就得搞国营国企模式,否则就是瞎忙活。 后世的经验证明,在中国的这一片土地上,国企模式是最成功的发展道路,特别是在国家贫穷的时候。 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战略资源,竭尽全力去干一件大事,人多力量大,竞争力就强大,所向披靡。 后世的东方龙国,就是如此,公有制集体经济,以国企为主,后期遇到问题,再改革,兼容带动私有制。 更何况,国企垄断,并不是东方龙国的专利,别人也在搞啊。 全球大航海时期,最刚开始的探险者,还有后面的殖民者,臭名昭着的东印度公司,都是如此。 这帮欧洲鬼畜,他们背后的支持者,都是欧洲的国王勋贵,提供充足的人力物力财力,用于开拓垄断海贸市场。 “呼、、” 朱雍槺的话声刚落下,一直没说话的礼部左侍郎扶纲,这时候就站出来,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试探性的反驳道: “启奏陛下” “此举,似乎有些不妥啊” “是不是有点那个,与民争利啊” “更何况,用皇家皇室的名义,是否有失体面” 有失体面,斯文扫地啊,高高在上的皇室,大明朝廷的天啊,竟然去开贸易商行。 没错,大明朝廷,从立国开始,就喜欢用宦官,去各州府收税,催缴商税,矿税,盐税等等。 但是,那些以前的皇帝,至少是顾忌体面,朝廷宗室,即便是参与行商,也是偷偷摸摸参股啊。 如今,眼前的朱皇帝,竟然打算亲自下场,身为礼部官员的扶纲,肯定要站出来劝谏一二。 当然了,扶纲被朱雍槺敲打了那么多,也知道皇帝的脾气,一言九鼎。 因此,这一次的劝谏,也是小心翼翼,夹着屁股,小声劝谏,害怕周边的人,听见似的。 “启奏陛下” “皇室宗室牵头,民间参与的话,那这种商行,税收怎么算?” “还有,陛下啊,这种商行,一旦发展起来,可能就是一个庞然大物,甚至垄断整个行业” “如果不缴税,或者抗拒缴税的话,那户部的赋税,就会少了很多,甚至是出现亏空” “更何况,这种贸易商行团体,一旦成长起来,可能就会变的尾大不掉,不可控啊” 扶纲说完了,小字辈的户部主事黄殿卿,邹着眉头,慢慢的站出来,小心翼翼的提出意见。 他是半个皇帝派系,当然是支持皇帝,之所以站出来,也是为了提出自己的想法,查缺补漏,预防事态变坏。 还有,他是户部的官员,朝廷的钱袋子,一旦出了问题,杀伐果断的朱雍槺,可能就要动刀子。 可以想象的出来,这种皇室牵头的贸易商行,有钱有人有靠山,以后肯定是商行集团怪物。 一旦成长起来,有钱有势力,一般的朝廷州府官员,遇到了可能都得靠边站,根本不搭理啊。 到时候,很多民间的豪商,都掺和进去,朝廷的税收,就得大打折扣,甚是亏空啊。 “呵呵” 朱雍槺看到两个朝廷重臣,站出来提出意见,丝毫不在意,呵呵一笑。 与民争利这个话题,在历代朝廷里面,已经吵闹了几千年,老生常谈了,没什么大不了。 同样,户部肯定也有担心,皇家商行尾大不掉,朝廷的钱袋子,会不会瘪下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放心吧” “这种商行,皇室不参与管理和行商,只是控股而已,人事和查账,定期分红权” “这种皇室商行,其管理经营模式,也是跟民间的商行一样,进货出货纳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缺一不可” “还有,告诉你们一点” “欧洲红毛鬼,他们不远万里跑过来,赚取天量的黄金白银,他们的后台,也是欧洲红毛鬼国王” “再有,别说欧洲红毛鬼了” “就是广东沿海,福建港口,南直隶的外海,那么多海盗私船” “这些人干净吗?背后都有本地的豪族,武装商船,甚至是水师军队,战船军舰” “咱们的海贸船队,要想发展起来,也必须走这条路子” “没人没钱没装备,都是小股船队,能不能走到马六甲,都是未知数啊,更别提走出去竞争海贸” 皇家商行,类似后世的国企,肯定是一种大趋势,跟外国财团公司,竞争的法宝之一。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肯定要大搞特搞,先把两广的人力物力财力,全部整合起来,才能更好的干外国人。 这个年代的海商,欧洲的红毛鬼,阿拉伯海商,东南亚的海盗,背后都有国王和军阀做靠山。 大明的海商,要想冲出去,竞争抢夺海贸话语权,肯定也得有朝廷做后盾,军队做靠山。 否则的话,这帮海商牙行,连入门列席的资格都没有。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福建的郑氏海盗集团,经过几代的海商海盗发展,才有如今的规模。 但是,他们的后台,也是曾经的江南士族,大名鼎鼎的东林党,给郑氏做靠山,打掩护。 那时候的东林党,权倾朝野,背后有军队,有江浙财团,外面也有海盗集团,当然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大明皇家十三行” “总号在广州城,旧港、阿拉干和倭国,开设分号,其他的分号,以后再慢慢开” “朕的内帑,拨付10万两,大明皇家宗室,占股51个点,永不稀释,不转让,不买卖” “当然了,也不能增持更多的股权,以免一支独大,打破商行的贸易规矩” “因道侯,尚将军,出资20万两,占股5个点,持股人尚卢氏,作为因道侯府的代言人” “潮州府卢氏,出资20万两,占股5个点,持股人卢鸿煊,也就是第一任大掌柜” “其他的10家,每家占股3.9个点,严禁私底下买卖转让,违令者族灭九族” “如果,有的商行股东,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坚决退出商行,其占有的股份,皇室有权收回,再发卖转让下家” “这10家商行,朕就不指定了,由连总督、尚卢氏和尚掌柜,还有广东市舶司,共同拟定名单” “朕的想法,最好是通过官府暗标的方式,所有的海商和牙行,都可以参与进来,价高者得之” “这样的话,可避免暗箱操作,也可以帅选出有实力,有能力的海商,更有利于皇家商行的发展” “当然了,今天在场的商行海商,在同等条件下,可优先考虑” “倘若,将来发现有问题,商行经营上的问题,地方官府阻挠的情况” “商行的代言人,诰命孺人尚卢氏,可入宫面见尚氏婉仪姐妹禀告,朕再另行裁决”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即便是没干过国企,但也算是耳濡目染了。 这种皇家商行,大明皇室宗室,必须持过半股份,且不可稀释,才能拥有真正的一票否决权。 一旦成立后,最好的模式,就得遵循商业规则,朱雍槺也不想过多的干涉,发现有问题了,再整改吧。 没错,军政一把抓的他,可以用皇命圣旨,去搞定任何事情。 但是,他的子孙后代,就不一定有这个威望了,更可能没那个能力,还不如遵循商业规则,自由发展。 还有就是尚氏,也是为了安抚尚卢氏,给身份给地位,作为皇室的中间人,居中联络,等同于拿到圣旨。 最后,还是卢氏商行,可以说掌控了10个点股份,是大明皇室,在广东十三行的第一代言人。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 朱雍槺的话声刚落,堂下的一众文臣武将,还有后面的海商牙人,跪地磕头,高呼万岁英明。 特别是海商牙人,一个个惊喜万分,这可是泼天富贵啊,皇家十三行,皇室做后台啊,肯定是无往不利。 最开心的人,当然就是卢氏,老爷子卢鸿煊,第一任商行大掌柜啊,可谓是半官半商的存在。 还有,美少妇尚卢氏,此时此刻,跪在地上,满脸红晕,内心狂喜,在思考什么时候能再侍寝,回味无穷啊。 当然了,最郁闷的人,反而是尚可喜,出钱出人的他,最后什么都没捞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此刻的尚可喜,总能感受到,周边有无数的目光,有事没事就望向自己,头顶冒绿光啊。 但是,老狐狸硬是挺住了,面色如常,当着什么都没发生,家族小命要紧,一个小女子而已嘛,家里很多的。 第632章 市舶司和商行分红 广州城内,曾经的平南王府邸,现在的皇帝临时行宫,金碧辉煌的会客大厅里。 大明皇帝的御前会议,商讨的海贸商行,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咕噜、咕噜、、” “不错,不错,很好、、” 坐在主位上的朱皇帝,端起大茶缸,猛灌几口参茶,口齿留香,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 这几天,尚氏三女,消耗有点大啊,得好好补补元气,可不能过早伤了根本,以免将来老了,望着美女的那个啥,空流泪啊。 此时此刻,会客中心,跪在前几排的因道侯尚可喜,还有身后的俏少妇尚卢氏,中间的缝隙,有点大啊。 整个会客大厅,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大老爷们,除了皇帝的近侍太监,就一个美少妇卢氏。 上面的朱皇帝,如此封赏尚卢氏,优待其父卢鸿煊,是男人的,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同样,正在喝茶的朱雍槺,两世为人,也不得不佩服尚可喜,头顶一片绿,照样是从容淡定应对。 容人不能容,忍人不能忍,确实是老狐狸,忍者神龟一枚啊,难怪三藩之乱的时候,得以善终。 当然了,这也算是朱雍槺的终极试探吧,如果尚可喜站着不动,背后没有小动作,那就不再追究了。 如果,尚可喜胆敢搞事,那就证明野心未泯,朱雍槺也会继续出手,不死不休,弄死弄残再说。 “咳咳” “好了,接下来,就是官府的事了” 朱皇帝放下手中的大茶缸,撇下脑子里,那些少儿不宜的床笫欢场,重重的咳了一声,开始继续下令了。 “第一个,是广东市舶司” “得重整重编,把职能搞起来,管好海贸关税” “这样吧,以前的市舶司提举,副提举,同知,佥事,郎中” “一个个尸位素餐,统统都是废物点心,占着茅坑不拉屎,既然干不好,那就别干了,全免了” “锦衣卫千户,番炜” “屡立新功,忠心耿耿,忠于职守,勇于任事,调任广东市舶司提举” “至于副提举,还有其他配套官员,就由广东总督府,连总督把关,择优提拔新人充任” “还有,番将军,你可以在锦衣卫里面,挑选几十个得力助手,一起赴任市舶司” “连总督,潘将军”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搞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任人唯亲,何况已经改朝换代了。 市舶司,事关朝廷的海贸税收,以前的废物官员,蝇营狗苟,肯定要统统清理掉。 更何况,皇家十三行,刚刚成立,是最新的贸易试验点,朱雍槺肯定要用自己的心腹。 这个千户番炜,是锦衣卫同知李贞的部将,跟着他闯过满清的皇城,大杀四方,差点气死顺治狗皇帝。 前几天,又带着东厂的大将丁调鼎,提前进入满清控制的广州城,可谓是龙潭虎穴啊,百死一生。 市舶司提举,是从五品的文官,专职征缴海贸商税,从唐朝的时候,就有这个机构了。 朱雍槺用锦衣卫,任职文官的活计,其目的不言而喻了,就是乱世用重典。 用锦衣卫的刀把子,砍光那些走私犯,还有挑战朝廷权威的海商海寇,杀出一个全新的市舶司。 更何况,朱皇帝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任用太监,算是给文官面子了。 “陛下圣明” “奉行圣上之命,殚心竭虑,老臣颇感荣幸” “广东总督府,上下几百官员,定当竭尽所能,支持搞好朝廷的海贸盛事” 广东总督连城璧,听到皇命后,从容淡定的走出来,躬身行礼,拱了拱手,规规矩矩的领命。 这个两鬓斑白的老黄牛,一脸的疲惫,跟着这个锐力进取的朱皇帝,已经彻底麻木了。 从广西梧州府开始,这个连城璧,就被免了两广总督,变成了广东总督。 那时候的他,也没有多大的怨言,毕竟自家的弟弟和儿子,朱皇帝都给了高官和重用。 但是,真正进入朱皇帝的核心圈子后,他才发现,自己当真是,小看了20岁不到的朱皇帝。 一句话,下面的朝廷重臣,就别想停下来,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似的。 朱雍槺在前线打仗,连城璧就在肇庆后方,筹集粮草粮饷丁壮,招募各州府工匠,打造更多的战船和火炮。 打下广州府后,朱皇帝更狠了,直接搞大海军战略,打造更多的海船战舰,还要更大的火炮。 如今,又要搞市舶司,全部推倒重建,任命亲信,打击走私,筹措更多的赋税粮饷。 总之,就是一句话,高官给你,权力也给你,那你也别歇着了,往死里干吧,否则就撸掉。 当然了,一心为国,忠于大明的连城璧,心中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更加欣慰,光复华夏,指日可待啊。 “咚咚咚” 连城璧说完了,站在旁边值守的番炜,听到任命后,先是一脸的懵逼,看到周围羡慕的目光,才反应过来。 没的说了,直接昂首挺胸的走出来,满脸涨红,跪地磕头,目光炯炯,一气呵成。 “陛下威武” “末将誓死效命” “陛下的圣旨,就是末将的命” “市舶司,事关朝廷赋税,末将眼里,只有一个字,杀” “胆敢偷税漏税,吃里扒外的,全部砍掉,一个不留” 武将本就是如此,锦衣卫是家奴家臣,更是吼声如雷,唯皇命是从。 锦衣卫千户,是正五品的京官,市舶司提举,是从五品的地方官职,原则上算是降职了。 但是,性质不一样了啊,市舶司提举是一把手,掌控整个广东省的海贸关税,权势滔天的存在。 每年遇到的海商,见到的走私犯,经手的银子赋税,那都是海量的。 所以说,从锦衣卫千户到市舶司提举,是真正的提拔,是一种历练过程,前程远大。 更何况,朱皇帝还允许他,直接带心腹手下上任,这可是泼天的信任啊,必须干好,砍光走私犯。 “其次,是水师,海军,贸易船队” 搞完了市舶司,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右侧,看向5个水师战将,开口继续发号施令。 “海贸生意,当然少不了船队” “咱们的皇家十三行,有钱、有人、有实力” “第一步,就是组织船队,打造大型商船,购买商船都可以,卢掌柜看着办” “当然了,这些商船,也要改装,上面放一些火炮,鸟铳,弓箭,用于航海自卫” “还有一点,这些自卫兵械,必须在市舶司兵部备案,严禁私自买卖打造兵械,违者按谋反罪论处” 朱雍槺的皇家十三行,参与海贸的方式,很简单,依葫芦画瓢,拿来主义。 欧洲红毛鬼的东印度公司,福建郑氏海盗集团,他们怎么搞的,朱雍槺的皇家十三行,就跟着搞。 没错,就是搞武装商船模式,上面有足够多的自卫武器,水手船员,也是半工半兵丁。 这种几百艘的大船队,普通的海盗,即便是看见了,也只能望洋兴叹,没胆子上前打劫。 当然了,遇到大海盗集团,或者海盗联盟和舰队,船队只有逃跑的份,毕竟水手都是打工人。 “其二,是水师护航” “广东4个水师营,1万兵将,旧港府1个半水师营,3千多兵将” “阿拉干水师,也有1个水师营,5千兵将” “这样的话,6个营的水师兵将,已经超过了1.8万人,战船五六百艘,千门火炮” “但是,水师舰队的战斗力,都是打出来的,装备再好,也得拉出去遛一遛” “所以说,你们这些水师营,朝廷花那么多钱养护,必须参与护航,打击海盗” “至于你们怎么轮休,轮换护航作战,接应时间地点,就由兵部官员,6个水师总兵,共同制定计划” “最后一点” “记住了,现在咱们的水师,还比较弱小,得慎重” “主航线,以广州府、琼州岛、安南、柬埔寨、南海和旧港府,这条南海航线为主” “广州府与倭国,朝鲜的航线,还有旧港府与阿拉干的航线,得小心荷兰鬼畜和海盗” 没错,朱雍槺的海军,也要参与海贸护航,更要锻炼战斗力。 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堆出来的舰队,如果只是看家护院,等同于闭关锁国,这种舰队留着干啥啊。 朱雍槺的明军水师舰队,在编制上近2万人,已经不输于郑氏海盗集团,更远超东亚的荷兰人。 但是,在战船上,还有火炮上,却是很大的差距,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所以说,朱皇帝也是很小心,暂时不想招惹他们,打算先在南海范围内,试试航线。 上次的阿瓦城召见,安南和柬埔寨,被朱皇帝要求,老实配合港口补给,贸易自由,更不敢怠慢,以免激怒明军。 “最后一点,就是钱的事情” “第一个,是税收的征缴” “咱们的船队,从广州府出发,最后的目的地,是旧港府,阿拉干,这些都是大明的重要港口” “所以说,朝廷的户部,必须与这些港口的地方官员,好好协商一下,关于税收的抽成比例” “第二个,也就是分红问题,皇家十三行的分红” “前三年,所有的股东,都没有分红,所有的营收利润,用于添加商船和装备,还有扩大分号规模” “但是,有一点,一分都不能少,每年都得给” “那就是水师的护航费,也可以叫辛苦费,保险费” “朕的意思,按照5个点,或10个点利润,用分红的方式,缴纳给户部兵部,最后再下拨给水师舰队,专款专用” “具体的点数,分红比例,由卢大掌柜,各大股东,还有市舶司,水师总兵,共同协商制定” “三年过后,各大小股东和掌柜,先扣除水师的保险费,再定制当年的分红利润总额” 第633章 回师途中 11月22日,广西省,梧州府,大明皇帝朱雍槺的回师大军,5万精锐,几万辅兵后勤人员,来到了这里。 副将欧阳卫,2千亲卫营,副将丁仁,二炮营3千,副将沐忠平和陈仁,2个步兵营1万人。 广昌侯高文贵,副将魏豹,参将祁磊和马自德,4个骑兵营6千人。 副将线国安和马雄,副将邵尔岱的海西营,3个营9千人。 德钦纽亚、艾承业、狄从仁、常金印、线成仁和马承荫,6个土司明协营,1.8万人。 还有几万土司、丁壮和降兵,朝廷官员,后勤人员,战象、骡马和大车等等,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当然了,还有4个土司明协营,许尔显、班际盛、连登云和田得功,总计8千人,正准备调往缅甸驻守的军队。 这一次行军,都是在明军境内,毕竟收复广西省,已经有了半年多时间,沿途很畅通。 还有,这一次的广东留守,朱皇帝没有安排兵部的官员,充任军师角色,文有连城璧,武有贺九仪,就足够了。 整个广东省,陆军有8个营,2.3万兵马,水师也有4个营,1万将士,算是兵多将广了。 更何况,广东省,已经没什么很大危险了,3.3万兵马,足够应对各种意外情况。 北面的江西省,本就是没有满蒙精兵,精锐绿营,也被抽调了好几次,早就空虚了,自保刚刚好。 西面的湖广,明清双方,五六万精锐,还在拼死拼活,对阵厮杀中,压根顾不上广东省。 威胁最大的,反而是东面的福建省,有四五万的精锐清军,其中还有上万的满蒙精锐。 但是,这帮清军,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毕竟厦门有郑氏得海盗集团,其水陆精锐兵马,也不会少于5万人。 至于北京和南京的清军,那就多想了,北京太远,调兵至少要半年以上。 南京的清军,刚刚经历了一波郑氏偷袭,整个长江两岸,被搞的一塌糊涂,收拾残局,就够他们喝一壶。 更何况,郑氏海盗集团,还留了一部分水师,还有张煌言的义军,驻守在宁波外海的小岛。 所以说,南京的清军,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更不敢随意动弹,以防郑氏再度偷袭南京。 因此,朱皇帝有这个胆子,留下三万多兵马,大摇大摆的回师云南,开始整顿自己的大后方。 “启禀陛下” “京城的人,来消息了” 梧州城的府衙后院,大明皇帝的临时住处,会客大厅里,锦衣卫同知李贞正对着朱皇帝汇报情报。 4月份的时候,就是他带着番炜,邵尔代的族弟邵爱满,独闯满清的皇城,搞了几个爆炸大烟花,差点没把顺治气死。 也就是那时候,李贞在女真人邵爱满的协助下,在满清京城埋了不少钉子,成为锦衣卫的最佳情报站。 “说吧” 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放下手中大茶缸,往后靠了靠,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悠闲的回了一句。 “朕倒是要看一看,满清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对了” “龚侍郎和金侍郎,还没到吗?” “还有因道侯,广昌侯,郭总督,其他的六部重臣,都叫来吧” 朱皇帝很清楚,满清京城来的消息,就没有过好消息,肯定都是爆炸大消息。 因此,第一时间,要把两个兵部谋士,尚可喜、高文贵和其他六部重臣,都找来商议一二。 玩女人归玩女人,爽归爽,身为大明皇帝的他,确实是没有悠闲歇息的资本啊。 北面的满清鞑子,人口上百万,还在霸占汉人的万里花花江山,北京和南京两个旧都啊。 所以说,圆润多汁的尚卢氏,让人爱不释手,朱雍槺也没带走。 而是直接丢在广州城,让卢氏跟着她爹,去忙活皇家十三家的生意吧,给大明皇室赚钱去。 当然了,尚可喜肯定要带上,尚氏全家除了卢氏,举家迁入云南昆明。 “吾皇万岁” “陛下万岁” 、、、 不一会,住在府衙旁边的一众大臣,就来到了会客厅,对着朱皇帝躬身行礼,高呼万岁。 这帮功勋重臣,早就习惯了朱雍槺的作风,遇到大事要事的时候,肯定是第一时间召见重臣。 无论是行军途中,还是在领兵打仗,更甚是三更半夜,也不会例外。 这一点,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有任何抱怨,因为他们都经历过甲申天变,被满清追杀了十几年。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他们也不敢松懈啊。 “免了吧” “不用多礼” “李贞,把情报传一下,给大家看一看” 坐在上面的朱皇帝,已经等了一会,早就没什么耐心了,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客气,顺便把情报传阅一下。 来自后世的他,本来就不在乎虚礼,像这种小范围的廷议,朱雍槺也比较随意。 “因道侯” “怎么样?离开了广东,家眷亲属可有不适?” “朕看你啊,精神有点疲惫,可要多注意身体啊” “对了” “朕的两个妃子,可是经常挂念家人,得闲的话,大家可以走动一下” 趁着几个重臣,传阅情报的空档时间,朱雍槺对着右侧的尚可喜,冷不丁的关心了几句。 这个尚可喜啊,这几天有点沉默寡言啊,每次觐见的时候,都是低头不语,不动如山,老僧入定。 就像现在,50多岁的他,佝偻着身子,面色疲倦,眼窝深陷,目光憔悴沧桑,跟七老八十的老翁似的。 所以说,身为大明皇帝的朱雍槺,也该适时的关心一二。 别投降的时候,身体还是好好的,没几个月时间,万一就噶屁翘辫子了,到时候就有点说不清。 “啊” 低头继续装死的老狐狸尚可喜,被朱皇帝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连忙站出来回道: “陛下请见谅” “末将最近几日,偶感风寒,身体略有不适” “没办法啊,末将老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 “末将年轻的时候啊” “在辽东征战几十载,苦寒之地,伤了根本,天气一变,就是浑身刺痛,彻夜难眠” 没错,老狐狸现在装死了,既然玩不过杀伐狠辣的朱皇帝,那就躺平吧。 头顶一片绿,憋屈啊,愤慨啊,屈辱啊,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没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况还是一个小妾而已。 但是,确实是憋屈啊,大明朱皇帝,如此明目张胆的,霸占朝廷侯爷的家眷小妾,太过分了。 这个举动,让尚可喜想起了十几年前,满清的豫亲王多铎,杀伐果断,好色如命。 那个狠人王爷,霸占文臣之首,范文程的夫人,一搞就搞了三个月,残花败柳啊。 可是,眼前的朱皇帝,更狠更霸道,直接调走了尚卢氏,很明显就想长期占有,淫辱一辈子。 所以说,刚刚朱皇帝说,可以入宫看望女儿,老狐狸直接不搭话了,害怕家眷再进宫。 可以想象,到时候,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嗯” “因道侯,多注意身体” 看到尚可喜一副生无可恋,装死不配合的样子,朱雍槺随意的回了一句,也就没兴趣了。 朱皇帝已经很给面子了,能收降尚可喜这种血腥老屠夫,还睡了他两个女儿,嫡次子也进入了亲卫营。 要不是为了大明王朝的战略构想,更快更好的光复华夏,朱皇帝早就劈了他,步入吴三桂一样的下场。 至于睡了尚卢氏,朱雍槺也算是给了点补偿,5个点的皇家十三行股权,那玩意有市无价啊。 “咳咳” 半晌后,待大家传阅的差不多了,兵部左侍郎龚铭,这时候也站出来,咳嗽几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随即从衣袖里,抽出几张薄薄的纸张,对着朱皇帝,躬身说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老臣这里,也收到几份情报,是关于湖广,四川的战事” “川南的文督师、临国公和刘世子,已经攻下了四川的重镇,重庆府” “10天以前” “文督师带着几路大军,总计3万多人,发动了重庆之战” “城南的长江水道,刘鼐将军的3千水师营,荆国公王光兴的5千水师营,大战降贼二谭的水师残部” “城西陆路方向,杨定将军的5千兵马,攻打中间的通远门” “益国公郝摇旗的5千兵马,攻打下面的金汤门” “涪侯之子谭益,带着本部2千多兵马,攻打上面的定远门” “二炮司的包杰勋将军,负责火炮掩护” 顿了一下,龚铭看了看战报,深吸一口气,继续大声说道: “此战,整整打了三天” “最后,还是涪侯之子谭将军,借用二炮营的火药箱,率先取得了突破” “他的部将,总兵陈贵荣,亲自带着前锋死士营,蚁附登城,用火药箱开路,采用同归于尽的打发,一路炸过去,才彻底拿下城门楼” “城内的清军,彻底胆寒了,开始败退,杨将军和郝将军的人马,也陆续登上城头,杀入城内” “里面的满清巡抚高民瞻,眼见着事不可为,带着保宁总兵严自明和?刘惟明,从北面的西水门渡江,逃亡江北” “这一战,还有一个月以前的的忠县之战,我军一共斩俘1.5万清军” “刘鼐将军阵斩谭诣,荆国公王光兴虏获谭弘,谭益将军斩了重庆总兵程廷俊” “此战过后,满清在川南的势力,两三万兵马,兵败如山倒,仅仅逃脱了五六千兵马,算是连根拔起了” 第634章 天府之国 “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 “吾皇万岁” “大明万岁” 、、、 广西梧州府,府衙后院的会客厅里,一众朝廷重臣,浑身激动,齐声高呼万岁,恭喜贺喜。 在场的都是朝廷大佬,当然清楚四川的重要性,更清楚重庆府,是重中之重。 特别是降将尚可喜,惊诧万分,他怎么也想不到,明军竟然攻下了重庆府,厉害啊。 同时,心中既惊又喜,庆幸自己降的早,降的快,否则就是全家死绝了。 更开心的事,他在明朝站稳了脚跟,两个女儿成了皇帝妃子,儿子进入了亲卫营,大好前程啊。 这个血腥老屠夫,这时候,突然觉的,朱皇帝睡了卢氏,看上去像好事啊,家里又多了一个护身符。 同时,心中已经在盘算了,将来有空的时候,是不是再找一个美妾入宫,投其所好嘛。 “哈哈哈” “好好好,打的好” 主位上的朱皇帝,同样是惊喜交加,猛的站起来,哈哈大笑,豪气万丈。 朝廷重臣知道,朱雍槺也很清楚,自古以来,四川是天府之国,历朝历代,都是战略要地啊。 别看现在四川不行,连年战乱,耕地荒芜,人丁流失严重,但它的战略价值没有变。 首先,巴蜀地区是长江水路的中上游,对隔江防御的南方朝廷,至关重要。 如果失去了巴蜀,就等同于失去了长江天险,敌人可以从长江中上游,顺流而下,直达江南,南宋就是这么灭掉的。 其次,秦汉以来,都江堰的成功,让整个四川盆地,变成了真正的天府之国,足粮足饷。 最后,四川这个鬼地方,山高路陡,遍地关卡,易守难攻,更是交通要道,可直取陕西关中。 “文总督,老成持重,不错” “临国公,刘世子,也很好,干的好” “那个谭益,不愧是涪侯之后,勇冠三军啊” 激动之余,朱皇帝又开始夸人了,一个个川南的重臣大将,挨个大声夸赞。 老成持重的文安之,不用多说,大明王朝的铁杆,国之栋梁,社稷之臣,拼尽一生为大明。 临国公李来亨,怎么说呢,在朱雍槺心中,也是一个比较矛盾的人,身负大明原罪,能死战也不错。 蜀王府的刘世子,朱皇帝的正宗妻兄,在朱皇帝落魄的时候,鼎力相助,也很不错的。 最让人惊喜的,是涪侯谭益,这个谭文的儿子,确实是很能打,也很有威望,能指挥父亲的旧部。 四川好啊,朱雍槺本人没时间去攻伐,手下的重臣大将能打下来,也是一件大喜事啊。 人口没了,可以移民,土地荒芜了,可以重新开垦,5年时间一过,又是大明的粮仓。 三藩之乱的时候,吴三桂的兵马,就是从四川北上关中,差一点干掉了西安啊。 “嗯” “继续说” “现在形势怎么样,四川的清军,还剩下多少?” 开心过后,朱雍槺又开始关心四川了,毕竟时间过去了几个月,得知道大体上的形势。 从年初打赢了磨盘山之战,楚雄府之战,收复昆明后,明军就开始北上四川。 领兵的大将,是征北将军,黔国公沐天波,还有蜀王刘世子,总共投入的兵马,一万都不到啊。 如此一路小股明军,整整耗费了8个月时间,终于收复了成都,攻下了重庆府,确实是不容易, 其中,也少不了川南本地的兵马,德安侯狄三品、延长伯朱养恩、广平伯陈建,总兵刘耀、龙海、陈万保等等。 当然了,最重要的事,朱皇帝调动了夔东十三家的兵马,核心的忠贞营,花小钱办大事。 “贺喜陛下,贺喜陛下” 兵部左侍郎龚铭,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听到问话后,赶紧又拍了一下马屁,继续回话: “四川的形势,是这样的” “黔国公,带着德安侯,延长伯等大将,兵马1万左右,坚守在成都府,一直僵持着” “重庆府,如今咱们拿下了,此战也伤亡了五六千人,剩余2万多人马,正在补充兵力” “鞑子的川陕总督李英国,四川提督郑蛟麟,兵马1.5万左右,在东面的潼川府,时不时的攻打一下成都府” “鞑子的四川巡抚高民瞻,带着保宁总兵严自明和?刘惟明,兵马五六千人,逃到了顺庆府,跟潼川府形成掎角之势” “总的来说,四川省的形势,一片大好啊” “我朝的成都府、重庆府和夔东府,兵马优势明显,更是呈现半包围之势,把满清赶出四川,指日可待了” 这个老谋士,一边汇报,一边心中在感慨啊,大明中华王朝,确实是起势了。 以前,大西军最豪横的时候,精兵30万,地盘都不如现在的一半,可谓是占尽整个西南了。 那时候的北路军,就是朱皇帝的老丈人,蜀王刘文秀,几次领兵征伐四川,最终都是功亏一篑。 最厉害的一次,也就是把吴三桂赶到了,最北面的保宁府,太可惜了。 如今,吴三桂没了,川陕总督李国英,被明军打个半死不残的样子,估计也顶不住多久,也得北撤陕西。 “还有,就是夔东府” “忠贞营的将士,遵从皇命,兴平侯党守素,阳城侯马腾云,领兵6千余人,南下湖广了” “这路兵马,从巴东出发,连续破了归州,夷陵州,已经兵临荆州府的江陵城了” “留守的兵马,是靖国公袁宗第,皖国公刘体纯,兵马大概1万多人,以老弱为主” 这一点,更不得了,代表着闯王系的忠贞营,开始逐渐臣服了。 刚开始,临国公李来亨,听从皇命,领着一半大军北上,进攻重庆府的外围。 那时候,大家都看的出来,其实那帮忠贞营,也是试探性的进攻,并没有真正的发力。 但是,随着明军拿下贵州,兵出湖广后,大明的版图,已经连上了夔东府。 这个时候,明军的势力,已经摸到了夔东府的屁股,这帮忠贞营,也开始着急了。 因此,这帮闯王系的将领,开始真正的投入精兵,很快攻破了忠县,再破重庆府。 所以说,龚铭更加佩服朱皇帝了,敢打敢杀,杀伐果断,英武果敢啊。 想当初,打完贵阳之战后,朱皇帝力排众议,不顾重臣大将的反对,决定调拨20万两白银,奖赏忠贞营。 那才是真正的大手笔,收获了忠贞营的好感和信任,才能更快拿下重庆府。 “对了,还有一事” “这是蜀王刘世子的私人奏章,请旨回归昆明,有要事” 说到最后的时候,站在前面的龚铭,又从怀里掏出一封奏章,高高举起,大声禀报。 这家伙聪明的很,不想粘连麻烦,蜀王府的东西,他知道内容,也不会公开说出来。 蜀王刘文秀死后,晋王派系打压秦王系和蜀王系,他就是那个出谋划策的人,当然清楚里面的恩怨。 更何况,蜀王嫡女是皇后,晋王嫡女是妃子,其中的派系斗争,可能会持续几十年的权斗宫斗啊。 “哦” “刘世子的奏章?拿上来” 正在兴头上的朱皇帝,听到这里,也是愣了一下,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小安子拿上来看一看。 心中有点疑惑啊,这时候的四川,形势一片大好,一心求战的大舅子,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啊。 心中更是无语,刚刚收到满清京城情报,怎么就变成了四川战事了,当真是战场瞬息万变。 “哦” “呵呵” “好事啊,大好事啊” 见到奏章的朱皇帝,先是一阵愕然,惊诧不已,紧接着皮笑肉不笑,不动声色的呵呵一笑。 上面的朱皇帝,就这么拿着奏章,看上去镇定自如的样子,喃喃自语中。 刚刚听到拿下重庆府,正处在豪气兴奋状态的他,心中有一股吃了苍蝇的感受啊,太恶心人了。 这个蜀王刘世子,要结婚了,娶的媳妇,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邹简臣的嫡女啊。 身为大明一把手的朱雍槺,焉能无动于衷啊,这太他妈的气人了。 一个是朝廷的异姓藩王亲王世子,一个是朝廷的六部尚书,还是兵部尚书啊,军阀与重臣联姻。 这他妈的,即便是大舅哥,曾经的臂助,朱雍槺的内心,也是十分炸裂的,被骑脸输出了啊。 “呵呵” “来来来,大家都乐呵一下” “刘世子大婚啊,好事啊,喜事啊,是该回朝了”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自知有点失态的朱皇帝,又是呵呵一笑,把手中的奏章,作势晃了晃,随口调侃了几句。 没错,他的锦衣卫,汇报过蜀王府的事情,知道刘世子的婚姻大事。 更清楚,朝中有一大堆文臣,失势的重臣,都曾经试图把女儿嫁给刘世子。 曾经的兵部右侍郎,如今的刑部右侍郎孙顺,大奸臣厂督马吉翔,右都御史裴廷楷等等,都联系过蜀王府。 没错,兵部尚书邹简臣,曾经是蜀王刘文秀的谋士幕僚,两家算是世家好友了。 但是,朱皇帝火啊,内心暴躁啊,军阀和重臣的联姻,这是挑战自己的底线啊。 更重要的事,蜀王府刘世子,年少不懂事的话,老成持重的邹简臣,怎么也脑子不清醒呢。 这种事情,稍微有点脑子的皇帝,都会忌惮不已啊,无法容忍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