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之杀》 聊聊 其实开篇我真地写成轻小说的风味了,后来写着写着,编辑建议我轻小说在大陆看得人很少。我就开了第二卷,努力变变笔风。当然,现在我发现自己功力还很不足,主题都不能牢牢把握。 唉!绝对要坚持到完本!不求无怨无悔!但求问心无愧! 黄正官是个纠结的青少年,可能我对他的心里着墨不多,大家还读不出来。刚开始加入一个“心里妖怪”的描写,现在成为了鸡肋,一出来就让剧情不连贯了,还是删掉吧!== 于七杀真是个好姑娘,我努力把她的真善美写出来,不忍心写她的黑暗面。比方嫉妒什么的,我都用调侃的笔调去写,这样会不会有些无视伤痛,美化伤痛啊? 力证道在书里面相当于一个小外挂,是金钱和权力之外的第三种资本!也就是黄正官唯一的资本啦!但我不想让男主牛气冲天,比常人厉害一点就够了,你们觉得怎样? 对于政治斗争和社会现实的描写,我还要多多学习啊! 嘛!加油吧!谢谢大家支持! ps:我也知道跟幼苗书很吃力的,我自己就试过==。所以斗胆求个收藏,收了《天煞之杀》,养肥再宰嘛! 聊聊3 双11你们怎么过啊?各种优惠都出来了,不知道创世会不会有什么好事,嘿嘿! 我是没得办法了,13号要考遥感,光棍得复习,更新只能一日一章了==。 书的人气还过得去,和尚寐会一直坚持写完的。 不过近来豆瓣给我说,可以去写专栏,我都有点蠢蠢欲动呢!哈哈,毕竟我的文笔和网文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也是这个学期,花了一个多月写出五万字的中篇,投到豆瓣阅读,妈蛋,他们审核了也有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给个结果,气死爹了。早知如此,虽然文艺风很小众,我也投到创世来!! 那五万字是抽取《天煞之杀》里面的另外两个人物编的小故事,黄正官和于七杀成为了配角了,嘿嘿。它讲述爱和被爱的正当性,青春烦恼和精神疾患交缠的故事,里面有很多精神学和社会学的内容。 “作品融合本人的卑鄙青春,荒诞精神,现实生活和个人思考于一体。首次描述资本和青春朝气的现实映射关系;对家庭背景和精神疾患的联系作出解释;小骂学校教育的萎靡不振。文字风格犀利朴实,哀而不伤,可算雅俗共赏;场景戏剧化特点突出,矛盾如烟火灿烂;人物对话取自生活,风趣吓人;尤其注重对个人卑鄙心理的描绘,模仿陀老的小尾巴不小心掉了出来。” 本来起名叫《无人之境》,后来装了一把俗,改成《疯女十八岁》,现在想起来都超羞耻,超后悔…… 要是不通过审核,我就拖到创世来,当做《天煞之杀》的外传给你们看好不好!?不过它文风更严肃,情节更意识流了,可是认真看得话,应该比“一日三千”的《天煞之杀》有味道一点呢!呵呵! 第30章,冤假错案已更新!求点击呀! 和尚寐斗胆求收藏!求推荐! 聊聊3 双11你们怎么过啊?各种优惠都出来了,不知道创世会不会有什么好事,嘿嘿! 我是没得办法了,13号要考遥感,光棍得复习,更新只能一日一章了==。 书的人气还过得去,和尚寐会一直坚持写完的。 不过近来豆瓣给我说,可以去写专栏,我都有点蠢蠢欲动呢!哈哈,毕竟我的文笔和网文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也是这个学期,花了一个多月写出五万字的中篇,投到豆瓣阅读,妈蛋,他们审核了也有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给个结果,气死爹了。早知如此,虽然文艺风很小众,我也投到创世来!! 那五万字是抽取《天煞之杀》里面的另外两个人物编的小故事,黄正官和于七杀成为了配角了,嘿嘿。它讲述爱和被爱的正当性,青春烦恼和精神疾患交缠的故事,里面有很多精神学和社会学的内容。 “作品融合本人的卑鄙青春,荒诞精神,现实生活和个人思考于一体。首次描述资本和青春朝气的现实映射关系;对家庭背景和精神疾患的联系作出解释;小骂学校教育的萎靡不振。文字风格犀利朴实,哀而不伤,可算雅俗共赏;场景戏剧化特点突出,矛盾如烟火灿烂;人物对话取自生活,风趣吓人;尤其注重对个人卑鄙心理的描绘,模仿陀老的小尾巴不小心掉了出来。” 本来起名叫《无人之境》,后来装了一把俗,改成《疯女十八岁》,现在想起来都超羞耻,超后悔…… 要是不通过审核,我就拖到创世来,当做《天煞之杀》的外传给你们看好不好!?不过它文风更严肃,情节更意识流了,可是认真看得话,应该比“一日三千”的《天煞之杀》有味道一点呢!呵呵! 第30章,冤假错案已更新!求点击呀! 和尚寐斗胆求收藏!求推荐! 聊聊4 最近你们怎么样? 现在写到近12万字,还没到第一个大高潮!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节奏好慢,情节也有些拖沓是么? 你们可以多给我提提意见咩! 我对人性的很多方面都太乐观了,感觉很难掌握罪恶的描写诶! 新开的群都没有人咩== 签约还是遥遥无期== 一片败象,好心酸== 不过牢骚归牢骚,还是要干活啊! 狗日的时间过得真快!马上一年又过去,和尚寐一如既往地在寻找未来! 虽然不知道结果,但埋头苦干总还是比歪着脖子瞎想要好些!所以哪怕看得人比较少,也要坚持完本!完本!完本! 幼苗书加上新人作家,真是一个悲催的组合,好难捱!读者也很难接受吧?毕竟我也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读者嘛,有这体会== 求先收了《天煞之杀》,养肥了宰!嘿嘿! 谢谢大家听我牢骚== 交流群:304458432,验证书名,或者关于本书的一切都ok! 第38章、上天入地xxoo香已更,求踩踏咩! 聊聊5 11。25。2013 人生无常啊! 我姐姐大三,她做大一的班主任助理。那个班里有一个小女生割腕自杀了。 说是: 父母关系恶化,仇恨父亲,不能适应大学。 辅导员介入了,她妈妈当夜飞机过来 割腕第二天我姐姐陪了她一天。 但是这根本上超出了一个大三学生的解决能力啊!我姐姐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对那女孩子说什么好。 后来定了休学。 我姐姐就很难过,自责地以为是自己没能尽早发现问题。(.好看的小说)她还怪自己没把女生旷课的情况告诉辅导员:“她旷课很多次,我以为是一般的违纪,还瞒下没告诉辅导员……心理老师可以尽早介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姐姐现在很内疚很内疚!翻来覆去地听张震岳的《再见》…… 我的安慰很无力,根本不能切中主题;我姐姐不久前才因为生活费的问题和我爸爸起争执,这下也不跟家里人说了。 唉,只能让时间来帮忙了,等我姐姐平静一点,再和她好好说说! 如果那个女生看到这个(虽然可能性很小)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姐姐的内疚,她跟你一样是个玻璃心。请你不要怪她没有发现你的问题。也请你接受自己的问题。 《挪威的森林》里说“只要能说出来;只要能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问题的,只要说出来。 聊聊6 关于故事情节缓慢,前两卷就是时间跨度只有七天的故事,但是我却写了这么多,确实有点慢,但是这也是和我采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有关――不能全知全能,因而就不得不留下很多谜团和伏笔。 按照我的计划,七日谈其实是黄正官个人的能力不断提升的阶段,我会很用心地把每一步提升都写出来。(.无弹窗广告)当然我自以为努力是不够的,因为我本身的写作水平是放在这儿的。但我还是会好好写、好好练。 七日谈之后,所有铺垫的东西都可以爆炸开了。但是那样的话,会不会用第三人称来比较好呢!有一个全知的,更激烈的视角! 请大家给一点书评!尤其是那二十几个每天都看的好哥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呵呵!我最感激的就是你们这些给我刷点击的同志了(你看我自己把人气刷得多畸形啊,真是汗颜啊==)! 七日谈: 一杀高空坠物 二杀天火妖星 三杀长江大桥 四杀天冲地撞 五杀…… 六杀…… 七杀…… 好吧!说到这里! 请略微给我一点建议吧!写完“七杀”这段后,是不是要换视角呢? 谢谢支持! 第1章 、嗨!于七杀 在我听到正盛有个妹妹的时候,我内心充满了恶意——我屌丝地想“既然我姐姐夺走了正盛,那我就该夺走正盛的妹妹”。 这念头和我后来受到的报应让我明白一点,那就是:人一有邪念,便是万劫不复! 再后来,我学到些佛学知识,他们告诉我:“一念三千”! —————— 我和我姐姐说,你夺走了我的帅哥家教,你要么再赔我一个家教(必须是性感风骚的大学女生),要么直接赔我一个女朋友。 我姐姐黄琉璃说:“正盛原来又不是你女友,凭什么要我赔啊!?” 她说话的样子何其理直气壮,仿佛正盛这男人确实是她女友,但挖角却不是她的错一样。 我说,我不管,你脱单了,你弟弟还在这里晾着,你难道不愧疚吗?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姐!你知道社会为什么这么黑暗吗,就是你这样的姐姐太多了,弟弟们积贫积弱,只好去强抢民女…… 我这种人总能和家里人装爷,出去虽然不装孙子,但却是保持沉默的大多数。 “去去去!甭扯犊子!你要是把扯犊子的心收到学习上来,那还会学不好?学好了不什么都有了?” 从我的单身问题转移到我学习成绩太差上,她才在扯犊子吧! 可我姐姐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宠爱她唯一弟弟的。虽然在我看来,相比于姐姐的感觉,黄琉璃更像我的同龄人。 我姐黄琉璃是个短发小清新,比我矮一个头,身材姣好,各处优秀,除了相貌比较普通。说是普通,其实也蛮可爱的,只不过和我比起来,差了一大截——我跟我妈长得像些,黄琉璃跟我爸更像。 她说:“ok!ok!亏得你长得好!我同学里也有纯花痴,只要脸不要心的娃!把你甩卖出去也不太难!” 唉,有个姐姐当真是好啊!没有姐姐的男同志们,赶紧让爸妈给你们生一个呗! 结果当正盛知道我和我姐的“协议后”,他说:“我亲妹妹还是单身,她很适合正官!” 我看不出他平光镜片后的思维和精神到底在专注些什么?他是要把他妹妹交给我? 交给一支只有漂亮脸蛋的,日后注定要上“六本本科学校”的“地雷股”? 他自身是潜力股,就可以这样戏弄人吗?太无耻了吧! 不正常的事下一定有邪灵!我感觉,他的身体里一定有一个怪物一样的东西在龇牙微笑。它睁大血色眼睛,抓挠自己身上的流着脓液,蛆虫随意进出的创口。它想看我对同样的创伤会出什么样的丑,没错,一定是他自己受过类似的侮辱。 我想,既然你要戏弄我,就算你是我姐夫,我也要咬你一口。不是比妖怪吗,我心里那个也很恶心,也很有攻击性的!哼! 只敢和亲近的人刀剑相向,互相伤害,最后却跪着渴求宽恕;对一切外人的排挤却不闻不问,一味容忍。仿佛有两个人格…… 我就是这样的人! —————— “我就是这样的人!” 说这话的青少年,一般都是青春的泥潭中挣扎的吧! 对于陷落青春期泥潭的孩子,哪怕是过来人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那就好像走入了《挪威的森林》直子口中的深不可测的黑井,一偏离正轨,凭谁也找不到你所陷落之处。 这时候,如果你不专心割下善良去饲喂心里的妖怪,让它帮你处理一些和人相处的事,你可能都活不下来。 没错,和人相处就是妖怪们打架!他们张嘴咬,绿色的牙齿深深扎进对方腐烂的肌肤,溅出黄色的浓汁;他们一爪伸进对方的肚中,掏出宛如黄黑水蛭的各类脏器,然后碾磨,碾碎,恶臭的粪汁也四下流淌…… 都是些不死的怪物! —————— 准备干什么坏事,我心里还不清楚,总之和正盛的妹妹有关!我已经做过很多幻想:以自己重点高中学生的身份将不上学的她侮辱一番?约会期间,一直带着墨镜,不拿正眼看她?讽刺她的穿着,或传统乡土,或放浪形骸,总之有话可说……哼哼! 但正盛的妹妹为什么起一个这么凶恶的名字?是因为长得像马铃薯吗?那又不是不可接受!何必火上浇油,起这个名字?” 待我看看,于七杀究竟是何方妖孽……假如长得抽象兼凶悍,那我撒丫子跑路便是。 我和于七杀在家门口转角的“罗森”见的面。这里有个插曲,本来我姐姐不肯出这笔费用,后来我准备把我姐曾穿过我内裤的事和正盛说出来,然后她就驯服了,所以这会儿,请大家放开肚皮喝! 我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大美女。 美女和帅哥是这种东西,你只要模糊地一瞥,就可以断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很漂亮,而不用仔细端详,仿佛人身体里有一个全自动美貌捕捉器。 生物进化中最为社会化的内容就是对美貌,对优秀基因的鉴定和追求。因为其社会化,所以很伪科学,比如有的进化方向会导致物种的灭亡:驼鹿不断变大角和一种蚂蚁不断分开的眼睛。 这也很妖魔,很不理智,很磨灭万物之灵长的灵气。这其实是那些哈哈大笑的,互相欣赏浑身扭曲裂纹和恶臭烂肉的妖怪们做的事,他们一看到比自己更腐烂的妖怪,就心悦诚服地想要去舔对方的脚趾。 然后,我想也不想地就把大美女pass掉,转过头去找一个“见了你都想死七次的女孩”。 对美丽女孩,我都是躲在阴暗的,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观察,像个潜在的偷窥狂。但是正面面对,我会很表现得自己不屑一顾,我可不能让妖怪们暴露出自己的禽兽想法。要明白,法律不制裁思想,只制裁行为,捏捏捏! 总之,在大门口这种为人瞩目的,舞台式的地方我是不会看你们这些美丽的姑娘的,快给我死心了吧! 谁曾想,这个大美女就是于七杀。 “正官哥哥!”大美女叫我。 我汗毛倒竖,被反常的东西吓着了! 你知道,我虽然长得蛮有女人缘,但美丽的女人常有“站在进化道路至高点”的优越感,也就是依托于进化论的强烈自尊心。所以哪怕你长得像吴彦祖,如果你不主动关注她,她就很少会关注你。这是常识!虽然长得像吴彦祖的男人,说不定也有这种优越感,但那样就很美好:帅哥美人互相掐,矮矬穷坐收渔翁之利…… 成功进化的标准一直在流变,现下是有资本。我记得谁说过“能力以外资本为零”的豪言。但我可没资格说,我成长至今,几乎是一路坑爹。要是没有我爸我妈,以我下作的性格,我早成为最低等的人了。 —————— 我惴惴不安地走过去,随即觉得自己一个大高中生,这么猥琐太不像话,于是拼命想平和宁静一点,可惜除了长得好,实在没有得以凭借的资本,实在找不到充斥我内心,让我心安理得的东西。 唉,你说我能不暮气沉沉么? 还有,身为一个善于纠结的小男人,我最不能释怀的是,我刚才对她的无视可能给她留下了坏印象。 “我看过你的照片哦!果然真人比较帅!”女孩笑着说。 哈?女孩是开朗型的吗?这种事第一眼就可以说的吗?像我甚至没见过她的照片!这女孩够热切的啊! 登时,我心里的怪物,龇起牙来想要逃避对方。它觉得对面的女孩一定在某个烛光黯淡的黑屋子里,用刀狠狠地刺着我的照片。 超被害妄想的——!快停下吧! 让女孩子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其实我又骄傲,又感到自己很软弱和被动。因为感觉被动,所以确实有些排斥她。 见我没说话,女孩又说:“今天阴阴的,不很热呢。” 于七杀是个十六岁的女孩,于正盛和我说过,她因为身体问题不上学校读书的。但是算起来的话,应该是一个高一的学生。嘿嘿嘿,老牛吃嫩草,学长爱学妹。我不必爱上她,但报复正盛的时候,我一定可以很快乐。 坐在她对面,我闻到一阵薰衣草香。 她漂亮成这样子:她的披肩发光滑柔顺,仿佛流水;她皮肤白皙细腻,柳眉干净柔美,双眼灵动有神,小嘴红润柔软,鼻梁笔挺光洁,鼻尖有一个令人心颤的棱角。 果真是不输给我妈妈的大美女! 另外更重要的是,至少是b罩杯哦! 高一的女生b杯的很不错了吧!不过听说b杯的意思是:barelythere——几乎没有。 哼!我对此报以一哂,这是多么不科学啊,这样都只是“几乎没有”的话,g奶什么的难道是是乳牛吗? 不对啊,我知道x-cup才是乳牛的,上下差大约70厘米……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和你们讨论罩杯的尺寸啊!魂淡!你们又误导我!这书变性了都是你们的错!呜呜! 这样,她穿着淡蓝色长裙,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女式衬衫,衬衫是下面隐隐约约是托住b-cup的粉色吊带(十六岁应该用胸罩了吧)。下身是肉色丝袜,白底黑斑的女式平底鞋,鞋尖还有小蝴蝶。 不要怪我对高一小女生抱有这样细致的观察哦,对于女孩子里面穿的是吊带还是乳罩、肉色丝袜还是宝贵的黑丝,我也有十年的观察经验了。 何况你们不知道我是专程来咬于正盛一口的吗?他抢走了我的姐姐,又让美女妹妹来戏弄我,看我不仔细赚些回来? 为什么我会觉得她一定是来戏弄我的呢?前面说我是“地雷股”,这个世界,没有股民喜欢地雷股。此外还有一点。如你所见,我的世界观观很怪异,我仿佛有一双鬼眼,看什么都是鬼。 尽管我清楚地认识这点,可我丝毫没有改变它的想法。所以我以为,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接受怪异的我。 其实我和姐姐说要女朋友也只是开玩笑,可他们尽然当真了!真是叫我煎熬,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还要坐在一起说话。我与其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自己(制造新人格似的),不如趁早破坏发展起来的可能性。 我说:“丝袜最好是黑色的。你的腿已经很漂亮了,如果是黑丝的话,就会非常性感的。” 我觉得,既然我们是不可能发展起来的关系,所幸能占便宜我便占个够。 唉,我其实不想猥琐的。我相信世界上没有真正猥琐的人,只不过为了缓和和这世界的关系,我们才装得猥琐,因为认真的人会被视为另类,被排挤。而我,则是为了破坏和这女孩的关系才刻意猥琐。 猥琐就像一个保护主人格的副人格。 唉,必须装模作样,这世界难道不全是怪兽吗?我的视角也很对嘛! “啊——正官哥哥——你是这样想的吗?”于七杀果不其然脸红了。 皮肤越白的女生脸红起来越明显,因而小女儿姿态更动人。哼!你不要想用这种姿态博取我的感情,我的感情只能被我自己玩弄! “是的,完全正确!”我毫无惧色地说! 面对第一次见面就被我占了语言上便宜的大美女,黄正官我毫无惧色!让卡布基诺浇到我脸上来吧!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已经占了便宜,这就算咬了一大口了,现在就结束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女孩,不要让我一见到你就后悔得心如刀割! —————— “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永远有一种办法让自己摆脱被动和羞窘的局面,哪怕是要自伤自残,我也在所不惜。因为我的(用个舶来词)存在感很低,可我自尊心又变态得强,我不愿意在别人的帮助下获得存在感:我不能忍受别人因为要照顾胆怯的我而故意和我搭话,和我说些有的没的,和我聊聊天气! 我恨这些东西,天气只会叫人更难受! “我就是这样的人!”直到高三了还坚持着(用个舶来词)中二病!我总有一堆的想法没有付诸实现,总有一堆的事想要抱怨,总觉得某天机会会自己找上门来。 我恨自己的这些想法,因为有了它们之后,哪怕像今天机会真的找上门来,我也不敢动它!我越来越难受,我感觉我和她的关系已经被我心里的妖怪玷污了,所以任何我们之间更美好的感情都是不可能的了…… 起初我不以为和于七杀的相见是一个机会。我黑暗,又卑微的心以为这是一次嘲弄。一次黄琉璃的泄密,对我造成的侮辱。 “我只是说笑而已!又没说真的要女朋友!干嘛这么认真!?”我带着哭腔想着。 可当我面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是要死板地坚持报复的初衷?我是否还是要装模作样拒绝一切和女孩子的可能性,为了我孤独的世界观。 可我这人倘若不是坚持初衷,一条道走到黑,就什么事也做不了。换句话说,我不能适应变故的发生,倘有东西妄图改变我既定的目标,哪怕它是活生生的机会,我也是会拒绝它的。 “那下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会穿那个……黑丝袜的哦!为了正官哥哥你。”于七杀笑着说,脸庞像洒上朝阳的一朵云! 鬼眼如我,也是在找不出她那真诚笑靥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么假设她是真诚的,我怀疑七杀有没有买过黑丝,她是要为我买吗?嗯?等等!她说什么!我听见了什么?我胆怯的心在嚎叫“快结束!快结束!”,我承受不了她一味的驯服,我接受不了我一味的被动,那我不如去死的好!我已经不能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了。 “这不公平!”我想,“她拿她的单纯美貌做武器,拿她的魅惑话语做武器!目的就是要让我陷落!我想咬她一口,结果反被她咬了!?” 我果然不是什么能操纵人的角色,我就是一个懦弱的高中生。我心里的怪物虽然煞有介事,气势汹汹,扬言要捍卫自己的领土,其实是能被所有怪物蹂躏的最弱小者。第一次交锋之后,它就只能瑟缩在掩体后面,惊恐地看着比它更凶狠的入侵者,把捍卫自身的权利丢给我。 我摇摇头:“你至于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吗?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你就不怕我说你轻浮吗?” 其实我也荒谬,根本不把你放眼里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你的眼光? 但是,你们也别说我是“草食系”的!比这更凶狠的话我也能说出!我是肉食系的!我也会冒犯人,我也会因为自己不安而让别人不安的!你们不要小看了我!哼!唉…… 可我感觉我的心很难受,它里面的血液仿佛在逆流! 于七杀低下头,红着脸:“我还没有想过这点,正官哥哥一说,我觉得自己还真不够端庄呢,正官哥哥不会瞧不起我吧?”她用颤音问道。 受不了了,我再也不能和一个存在感看着比我还低的女孩说违心话了——存在感低的人其实特别容易用自己的虚弱换来别人的真心话!可……这是其次,为什么她会像附骨之疽(真是可耻的词,可耻的想法),对我百依百顺?难道不该为了自己被冒犯而激烈地攻击我吗?我可浑身是弱点啊! “你是专门为了谈恋爱,找一个可爱的男孩,才和我相见的吗?”我颤抖地问,“甚至对他没什么严肃的要求?” 不行了!这妮子太厉害了!我一说话,她就偏过头,拿水光潋滟的眼睛看我,你说这能行吗? 我不是没见过美女,甚至也有美女喜欢我,可我是绝对壁垒,永不接受单纯的男女情爱——不能接受我的非现实观点,相聚徒然只为日后别离。别看我和我姐说那些话,其实我不接受没有精神交流的恋爱。 我初中时,有过一个很好的女朋友,那时天地之间只我二人。可当我高一开始把周围的人都视作妖怪,我俩精神上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最终不得不草草收场。我永不忘记她最后痛哭失声地要我回来的场景。唉,她要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初中那号人物。现在的我,再也无法真正地放任我心里那只怪兽肆虐,所以我再也不会回去的,与其让她绵绵失望,不如冷漠地、利落地斩断和她的关系。 唉,我选的是一条孤独终生的路。 可是,绝对壁垒要不要为这女孩开放一条路呢?我也很久没和可爱的女孩子接触了,我独自行走也很久了,我也有些累……不行!我的人生之路绝不会向世界妥协的,我那妖怪和别人的妖怪还是有不一样的。它不会真正厮杀,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就是先伤害他人,然后使我孤身自在。 于七杀果然是个危险的妖精!动摇我内心的,看了就要死七次妖精。 她摇摇头。 “啊,果然不是的……”我想,其实心里相当难受,但又觉得轻松多了。如果不是花痴,那么稍稍按照现实来考量,谁也不会把我这号“鬼眼”花瓶放在眼里的,我毕竟和这世界太不搭调了…… 但是接下来她说的话,她那些话,又瞬间让我感觉无比沉重! 她说:“我是为了和正官哥哥‘你’谈恋爱,才和你见面的!” 第2章 、兄妹乱伦? “为什么?这不对啊!”我的惊讶无以复加,继而对自己语言的粗鲁感到羞愧。尽管我一直叫人痛心地以恶意对她,但和向我告白的女孩子说“和我恋爱这不对!”实在有些没人性。 我是说,如果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刻意排斥他人是为了某个“崇高”目的,那你的愧疚感会很有限(虽然面对喜欢的女孩,还会有更厉害的悔恨)。但在毫无准备之下,你的流露必定是真性情的,那就暴露了你真正的弱点。 “哈……我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是吃肉的!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割肉的钢刀,每一刀都先割伤她,然后又割伤我自己……”我心里默默念叨。这种程度过于深重的自省,初中的我是没有的。 “唉,为什么说不对啊?我觉得再对不过了!正官哥哥又帅,人又好。” “等等!你是怎么理解我说的话的?”我真不能理解她,“正盛没和你说过我是怎样的人么?” “我哥哥说你人很好……而且吧,正官哥哥的生辰八字和我的很配,是除我哥哥以外的第二人!我总不能和哥哥谈恋爱吧!” 我的小容量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我一直很排斥家教,对正盛尤其如此。他其实是我姐黄琉璃的同级生,黄琉璃为了追求正盛,就以辅导我为借口请他来我家,然后他们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不会很健康……因为排斥,我总不很配合正盛的工作,总给他使绊子,把他当做仆人使。就这样,他还说我人好? 另外,“生辰八字?”是什么?我这是要和一个死掉的,浑身腐坏发胀,眼珠上翻的女人结婚,然后商量我为她殉葬的日期吗?我不是歧视传统,我只是不迷信,这些东西唯一的依凭也只有一本《易经》,有什么可信的呢? 最重要的是:“和哥哥谈恋爱”!意识到这个的我汗毛倒竖,连我内心的怪物都受不了。现下这个世界已经极度无视伦常,妖怪们极尽张扬,社会价值观一再妥协扩张,兼容并包到了妓女的地步。可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无法接受这点,虽然对七杀和正盛来说,那倒是郎才女貌,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等等!不对啊!这……这……那么于正盛和他妹妹有一腿,然后他又是我姐夫?哦,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因为我的软弱,无力做什么反抗,如果我和七杀结合,正盛可以接着和妹妹有肉体往来,仿佛齐襄公和其妹文姜,而我是最后被害死的鲁桓公……等等!别这样想下去了,被害妄想又冒出来了!最关键的是,我姐姐怎么办?你们要乱伦自己乱去,把我姐姐扯进来干什么!我知道为了掩人耳目,你们兄妹分别要娶要嫁,但是能不能别找我家!我家很正常,可供不起你们两位…… “你和你哥哥……你不觉得不合适吗?”我战战兢兢 “没什么不合适的啊!”女孩扬扬眉毛,骄傲而深情地说“我和哥哥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呢!” 我倒!果然这世界是人性寂寥,怪物横行,你不要想用人的观点和怪物打交道,否则两种思维就是平行的,根本不会有交点。 “但是,你们这样,大多数人是不会接受的。比方我就不能接受,我姐姐……” 唉,我真不是一个能保护好姐姐的弟弟,我眼睁睁看着我姐姐往一个比我更差劲的男人靠拢!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说不出话…… 我不想和这女孩再折腾下去,我站起身要走,这时候说教已经无济于事了,而且我也并不愿意侮辱这女孩。我们无法沟通……哪怕她美丽得叫人心颤。 我已经转过身,可我眼角瞥到于七杀站起来,我知道自己必定会被阻拦,哪怕是女孩出于不必要的礼貌也必定会阻拦我。但是我意已决,我甚至不愿意再和美人客套两句! 唉,齐文姜风华绝代,文韬武略不让须眉,天下男人皆为之倾倒……然而美人只一点遭人唾骂:她违背伦常,与其兄苟合。 我想倘这女孩不和哥哥继续这种关系,那我还是可以接受她的……其实也未必,我只不过是全然确信我俩不可能,所以在不可能的基础上放宽对她的要求,哪怕她真的不再乱伦,我们精神上的差距又怎么能被弥补,她能接受我的鬼眼么?虽然她这样可爱…… 我的手指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柔滑无骨的触感,动人心魄的冰冷。 那是一阵异常的,不属于炎炎仲夏的冷,自那柔荑之手传到我手上,使我仿佛受了凉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与其说我是汗毛倒竖,不如说是毛骨悚然。 我惊讶地回过头看她,于七杀早像丢开火炭似的丢开我的手。她的面色发青,汗水涔涔,神情惊惧,甚至都不敢看我一眼。 忽然她说道:“正官哥哥,会没事的,你先别动!米老师!快救救正官哥哥呀!”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可是我不理解老师救我做什么。我反倒想要安抚这宛若受惊小兽的女孩,尽管她哥哥的行为可能伤害了我的家人。我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以此作为这不愉快,但却一定让我俩都记忆深刻的会面。 可是七杀看到我伸过去的手,立刻瞪大眼睛往后倒退,我越发迷惑,这时我感觉我伸出的手被坚硬而发热的钳子抓住了。 这鬼魅一般闪现出来的人影,把我吓得立马往一旁跳开,可我的手在他手中却像被粘住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七杀没动,一时间我觉得自己胆子小得太不像个男人。 “米老师!”七杀欢呼,一边流下泪水。我简直无法理解这女孩的思维,从她对哥哥的爱情,到因为主动抓我的手而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涕泗横流,她果真是怪……或许在她眼里,我是更怪的一个人也说不定。 “七杀别害怕,正官是福命!这样还伤不得他!” 这不声不响靠近我的小青年一身休闲装,很矮小,相貌平平,目光有神而温和,皮肤白皙,板寸头。外形非常平常,可他的手未免也太硬太烫了一些,正和七杀的柔软冷冰形成两个极端。 我下流而虐心地想,这不是又是七杀的哪个哥哥吧?以这一家人的伦常观念,什么都会发生的。一边复杂地看看七杀,一边想我姐姐可不能叫正盛这老小子坑了,一定要阻止。 “米老师,我、我没控制住……”七杀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了,她的泪滴滴答答打在罗森光洁的茶几上,打在她那卡布基诺的心形奶沫上。 女孩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叫人心痛。哪怕我知道她和她哥哥乱伦,我也对她无限怜悯。 唉,我不想妖魔化美丽的女孩,可是她们确实会扭曲你的判断。文姜和她兄长的爱恋本身或许不是错,可就像谎言会牵扯出更多的谎言,为了维护这种不正常,必定会牵引出更多的不正常,所以鲁桓公才会莫名其妙地死掉,所以这为人不齿。 像拉斯科利尼科夫那样“跨过限制”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了,数百年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限制”和“原则”这两个词。 我本不该专注于此,我只是感到沉痛的惋惜,所以才会不停地为七杀辩解,又不停地推翻这些辩解。尽管我都不知道这样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都是那样一个决心孤独的人了。 “唉……”那小青年叹口气,“我也不该让你自己和他见面的。十六年才得以相见,常人怎么会不过于激昂呢?” 明明二十出头,却被唤作老师的米姓青年一直抓着我的手,他的手真是牢不可破,叫人难以理解其力量来源。 他转过身来对我说话:“现在开始,你不要乱动,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否则你可能会死,那样你就要向全人类道歉了。” 嘿嘿嘿,我都怀疑我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尽管我崇拜英雄,但我不认同英雄主义的历史观。我觉得世界和历史并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发生变化,那就是为什么我有权利选择一条和世界潮流无关的道路。我以为,人不是社会的动物,人是心灵的怪物。 “别这么严肃地说笑!我喜欢正常的,平淡的,不要妄图用笑话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言行不一地说,“我是辩证唯物主义的……” “你现在不信,以后自然会信。只不过那必会经过一个我单方面保护你,然后你后来悔悟,又死乞白赖感谢我的阶段……那很讨厌,不如现在开始就信了我吧!”他还是抓着我的手。 我说:“你不是邪教的吧!现在到底是谁在死乞白赖啊?” 他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七杀已经稍稍止住哭泣,这时急急忙忙地说:“正官哥哥,你就信了米老师了吧!你有生命危险的……我长这么大,你是我第一个碰过的人!要是不好好消除这些煞气,你随时会被害死掉的,那我……”说着她眼泪又扑簌起来 果然我还是更听得进女孩子的话啊!我心虚地想。 等等!七杀说了什么啊!? 说我会死那个我才不信呢!煞气什么的我也不以为意!关键是,她说,她长这么大,我是她碰过的第一个人……我毛骨悚然,假如她说的是真的,那我刚才是以怎样荒谬的思维来和她交流的啊?我甚至以为她和兄长正盛乱伦! 我有一套坚固可靠的思维体系,一个自成一体的、能让我独善其身的世界观。虽然我早知道这世界观不可能和其他人的世界观相交流,所以我尽量减少和外界的接触,但是错误和失败如今天这样彻底,两年余来还是头一遭……一定是我缺乏锻炼,长久不和女孩子接触的缘故。 “那个,七杀啊!你说你长这么大都没和别人接触过是么?”我惴惴不安地问,既不想她肯定,更不愿意她否定。 “对,我碰到谁,都会给他带来灾难的” 果然我完全,完全误解了七杀的意思,那么我俩约会是真的为了恋爱? 不对!七杀这话和那些警告我很危险的荒谬言语不是同一个调调吗?我还是没法相信啊!一时我陷入沉默。 “小青年”米老师转而对我:“正官,我是力证道人,现在你身上有危险。你要配合我救你性命。” 我渐渐有些动摇,我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保得平安最重要。随即我又对自己以常人思维揣度这问题感到失望,于是我愈发强硬地说:“我看不出我有什么危险,我也不关心。就像我看不出何时能做完暑假作业,可我依然不会去做。总之一切正常! “还有啊!宗教什么的也没必要太得意嘛……说白了还不是我d的附庸!” 我当然还不是我d的人,我还是大青年团员,可我姐姐是。我姐姐说我是破坏分子,思维很危险,离主流思想太远,不能入d,所以她也从不推荐我,说起来,我家里只有我姐姐是d员。 可我这么说也太刻薄,简直让我也厌恶起自己了。大概我身上严重地散发出一种单身男性的暴戾、奸诈和道貌岸然!用个不好的,但是大家都深刻理解了的词形容,就是“屌丝”。 唉,我已经将自己封闭起来很久了,也很久没和女孩子接触过……不!那样很好!我就是要一个人走下去!这是我历经两年的“鼻涕虫之路”! 七杀带着发颤的哭腔说道:“正官哥哥,你不要说了呀!米老师会帮你的!” 女孩,请别把我当做是个已经死掉的人好吗?我好好地站着呢,你哭什么?还有啊,不要为我哭,我是不会领情的,虽然你哭得那么……迷惑人…… “七杀,把钱付给店家,咱们先去见你黄叔叔。”米老师强调里有一种可靠的古风。 七杀又“呜呜”地哭起来,说不准这真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然一个人的委屈怎么能起伏、持续这般久? “你摸我,我不怪你!你没理由哭的。”我说。拼命挣扎,那“米老师”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我的手。我忙着掏钱,尽管我姐姐告诉我男孩子应该主动付钱,但这时候这应该不是关键,因为米老师和七杀自己都不会再让我碰一下她的——见鬼!不能碰到对方,我说你谈哪门子恋爱啊!这就是个坑吧! 七杀红着眼摇摇头,她拎着自己的小包就匆匆忙忙地去前台,我怀疑地想,这时她怎么不怕碰到人呢? 七杀不在,米老师就是一闷豆,不说话也罢,居然闭目养神起来。因为男人往往不能调动起我激烈的感情,所以我的世界观中不很排斥男人,可是这丫闷得比我还厉害!哼!怕是又和七杀有不好的关系。 啊,如今看来,那时候我会这样想,都不觉自惭形秽吗?我甚至没发现我自己用何种愚蠢的,幼稚的,平时里我极度鄙视的目光看待七杀身边所有的男人。 大概那时的我想的是,既然我自己不可能和七杀在一起,那么其他男人和她可能的关系都是不正当的。唯有如此思考,我才觉得些许安慰——唉,一朝遇红颜,百代空辗转。 等她回来,我说:“米老师真厉害,站着也能睡着。” 七杀“扑哧”笑了,呀,我居然听到她喷出鼻涕的声音!她赶紧捂住脸,用纸巾擦拭,脸庞红得发亮! 笑点奇低啊!这妮子!要不要这么会笑啊?不过,我喜欢容易笑的女孩…… “现在倒可以开起玩笑,到时候可不要太放松。”米老师说,似乎开个玩笑也要经过他的批准。 我不以为然地朝他努努嘴,七杀看见了又笑。 七杀条调整一下自己,然后抬头说话:“对不起,正官哥哥,我摸了你,你现在有危险!”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觉得我是很危险,我要被女孩的柔媚的哭相给迷住了,我可能会丢失自己两年来树立的世界观,那样我就不是我了! —————— 我呼号道:“我佛,我两年来不近女色,现在何不救我出这苦海?” 佛祖“哼”了一声,大皱其眉:“你平时不信我,现在被苦海爱浪骇破了胆,却想起我来!我如何救得了你!” “那拜拜了,让我自生自灭吧!”我喜悦地在心里念叨,我心里那佛祖也喜滋滋地接着看肥皂剧去了。 我那怪兽呢?奇了怪哉,那么一小时,它居然也跟着佛祖一把绿涕一把红泪地看爱情故事。 第3章 、首次杀戮 米老师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他淡淡地说:“现在做起春梦来了吧。(.好看的小说)刚才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一听这话马上心神戒备,觉得自己对人生未免太不严肃,怎么才一见面能叫一个女孩左右自己的道路?这道路我可都已坚持两年之久了啊! 七杀听到米老师的话就有些羞赧,她甜甜地微笑起来,虽然还是红着眼睛,她说:“米老师,现在怎么救正官哥哥啊!” 我要谁来救我吗?连佛祖都救不了我了!等等!我不是说我要向外来诱惑投降,应该是只有我能自救才对! 米老师说:“在第一次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他,你也不要太紧张。”他的话语这么自信。 我斜他一眼:“原来你是超人啊怎么的?我有什么危险了,就需要你们救!” “正官哥哥,要听米老师的话哦,不然你会为我死的!” 七杀说得何等信誓旦旦。我一时又没出息地想,如果是被你杀死的话,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盼望着的。盼望着,盼望着,死亡来了……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但我不想死,我想做一个有独立思想,因而很讨人厌的鼻涕虫,既没有人来碰我,我也不打算损害任何人。 米老师说:“具体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过后再说吧!这里是外面,不如先回到正官家里!” 他又开始拉着我往外走,这么不干不净,我都十八岁了,还要被人拖着走!真是要人火大,可惜我完全挣不开他的控制。 “什么是‘第一次’?别拉我,我自己会走!”我一边问,一边挣扎。 七杀听到这话就低下头,而后抬起头很担忧地看着我,眼睛似又要红起来。 “意思就是,你要死一次!”米老师语气平常地说。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当时我是没信。虽然是没信,但是三人成虎,心里总因为他们这样胡扯而感到不安。 因为没法在这问题上交流,我干脆转移开话题:“既然你们要去我家,那我给我爸打电话。” 我爸是网络小说家,虽然有人骂他写的东西是“小白文”,误导青少年。但我对我爸是很崇拜的,他是孺子牛,是顶梁柱,他码了百万字才给我换了一台iphone4s,虽然我对这玩意不很感冒。 其实我爸那家伙是抱着“以‘资’鼓励我学习”的想法,可惜他给我给我这机子的时候,我的观点已经固若金汤,根本不吃他这套。 看到我的白壳机子,米老师没表情地说道:“这是吃人的东西,正官你要小心些。” 我露出了滑稽揶揄的神情:这小青年就是个地道的中二病——他怕手机诶! 看到我的表情,米老师说:“被它吃掉的国人怕也是不少了。[]” 我觉得选择一部手机只是个人喜好,用不着扯到民族意识上吧!虽然我也有听过卖肾买这个的。大概那些家伙内心那妖怪焦灼起来,鼓动他们黑魆魆的想法,叫他们睁着眼睛,流着涎水地以为,唯有这能给他们安全感。 可那只是少数,而且这时代原就是“人为机器服务,人为物质工作”的嘛,连“本末倒置”都说不上! 常人也不反对这个!你米老师一个人看不惯了,就应该躲起来,怎么不学学我和这世界分道扬镳呢?哦!你是个出家人,早和这世界没纠缠了。 就算如此,我也要为争辩而争辩,讽刺几句,谁让他这么让人难堪地扯着我? “您真是忧国忧民的好出家人啊!” 他没理我。 七杀加入调和我们的关系:“米老师,正官哥哥要活在这世界,当然要和这世界融洽一点啦!正官哥哥你也别说了,力证道原本就以济世为怀的。咱们走吧!咱家的保护会强好多!” 咱家?咳咳,女士,请自重啊!就是你说这么动人心魄的话,我也不会放弃疏远你的想法的。你不理解我的想法,在我眼里他人都是妖怪,而你只不过是个比较可爱……大概是非常可爱的妖怪。 这么想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向七杀透露我理念的欲望。或许我还抱有“有人会支持我的想法”这样幼稚的渴望吧,又或许是她一颦一笑都使我失去了平日的判断力。啊!要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妖怪们趁早别动你们的心思了!我是要独善其身的!哼! 这样我们准备离开罗森。 罗森这种平常的小咖啡店,在消费水准上说,是适合青年人们的。而它的气氛也不失静雅,所以顾客中情侣居多。 说起来,我来到这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谈恋爱,单纯是为了报复一下存在感强烈,轻易获得我爸妈还有黄琉璃喜爱的的正盛么。当时我是怎么想要和七杀见个面的呢?难不成真是因为许久没有和女孩子接触,泛滥的“屌丝”气质作祟!如果这样想,和七杀的见面的目的不是改变我的世界观,而是使我反思并稳固它。 我才这么想的时候,就又看到一大波的雄性的目光随着七杀将要出门而动了起来。我没由来地又是一阵烦躁。 明明自己不可能,也不想别人可能,这他么就是小孩的想法!我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又恋恋不舍那“咱家”的含义。 “你不要靠近七杀,要离我近一点,至少在我视线之内。”米老师站在旋转门前松开了我的手,做了个叫人恶心的安排。 他真是个畏惧现代科技的土老帽!我猜米老师进来的时候一定也遇到困难了,因为即便走过一次,他还是走错位置。[]他犹犹豫豫不知道出这门要先迈哪只脚,他跟着旋转门绕了一圈又一圈,居然始终没走出去。 “这个门有邪气!”不知道是在搞笑还是在搞笑,他居然搔搔头发,很严肃地这样说。 我那邪恶的妖怪被这滑稽场面调动得活跃起来,我嘴角扬起了微笑,我开始走这道门,进出,进出,进出…… 双手叉腰地慢慢走进走出,陷入一道旋转门的有趣之处,那智力受损的高三学生就是我。 米老师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一时间我都要爱上这个傻乎乎的男人了,啊哈哈! 他妄图在出去的人遗留下的小小缝隙中穿过去。他呆呆地跟着那个女客人,使她都局促起来。然后在那女客走出去之后,他就朝那一闪即逝的空间进发。结果他轻呼一声,不负众望地、严严实实被卡住了。 “唉——”他低下头,发出那种死前人的长长叹息,似乎两腿一蹬就要超脱了。 我顿时焦灼,浑身一阵针扎似的感觉。就在我吓得要去看看他是否还活着,他居然伸手摸了摸旋转门:“唉!方才还能进来的,这门邪气,它怕七杀!却敢侵犯我……” “喂!怎么样……你?真的被夹住了?”我慌张地问,“我喊店里人把们停了吧。” 早知道我带着他出来不就好了,他又这么瘦,怎么吃得消这么大的挤压力?旋转门吃人的事可不少啊。 米老师倒是气定神闲。他身体中央线正正地被夹住了,按说那姿势身体的防护很弱:腹部和胯部几乎完全受挤压;而胸骨也很可能被压断…… 最重要的是,因为胸腔被挤无法舒扩张,人张着嘴却吸不进气体,会活活窒息而死! 所以当我看他胸膛确实没有起伏时,不由吓了一大跳,真想立刻把他拉出来。 “你能不能呼吸啊!用肚子呼吸!肚子柔软,没全被压着!” 可别死啊!当时我是这么简单地想的。 另外,他露在外面的脖颈根部仿佛奇怪地发白。大概因为我害怕,我感觉甚至有些像是死人那种白,是视角导致的反光? 但是,米老师却气定神闲地挥挥手,气息平稳地说:“我没有事!正官莫乱动!七杀会帮忙!” 我一愣,放松地想:“骨头还真硬!完全没事嘛!” 我于是在门外等候,店里的客人渐渐注意到入口处发生的事故,连店外的人都开始聚拢过来。他们被“看客精神”这种怪兽操纵着,围成一个人墙,渐渐把我挤到圈外。这时七杀为了躲开和他们的触碰,也远远地站到一边——她有些惴惴地看着我,却又不敢靠过来。她这样我反而很不安,好像我真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我想说,“那小子骨头硬得很!你别担心他了!”可是一会儿我又觉得自己很水,真不是个靠谱的男人,情况这么糟,我留给她的感觉也一定很不好。像这种情况,让对方陷入困境的男女,还会有心思发展未来么? 所幸我就没有和她继续发展下去的希望,否则这情况发展下去,那根本就是什么可能都没了的绝望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没什么是了不得的,所以没什么是要不得的!我是能接受一切的犬儒妖怪。 那种冷漠的不绅士,源自我冷漠的处世观念。要想独善其身,就不该有什么绝望和希望。 绝望和希望都是虚妄。 于是我忍住不看她,而看向熙来攘往的车辆,还有围上前来的人们。 人们召唤店员,不久,旋转门的电源被掐断,那种骇人的,马达被卡住的嗡嗡声才停止。 罗森的店长随后出现,他站在店内,不安地向客人们道歉,请求他们走应急通道。 “先生,您再坚持一下,身体放松!消防员马上就来了!他们会把门锯开……”店长是红光满面的微胖男人,此刻他的脸色却被吓得煞白,话语也颤抖起来。大概因为这种事往往只有一个结果:两方都要吃大亏。罗森方面赔款是小事,要是出了什么赔不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此外,人言嘈嘈,各抒己见。但米老师被卡住的位置太正了,光用力扯是没用的。 “意思是能把门拆了么?”我听到米老师这样问,似乎还是很轻松。 我听得有些气,你丫才是人为机器服务的忠实信徒吧!这时候难道还想着要人财两得么?我看还是要竖着把你锯开,把门留下吧! 这时候,忽然我听见一阵不轻的“噼啪”声,人们奇怪地一阵惊呼。 一定是米老师那里出状况了,他那里随随便便一点小事,在都会被集体无意识无限放大。传到人群边缘时,那消息已经在未曾亲自验证的人们心里演化为恐惧。“咕咚来了”,可不是童话,是个恐怖故事。 我原本是看向外面的,这时我感觉到我身后的人群正向我逼近过来。我一回头,一个高个子男人就瓷实地靠过来。 我被撞得直接飞出去,我是有些瘦的,但是这次被人撞得有些夸张了,仿佛有一根线拉着我往外飞去! 真的!有一根让我毛骨悚然的线在拉扯着我到某处! 可我稳稳地落到店外,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当我想移动脚步的时候,我惊恐地发现我两脚就像粘在地面上似的,根本动不了。 “我就像粘鼠板上的耗子!”莫名其妙地,我有这种想法。这时,有一阵“哔啵”的声响从我头上传来。我一抬头,只见“罗森”的标志:一只两米长的,獠牙巨大、抬首微笑的海象正电花闪现。 我汗毛倒竖,肾上腺素激增,一切都变得清晰。 这时有一阵诡异的森冷从我脚底板升上来,叫我心惊的是,这森冷是泛着笑意的——它是将某种死敌或者猎物逼入绝境时的快意。这甚至吓坏了我心中狠戾的怪兽,它都瑟缩哀号起来。我心里生出一种无望感,我依然一动也动不了。 我呆呆地注视着的海象标志迅速在我眼中放大,我听到七杀的惊呼,紧接着米老师那里又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巨响。 “不行了,要收人口账了!”我想,放弃地闭上眼睛。 可我回过神来,海象标志正落在我跟前,它的两枚巨牙正钉入地面,这力道使得海象的头折断了。 七杀正拉着我,这时,我感到她手上又传来更让人如坠冰窟的寒意。 顿时我明白了这异常的冰冷意味着什么,有一种难以置信的绝望在我心里蔓延。 “我是不能碰七杀的!不然我会因此而死!”明明是白天,这样想的我却浑身冷汗。 七杀发现自己在拉着我,立刻惊惧万分,又像丢掉脏东西似的,甩开我的手。她摇着头倒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地转眼又要哭出来。 我弓着,身子发软,不能理解地看着七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群散开,米老师出来了!我看到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全是碎玻璃,旋转门整整缺了一扇,好像从原来的位置被炸开似的。它仍然在旋转,但是再也吃不了人了。 他看我的目光很冷静。可是,他明明盯的人是我,却把七杀吓哭了。 “啊,米老师,我又……呜呜!”七杀手捂着嘴,无声哭起来。 罗森的店长出来,他呆呆张着嘴,观察这件甚至更可怕的事件。我不知道米老师是怎么出来的,但是旋转门那事过后,店长还要对这件事有个说法。 “啊……没有人员伤亡!这太好了,太好了!几位,今天你们在罗森的消费我们全额退还……啊……还有,我们会全额负担医药费用!”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生平第一次那么接近死亡,未来或许还要更接近…… 米老师平静和缓地对店长说:“把那扇门换了吧。” 然后他一手拉住无力的我,突突地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我回过头,看到七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着我们晃晃荡荡地走着。她有时低头流泪,有时会哀愁地抬头看看脸色同样惨白的我,一旦和我四目相对,就又羞惭内疚地低下头去。 她依旧那么小心地规避着,不让其他任何人碰到她。 登时我感觉这不能被触碰,不能被安抚的女孩的是那么让人心疼。她有一个被孤立到极点的立场,她体会的是比我孩子气的世界观纠结一万倍的痛苦;她经历的不是像我从高中开始的与世隔绝,而是出生至今的孤独。 “七杀,不是你的错!你再摸我一下,我也不怕!”我高声喊叫。 第4章 、别叫哥哥,恶心死了 米老师于是说了一句:“你不怕?你不怕,七杀怕!没我允许你别乱摸来摸去!” 他走得太快,而我左手被他拖拽着,这真他么叫人烦躁:“你个出家人说什么下流话!是她摸的我!” 七杀小跑赶上来,走在我们边上,她眼眶湿润:“正官哥哥,别说了!咱们快回家吧!” 一瞬间,七杀凄苦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那样坚持孤独之路没有意义。 我就只有短短生命,固然我厌恶所有的不真实,排斥所有的非人妖物,可我还是凡人,我不能看穿所有真实。 倘我像刚才,被海象的大牙钉死在地上,那么我的理念还会留存吗?我死后,谁也不会记得我这个坚硬的孩子,而没人支持的理念就随着我死去而随风而逝,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不是的!”我突然恐慌地大喊一声。 “啊!”七杀惊慌地问:“怎么了正官哥哥?” 我一下子火气上来,感觉就是她在不停攻击我的立场,让我混乱,让我失去自己……妖女! 我生气地说:“别叫哥哥!恶心死了!离我远一点!我不值得依靠!你干嘛要靠过来!?” “……”七杀一下子呆立住,浑身颤抖起来。 米老师上身瞬间旋转起来,左手给我一巴掌,如我所想的那样猛烈:“打你出言不逊!” 我一下把头扭过去,右颊疼得厉害,眼睛要雾起来。我感到被打的委屈,还有对女孩子粗鲁的自弃。 从来我的世界观就与众不同,但是就算不同,也没有人这样排斥过我,甚至我爸妈对我都是放任自流。今天这样还真是头一遭,以后我走上社会,必定还要艰难百倍。想到这,我用力地“哼”了一声,把眼泪生生憋回去了。 七杀抹抹眼睛又接着赶路,她只低着头,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已经不想再用“内心软弱”或者“屌丝气质”做借口,对她产生什么没意义的心疼了!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我就是这样的人!孤独一生的人! 这时,我内心的妖怪“嘻嘻”地笑了起来。 —————— 我不知道米老师为什么知道我家在哪,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就一点事也没发生。但是现在我确实已经在家里了。 我爸妈都是家里蹲,爸爸如我之前所说,一直在家敲键盘。而我妈和我爸结婚后就从避孕套公司辞职,现在在家做起网店来——卖的也是避孕套。 黄琉璃和于正盛本来在学校的研究室,这下也被叫回来了。哼,我需要你们两个很充足、很靠谱的解释,不然我会一直生气。 我坐在家里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它让我感觉好多了,虽然我还是不想说话,光是吃苹果,苹果丁。 苹果是我家里常备的水果,原因就是我妈喜欢吃这个。 我妈名叫蔡小喆,是个祸害级别的美人。即便作为儿子的我这么评价她,也没有人会说我不客观。倘若黄琉璃能分到我妈的一点基因,她马上就会漂亮好几个档次,可惜蔡小喆是她的后妈。 我妈作为曾经祸国殃民级的美人,现在渐渐不情愿地退入半老徐娘之列,为了和岁月抗争,她只吃切成小块的苹果,这样可以减少面部皮肤起皱……真是服了她了。 我爸被我妈关在书房里赶稿,她自己招待家里的客人……可是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妥: “朱师兄,你个男人的脸怎么不会老呢?”蔡小喆奸笑着,两只手已经捏在米老师两颊上了,“真他么气人诶!你怎么解释这个?” 米老师被我妈捏着还讨好地嘻嘻笑起来,跟小狗子似的。看他这幅贱样,我真想和我妈说“妈,就是他,刚才打了我一巴掌!” “小喆妹子!”米老师猥琐地说,“师弟的娃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听完这话,我才意识到他们话里有些问题:首先,米老师怎么姓朱啊?谁给我解释解释;还有,算起来米老师至少也该是中年男人,可他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倒真是不老的妖精了!这谁给我解释解释啊;第三……我爸妈他么怎么认得这傻x道士,这土气又闷豆的中二青年的啊!?谁给我解释解释啊!? 七杀一直一个人坐在阳台边,她哥哥正盛坐在她边上一米远,他也不让黄琉璃靠近七杀。 哼,不要觉得这样孤寂可怜的场景能动摇我的内心。 这时候她微微哑着嗓子维护米老师:“阿姨,别欺负米老师了!米老师怎么说也是如今力证道唯一的大成者呀!” 我感觉七杀这么说,反倒让米老师掉价了,于是忍不住轻轻笑出来。 或许是认清了我的为人,七杀这时也不无意于讨好我。她厌恶地瞪我一眼,皱起眉转过头去。 我一愣,心想,“好好,那样最好,咱俩什么关系也没有,也不暧昧,也不用煎熬了!我只管执行我坚定世界观!” 尽管我如是说,还是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凄凉浮上来,叫我变态的心一阵阵紧缩。我扭过头不去看她,只顾制止那在啃咬我心尖的怪兽。 “七杀呀!现在你好漂亮啦!以前你妈就比我好看,果然你也要长成个大美人了啊!”我妈说者朝七杀走过去,半道上又停了下来,惋惜道,“都不能抱抱你,唉。”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因为我听到了些了不得的事:我妈夸赞别人比她漂亮,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蔡小喆从来是以为天下第一美的,甚至自信比整容后的“标准美丽”还要标致。 我一看黄琉璃也正惊讶地,傻兮兮地睁大眼看着我妈。 一定有鬼,我朝我心里的妖怪点点头。 七杀这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在别人家中也敢指责主人的她这时候犹豫起来:“阿姨……你知道……我?我妈妈……” 我妈没回答这问题,而是着急地说:“呀!眼睛怎么红了呀?哭啦!?谁把你弄哭的啊!?” 我感觉到七杀那潮湿而气愤的眼神正飘过来,这我不怕,大不了当没看见。关键,我妈那杀人的目光也跟着过来了,我不由地抱住个靠垫,在沙发上缩了一缩。 “啪”的一下,我妈狠狠给我一个爆栗,疼得我直飙泪。 哦!见鬼了!我妈向来是最放任我的!就是我骑车撞人,她和我也绝对会是梦*鸽和李*一那组合一样牢不可破,可现在她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真是惊地一动不能动了!原先我心里妈妈的形象已被损毁,急需重构。 还有啊,黄琉璃你没被打,你瞎叫什么“哎呦”啊!又不痛在你身上? “阿姨,别……”七杀慌张地叫了一声,随即噤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口委屈地说道:“正官哥哥老是欺负人!” 我妈又凶狠地敲我一下,我脑袋越发懵了。 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我这脑袋这肉做的,不是那木鱼,不要念一句经就敲一下,好么? 第5章 、天煞孤星 “干嘛呀!”我一下站起来,“蔡小喆你是不是我妈呀!?有你这么偏袒别人的么!?你都还没问问是怎么回事啊!我差点死掉啊!” 我卑鄙得没敢说米老师扇我一巴掌,因为那是我罪有应得 黄琉璃圆场:“蔡小喆!你不用打正官呀?让他给七杀道个歉不就好了!”她然后小心翼翼地瞥了正盛一眼。她看到正盛正站在七杀身后看着窗外,不由松了一口气。 唉,我这傻姐姐真是被正盛这老小子收的服服帖帖的。我猜正盛一开口,她必定对我倒戈想向。 然后黄琉璃转向我:“你说清楚‘差点死掉’是怎么回事!要是你的错,我也跟着蔡小喆一起揍你!” 她知道我不会撒谎,所以她是站在我这边的,大概看到我右颊有些红肿,然后心疼我了。 你看我姐要么喊蔡小喆“姐姐”,要么喊她名字。她五岁的时候和蔡小喆有了母女关系,虽然她不叫蔡小喆“妈妈”,但她的存在确实使得蔡小喆一结婚就成为了母亲。 我刚要委屈地开口,我妈就喊一声:“驹儿,看你的这蠢儿子做的好事!” 这时候我看到我爸刚刚探出来的脑袋猥琐地钻回到书房里去,而后又慢慢地钻了出来。 唉,为什么我爸是这个德行,是孺子牛的属性很猥琐呢,还是网络小说家的身份比较猥琐? 我爸笑眯眯地走出来,居然给米老师这小青年鞠了个躬! “朱师兄,我没教好正官啊。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靠,连我爸都是这个腔调,没天理了!他虽然不像我妈那样溺爱我,但是也还不曾做过舍弃我而偏袒外人的事。如你们所见,我真是被宠坏了…… 一时间我冷汗都冒出来了,我能坚持个人主义这么久,黄伯驹和蔡小喆的放任有很大的关系。家庭内部的压力是破坏个人梦想的巨大因素,这我清楚。 这时候我姐姐和其他人都没发言权了,我姐姐向来听我爸的话,我看救命稻草似的看向米老师。 米老师说:“正盛,你给正官和琉璃娃子说说明白。” 好嘛!原来我和我姐是唯一不知道情况的人! 我用罪恶的眼神看着黄琉璃,又朝正盛努努嘴,意思是“看你就知道向着正盛,还不是被他蒙在鼓里?” 我姐白我一眼,然后担忧地看向于正盛:“怎么回事呀,阿盛?” 我感觉到,这时的她有一种和我那时类似的内疚和自弃:难以接受地以为,是自己害了兄弟姐妹。 这种感觉当真是坏。倘一个人连与生俱来的关系都可以背叛,那么对这人来说,人的意义绝对是消失了。 于正盛的话语很平实,毫无造作的痕迹:“我妹妹是天煞孤星!” 哦,天煞孤星嘛!我也不是没见过,有部电影《中华英雄》说的就是那玩意嘛!虽然这电影超级英雄的风格和大中华集体主义的思维相悖,可还是蛮好看…… 等等!他的意思是七杀……原来是这样! 黄琉璃对此或许还不理解,但是我差不多明白什么意思了,那掉下来的海象和那种诡异的,被丝线拉扯的感觉都可以被解释。(.无弹窗广告) 可是,这种事情未免太过玄乎,根本无可论证,谁能信呢?按照常理来理解就很难了,而以我超越常人的思维,对迷信更是嗤之以鼻。“我连尊师重道都不信,你要我信这个?” 米老师开口:“人道天孤星。时辰若逢此天孤,六亲兄弟有如无,空作空门清静客,总有妻儿情分疏。此星照命,主一生孤独,男人得之,六亲无分,女人得之,克子妨夫……七杀是天孤星之祖,本命天煞孤星!” 我大皱其眉,一是文言我不喜欢,二是我也不信算命的。 不过……按这说来,七杀是要害我的……你们搞毛啊!这样的人不应该关起来吗?还放她出来和我相亲啊! 我皱着眉看了七杀一眼,结果发现她又在孤零零地滴泪。她完美的容颜甚至有些平静,只是呆呆地任由已经变得红肿的眼睛不停落泪……最难受的是,谁也不能去安抚她…… 唉,我认错。我这次是思维不逊,应该再打我一巴掌……永远不该把这女孩关起来的,这又不是她的错。 我爸妈都没说什么,我爸给米老师倒了茶(你看我妈是怎么待客人的),可黄琉璃激动起来,她紧紧抓住于正盛的手臂:“你不是为了我弟弟好,你是想害他!啊?” 发现最爱的人的卑鄙,这让黄琉璃痛苦万分。她瞪大眼睛,颤抖地咬着下唇,几乎站不住。 我起来牢牢扶着她:“黄琉璃,你这想得太臭!姐夫人可好!再说他害我干什么呀?” 哪怕我自己怀疑正盛,也我不得不这样安慰黄琉璃……其实我宁愿我唯一的姐姐没有听到这些话。 七杀“嘤”了一声,叫人莫名其妙地哭出声来。 米老师说:“七杀呀!你这痛苦有些没由来了!” 米老师明明很年轻却什么都懂的模样叫我不喜欢,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然而七杀却默默念叨几句就强自忍住了眼泪。 我爸我妈也关怀起七杀来了,我感觉这场面太乱了,是因为七杀身世可怜,所以大家都要这样安慰她么? 我以为这没有意义,一辈子没法经历的事,就永远没法感同身受,更不要说同情了。“这些都是虚假的同情,和社会上的那些是一样的。”我看着我爸我妈想,“可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为他们的身份而弱化他们的那种虚伪……我才是最虚伪的那个……” 于正盛从我手中搂过摇晃的黄琉璃:“不是!我不害你弟弟!世上只有你弟弟一人可以碰我妹妹!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这是为了大家好!”他眼神紧紧地盯着黄琉璃的眼睛,解释得这么慌乱,一点也不像什么都胸有成竹的于正盛。 “那你是为了你的妹妹……才和我在一起的吗?”黄琉璃眼泪流下来了。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一点!我真他么不想听这话,因为这想法是能杀人的。 人心中的妖怪最喜欢的就是谎言,欺骗,背叛,它以此为营养并越发壮大,变得更善于撒谎和背叛。等到它比你自己更强大的时候,你就要给它杀死了。 我感到烦得不行,在空调房里也浑身燥热。我对我爸说:“黄伯驹,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过个暑假也这么不干不净!” 我妈偷偷瞥了一眼无动于衷,坐在茶几对面半眯着眼睛的米老师。 她然后站起来扇了我一巴掌:“有儿子这么跟爸爸说话吗?” 我爸也看了米老师一眼,不安地安抚我妈:“喆,好啦!好啦!” 而我简直要气疯了!我血管里的不安定因素沸腾起来,我左颊发麻,咬牙切齿地浑身颤抖。我脸很白,一生气就会红,想必现在红得吓人。 我妈果然被我吓着了:“正官……不要紧吧!”她居然也哭了起来。 我这因为不喜欢皱纹,所以不喜欢哭也不喜欢笑的妈妈,居然哭了起来;从来不强制扭转,纠偏我做人方式的她,今天不停地教我做这做那;她还对我隐瞒了这么多东西;她打了我好几次,打完我她自己倒哭起来! 我真是受够这些不正常了!! “别哭了!”我大叫,“一开始说就哭,一开始说就哭!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爸“腾”地站起来,很用力地又打了我一巴掌:“好好和妈妈说话!平时不管你,人话都不会说啊!?” 我被打得差点摔倒,右脚跳了好几下才稳住。我左颊完全没知觉了,嘴里一股甜腥。 “叔叔阿姨,别打人了!”七杀叫道。 我咽下嘴里的丝丝血唾,卑鄙地想“女孩,你在我最衰微的时候来维护我吗?别以为这样我会领情,对你客气起来!我不吃这套,我是超越人类的新人类!” 我恨恨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钻到自己房间里去,把门甩上。 第6章 、打到“花花公子”相信 难受!真他么难受!这就是躺在床上的我的感觉。(.) 我哭不出来,尽管这是我第一次被我爸和我妈联合起来教训(以往他们都是一个骂,一个安抚,自己内斗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哭不出来。 因为我感到恐惧,更多的恐惧。 我说过,我的世界观之所以会成为特立独行的存在,和我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 但我无意于归咎于父母,再说,现在这状态在我看来也不坏。只是我难以接受一直以来放任我的他们突然开始约束我……这不是要我的命么!我也从没想过,当我家庭内部开始反对我的世界观时,我该如何是好,每当我忍受不了一个人的孤独,我只有到家里来,可如果我家这个最后的堡垒都垮了……这太吓人了! 另外,于七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这样可爱的女孩会害人?然后只有我能碰她? 不对啊!我碰过她,然后她很冷,然后我就差点死掉了啊!不对啊!后来我不是又碰了她一下……见鬼,我感觉没开灯的房间(我一进来就气得躺床上了)有些阴森。 估摸着快要六点了,书桌下面的黑空间有些太大了,真叫人不安;天花板上卡在灯槽里的日光灯会不会掉下来,既然那焊住的大海象都会掉下来;而且我感觉,那在床沿摇晃的小腿很不自在,似乎那黑魆魆的床下有什么人在看着它似的……见鬼!越想越糟! 我鼓起勇气起来开了灯,你知道我书橱的最底下有几本非常贵的成人杂志……不然你们说这时候我该干嘛呢?我内心的妖怪早给我指引了这条疏导压力的路途,它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抚摸它的小棍子……哦,shit!这简直是最丑恶的事! 唉,一个人在这世界行走,确实也太艰难了! 不对!惟其如此,才倍显出我的坚定顽强! 一边看着成人杂志,一边总结人生经验,坚定人生道路的高三学生就是我。(.无弹窗广告) 果然兽血一上脑,小和尚站起来后,什么我都不怕了,捏哈哈哈! 这时,门把手咔哒响了一声。我被吓得心脏紧缩,浑身一颤,一阵虚汗。我魔术师一样,手指灵活地把成人杂志压在《国富论》下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思考这世界和未来的,高中时代的马克思。 哎,不对啊!错的是开门的那个人啊! “怎么不敲门啊!?”我回过头不耐烦地问,看到是七杀之后又加了一句,“尊重个人隐私啊!” 七杀被我问得局促了一下,然后一抬头,扬起眉梢:“你以为我乐意过来啊?米老师叫你出去,他要自己和你说!” 她的披肩发被收成一个小马尾,越精致的脸越能掌控短发或是马尾,所以她看起来更可爱了。她的眼睛还是有点红红的,可是已经把委屈、伤心一概重新藏好。 此刻的皱眉生气的她固然不再有我初见时的温驯婉约,但那只针对我的轻视和嚣张更有一番迷人的气味……可我清楚,那都与我无关! 我窘急起来,觉得外面那些人让这样一个不能碰的姑娘到处乱走实在是不靠谱……何况我还要把这本《yboy》藏起来呢。 “鬼鬼祟祟……”她嘀咕起来,很和我心意地转身出去了。(.) 一时间我反而对自己感觉更加不好,明明有着与众不同的理念,却要和普通男孩一样在色情文化中寻求安慰;一边对身边可爱的女孩子恶语想向,一边又搜寻金发碧眼、丰乳肥臀……唉!我真是鬼鬼祟祟不像个人啊! 她也不对,明明这么危险个人,还到处蹿! 诶!我已经相信关于她的论调了么?不能碰的天煞孤星?太荒谬了吧! 米老师把我拉出门去,我爸不和我说话,他闷头拾掇一顿素斋,倒是我妈不安得很:“正官你别生爸妈的气!要听你米老师的话啊!” 我都不想理她!今天我被打了三个耳刮子,她的最轻,却最是痛。 等等!七杀你跟着我来干什么呀!你老实呆在屋里不很好么? 我担心地想,“按照频率来说,我们仨在一起,我就百分百有生命危险啊!” —————— “正官你是福命。” 我听得心里一阵哂笑,我可真是有福啊!且不说天煞孤星这一出,总归我将以鼻涕虫的形态,独自长久地活下去!我不伤害谁,谁也不伤害我。 这时天空泛紫,显得很深,仲夏傍晚的凉爽招来纳凉的人们,我要离开人群,把七杀他们带到人烟稀疏的地方。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的正气能克制七杀的煞气,一个是于正盛,另一个就是你。”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正”字。 我一直以为这仅仅是我爸起的,很随意的名字! 我知道,我妈给我起的名字绝对会是“黄大官”(我不在了的外公是‘大’字辈的,唉,这家人起名字真不负责啊),那大概和黄飞鸿是敌人,和黄天霸是亲戚了。 “正盛的正气比你的要强上不少,但是他和七杀结合的话是你死我活的结果。” “哎!你是不是出家人啊!开口闭口结合的,都没有伦理观念吗?” 七杀在我们前面走着,她听我这话就羞赧地低下了头。随即她抬头转过身来,红着脸冲着我皱眉问责:“你自私自利,自然只会纠结于自己了!你又不知道为了斩妖除魔,兄妹结合只是一桩小事。” 我瞪大眼睛,做出挽袖子的动作:“小子,你当事人有什么资格插嘴啊?信不信我举报你哥俩重婚罪啊!?” 七杀冲我嘟嘟嘴,“哼”一声,一扭头转过去了。 “正官你的气息要温和得多,你会像橡胶糖一样,七杀的煞气可以咀嚼他,却不会杀死他。正官你是最合适于消除七杀煞气的人了,你俩必须在一起。”米老师说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那被小竹林围绕的巨石堆处。 我被吓得厉害,居然也朝着米老师挽起了袖子:“你敢乱说话么!?” 七杀没对我俩必须结合的事情提意见,倒对我的虚张声势嗤笑起来。 当我接着米老师的思路想着,他的意思是,“因为只有我合适做七杀的恋人,所以就是我了”,这他么不对啊! 这样的目的太不纯了啊!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各种权利,凭什么把我当做一种物事,交由命运来处理啊?它随便把我丢给于七杀,我就必须和她在一起(尽管她魅惑众生……那么可爱)?这样我作为人的尊严被丢到那里去了啊? 米老师也笑起来:“七杀,现在有人不信怎么办?” 七杀一下子下跳到一块一米半高的平整大石上,这时候我才骇然发现她身体素质很好,要是我,就根本跳不上去。 她挥着手,憨气十足地摇摇小马尾,假装结结巴巴:“打……打……打到他信!” “诶!”我惊悚地倒退两步,冷汗都出来了,“不至于吧!” 我想,我可打不过这连旋转门都夹不死的妖怪……他还不会老。 朦胧暮色下,米老师的右手掌突然开始发亮!夜光似的一种淡淡的乳白色覆盖在上面。 他朝我看过来,我受惊,一下子承受不住那视觉上的冲击,向后倒去,所幸有竹子撑着,不至于出洋相。 “看清楚了!这是大成者的小半成力。”米老师说。 “不是不是!米老师,我测算过,只有百分之零点四。”七杀笑嘻嘻地说,在那种手掌发出的光芒的映照下,她白皙的脸上露出对我的戏谑和嘲弄,红艳的小嘴唇弯起了叫我不安的弧度。 所幸米老师没朝着我来,他走近那些巨石,右手“沙沙”地滑动起来,光影流转,一些碎石块就“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在危险前面变痴呆了,像傻乎乎地靠近螳螂的蚂蚱,我居然走上前去。 他在写字! 看上去二十多岁的中老年男子,姓朱却名唤“米老师”的家伙,他的手指勾成爪形,深深嵌在在岩石平整的一面里,横划竖拉,把那我一头撞上去立刻会头破血流的大石块,抓成细粉,划出手掌深的沟壑。 那“喀拉喀拉”的声音简直让我神经发痛,我的腿都开始发软!我内心的妖怪尖叫起来:“怪兽!怪兽!主人离他远一点!” 所以啊!他根本不怕什么“旋转门吃人事件”!他真是一个超人! 第7章 、非人哉的十四字 “癸酉庚辰戊甲子!”米老师喊道,轻松地划完了“子”字的钩。(.无弹窗广告) 七杀看我呆住了,“嘻嘻”一笑,用有所图谋的语气说道:“米老师,这么黑正官哥哥是看不清的!” 她才说完,米老师就瞬间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看清了么,你的八字?” 强烈的光照下,七杀却还是很大大咧咧地蹲在上面,然后我顺利地在她的连衣裙下偷看到一条两分的运动紧身裤。 她挥手说道:“米老师,百分之五十啦!” 我感觉我在那光芒下的表情一定很滑稽,所以她才会这么开心。 我生活的世界难道不是一个物质的世界么?谁来解释这种现象啊!面前这人闪耀的白芒是怎么回事?仿佛十多盏灯聚在一起,甚至连他的黑眼珠子都像是耀眼的白玉,仅有圆形的边际能看清。 “力证道,以力证道!” 米老师这么说,然后他突然熄灭,四下顿时陷入黑暗,丝毫没有冷却时间。 “米老师厉害吧?这就是力证道的先天罡气!你再也别小看米老师了!”七杀说着跳下来,她的话更像是告诫我别小看她似的。 这个女孩和我初见时,好像更自由了。 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黑暗,重又看得清面前的人形。(.好看的小说)可这时候,我也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 “正官你和七杀都是为了斩除妖怪而生的,这是事实,没法改变的……”米老师说着,又在八字下面继续写了四个字。 “这是八字以外的六字……每个力证道人的十四字都是唯一的,精确到零点一秒……” ―――――― 晚饭吃得很怪,米老师明明是出家人,却和我们大家凑成一伙吃饭,似乎一点不会受到红尘俗事的干扰。 而我因为生我爸我妈的气,坚决不问他们事情的原由。唉,可惜都是素菜,没一点荤腥,不然我就可以专心致志、闷头吃饭,假装不理会他们说些什么,而偷听到我想听的事。 所幸他们像聊天一样,丝毫没隐瞒。这也像是对某种工作的检验,他们开始说起来: 所谓的“天煞孤星”,是个古老的,行走在这世界上的,会吃人的妖怪;而力证道是一个更古老的,捍卫人不受妖物侵犯的教派。 从某代开始,一位力证道的圣人试图消灭强大可怕,害人无数的妖怪。 但圣人无法杀死它,妖怪已经破开地狱道,超脱生老病死。圣人于是献出自己的肉身和魂魄将它封印(我听到这话时想,为什么好人就特么这么笨,特别不爱惜生命呢?他不可以先跑掉,练厉害了再来找场子么?)。 于是,第一个人形的天煞孤星诞生了。 这妖怪的力量非常强,可说是延绵不绝,即便被封印为人型,依然在危害周围的人。虽然,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妖怪拥有永劫轮回的能力,它逗留在这世界,不停地害着人类。 但随着时光流逝,人型的天煞孤星渐渐失去了自知。他们就算是害了人,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正因如此,他们往往活得很艰难:被人群划为异类;屠戮最亲的人;孤独终老一生…… 后来力证道生出一个专门对付“天煞孤星人间体”的分支。这些力证道人克制并削弱着每一代的天煞孤星。 到这一代,教长收了三个徒弟:猪、马、鱼。 老大猪和老三鱼专心修炼力证道,修为也很高;老二黄马驹儿不上进,很废渣,而且他心系花花世界,小小年纪就还俗了。 猪和鱼二人在对付天煞孤星这事上钻研很久,终于得出结论,天煞孤星是可以消灭的――轮回流传到现在,它的力量已经很弱了。 但那个方法不但异常复杂,而且还有很高的死亡风险。这种事,力证道人只能自己去做。 于是鱼还俗,准备将天煞孤星引到自己的孩子的身上…… ―――――― 讲述到这的时候,我爸哭了,他五十岁人的脸庞,通红而扭曲,颗颗硕大浑浊的泪珠不停地落下来,我妈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在自己怀里哭泣。 “在师兄和师弟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却在为自己不能升迁而烦恼……”我爸的声音里流露出来的嘲讽和悔恨让我这个旁观者很难就这样冷静地听下去,我的眼睛也红了。 我想,“真他么烦躁!男人不要这么会哭好不好”。然后我看向同样扑簌掉泪的七杀。 到现在为止,我没听她说过她的爸爸。那个三师弟“鱼”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事……,还有她妈妈……唉,七杀也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啊! 我不好,确实很不好! ―――――― 鱼的妻子擅长算术,力证道人引入天干地支共十四字,每多一字,计算量便以指数倍增,十四字的计算量光用纸笔也得有十多麻袋。 可第一次算出来的时刻差了一丝,第一个孩子没有将天煞孤星引来,反而有了强烈的正气,那孩子就是正盛。 猪以为这计划很难靠一个人实现。因为鱼夫妇已经为第一次计划殚精竭虑,无法以全力对付第二次了;而且兄妹结合毕竟有违天道,怕有难以预料的变故发生。是猪找到马,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马。 一直晃荡在世间的马很震惊,饱受羞耻感和自责折磨的他,坚持要为除去天煞孤星出一点力。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妈又哭了起来。她用力地皱起眉头,紧咬下唇:“我怎么能同意呢!我不喜欢我的孩子是计划着生出来的,我接受不了。可是驹儿不答应……然后我就生气了,我和驹儿说,要是你一定要生一个有‘福命’的孩子,那我不管了。生下来后,谁也不准管他!看他的福命长成什么样……” 于是周备的计划下,就有了我。 我晕乎了,原来我也是一个“计划经济”的产物,方才我还在心里强烈地同情七杀和正盛的遭遇,转瞬间,这遭遇就跑我身上来了! 还有,从小到大我爸妈很少管教我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有自由家教的想法,而是因为他们之间斗气吗?这也太荒谬了吧! 我作为子女的存在意义是他们用来消灭怪物的工具,或者是一种赌术吗? “正官,你妈妈当时生气,才这么说的。” 别解释了,有用吗?你们欠下我多少东西啊!等等!我现在很好,不用觉得惭愧,我体察到了这世界孤独的精髓,准备走一条孤独终生的道路,这点还是要谢谢你们的!我恨恨地想着。 第8章 、才不高兴洗鸳鸯浴 情况变得太粘稠:我妈早已不再哭哭啼啼,可她和我爸都心情沉闷;黄琉璃和正盛两人作壁上观,正盛总一副深思的模样;米老师这孩子脸,这时候倒拥有了老人的暮气,一声不吭地喝着铁观音;七杀时而痛苦地咬紧下唇,时而厌烦地皱眉看我一眼…… 我很厌恶这种粘稠,于是我又忍不住一言不吭地逃到我自己的房间里去。 总而言之,我很苦闷,连“成人文化”都没心思去动。我躺在床上,浮想联翩,想到我和七杀初见时我挣扎纠结的心思;想到那种被诡异的丝线拉扯的感觉;想到那忽然掉落的大海象,那钉入地面的象牙;想到米老师用发光的手在巨石上刻字,看到他浑身发光,恍若天神……然后我疲惫地入睡了。 ―――――― 黄琉璃把我摇醒了,她对我的语气有些生硬:“快起快起!洗完澡再睡!你怎么这么不体贴呢,正官!” 我一醒过来,就有一种冲入心房的厌恶感浮上来,好像立刻要参加考试似的。这使我特别无力,甚至不想动;而且黄琉璃的语气我也不大喜欢…… 我双眼朦胧地嘀咕着站起来:“正盛和我睡?” 这时我感觉黄琉璃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戏谑:“哼!想得倒美!” “我呸!你眼里正盛的屁都是香的!”我作呕,黄琉璃于是要打我。 “我和正盛回学校去呀!” “w大是什么破学校呀?放任学生乱性,宿舍没人管啊?”我大皱其眉。 “甭扯淡!你现在这水货成绩,别牢骚大学了!我房间给爸妈,米老师住他们的房间。” 我猜,七杀和米老师住一间房吧,于是我又不爽了。 我嘀咕:“米老师这臭中二……”但我想到他浑身发光的样子,就立马住嘴了。 “你不问问七杀?好赖她是爸妈钦定的儿媳妇。”黄琉璃试探性地问。 我皱起眉头:“问她干啥呀?我……她住哪里?” 黄琉璃掀起那种,我常见的邪恶微笑:“米老师说,你俩不能分得太开,要有气息上的交流……” “我艹他个中二病……”我一下子冲出房间去。 ―――――― 结果,我的反抗还是无用,因为这显然是我一个人对抗整个家庭。 黄琉璃就是一白羊狼,她直接把我往七杀推,还说:“迟早的事!七杀又这么漂亮,要是我那些几年没见过美女的男同学看见,还不口水流成河啊!” 我骂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没理想,眼馋就眼馋,关我什么事啊?” “笨蛋!”她学着我妈那样给了我一个爆栗,“你没见过大学工科男生那种饥渴难耐,最后都变得有些变态的样子!” 我说,你不要乱污蔑国家的未来! 黄琉璃说来说去,都是在指责我生在福中不知福。[.超多好看小说] 我爸我妈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们要我和七杀好。可我觉得,就算是七杀父母为此付出比较多,我爸妈有愧疚感,那也不应该让我去还债啊!他们欠下的你们自己还。 结果当我在我爸跟前扭捏时,这个温驯的网络小说家又差点当着七杀的面扇我。 我算是认清他们了,“不合格”,就这仨字儿。而且我心里的怪兽抓抓屁股,笑嘻嘻地建议,对这种爹妈,要不给他们养老才是。 正盛呢,我看到他那忧虑的眼神了:“姐夫,你能和米老师说说不要让我和七杀住一块行吗?” “你嫌弃她?”他一睁眼,那眼白突然多了起来。 我给吓了一跳:“不……不是……” “那就对七杀好一点吧。今天的事我知道了,正官,我不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些排斥我妹妹?” 我心里想,我也排斥你啊,难道我能说出来吗?我姐姐那时候都给我捎过话了。 我说“可七杀也排斥我了啊!” 他“哼”了一声:“我不知道她排斥你,就算如此,你也要想想,在一天之中,她怎么就排斥你了……我妹妹对生人怎样,我还是知道的。”然后他转过头去,直到他和黄琉璃回学校宿舍,再没和我说过话。 ok,住一起就住一起吧……可他么为什么要我们一起洗澡啊!? 米老师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可以不洗啊!我老是不洗澡,还是不会老……一定要洗的话为了保持气息相通,只要让互相听得到对方的声音,大概也可以了吧……” 我想,你是妖怪吧!还老不洗澡!傻x中二病! 可是,我确实也因为“只要互相听到声音”而有一些怅惘……好吧,是好色落下的遗憾。 这时候我姐姐他们正要出去,黄琉璃嘻嘻哈哈地朝我怪笑:“你丫再给我装清高点啊!黄正官居士!” 我真想朝她竖中指,这傻妞!以前她打赌输了要穿我内裤的时候,还不知道羞耻成什么什么样子呢!果然小人得志最可恨了。 正盛脸色很不好看,他一言不发地走出我家。 我想,我把姐姐交给你,我也没你这么难过啊!何况我才不想对你妹妹做什么呢……虽然她比我姐姐漂亮不少!你就是护你妹妹,丫就是个重婚罪加乱伦的思想犯! ―――――― 多年以后,当我回想起这意义非凡的一天,我认定这些暴戾的想法是我羞窘到极点后,自然而然生出来的。 它们是我心里的怪兽在面对它无法承担的危机时,自然而然地制造出来的。这是类似副人格的东西,可以保护它自己……唉,这怪兽也是我制造出来保护我自己的呀! 那时候的我度过的是何其荒诞的日子啊!青春的泥潭是怎样一种“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的黝黑困境啊! ―――――― 这时,七杀虽然害羞地不能正视别人,但却倔强地不肯在我面前低下头。 “一切有为法……”她开始念叨佛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互相看得到一部分肉体就好。”米老师一边喝茶一边旁若无人地说。他喝的铁观音是我爸珍藏的,我爸都不给我喝的。 这时候我真想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杯子,大骂:“这他么是什么任性的设定!你怎么不去死啊!”然后带着满脸无奈和满心邪恶,去放洗澡水。 七杀先进去:“你不要乱来……我说可以进来你才能进来!” 听到这话我的心就飞速地跳跃鼓动起来。它跳得这么快,我简直觉得它要从我胸口飞出去。 第9章 、温香玉软 我佯装冷静地说:“你……你才乱来呢!我又不是没和我姐姐一起洗过澡!你把盖子盖严实了就好啦!” 她听到这话“啧”了一声,好像很烦躁。 其实我的小和尚早就有反应了,毕竟我是个纯洁的、只看过《yboy》的处男啊!而关于和姐姐洗澡,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毛还没长呢,不提也罢! 另外,炎症警告你们这些邪恶的人不要乱想了!我家的浴缸是常年使用的,因为我妈要泡澡。所以当七杀躺在浴缸里,上面打开竹质浴缸盖的时候,我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啊!魂淡! 七杀遵从着米老师的告诫,她在里面更衣的时候,不停地喊:“笨蛋?笨蛋!笨蛋?……”还是用疑问和陈述相交替的语气 我差点把持不住要像“者行孙”一样应声了,这把我那两个坑货爹妈逗乐了,他们在客厅里假装看电视。其实江城七月份的新闻节目不就是报道气温么,这有个屁好笑的啊!如此这般,我简直想听信心里妖怪的话,跟他们断绝亲子关系! 浴室里每一次声响都让我心尖颤动:涉水之声,卷帘之声…… 直到我听到七杀颤抖的声音:“笨蛋进来!”我还想通过无视她,来表示我不是笨蛋。可惜,内心的妖怪撺掇着要我进去,我还是忍不住了。 一阵奇异的香味,也不单单是初见时那种薰衣草香的味道,这是一种带有撩人温度的香气!真糟糕,小和尚立刻不听话了! 我开始脱衣服(她躲在浴帘里面),她就又不停地问:“好了吗?好了吗?好了吗?” 我说,你犯傻呀? 她说,米老师说要听到你的声音,可你别想骂我笨蛋! 我说,笨蛋! 我把衣服脱光的时候,才发现小和尚已经蔚为壮观了,我赶紧拿浴巾盖着,拿莲蓬头往身上洒水,想早早结束这场艰苦的战役。(.) “好了就把浴巾拉开吧!就不用费劲跟你说话了!” 我这状态怎么可能让她把浴巾拉开啊! 可我也说不出什么“你这么想看我裸体啊!”、“女色狼啊!”之类又黏糊又暧昧,好让她打消看我的念头的话。我就问她:“你怎么一天之内变这么多啊?刚正盛还问我了。你是人格分裂了吧!” “黄正官你这想象力是怎么来的啊?你倒说说看,我跟一个油盐不进的人还要费什么劲儿呀?横竖我怎么讨好你,你都不听的啊!我才该问你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类软硬不吃的人呢?” 我听得心里一凉,这不就是那些站在世界那边的人说的话么? 我是孤独没错,但是既没心思费力向他们靠拢,也没必要解释我为什么不站在他们那边。[.超多好看小说]我为了自己的纯洁性而孤独:个人的个人是圣人,群体的个人是禽兽,如此而已,没有更多的解释了。 我没回答七杀的问题,但是也觉得没必要沉默,我反过来问她:“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反对这些强加在你身上的一切呢?你难道是包办婚姻的忠实信徒?” 她一下子泼过来一大片的水,在浴帘上浇了一个略透明的水印子:“你才喜欢包办婚姻!” “哼!我才不像你,什么都扭扭捏捏说不出口。我之所以不反对这讨厌东西,是因为,如今我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意义就在于消灭天煞孤星。我爸妈都是为这件事而死的。被它害死的人已经够多的啦。不能再有更多的人因为它而家破人亡。我您可自己死了,也要把它消灭掉!” 她这么说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狠戾的,我从未听过的杀伐之意。 唉,她父母果然不在了啊! 还有,初次见面的温婉果真是为了讨好我啊!毕竟为了消灭妖怪,我们要在一起……可是她确确实实为我哭泣过啊?难道那也是为了讨好我? 罢了,我不想这个问题了,毕竟我也不期望和她发生感情。哪怕我俩最后肉体交缠,也要保持内心的孤独和干净。 “那个,你爸妈的事,我不知道,刚才提起来真对不起。” 浴帘里传来划水的声音,然后是她略微哽咽的声音:“那又没事的,你和我还不是一样的?我们两个这辈子都有些郁闷了,虽然算不上是废了,但总会不爽下去,下辈子再好好活吧。” “喂!别说得这么恐怖啊!” “……不过黄叔叔和阿姨都很健康这很好的,原来有爸爸妈妈原来是这么好的事!” “放屁!”我很轻地说,“当着你的面打我来的,好个屁……” “唉,为什么就我没有爸爸妈妈呢!连我哥哥都有过四年的父母之爱……” “你要哭了?”我问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 “跟你我哭什么呀!你又不会安慰人的!”她甚至有些气呼呼地说。 “倒还真是!”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掀开帘子,“不和你说话了,光来气!” 我惊叫一声,立马转过身去。尽管我坐在洗澡凳上,可屁股还是相当尴尬。 “你丫是不是出家人啊!?”我感觉自己被于七杀的视线侵犯着,不行了,脸红起来了! “嘿嘿!想不到正官哥哥白嫩白嫩的嘛!” 七杀听起来像是某个在花街柳巷上混迹多年的放浪子弟,作死! “喂!如果你再不拉上的话,我就转过来!” “你转啊!给爷转一个,不转没jj……” 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些网络上的调侃话,难道她不该是一直在专心修行的么。我觉得,她就算没有米老师那样抗拒现代科技,也该比现在这样更传统一点啊! 然后我想到个法子,我只转过头去就好。我看一看该看的景色,占些便宜,让她自己害羞主动把帘子拉上。于是我就转过去了。 shit!真恨自己没近视:她的嫩藕一般的手臂和圆润光洁的肩膀都露在外面;那白得耀眼的凝脂肌肤叫人心颤,衬托着那红润柔软,微微张开的小嘴还有那灿若明星的黑眼珠;她的披肩发挽到脑袋后面,收束成个小巧的发髻;可惜b-cup躲藏在浴缸盖下面,只有引人浮想的锁骨和腋下那略微凸显的弧度…… 有一点蛮奇怪的,我的生理反应在我俩开始交谈之际就消失了,不过那让我轻松很多。 “看够了没有啊,世外高人?”七杀眼睛眯起来,或许很热,所以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红,可是这样子也太诱惑人了。头发挽到脑后,那精致的面容越发凸显。 我有些呆呆地说:“为什么我不能碰你呢?为什么呢?” 第10章 、《paly boy》有鬼! “喂,七杀好吧?”我爸涎着脸问我,一时间我怀疑他是否从今天起就转性子了。 “丫快去睡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允许我我这么跟他说。可其实我都不理想他。 我有更想做的事,我跑到我爸妈的房间去找米老师,我要好好骂他一顿。 因为在七杀从灼热的浴室中出来时,我才意识到被米老师骗了:我们怎么可能不睡觉,睡觉的时候怎么可能不闭眼,怎么还能说话呢? 还有,之前我不是自己在房间里睡过一会儿么?那又有什么不合适了? 我一进到房间里,就看到米老师在打坐:他面泛华光,呼吸声清晰可闻,然而身体静默,头顶有阵阵烟气升上来。 我知道人的脑袋本身会散发蒸汽的,因为头部在头发的覆盖下,其实是以高于皮肤的温度蒸腾着皮脂,所以你可以在月光下看到影子的脑袋上有雾气升起。 可她也太夸张了吧,米老师的体温一定高得离谱! 我战战兢兢地不敢把他叫醒!然后穿着我姐姐粉色睡衣的七杀冲进来了。 “干什么呀你!”她用很轻的声音警告我,“米老师修炼呢!” 她伸手挡着我,要是能碰我,早用力推我出去了! 我真为这个被骗了还谢谢人家的女孩拙急,我不理她,大叫:“米老师,才没什么‘必须有气息相通’呢!你瞎说有什么意思啊?” 七杀把手放下,然后难以置信地盯着我。(.好看的小说) 米老师头上的烟气慢慢淡化,他睁开眼,里面宝光一闪。 回过神来后,这相貌不老的老头子老脸一红,吐出几个叫我吐血绝倒的字:“一时没想明白……” “你做道士不讲业界良心的啊!”我抱怨道 七杀的神情立刻苦了下来:“你就这么讨厌我,和我一起……洗澡你很难受啊?” 我一听愣住了,我没想到这问题啊! “不……不是这个问题啊!是我们都被骗了的问题!”我慌张地解释道,不知为何,我居然不想让她误会我,而以前我都是不理会这些误解的。 “黄正官,你大我两岁!有点哥哥的样子行不行啊……晚上我睡沙发好吧!” 七杀一口气说了一堆东西,然后自己抱着毯子到沙发睡去。 我皱起眉头,心里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揭穿米老师的荒唐决定,为什么要这样被指责?我又没觉得和你一起有什么不好! 女人真是烦啊!可为什么初中那会儿我没意识到这点,反而和那女孩子那样温柔缱绻。想起过去,我不禁一阵鸡皮疙瘩。 米老师这时候跑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咬了两句恐怖的话:“那个,晚上你不和七杀一起的话,会有奇怪的东西来找你的!” 我眼睛瞪圆了:“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吓人?这也是假的吧!” 米老师诡异地笑着点点头:“信不信由你!大问题可能没有,但是吓吓你是足够的!”说完他就自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忐忑不安。 我想要不要和七杀说一说呢?最后还是觉得不必了,道歉这种事实在是闹心! ―――――― 真糟糕!果然夜色降临的时候,事情就变得特别尴尬,尤其我用来思考“鬼怪”的那条神经此时又特别敏感。 我因为傍晚小睡过一觉,精神头旺盛得不行,简直毫无睡意!又想到我妈和米老师联合起来吓我的那些话,我就更是惊悚得更睡不着觉。 我还没电脑,不能怎么消磨时光。晚上睡不着觉时,唯一做法就是看书,所幸我也喜欢看书。网文,名著我都喜欢,甚至诘曲聱牙的哲学书我也能看的进去。然而要我在担惊受怕的时候看书,看来看去还不是那些《yboy》么? 不好意思打开日光灯,怕门缝漏光,还是用“耐久更耐用!”的小台灯吧! 那明晃晃的灯光,照亮少年我多少个孤寂的夜晚!heyjudy!iamayboy!哒啦――哒哒哒哒! 黑暗的夜晚啊!你来侵犯我吧,我不怕!我将以少年的热血对你迎头痛击,捏哈哈哈! 书橱后面那张京戏脸谱啊,怎么我觉得你不是在辟邪,而是在透过书封的缝隙窥视着我呢?可你又有什么好窥视的呢? 我背后的墙面会不会太白了,上面没有东西吧?我一回头,果然是没有东西的。 床下面呢?别以为高三的我还会以为你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我早看透你了,你可是我的床!嘛,再确认一下也无妨……很好,空空如也! 我和我心里的怪物说道,叫你少疑神疑鬼!你自己怕好了,扯上我干什么? 看!丰乳肥臀,玉体横陈!我来啦!让米老师那连篇鬼话见鬼去吧!呀呀!别说“鬼”啊!越说越诡异的…… 第三页,就是她――耶!最柔软,最丰腴的肉体。 我的眼睛顺着这具肉体滑行,纤足、美腿、翘臀、柳腰、大……大胸,然后好像有一个很怪的东西映入我眼帘……登时,我被吓得浑身冷汗,身子一震地往后退去。 椅子在瓷砖上发出“刺啦”的响亮声音,更是把我惊得更深了一层。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看了好几遍的:那女的是闭眼求吻的样子,可现在她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眼珠子也是血红的样子! 我浑身虚汗一阵阵地往外冒,根本不敢再看课桌一眼。我慢慢站起身,浑身发抖地后退着。退到床边时候,我瞬间想到要和七杀一起才行。 我一个箭步窜到房门,忍受着数秒钟身后发紧的感觉,拧开把手,就往客厅跑去。 七杀早坐起来,她裹着毯子轻轻问我:“你房里闹鬼了啊?这么吵,我怎么睡!” “真闹鬼了啊!我不敢一个人!” 七杀马上“噗”像喷出一口水似的,憋不住笑起来:“哈哈!” 然后她马上捂住嘴,倒在沙发上笑个不停。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有这种程度开心。 “哎呀我去!黄正官,你是专门来搞笑的吧?” “真的!信不信由你!我要睡你边上!”我说着就躺地毯上了。 这是何等的心安!有一个我不能碰的女孩在身边,我是何等的心安! 我真有点瞧不起自己了,连同我心里的怪兽也瞧不起我。 “别在这儿睡啊,傻!”七杀一下子起身,把被子抱起来,“绝对会感冒的!” 我也起身,决定至少今晚我是不离开她了。哪怕据说触碰她很危险,而我确实因为这有过生命危机…… 然后我就傻乎乎地跟着她进我的房间了。 当我看到我桌上还亮着台灯,台灯下面是大敞开的《yboy》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第11章 、黑丝!杀戮? 我想立刻蹿去把“成人文化”收好,可我又有些畏惧于那诡异的裸女图片——我毛骨悚然地记住了那血色眼睛! 再说,做什么都已经晚了,七杀早抛开毯子,双手撑在我书桌上,对那丰乳肥臀细细品鉴起来。 “呀!真大!没事生这么大干什么?”她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突然又注意到我在身后,于是立刻把杂志合起来。 “有鬼?是色鬼吧!我算是看清你了!”她在胸前交叉抱臂,严厉指责我,那b-cup在淡淡台灯光下小有规模,“哦——那会儿我进来时,你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看这个?” 我赶忙厚颜无耻地挥手否认:“不是!那时候我是在看正经的书!” 我根本没思考过,我这么解释有什么意义。以前的我向来不屑于解释这种无意义的事!就是我妈和黄琉璃见到了这些东西,我也无甚所谓,所以对这些“成人文化”,我都是直接放在最底层的书架上,根本不加掩饰。 唉,对七杀我就这般,我到底是怎么了? “哼!看你的色鬼去吧!”七杀一下子把杂志甩到我身上,抱起毯子,突突地往外走。 我浑身一抖立刻甩开那吓人的书:“别!真有鬼的!这书我再也不看了,于七杀你别走呀!要不我把被子抱出来和你睡?” 她顿时站住,低垂着头,话里有些羞赧:“你……怎么,突然又这样起来?原来不是什么都不肯的么?还要我离你远一点……” 我有些听不懂,显然这时候我很害怕,很害怕当然不能一个人呆着,这还用解释么? —————— 我因为害怕,甚至想要和七杀睡在一张床上——我想身边就有人。[]可惜床小,难免会互相碰到,这愿望只好作罢。 可是,即便把《yboy》丢掉客厅的垃圾桶,把房门紧紧关上,我还是怕。那红红的,突然睁开的眼睛,我永远也忘不了。 我也不想两旁空空如也地睡在地板上,看见黑魆魆的床底和桌底。 “你睡床上,我睡床底怎么样?”我问道。 “那才吓人吧!!”她在我床上吐槽,“你这诡异的想象是怎么来的啊?” 随后她沉默一会儿,“哼”了一声说:“……裸体女人看多了吧!” “哎,我都说了我再也不看那书了!” “那你以前也看够了吧!” “要是它没鬼,我一辈子也看不够……”我老实地说。 “和你睡同一个房间,真是恶心啊!”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一下子坐起来辩解。 “你还真敢想啊!?”她也一下子坐起来。 …… —————— 我清晰地记得我和七杀的第一个夜晚,因为它是茕茕独立的我,从高中以来首次不排斥和人共寝。甚至我还很渴望有七杀在我身边,我感觉只有她能消除我独自一人时的恐惧,那恐惧不仅仅是对灵异领域的畏惧,它开始超过我内心怪兽的承担范围…… 唉,我心里又开始害怕独自一人了。 —————— 次日,当我醒来发现七杀已经不在我房里时,我居然有一种难受的意味,仿佛相处已久的亲人不期而去。 大概是起床气的影响吧!长久以来,早晨在我可不是希望,新的一天往往是煎熬。 可是,当七杀推门而入的时候,我那种粘粘的忧郁气息顿时一扫而空。 她换了一条紫底白点的连衣裙! “还不起来!今天你可有正事要做!”她气势汹汹。 为了表现我对她话语的不屑一顾,我一下子躺倒在床上。 哇,被褥好香! 七杀拿起一本书就砸在我小腹上,距离我的小和尚只有半公分。 “干嘛呀你!别没个数啊!要是砸坏……”我一下跃起来,结果看到她正右脚踏在床沿上,右手肘撑着大腿……大腿、小腿,她居然穿了黑丝!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到! “砸坏……你又想怎样?”她满脸鄙视,甚至有些愤恨。 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不怎样!不怎样!”我忙解释,随后虚弱地问她,“我说,七杀妹子啊!你怎么穿了黑丝啊?” 然后我就想微微低头,揣摩是不是能看到运动短裤,诶?为什么昨天她穿肉色丝袜还要再穿着运动短裤啊?也就是说,底裤,丝袜,还有运动短裤,下面会不会太热了…… ……我倒是在想什么东西啊! 七杀闻言立刻把脚放下,我立刻警醒地抬头,以为自己要被赐予更残酷的刑罚。 结果我却发现,七杀很是害羞地低着头,那种气愤的表情倒没了。 “虽然吧!你是很讨厌,不过那也不能影响我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昨天既然我都答应你穿了……” soga!我恍然大悟,随即我心中的怪兽提醒我,这女孩老实得可以欺负。 我把语气调到不在乎模式:“我还以为你要更传统一点,果然还是黑丝……” “我问琉璃姐姐要的……” 一瞬间我就觉得,黄琉璃是个好姐姐,除了要把我往七杀身上推这点不能接受以外。 “啊!黄琉璃的?大小不合适吧?她比你还高一点的啊。”我摸着鼻子仔细观察,渐渐地把猥琐的话题当做寻常来对待。 结果七杀做出了一个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的行为,她把拖鞋蹬开,伸出纤细圆润的小腿和柔软灵活的脚丫子,一边摇摆观察,一边大大咧咧地说:“正好诶!” 我一时被这场景吓到,思维转过千遍,觉得,是不是问一下“你是喜欢我吗?”比较好。 “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啊!”她转眼之间打破我的念头,“只不过琉璃姐姐不在,我总不能问米老师他们吧……” 于是,我又觉得,绝不该问那问题。问那问题的人一定在体察他人心情这点上有残疾!而且他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到处显摆自己的残疾! “哦!很好!出奇得适合嘛!”我用赞美掩饰着自己的羞赧。 结果她柔嫩的脚趾紧张地一阵抓紧,害得我的心也变态地一阵收紧。 “笨蛋!一天到晚就知道看裸体女人,就知道黑丝什么的!所以你才会这么没心没肺地……” “啊?”我一时晕乎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醒醒吧!别浑浑噩噩的了!”七杀大声地,严厉地喊叫起来,“因为昨天在罗森门口我又碰了你,今天的同一时刻你还要死一次!” 第12章 、杀意积蓄? 然后我听了七杀的说法,顿时感觉世事难预料,悲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方才我还借着“晨间男性的血气”暧昧而愉悦地和七杀交谈,此刻我就要面对死亡的现实? “米老师你出来给我解释一下!”我穿着睡衣就跑出来,感觉自己一再被这“不老人精”坑,实在忍无可忍。 “原本倘你不碰七杀,你俩相见后不分开维持四十九天,就能消除七杀的煞气。那之后她再接触人时,就不会给人带来灾难了。 “可你碰到了七杀!”他严肃地说,但那年轻的脸实在严肃不起来,“而你又是克制天煞孤星的体质,现下天煞孤星就像收到危险信号,认准你一人。它针对你的杀意犹如洪水,一日一日地积蓄起来,而不疏导出去。一天之后就会溃坝爆发,试着将你杀死!” “完全没逻辑!完全不科学!”我瞪大眼睛,找不到合适的解释,“为什么第一次触摸后,灾难转眼就来了,你知道的吧,那海象要钉死我啊!可是……可是第二次凭什么要等一天?我甚至完全忘了自己触摸过七杀这事了。” 米老师顿了一顿,似乎在酝酿什么:“原本我给七杀取这个名字……” 我这才重新意识到这小青年其实是个老头子,是他将七杀抚养长大的,他比我爸妈还要年长! “那有警示的的意思。倘你碰到了七杀,碰一次就要被天煞孤星杀一次,最多,大概会被杀七次……” 我真是无语了,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种状况!还“大概”?尽量缩小数字,精确一点就不行吗?昨晚上你就骗我和七杀一起洗澡,真他么是个不靠谱的糊涂道人啊。 虽然晚上闹鬼那事还是被他说对了…… 可还是坑人啊!这些规定完全就是任性啊!四十九天,又要杀七次…… 在罗森的旋转门前体验过的绝望,我是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的。 我怒气冲冲,为争论而争论:“为什么不早点让我和七杀相见?危险越早消除,我们就越不被动啊!又或者早早地警告我们不要相触,为什么等到事情发生后再来说明啊!昨晚你也不和我说,这才三个小时了,你要我怎么准备啊?” 七杀突然站出来针对我:“黄正官,你能不能学会替别人思考一下啊!要是昨晚上说出来,你还睡得着?你总要有精气神来对付今天啊!你有能耐看那些东西,怎么没胆气坚强一点啊?” 果然七杀是个厉害的女孩子,我完全无话可说。 我并不在意“裸女”被米老师知道,我也不觉得自己自私有什么错。我只是觉得,要是我责备米老师,七杀却全心全意地护着他,我会很不好受,所以不如什么都别做了。 米老师说:“现在的你们尚且已经触碰过两次了,更幼小更无法自制的你们怕会碰更多次吧。[]” 我心里觉得,真正幼小的我们其实完全可以被你们控制的,那样岂不会是安全了么?你的话其实漏洞百出,更何况你也没解释为什么不和我事先说明情况。 我这种心中的反驳极其类似我对高考知识点的否认,因为他们有的和事实不符,有的简直是在扯谎。 但是,就像面对高考制度我无能为力,面对已经发展到这地步的事态,我再抱怨也没有用了。 ―――――― 当真是从天而降的噩耗。 我从未那样渴望自己能够安全地活下去,! 过去,我因为认识到人的一生必将独自走下去,于是选择了一条,不管外在还是实质都是一个人的道路――鼻涕虫之路:我不侵犯谁,也没人愿意理会我。因为这条路,我成为那种虽不想死,却也没“努力生活欲望”的人 可我现在那么想要活下去,你们一定没试过这感觉。不知道我们当中有没有误判为死刑的同胞们,如有,既然你们都还活着,大概能知道我这时候的感受了。 如果真有的话,我感觉自己真是幸运,因为连这种感觉都能为人所理解。如果没有,我也不要求你们当中的谁为了体验一下,就找人来杀自己,嘻嘻。 ―――――― 我爸的车技有些尴尬,倘没有人跟他说话,让他专心致志,那也不会怎样,甚至算得上舒适的平稳。可当他一抽调精力开始说话,那破夏利就开始漂移打晃,直晃得人脑袋疼。 我爸把破夏利停在远远的商场里,在我们走向长春观时候,我注意到好多雄性牲口盯着七杀的腿看,一时间我都想要脱下裤子给七杀穿起来,我这男人还真小啊! 忽然,七杀指着坐在人行道路肩的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对我说:“正官哥哥,这个人是真的乞丐哦!发发善心,种种福田吧!” 我还没听七杀用这样祈求的语气和我说过话,听起来倒像是她才是乞儿。我惊讶地看向她,发现她居然用很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搞得我一阵惊慌。 我立刻回身给那乞儿二十元。那家伙居然地挥挥手,又大气又奇葩地说:“用不着这么多,昨日你给我的话我要,今天只要一顿饭的,给我五元吧!” 诶!见鬼了还!果然是有职业操守的好乞丐! 我慌慌张张地想掏出五元来,结果七杀递出张纸币:“大叔,我给你,这个算他给的怎样?” 我越发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呆呆看着笑眯眯的七杀和面沉似水的乞丐。 只见那满脸黑泥,左眉毛上有一条小疤的,头发纠结得像墩布的中年乞丐诡异地笑了:“我来到江城半月,小女娃你是第一个讨好我的人啊!嘿嘿,有点意思,那行,算我欠这男娃子一个人情。” 我好笑地想,我也不要你还回来。 随后他一把接过七杀手中的钱,哼着浑浊的小调,大踏步走开了。 我转身对七杀说:“很好!很好!现在有一个真正的乞丐欠了我一个人情!” “笨蛋!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的!我感觉得到,那家伙是个厉害角色!” 我说:“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以为是洪七公怎么的?” “哼!我跟你说哦!因为修炼力证道的缘故,我的直感特别敏锐……” 随即我想到米老师浑身白光的摸样,不由地生出一种神圣感觉。 “少鬼扯淡!”我说,不敢相信七杀也会那种神奇到有些吓人的花招。 七杀一听就皱起眉头,把头转开。 一直在前方观察我俩举动的米老师“嘿嘿”地笑了:“七杀,慢慢来,别吓着正官啦!” 我说:“你们少装神弄鬼!你们的职业精神还没一个乞丐强!” 我爸警告我:“正官!怎么和朱师伯说话的呢!” 我皱眉不理他,我爸这两天叫人特厌烦。 米老师“呵呵”笑了:“黄马你算了吧!我早习惯啦!哈哈!” 第13章 、天煞领域 当周围环境的不正常明显到我一眼就能发现时,我还真是恐惧地想向这妖怪投降了。 我一入长春观,就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四面望去,空无一人的观里,所有东西都陷在淡红色的薄雾里;我皮肤敏锐地感觉到外面的暑热变成了阴冷;空气很厚重地挤压着,使我移动起来好像涉水而行。 七杀和米老师发现了我的反应。 “哇!真厉害!米老师,正官哥哥的脸成茄子色了!”七杀用慌张的语气说起一些打趣的话。 “嗯!天煞领域!”米老师严肃地点点头,“天煞孤星当然想尽早杀了正官,自然要竭尽所能……正官、七杀,你俩莫慌,这次劫难虽然凶厉,但是在长春观里,天煞领域被削弱很多,我们应付得来。” “我……我可没慌!”七杀慌张地说。 我觉得,七杀这时候害羞起来有些不体谅人(这在她是很少见的)。毕竟我的心脏正一紧一紧地催促我下跪呢!我那养在心里的妖怪也在浑身打颤,爪子乱挠,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哭号着。 我抹一抹额汗,鼓起力气说:“等等!我以为……咱们到外面去,就不用遭这罪了。” 我感觉越来越不好,我心里发虚。就像蚱蜢给螳螂盯着,就会犯傻自己走上前去送死,我也不想跑,我只想眼睛一闭等这情况过去。可我明白,要是我真把眼睛闭上了,那我这条小命也没了。 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想不到我也有信它们的一天。 “不对,正官哥哥。”七杀看我的样子越发地惊慌了,“这是因果律问题,你走到哪里都会被天煞孤星杀害的,这才是因,天煞领域降临到长春观只是结果。而且长春观被正气缠绕数百年,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避难所了……” 我明白了这点,又有个问题冒出来了:“你们……你们没事?其他人呢?” 七杀那满是担忧和哀愁的眼神告诉我,“就我一个感觉得到!” 顿时我越发地恐惧起来,好像心脏被大锤撞了一下。[.超多好看小说]仿佛我在一个无人之境,独自面对能轻易杀掉我的厉鬼。 “正官,孩子!”我那平日里对我感情吝啬的老豆这时候抱住了我,“害苦你和小七杀了……” 我心想,您老眼睛别红!这时候眼睛红起来干嘛?事到如此,就别添乱了! 可我嘴唇发干,没力气说话,而且我确实想被他抱着。 “诸位道友慈悲,请方丈堂说话吧!我们遣散了游客,由观内众人为正官祷祝。” 吴方丈发相庄严地站立在我面前。看来她早就知道这事,果然最无知的还是就我一个。 ―――――― 平日里锁起来的方丈堂此刻敞开着,里面有数十个盘腿坐在蒲团上的道人,甚至连堂前的天井都坐了十来个年龄稍小的道士,还有十岁左右的小道童。 这里的空气中有叫人心安的,线香的烟气。这烟气暖暖的熏到我身上,淡化着我鼻腔里不知所来的血腥味。 我老豆扶我站在方长堂的中央,可我一点为人瞩目的自豪感都没有,因为我头痛得厉害,甚至全身肌肉都开始僵硬地收紧。回想起罗森门前的遭际,那时真是小儿科了。 听着道士们“摩尼摩尼”地祝祷着,我脑袋越来越痛,全身肌肉也越来越纠缠,简直就要痉挛倒下去。 “正官哥哥!”我看到七杀站在一边,用左手捂着嘴,后悔刚才失声叫出来扰乱众人心神,然而她确实是颤抖地热泪盈眶。 一时间,有一种心软的感觉爬上我那绷得发痛的神经,压下我心里的恐惧。 仿佛死前忏悔,我十分渴望向七杀说一声“对不起”,为我一再的任性和卑鄙。 可我没有机会说。 七杀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满脸是泪地,惊惧地说:“方丈大师,外面左角上的师傅坐的位置不对!” 诚真法师抬头一看,脸色霎时间变得青白,她大喊一声:“崇理!你怎么坐到那里去!?” 那个年轻的小道士,神色慌张地说:“方丈,我……我也不知道!我眼睛一睁开,就在这个位置了……我……动不了!” 然后我听到头顶上有人大喊:“屋外的快进去!” 是米老师!他什么时候跑上去的? 七杀立刻用哭腔大喊道:“外面的师傅快进来!” 一时间吴方丈也开始焦急地招呼道士们进来,可是就是有七个道士脸色苍白地无法动弹。他们的位置杂乱无章,僵硬地保持着一些古怪的姿势,或伸手,或抬头,或勾指,或弯足……他们的表情居然也骇人地变得狰狞起来。 米老师大喊一声:“雕虫小技!”,然后我只看见他那瘦小的身板就倏而跃下来,彷佛撕扯布匹似的手舞足蹈一阵,大叫一声:“给我断开!” 瞬间那七个僵死的,仿佛寺庙内张牙舞爪罗刹们的道士身体就软下来,瘫在地上。 “快抱进去!”米老师一手抓了一个人,仿佛抓着鸡子似的轻而快地冲进来。 突然,我的耳朵痛了起来,有一声很尖锐又很凄厉的呼啸扎入我的鼓膜。 “啊!”我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头痛欲裂。 “正官!”我老豆吓得六神无主。 我看到了!眼睛闭起来也能看到!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正极速落下,它浑身冒出赤色的气焰,留下一道黑烟的尾巴,划破大气的重重阻隔,朝着长春观的位置袭来。 “正官哥哥!”七杀惊慌地喊着,唯有身体触摸能表达情绪的时候,她总特别无助。 我惊恐地睁开眼,大喊一声:“危险!” 这时候,屋外一位道士正抱住他的同门往方丈堂里走,随即天上也传来了那种呼啸声,只不过比我听见的要沉闷。那耀眼的白球中,隐隐透出邪异的红色! 陨石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那黑烟组成的细细丝线直指向屋外的两个道士! 许多人已经看到这灾难,可是那两个道士没注意到,他们只是为这从天而降的轰鸣声吓到,抬头往上看,结果他们两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扶着人的道士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米老师刚又放下两个人就朝他冲去,这时候,他的身体光芒闪耀,尤其右手,彷佛强烈的聚光灯! 很快!非常快! 那陨石很快!米老师更快它一步,我因为神经紧张,视觉特别清晰,可他的身形简直带出残影。 一声打雷般的巨响,米老师在那俩人头顶上方和红色陨石碰撞在一起! 豌豆大小陨石的速度是子弹速度的30倍,能在水泥地面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陨坑,它从人手背上擦过,倘若只擦破表皮,就能将人震飞;如果稍稍进入真皮层,那爆炸力就会让人的手掌从中断开! 可是米老师却活生生地和拳头大小的,炽热的,狂暴的陨石碰撞起来! 米老师是用光芒璀璨的右臂挥出一拳,正面迎上了那红色妖星!他用强大的力量削弱了陨石正面的速度,扭转了它的方向,而他自己只不过右边身体有些后退而已! 这般神力,真为天人! 又是“碰”的一声,那红色石头在天井里落下,砸裂好几块五公分厚的青石地砖,一阵青烟和白色水汽从陨石坑里猛烈喷出来。 米老师稳稳落地,而那两个道士早被巨响震倒在地,不敢动弹。 我老豆松了一口气,扶着我的手也变轻松了。可我耳朵又痛起来,而且是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疼痛。那种钢针一样的尖锐呼啸遥遥传来,却只寻我的耳朵。 浑身白芒的米老师看着我又痛苦地弯下身,就警醒地说:“还没完呢!” 我感觉那凄厉的呼啸和刚才不同,恐怖音色中仿佛有回音一样的呼应。 “应该还有两个!”米老师说。 我听到米老师的话,顿时害怕地明白了回音是怎么回事。 “米老师!”我艰难地说:“我听到了,这两个应该一起的,很快来了!” “七杀,刚才运用多少成的力……”米老师的神色也严峻起来。 “呀!刚刚我紧张得忘了报数……”七杀苍白的脸红起来,“现在是百分之十点三,十点四!之前爆发瞬间是百分之五十多点,不能确定!” 昨晚我就听过七杀说过这类百分数,现在我明白这大概是一种力量评估方式,只有七杀会的计数。 米老师神情顿时缓和下来,点点头:“许久没用过五成以上的力,自己也没概念了。还以为刚才就已经全力以赴了,要是两个一起来还真是很吓人的啊,哈哈!” 我顿时郁闷,这时候还笑得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个不老人精了。 “正官哥哥说要来了!米老师,紧张一点啊!”七杀责备道。 我怎么开始觉得,她用“米老师”这称呼有些不妥,那可是抚养她长大的人啊,虽然形貌和为人都有些没正经。 结果我才这么想,米老师就大喊道:“大家全部出去!这下要落在方丈堂上了!” 听他这么说,恐惧又重新笼罩在所有人头上,压得众人毛骨悚然。不等诚真法师发话,大家都闹哄哄地,紧张地往外面跑。 第14章 、事端突起! 米老师轻松跃上方丈堂顶,那七八米高的双层木瓦建筑在他眼里似乎只是一级小阶。 一时间我极其渴望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我看像米老师的眼中充满了热切的欲望。 谁不想超凡脱俗啊?我虽然是“没什么了不得,所以没什么要不得”的犬儒,但那是我无法成为英雄的缘故。这个世界上,资本横行,人性寂寥,我就不觉得自己的努力会像英雄一样给这世界带来变化。对此我觉得,我并不厌世,不过是老实接受现实罢了。 我想要有这种能力! 要是我有这种能力,我就能打破限制我的规则,那我的主张就能得到伸张,那我就有机会做英雄,那我也就不用再做犬儒了!我热切地想着。 可现在的我就像一条死狗,软软地趴在我家老豆的肩上,浑身汗湿,耳内充斥凄厉尖啸,脑袋针扎一样疼。 似乎是米老师刚才自信满满的话安慰了七杀,她笑着和我说话,尽管眼睛还是红红地,额头上也有很多汗珠。 “嘻嘻,正官哥哥这时候真听话!真是有点可爱的样子呢!” 我说:“丫自己来试试!还可爱,我头疼地快吐了!” 七杀吐了吐小舌头:“我是说,什么事都不能做的正官哥哥最可爱了!也不惹人生气!脸好红,嘴唇也是……” 我说:“我家老豆在这儿呢!像样点!”其实我心里倒真是莫名其妙地开心了。 我爸“嘿嘿”一笑:“我没事,你们继续!” 看来他也轻松起来……可是啊!你都没一点大人的样子吗?这时候不是该很严肃地说:“莫开玩笑,朱师兄正面临强敌呢!”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诚真法师!你家的屋顶我怕是要拆掉了!”米老师喊道。 一众小道士都专注而害怕地转向女方丈。 “呵!朱道友请自便!香客们捐助的这一方道场,倘若为消灭天煞孤星做出一点力,那也是他们的福缘了!”诚真法师爽朗地笑了,显然她也是舒缓下来。(.) 见主持都放松下来,道士们也开始有心思议论今日所见的闻所未闻事。他们窃窃私语,对我们指指点点。 “哈哈!吴妹子还是这么豁达,长春观交给你果然是最合适不过!” “哈哈!朱道兄谬赞,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而精悍啊!不过现下你还是先对付那两个小妖吧!” 他们一来一往,竟然是熟识。 这时候,那自天空而来的轰鸣声又响了起来,两个光点分别在左右中天闪烁。光点渐渐变大,类似飞机起落的轰鸣声越发响亮。 妈蛋!我说刚才那两个师傅为什么一转头就给吓趴下了呢!原来当你正视那朝你而来的陨石时,对这种压迫,你心中会生出非常硕大,压得你喘不过气的恐惧,进而你就腿软!要不是我老豆扶着我,我也要倒下了。 人之恃强,自此可见一斑! 我看到米老师身上那,原本在屋外阳光下不明显的白芒渐渐强盛,这时候我才看清,在那白芒之中其实有种淡淡的,漂亮的鹅黄色。 “米老师,百分之五十!”七杀跳跃着呼喊。 我真想说一句“妮子别开心了,事情还没结束呢!何况我还难受着!”可我却一时觉得,七杀还是欢欣鼓舞的模样更可爱,更好些。 “唬――!”米老师低吼着,似乎听到了七杀的提醒后,对自己的也更有把握了。 然后我就知道为什么,米老师他明明保护着屋顶,却说屋顶要被破坏了。 这人精一跳起来,那屋顶就吃不住反作用力,开始雪融一样地塌陷……这货不是坑人么?他就不会先跳起来,在空中再使用什么“先天罡气”吗? 不过我倒还真想也试试看这种“一击之力,恐怖至斯”的豪迈壮阔! 一道轰鸣声又是以一声打雷似的巨响结束,在我耳鸣之际,七杀喊道:“百分之六十点三!”她一直在专注地凝视着米老师,所以这一瞬间,她的评估特别精准。 这时我才发现,这块红石头比刚才那拳头大小的家伙还要大了一圈。可它却被米老师直接一脚停在空中。 对米老师能使出这样强大的力量,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换成普通人的话,就是从膝盖起全部炸碎,也不能让那陨石停下一分。 可是,更让人吃惊的是,米老师操纵这巨力的精准!不多不少,角度正好!这可是完全没有预备选项的计算题,而米老师全凭直觉就得到了正确答案! 再仔细看,他脚上的旅游鞋正面迎来这样恐怖的爆炸却依然完好无损,显然先天罡气能离开身体而同样有效。 看着那冒着不甘心炽热白气,从屋顶咕噜噜滚下来的红色陨石,我说:“米老师这家伙真厉害啊!” 七杀“嘿嘿”地笑了,一时间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憨傻。 米老师稳稳落下,可是在他再次跃起的时候出状况了。 他自然把方丈堂的另外半边屋顶也踏塌了,可在这时候,似乎是因为鞋底的摩擦,碎瓦片中的一块,直指向我袭来! 这时,我老豆自顾自地看着米老师的英姿,露出了孩童般的向往神情,居然没有注意到! “小心!”诚真法师一把将我爸爸推开,那岁瓦片就正正地打在她的右肩上。 我和我爸一个踉跄,诚真法师被打倒在地,不动弹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雷鸣,似乎响亮得有些太恐怖――那块最大的石头直接被米老师踹飞,不知到哪儿去了。 “百分之七十五……米老师,怎么用这么大力……”七杀匆匆说道,“方丈她为保护正官哥哥,被瓦片打伤了!” 我猜米老师是发觉了自己伤到方丈,所以他才着急地用大力把那红陨石击飞了。 “怎么样!?”米老师问道。 这时候,我看到有些道士正拿很厌恶的眼光看着我们,他们护着方丈,不让米老师上前查看。 有一个年龄小的道士讽刺说:“几位不交门票也罢了,可是又让其他香客不得进来还愿!那也算了吧,可你们差点要伤了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后来大家好运躲过了,你们又拆了方长堂,砸坏地砖!那好!这些身外之物也不说了,害得方丈大师受苦算什么!这是学道之人的所作所为么?亏得还上天入地这么厉害?哼!” “崇礼退下!”有一个年长一点的,眼光锐利的道士上前来:“贫道道号诚德,方才我徒孙崇礼年少无知,冒犯各位!” 我家老豆和事佬精神又冒出来了,他急忙说:“没事没事!我们确实有错!” 我踢了他一脚。 诚德道士目光怨恨地转向我:“那种小事,不提也罢!不过,诚德听说几位中有一个专门带来厄运的天煞孤星,想必就是这位小先生吧!” 我们都愣住了。 “诚德以长春观执礼长老和行政主任的身份,请这位天煞孤星以后不要再来长春观!长春观是湖北仅有的道教十方丛林,是一级文物保护单位,损坏建筑,可不是拿钱就能赔的,那是要和全国人民道歉的。长春观为历代道教活动场所,号称‘江南福地’,不是邪魔外道们想来就来的!” “诚德无理!禁闭三日!”方丈虚弱地喊道,“扶我起来!” 诚德被当众训斥,老羞成怒,他恼怒地一挥袖子:“愚善!方丈师弟,到时候市委和省委问起来,难道你要一人承担!?” 这话显然是要将方丈大师推上一个受人孤立的境地。 他的徒子徒孙议论纷纷,指手画脚,摇头跺足地站到他身边,数目竟是一大半! 我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作为学生的我向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且不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我难道不是为了消灭天煞孤星才来到这儿的么?消灭天煞孤星难道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吗? 是非善恶这些东西,连和尚道士们都分不清的话,那这世界还玩个屁啊! 还居然连市委和省委都扯出来了!要不要这么吓人!? 可说真的,我还真是有点怕。活在当下的人,不“敬畏”官方是不可能的。 “还有谁和执礼长老一样冒犯来客,一律禁闭!”方丈大师痛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直掉下来,可她强自鼓起力气大声警戒。 诚德“哼”了一声:“历代掌教,莫不是为了本教声誉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可方丈师弟今天却向着外人,置长春观的修毁存亡于不顾,这般所作所为,可是违背了掌教的职责和义务?我代表执礼处和行政部弹劾你!” 简直荒谬!长春观又何时有存亡的危机了!?可是一众道士为诚德的气焰所摄,顿时对他故意夸张的描述感到害怕!又纷纷议论起来! 我紧皱起眉头,瞪大了越发清晰的眼睛,对这一幕深感神奇和震惊:这个时代也有这种武侠小说中门派内斗的场景么? 不对!不是的!争权夺利才是这场景的实质!是从不曾缺少的常识! 不管什么年代,不管什么集团,只要有立场上的相左,就会有利益上的纷争,就会有这一幕的出现。 越大的集体,越难以保持一心,更何况八千万人!组织若不自省,坚定地保持统一,那才是真正的危机呢! 这时候我的思维超凡地活跃起来,想要看看这件事如何收场,想要在这事件上纠偏我的思想! 我的心甚至微微笑了起来! 第15章 、看穿? 忽然,从我们脚下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瞬间,所有观望诚德长老和诚真方丈争斗的人都噤了声,害怕而仔细地查看,是否又有杀人的陨石落下来。 可是人们却只是发现在米老师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深半米的巨坑!所有坚硬的青石地砖,厚实的泥土,全被碾成齑粉,紧紧挤压到地下! 那巨坑还在冒青烟,米老师就轻轻迈动步子,温和缓慢地说:“纷繁嘈杂,一缕青烟。还是让我先为方丈把手接上吧。” 一时间,所有手舞足蹈,得意津津的人,所有以为自己站在拯救世界立场上的道士们都让开了路,小心翼翼地看着慢慢走向方丈大师的米老师,畏若鬼神! 顿时我的心脏颤抖起来,我明白了! 那缠绕着我,使我困惑的解决方案就这样明显地摆在我面前! 没错,力量,只要有力量!力量就是话语权! 在这世界上,资本不单是金钱和权力!以前我一直想错了:一是以为自己奋斗一生也未必能获得真正属于强者的资本;二是厌恶那“起点的不公平”,厌恶那“能力以外的资本”。就是因为这样想,所以我才无力和这世界争斗啊! 可现在我知道,人毕竟是动物的,是动物就有生理上的恃强性! 所以,只要成为超人,就不会有人质疑我!那我就不用纠结于人的烦扰!我就能站在更高的位面做自由者! 哈哈!我身体里冷却已久的血液又重新沸腾起来! “还好只是脱臼了……”米老师双手抓着方丈的右肩,发出淡淡光芒,轻轻一扭,“好了!诚真法师请修养一段时间,手臂自然会恢复如初!” “多谢米老师相助!”诚真方丈脸色立刻好了许多,额头上也不再冒冷汗了。 “手臂也治好了!谢‘什么老师’也谢过了!大家对方丈放任长春观被毁的事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大家不必怕这邪魔外道,他不敢伤人,所以说出来便是!”诚德嚣张跋扈起来。一看便是外强中干――他根本不敢站在米老师两米之内。 我看出来,这个事前默默无闻,甚至在旁人眼里还有些温驯的老道士,其实一直在等长春观被毁坏的时刻,而方丈受伤处于弱势则是最好的机会。恐怕那徒孙崇礼,也是他推出来挑起事端的。 他瞪着阴鸷的三角眼,羊胡子尖颤个不停,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天煞孤星,从来就会妨害身边人!诚真师弟不顾这点,为了私人交情将天煞孤星带到长春观来辟难,使长春观被毁,置所有教友于随时而来的丧命危机中!这难道还能说是庇护、引导长春观的主持吗?” “诚德不得无礼!外人在此,影响长春观声誉!”诚真方丈气得脸色铁青,“方丈之位再做定夺,倘诚真行为有违方丈准则,自会让贤!” “米……米老师!咱们谢过长春观,快些收拾东西走了吧……”七杀惊慌地说,她的脸色苍白得很,想要尽早逃离。 这时我才意识到,七杀才是我们之中最惊惶,最委屈的一个!诚德这牛鼻子其实一直在完全否定她天煞孤星的身份,只不过牛鼻子老道还不知道她是真正的天煞孤星罢了。 一时间,我心软得不行。 唉,女孩子啊!独自一人时,你是那么强大,叫我心生畏惧;可是现在你却又那么无助,我简直不忍你受到非难。 “你们要搞清楚啊,诚真方丈和我们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消灭天煞孤星啊!这难道不是济世为怀,这难道不是大慈悲吗!?”我大声地责问诚德。 我身体稍微有点力气,而且方才困惑消失,内心空明,为了帮帮七杀,一时间我勇气非凡。 听我发言,我家老豆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妖孽!我师祖们交谈,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面白嘴薄的崇礼小牛鼻子上前来。 “是天煞孤星怎么了?天煞孤星也有好好生活的权利啊!那好!你们做道士的,不一样和市委……和这世界斩不断关系吗?出家人尚且如此,难道你们有权利要天煞孤星和这世界分道扬镳吗!?你们根本不知道,身为天煞孤星的人,在这世上会遭受多少罪……凭什么我们就……” “别说了。体谅。”米老师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可是众人一听他说话,一瞬间就安静了。 “正官哥哥……谢谢你!” 我感觉有东西在戳我,当我意识到那是七杀的声音时,不由心中一惊,以为她又碰我了…… 我一回头,七杀正拿一支笔戳我侧腹。她发颤地咬着下唇,眼睛通红地不敢看我,显然一个不好就要溃坝。 “我不是在讨好你哦。场面话该说也还是要说的嘛,不争馒头争口气。”我淡淡地对她说。 说完这话,我的妖怪又开始咬我的心了。 七杀果然慢慢停止抽泣,缓和下来:“真扫兴!讨好人你就会死吗?” 我老豆踢我一脚,算是还回来刚才那脚。 即便我讨好了你,你却无法接受我的世界观,那有什么用?不可能在一起,就不要徒增悲伤…… 唉,做人真是寂寞啊…… “那你们说,怎么解决这件事?总不能放着被毁坏的方丈堂不管吧!”诚德有些畏惧,又不甘心错过这个机会,他的形貌随着心境变化,不由地有些猥琐起来。 “请诚德大师稍等。”米老师微笑着说。 在我眼中,他就像是在温和地安抚一只凶恶吠叫,色厉内荏的小狗。 “七杀你来!”米老师呼唤七杀,“你现在应该能看穿两层了吧?” 七杀有些不安地上前,似乎很畏惧这尖刻刁钻的牛鼻子诚德:“第二层还只能看到模糊的片断……” “无妨,你尽力而为便好!”米老师笑着对七杀点点头,又朝众人温和地说:“这女孩名叫于七杀,与我同属力证道。这是她第一次来长春观,对于观内事务一概不知,若有冒犯,请诸位见谅!” 米老师讲明七杀和自己同一根源,就是让七杀获得话语权! 呜呼!超人的一言一语都能赋予他人不凡,这是何等的大气磅礴,超凡若圣啊!我对这“人精”真是崇拜起来了。 只是,七杀到底要做什么呢?她这样柔弱又轻飘地走到诚德对面,好像那气焰嚣张的牛鼻子一开口就能把她吹跑似的,她难道要触摸诚德么?不会啊!从小到大她都努力克制着自己,怎么又会随便破戒? 就在我困惑之际,七杀盯着诚德的眼神呆滞起来,她张嘴轻声地说话,好像漫无目的:“为了争得方丈之位……” 议论之声响起来。 与其说大家是惊讶,不如说是尴尬。方丈之位作为诚德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这话题实属尴尬,虽然谁都清楚,可谁都不会说出来。而且,以我所见,这陈述或说是判断,并没有实际地帮到诚真方丈。 “女娃无礼!”诚德老脸羞惭,想要扭头离去。 “噼啪”一声,米老师脚下的一块地砖又裂开了,他柔声说:“请诚德大师稍等,一会儿便好。” “等……等就等!这是法治社会,谅……谅你也不敢怎样!”诚德发虚地看了米老师一眼,双手甩到身后,一副“自信满满,听凭处置”的样子。 我真是服了这在我眼里一直是“老不正经”的米老师了! “推倒临街围墙……建造店面商铺一条街……公开招标……利润……”七杀断断续续地说着,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众人哗然。 “诚德师叔,这才是你的目的!?”有道士站出来质问诚德,“一月之前,方丈驳回房产公司的提案,那时候你就很不满地大发议论,果然你早抱有野心!” 诚德脸色苍白起来,他汗水涔涔,眼珠突出,目光失去了焦点。 突然他把手一挥,大吼一声:“胡扯!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一个出家人!就算有钱财也是为了修缮长春观!方长堂都破成这样了!这女娃是妄加猜测……” “诚德!这位姑娘对观内事务一无所知,可却一语中的,你还能说这是胡乱猜测么?”诚真方丈严厉地质问道,“想必有些事情还未说出来……倘你一味固执,恶念业障为人所知,那对你和长春观的声誉都没好处!我劝你早点收手,念你身份,只受一月禁闭……” “胡说!这没有科学的证据!”诚德手舞足蹈地狂吼。 他一个宗教人士,开始荒谬地寻求科学依据了,我简直被他的疯相吓了一跳。 “……张不论说……要是拿不下来……李香山就不要在江城做了……”七杀又皱着眉。痛苦地说起来。这时,一道殷红血迹从她鼻腔内流出,滑过她粉嫩柔软,轻轻翕动的嘴唇,滴了下来。 “七杀住口!”有人大喊! 我一回神,发现这喊话的人居然是扶着我的爸爸! “七杀,收神!不要伤身!”米老师严肃地说。 我悄悄地问我老豆:“张不论是谁,李香山是谁?” 我爸神色严峻,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方丈说得对,不见光的事情说出来没好处。” 他犹豫一会儿才说:“李香山是谁我不知道……这张不论你巨叔叔和我说过,是江城年前上任的城建局长……是个手段强硬的狠角色……他是不怕拆迁弄出人命的……” 我一看诚德道人,他却瘫在地上,气势早已土崩瓦解。 第16章 、罡气和运气 去往归元寺的路上,我老豆接着开车,米老师闭眼修养,七杀在和我说话。[.超多好看小说] “七杀天火阵?诶!原来你的名字这么来的!?”我惊恐地问七杀,她坐副驾,我在她后面。 “怎么可能!?我名字是米老师取的,和这阵法完全没联系的啊!”七杀大皱其眉。 “当时天煞孤星改变道士们的位置,以他们的身躯摆出这阵法。在人数的遮掩下,这很难被人察觉,要不是我发现左角上有个道童的位置发生了改变,米老师及时断开了天煞孤星和这些道士们的联系,那问题就很麻烦了!”她信誓旦旦地说。 “怎么个麻烦法?”我试探性地问。 “你也知道米老师后来对付的那些小妖怪,一个比一个强吧!” “看着是越来越大了……”我老实承认,隐隐觉察到一点东西。 “当时,米老师只要对付三个,可如果让阵法完成,就会有七个陨石接连掉下来。最后一个会非常厉害的!我计算过,米老师至少要提升到百分之八十五的实力,才能和它对抗,要想保护好大家,那至少要百分之九十……” “等等!这些数字是怎么一回事?” “正官哥哥其实也大概理解了吧,这是我对米老师动用实力的评估。这种计算方法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会哦!”七杀很得意地笑了,进而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怅惘。 “百分之九十那还不是游刃有余了?” “笨蛋!难道你就是一直在百分之百地使用身体吗?显然不是的啊!就你的虚弱样,虽然我不知道,但百分之十顶天了!” 我惊讶了:“十,才这么点!?” “嘿嘿!吓到了吧!” “也……也就是说,用百分之九十的力很累的,哈?” “那可不光是累的事!”七杀认真地警告我,“要是百分百地使用身体,直接减寿!所以你可以想象百分之九十会怎样了。所以啊,我必须给米老师报数,他已经把自己的力量忘个一干二净了!说不定哪天就用出来百分之两百的力!” “哇!那还不直接暴毙啊!”我惊悚地说。 “嘿嘿!七杀你别吓正官了!”米老师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正官,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比你父亲年长,却相貌年轻吗?” 我看到现在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又想到他之前大气磅礴的神俊,对比之下,越发好笑:“呵呵!很显然!你有的而我老豆没有的就是先天罡气啊!” “咦!你脑子原来这么好使啊!”米老师一拍手。 我黑线,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吧!还有,你这样夸人,谁也高兴不起来的……你原来以为我是多笨啊? “先天罡气会修养身体,所以我身体比普通人强韧;力量超越普通人很多;恢复力也更好……总之,这身体已经……” “已经是超人了!”我突然热切地喊道,眼中冒出艳羡的火焰。 ―――――― “话说回来,七杀啊,那时你是看穿了诚德道士的念头了吧?这可不是‘人’能做到的事啊!” “我管这能力叫天眼――看破肉体(所以我才能对米老师的力量作出评估),也能看穿心灵哦!。”七杀说着,就手指向下抱住圆圆的小脸,食指和拇指圈在眼眶上,开始了“一大波”眨眼攻击。 受不了了!最恨女孩生得可爱还卖萌了! “等等!透……透视?”我意识到了很不好的事情,登时捂着胸口往后缩去,“我擦!你有这种眼睛!那我不是里里外外被你看了个遍!?” “你?呵!还是算了吧!”七杀一股老兵油子气息,她满脸不屑,目光充满鄙视,“那种豆芽身板谁爱看啊?要人鱼线没人鱼线,要腹肌没腹肌,要胸没胸……而且我又不是没看过……” “喂!!”我不爽了。 “好啦好啦!你别瞎说,我也不瞎说!” “……” “从我修炼力证道开始,我的感知力就渐渐强化起来,终于开了这眼睛,现在估摸着能看到第二层的思维,再深下去,身体就吃不消了……” “也是先天罡气的缘故?”我心想这玩意可以啊!简直完美全能啊!对它越发热切起来。 “因为是天煞星的体质,只能修炼最普通的罡气……而且……而且,先天罡气只有童子身才能有……” 于是我就知道了这,叫我神往的“先天罡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道家里讲“三宝精气神”。 其中,精是肉体,是根本,是物质基础。 气由精炼化而来,气充足,人就有神。 神是人生命力强弱的体现。有神者或者力大无比,或者智高过人,或者意志坚定。 把精按力证道的功法炼化,所得到的气就是力证道的罡气。 罡气是保护人的气息,能强身健体、辟邪破厄。 罡气的品质会随着个人不同而变化,进而“有神”的表现就不同了。 米老师那鹅黄色先天罡气的着重于提升身体机能。他的‘神’在肉体这一层面上得到最大发挥。因而他有这样大的力量――几乎可说刀枪不侵,水火不犯。 而七杀的罡气则主要体现在对精神感知的提升上,可以说是一种精神力的放大器。 而先天罡气和罡气的区别就是,前者来源于先天之精,后者来源于后天之精。 先天之精是父母所给,储存于肉体。它不能被增添,因而贵在稀少。 后天之精源于谷物粮食,来源于胃,储存于肉体。 先天罡气要比罡气强上不少,两者的强弱不是同一数量级的。 人的先天之精的的数量和分布也有所不同,这就是力证道里所谓的修炼天赋不同了。 ―――――― 我们行到长江大桥中央时,堵车了。长江大桥堵车的新闻我几乎没听到过,而且明明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时段。 “我呸!”米老师出乎意料地生起气来。 我被这少见的场面吓得躲到一边。 “呵呵,朱师兄,果然做这事会影响到气运啊!”车熄火了,我老豆开口说话。 “怎么回事啊?”我问。 “你在长春观里为什么会被石头砸,然后诚真方丈为什么会因为救你而受伤,我们又为什么会牵扯到长春观内的派系纷争……一切不证明我们气运变坏了吗?”我爸回头来对我说,“那都是我们对抗天煞孤星的缘故。” “当然,且先不把你两次被杀害的事例入参考,因为人一死,气运就终结了,那就没必要谈论好坏了……” 我一想,还真是如此!我第一次触碰七杀,结果第一次被杀后,又立刻碰了她第二次,于是就有了上午的一系列的事情。 “唉!也就是说,天煞孤星会努力调动你做出坏事的,所以,以后做什么都要小心一点,三思而行!可不要贪色又摸了七杀,害得大家各跟着你受罪……” “喂!黄伯驹,你以为我想啊!”我反驳道。 “……总之,等到四十九天之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叔叔!”七杀脸红若火烧一般,扭开头不理人了。 我寂寞地看了看七杀,摇摇头,心想,不会那么美好的。暂且不说我们能否相互理解,那时候我就回学校了,而一年之后就要高考,唉,黑暗的日子是永远不会到头的。 “爸!你给我详细说说张不论的事呗!巨叔叔是怎么说的啊?”我想撇开自己无根无据的烦恼。 当时的场景是,诚德瘫坐在地,紧张地反复说了四个字:“别说出来!” 七杀从天眼状态中退出来后,虚弱得很,坐在一旁昏沉沉地修养。 然后诚真方丈表示要对事情有详细的了解,再做惩罚,而这些事我们也不好干涉。于是中午用过素斋,等七杀精神头好一点时,我们就出了长春观。 可我想,正如诚德所说,长春观作为全国闻名的道教十方丛林,怎么也不是一个容易为人操控的机构。哪怕宗教组织在权力网络中是有名无实的存在,但是这名气也不容易咬碎……。 所以,把作为长春观二把手的诚德吓成这样,这个仅仅是地级市城建局长的张不论确实有些奇异! “唉!你巨叔叔虽然也是卫生局的副局,不过卫生局和这炙手可热的城建局是没法比的,他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而且……”我爸担忧地看着我,“像我刚才说的,近来你运气不好,我也不想告诉你更多的事情,说不定又平添祸端……” 我正想结结实实地批判他的封建精神,车外头就熙攘喧闹起来,甚至还有雄浑的犬吠声。 正好在我和七杀这边,于是我们把头转过去观察。 哦,是他! 刚堵起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牵着一条大狗,在长江大桥上踯躅徘徊。真是很大的狗,是那种很容易把人扑倒的尺寸,黄毛,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他,除了那引人注目的大狗,也因为他自己散发出来的强烈不安实在不容易忽视。 尤其我还是感官像狗一样灵敏的犬儒分子。 之前他在局促地左顾右盼;眼睛惊慌地高频地眨着;很多多余的小动作――不断地把狗链在双手间递来递去,尽管狗链并没有缠住他的脚。 呵呵,犬儒分子的我也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我以为,尽量规避才是王道,所以我不会主动调动“革命热情”去帮助他人的。 可那男子的灾祸我避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气变差的缘故…… 第17章 、“温柔的悍女” “……我草你妈了个逼!”我隐约听见那男人哑着嗓子吼出来这一句话。但是因为人群过于嘈杂,他的其他激烈言语我没听见。 “不行!”七杀一下子松开安全带,“有危险!” 我马上叫道:“喂喂喂!你别动!!你动什么呀!?有危险你也不能去!难道你能挤进去却不碰到别人吗!” 七杀之所以会这么焦急,我猜是因为那男人手中拿着一把猎刀。那种尖头的,侧身有血槽的,刀背都是骇人锯齿的猎刀。 “米老师!”我对米老师招呼了一声,然后接着对七杀说,“你别傻热心了!” 七杀回过神来,急切地对米老师喊道:“米老师,快点快点!我看到了,那人要伤狗狗了啊!” 原来七杀用了天眼。这时候,米老师开口了:“又来了!哼!安全带解不开……可你们两个不准出去!” 我正惊讶地想回过头去看气运崩坏的米老师,七杀就反复用力地拍打车窗,凄厉地叫了一声:“啊!不要!” 那男子做了连身为犬儒的我也不能容忍的事: 他把猎刀狠狠地刺在那憨憨的大狗身上!那大狗刚才还在保护着主人,朝围上前来的人群警告地吠叫。 我目眦尽裂!他们在高我一不少的台阶上,人群还未围拢,我清楚地看到大狗“嗷呜”一声哀嚎,转眼倒在地上,四爪乱刨,头颈朝着背后抬起,但又疼痛地立刻倒下。 殷红的血很快从大黄狗身上喷涌出来! “死啊!快死啊!”男子狂吼道,转眼又拔刀刺了三四回! 大狗背上和侧腹部的的淡黄皮毛完全被血染红了,男子每刺一下,它就痉挛地挣扎一下。它那“嗷嗷”的惨叫声让我心惊肉跳,可我却浑身颤抖地,一动都不敢动。 “鬼!”我瞪着那疯狂的男人,心里恐惧地想着,他在我眼中慢慢幻化为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连我心中的妖怪也瑟缩起来,它感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 我从未见过这么凶恶的人,连对最忠诚的伙伴都可以下得了杀手――动物永远比人类纯洁,为此它们比人更有活下来的权利。害人一定比杀狗可怕?不对!杀害自己忠诚的朋友比鼓足勇气杀一个恶人要可怕得多!他一定对任何人都下得了手,如果他对狗狗都这样。 恐惧使我打消了下车制止他的想法。我太怕这个恶魔了,我不能将他击败,我会被他刺死,我会倒在地上四肢乱刨,全身被血液染红……周围的人会因为我的受伤得到更大深的恐惧,为此他们不会来救我。 什么时候都不要当出头鸟,这是我的做人原则。很多没脑子的年轻人瞎闹腾,闹变革,结果自己死掉,好处都留给我这种卑鄙得冷静的旁观者。 周围的路人有的高声斥责他,有的蹲在地上抹着眼睛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大狗,有的已经在给不知哪一个部门或者机构打电话了。 “……你妈逼!别过来!”男子大吼,通红的眼珠暴突出来,,脸上的皮肤纠结扭曲。他狂躁地将猎刀乱挥,阻止人们靠近。 “咔哒”一声,夏利的前门开了,女孩的身影在我眼前闪过。 “七杀,别去!”我大声叫喊起来,立刻打开车门冲出去。 “唉……”我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别过来!”那男子阻止着周围人的靠近,简直有“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 “王八蛋!”七杀的声音里带着愤恨的哭腔。 她跑得很快,我一时追不上。而且她的身形出奇得灵活,从未碰到过别人 “啊!为什么啊!”那男子忽然大声嚎哭起来,他身体四周转动,手臂杂乱而无力地挥动着。 我已经费力追上七杀,但我不能碰她,我只是在她身边气息紊乱地大喊:“别去……七杀!于……七杀,你别过去!” “别去!”翻来覆去就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 可是,咬紧牙关,抿紧嘴唇,泪水满颊,面露愤怒的七杀压根不理会我无力的叫喊。一时间我害怕地以为她想触碰男子,用天煞孤星的能力予以制裁…… 男子看到朝他跑来的我和满脸怒色的七杀,冲我们大叫:“我杀了你们!别过来!” 七杀无耻地利用我不能碰她这一点,勇猛地突进着。转眼,我们已经冲到那个浑身颤抖,哭号不止,却又在有力地乱挥手中猎刀的男子跟前。 “……又逼我!你们又逼我!”男子狂叫一声,一个突然朝我俩刺来。 可就在这时,七杀似乎一失神,身子停顿了一下! 面对闭眼往七杀冲去的猎刀,我只能绝望地用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冷。 这样柔软香甜的身体为什么有这样的森寒阴冷? 那种绝对的冷从我的手臂和脸颊迅速传遍我的全身,一阵仿佛是“嘶嘶”的奸笑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到我耳中,叫我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我委屈地简直要哭出来,好像为了补偿自己,我将七杀的身体搂得越发得紧,用力呼吸她身上的薰衣草气味。 七杀又是僵硬了一下,随即尖叫一声,挣扎嚎哭起来:“啊!放手啊你!” 她哭得这么凄凉,这么响亮,以致那个男子都呆住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凌厉陌生的女声:“叫你放手!”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两腋分别被打了一拳,双手顿时松劲。七杀冰冷的身体迅速从我怀里逃开了。 然后不知怎么的,我胸膛就正中一脚,它将我掀起来,重重摔在地上。那脚背和小腿很瘦小,然而那力量却大得吓人,我胸口登时炸开一样疼痛。疼痛连同正面着地的震动,使我我一时眼黑窒息了。 “干什么你!?”七杀哭腔甚重地朝那女人吼叫,一边趴下来低头查看我:“怎么样,正官哥哥?呜呜……我又碰到你了!” 我呻吟着抬头,七杀正泪水潸潸。 “啊?刚才不是他侵犯你吗?怎么又……你们……”那女子惊诧地问道。 我擦! 我最恨想耍帅却成耍乌龙的人了!这种人一生下来就是坑人!玩lol不坑死队友才怪了! 我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来:“你……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刚才是在救她!” 我睁开眼一看,敢把我踢趴下的是个身型高挑,二十来岁的女孩。她一身牛仔装束,胸部平平引人注目,奇特的是,她的相貌非常像张根硕…… “哼!你是在占她便宜!”她冷笑一声,不容置疑地说。 其实她也没说错,所以我不由有些心虚。 “他占我便宜谁要你管了!?”七杀说出了这样叫我绝倒的话。 谁知道,这第一次和我们见面的女孩,这个出于好心反而被指责的姑娘,居然还是很讨好地,轻轻柔柔地和七杀说话:“小妹子,女孩子家要温柔些。你天生丽质,不温柔是可惜了……” 我虽然胸口发麻,但也忍不住要满脸黑线。这才是真正耍乌龙了,这种话轮得到她这“温柔的悍女”来和七杀说? “谁要你管啦!”七杀被夸,有些脸红,哭泣也稍稍止住,但她又不想立刻妥协,“你懂这么多,又这么能打!去把那个男人的刀拿下来啊!他刚才把狗狗杀死了……” 说着七杀眼眶又红起来。明明被天煞孤星摸了是我,我才是最倒霉的一个,七杀却还在想着那危险的男子。 说起来,她刚才是气疯了么?我叫喊她,她却不停下来。她是想救这几乎已经断气的狗么?可结果却,确确实实地把我搭进去了……唉,我要被杀第三次,这已是既定事实…… “ok!如果这样你就能原谅我!我就立刻去做!” 七杀红着脸,皱着眉说:“那又没什么的!你别伤到自己就行。” 那女孩立刻欢欣鼓舞地朝持刀男子去了。 我捂着胸口说:“这样不好吧!要是她受伤了,还是会怪我们的!” 七杀伤感地看着我:“你还想别人,你自己明天又要死一次……” 我郁闷地说:“已经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啊!第三次……老生常谈,不要紧张……倒是不能害了别人啊。她奇怪地很听你的话啊!你叫她回来吧!米老师这家伙怎么还不来,哎呦,痛!” 然后七杀的脸莫名其妙地红起来:“那姐姐很厉害的,绝对不会受伤……” 果然如七杀所说,那女孩是那种,气场强大到走路都带罡风的人。这就是“人中之龙”,处于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甚至鬼神让道的一个时期。 人群方才见她两下把我收拾趴下了,纷纷给她开道。 “我妹妹叫你把刀放下。你现在把刀丢到水里去,到时候警察来了,你也有更大的自由……”那女孩庄重而严厉地对面前男子说道。 “你妈逼!你知道个屁!你跟他们是一伙的!”男子狂叫,拿刀直指女孩“是你们不让我活下去!” “所以你要杀人报复社会是吧?”女孩的话在我听来未免太过冷静。 可是,冷静在已经疯狂的人面前其实有一种挑衅意味。 “我不杀人……只要你们别过来!” “那你把刀放下吧!”女孩伸出手,“我妹妹只要你把刀放下,你不杀人也不要刀了吧!” “你滚开!”男子紧张地一挥手上的刀,“……我一把刀丢掉,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 “你问问看,谁想把你抓起来?你在他们眼里不是什么杀人魔,不过是个郁郁不得志,就虐杀宠物的变态!” 女孩话语里的冒犯意味叫我都难以容忍了。 我不安地说:“怕要糟!她哪里在安慰他,分明在不停地刺激他!” 七杀皱着眉头,泪水涔涔地查看还在喷着血沫的大狗,一言不发。 那男子一愣,瞪大眼睛将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失望地发现,没有人对“他只是个变态,而不是杀人狂魔”这概念有异议。 像是遭到了人格上的侮辱,男子一下子发出一声丢失人性的,宛若被围堵野兽的嚎叫。 “啊!我杀了你!”他右手紧握猎刀,一个猛子朝那女孩冲去。 在众人的惊呼中,女孩发出一声嗤笑:“哼!想杀人了吗……” 第18章 、蕾丝边 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 那相貌英俊的女孩脚步一错,轻松地闪过了男子的第一击。男子全力突刺,力已用老,根本没有做第二击的机会。女孩抓住空隙朝他脖颈送出一个肘击,直接把持刀男子轰趴下来。随着男子倒地,他手中的猎刀也握不住,“叮当”掉在地上。 尝过那女人力气的我,真为瘫软在地上的男子叫痛。 女人从牛仔夹克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戴上……诶? 她小心地拎起那满是血迹的猎刀,送到七杀面前,笑盈盈地说:“我已经拿下来了!妹子你崇拜我吧?” 七杀皱着眉说:“你是警察?” “刑警!”这女人对自己的身份不以为意,毫不遮掩地随意讲出来。 我却以为,如果这问题是我问的,这女人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回答。可要是七杀想知道什么,她一定就会说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七杀从自己的小帆布包里取出一个保鲜袋,小心地接过猎刀装起来:“你是警察就不应该故意刺激他,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再刺激不是把他往绝路上推么?” 那年轻的女警官明媚地笑起来:“安抚精神紧张的变态?那可不是刑警的工作!而且按照我的性格,在他想要捅死我的时候,他就可以去死了!” 她顿一顿,然后温柔地微笑起来,轻声对七杀说:“只不过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见不得恃强凌弱,所以我没真正伤到他……” 七杀脸红得厉害,把头别过去不看那阳光明媚的女警官。 为什么我他么感觉很不好,明明两个都是女孩子的说……还有,我本来就没有资格限制七杀和其他人发展感情的说,我又不打算真的和七杀因为一只妖怪就被禁锢一辈子…… 就在我天人交战之际,七杀忽然瞪大眼睛,惊恐地说:“他真要自杀了,快拦住他!” 果然,那男子一下子跳起来,朝那桥沿栏杆跑去。 沿途上的民众本可以拦住他的,可却一律胆怯地让开了道。 这女警官“唉”地叹了一口气:“事真多!”,懒散地准备去制止自杀的男人。 哼!就冲她的态度,我也要给她在“为人民服务”这一项上,打个不及格!何况她还调戏七杀…… 可就在这时,那躺倒在血泊中的黄色大狗浑浊地吠叫了一声!它还活着!?不!它状况很坏,只能说是回光返照。 血液从它黑黑的鼻子里飙出来,那种液体在呼吸道中冲撞的声响清晰可闻!它挣扎地想抬起上半身,可又倒下去,然后它再次艰难地撑起来,慢慢地,颤抖地朝男子爬去…… 真是震撼人心的一幕!七杀已经泣不成声,女警官也微微皱起眉头。 “黄儿,我对不住你!”男子已经爬上栏杆,听到犬吠声就回过头来,两行泪水涌出他的眼眶,“我不该杀你的,我自己去死就好了……” 我想,糟糕!不管他为什么疯狂,之前他缺少的不就是临行前对伙伴的一个道歉吗?现下他可以毅然决然地去死了。人本质上就是这么自私的,哪怕已经决定去死,死前也要努力将罪恶洗刷一下。 大狗居然还在浑身乱颤地,滴着血,挣扎着朝主人爬去,身后留下一道触目心惊的血迹。 “你不要过来!”男子或许以为狗死前要反咬一口。 大狗果真咬住了他! 它口鼻喷血地,前腿驾到栏杆上,咬住了主人的裤脚,然后就此不动了。 一个动物的,然而却比普通人类更孤苦的灵魂就此消散在这世界。 那男人灰色咔叽布的裤脚上,黑色的血像花一样绽开。 四下里一时陷入一种沉默,我不知道那男子面对这样苍凉的一幕,还会有赴死的决心么。 自己的背叛和伙伴的忠诚;自己的以怨报德和伙伴的以德报怨;即便被害死,也不会对主人产生恨意的忠犬的尸体…… 面对这些悲天悯人的壮阔,他求死的勇气和怨气难道不会被消解吗? 可我想错了。 他跳下去了! 可能是被周围的观众的议论所刺激,控制不住跳跃的情绪;也可能只是失足滑了一下……但他就是掉下去了,甚至拖拽着那紧紧咬住他的大狗的尸体,一起冲向了浑浊的长江水。 四十米的落水高度,落水接触面积越大,受到的冲撞力越大。假如是身体正面落水,那和掉在水泥地面没什么不一样,下坠十多层楼的高度,人只会当场死亡。 唉,天地本无德,长江自东流。千载以来,这浑浊的江水埋葬了多少孤苦魂灵?甚至无人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孤苦…… 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片刻后,众人议论纷纷,先到者孜孜不倦地为后来人解说一切,仿佛自己是最了解那男子的人! 然而这女警官却丝毫不为这场景所动,她还在傻兮兮地对七杀说:“哎呀!没救下来!你不会怪我吧,妹子?诶,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米老师!快来呀!”七杀呆滞片刻,随即突然大声喊道。 她正喊着,泪花就滚滚而下。她大声地嚎哭起来,提着血刀的双手颤抖不停。一边躲开不明就里的,因此也伤感起来女警官的安抚。 ―――――― 然后我就知道,为什么会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了。 因为我听见了“救命”的叫喊――那男子自觉无耻,因而特别无力的大喊。 果然啊,距离死亡越近一分,赴死的勇气就越小一分,等到死亡降临在眼前,勇气便会消耗殆尽。大凡是人,概莫能外。 米老师终于出现了,原本该普度众生,拯救世人的力证道人,在一死一伤之际才出现。 多年以后,当我已经成为力证道的门下走狗,我才理解:有些事情,对于哪怕是升天入地的圣人,也是无法挽回。 而且,力量强大的力证道人是不会挽救决心赴死的人的,他们只拯救有求生欲的人。 所以,请你们千万别下“死的决心”,那样谁也不会来救你们。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他们或许还会在你的法事上这样唱道 可是当你仍有求生欲时,他们又会换个顺序:“生亦何苦,死亦何欢。生有忧患,死未必无!”所以他们都是些狡猾分子,狡猾地尊重你自己选择死亡的权利。 ―――――― “七杀莫慌!”米老师说着就从我们头顶上跃过,浑身淡淡白芒。 我感觉身边的牛仔女警浑身一阵紧张。 刚刚一直在喊“救人麻烦”的她老实给米老师吓到了,她目露惊骇:“……这尼玛可不是虚的!” 米老师居然直接跨过栏杆,跳到长江里去了! 一时间人群又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些人探头到栏杆边查看,他们大叫:“还活着,挂在铁架上了!” “喂!你们认识飞过去的那个?”女警官皱着眉头问我,她阴影中的眼珠子里闪烁着思维快速运转的光芒。 她的语气叫我不安,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承认,于是就没说。 转眼,米老师左手提着那男子,从桥下飞跃上来,站在栏杆柱子上。他也不朝着谁,只是对天大喊:“你们先去,我就回来。” 够狡猾的吧,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米老师是在和谁说话了,那也就不会有人来纠缠我们。但是他大概还不知道我身旁有个身手了得,感官敏锐女警官,她早注意到七杀对他的呼唤了。 米老师右手往天上扔出一张黄表纸,然后在它停留在空中的时候,右手飞速地动了起来,好像在上面画符。 符一画好就被米老师抓住。他右手白芒绽放,用劲力高速挥出,空气发出“吱”一声刺耳爆响。黄纸和空气摩擦产生高温,直接在米老师的手中灼烧起来。 “鄂――!”女警官眉头越皱越紧,做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将手围在胸前。 然后米老师宛若一只仙鹤,拎着那浑浑噩噩,如坠梦中的男子,在栏杆柱上奔跑飞跃,转眼就不见踪影了。 众人又唏嘘起来,对刚才突然出现的“超人”评头品足,惊声赞叹。也有议论说这是演戏,然后就有人以地上的血迹作为反驳…… 然而,我对此已经毫不在意。就像我知道上午长春观的陨石必定会放在新闻头条,为很多人议论。但是终究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那是妖怪的遗骸。 “喂!你说话呀!”女警官搡了我一把。 我被推得一个趔趄,不耐烦地说:“干什么呀你!有病吧!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随便打人?警察问什么,我就得说什么?告诉你,我就三个字‘不知道’!戏弄人算什么啊!” “哼!”她从胸腔里喷出一口热气,把盘起来的手从胸口放下,指头握得“嘎嘣”响,“出现了这种层次的家伙,江城的刑警支队长和公安局长至少是要知道的。市政府和市委从某种程度上也要清楚他的动向……如果他是暗杀分子,那么江城政坛必定要陷入危机,连同社会治安和秩序一并崩坏!你还以为我是在戏弄你吗?” 我被他说得小心脏一紧。 然后七杀开口了:“哎呀!警察!你别吓正官哥哥了!你其实早就肯定了我们不是什么‘暗杀分子’,所以才会把这些推测全部说出来吧!” 我一想,也是,七杀真时临危不乱,思维清晰! “嘿嘿!小妹,别叫我警察了!我叫常浦生,你叫我浦生哥哥吧!既然你都叫他正官……哥哥!”女警察对七杀的招呼喜笑颜开。 一时间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开始不要命地往下掉。 她接着讨好兮兮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好的女孩……” 我绝望地想,“这丫怕是个蕾丝边!” 第19章 、七杀的滑铁卢 七杀满脸飞霞,低头不语,又时而看看我,路出迷惘的神色。 天啊!七杀这般小女儿模样,我还从未见过!甚至我和她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没有,那时候她更像是毒舌,而不是害羞…… 我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氛围,转头走回车上去,心里的纠结出一百条交错纵横的道道。 “哎!正官哥哥!”七杀在我后面叫喊。 “你管他做什么呀?恶心死的!”常浦生阻止七杀对我的追赶。 “干什么呀你!”七杀显然是在闪避常浦生的“抓捕”。 “呀!小妹,你还挺灵活得嘛!能躲开我的人可一般啊!呀嘿嘿嘿!我好喜欢呢!” 我受不了了,觉得那女人简直是白日宣淫…… 我转过头来:“你个臭流氓!离七杀远一点!不许你碰她!” “我操!”常浦生伸出的双臂顿时放了下来,她那英俊的女人脸庞透出一股冷峻气息。 我自问装冷酷的样子也很吸引女孩子,但她那种久经厮杀的血腥气我可装不出来。这血气给她光洁的脸庞平添一种沧桑和凌厉,这点对不懂事的小女孩来说真是要了命了。 “再说一遍试试。”她慢慢走到我跟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信不信我剔了你膝盖,叫你再也站不起来?” 妈呀!我还真信的! 但她就是不能碰七杀呀!她要是因此而死掉,那七杀怎么办啊? 我刚要开口,她忽然剧烈转身,向后方轰出一拳:“我操你老祖!猴子,你这月的余额还要不要啦?” 那个名为“猴子”的男子,飞速一低头,躲过那要命的一拳。然后他一下子伸出双手,将常浦生的小胸部准确地抓住。 “哈哈哈!老大,你的胸还是这么小啊,捏捏会大起来哒!”“猴子”直接握着常浦生的胸部将她抱上天。他一边肆意蹂躏那女孩的白鸽,一边拿这小分量开玩笑。 这场景简直叫我看得目瞪口呆,七杀“噫”了一声,低下头躲到我身后去了。 “我操!”常浦生虽然性取向看着有问题,可女人的那个部位为人所袭,她还是羞耻得脸红到脖子根了,“放手!” 她手起肘落,像对付那持刀男子似的,要给“猴子”脑瓜上来一下。 结果“猴子”的脖子灵活地一扭就闪开了脑袋,我甚至听到他颈椎一阵“咔哒”脆响。 “打不到吧?嘿嘿!再捏捏!再捏捏!越捏越大,就越来越像女人!” “猴子”的话语何等聒不知耻,连我听了都受不了而想走开。 “嘿!兄弟,我老大没把你膝盖挑下来吧?哈哈,还好我来得早!”“猴子”哈哈大笑着说。为了躲闪常浦生双腿气势吓人的后蹬,他渐渐将手上的女孩越举越高,变成左手捉住常浦生的脖颈,右手捏住她的两个膝盖窝的样子。 我为这神力叹为观止。我一米八,“猴子”比我还高,他显得很健壮而不臃肿。他的手臂果然像通臂猿一样奇长无比,将常浦生举到伤不到自己的空中。 “我老大喜欢女人!哈哈!”他的笑声里有一种无奈的伤感,“那么一定是这个小姑娘啦!果然很漂亮,嗯!喂!小孩!” 为什么警察都喜欢叫我“喂”?真烦躁! “你早点和你女友把那事办了!不然,我老大一定会来坏你好事……呦呦呦……痛!” “猴子”说着,他的左手就软了下来,原来常浦生将他的手指拗背过去。 常浦生头先落下,她松开“猴子”的指头,然后双手在地下使劲一撑,腰部那么柔韧地一带,两腿就朝“猴子”脑袋夹去。 所幸“猴子”右手努力护住脖颈,排开常浦生两条灵蛇一样的小腿,否则一定会被老老实实地夹住,然后狠狠地被柔术腰弓带个大筋斗。 “痛痛痛!”一摆脱被动,“猴子”就一边嚷嚷着,一边撒腿跑走,显然对自己正面迎击常浦生没有自信。 其实我看出来了,这小子不可能全力对付他老大的……虽然我自己对这方面冷漠而麻木,我看别人的眼光是很犀利的呢,嘿嘿嘿! “我操你妈!别跑!”常浦生朝“猴子”追上一小段路,然后一顿,转头走回来。 我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 “给我号码!”她脸很红,皱着眉头恶狠狠地对我说,好像在警告我不要提刚才的事,“我要去办案了!” 我不知怎么地就很听话地把自己手机地给她,结果为后来留下一庄祸事。 唉,大概是在她的强权之下,我已经失去了自主的意识。 她一边输号码一边对七杀嘀咕:“唉!小妹,你叫七杀是不是啊!你看到啦!男人就是那么恶心的……唉!真不想去办什么纵火案!抓什么变态的纵火狂啊?真他么烦躁!猴子一个人对付得来吧……要不我和你一起吧?” 我忙慌张说道:“不行不行!猴子没用得很,要是纵火犯是团体犯罪,他一个人就遭殃了!” “唉!我去……我担心地就是这点!这个下流货,没脑子的……”她说着脸庞又红了起来,我感觉她非常可爱。 她上衣口袋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是拉娜德雷的《borntodie》。想不到这家伙虽然性取向跑偏了,但是听歌的品味还很不错的嘛。我非常喜欢雷姑娘! 我饶有兴致地跟着调子哼起来:“feetdon''tfailmenow……” 常浦生根本没理会我在欣赏她的品味。她拉开右边口袋的拉链,掏出手机,一边一连串地说道:“叫什么,几岁了,搁哪儿住……” “正官哥哥,快回去吧!好像前面不堵了!”七杀忽然不安地说道。 奇怪,为什么我对七杀没有常浦生对她的感觉呢?她明明这么漂亮的?比起来,我甚至对这强悍而有个性的女警察更有异性的好感。难道……长久的单身使我的性取向也有问题了?阿弥陀佛,不要这样啊! “黄正官!”我说,把每个字都解释了一下,然后在她充满敌意的眼光下,和七杀跑回车里。 —————— “我擦!米老师还是把安全带拉断了!早知会这样,他一早拉断出来算了,那我就不用碰到七杀了啊!这老小子,真他么气人诶!” 我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摸到我你很难受是吧!?”七杀忽然这样冷冷地问。 “怎么了你又?”我吓了一跳,她话里有那么明显的厌恶。 “没怎么啊!害你又要被杀一次,我于七杀对不起你啊!”她很没好气地说,扭头朝向窗外。 我老豆满脸惊恐地转过来看我一眼,失去控制的破夏利立刻一阵乱晃。 “没……没啊!七杀,我没觉得你不好……”我慌张地说,“……是我自己的缘故。” “那时候你怎么不叫住我呢?”七杀转过头来,居然已经泪流满面了!! “真不是你的错!你别哭了吧!”我感觉越发焦灼,好像陷入一种被两块板子夹击的境地,“可那时候,我明明在一旁喊你喊了半天了,你真没听见么?” 七杀惊讶。 “果然你那时候太专注啦!”我说。 她摇摇头:“我的精神力集中在那人身上,这确实会影响我的其他感官,但是不至于听不见……主要还是气运不好,是滑铁卢……” 滑铁卢战役中,格鲁西元帅墨守成规,以“虽然听到战场炮声却没收到命令”为由,拒绝回援,最终法军战败于英普联军。 “还有,那男人拿刀刺向我的时候,他的速度好像超过了米老师的最快速度,这是怎么回事啊?按说不可能的……” 我心里陡然涌出一阵惊悚:“喂!那个……不是他变快了,是你当时静止了啊!” 一时间,夏利车里陷入一种恐慌的静谧。天煞孤星强大的扭转事物前进方向的力量叫我们心惊胆战,尤其米老师又不在这里。 不行!我要和米老师学力证道!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我不能一直受制于这该死的妖怪!就是因为我太弱了!所以妖怪能一直欺负我,嘲笑我——我怎么会忘记,在我抱住七杀的时候,那不知所来的阴森笑声? —————— 一阵沉默以后,七杀嘀咕道:“叔叔,黄正官喜欢上一个凶悍的,动不动就扬言挑人膝盖骨的,三十岁的女警察。对了,那女人还是一个女同性恋……” 我老豆刚听我说自己又碰了七杀,那时就气得冒烟,现在他猛地一踩油门,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家怎么出了黄正官这样的谬种!?” 我登时给这两个人的话雷得外焦里嫩! 天啊!于七杀,你这是赤果果的污蔑啊!黄伯驹,我来到这世上还不是你和蔡小喆的错!? “你说什么啊!于七杀!”要不是有安全带,我早一下子站起来了。 “首先,她不一定是同性恋;第二,她最多二十五岁;第三……你丫凭什么说我喜欢她啊!?”我发狂地辩解。 我对常浦生只是有好感。我对很多女人都有好感的,但是当她们要接近我的时候,那种好感就会消失;要是她们不听劝导一定要靠过来,那么这种好感会转为厌恶。因为我很清楚这点,所以我很理直气壮。 对啊!七杀能看穿人心的,那她早就清楚了我的想法了啊! “我看到她对我的想法了。”七杀满脸通红,“她真是个同性恋……” 我登时尴尬了,我也猜得到,常浦生想对七杀做的事,一定要比“猴子”对她做那些刺激。 第20章 、极致恐慌 “那你干嘛喜欢一个,‘老得可以做你妈了’的女人?”我老豆帮着七杀说话。[] “靠!我妈就这么老?二十来岁?是你自己想年轻姑娘想疯了吧!这我绝对要和我妈说出来!” 然后他就老实了。对这些为老不尊的,就是要威胁! “怎么说,浦生也对你特别有好感呀,你怎么一点不给她留面子呀?”我问七杀。 “叔叔你听!还‘浦生’呢!叫得真亲热!”七杀表情嫌恶。 “她对我有好感那关我屁事啊?谁稀罕她的好感啦!我有什么义务照顾所有喜欢我的人啊?我是要斩妖除魔的力证道人诶!哪那么多精力?”七杀激烈地反驳着我,“倒是你自己喜欢人家了吧!还什么《borntodie》,我恶心!你们怎么不一起去死啊?” 我登时感觉跟这姑娘没有共同语言。一说起来她就指控我喜欢常浦生,其实她又不是看不到我的真实想法,这样自欺欺人多没意思啊。 见我不说话,七杀也赌气不说话了,可是她越赌越气,又开始嘀嘀咕咕。而我老豆也是,虽然不敢说大话,但也是在细细碎碎地指责我浪,不理解他们的苦心。 我靠,我哪里浪了,我怎么不理解你们的想法?七杀以为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于是想要培养好和我的感情,难道不是么?我老豆一心想要在七杀身上付出,消弭对老三“鱼”的愧疚,难道不是么? 我他么就是因为深刻理解了你们,我受不了这把我俩往一块儿挤,无视我人性诉求的大潮流。 在这世界上,和潮流对着干,就属这事最有意思!无关对错,因为是少数人,所以才高雅,高雅才值得做。 《诗经》说起来也不过是三千年前谁都会唱的市井儿歌,那时候它可不高雅,可是现在唱的人少了,所以成为真高雅了…… 在我思维脱缰之际,我们就到了归元寺。 好大阵仗! 归元寺的大山门外,满是黑色的大小轿车,甚至连非停车区都停满了! 我老豆的分也不多了,交警支队里面也没熟人,破夏利不敢停在“noparking”的地方,只能钻进一边的小区去交昂贵的停车费。 我看到好大一拨人从归元寺里踏出来,他们的装束像他们的轿车一样黑,丝毫不畏惧夏日午后艳阳,其中有好些人都戴着墨镜。 一个光头大和尚陪伴地走在中央领头人物身边,那领头男子年轻得很,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及我高,但相貌俊秀,眼角犀利地上扬着,他没戴墨镜,一身光亮的高档黑色西装。他走在众人前头,俨然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这样霸气逼人的年轻人,今天我看见了两个,说是三个也行,那就是“猴子”,常浦生,以及他。 如今这个年龄的青年们,普遍叫怪异的暮气笼罩着(我估计我到那时候也会如此)。18到28之间的青年,中国有三千三百万,普遍憋屈!哼!哪来那么多激昂的青春!?哪来那么多峥嵘岁月!?说他们是雾霾笼罩的三千万也不为过。 所以,这三个人的热血和成就,真叫人艳羡啊! 我们站到道路一边,作为底层人物仰视观察着他们。 “汉水居士,你为生民作了善业!自然已经种下福田。请你继续为善,就是灾祸无故降临,也要坚忍忍受。”大和尚温和地对青年男子说。 “嘿!”男子不怎么友好地笑了一声,“隆印法师,我觉着,我为贵寺送来这么大一笔善款,不应该还要忍受灾祸啊!” 原来男子是来归元寺捐款祈福的。 隆印法师继续温和地说道:“汉水居士,我不能说现世现报。你如今种下善业,日后必会有回报……” 男子沉默一会儿说道:“行!算了算了!反正这钱我也用不了……青虎叔!” 这时,青年男子身后的一个面貌古朴的大汉走上前来。他浑身肌肉把西服绷得紧紧的,总得有个一米九高。 “汉水。” “青虎叔,对下面的人说,这半个月务必老老实实做实业!不要给我惹麻烦……就当给他们自己积阴德。” “好的!”那“青虎叔”点头应是。 “汉水居士,你这又是积下了不尽的善业……倘若……”隆印法师喋喋不休起来。 “诶!青虎叔!”那个“汗水居士”直接无视了隆印法师的说法,“你真看到江城有那样的高手!?” 青虎先是赧颜笑着对隆印法师点点头,以示抱歉。他倒对大和尚尊敬得很。 等得到隆印法师的宽怀原谅,他才回答“汗水”的话:“汉水,只要是胜过我的人,我看一眼就不会忘!昨天那个,架势上看很像‘黄鹰’,而且他发现我注意到他,于是很快逃开了,这点也很像是别家人的特征。而今天这个,从他单手抓着一个人飞跃归元寺围墙的样子来看,虽然不是上三家的任何一个,但至少也不会差黄鹰太多……兄弟们都说那样的人没出来过,按说这人应该还在寺里……” “是米老师!”七杀忽然喊出声音来。 我心里一惊,一阵不安涌了出来。 “呵!青虎叔,寺里的人比你厉害,咱们也不管他了,和江城的老家伙们说一声,叫他们自己居安思危好了。可是……”汉水满是戾气眼睛朝我们扫过来,“咱总不能叫随便什么小猫小狗也偷听我们说话吧!” 我老豆站到我和七杀面前。 七杀“啊!”了一声,捂住了嘴。 我浑身的血液都因为惊悚而鼓荡起来,这种惊悚是比面对常浦生的威吓更恐怖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恐惧太庞大,使我反而丢失了对恐惧的确切概念,所以后来我才会那么冲动。 “呵呵!护雏的老猫老狗……”汉水嘲笑着我老豆的举动,“你能怎样啊,老狗?” 我简直气疯了!即便自认为犬儒,我也有无法忍受的东西,谁也不准侮辱我的家人。 我一下子越过我老豆,往汉水冲去。就算我不清楚准备做什么冒犯的举动,但我怎么会不明白这种行为很没脑子? 可哪怕知道自己很蠢,你也不能放任你珍视的的东西受到侵犯啊!除了他们,你什么都没了啊! “正官!”老豆在我身后惊慌地大喊。 一击!可能只是三个指头!名为青虎的男子倏尔推了我一下,我还没什么意识,就已经震得脑袋发晕,仰面倒在地上了。 “啪”的一声,一只光亮的皮鞋踏上了我的胸口。 “呵呵!你想干什么啊?”汉水阴鸷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腿渐渐用力,我感觉喘不过气来。 我用力抱住他的脚,可是我力气太小,任我如何挣扎,都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 “放开他!”我听到七杀焦急的声音,这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的威胁。 “七杀,你别乱来!”我老豆阻止七杀。 “哟!美救英雄,不,美救小狗!呵呵!你除了长得漂亮点,还能凭借什么……” 汉水才说到这儿,我感到他的脚就松劲了。与其说他是同意了放开我,不如说他正陷入一种恐惧的颤抖和无力。 我登时爬起来,我看到七杀正紧皱眉头盯着汉水,眼睛深邃异常,不能直视,显然是在使用精神力。她紧咬下唇,身子因为过于用力而弓起来,膝部都开始向内打弯了。 “巫蛊!?”青虎不理会我,小心地朝七杀踱去。 一股灼人热浪从青虎身上喷出来,直扑我面庞! 近来不知为何,我已经见过好些不一般的人物,其中米老师尤为超凡骇人。可是除了米老师,当属这青虎最不像个“人”了――他运功的时候,居然能从皮肤中喷出气息! 青虎每走一步,气势都提升一分,三步以后,西装已经鼓荡欲裂!他慢慢挥起一只手朝七杀挥出! 我一下子抱住僵硬颤抖,目光呆滞的汉水,警告道:“你敢碰她一下!” 青虎停住,淡淡说道:“小子别装模做样。我看在眼里,刚才是汉水的错,没我准许,谁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可你要是敢动他一下,那可不好办,不掉根指头是不行的了,我也拦不住兄弟们。” 果然!我一时鼓起来的勇气只不过是少年的无知!我根本没理解,他们的世界是有多黑暗,我的威吓是披着狼皮的羊,而且早已被青虎看穿…… 我放下手:“你真不能碰她的!” “那我要怎么终止她的巫术?”青虎反问道,语气里有一种讽刺,他说着一拳轰出。 我眼眶都要瞪裂开了,七杀的小脸渐渐被青虎硕大的拳头遮挡起来。 “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感觉有一种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正在侵袭我。我的心紧紧地好像被一双肮脏却强力的大手使劲握住了。 这时,有个身影挡在七杀面前,“砰”一声响。 我老豆! 我老豆正手成钳,架住了青虎的巨臂。 “嘿嘿!”青虎轻而易举地抽出他的手臂,“居然还有练家子。” 他飞速又摆好一套出拳起势,眼见着更加凌厉的一拳就要降临到我老豆身上。 我老豆刚刚接住一拳,脸色就已经苍白得发青了。甚至在青虎抽回手臂的时候,他的身体都虚弱地跟着往前一晃,无论如何,他都接不下第二拳的。 眼见着家人被欺侮,我却无能为力,我顿时感觉自己简直一钱不值,一种崩塌了的感觉在我心中回响。 我尖锐的思想能救下我老豆还有七杀吗?如果不能,凭什么我还坚定地以为这是我要终生贯彻的理念,啊?你说啊,黄正官! 第21章 、香风女人 “林施主!快请住手!” 眼见事情要遭,隆印法师开口了。(.好看的小说) 箭在弦上,青虎居然说停就停,丝毫不担心对己方气势有不好影响。他放下拳头,焦急地说,:“大师!您有所不知,这女娃用巫蛊害人!时间一长,汉水身体会受重伤,灵性也会遭到损害……” 他说着担心地转身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汉水,一下子呆住了。 我转头一看,结果也愣住了。 汉水依然咬牙切齿,可是这会儿却是泪流满面地咬紧了牙。 “汉水!你怎么样?”青虎赶忙问道。 汉水似乎很羞耻,他身边的所有黑衣人对此也很尴尬。于是他就把头高高仰起,不让眼泪肆无忌惮。 但是他的动作显然说明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可能有点……伤心。 “阿弥陀佛。”隆印法师微笑地调和众人的关系,“这三位施主是我请来归元寺的客人,原本有要事商量的。刚才是少年一时性烈,致使大家产生误会。” 诶,隆印法师是为了让我们脱身,特意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吗?我可是第一次见他啊。 突然,一股浓郁的香气将我裹挟住。 “呀!我一走开,小汉水就哭了呢!嘻嘻!”一阵酥软的女人声传入我耳朵,它比那撩人的香气更有劲儿地往我心里钻去。 “哼!”汉水别过头去不看她。 我转身一看,一个形貌普通但是十分丰腴动人的长发女人站在那儿,她大波浪发,穿上高跟鞋后比汉水高出一截。除了扑鼻的香气,酥软的声音,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她展露出来的雪白的手臂和小腿,还有胸前蔚为壮观的深沟。 虽然我“阅人很少”,可我怎么说也见识过《yboy》上的丰乳肥臀了,对胸部美丽的女人也不大会眼直。可这女人身子只消稍稍一动,那儿就一阵吓人地,软弹地扑腾!叫我如何不想它啊? 啊!这胸怀,绝对比写“到此一游”的家伙大,当真为国人长脸啊! “哎呀,我在菜百才逛了两圈,什么首饰也没挑就回来了。嘿嘿,给你省钱了吧?”这女人俯下身翘首看着汉水。 我的位置太不好,结果一下子看到俩快要突破深v领限制的大白鸽。鬼使神差地,我又为了寻求对比,偷偷地瞥了一眼七杀的胸部。 矮马,这妮子早把胸口环住了!我把目光稍稍上移,发现七杀正脸红地,恶狠狠地瞪着我。这让我我瞬间凌乱了! 比起来,这女人远没有七杀漂亮,可她的五官也算端正,脸型也符合当下人群追逐的潮流。所以当她抬头仰望的时候,连同她肉体的各处杀器,还是有相当巨大的诱惑力散发出来。 “哎呀!你来干嘛的呀?你穿成这样就不该来归元寺啊!早就叫你别跟来的!”汉水抱怨道,语气很是幼稚。 汉水的话语叫他身边的黑衣人们都局促不安起来,这类人对自己杀伐果断大哥的柔情一面感到不适,宁愿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一时间,我好笑地觉得,要是这身着深v礼服和高跟鞋女人在边上,汉水就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娃娃,根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于是我迈着小碎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得蹭回七杀那边去。 “呀!我爸让我回来我就回来啦!你管我啊?”女人撒娇撒着,话音一转,“话说回来,你刚刚抱着这个小白脸哭吼?” 我一下子站住不敢动了,感觉所有的目光都锁定了我。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那女人意味深长地说,我背上汗毛一阵竖起。 我回头,这时候我一点气也没有了,也认识到了刚刚自己的不理智。 “那个,隆印法师说得对啦!我们是误会啦!”我陪笑道。 “哦――!”女人点点头,然后问汉水,“你要怎么办啊?小处可见真章啊!看看你有没有统领兄弟们的水准……” 女人的语气里有微微的挑衅,这让我不安,汉水一被他挑拨得生气了,我不是就很危险了么! 青虎开口:“茵子,别干扰汉水!” 然后他对汉水说:“汉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别费时间了,你知道等会我们等会要干嘛。” 汉水被两个人干扰着,厌烦地皱起眉头:“青虎叔,咱们快走!” 那女人被无视了也不憋屈,她笑着走过来对我说:“小白脸,汉水不管了,我可不就这么算了哦!” 她叫来身边的一个人:“灰子!” 我拿到一张名片,上书“大道金饰”。 “你呢!反正也有女朋友了,也要买戒指的。嘿嘿……”她阴险地笑了,“要是你敢不到我这儿来买……你就死定了!” 我顿时满脸黑线……给自己的店拉人气么,太扯了吧。 我想偷偷看了一眼七杀,她还是红着脸的,只是不再恶狠狠地瞪我了,而是在发现我看着她后,立刻皱着眉头把头拧到一边,不看我了。 女人“哼哼”笑着走了,留下一阵香风的气旋,扫荡着再次混乱的我。 “隆印大师,刚才多谢您了!”我老豆脸色还没恢复过来,他朝隆印法师合十道谢。 “我可没帮上什么忙啊!”隆印法师笑呵呵地说道。 也确实是,汉水一行人中,除了青虎,谁也不真正尊重隆印法师。这显然是因为这伙人年纪太小的缘故。 年轻就是难有敬畏的心。 “那么请几位进去吧!想必朱居士早就在里面了。”隆印法师说道。 “还不快走,都是你惹起来的,累死我了!”七杀没好气地对我说,“别以为你眼神偷偷在那女人身上扫来扫去我就看不到!恶心的!” 我感到特别委屈,这又不是我的错,整条街的男人都看的啊!凭什么骂我一个? 我垂头丧气地走进归元寺。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米老师事先已经来拜访过归元寺,和隆印法师商量好了这天下午要来祈福。所以隆印法师并没有说谎,大和尚不打诳语嘛!哈哈! 隆印法师是归元寺的主持,说起来,他和诚真大师同是江城的政协委员。 我黄正官何德何能啊? 原本事物繁忙的隆印法师另有工作安排,不过为了我们,他专程抽出了下午的时间。然后汉水一行人不期而至,于是隆印法师就乐呵呵地给归元寺的善业募来一大笔资本。 当然,大山门外的纠纷和米老师救下来的这个跳桥者则完全是意外事件了。 ―――――― 王巷,三十三岁,江城本地人,世代生活在长江东面。王巷子承父业,经营着单个店面的小副食店。他是传说中的钉子户,一度热心地为政府“老城改造的拆迁工作”做出自己的贡献。 半月以前,王巷祖上传下来的,经过多代修葺的老房子(也就是他的副食店)被拆了。王巷自己当时正在邻居家打牌,带着他的黄狗王黄。当王巷发现他的房子前有推车的时候,他想出去阻止,可却被邻居和多个好友制止,然后捆了起来。甚至连张嘴狂吼的大狗王黄也被这些“喂过自己骨头的老熟人”结结实实地捆住了。 于是王巷和王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生和成长的老房子化为废土。当推车干脆利落地掀翻堪称危房的土墙,当王巷和王黄被堵上嘴,甚至不能发出一声抗议时,江城一个颇有资历的钉子户,失去了做钉子户的资格。 次日,一夜未眠的王巷和同样焦躁不安的王黄从废土上起身,跑到建设局拆迁办找说法。(王黄自然被关在门外,我就不说它了。)城建局拆迁办的相关工作人员表示,王巷所在的那片城乡结合部,已经不在建设范围内,拆迁和补偿工作不惠及王巷。 也就是说,政府并没有征收王巷房子的意思,王巷即使交出这块地,也得不到的拆迁补偿,更不要说补偿被拆掉房子的损失了。 王巷懵了,他以为这是拆迁办在玩弄自己,于是他决定和拆迁办耗到底。可是从被拆了房子那晚起,王巷家那片――原先拆得热火朝天的地方,果然不再动工了,只剩下半条街的萧索废墟,还有另外半条街的侥幸繁荣。 王巷克服对所有其他人的强烈厌恶,向许多被拆了房子的和没被拆房子的邻居们询问事态走向。然后他就发现,所有被拆了房子的人,除了自己,全拿到了补偿金(虽说普遍表示不满足);而没被拆的人则说,最好永远不拆,自己置身事外。而对于那些和自己打牌,片刻后就把自己捆起来的朋友,王巷实在不想和他们见面。 王巷意识到自己恰巧挂在政策的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个无人之境。 而且他是被非政府的人拆了房子,压根不可能得到补偿。他也失去了生活来源,本来不厚的银行卡越发不存在了。 在最后一次到城建局惹事而被收监一周后,王巷终于崩溃了。他在这天走上了长江大桥,想要让王黄和自己离开这个无望无告的世界。 然后,他就遇到我们。然后七杀因为想阻止他杀王黄的举动,而冲到已经崩溃了的王巷面前。而我则因为想让七杀避开他刺过来的猎刀,将七杀抱住了。 然后,我就要被杀第三次了。 第22章 、火男? 从归元大觉宾舍的房间往外看,在紫红的夕阳中,能看到一幢三十多层的高楼大厦大楼。大厦一侧,气势恢弘地烫金书写着“皇都大酒店”五字。 可是,皇都大酒店笼罩在一片奇怪的萧索中:即便夜色将近,它上面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一盏灯是亮着,一扇窗就是一个黑孔。看着像是煤老板们盘下的“黑灯楼”,然而真实的原因想必是火灾的缘故,它的一到三层,完全被烟熏火燎成了黑色。 假如一座高度为100米的高层建筑发生火灾,从一楼开始,在无阻挡的情况下,半分钟左右,烟气就能顺竖向管井和各类通风管道扩散到顶层。 而当仅仅少数人逃离现场后,火势就会变大,上层楼房中的人就再也无法找到脱离大楼的出口。他们必定会在大火和浓烟逼迫下,不断往更上层撤离。当时的情况就会像,森林大火中,动物们在不断缩小的安全地带中惊恐流连,注定走向死亡。 看着烧焦的底层,我顿时想到了常浦生说的纵火案,于是忙用宾舍的电脑查找“江西镇火灾”。 然后我发现,皇都大厦就是常浦生要去调查的火灾现场。它距离归元寺仅仅两个公交车站。 我明白媒体的报导向来只讲及时性,而忽视准确性和真实性,因而我对“起火原因还在调查……”也不以为意。可根据下午常浦生毫不忌讳的言语,这至少该是一起纵火案。 呵,说来有趣,今天我碰见的两个女人都给了我她们的联系方式,并且要我回头找她们。其中,常浦生这丫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了――她喜欢七杀。可另一个女人的目的却很模糊,显然不真是要给她自己的金店拉人气。我回头想来,才意识到这点:我一个穷学生,找谁也不该找我的啊。 然而我不敢不照她们的要求去做,这两个女人虽然一正一邪,可都叫我打心眼里畏惧。 “七杀,常浦生他们就在附近做调查,给他们打个电话怎么样?”我先摸摸七杀的底,要是常浦生被我叫来,却把七杀惹毛了,我绝对会两头不是人。 而且老实说,那个“猴子”也绝不希望他老大和七杀见面……而他我也惹不起。 然后,七杀露出了何等嫌恶的神情啊! “我说黄正官!人家明明不喜欢你的,你还往她身上蹭!你真有够恶心的啊!” “喂!你想到哪里去了啊!她不是说要我回头联系她的吗?” “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你小子够衷心的啊喂?”七杀的语气好不耐烦,“米老师都说了,叫你好好在归元宾舍住一晚,算是祈求一些归元寺的庇护,你怎么非这么浪啊?” “浪”是我爸说我的词,七杀已然学到了,唉。 罢,我不给常浦生打电话就是了,七杀你安生点儿! “米老师说要传我力证道,还不快点?要是我早早会了力证道,那还要祈求什么庇护啊!他做事真不分主次诶,现在还在和王巷耗着……” 我极想早早地学习米老师的能力,因为这天我经受了相当的耻辱,或许这也是运气不好的缘故。 我还清楚地记得汉水踏在我身上的那一脚,甚至我的胸口还能复现出那皮鞋底踩踏的形状和刺痛触感 我明白的,我不可能比汉水一伙人更有钱有势。所以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也就不能在资本上占一个不被欺侮的地位,倘若那时七杀或者米老师不在我身边,那我还不玩儿蛋啊! 其实,汉水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组织我也没兴趣了解,也不敢深入了解。只是,我以为,“气运不好”这点我没法改变,那我只有变成米老师那样“不怕气运不好”这条路了。只有这样,我才不至于在和天煞孤星干架的时候,遭到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类的暗算。 因为焦急,所以我牢骚满腹:“王巷自己要出家,就让他出家好了呗!归元寺凭什么不收啊?他和归元寺这么有缘分。米老师也是!身为力证道人,面对不公,应该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事情不是这样的。正官哥哥你还要学好多东西呢!”七杀这时候情绪舒缓下来,像在安慰一个烦躁的孩子,“当你超出常人的时候,就必须用新的观念去思考身边的问题。你说的游侠、好汉的行为,米老师他们已然是不会做的,因为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只会牵引出更多的祸端。” 七杀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一种庄严宝相,这让我觉得,她也已经不再是我这样的“常人”了。 对此我微觉不快,好像她要把我落下似的。 ――――――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一起到外面散步。 夜晚越近,江城的紫色深空便越发美丽,傍晚的温度比下午宜人许多。归元寺旁就有小型步行街,我俩就往哪儿去。 七杀其实非常不方便,尤其在人多的地方,她必须提防着不碰到别人,所以她走路的样子实属摇曳,好像电影《青蛇》里那两条魅惑人间的蛇精。 她又披散着可爱的披肩发,套着那漂亮的紫底白点的连衣裙,下面的黑丝也将她的小腿包裹得尤为闪亮迷人。一时间,广大男性牲口的目光就齐刷刷地随着她的摇摆而晃荡着。 这场景叫我好笑,也叫我得意。我对光彩四溢的七杀说道:“嘿嘿!七杀你蛮行的嘛!回头率超高的!” 七杀把头仰得高高的,面露笑意:“哼哼!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才不睬他们呢!” “也是!好色不要命的!嘿嘿,不知道你可是头号杀手啊!” “喂!我是天煞孤星这点惹你了啊!?”七杀站住,皱起眉头。 我赶忙道歉,好容易她才原谅我。 其实我已经知道七杀对自己身份的厌弃。在长春观,诚德道人对天煞孤星大肆辱骂时,她就害怕得脸色苍白……刚才我不过是不小心说出来的。好!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都不提好了。 只是,我都不清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讨好七杀呢?既然我是得罪谁都不在乎的人? 就在我暗下决心不会在七杀面前提到她的身份时,有一声尖叫从街旁的小巷中传出来。那女人的尖锐的喊声绝对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气运总是这样,不管谁的灾难,全都要和我有一腿,好像我是头牌龙套似的。我不能逃避开,因为七杀她已经跑过去了……唉。 可等我们和另外一些关心情况的人站在巷子口的时候,里面烟气弥漫,在烟气里,传来一阵女人轻微的啜泣。 “里面怎么了!”有人大喊。 “帮帮我,我起不来了!”女人在里面叫唤,显然并没有大碍。 有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推开犹豫的众人,进去把她扶了出来。 这时,巷子里两边的人家有几户被声势吸引,推门出来。其中有一个男人信誓旦旦地说:“是鬼!要么是会喷火的人!眼睛也会冒火!哎呀!吓人的很!”他们手舞足蹈地形容刚才的一幕。 登时所有旁观者都呆住了,而我立刻想到了那纵火案。 真有鬼也说不定啊!这两天来,已没什么怪异现象是我不能接受的了。 “没有!不是的!”那三十来岁女人突然反驳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哈哈!真是好笑!刚刚啊,我开打火机点烟,结果打火机‘嘭’地炸开了,吓死我了都!哈哈!” 她浑身发抖地拿自己的经历打趣,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也不是能伪装出来的。而且,如果打火机在脸前炸开,确实是很吓人的,而且旁人也真有可能误视为是“人喷火”了。 经她这么说,众人也都发出:“就是啊!”、“有鬼?看错了吧!”、“吓了我一跳!”、“没事就好!”这类声音。 “您没事吧?”扶她起来的那中年大汉说道。 “谢谢你!我很好,非常谢谢您啊!可我现在有急事,必须走了。”那女人惶急地这样说,“让一下吧!没什么好看的啦!” “不是!有两个人影,一个人会喷火!像杂耍一样,忽然从嘴巴和眼里“噗啊”喷出一道道火……当时我正靠着着窗户吹凉,看得一清二楚!”巷子里的住户强烈地想要证明着自己话语的真实性,着急得音调都走形了。 “那人呢?”中年大汉大声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他看错了!”那个女人跟大汉强调一遍,然后开始斥骂住户,“你晚上偷窥啊!”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啊?我在自己家吹风都不行啊?再说,这是公共场合啊!怎么偷窥了我?” 我开始觉得这情况有些怪异:如果真是一个人,那女人也没什么好争辩的,直接走了算了,她停着不走,反复强调住户撒谎,这不反而证明了她自己有问题么;而倘若真是两个人,为什么这女人要抹除自己被伤害的事实呢?难道是因为遭到了羞于启齿的性侵害?然而她衣着也没撕破毁坏,只是发梢有些火烧的痕迹而已…… “要给常浦生打个电话!”我说。 “嗯!”七杀严肃地点点头。 这时,那中年大汉凌厉地扫了我俩一眼。 “我再问一遍,你说的那个人呢?”中年大汉撇掉杂音,直指自己关心的问题。 “哦!”住户这下回过神来,“跑掉了,飞快地,一边跑,一边就不喷火了。朝里面,右边!” “懒得理你们!我要走了!”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努力争辩反而异常,于正要走开。 “太太!你不能走!”中年男子拉住了那转身要走的女人。 她开始挣扎谩骂,而他严厉的话语叫她呆住不动了。他说:“我是警察,现在我觉得你和皇都大酒店的火灾有关!请你协助我调查!” 我和七杀一时间都愣住了。 中年男人说着转向我俩:“小弟,你快给浦生他们去电话!” 第23章 、缄口和博爱 “哎,我操你丫的黄正官!这个点你打来干嘛啊?让不让人吃饭啊?” 才接通,手机听筒里就传来这样一阵响雷,我顿时被轰得屁滚尿流。(.) 常浦生cao起来,真的特别吓人!虽然她明明是女人。 “是不是七杀想我了啊?嘿嘿嘿!”她在电话那头厚颜无耻地问。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否认,这丫是给太阳就灿烂的无耻之徒,千万不能让她嗨起来,“纵火案有线索了!有一个大个子警察让你和‘猴子’快些过来!” “什么!纵火案!?”电话里,猴子好像碰翻了杯子,而常浦生的语调马上就严肃起来,“你在哪里?” —————— 常浦生和侯德润(大个子警察告诉我的名字)到的时候,我和七杀,大个警察还有那个女人已经到一家人烟稀少的小酒吧里坐下——原来警察都是在这些地方办案的,哈? “我操!黄正官,什么坏事都有你一份,你丫是属柯南的啊?”常浦生一进酒吧,才看见我就开始脏话连篇。 因为大个子警察就在那儿,我没敢骂回去,可把我憋死了! “七杀,嘿嘿!好久不见啊!”常浦生搔搔脑袋,一脸猴相。猥琐地想挤到七杀另外一边坐下,结果这个位置被侯德润捷足先登。 七杀朝我挤挤眼睛,我就往边上再挪了挪,她没碰到谁,紧张地吁了一口气。 常浦生才要发飙,大个子警察就说:“浦生你过来,坐我边上!” 侯德润“嘿”地笑了一声,他的老大的老大站在他这边。 我登时觉得,这个相貌英俊,做事干练的女警察的性取向完全被她身边的人排斥着,简直是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载满孤独寂寞啊。(.无弹窗广告) “警察?哼!”我对面的阿姨讽刺道,“要调查就快点!我还有自己的事的!还为人民服务呢?就知道盘剥百姓!” 刚才浦生没来时,这个阿姨就不停地质问警察有没有随便扣人的权力,要求大个子出示证件什么的。然后大个子向她解释说,这个案子伤了好些人,上头非常重视,所以并不要求刻板实现常规手续。而且他这也不是抓人扣人,他只不过询问信息而已。“如果女士您不配合,那我也可以说这是实质性的疑点,然后扣你到江西镇的派出所里仔细协商一下,可是太费时间了。当然,真的把你抓进去的话,到时候你可以提出行政诉讼。”然后那阿姨就不说话了,不只是被吓着了,还是害怕深度调查会把水越搅越浑。 常浦生听完那女人的话,就气愤地攥紧了拳头。我原来还错以为他不会生女人的气呢! 大个子开口:“你刚说有急事,可到现在你也没打电话推迟或应付一下,可见那件事不急,或说是,你根本没有什么事!女士,我再强调一次,请你务必配合一些!这是为你自己节省时间。” “你一直不肯说自己的名字,也不愿出示身份证件,这让我们非常难办,也会占用你更多的时间!” “那怎么?我不拿身份证怎么的?你们难道想强抢吗?”女人环顾一下四周稀少的客人,一下子提高声调,“今天被你们几个警察羞辱了一番!好歹我也是很有身份的人!要是结果证明我是被诬陷的,你们公安局休想善罢甘休!” 女人的话威风凛凛,果然不是市井小民能说出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他们的对话叫我听得头痛。这女人是绝对防御,从外部根本攻不破啊!而且,我和七杀在这儿也是干瞪眼,帮不了忙!而在常浦生出现后,我奇怪地越发想尽早回去开始我的力证道之路。 “女士!”大个子也有点疲惫,“您可以给家人打电话!这我们非常支持!我们只要你的个人信息!你把家人叫来了,我们就可以很快把事情解决掉。如果是我们错了,我们五个人给您和您的家人赔礼道歉!” 我擦,把我和七杀也搭进去了! 可那女人还是不说话。 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我对大个子说:“大叔,我和七杀是有事的,我要先回去。” “哦!”大个子回过神来,“把你俩忘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那让我先问你们俩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会有吐火的人吗?或说是……鬼怪!” “有!”“有的!”我的七杀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四个人都愣住了。那女人瞪大眼睛,然后一下子扭开头。侯德润则嘀咕起来:“我就觉得这场火不像是人能放出来的……” “不好意思,占用你们时间了。那请你们走吧!”大个子对我说。 常浦生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然后跟着下巴一扬地威胁我,侯德润看见了却直朝我摇头。 —————— “这是怎么回个事啊?”和七杀走回归元宾舍的时候,我艰难地思索起来,“完全有问题啊!这女人!” “七杀觉得也是。如果那阿姨真是无辜的,那她明明可以通过出示身份,或者叫家人来证明警察的错误;可她就是不配合,结果倒让人更加怀疑……不知道那个叔叔会不会用强?那就很不好了。” “我觉得不会。”我肯定地说,“七杀你是站在那阿姨,也就是弱势群体的角度想这问题的;但是从警察本身来看,那大叔是个一身正气,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样的人哪怕吃亏,也不会没原则……在小说里面不都是老实人吃亏么?” 七杀一下子站住了,表情挣扎地看着我。 “怎么?” “要是我能碰你,”七杀扬起拳头,“我非揍你一顿不可!让你不好好学习,整天看那么多闲书!把脑子都看坏了!” 我心里有个东西一下子软化了,不禁脱口而出:“七杀,好萌!” “你……你才是在卖萌吧!你不要脸了啊?”七杀脸红起来。 —————— “你们后来研究得怎样了?王巷怎么办?”回到宾舍,我就到我老豆和米老师的房里。 不管怎么说,归元大觉宾舍也是一个四星级酒店,除了那发生火灾的皇都,这一小片地区里,还属这以佛教为主题文化的宾舍最为高档。 所以我觉得,开了两个双人,一个单人后,我老豆薄薄的银行卡要被刷爆了。然后回家时,他必定要遭受蔡小喆的家暴。 我知道我老豆的肉痛,他一直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只是他的社会面具已经修炼得够厚了,所以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我倒是奇怪了啊,正官!你不问问把你踩在地上的张汉水?而是这么关心王巷的事。”我老豆奸猾地笑着,“你无视自己的羞耻而去关心更弱者,这份坦荡的胸襟可不正常啊!或说是……很恶心的啊……” “哼!”我一头倒在床上,哂笑道,“世界上也就你会觉得自己的儿子的博爱是‘恶心’了!” “呵,显然我说的是对的啊!博爱本来就很恶心,米兰。昆德拉说……” “得了得了!你别跟我说什么昆德拉了,他的书害人不浅,把人叫醒又不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坐起来,“我倒真是很想知道张汉水是谁啊,可我知道了又能怎样?哼!而我也老实厌恶王巷杀狗的行径,哪怕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我只是因为极度厌恶而关心他罢了!” “嘿嘿!还要给自己泛滥的爱心找借口……害羞的人。”我老豆他这样咄咄逼人才真叫人恶心啊! “得了得了!你不说我出去算了……” 然后我知道,我老豆找熟人,在小区里给王巷找了一个保安的工作。在那之前,事务繁忙的隆印法师,毫不推脱地给王巷做了很久的“心理咨询”。 “他尘缘未断,不会在寺里久住的,所以归元寺不收留他。”米老师说。 “天道,阿修罗,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佛说六道轮回,永生不灭,倘若福田不够,便不能超脱。即便是暂时逃离了人道世界,也必定要进入下一苦海。王巷在这世上造的善业不多,可今天的事却是一项大恶,必定会促成他进入一个恶道。” “然而,佛不度人人自度!王巷和佛只在认识水平上有差异,在佛性上是平等的,所以他仍然有成佛的可能,这要看他自己如何修养人性了。” 然后米老师对我说:“佛陀指教隆印法师,隆印法师指教王巷,他们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佛性上是平等的。今后你我同道之人的缘分就像这样:老师是不能代替学生考试的。天煞孤星这风波过后,你再有什么劫难,都要你自己去化解了。” 米老师年轻的眼睛灿若明星,和煦地闪烁着超出他外表的深厚阅历和大慈悲。 第24章 、你后悔吗? 我然后经历了这辈子最奇异的事情之一,然后我就此理解,单纯的身体变化也能牵引出精神蜕变。 我端坐着,一动不能动,仿佛被浇筑到水泥里。按说水泥凝固后,我只会因为完全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而恐惧,可我只是感到温热,并没有心神的紧张。 我不能动的原因是米老师身上蔓延出来的鹅黄色的先天罡气。就是它们,它们明明禁锢着我,我却感觉心安。 我甚至想要完全交出我的身体,让米老师来改造。 可能从我放松的肌体里感知出了我心神的松懈,米老师提醒我:“老师是不能代替学生考试的!” 登时我恢复了警惕。 然后我感觉,彷佛有什么东西刺穿了我的后背,然而却又不痛。我像一个纽扣,被一根温热的细线穿入,然后这根细线在我的身体里扭曲迂回起来。 细线经过的肌体,每条肌肉纤维都活跃得跳动起来,像春雨过后的草木;每块骨骼都像涂过釉质一样闪亮;我的脏器好像被安抚了,所有的不适和隐患都消除了…… 等等,这是内视的能力!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内部! 我左手腕有一处老伤,冬日里不好好保暖的话就会隐痛,严重了会得筋膜炎。可现在我看到那个颜色较深的部位被细线丝丝缠绕住,然后它就慢慢回复成了周围肌腱的淡红颜色。我想它再也不会痛起来了。 哈哈,想必对我的身体“恢复出厂设置”最开心的,还是我家的蔡妈妈。她豁出命生下我,就是为了我完好无损地存在于世,就是为了我精神和身体一并完好地活一辈子啊!呵,我的精神固然已经不能回到童稚时,可我的肉体已经变得像婴儿一样毫无磨损了。 说起来,我曾花了好多的时间试图回到过去。那段时间的我仿佛沉湎在自己的世界中,我拼命在心里面挖掘某些东西,寻找过去的自己。其实我并不是真正为了找到过去的自己,我只是想回到过去那没有担忧顾虑的时光。 这是追逐精神的回复,然而一切枉然。 我至多能得到某些时刻的闪回体验,而绝得不到过去的生活。因为我自己已然不同,而我身边的环境也不同了。 现在我已经意识到,如白鹿原上的那个白孝文说的,当公鸡能引吭啼鸣时,它再怎样眷恋蛋壳,也是无法再进入其中了。 别为了改变自己而折磨自己了!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成长至今,或许因为经历不同,我确实渐渐变得与这世界不同步。可哪怕我再怎么古怪,我也不会责怪我自己的,错在世界,而不在我!哈哈哈! 而有了罡气,我就相当于有了另一种形式的资本。那我就越发能贯彻自己和这世界背道而驰的理念了。哈哈哈! 当我手握强力地站在人群之上,有谁还能以世俗的规则要求我做这做那呢?我就是个自由徜徉天地间的存在!哈哈哈! “哈哈哈!”我大声地笑了出来! “正官收心!小心步入魔道!”米老师忽然严肃地朝我说道。 “正官!你想什么!?”我老豆惶急无比,“力证道筑基时,不能情绪激昂啊!” “黄马别说,小心误导正官!并不是不能,只是从没有过记载。”米老师对我爸说,然后他沉稳地问我:“黄正官,你学力证道是为了什么?” 我听他们说话一惊一乍的,已经被吓得不轻了。这时候米老师又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想,发现自己还真不能一下子就说出来。 “你静心思考,我先停下,用罡气护住你的身体。” 我“嗯”一声,然后意识化为狂流。 —————— 摆脱世界,孤独终老,那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在云雾缭绕的深山里,我浑身都是深浅不一的皱纹和小口袋一样的垂肉。我正裹着破烂的毯子,坐在朽坏木屋前的潮湿地面上,佝偻着脊背尽力把自己挪到太阳下面。 秋天落光叶子的阔叶木们枝桠互相交叉剪切,把天空分为孤独的小块;老黑狗和我一样佝偻,可是它还能朝正慢慢下山的太阳叫几声,提醒我该生火了;山林渐渐黑了下来,乌鸦和猫头鹰相互呼应着,在商量什么时候该来给这老头收尸呢…… 这也不坏啊,我不伤害谁,谁也不伤害我!茕茕独立,孑然一身,死后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身体留给老黑狗,黑乌鸦还有猫头鹰,好像我没来过这个肮脏的世界。嗯,不坏不坏!老实不坏! 然而夜晚来临后呢…… 我爸爸黄伯驹和我妈妈蔡小喆的坟茔就在我屋旁,因为风水太坏,他们二人都不能瞑目,所以每晚他们的魂灵就飘荡出来抚慰我。没错,是抚慰我——他们直到死,直到死后都在担心我不能好好在这世界活下去。 黄伯驹他那绿色的眼珠里闪烁着碧色的泪花:“总算要结束啦!你一个人在这世界呆这么久,难为你了!” 蔡小喆红色的眼睛流下殷红血泪,在那苍白的脸上画出触目惊心的道道:“我和你爸对不起你!呜呜……不过没事了,正官一定要死在左边那个山头上,我和你爸费了好大劲,才从山鬼那里问出来的,下辈子啊,你就不用再受苦啦!” 我摇摇头:“妈妈,下辈子我的命也不会比现在的更好的……” 可是蔡小喆自顾自地说下去:“哈哈,那丑八怪还说,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力气把我们搬过去的,可谁还想要搬过去呢?我和你爸在这儿永远一起就挺好的……” “啊——啊!”然后我就哭起来,然而我已经衰老地挤不出泪水了。 不要,我不要这样,即便我死了也不会逃脱对他们的愧疚的。 在我哭泣的时候,有个人进来了,他是谁? 七杀! 这个名为于七杀的女孩,在我人生之初,和我缔结下斩除妖魔约定,可又被我无情地拒绝了的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这样年轻?”我不由地问道。 “我知道正官哥哥的日子快结束了,于是我就来了。”她坐到我身边,我那几乎失去功能的鼻子接收到了那久违的薰衣草香。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眉心有常年紧皱才养得出来的皱纹。 “你还这么年轻,应该还能活很久。你要好好活呀。” “你以为我一直是怎么活着的呢?”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你自己活成这样,对什么都无所谓,甚至现在没人收尸也无所谓。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教我未来该怎么活。” “我已经时日无多,再也不用羞愧什么了……这不是无所谓,我这是在抗拒世界,为了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什么呢?”她问。 “要有一个没有隔阂,没有界限,没有差异……人这么高贵,要活在一个完美的世界里才行!”我激动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呵呵,我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实现。目标太大,等于没有目标。有心无力下,我只好装成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然在这样丑陋的世界上,我该怎么存活下去呢?” “可是,为什么对温暖的东西你也要冷眼相加呢?它们不是支撑人活下去的东西吗?你对它们也无所谓又为什么啊?” “呵呵!抱着私欲,怀揣阴谋,却能坦然地接受珍贵的感情,极力追逐人生的幸福。有选择的无视和遗忘不是自欺欺人么?假装丑陋、伤痛和灾难是不存在的,却把真善美剥光了看个一清二楚。欺骗自己眼前是盛世华章,矫情如此,堪称媚俗,这我受不了。” 七杀听着听着就微笑起来:“我明白了。你老成这样了,也还没长大啊!” 她笑得那样开怀,连眉心的褶皱都消失了:“你刻意反对这世界,追逐与众不同,不想和任何人有关联……这难道不是更深的矫情和媚俗?” “……”我看着我自己的样子,还有看着我俩的黄伯驹和蔡小喆,“或许你说得对。但我老成这样了,再长大也没有用了。” “你后悔吗?” 忽然,我那种执拗偏激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了。它明明已经粘稠如油漆一般,可是在他人面前,它又流淌起来。 “丝毫没有!”我决绝地说。 “很好!”七杀忽然笑得很惊心动魄,“不后悔很好,那我就能先你一步。” 然后她取出藏在背后的猎刀,那把长江大桥上屠狗的猎刀,然后毫不犹豫地,甚至是面带微笑地戳进了自己的胸口。 “不要!”我顿时感觉身体炸裂开了。 后悔的毒汁将我毒倒,我抱着七杀的身体无泪地痛哭…… “呜呜,我后悔了!你别……啊!” 然而她再也没起来…… —————— “不!”我大声地叫出来,感觉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不要这样!” “正官!”是我老豆担心的声音。 “正官,你能回答你自己吗?你为什么学力证道?”米老师开口。 “我不想一个人了!我再也不想一个人活下去了!”我张口便道。 第25章 、我他么就是佩服 当我走出米老师和我老豆的房间,我感觉自己神清目明。(.) 我不一定要改变自己,可我也不一定要改变世界!这才是关键! 只要找到一种让我和世界两个有矛盾的个体和平共处的方法,就是这样,何其简单! 当我自觉新生地,微笑着走在灯火通明的楼道,我遇到了在自己世界观变化后,第一件我不想见的事。 强抢民女。或者可以说是强抢民女。 肥硕的,谢顶的,脸泛醉酒酡红的男人,缠着一个拼命想摆脱他的年轻女人。 “小凌你陪陪我啊!你在这里一定习惯这些东西了吧!我很有钱的!”男人一手拉着女人的手,一手按着她的腰部靠向自己。 “肖先生!别这样!你再不放手,我要自卫了!”女人用力抵制着那男人的强迫,她左手肘顶着男人的下巴,右手嫌恶地撑开男人的肚皮。她挣扎得越来越剧烈,可是显然囿于男子身份,不敢对他轻易冒犯。 女人身着宾舍的服务员装束,曼妙的身子被紧紧地裹出来。没错的,正是那制服里青春挺实的胸部和那筒裙下翘翘的臀部,是它们唤起了醉酒男人的原始兽欲。 呼――! 第一步,做出判断,这不是这两个人的错。而是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往往造成悲剧,因此我虽然没必要怨恨社会,但还是要努力阻止它的发生。 “自慰?你自慰吧,我看着!啊哈哈!”男人毫不羞耻,甚至连我走到身边,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先生,这是归元大觉宾舍!请你收敛一点!”第二步,不卑不吭地朝社会提出质疑。 那男子一把丢开手中的女人,瞪大铜铃般的眼睛,用武汉腔说道:“妈了个逼的!敢管老子的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走到我身前来,和我只有五六厘米的距离,真是酒气冲天:“老子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你!信不信?” 我身型高瘦,他身材高大肥硕,在外人眼里,气焰和形态已经形成“一边倒”的态势。[]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是站在你和这位小姐这边的。”第三步,继续不卑不吭,“我现身说话,其实是完完全全为你们二人的利益考量!” 女人听到这话有些脸红,就想走开,可是退了回来。似乎又不愿意将这恼羞成怒的男人交给我一个人应付,毕竟我算是救了她。 但那男人并没有进一步生气,他眯起精光四溢的眼睛,忽然沉稳下来,用普通话对我说:“你不要想跟我玩文字游戏!” 我心里吁了一口气。很幸运,我碰到的是一个还有理智的人。 我接着说:“这里毕竟是佛教文化主题宾舍,任何不规矩的举动都很容易被观众们放大,使他们产生一种被亵渎感。所以,包括你我在内的观众们一直在注意着有谁做出了你刚才的行为,也就是说,不但我看在眼里,还会有很多暗地里的人看在眼里。” 男子笑了,尽管他脸色依然酡红,但是叫人觉得他很清醒。 “我站出来说话,就是想提醒你这点。这里会有更多的,你不知道的眼睛或者摄像装置在盯着你!如果他们看到的东西流出去,会对你造成怎样的影响?我个人以为,这种情况下,你手中的权力越大,越容易引起大规模的社会批判,到时候会很麻烦。要是在你位置之上的人的思维出一点差错,要是他感觉到压力,那么丢车保帅或许也不可避免。所以,请务必为你自己考虑一下。” 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小子,如果我不听你说话,直接一拳打折你的小身板,你怎么想?” 我也笑了起来:“呵呵!可是先生,你已经在听我说话了啊!” 那女人见我俩都笑了,也舒缓下来,她用手把落下的鬓发收到耳后去:“肖先生,请你早点休息吧!” “呵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算你能说吧!”男人笑道,随即话音一转,阴森起来,“可你能说掉我现在的被羞辱感吗!?” 我一想,做这种“坏人好事”的事情,哪里还能顾及到对方的脸面呢?“小心男人的尊严”什么的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无弹窗广告) 于是我心中大呼不妙。 有时谏言被采纳,谏臣反而被剁了,大抵就是他们不顾皇上脸面的缘故。这男人自然不是皇上,可是我们两个的身份地位确实可以做那种推演。 第四步,心平气和,不卑不亢!心平气和,不卑不亢! “肖先生,自然,我是出于对你们二人的考虑。但是事态过于紧急,倘我一犹豫,你就带这位女士进房间了怎么办?那事情就要遭了。虽然,我是没什么资格指教你‘关键时候要放下尊严’的,但是我确实不是为了羞辱你才站出来,所以我保证绝对会对这事守口如瓶。” “我也保证!”那女人刚才对我的话好些羞赧,可还是认真地这样说。 男人的眼睛越眯越小:“哼!你说没资格指教我,其实还不就是在指教我么?而且,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会在最后关头自省,然后悬崖勒马呢?你以为我的气量和胸怀就那么小吗!?” 我冷汗都流出来了,这男人显然是要找茬,故意不肯放过我。他的气量要真是大,就不该这么为难我。丫就是想找借口对付我! 唉,所以说谏臣难做啊!我总算明白了这点。 但是,第五步,心平气和,不卑不亢! “肖先生自然气量宏伟,但是倘若有人把你“做到最后一步”之前的行为传播出去,那也足够糟糕了。现在国人有种荒诞的仇富,仇权心态,富人和官员一些小小的失误也会被错误引申,无限放大!其实这时候躲着就是对了,不应该觉得自己本质上没做坏事,所以不用害怕民众的有色眼睛,因而过于自信于自我约束力。” “哼!所以说,错误的都是你们这些无知的,嫉妒的小民!”男子鄙夷加指责“那你说上头丢车保帅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是个这样一钱不值的角色!” 他说着脸越涨越红!嘴角也扬起了决绝暴戾的微笑。 我已经差不多要崩溃了。 妈蛋! 第六步,心平气和,不卑不亢! “肖先生!你冷静一点,这位先生是为了你好……”女人又重新害怕得声音颤抖了,事端已然不易解决了。 我再次开口:“肖先生,我……” “老肖啊!你算了吧!哈哈!有你这么折磨人的么?”这时候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肖一听到这声音,脸色马上下去了,他转过头朝那人笑道:“嘿嘿!差点对小凌做坏事儿啦!还好我d性强,最后关头刹车收枪!” 我直接黑线了,真他么不要脸!刚刚是谁说“自慰自卫”的?还收枪呢,收鸟啊! 小凌羞得无地自容。 “你要脸不要?”那个男人矮而瘦,体型正和老肖相反。他看起来比老肖老多了,显然是繁重工作消耗了身体。 我心里说:“一看就是个靠谱的好人!嗯!” “我躲在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的!你这家伙啊!”瘦个子笑着,摇着手指说,“说要开双人间为国家省钱的也是你;吃饭吃出火气来,大喝茅台的也是你,你可真是个矛盾体啊!最后还要拉人家小女孩来我们双人间,你他妈有病吧!你这是要把我也拉下水啊!哈哈哈!” “哎!不会不会!我还一直冰清玉洁的呢!我故意拉她进去,知道自己看到你一准又从梦中惊醒!唉,你就是我们的戒尺和标杆嘛!我故意这么做,就是好叫你骂我一顿,让我警醒起来!”老肖哈哈大笑。 “那你还为难人家孩子?这孩子多好啊!”那个瘦子看着我说道,眼里流露出了慈祥的光芒。 哎呀我去,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这才是我们的好d员啊!我心里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因为我知道,这下绝对没事了。 “嘿嘿!我哪里为难他啦!我要是想为难他,他早被打入地狱了。我见他这么能说,跟你似的,就想看看他能说到第几层?想不到你出来帮他了,那我不玩了,我肯定得被你们说服……” 我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妈蛋的胖猪!你他么刚才快把我尿都吓出来了! “都是张不论这小子!我看着就有气!”胖子老肖皱起眉头,龇牙说道。 “老肖!”瘦子严肃地警告一声,可是我已经听到了那个“熟人”的名字。 “哦!哦!酒喝多了!”老肖才回过神来,对那女孩说,“小凌你们走吧!” “你都不谢谢这孩子?”瘦子说。 “谢他干嘛呀!我还不嫌丢人啊!要谢你去谢!我给我老婆打电话,赶紧向她汇报自己高尚的思想品质。”他说着自己走进房间。 我简直无语了,这个臭胖子,骗人家小女孩不算,还要骗自家老婆!我都看不下去了! “呵呵!小弟!你别以为他是贪官什么的,老肖可是真的倡廉反腐标兵啊!” 我皮笑肉不笑――实在笑不出来,怎么我也无法理解这胖子是好货色。我说:“我心里有数,不会瞎说的。” “可以跟你说说原因,反正新闻都说了,明天也绝对会见报的。原来我们被安排在对面的酒店,哪知道起火了。这里的老小子就请我们吃饭道歉啊!老肖嘛,他一被火烧,二又见到看不顺眼的家伙,火气一上来,喝了好多酒,这才犯傻的,所幸你帮他醒悟过来。你很好!” 我这时笑着说:“大叔你也很好!其实我不站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吧!那我就走了!” “判断有没有坏影响是一件事,能不能站出来却是另一件!你两者兼备,很好很好!”他温和地说,“现在官员自我约束确实不足,权力网络之下不得已太多,诱惑也太多。另外,躲着看好戏,期盼官员们出状况的家伙也太多了……唉,官也不好当啊!必须在泥沙俱下的时代大潮中逆水行舟,坚守根本!” 瘦小精干的大叔露出了愁苦而坚毅的神色。 我是越发佩服他了! 我他么就是佩服敢和潮流对着干的人! 第26章 、新闻?旧闻! “那这位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送那两位回房后,小凌对我微微笑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是个相当标志的美人,尤其眉眼里有一股淡淡妩媚之气,再加上身形窈窕,凹凸有致。[.超多好看小说]难怪那号称“倡廉反腐标兵”的臭胖子老肖,酒醉后会对她情有独钟。 “呵呵,我叫黄正官。” “就是黄飞鸿的黄,八字正官的那个正官?” “哈,黄飞鸿这亲戚的边我可沾不上。话说回来,你还懂八字?” “我妈妈对这稍稍懂一些,我只沾些边儿,几乎还是不懂。我只知道‘正官’大概是很好的!”女孩子朝我笑道,越发妩媚起来。 我憨憨地说:“谢谢凌姐姐夸奖!” “你又不是贾宝玉,干嘛见到女孩就叫姐姐啊!我说不定比你还小啊。” “那,凌妹妹也行!”我涎着脸说。 “你在调侃我啊?”她保持张开嘴的姿势,上颚有两颗白白的虎牙露出来,“‘凌’是后鼻音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闷声闷气地说,“话说回来,以后你要自己小心点!如果你真比我小,却在上班的话。都不是我说你,你就该找个男朋友啊!” “我倒是想找啊!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她这会儿又不害羞了,只是稍稍有点脸红,又有点认真地看着我。 忽然间,我感觉我又具备了体察女孩子心情的能力。 说真的,在我不能体察,或者说“不愿体贴女孩”的时候,我感觉还没这么糟糕! 我小心地看着她说:“那我要回房间了,咱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这就走了,以后怎么还会有机会再见呢?我要专门谢谢你啊!”她着急起来,“你在哪个房间?电话……” 可是,当七杀从我所指的那个房间里走出来时,这位凌同学就愣住了。惊讶之下,她再没有要联系方式。 她不要,我也不大好当着七杀的面主动给女孩子电话。所以说实在的,我自己也老实有些尴尬。 “正官哥哥,特别水哦你!筑基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七杀微微皱眉地朝我走过来。 “那再见啦!你也早些休息,一定很累了。”我朝小凌挥挥手,然后就略微遗憾地进房间了。 我的一进房间,七杀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牙刷抵着我咽喉:“黄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啊?黄飞鸿的黄?八字正官的正官?” 好嘛!瞧这凶悍的样子!七杀早听见了,真是隔音设施糟糕的建筑!或者说七杀的听力好得气人! 在我获得力证道的改造,世界观稍稍得到完善后,我重新审视我和七杀的关系。结论却依然是如坠五里雾中。我是有些喜欢她的――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可我都不敢想她是不是喜欢我,既然一开始我就对她那样。 罢了罢了!不要想这问题,伤春悲秋好像琼瑶阿姨的主人公似的。 好好跟七杀解释以后,我们就睡下了。 “有个问题,七杀你睡了吗?”熄灯之后不久我问道。 “我睡着了,又被你喊醒过来了!”她气呼呼地说。 咳,明明没睡着啊! “为什么我的罡气和米老师是一样的呢?我的力气好像真变大了,但却没有其它的特殊能力?” “真是菜鸟!修炼力证道的阶段分为:小筑基,大筑基,小成者,大成者,小圣人和大圣人。一般每过一个阶段,随着个人的身体和心理变化,罡气也会发生变异。比方说吧,你因为那个小凌失去了处男,那你的先天罡气就会化为普通罡气。” “靠!没必要举这种例子吧!”我抗议。 七杀没理我:“能力则是天生的了,好像猪头生来是猪头一样。力属性的先天罡气可是最高等的,一力降十惠嘛!但是,你究竟有没有这么厉害的天分还说不定哦!因为你不过是小筑基里的第一层,通常在你这个阶段的人都会表现为身体能力的提升,所以你小子别一惊一乍的了!” “哦哦!诶,七杀!有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阶段啊?”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小筑基一共十层,我在第七层。[]而且……我在第七层大概已经有三年了。要是不把天煞孤星的体质消除掉,可能一直不能进步。” “好像啊,对你来说吧,这事情似乎比较沉重的嘛?”我小心地试探。 “那还用说!?”她越发气呼呼地喊了一句,“睡觉!” 名为天煞孤星的家伙,你是多余的!我们谁都不需要你!我要用我这双手,一点点把你从七杀身体里赶出去!你等着吧! 我热血沸腾地想了很久,越想越难以入眠。最后只好坐起来,开始运行力证道的功法,炼化米老师为我筑基后提炼出来的精血。 直至夜半,精神力消耗殆尽,我才躺下了。 “笨蛋!”入睡之前我仿佛听到七杀这么说。 ―――――― 有一个说法,据说,成熟的人才有看新闻的习惯。 不知道这话对不对,大概只看《新闻联播》的人还不大靠谱吧,呵呵! 可我确实想试试,培养出某种“还算好”的习惯时,能不能让我的世界观更加沉稳,哪怕必须见到一些叫人生气的虚假。 江城本地早间新闻里果然报道了皇都的火灾,提到了“在皇都大酒店进行视察工作的省纪委常务委员,赵海洋、肖复兴临危不乱,果断带领避难群众上移,在火势被控制后安全脱离。” 呵呵,显然,省纪委的常委住在五星级,这确实有些不好对外公布。于是瘦子赵叔还有胖子老肖两个人被说成是视察皇都大酒店……等等,也就是说,皇都大酒店有官方背景吧!不然纪委能视察非d内的企业或者财产吗?说起来,这样大到成为江城名片的酒店,股东里面也一定有d员啊,是我多心了。 可是新闻里只有大堂经理出面发言,对外道歉,说什么有辱皇都“五星级”的牌子,于是引咎辞职。什么乱七八糟的?五星级大酒店发生火灾,大堂经理全权负责? “火灾原因还是调查中,初步认为是员工带入某种汽油清洁溶剂进行清洁工作时,不慎引发火灾。现多名员工已被调查……”哈哈,有意思,说是员工的问题,那常浦生他们还拼命调查个鸟啊!明明是纵火案啊?还有,那个女人不知道怎样了?我也还记得那个据传口鼻眼都能喷火的“东西”,还有“猴子”侯德润说的“不是人能放出来的火”的事…… 果然啊,新闻里没什么是可信的! 虽然如此,我也要看,尤其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更加要看!那种现实和虚构的差异,越发让我有种保持自主意识的欲望,好像这是维持我清醒并且不被潮流吞噬的一种方法。 “长春观!?”七杀洗漱完毕,见我在看新闻,就走了过来,恰好新闻里显示“长春观降落陨石”的标题。 先是地质大学的教授们发表看法,安抚民众:“因为陨石太小,现有技术不足,很多情况下陨石是无法预测的。但是,陨石砸到人的事情,整个世界也就几十例,也就是说,只有几亿分之一的概率。所以我们并不需要为陨石掉落而担心。” 女记者说:“那羊教授,您觉得,这些陨石要怎么处理呢?” 这时候,这名字听起来像是我爸同门师兄弟的“羊教授”露出了苦笑:“因为长春观是宗教机构嘛!对陨石什么的,有些我们难以理解的崇拜,他们不肯给,我们也不好强要,要尊重他们的信仰嘛!但是,我要说几句:这些石头对收藏家来说不过值几百块钱,但是对科研工作者来说,却真的是非常宝贵的研究材料,它们能对我国的航空航天科技和地外探测做出很大的贡献。所以我希望捡到的民众联系我,我们实验室愿意出重金购买,联系方式网上就能查到……” 记者说:“据说,长春观共落下三块陨石,虽然陨石很小,但是破坏力极大!大家看,长春观的方长堂几乎被毁坏殆尽!还有些不小的陨石坑!” 她说着,镜头就剪切到残破的方长堂,还有米老师踏出来的大坑。 于是我不禁有些脸红。 她接着说:“现在,长春观里有两块陨石,也就是说,还有一块陨石在外面。所以刚刚羊教授说重金征集陨石。下面我们采访一下长春观建观以来,首位女方丈――诚真大师!看看她对这问题的看法。诚真大师……” 诚真方丈的胳膊好像没事了,她庄严而和煦地应对着她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女记者。 “长春观一致同意,向外征集第三块陨石。倘若持有者希望换取金钱,那么长春观也可以在承受范围内出一定金钱。” 我有些惊讶!怎么连长春观也来这一套啊? 七杀双手撑着细腰,会心笑道:“诚真方丈真靠谱啊!那时候米老师就不该把陨石踢出去的!” 诚真方丈接着说:“这三块陨石,敢于冒犯长春观的正气,并不是什么祥瑞的征兆。道家有的分支称他们为妖星,因为它们上面有天煞之气,会危害亲近者。所以,我希望捡到的人不要将它放在身边,而是将它交给我们,由长春观来镇压!” “诚真大师,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女记者问,似乎想让诚真方丈再说出一些更加挑动人心情的话。 “嗯!”诚真方丈点点头,“我的右手就因为这三块石头的煞气而脱臼了,所幸医治及时,没留下隐患。所以,我希望不管是否信仰道教的朋友们,能够听我一言。刚才地质大学的羊教授和我商讨了很久,他答应不来取观里的两块陨石,可却提出想要买第三块陨石。君子固然该成人之美,然而要出家人把生民引入妖邪,那全真道人是万万做不到的。羊教授慈悲……” 第27章 、三杀! “也就是说,咱们真的给别人惹来麻烦啦?”我问七杀,不由有些惴惴。 “呵呵!小样,怕成这样!”七杀倒是放松得很。 “不是啊!要是有人因为这块陨石而死,那我们不是难逃其咎?” 七杀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我测算过,这块陨石的煞气在和米老师接触后,就被削弱到很低的程度。倘若只是碰上不知情的普通人,也就没有精神上的呼应,那它之多只能成为一件收藏品。” “而且米老师当时的力量很大,陨石被踢出去后的速度很可观。以江城的城市规模来看,它决计是跑到西偏南15。64度的郊外,应该是在“黄土森林公园”中。所以啊,我觉得应该等这阵子过后,再让米老师出去找它。” “嘿嘿!它要在大森林公园里害人,还真有点难啊!” 我早惊呆了! “喂,七杀!我说,你有天眼,评估评估力量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测算出那石头的前进方位和距离啊!简直是非人哉啊!!” 七杀笑了起来:“嘿嘿!厉害吧!所以说现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这种算法!” 她笑着笑着忽然又神色黯然,心情转换异常得迅速。 以前她就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一谈到自己的计算能力就忽然黯然下来。 我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走吧!也在归元寺祈福过了,正官哥哥你也有了先天罡气,这就要回去喽!” 我终于忍不住说:“你不要勉强掩藏什么伤心的秘密哦!那对自己不好!” “哟!黄正官会体贴人了!太阳西升东落了啊?”七杀瞪大了眼睛。 “哼!少大惊小怪……怎么说,我也是力证道人,要普度众生的嘛!”我有些害羞,但总算还能找到借口。 “我呸!要脸不要?”七杀开心地笑起来。 ―――――― 和隆印法师道别后,我们闲适地坐在破夏利上,往江西镇驶去。(.) “王巷怎么办啊?”我问我老豆。 结果他为了专心回答我,无心地把夏利车开出了蛇行的路线,吓得周围的车赶紧鸣笛示警。就他这车技,还敢拿出来用?还不如我开得溜,虽然我还没驾照。 “他还要在归元寺缓一缓,等我那边把他的工作手续办了,他差不多应该也可以重入社会了。” “你少说点!车都这样了!”我赶忙抱怨道,“你看七杀那惊恐的表情!噗哈哈!妈呀笑死我了!” 七杀羞恼地转过来:“哼!不许笑!你以后不许在叔叔开车的时候跟他说话!” “行行!”我妥协,然后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王巷的行为算不算是一种前科,如果这被人知道的话,旁人还能不能接受他?” “唉,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啊!希望那天大桥上没有小区里的住户。” “别说了!注意车子!” 我老豆一开始松手玩命,就是作死的节奏! 我想,或许要王巷当保安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在外地做保安,也比在江城靠谱些,因为这里地方小,人与人之间比较熟络,很难保证风言风语什么的不传出来。 唉,再说吧,我老豆他们估计也在想办法呢! 就在这时候,我有点感觉不对劲,有阴冷的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过来:“呀!我把今天我要被杀这件事给忘了!” “你是什么……大猪头啊!这也能忘?不要小命啦?”七杀气得可以,转过来痛斥我。 我爸不说话,却也“啊!?”了一声。 “还不是昨天一整天都不停地遇到奇怪的事的原因?我小半个暑假加起来的事情也没有昨天的多……”我有些慌张地说,“今天很快了吧!” “半个小时!”米老师严肃地说,“正官你别担心!你已经有了罡气,也要学会好好利用,保护自己!另外,长春观和归元寺的护身符你都要长久挂着,至少可以削弱一些天煞孤星的煞气。(.)” 唉,之所以我恐慌,主要是之前没有思想准备的缘故。 按说,我已经被杀两次了,怎么也有点“老生常谈”的意思了吧,可是死亡和杀戮显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容易适应。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真把我吓了一跳。 是常浦生。 “怎么了?”我问。 “你们昨天去过长春观?”她出奇地,什么脏话也没说,直接问我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不由得我不惊讶。 “长春观也发生了火灾!纵火手法类似……方长堂完全被烧毁了。有个诚德道士说一定和你们有关,连方丈诚真也没否认,至少她没说话……” 我操他个诚德,缺不缺德啊!? 听我不说话,常浦生低沉地说道:“近来上头极为重视火灾事故,更不要说是和‘皇都’同样的犯案手法……我必须调查你们!” 她顿了好久,说道:“七杀不会有事吧!” 一时间,我居然对这位蕾丝边那单纯的情愫产生了感动。在当前语境下,仿佛有一种被托付的感觉降临到我身上。我鼓足勇气喊道:“绝对没事!你放心,我们绝不是纵火犯!”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脑袋里顿时出现了一阵清晰无比的“嘎吱!”声。我惊恐得自发运行起了力证道的功法,冷汗直冒,再没心思听常浦生说什么。 我开始拼命闭目沉思,回复对那种声音的模拟和描述。 又来了,“嘎吱!”声,我甚至看到了清晰的影像:一个无法承重的巨大车轮! 那声音来自车轮和轮轴的衔接螺栓。随着车轮的飞速转动,八个拇指粗细螺螺栓中,有三个在不停地、一点一点地从螺孔中脱出来!而那声音就是螺栓同螺孔在强力下,互相挤压发出的刺耳声响! “米老师!要来啦!”我惊恐地大喊,“要提前啦!” 果然,说完这话,我的身体就仿佛掉入冰窟中一样冷了起来。我隐隐听见一个森然的尖锐嗓音在笑“嘻嘻嘻……”,顿时,连我的心里也凉得不行。 “正官莫怕!随机应变!”米老师沉稳地说。然后他开始运气,转眼我就能看到他身上的白光微微地亮了起来。 于是我也开始集中心思运行功法,虽然根本没什么“光芒绽放”的外在表现,但我还是舒心很多。力证道果然在克制着天煞孤星。 忽然,我脑袋里“嘭!”一声炸响。 我立刻痛苦地捂住耳朵躬下身子叫了起来:“啊!” 它这样响,简直叫我脑袋痛起来,只剩一阵“嗡嗡”的耳鸣。 “正官哥哥!”我听到七杀焦急的呼喊,可我头痛得简直无法动弹。 脑海中的那个巨大车胎爆炸后,碎片四射,所有钢钎、螺栓螺母、橡胶碎片……狠狠地,一股脑地扎到我眼睛里,我的眼睛也差点痛得睁不开了。 “七杀守住自己!”米老师大吼一声,突然极为迅速地站起来。 他弓着身子,一个“霸王举鼎”,他双手就直接穿透了夏利车的顶篷,相应的,双脚也陷入了车的底座中。 这下破夏利彻底破了。 我还在眼睛、耳朵和大脑的交叉、切割般的痛苦之中,忽然天黑了下来! 有一阵极为巨大,巨大到骇人的金属面板被扭曲了的“咕咕咯咯”的声响笼罩着夏利车的车顶。 “黄马,快停车!”米老师叫道。 “不!叔叔快加速!卡车头会断掉的!”七杀更正。 “听七杀的!”米老师又是大吼一声,浑身光芒璀璨。 “啊!”我又头痛得叫了起来。 “正官哥哥!”七杀担心地朝我转过来,满脸恐慌,泪水潸潸。 “七杀收神!顾好自己!”米老师大声提示。 忽然, “咚!” 我生平没听到过这样沉闷又笼罩四野的一声。 “百分之七十七!”七杀还能在这时刻准确地报出数字来 那遮盖住阳光的巨大物事,直接砸到夏利车上,夏利车于是令人绝望地,大幅地颤抖了一下。然而车顶却没有塌陷。 可是,米老师脚下“擦擦擦――砰!”地一阵响。他的双腿直接踩穿了夏利车的底盘,钉入到水泥桥面里。 随即夏利车开始像在耕水泥地似的,“嗒嗒嗒”地颤抖起来。 车速骤减,我因为惯性,从安全带上感到了很大的束缚力。所幸及时运转力证道功法,不然从右肩到左腹一定会被挤压出一道淤痕。 可七杀只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就没响动了。 “七杀!你怎么了!”我大喊,恐惧得不行。 “正官收心,顾好自己!” 我身边的白光越发强盛,米老师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由于脚被钉在水泥地里,就像一个人形犁,下肢不得不受到水泥地一个庞大的,向后的阻力。结果他的上半身不断地往前倾去,眼看就要倒下。 米老师面皮颤抖着,上身弓起来,“唬――啊!”他低吼一声,为阻止身体再往前倾,他居然直接跳了起来! 犹如一支利箭,米老师穿出夏利车的车顶,将那巨大的物体抬离我上空。 顿时,我感到了回归的光明。可是……可是,七杀都没有像往常那样为米老师评估力量! 我的七杀,你说句话啊……啊! 第28章 、煞气倾覆! 米老师的身体从车顶塑料和铁壳中穿过时,就像手指从凝固的猪油中划过一样,简直毫无阻塞。 可是整辆夏利都被实际存在的、巨大的摩擦力往上拉动了一番。 ―――――― 这天的上午的10:23,长江大桥上,一辆货箱长度7。2米的,实际质量超过13吨的蓝色解放中型货车右前轮突然爆胎。于是整车开始侧翻,翻滚飞跃着压向逆向车道的一辆黑色夏利。 夏利车立刻加速,然而时间短促,正移动到货车车厢中部,上方的货车就直接压住了它。 可是,原本应该发生的血腥惨剧却没发生。 夏利车的车顶奇迹般地,诡异地承受住了那其大无外的冲撞,居然慢慢停了下来。 旁观者称,在夏利车行驶过的路面,有两道三米多长,一尺多深的犁痕。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当原本夏利车顶的大货车越来越往前倾覆,这时有一个人,或说是一个“超人”,要么或者说是“浑身发白的人形怪物”!他突然从车顶飞出,将那质量十吨以上的装箱货车托举到中天。 皇皇世界,竟有斯人! 夏利车被带得往前一移,露出了地面两个炸裂的,几乎要贯穿桥面的大坑。 …… ―――――― 那都是一瞬间的事。 透过被击穿的车顶,我看到米老师头顶上是一辆巨大的蓝色卡车。 我爸这时“哎!”的一声呻吟出来,他脚穿凉鞋,刚才踩油门时一下子把右脚大趾的指甲盖给蹭翻了。而他的额头也因为撞到没有气囊的方向盘而流出血来。 “七杀!” 七杀从刚才车急停的那一下开始就没了动静!我急忙解开安全带,弓着腰站起,探身到前排。 车顶前部已经因为米老师刚刚前倾,卡车前端稍落下来而给压低了,我浑身冷汗,抽搐个不停。 我看到七杀右边的脸上全是鲜血。我脑袋一阵发黑,感觉整辆车都会坍缩下来。 “七杀!七杀!”我声嘶力竭地叫道,车门已经变形而很不灵便。 可是我越着急反而越开不了,我不得不静下心来,运起先天罡气,然后拉着拉手,气势汹汹地一脚蹬开车门――居然把内拉手扯了下来! 我惶惶然地跃下车,我把手从车窗伸到车内想打开前头的车门。这时候我发现,七杀没系安全带! 但是不行!打不开! 车顶的前部变形得更厉害,连挡风玻璃都出现了粉碎状的裂痕。哪怕我运足我小筑基一层的力量,我也打不开牢牢卡死的车门。 “七杀!七杀!”我哭号着,不断地推拉着该死的车门,它一松一松的,可就是不遂人愿地打不开。 当时我没发现,但是事后我觉察到,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体内有种让我难以承受的伤痛。第一次,我为自己的弱小,为自己不能守护好某种东西而自弃。 “咣当!”大卡车轻轻落在我身后,我都不去看它。 “正官让开!”米老师出现了。 他把手按在车门上,那只手发出淡淡玉白色光芒。“嘎吱!”他的手指转眼就嵌进黑色的车门钣金之内。 然后米老师轻呼一声,稍稍一拉,整个车门登时被他扯了下来。 我扑上去想唤醒七杀,我想抱住她,然而我一下子呆立住了――我不能碰她! 我先是震惊而后是极度地自弃,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什么人的形态也不保留,尊严什么的全部丢掉。 一种极度无能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心里痛苦地想:“你不是说冲着我来的吗?!你倒是冲着我来啊!!” 眼泪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击出一朵朵小蘑菇云,我恨不得他们其实是原子弹,这样就能毁掉这个无情的世界。[] 我恨天煞孤星这时候依然给我不能触碰七杀的限制。 我咬着牙想,“妖怪,你要是落在我手上,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登时,我又是感觉浑身一冷,是天煞孤星!它让我感觉到了它的戏谑和嘲弄!我的愤恨只会让它更加喜悦,越发暴虐! 这时候,人群又已经围了上来,早已有人联系过了110和120。 人们固然是在担心和好奇这场事故有没有伤亡,然而他们最关心的还是米老师这个超越他们理解范围的“大人物”。 他们像看着什么新奇的生物一样看着米老师,有人的手机拍照的闪关灯没关,有人议论纷纷……诸如此类。 然后我才发现,米老师身边躺着一个个子高大的,昏迷了的中年女人。 “你们没事吧?”有些人远远地问道。 我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印象,环顾四周,果然巨豪妈妈所在的江城人民医院就在桥头堡,我指着它跟米老师说:“米老师,得快送七杀去医院!” 米老师思考了五秒左右:“正官,你送七杀去医院!我带你爸爸和她过去!现下顾不得那么多,你只好再委屈一下自己了!记住,五分钟后,才能让七杀触碰别人!” 不知怎的,似乎我等的就是米老师这句话。 仿佛这一句话就能消除我和七杀不能接触的禁忌。 我立刻俯身抱住七杀一动不动的躯体。 冷! 那么柔弱无骨,那么温驯服从,可却叫我冷得打颤。 全世界都不能触碰七杀,全世界又只有我能触碰七杀。只有我不会被她杀死,或者杀死她。 我登时觉得七杀其实是不得不站在与全世界对立的位置上的,隐约我又感觉到她的另一份沉痛哀伤。 然后,我感觉有个阴森粗哑却又喜悦非常的声音:“……对……你抱着她……你只能抱着她!除你之外……没有人可以碰她……这是我给的命数!嘻嘻嘻!” 我朝这声音啐了一口唾沫。“呸!管你怎么说!我都要站在七杀这边!” 我爸在主驾驶上笨拙地要把信用卡递给我。 他也再无力阻止我触碰七杀了。 源源不断的冷气从我和七杀接触的部位:手,胸,腹,我低头触碰到她满是血液额头的脸颊……传进我的身体。 冷的感觉让我难以体察她的生命力,使我更加恐惧于失去这个曾经有活力的生命。 我这样放肆地抱着她,可她却没反应,我真想她立刻跳起来,狠狠地骂我行为不轨,然后,难以自禁地为我俩的第四次接触大哭不止,像往常一样。 我倒宁愿看她哭起来。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答在七杀的身上,她就那么耷拉着手,仰着脸,任由我在她高贵的身体上做下这种世俗的标记。 我一路奔跑,所幸有先天罡气支撑着我,否则我决计撑不过五十米。 这时候的我不想躲避世界,这时候的我渴望世界注意到我需要帮助,这时候的我想要每一个人都注意到我,注意到我怀里抱着一个流血昏迷的,或许还是冰冷的女孩…… 进入大厅,我立刻嘶吼:“詹小白阿姨――救命啊!” 我故意把巨豪妈妈的名字喊得很响,因为我的确是“詹护士长的熟人”,而且那样对七杀再好不过了。 于是立刻就有注意到我的小护士上前来查看:“脑部外伤,快挂神经外科急诊!”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人都这样了还要挂号!”,然后我对那上来帮我的小护士说:“谢谢!我抱着她,您帮我挂号怎么样?” “好!外出血似乎不多,很快能止住,但如果有颅内出血就很凶险!你让她平躺着!” 我怎么可能让她躺在地上!? 米老师说我必须“抱着她五分钟”,而现在我已经明白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一开始他们不让我碰七杀,这会儿却不让我轻易放开她: 我这是在一鼓作气地吸收天煞孤星的煞气啊! 当我吸收了所有的倾覆而来的煞气,七杀就自然地成为了正常人,那么也就能对她进行及时的医治…… 而唯一的代价就是,我要接二连三地被杀很多次――我死亡的几率会以倍数上升。 而我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理解呢? 因为我抱着七杀的时候,开始总是冷冰,可到后来,我居然感到了微微的温热。 我感到了七杀的体温! 淡淡的,但又很固执地依附在她身上的体温;和七杀身体一样柔软的体温;象征七杀生命活力的温度;我一直渴求感触,却又无法感触的温度。 说实话还有点热。 热热的血穿过我指间的缝隙,血腥气和薰衣草混杂着呈现出一种迷人的香味。 尽管她头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地下流,但那给我的感觉却不是恐惧。我甚至觉得七杀热热的血液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宽慰:她的生命不是冷冰的,不是僵硬的,而依旧是沸腾的! 但是世界上只有我能承受这沸腾的生命,我骄傲地想。 我真想一直这样抱着她热热的躯体,可是她的生命力在减弱。 因为舍不得离开七杀的温度,直到医生准备好,我还舍不得放下七杀温热的身躯。我抱着她,让他们给她不大不小的右额的伤口做处理。 我抱了七杀足有十分钟,直到头颅超声的手术室做好准备。 第29章 、徐娘和蕾丝 很快,米老师就带着我老豆还有那个昏迷的女人来到医院。(.) 然后我才知道,那差点要了我的命的卡车,就是这个女人开的。 奇了怪哉,女卡车司机!难怪这么不靠谱!上路前,都不好好检查一下车轮子吗! 我老豆尽量抬高右脚,样子十分滑稽。然而他右脚的大趾简直像拧开了的自来水龙头一样“哗哗!”地流着血,在地上滴出一道血迹,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你要流血过多而死啦!”我和我老豆说。 “你把它忘了……响个不停的!”我老豆龇牙咧嘴地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那个女人也很快被推到手术室中去做超声。 转眼结果就出来,两个人颅内都没出血,仅仅是轻微脑震荡,很快就会苏醒,但需要住院观察。 其实在能感觉到七杀的体温时,我心情就缓和多了,但这时我还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我才敢打电话给常浦生,而我老豆包好了脚趾头和额头,发现没有什么大损伤,也开始给我妈打电话……他可能会为夏利车被批一顿。 而米老师为了躲避那些,看到他大显神通,因而对他无限好奇,并且渐渐生成非理性崇拜的家伙,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这家伙! —————— “我操!你他么不想活了,敢这么耍老娘!打你多少次了?”常浦生简直是在发飙,“信不信老娘立刻叫兄弟们把你押起来。” “别嚷嚷!我耳朵疼!” 我耳朵真很疼,眼睛也酸痛不舒服。 “常警官阁下!刚才出事故了,我爸的车差点被辆大卡车压成饼子……” “七杀没事吧?”常浦生立刻慌张得不行。 电话那里,“猴子”侯德润一阵阴阳怪气地乱叫:“哎呀!七杀!八杀!酒杀!雷杀……” 我也对常浦生的变脸感到好玩,而且我心情也很放松,于是笑了出来:“没事没事!微微有些震荡,安心养两天就好了。(.无弹窗广告)你赶紧换个靠谱点的交警兄弟过来处理事故,我先看看那个司机想怎么处理,要是能‘和面团’最好,大家都不麻烦……不然,七杀可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操!你敢要挟老娘……黄正官你他么是头一个敢这么做的男人!”常浦生恨恨地说。 然后我还真有点怕,甚至连罡气也自发地运转起来。 “人没出事,那我担保不会有交通事故。但是……我和猴子也要过来调查你们和长春观的事情。你们在哪里?” 我头痛。 常浦生这蕾丝边第一次遇见我时就耍乌龙,狠狠地揍了我一顿!这次难保她还会出岔子,所幸侯德润也在身边,稍稍给我增添些安全感。算了算了,人正不怕影子斜。 常浦生的电话过后,我发现,詹小白这家伙神奇地站在我面前,拿着我老豆的砖块给我妈说话。 “哎,小喆,没问题。要是你男人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我……我把我男人借给你用好了!保证生得比正官好看……” 我擦! 真不知道说这半老徐娘什么好。 我就知道她会跟我妈说这些的,因为为老不尊是一种社会风气啊! 果然,她一脸嫌弃又害怕地把“轰轰”直响的手机拿开耳边:“我只开个玩笑啊!有必要吗你?” 我心想,别人没必要,我家蔡小喆绝对有必要,不然绝对会被你欺负死的! 我老豆和我在这儿,你也敢说那些话,简直把我俩当空气了。你这个水军的护士长! 詹小白挂掉电话后朝我挤挤眼睛:“那个小女孩是你妹子啊?” 我说是的。 “你小子变性了嘛!我还以为你一直准备当和尚的呢!” —————— 詹小白和我妈蔡小喆是超级老基友。 她们从高中开始到大学结束,一直是同班同学。甚至在这七年里,她们可以说都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用她们自己的话说,“连名字都是一样的(我擦,就一个字一样好吧!?),这是天定的缘分!” 她们和自己的男人发生争吵,总会想到对方,然后两个人就会约好私奔,把男人们都晾着。 两个骨灰级的蕾丝边!误人子弟都不打草稿的! 能和蔡小喆做这么久的基友,詹小白的容貌也相当脱俗。岁月在有些女人的身上是延缓的,她俩就是最好的例子。 —————— 我说:“你不要小瞧了青少年成长的威力!爆发起来跟原子弹一样的哦!一下子你就不认识了。” “我去你个原子弹!”詹小白笑嘻嘻的没个正型,“我还美滋滋地以为自己活到死,蔡小喆的儿子都只钟情于我一个女人,想不到他也长大了嘛!” “你是抱了什么邪恶的念头啊!”我然后转过头对我老豆说,“老爹你说说她嘛!” “你小白阿姨在开玩笑呢!” 我老豆不敢惹这个女人——真没出息! “这下我家小小要开心了!” “你别拿你女儿开玩笑啊!” …… 总之,滑稽而荒谬的是,之前的我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是喜欢詹小白的男孩。 因为我一度很少和女孩子说笑,但却很喜欢和她打趣。 这让她的女儿,我的小妹——巨小小很不爽。 为什么我会一度对大我二十来岁的女人抱着异性之间的态度,而反而疏远和七杀同年的小小,我也不大清楚,大概以为“反正和詹小白是不可能的,所以反而可以和她亲热。因为我一度畏惧和人的关系,包括和女孩子的关系。”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唯有怅然若失感。 真感谢那时候詹小白对我的宽容。 —————— “我家那几个过不来的了,小小就是想过来也不成,她被她爸关到新东方里去了。小小她绝对要在今年把英语提上去,不然就跟你上一个水平的大学了!”詹小白跟我解释说。 “我擦!不来就不来,又没让他们来。别找什么借口都要黑我一把!”我抗议,“巨豪怎么呢,他无事忙的啊!” “靠!你以为我家几个都跟你一样的啊?”詹小白气得鼻子冒烟。 “豪豪人家是大学生了,暑假也要学习,上图书馆自习的!哪像你,坐车乱逛还他么老出车祸!” 我擦! 巨豪个不要脸的货! 这老小子上哪门子的自习?他跟我说过的:穿戴整齐上图书馆,什么事都不做,光玩手机。但是这家伙是个有远见的男人,他永远早早到图书馆占住一个位置,一个月都占同一个位置,然后盯准某个位置常常不变的,可爱的女孩。在时机合适的时候,给她写张纸条:“同学,我注意你很久了,能认识你吗?选项:a、能b、可以c、以上两项都对”…… 我操他丫的,他就干这事儿!还他么学习!学出选择题里面去了吧! 看见我一脸的嘲讽,詹小白才要发飙,我就听到了那个瘆人的蕾丝边的声音:“我操,黄正官你又不接我的电话!老娘找了好久,你躲在这儿!?” 我想“我玩蛋了,左右夹击的干活!” 詹小白贼笑道:“还真是原子弹呢,炸得没边啊!又是个美女!” 黄正官!你他么一天到晚惹些惹不起的女人做什么啊!讲不讲“八荣八耻”,懂不懂“三从四德”!? —————— 昨天晚上,我和七杀离开常浦生他们的时间是6点钟,之后五分钟不到,长春观就传来了火警。 “那不就证明了我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的啊!”我说。 “那时候我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是,面前的女人的身份得到了澄清,她至少不可能自己去纵火。而且,”侯德润严肃地说:“你想,就算这女人真和纵火案有关,有什么‘喷火’的妖怪能在五分钟内赶到长春观吗?就江城的路,公交车也要坐四五十分钟啊!” 常浦生更正道:“猴子你别说些没依据的事情!” “可这显然不是人能放出来的火啊!”侯德润争辩,“我向来不信的!但是你总要给老徐找条出路吧!上面给的压力这么大!” 我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你们一再地争论是什么‘妖怪放火’呢?” 侯德润犹豫了一会儿:“……因为起火原因是建筑物的墙体从内部融化……也就是说相当于有一堵墙当量的岩浆被泼到房子里面……这怎么可能是人做的事情!?” 我越发困惑。 虽然我能接受很多不“现实”的现象,但是光凭听别人的描述,我还是很难相信这件事情。 “等等!岩浆!?” 侯德润点点头,常浦生面无表情,却也不反对。 “那你们更不能说这件事和我们有关啊!?我到哪儿给你们弄岩浆去啊!弄来了怎么装起来,又怎么倒过去啊!?”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那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侯德润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在长春观做调查的时候,所有的道士都支持我的观点,他们一致认为这里面有妖物!有个诚德道士对我们说,昨天你们来过,而且他还说……你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妖怪……” 然后常浦生和侯德润都眯起眼睛,像要扎穿骨髓似的盯着我。 第30章 、冤假错案!? “也就是说,在完全找不到头绪的情况下,黄正官你是长春观火灾的唯一解释!”侯德润严肃地说出他的看法,“我虽然不信道教,可是既然所有道教徒都相信你是妖怪……” 我完全陷入了震惊。 这是唱哪出啊!? 慢慢想,别着慌!心平气和,不卑不亢! 首先,连诚德也依然不知道实情,而诚真方丈是不会站到我对面去的,所以长春观并没有透露什么本质上的信息,常浦生他们根本还不了解天煞孤星的事情。 他们只想找到火灾的原因,或许还有些过于着急。所以,即便我对他们陈述我在做的“保卫人类”的事情,他们也不一定能接受这个。 而且七杀才是天煞孤星,那我更没必要和他们解释清楚。 只要排除我们的嫌疑就足够了,冷静下来。 “也就是说,你们不打算按照规范,不准备以事实和科学为依据来处理这次案件,而要相信宗教人士普遍的猜测?”我清醒地问。 “不是!”常浦生说,“我们会按照规范来,裁定罪犯前,至少会找到一定的证据。猴子,三人成虎能是刑警的品质吗?‘妖怪犯罪’这种事情不要再提了。” 呵,我一直以为,常浦生会因为太钟情七杀而反对我,而侯德润会站在我这边。现在看来,和我想的正相反了! “但是浦生,你要怎么解决这案子?上面这样不近人情?我都差点以为是毛鸡蛋那家伙要整老胡呢!” 常浦生没说话。 侯德润说:“你听我的吧,你在国外呆久了,不清楚中国的办案风格。有时候,就是得依靠猜测和常识,被认定为罪犯的人很多情况下就是罪犯了的!几率大得吓人……” 我擦! 猴子脑子!这样下去,我要被他坑定了! “等等!别自顾自地就定下谁是罪犯啊!我还在这儿呢!为什么你们这么急?还有为什么你们不怀疑那个女人呢?按照猴子的看法,只要有人说她是妖怪,那么她就有嫌疑,而且是比我更大的嫌疑。” 他没回答第一个问题,显然觉得我不可信,或者不想透露给我更多的信息:“因为我们把她的照片传到警部,调出了她的个人信息,是一家注册香港公司的董事。她和火灾完全没有一丝的关系。她丝毫没有纵火的动机,皇都和长春观起火的时候她都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我靠,我的不在场证明也很充分好吗! “我从来也没去过皇都酒店,也没有纵火动机啊!我的不在场证明更加充分,我只是高中生啊!”我紧张地说。 “但是长春观的道士们说,你会带来厄运。你昨天不是在往皇都的方向走嘛?结果皇都就起火了……”侯德润又把眼睛眯起来,“而且,到现在你也没有否认这一点!” 我擦!你怎么不说,因为这种论断太荒谬,所以我都不屑于否认呢!你这个水军的警察! “这么说,你想以“我是妖怪,我作怪引起火灾”,来回复上面的压力?” 侯德润露出了一种国人的会心微笑:“哥们!我们只要找到真正的罪犯,并将其绳之以法。却并不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要给好奇的,想知道答案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可以了!” 我操!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冤案假案了!那完全是警察无能,并且为了明哲保身而干出来的事情! “用猜测和群众的偏见来确定真正的罪犯,并用被亵渎的法律将其惩治,然后给出一个上面能接受的罪犯的犯罪分析……这就是你们做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一时间,我说出了气话。 “黄正官!你现在的身份很不利!最好不要耍嘴皮子功夫!”侯德润笑着说。 “猴子!够了!完全没意义!咱们回去吧!”常浦生特无力地说道,“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被发现……你不能因为压力而把自己往非理性上推!” 一时间,我对常浦生感激涕零。 “不是啊!你也看到监控了,皇都那面墙就自己融化了啊!你难道还能给出什么更好的解释吗?”侯德润确实有些非理性了。 果然是让人抓狂的起火方式。 “如果你说感觉,那我也说我感觉黄正官他们和案子没关系!一样没动机,一样不在场……” 侯德润又要发飙,米老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们停一停,长春观起火是怎么回事?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看,这样可能对你们有些帮助!” 一见米老师,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亲人!师傅!你总算来了,我都快被装麻袋里,去填万人坑了! 米老师一出现,常浦生就敏感地浑身一紧,显出她强烈的防范意识。 “对对!你们跟他去,绝对会知道我和案件没关系!”我忙说道。 “黄正官你闭嘴!”侯德润严厉地说,接着就抓住米老师的肩膀。 米老师年纪虽大,但是样貌年轻,侯德润大概还以为他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他又是个靠身体吃饭的人,惯于展示身体的强壮,所以他想试试米老师的能耐。 “德润别!”常浦生居然着急地叫了他的名字! 侯德润粗壮手臂上的肌肉道道纹起,显然是在用力地掐住米老师的肩膀。 这招我知道:用力挤压斜方肌,会对肌肉组织造成一定的破坏――劲头大了之后,相当痛! 我知道猴子是个膂力惊人的家伙,他昨天毫无压力地就把常浦生举了起来玩了好久…… 然而碰到米老师,也算他完了。 他把脸都憋红了,米老师还是一脸微笑。 “算了吧,猴子,你明显动不了他!我都害怕这个人!”常浦生略微开怀,“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黄正官不会是纵火犯吗,就算他想纵火,这家伙也不会答应的。那天就是他把掉到桥下面的男人救上来的啊!” 猴子放弃了,先是一脸震惊,而后一脸沮丧。 “你妈的,近来我背运……你一来把我的组长位置抢了;又来个这样叫人抓瞎的案子;尼玛我现在还在身体上输给了一个豆芽身板的家伙……”他很难受地低头走开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唉,猴子!你难受我也不开心,但是你不能一难受就坑人是吧!你可是警察啊!要为人民服务啊!好了好了,米老师过去,一定能给你们找到突破性的线索。 ―――――― 米老师和常浦生他们走后,医院开始云集起了记者和其它的看客。 常浦生的交警弟兄本来也想尽快地将这事故分解掉,但是船随水走,既然已经暴露在公众眼睛底下,他也必须多做一些解释。 他理了理盖帽下面的发型,然后和我老豆打个招呼,他们一起到事故现场去了。 然后我呆在病房里等七杀醒过来。 这妮子也真是能睡啊!毫无防备地,大白天就这样老实睡起来!真够憨实! 不过我越看七杀的脸,越觉得她可爱。 咳,果然进化论的压力又重新回到我头上。我想要追逐这份美,哪怕这种美在一千年后人们看来时奇丑无比。 但是感情大概是超过进化论范畴的吧!动物也会为了发展爱情而在一起吗?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那个女卡车司机醒了过来。 “有玉,霄华……”女人模糊地呢喃着。 “你家人估计很快就会到了,我爸爸给他们打过电话了。阿姨,你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只是轻微脑震荡,修养两天就好的。还有你的货车应该也没什么大损伤,仅仅是爆了胎而已……” 她不听我说话,也不问我谁救了她,而要先给家里人打电话。 毫不在意地开了外音! 没有丈夫。 虽然子女哭鼻子什么的都很正常不过,可是我怎么觉得她女儿的声音我在哪里听到过? 打完电话她就躺下安心地睡着了,真是放松哈!完全没叫事故弄昏了头脑。 过了十多分钟,这女人平静地说:“我最多把卡车给你们。要是你们要更多,那我赔不起!大不了下半辈子就给你们当长工,给你们做牛做马……” 我绝倒!她以为我们是怎样的人啊!? 被冷漠的社会和自己不幸经历吓到的女人,唉! 也真是如此。对这类事故,社会普遍有一种“辩证的以人为本”观念:人最要紧,人出事了,就是倾家荡产也得赔。可要是怎么也赔不完,那就只好不把自己当人用了。 总的来说,就是有权势的能做人,弱势的做不得人。 所幸她遇到的是我们。 不对不对,这种自认精英的想法太卑鄙!怎么不能说是因为我们才让她遭遇厄运的?唉…… “大妈,你别想多了!我们这边没必要为难你们。其实我们打算和面团的,大家都没事,我爸的车也有保险的。所以要是你同意,就尽快跟交警说说准备私了,然后在事故认定上签个字,就算完事了。” “……你小孩说了不算数。”女人犹豫地说。 我家里,除了我老豆说了不算数,其他人说了都算数。 “我爸亲口跟我交代的。”我说。 女人愣了一下,转眼嚎啕大哭起来。 第31章 、怀远常氏 常浦生来了一个电话,叫我过去。 这时候我妈刚好到了医院,我于是可以空出手去,顺便到事故现场和那应付记者的俩男人说下,卡车司机已经同意“和面团”。 七杀,你要好好啊!我很快就回来。 我到了长春观,发现常浦生和米老师他们都表情严肃地等着我,而侯德润表情略有些猥琐。 我说:“你们久等!米老师你要我看什么东西啊!?” 他们领我到方丈堂。 我天! 我看到吓人的,一片黑魆魆的废土。 烧裂开的砖石,变成木炭的木结构,被烘烤得萎蔫的四周的桂树……最为诡异恐怖的是中央有一个融化蜡烛或者糙玻璃一样的凝结物。 “那就是熔融的墙体!”常浦生说,“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侯德润目光偏移:“黄正官,我可能是错怪你了。但还不一定要道歉,因为光凭这个人的说法,我也不能全信……虽然他这么厉害。” 常浦生一脚踢在侯德润屁股上,把他轰到废墟里面。 米老师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常浦生说:“天煞孤星什么的我不信!你又不是唐人街的华英雄!” 米老师看着我,无奈地说:“这是那个石头做的祸事!” 我脑子一转,想到了那被米老师一脚踹开的,赤红的天火妖星。 “怎么没落到江城以外,七杀不是算过,应该是掉在森林里了啊?”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森林里有人也说得过去。”米老师解释说。 “它应该是遇到了,和它在精神上有共鸣的人,然后它和那个人形成了寄生和共生的关系。之所以会来烧毁长春观方长堂,是因为,它第一次来世界就是在这儿闻到你的气味。” 我呆呆地看着那完全成为废墟的方丈堂,心里一阵恐慌:“真厉害!会喷火?” “喷火倒是其次。(.好看的小说)真正的根本是在那个人身上。他一定有某种非常强烈的怨恨或者其它严重的负面情感,嫉妒也好,扭曲的渴望也罢……” 米老师神情越发严肃:“那也不是个普通的人……负面情绪强烈到能和妖怪形成共鸣,比王巷的业障更加深重了。” “正是因为这些极度刺激的负面情感,那小妖怪原本为我削弱,现在却得到滋养。随即它们一拍即合,融为一体,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共勉着做出恶事。” 等我的思维再次回转起来,意识到那石头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我简直冷汗直冒。 “也就是说,那个石头是为了……杀我”我惶惶然,“……才来到长春观的?而且它还被那个人强化了!?” 常浦生笑了出来:“哈哈!如果真是这样,猴子,你不但不该把黄正官抓起来,还要好好把他们保护起来!” “你妈的!保护个屁!这姓米的家伙在呢,我去干嘛!?我知道,关键你是想保护那个女孩……”话说到后来,侯德润的话醋意盎然,“告诉你!中国警察不带这么玩的,中国警察从不做个人的保护伞……” 米老师点点头:“这个共生体(姑且这么说),内部存在矛盾。因为那个酒店的火灾,必然不是因你而起……” 听着听着,我得意地看了侯德润一眼。 侯德润眼睛立刻逃开,瞬间又转了回来:“你妈的!看什么看啊?我没猜错啊!就算皇都的事和你没关系,那长春观难道不是因为你才起火的么!?” 我无语。 “……也就是说,焚烧皇都的事情其实是那共生体中的那个人的目的。当它们再次决定下个目标的时候,必然会对首先实现谁的目的而产生纠纷,互不相让。” “为负面情绪操纵的人,和本身为负面情绪所滋养的妖怪,都出于本能得自私地想先实现各自的愿望。抱有这种想法,他们内部的矛盾会越发激化。下一次犯案的时间可能会被拖延……” 常浦生说:“猴子,我看重点是要搞清楚烧皇都的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然后判断下次纵火的可能起火点,大家分散开来蹲点,一遇到可能的嫌疑人,立刻抓捕!” 我赶忙附和:“对!我家一定要有人蹲点!” 侯德润阴阳怪气地说:“早先你都不信有妖怪这件事,现在怎么又贴上来嚷嚷着要信啊!?” 常浦生一甩头,眼珠子灵活地一转:“你不是说,要上面的人有选择地相信吗?我也不过是有选择地相信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说着她眼睛转到米老师身上:“猴子!你也有这种感觉吧?虽然你比我差很多,但是这应该是我们共同的感受。这种层次的角色,可信!” 我满脸黑线,觉得中国的司法是要完蛋了。 丫完全是见风使舵啊!连常浦生这据说是国外高级警察学院毕业的警官生,都已经被米老师的实力折服,开始相信他的“妖怪附身论”。 要是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眼中,这该多么荒谬啊? 唉,罢了罢了,谁让事实如此呢!警察也是人,是人就有对神秘的敬畏,咱们不要吹毛求疵。 “不能想得太轻松。”米老师沉稳地说,跟着自己跳到黑乎乎的废墟中:“第一,那个共生体怎么说也是一个妖怪,实力如何,你们也不清楚。我估计单是它能发出高热的能力,就够你们喝一壶了。” 怎么不是啊?警察兄弟,你们要和完全非人的东西战斗啊!完全摸不到头脑啊!根本不知道什么可以省力的技巧啊! “这是个小问题!”常浦生笑了,“热量传递是要时间的!哪怕他和我们的温差高达几千摄氏度,只要接触的时间缩短到无限小,就可以了,你们不要小看警察的实力。” 她把指头捏得响了起来:“我们只要把他控制住,又不需要用手抓住他。最多打昏就是了。” “呵呵!”米老师笑了。 我刚刚一直在想米老师说的第二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可当我把这个问题变成:“常浦生他们为什么无能?”的时候,答案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 于是我脱口而出:“关键问题是,你们一开始不就是因为,怎么也找不到皇都的纵火犯,才会搞到今天坑了我的地步的吗?” 他们一开始就不知道皇都的火是谁放的,那要怎么知道纵火犯的目的?更不要说怎么保护除了我以外的,另一个“目标”? 那个共生体的中的“人”的目标,现在完全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 这是无人能懂的目的!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沉默中。 我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伤人,但是我没说错,这话很对!常浦生他们至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在起火前找到纵火犯,停止灾难。但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下一次纵火案,可能就会有伤亡了! “喂!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常浦生朝米老师喊道。 我倒! 居然喊米老师“喂!”,要是我是米老师,就冲你这态度,我也不答应。 米老师笑了:“这按理来说应该是你们自己的任务,世俗的刑侦工作,我又怎么能行呢?” 常浦生皱起眉头。侯德润把他叫到一边,轻轻说话。 我天!能听见! 莫名其妙得还很清楚!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米老师,结果米老师朝我会心一笑:“力证道下,一切虚无!” 我听见侯德润说:“……这下麻烦了,要查皇都的起火原因,势必要牵扯它里面的深层的东西。浦生,你来江城不过两个月,还不清楚这皇都其实是江城经济活动的交汇点,甚至是政治活动上的一个小中心。这种暗流汹涌,厮杀纠缠的地方,咱们这层次,根本插不进手,这没法查的!” “……上面不会让咱们继续查下去,到时候一定会变成,他们自己找了个原因,然后咱们被毛鸡蛋指责为工作不力!今天早上新闻好像已经掩饰说是工作人员不慎引起火灾!这下完了,咱们中队要被坑了!” 常浦生紧紧皱起眉头。 然后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操他妈……世界毒枭的膝盖骨我都能剔下来,这屁大一点的小江城能绊着我!?” 然后常浦生气势如虹地说了一个字:“查!!” “喂喂!别嚷!”侯德润赶紧制止常浦生,“你不就是以为那才被赶回到中国来的?还敢不听话?嘿嘿,虽然那样我才见到你的!就喜欢你这种不听话……嘻嘻!” 何等猥琐的猴子,他又被常浦生踢到废墟里也是活该! 可是……可是,常浦生这蕾丝边,居然还真挖过人的膝盖骨!我天! “怀远常氏!古风犹存!哈哈哈!”米老师忽然开怀大笑。 认识他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常浦生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安徽怀远人?” 侯德润也好奇起来。 米老师笑着摇摇头,先不知对谁说了一句:“刘疙瘩说我出关必要经历‘反哺之劫’,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果真是妙算刘啊!哈哈!” 然后他转向莫名其妙的常浦生:“你先祖曾助我先祖,可却不得善终。而今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他指着融化墙体凝结成的玻璃样物事说:“可以看出来,下一次火灾,他不伤害正官,而要奔着那个‘人’的愿望去了……” 第32章 、人见人爱,车见炸胎 “为,为什么这么说?”常浦生立刻警醒。 “我看酒店火场的上空的怨气,十分浑浊不纯,夹杂着许多个人的负面感情。而这里的怨气,单单是一种针对克制正官体质的煞气。” “你开玩笑的吧?”侯德润问。 “如果细心观察,还可以看到长春观的火场里有一套妖怪才会使用的妖邪阵法。这六个砖石便是六和,这七枚钢钉便作七曜……” “得了得了……” “也就是说,为了发挥实力,那盲目的妖怪引动了阵法,这样必定会消耗它的煞气,因而下次它再作恶,个人的负面感情就会占主导。” “你们清楚接下来保护什么了么?”我问,“还有,那个人要干什么?” 常浦生耸耸肩:“显然啊,还不知道……不过那就不是你小孩子要管的事情了。” 我郁闷。 仿佛意识到我们能听到他们说话,常浦生他们也没再窃窃私语。但是从常浦生的实际行动来看,她对米老师是信服的。 —————— 和米老师回人民医院的路上,我问:“你怎么对常浦生像是见到熟人一样?” 米老师“嘿嘿”一笑:“你知道我姓朱吧?” “猪八戒?” “多心了你!”米老师不跟我玩笑,“640年前,沛县朱姓开国时,怀远常姓可出了不少的力啊!” 我登时目瞪口呆。 “哈哈!”米老师大笑,“我是洪武嫡系,是太祖皇帝的第十八代孙。” 我脑袋都晕了,朱元璋的第十八代嫡孙!? “但……但‘米老师’这个称呼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看过《平凡的世界》没有?” “嗯!” “里面有一个风水先生叫米阴阳,我很喜欢这本书,于是给自己取名叫米老师。” 我绝倒。 “按照祖宗给的法子,我得叫朱良尘才行……” 我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你的名字可有六百多年的传承了啊!结果你一点不在意,说丢掉就丢掉? “你爸妈怎么说你?” 就是米老师大我五十岁,我也要这么问了,像对犯错的同学一样。 “哈哈哈!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米老师看向天际,“皇帝梦哪里还能继续做下去呢?现在的社会比明朝时候富足了不知道几万倍,人性好容易才得到宣扬……为什么还要回到明朝去?” “列祖列宗的复国梦就断在我这儿吧!” “哈哈哈!我也有三年之爱从我父母!朱良尘有生之年,定当拼尽全力,破道成圣!那就当做归还初生三年吧!” “成圣什么意思?” “呵呵!我若成圣,朱家血脉便会得到激发,那么朱姓子弟就能够活得风生水起……嘿嘿!” “我靠!这不坑爹吗?简直是另一种格式的富二代啊?”我发飙了。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这个只是说说,究竟有没有这种事情还从没人证实过。只是当年父母给我遗命:要么延续香火,要么成圣激发洪武血脉。我那时候还没看破人道,于是应承下来,而今只好勉励去做。” “尼玛……解释就是掩饰!”我还在喋喋不休。 —————— “是你!小凌!”到医院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卡车司机的女儿就是归元大觉宾舍的服务生小凌! 我说为什么电话里听起来声音这么像呢。 “对啊对啊!是我!我一进门,就想这下好了,因为这个姐姐也在这里呢?” 我一看,七杀正双手环胸,眼神吓人地盯着我。 “这个姐姐在,那么八字正官的黄正官一定也在……” “等等!等等!她只有十六岁,你不要叫她姐姐啦!” “嘿,我也十六岁,比七杀姐姐小两个月!” “呵呵……都认识了!”我黑线,归元大觉这是用童工了,还让她暴露在兽性勃发的“中年胖胖大叔”的眼中……作死! “我听妈妈说了,想不到你在宾舍里救了我,在这里又帮了我家一把!” “正官哥哥,这才叫人见人爱,车见车炸胎啊!”七杀简直酸得好笑,把天煞孤星带给我的坏气运说成醋话。(.无弹窗广告) “还不是你的缘故,怪我头上来啦!”我反驳。 然后我转向小凌,或者说叫“凌有玉”的女孩:“我倒真没帮上什么忙,反正是我爸妈的主意。” 她看了看七杀,朝我会心笑了笑,眼神里略微有些落寞,坐到一边,没再说话。 “哟!黄正官,这是今天第几个呀?你这个人魅力,快要赶上我家豪豪了啊?氢弹了吧!还原子弹?”詹小白又在那里跳,“唉,豪豪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啊,总是被女孩骗。” “小白!正官本来比巨豪帅,差距都可以甩一条街了好吧!?”蔡小喆给我家找场子。 我所知道的徐娘们都是一个调调,一点都不客观,一点都不唯物——但是惟其如此,她们又可爱又有人情味。 “詹阿姨……”我想说,巨豪他是万花丛中过吧,谁骗谁还说不准的喂! “叫小白姐姐!” “小白姐姐……” 只是,你就不知道徐娘们都在维护着什么,即便她们抗议,时间还不是一样地往前走。 呵呵,这句话要是被我妈听到,那她绝对是要判我大逆不道罪了,要不是我是她儿子,我一定被诛十族了。 我妈又对詹小白妩媚一笑:“小白,你高中就这样吧,那时候寝室里你是我姐姐,现在倒要做我儿子的姐姐!” “我做你儿子的姐姐我开心得很呐!做你的女儿也开心呐!就怕你不让我喊你妈!”詹小白尖酸地说,随之浑身一抖,仿佛知道我妈不会放过她一样。 我妈站起身奸笑道:“你倒敢给我试试!” 她上前将詹小白逼迫到角落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将詹小白保养得很好的胸部狠狠捏了一把。 “啊——!”詹小白面泛红潮,“要死了,瞎货?打死你!” 两个徐娘登时闹作一团。 我老豆没由来地看我一眼,脸红了,然后默默低头。 我想,老豆,你倒是在那儿瞎害羞个什么劲啊! 但我转而想到,我和我老豆性格上越来越像,以后说不得也是这样的命,所以我也脸红了,我也低下头,不敢看两个徐娘这样调笑对方。 我瞥到七杀在抿嘴偷乐。 咳,蔡小喆真是,一点不给儿子留面子。 这时我老豆一手摸着前额的小块纱布,“哎哟”叫出声来,好像疼痛难忍。 嗯,装得倒是蛮像的! 我妈立刻就不和“小白阿姨”闹了(我取个折中,叫她小白阿姨,嗯!),她去问我爸情况。 我老豆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掀翻一指甲盖,额头蹭掉一小块角质皮层,和几处瘀伤罢了。 我猜他最心疼的还是那辆破夏利。虽然它还诡异得坚强着——居然还可以开!可是估计一出车就要被交警叔叔当做不稳定因素扣下了。 我这种无视我老豆身体受伤的想法也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必定大骂我“狼生的”,再诛十族。 我妈爱我老豆爱到自伤也不知道。 “你们一家真是……好啊!”卡车司机因为找不到恰当的词汇,于是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好”字了。 我后来知道她称呼的大概发音,叫“七头婶”。可我却不知道确切是不是这样,因为她的口音很难分辨,不过听着倒像跟七杀很有缘分。 卡车司机多是男性。 大型车驾照的难度为最高的a1级。又因为跑货运需要时常熬夜,这实在是一项很需要体力的工作。 当然也需要毅力,但是男女之分,就在体力而已。 但是,有一点很不好说,她很崇拜米老师…… 这个你要我怎么说呢? 其实自那以后,“长江大侠1”的名头就在江城掀起来了。 有人说“长江大侠”气贯长虹,直接将30吨重(其实应该是12吨左右)的侧翻卡车举起来飞升,而后稳稳地放好,还有视频为证。 有人说这一定是假的,人类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而且视频里的人发白,似乎是早期影视差劲的背景技术。 有人说“长江大侠”双脚在水泥面的大桥上犁出两道百米长(其实3米左右)的沟壑。 有人说,哪怕是粗钢筋,像这样犁水泥地怕也要弯折了。 还有人说昨日才看到“长江大侠”在长江大桥上救了一个跳桥的人。 最后有人说在长春观看到长得很像“长江大侠”的人,就在落陨石的那天…… 总之,一时议论纷纷,将米老师推上风口浪尖。 车祸事件之后,就有慕名者来到人民医院,要见一见长江大侠的英姿。还有包装公司甚至要和米老师签订用人协议,将米老师打造为一代草根新星。也有些慕道者不知从何处知道米老师是修道者,于是也前来探讨道学。 人民医院一时热闹非凡。 ps:1“长江大侠”吕紫剑与津门大侠霍元甲、关东大侠杜心武并称清末民初武林“三大侠客”。吕老先生已于2012年仙逝,享年119岁。此处借用名号。 第33章 、浑身毛虫? “你怎么样?”我老豆问我,“你什么感觉,要被害这么多次?” “我还能有什么感觉?人一倒霉起来神仙都拉不住的!” 其实吧,比起来摸一下就要被蹂躏一天,我更喜欢摸个够然后被蹂躏一年。 过把瘾就死!嗯! “嘿嘿嘿!我看你小子八成是变性了!”我老豆贼兮兮地笑道,“是谁一开始老不愿意,现在却不舍得放开了?” 我知道他在说我对七杀的态度,我虽然有些害羞,但也无法否认既定的状况。 “那个,人是会变的啊!青少年变起来就跟原子弹似的,小白阿姨没和你说过吗?” “靠,是你和小白阿姨说的好伐?”我老豆一翻白眼。 我转向七杀,七杀正在吃苹果丁,双眼有些呆呆地看着窗外。 苹果在我家的含义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那实在是“theappleofmyeye”——掌上明珠。 不是为了特别的人,我家的蔡小喆是不会送苹果的。 我甜甜地想着这些事情,然后,我眼角余光发现米老师在很专注地盯着我。 我还以为,这老道士也在研究我的态度变化呢,不由真有些害羞。 可是,米老师把我叫到一边:“我听黄马说了昨天下午的事情,你是不是答应了要去拜访一个女人?” 我倒! 这事儿! 我老豆怎么什么都和米老师说呢?我被一个男人踩在脚下,然后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丢不丢人啊? “嗯……有这么一回事儿。” “你尽早去吧!”米老师“嘿嘿”笑道,“虽然我是出家人,但是我也知道欠人人情不好……” 我去! 我倒是欠谁人情了?难道我还应该谢谢“汉水他的不杀之恩”!?我本来还想找个时间去的,现在你这么说,我反而不想去了! 米老师看出了我的不屑和排斥。[] “呵!你听我说。你现在眼袋乌黑,显然是精神力不足了。原因大概有二:一是因为你使用罡气过度……”他顿了一顿,“二么,因为你罡气不足,不能好好护体……你有可能被什么不好的东西侵犯了……” “诶!”我登时瞪大眼珠,“你开玩笑的吧!鬼附身!!” “别胡扯!什么鬼?”米老师满脸无奈,“你见我什么时候这么认真!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个人以为,开玩笑就是要认真才有效果啊! 而且,米老师你也绝对说不上正经…… 米老师接着说:“我能感觉到,你身体里有一种非自身的东西,它们在你身体里四处游荡碰撞,与你的护体罡气发生冲突。” “起初并没什么,但是你罡气成长的速度不及它们增殖的速度,而且它们碰撞得越来越强烈,这让你的罡气必须时刻保持运转,所以会很消耗精神力,因而眼袋才会黑。” 米老师神乎其神地说了一大堆。 “什么东西?”我惊悚地问。 “毛虫一样的东西……成百上千呢!全身都是,关节,大脑,心脏……” 我擦! “少……少危言耸听!” 米老师微微笑起来:“力证道,最讲修炼自身,提升自己的肉体和心智。所以力证道人往往对外来侵犯敏感异常,我是大成者了,是能感觉出来别人的身体状况的。” “平日里,我不窥视他人的肌体,除非不得已。然而正官你近来行动颇有些安危,是以我每每要观察你的身体动态——确实有密麻成群的小东西在啃咬你的身体,若不是力证道罡气护住你的血脉、筋骨,他们早丢下口中的脂肪和垃圾,将你身体大肆破坏了。(.无弹窗广告)” 我被吓得浑身闷热刺痒起来,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原地蹬两下,把那些东西抖掉。 “米老师……怎么办!!”我恐慌起来。 我才以为“三杀”过后会放松一些,想不到又被吓成这个样子。 “哈哈!我既然说得出来,那么一定就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就好!”米老师笑道,“一般的小邪小病,力证道都不放在眼里。” “这次你身体里面的东西的攻击性并不强烈,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它肯吃脂肪和垃圾,也是在修葺你的肉体;并且你时刻运转功法,对修炼力证道也有不小帮助,所以我现在才说。” 我擦! 谁喜欢这种减肥和排毒方法?叫一堆毛虫把你包起来,狂啃不止? 还有啊!米老师,你早发现了,却现在才说!?意思是,我现在浑身都是怪异的东西,已经要被他们啃食殆尽,你终于看不下去了!哈?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我固然牢骚满腹,但是还是听从米老师的安排,因为我只是一个小筑基一层弟子,经验和实力各种方面都需要指导的。 “什么叫我们?是你自己去啊!她又没请我去!而且我出家人,穷得口袋空空、两袖清风,哪里买得起金器?” 我擦! 这是要黑我的节奏啊! 要我一个人去和那丰腴女人说话还行,如果林青虎在也还好,毕竟这个大家伙是信佛的。可要是汉水在那里,那我岂不是自己玩蛋去好了? 下次,是会踩我呢,还是剁我呢? “你不去吗?米老师?”我呆滞地问,“要不,要不,我也不去了。你能不能用你的罡气帮帮我把那些东西消灭掉啊?来个‘上天入地掌,八荒六合拳’什么的?而且七杀在身边,刚好可以帮你控制自己分寸。” 我说得这么有道理,连我自己也佩服起来。 “你以为力证道是神灯啊?想什么来什么啊?”米老师简直要翻白眼,“我就是不能消灭他们,才让你去的啊!哦!消灭他们也行,先把他们驱赶到一个地方,然后再把那个地方从身体上分离开……不过完事后,你就得少一条胳膊什么的了……” “得得!我去就行了啊!” “嗯!你自己去,我的存在太独特,会给他们不安感。要是他们因此而觉得有风险,不老实帮你除掉那些东西,反而再给你加一味‘料’,那就不好了。” 听米老师这么说,我也就不牢骚了。 虽然我确实又怕又慌,心情好像小时候我的谎言将被拆穿那样恐慌,但是还能怎样呢? 大人不就是“要做”,而且“能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所以我门才叫他们“大人”的么? 我黄正官要慢慢长成一个大人。 从我身边的“大人”来看,他们固然各有各的个性,这些个性或者因为儿时经历,或者因为青春期的遗憾而变得滑稽搞笑,让人媚俗地鄙视他们,使他们有一面脱离了成人的范畴。但是他们无一不是长成了一个“大人”,而那些真诚的个性也成为他们一个叫我喜欢的地方。 所以从概率上来说,我长成“大人”是百分之百的事! 加油吧!黄正官! —————— “正官哥哥你要去找那个甜腻的女人啊?”七杀嘟着嘴问我。 我倒!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啊? “对!”可我还不得不承认,“米老师说我身体里面有他们留下的不好的东西,要他们给我除掉。” 七杀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朝凌有玉喊道:“有玉,你能陪正官哥哥去吗?” 喂喂喂!什么情况,这是? 也对,要真是去一个金店,没有女孩子陪着,我给谁挑东西呢?是不是要给自己买一个“金乳房”?像傻逼巨豪一样,又显财气,又显男子的霸气……我擦,想想就恶心…… 凌有玉愣了一下:“好啊!反正今天请假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然后她转向七头婶:“妈——?” “你自己去好了!把我丢在这里你哥哥也绝对、绝对不会怪你的!” 靠,阿姨你这是威胁人啊! 凌有玉给她哥哥凌霄华打电话,完毕我们便一起出去了。 —————— 这时候,已近7点,天色渐渐转暗。人民医院的病人探访时间早就过去了,只不过因为詹小白的关系,众人才能停留得久一些。 不过很快大家也都要被赶出来,只留下七杀和七头婶两个人。 “有玉,为什么你才十六岁就要工作啊?”我问。 “十六岁正是国家法定的最低工作的年龄啊!我不想读书,就出来工作了嘛!”凌有玉很简单地说。 从医院里出来,她就很专心地走路。 真的是很专心地在走路,其他什么都不做,也不主动和我说话。 只有我问起来的时候,她才会回答我的问题。 “不像是正官哥哥和七杀姐姐两个人,会读书的人就是会读书啊!未来的日子也会好很多……而我只能靠哥哥的关系,挤到归元宾舍里,然后又不会应付客人,一不小心就被当做什么都可以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嗒嗒嗒!” 她居然说着说着就哼起歌来,好像前面所说的一切并没给她困扰。 然而我清楚,就是因为困扰太大,让她完全找不到出路,她才这样轻松。 因为自觉做什么都无易于改变现状…… 可我完全,完全不认同凌有玉落寞的话语和观点。 第34章 、蛊毒 “有玉,七杀她从没上过学。而我虽然勉强在一个比较好的高中,成绩却是烂到爆的那种。” 我开口道,想要对凌有玉的某些观点做些让我放心的纠正。 “而且就我个人看来,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真正改变命运的是个人的态度。” “嗯!?”凌有玉瞪大眼睛。 “有玉,你不觉得,现在的学校教育就像是筛沙子么?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层一层地筛,小的丢掉,大的留下放到筛眼更大的筛子上筛。但是哪怕再大的沙粒,也会在大孔的筛子上掉落。更重要的是,这种筛选法只讲过程,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筛出来的大沙粒是用来干嘛的。说像更像一点,大沙粒不是渣子吗?那就是人渣啊!” 凌有玉有些惊慌起来,似乎不知道如何应对我这种“自毁长城”式说法。 “不不不!正官哥哥你们是祖国的花骨朵……”紧张到后来,凌有玉说出了这样好笑的话。 “有玉,有个名叫钱理群的教授曾说,‘现在的大学教育在培养一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 凌有玉终于不能忍受我一味地纠偏她根深蒂固的思维:“正官哥哥,你等等,咱们先别说这点好么?好像快要到东岙口了……” 于是我也不好再在这话题上说什么。 但我知道,这些话必然会在凌有玉的心里留下印记,它们必定会对她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她睁开眼好好看看学校教育的本质。 而人一旦睁开眼,那就再闭不回去了。 果然,东岙口就在眼前。 放眼望去,东岙口不愧为江东镇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新生购物中心的名头也确实响亮。 东岙口的繁荣源于1990年,随着社会的发展,江城土地的开发线一路外推。 中国人向来“大团结”地一致对外,又一直“小团结”地搞地域和派系的窝里斗,支持本地产业的根性深扎在全国各地。 这种根性,使得江城科技园孵化出来的许多新工艺和新产业根本得不到外市和外省的支持(江城自然也不愿意消化武汉市或者外省的劳什子产业输出),江东镇急需一个近距离的,消化能力很大的内部市场。于是,在大学城和科技园的外围,东岙口商业中心应运而生。 东岙口伫立在大学城和一大片居民区外,有很大的潜在消费人群;2000年以后,江城立体交通的建设如火如荼地展开,高架桥和地下通道极大地舒缓了江东镇原有的交通压力,人流量随着交通的突破进一步提升,东岙口的地段优势越发明显。 算起来不过二十多年,东岙口已然有和江西镇百年大步行街媲美的势头。 我从小长在这里,可以说是和东岙口一起成长到现在,然而它已繁花似锦,我却还是默默无闻、暮气沉沉…… 唉,人是不能和时代比的,人要顺应时代的发展。 我必须要有一种新的生活! ―――――― 东岙口街旁高楼林立,各种品牌连锁店遍地生花,广告横幅、霓虹彩灯极尽喧哗;人潮狂涌,熙熙攘攘,我和凌有玉像是被裹挟在人的浪潮中,推向一所所富丽堂皇的店铺。 “唉,半年不见,怎么人越来越多了!我记得以前还没这么多游客的啊!”我惊叹。 “呵!时代在狂奔啊,稍不留神就掉到时代大潮的尾巴上啦!正官哥哥,你眼睛一眨,世界上就发生了千百万样变化!”凌有玉说得头头是道。 “嘿!真行!你还有这层次的理解啊!” 我由衷赞叹,这样的话从一个酒店服务生的嘴里说出来,真不容易啊。(.无弹窗广告) 对此我觉得,她要是以后一直做一个酒店服务生,我是不会原谅这个世界的。 “嘿嘿!”凌有玉被我夸奖之后,不由有些羞赧,“嘿嘿!这是我哥哥教我的。” 那更好啦!原来你家的人都不是凡夫呐!尽管凌霄华也可能只是名酒店服务生,但是他显然是个敏锐地注视着时代潮流的有心人。 这个世界就是怕有心人。 我觉得有时间应该和凌有玉的哥哥交个朋友。 “大道金饰,是这儿吧?”凌有玉抬头说。 果然是的! 等等!这什么情况啊? 喂喂喂!你开金店就开吧,干嘛要开在周大福和周大生中间啊!? 名叫林茵的蠢女人,你觉得和全国前两位的珠宝集团干架很爽是吗?因为你也有四个店面,所以就够牛气了是吗? 本来周大福和周大生开在一起就很少见了,你还在中间参上一脚,这不是要被两个风暴夹击碾碎的节奏吗? 凌有玉也发现了这一荒诞的现象,她朝我尴尬地笑了:“呵呵!正官哥哥,咱们,咱们要去支持一下中间这家吗?” 我知道凌有玉不把“大道金饰”还有“周大福”、“周大生”的牌子念出来是什么意思,因为一念出来,“大道金饰”这四个字不说是陪衬,也会变成一个形容后两者的形容词。 我点点头:“是的。可是啊,我穷得很,可承受不起大额的……” 咳咳,要我和女孩子老实地说这种话还真是艰难啊! 凌有玉体谅地笑笑,似乎不以为这很尴尬。 我一走进“大道金饰”,就看到柜台里面半躺半坐着一个慵懒丰腴的女人――大道金饰的经理林茵。 而在她面前,是两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那两个中年男子时而做手势,时而躬身,似乎在诚恳地朝那女人说些什么。 林茵身子斜斜地,白皙透明的右手撑着脑袋,眼睛根本不看那两个男人。 店里面的其他两个女服务员和两个男服务员或者保安都很局促,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状况。 “那个,没有导购吗?”我问,打破了那种古怪的氛围。 柜台里的女人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朝这边看来,展露笑颜。 她正穿着店里统一的,很“smart”的小西服,胸前的扣子好多都是打开的――真丰满啊! 该死!我又想看下凌有玉的胸口做做对比实验了! 凌有玉也有些瞪大了眼,大概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如此丰腴白皙的,堪比杨贵妃的女人。 那两个男人转过来,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我想,这么不友善,现在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这时候林荫那软软嗲嗲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个大老板,我要做生意了!你们看见没?请你们先回吧!” 那两个男人看我像看什么怪物,又像是看什么坏人好事的眼中钉一样。 “那好,我们稍后再过来!林老板您先忙吧!” 两个男人走出去后,林茵亲自从柜台里出来。 她的服务员早见头儿的神色,于是立刻规规矩矩地清出场子。 “嘿!今天的女孩又不一样了!你小子果然是小白脸啊!”林茵酥酥地说,话里带着一股冷气。 我黑线,刚想开口否认,凌有玉就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在给正官哥哥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啊?” 我更加黑线,有玉,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谈话不应该是先东扯西扯一堆,然后潜入水中,慢慢切入正题么? 所以我们应该先把店子逛一圈,然后赞叹一番,然后认真挑选金器,然后再找契机说身体不适,问问她有没有对付同种病患的经验,然后让她帮我看看么?你怎么一开始就把最重要的事情爆出来啦!? “咯咯!”林茵媚人地笑了,“你怎么知道的啊,小妹妹?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姐姐我叫林茵。” 我去! 这女人直接承认了! 诶!话说回来,我也没吃过她给的什么东西啊! 有玉认真地说:“我叫凌有玉。林茵姐姐,这是正官哥哥告诉我的,说他大概吃了你的什么东西,导致身体不适,所以要求你治治病。” 我绝倒! 这妮子更狠!直接改编了米老师的诊断,还说得头头是道! “咯咯!差不多诶!你的正官哥哥亲了我一口,喝了我的口水,所以中毒了!”林茵放浪地笑起来。 店里面的服务员无不惊骇,只有一个男服务员悄悄走到林茵身后。我一看,这人就是那天的林茵使唤的灰子。 有玉脸庞飞红。林茵的话实在太没谱了,我也好些尴尬。 “话说回来,你是叫‘黄正官’是么?”林茵一下子俯身过来,阴森地说,“你到我店里来,不买东西可不行的!” 我一阵芒刺在背:“那……那是当然!” “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我给你下了蛊的?”林茵笑着问道。 下蛊? 我想起来了!那天林青虎误以为七杀给汉水下蛊,这说明他本人就该比较清楚这玩意儿。原来和他同姓的林茵就会这东西。 不知道林茵和林青虎是什么关系? “有一个很好的老中医帮我看过!”我撒谎了,既然米老师都刻意回避自己的出现,我也将他的存在隐瞒起来好了。 这时,林茵眼珠子凌厉地眯了起来。 第35章 、女流氓 “老中医?”林茵笑了,“想不到江城也藏着这样了得的老家伙。呵,能在一天之内看出我下的蛊,真是堪称华佗在世了。” 我擦! 这不是在变相吹嘘自己很牛逼吗? 这女人下蛊害人,结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没什么的!也是碰巧的缘故!”我打马虎眼,想要进一步清除米老师的存在感。 “哦,碰巧吗?”林茵又笑了,“哦!我觉得这样的国宝级的老先生到哪儿都绝对会被奉为座上宾,你不如好好给我介绍一下,我正巧也认识几个人物。” 交换资源,每个人拥有的资源就会加倍,而人情网会进一步加密,这样当然是好了。 然而,我能让你知道米老师的存在吗?这不可能啊! “啊,有机会一定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只好这么说了。 “那么,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林姐!”林茵话未说完,灰子就在身后提醒她,应该是有什么特别情况了。 林茵朝我身后一看,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原来是小陈啊!今天你怎么来了啊!” 一个身形颀长,风流俊逸的年轻男子走到店里来。 我自认拥有蔡小喆的基因,长得不坏,可是跟这个家伙比起来,那又不在一个档次了。真要比的话,非得让我妈那级别的人自己来,才能和他平分秋色。 小陈先是专注看了我一眼,顿了一秒,发现不认识我,这才回答林茵的话:“咳!我们毛队家那个又生毛队的气了,说他夜不归宿,非要毛队给她买项链。买就买吧!他们两个自己又都不来,叫我一个人来买。” 英俊的男人即便是苦笑也很性感。 “帅哥哦!”我朝有玉轻轻说话。 有玉嘟起嘴,有点脸红地“哼!”了一声。 “毛队还要我回去给他把项链的优点综述一遍!把我可头疼死了!这不,我就来找林姐帮帮忙嘛!林姐你可要救救我呀!” “咯咯咯!又说是公事,你自己就不想林姐?”林茵妩媚地调笑,右手柔荑轻抚上了脸颊。(.) 我擦,真是魅惑众生的妖精! 小陈显然是个愣头青,在这阵仗前,立马软了下来,支支吾吾只好低头憨笑:“想是想的!但是毛队说,要是我不买条好的项链,他就会把我踢开的。林姐,你帮帮我呀!你给我挑一条吧!然后我回去把所有介绍都背下来……” 林茵皱眉看了他一眼:“青玉,你来帮帮小陈,别让他被毛队一脚踢开!”她刻意地把“踢开”两字说得很响亮,然后就再也没理小陈。 “呵!你黄正官好歹也是见过汉水这样人物的人了,也知道人与人不同在什么地方了吧?”小陈被名为青玉的女服务员领开后,林茵这么对我说,“情商低的只能给人开车,情商高的就能叫人给自己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卖命。这就是世界!” 我擦! 你这女人!我又不是来找你做人生咨询的,别自顾自地给我灌输一大堆厚黑学啊! 不过……那也不坏啦!通过别人的过错汲取经验,这就是人们规避犯错的方法之一。 “如果你像他一样蠢货一样地以为,世界上只有自己的任务是最重要的。因为自卑和自私,都不知道体会他人的情绪,那么你干脆去跟他学开车好了!除了做鸭,也不要想在这世界掀起什么大波浪!咯咯!”林茵不知道对谁说。 我说:“你太偏激了!人是会成长的!而且成长起来像原子弹爆炸一样!” “哦?”林茵拿感兴趣的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就五年后、十年后,再不行二十年后,这个人还会像现在这样讨人厌呢?忽视他人的可能性,其实是在消灭自己的可能性!不是有句话说:士别三日……” 有玉笑着接过了我的话茬:“……即更刮目相看!” 我本来想说“当刮目相看!”可是有玉接上了一句最本源的。 “呦呦!”林茵咋咋呼呼,“你们一对儿说话还是互补的!?” 有玉即刻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我能不能不买东西,然后你就给我除掉你的蛊?” 其实我真只是转移话题,因为我自己都知道这种提议是不可能的。 这个社会要的不是等价的交换,而是帮助、施舍或者要挟的一个合理借口。 买金器就是请林茵给我除去蛊毒的一个借口。 “不可能!你想得倒美!”林茵说。 果然吧! 我忍不住发牢骚:“你这个……,你是不是就靠这一招来拉客人的!这不是赤裸裸的敲诈么?” “哼!怎么可能!你以为我的蛊是地摊上买来的么?一洒一大堆?”林茵不屑地顶起上唇。 她看看店里的场景,狡黠地笑了:“再说了,金店的客人本来要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像你这样的也配我拉你来买东西?” “嘿嘿!说的也是!”我老实承认。 “你别以为我这店子没生意,我做的都是大单子。你也看到刚刚出去的那两个人了吧?他们是隔壁两家金店的老板,刚刚是来控诉我抢夺他们客源的呢!” 纳尼! 你开玩笑吧!你抢了周大福和周大生的客源?那可是有资产50亿美元的国际集团撑腰的珠宝商啊! “咯咯!看你那痴呆的样子!”林茵嗤笑道,“你别以为是周大福的店就会怎样?江城是小地方,不可能是自营店,那不过是两个暴发户的加盟店!现在江城的有钱人都不到他们店里买东西,就算像你这样的穷逼客户的流量大我数倍,那又有什么用?” “喂喂!当着我的面就不要骂我穷了吧!我真的会被气跑的……”我弱弱地说。 然后她阴狠地逼出一些话:“俩傻逼!以为给江城的老家伙们送些东西就可以稳稳地开下去了,他么还要老娘让位子!哼!看我不稳稳地弄死你们!” 诶诶!好黑暗!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啊?我又不准备和你站同一阵营! 有玉也有些畏惧地躲到我身后。 “你干嘛跟我说这个啊?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说。 “呵呵!我有告诉你什么重要的信息么?” 我一想,还真没有。 “……至于为什么,呵呵!”林茵又妩媚地笑了,“我看你这小白脸还挺顺眼,就这样!” 真他么是个女流氓! —————— 林茵领着我们来到她的办公室,或说是休息室。 “好了!”她关上门,转过来对我说,“现在咱们玩3p!” 我擦! 擦擦擦!! 什么情况,这是!! “你少开高中生的玩笑!!”我惊慌地骂道。 “也是哦!正经说来,应该是双飞才对!”林茵平淡地说。 “正官哥哥……”有玉做出一副环胸的防御姿势。 “你别也跟着玩起来啊!”我脸红了,大叫道。 “咯咯咯!真逗!高中生……”林茵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 “你干嘛要给我下蛊!?”我气势汹汹地问,想要转移话题。 “那天你不是抱着汉水么?汉水又呆呆地不动,好像受到什么控制。”林茵做到自己的皮椅上,点了一支女士香烟,“我怎么能让你这样抱着他?我给你下蛊,想以此威胁你,如果你对汉水做了什么坏事的话,那汉水就不至于太被动。” 妈蛋! 神经过敏,安全意识过剩,紧张地跟野猫似的女人! 我最烦这种女人了!常浦生也是这一类!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先干趴你,占据一个主导地位……他么有必要么? “你怎么给我下的蛊啊?”我接着问。 “咯咯!这就是一个专业问题了!按说,告诉你这些我必须要收费,然而看在你肯介绍那个老中医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了吧!” 米老师,我是真没办法啦!你看我要是不答应,她就不肯给我除蛊…… “我现在吸的烟,里面就有蛊虫哦!呼——”她说着朝我吐了一口烟气。 “喂!你干什么啊!”我一下子跳起来,还是被淡淡的薄荷香呛了一下。 “正官哥哥,没事吧!”有玉马上紧张地问。 “有玉你不要吸气!”我说 “咯咯!看你俩的傻样!”林茵又吸了一口气,“这种蛊无害,说起来对肺脏还有些好处。” 我这才舒缓下来。 “所以你也知道蛊这东西是种类繁多了吧。研究蛊术可是一门博大学问,又有民族和家族的限制,我是不可能把真正重要的东西告诉你的。最多跟你说说,你怎么中了我的蛊。” 她又吐了一口烟气,媚兮兮地问:“那天你喜不喜欢我身上的香味啊?” 我有点脸红地瞥了一眼有玉,有玉尴尬笑笑。 “还……不坏,挺好的。” “咯咯!那时候只有你一个人闻得到哦!”林茵诡异地微笑起来。 “那就是你给我下的蛊!”我瞪大眼睛。 “可以这么说。你吸入这蛊,觉得好闻,就越吸越多……” “我去!真狠呀!” “但是这样还不会被激发,没特殊情况下,它会在你的身体相安无事……” “那我怎么……?” 林茵神秘地看了我一眼:“……除非你听到我的声音,心动喜欢上我……” 第36章 、一嗅穿心 “这蛊名叫一嗅穿心!闻了之后并不随便伤人,只有到了对我动心的人身上,它才会发作。”林茵不急不缓,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很尴尬,登时脸红:“没……没有吧!” 有玉一副“呵呵”的表情:“承认又不会死,林姐姐本来这么漂亮!” “你叫有玉?你真好!林姐姐喜欢你!”林茵甜美地笑了。 我真百口莫辩了。 说起来,那一下,还是估摸着有一点点动心的吧!但是后来看到七杀对我的示威,我就立刻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怎么可能不动心呢?这么美丽丰腴,也特好闻,声音也超好听的女人…… “呵!这蛊是我首创,换句话说世界上只我一个人会用,我怎么会不清楚它的特点和功效呢?”林茵又笑了。 我垂头称是,再反驳也没意思了:“……有那么心动一下下?” “咯咯咯!你一来我这儿,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林茵开怀大笑,得意非凡。 其实,我一直有种偏见。我以为,这类混迹风月场合的女人,一定阅人无数,所以她的精神和肉体都已经锻炼得十分粗糙麻木,即便有一百个人向她示好,她也不一定,而且没必要更开心一点。 看来我是错了。 只要是女人,没有一个不喜欢被珍视的。 “你被一个高中生喜欢了,就开心得没边了?这可不合你的身份啊!”尽管我意识到了自己以往思维的错误,但玩笑总还是要开的。 “哼!你少得意了!”她说着冷森森地看了我一眼。 厉害!果然立刻把我立刻从“得意宝座”上拉了下来。 “你别以为喜欢人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她严厉地说,“喜欢人和被喜欢都会增添痛苦!” 我觉得林茵的话有些偏激,合理一点的应该是,痛苦和快乐都被加倍了才对。 然而,为什么我觉得林茵的话里有一种超越她样貌和年龄的沧桑? “一嗅穿心倘若发动,就会很快噬咬你的肉体,并且越来越快。三天穿肺,四天穿心,四天过后,人的形体就不复存在……你以为这样很得意,啊?” 我听得毛骨悚然,简直无法理解这女人。 很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要给喜欢自己的人下一个这么厉害的蛊。这样算不算得某种程度的自暴自弃? 于是,又回到我刚才的问题上了,难道林茵被人喜欢后并不开心,反而会生出类似恨意的负面感情? “你是不是有过什么情伤啊?”我鼓起勇气,严肃认真地问。 林茵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惶:“没有!绝对没有!你少犯中二病!” 我点头不说话。 她那意思就是:“有!的确有!” 我刚想开口开导她,林茵就冷冷地抢道:“你敢再说一句这种话……我对你仅有的一点好感就取消!然后你就去死好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 说起来,我也没资格给她这样的角色做人生辅导,我才哪根葱呀!呵呵!我只要好好对待我的七杀…… “那啥也别说了,快给我治病吧!”我老气地说。 林茵满脸的难受和憋气:“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这样理直气壮地要求我给你除蛊?” “那你还要哪样?”我只好无赖了。 “得得!完事以后你个屌丝早些给我滚!看着闹心!”林茵烦躁。 是你自己心里有破绽才对吧!我暗想。 可是手段高明如她,也是没法子了,我不禁有些得意。 —————— 我天,林茵的办公室还有一间暗室!搞什么呢这是?有武林阴谋啊? 林茵没说让进,我就不敢进去。 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精致的青花陶瓷小皿:“这是解药,你闻一闻它。(.)等到觉得恶心反胃的时候,就别闻了,然后好好静坐十分钟,再然后……给我立马滚蛋。” 林茵一口气说了一堆话,也不管我们还有什么疑问,就自己走出办公室。 末了她还留下一句话:“你俩要是敢在我这儿做那事儿……谁都不要想回去了!” 我擦! 我们倒是能做什么啊!? “你想什么啊!脑袋被驴踢了吧!?”我急慌慌地的说。 而有玉从今天和我见面开始,就十分沉稳,即便拿她开玩笑,她也最多只是脸红地笑笑。这种保守或者说是冷淡的表现,确实让我减去不少压力。不然我确实不是花间圣手,也玩不来这种情况。 “那好!开始吧!那就……一直闻到恶心为止!”我说着打开了青花小皿。 小皿里盛着黑乎乎的,龟苓膏样的粘稠凝固物质。 呵!大概“解药”这个词在创建者心中,都是这种样子的吧!比方小说里的“黑玉断续膏”什么的,嘿嘿! 我低头一吸气,就发觉不对。 真不对!这东西的味道和那天林茵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这不就是“一嗅穿心”的气味吗? 想到,我冷汗都下来了。 见我一脸震惊恐怖,有玉担心地问:“怎么了正官哥哥?这么快就好了?很难闻吗?” 她说着也要俯身过来闻,我一把制止了她。 我天!我多久没碰过女孩子的身体了!? 那么,这个部位叫“香肩”,哈? 不行不行!我这样僵着感觉女孩子的身体也很不像话啊! “有玉,你别闻!万一对你不好,那咱俩就更麻烦了!” “哦!”有玉点头,“你觉得怎样啊?正官哥哥。” 这时候,林茵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 这样突兀的铃声,真是吓人一跳。 “汉水哥来了!”我才按下免提键,就听见了一个清脆甜美的陌生女孩的声音。 女导购的声音固然甜美,可是她话语的内容却差点让我腿软站不住。 “林姐叫你们躲到可以躲的地方去!!” 我的气运怎么就这么背啊!? “怎么了正官哥哥?”有玉更加疑惑地问。 “快一点!!”女孩又说了一句话,我赶紧在她挂掉电话之前问了一句:“为什么气味是一样的?” 女孩顿时呆住:“什么气味,你说什……赶紧躲起来!没时间了!快点!!” 说着她就挂掉了电话。 那好。解药的事情只好再问了,当务之急是按林茵说的躲起来! “有玉,有个很危险的家伙要来!我们必须躲起来!” 一个人是否明事理,从紧急情况就能看出来。有玉见我和电话里的声音都紧张万分,很快就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她点点头:“嗯!” 不要妄想躲在桌下或者窗帘后,那都是荒谬不可能的!一个房间有四个人,还是两个人,气氛完全不一样!人和所有动植物一样,会朝着环境散发化学信息的,紧张的人的气息更加明显! 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林茵的暗室了!! —————— 暗室在办公室的大书橱后。 我记得,林茵当时是摸了个什么地方,然后就直接把书橱往里面推。书橱下面有轻便的滑轨,平时被遮挡起来看不见。 我不知道应该摸哪里,就试着推一了下书橱。我想碰碰运气,看看林茵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没上锁。 不行!纹丝不动! 看来那个开关才是关键! 怎么办是好!? 冷静下来,黄正官!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我拉开窗帘,不行!根本没有窗子!窗帘只是装饰品! 就在我心情的激动紧张越发难以抑制,简直要慌不择路的时候,有玉轻巧地走到橱的第三格中,把一本名叫《干趴‘二代’》的,名字看着很愤青的书往右一挪。 果然有一声和林荫开门时类似的“咔哒”响起来。 我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简直想要拥抱有玉了! 有个细心的女孩在身边就是好啊! 我感激地朝有玉点点头,心想“贤内助,贤内助,大抵如此乎?” 我和有玉飞快地钻到暗室里面。 里面灯光明亮,我们也没看布置究竟什么样的,就很快把书橱推了回去,只听又是“咔哒”一声,看来是好好锁上了。 “呼”我吁了一口气,朝屋内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我才舒缓下来的心又像被什么抓住一样紧张起来。 血! 到处都是装满红色血样液体的玻璃器皿!还有一些密封起来的陶瓷器皿。 我听说大的蛊虫是将所有毒虫放到密闭黑暗的空间中,然后他们将会互相杀戮,而最后的胜利者吞噬掉了其他所有毒虫,它就成为了蛊;我也听说过,有些看不到的小蛊虫就像是菌类,要放到培养皿中饲养,然而养料却不是琼脂,而是人血…… 看来这些说法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暗室里有很多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许多器皿。走近一看,那些血色液体并不平静,里面有很细微,但是确实存在的小东西在动。像恶心的蠕虫一样,那些东西运动后会在液体表面留下了自己的叫人悚然的痕迹。 “正官哥哥!”我正看得心慌难耐,有玉就颤抖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有玉将我搂紧了,我顿时感觉到了她那美好的少女胸怀。 我朝她畏惧的方向看去,有一个大玻璃皿。玻璃皿里是微黄透明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的,赫然就是数十只眼球! 第37章 、兽欲 登时我也被那一缸的眼珠子盯得毛骨悚然,仿佛有实质性的光线从眼球扎到我身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理解那些眼珠子不会带给我什么危机,因为他们甚至不会动。 于是我也能抽出心思去安慰有玉:“你别怕,虽然恶心还是蛮恶心的,不过似乎没大危险。咱们只要别碰这屋子的东西就好了!” 有玉安心地点点头,将我搂得越发得紧。 就在这时,我听见外面传来响亮的人声:“……我干!他倒想怎样?” 是汉水的声音! 我天! 距离我第一次和他见面也过去了好久,为什么我还是这样畏惧,又厌恶这个声音。 是因为他踩过我一脚吗?不!不管是谁,只要在我胸口上踩一脚,都会让我心生恨意,但那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可是我就是不厌恶汉水!而让我对他厌恶至极的因素是他永远的飞扬跋扈! 他怀着一种,无视他人尊严,以践踏他人为乐的想法! 我痛恨这一点! “肖复兴这头野猪精,我干他全家!他妈太难搞了!他倒想怎样!?”汉水当然丝毫没发觉隔墙有耳,他只管在那里大肆谩骂。 有玉听到这话就轻轻拉了拉我的手。 我也竖起耳朵,惊醒起来。 “汉水――,消气。你好容易来到我这儿,不是专门为了骂人给我听吧?我们别谈这些事情了好吧!” 呵呵,林茵这家伙不想让我听见更多东西。 还是应该感谢她的,又把我们藏起来,又不让我们暴露在“知道太多”的危险中。 我觉得林茵的位置有些尴尬,这才叫作“里外不是人”啊! 等等!说起来,我和林茵的关系完全不能和她对汉水的关系作比……矮马,她可别因为我们听得太多,然后为了汉水的利益,把我们说出来,那我是真要死无全尸了…… “姐姐,你说我怎么办啊!我现在胸膛一口气下不去!心里都是肖复兴的猪头,真想狠狠踩他一脚!” 虽然我所知不多,但就从这些话里听来,汉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角色。飞扬跋扈是他的本性,胸中有气就想踩人出气。我也不知道他说的“踩人”是不是单纯的踩人几脚……这人身上指不定还犯有命案…… 林茵是汉水的姐姐?这应该只是亲昵的称呼吧! “看来肖复兴那个胖子还挺尽职责的嘛!”我轻轻说。 有玉脸急得脸都白了:“放……放屁!” 我忍不住笑了。 “有玉,他这样谩骂肖复兴,根据‘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原则,那‘倡廉反腐标兵’肖常委不错的啦!” 果然看人不能只凭借一眼就下论断。肖胖子固然差点伤害到有玉,或者已经伤害了有玉,但是他本人确实不坏! 这样看来,那个瘦子赵海洋一定比肖复兴更牛叉了。可汉水一句话都没提到他,看来大角色藏得深啊!赵海洋一看就不像胖子肖复兴这样浮着! 我感觉,要是汉水跟赵海洋干起架来,那么汉水一定得妥妥地蹲大牢去。 大概,人本质上有一种偷窥的欲望。我感觉自己正要揭开一些秘密,越发兴奋起来了。 “呸呸呸!不错个……”有玉忽然反驳我,一下子说得激动了,声音响了起来,我见势立刻捂住了她的小嘴。 好软~ “姐姐!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汉水忽然问道。 我和有玉一时间紧张得不得了,我感觉出来,有玉的嘴型都变了。 “会有什么声音呢~?”林茵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没力气,“我有个东西要让你看看~” “哦……什么,啊!”汗水似乎被林茵让他看的东西震住了。 脱离险情,有玉红着脸白了我一眼。 可是, “汉水~!别看……好害羞的~”林茵突然开始用一种超级酥软的声音说话。 啊!玩蛋! 大凡男人,没有不中“色”这一招的。 我连连暗叫不妙,可是根本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有玉还云里雾里的,她轻声问我:“正官哥哥!林茵姐姐怎么了?” 你别问啊!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有玉,要是有奇怪的声音……咱们就……”我说着拿出了手机和耳机,把插孔插上,“咱们就听音乐!” 有玉越发迷糊了:“为什……好,听人家说话确实不好!而且那个人好凶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汉水发出一种极度兴奋并且颤抖起来的声音,甚至有种吞唾沫的声音也隐隐传到我耳中。 第二次到长春观的时候,米老师就告诉我说,我的听力已经被力证道功法和先天罡气锻炼起来了,所以我听声音格外明显。可这现在真不算是什么优点! “哦哦哦!姐姐……你好白!怎么下面这样的?”汉水嗓音浑浊。 “好看吗?嗯?”林茵嗲嗲地问。 我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联想了! 血脉贲张之后,连力证道功法也自然而然地运转起来,这又进一步推进了我的心率。“嘭嘭嘭!”我太阳穴在打鼓!听力格外明晰! 林茵你太狠了!不打个招呼就放大招啊?做人能不能不那么绝! “专门为你穿的……”林茵的声音越来越软,仿佛听声音这人就要倒在地上了。 “我喜欢!”汉水开始呼呼喘气! “正官哥哥……我要听音乐!”有玉突然颤抖地说道。 有玉还是能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啊,虽然比男孩子的我慢了一大拍。 不过有玉似乎自己没带耳机,我只好把东西地给她。 我一看她脸色红艳艳地,桃花一般,非常好看。 然而脸红之下,也有一种淡淡的恐惧。 “正官哥哥……你怎么办?”有玉恐慌地问我。 “我啊!我没事儿!”我说。 …… 不然我还能说什么? 外面吸口水的声音跟打雷一样! “快!姐姐,别脱了,穿着好……好!嗯……啊!” 老天爷!劈死我!劈死我!劈死我! 你这么折磨人干啥啊! 外面已经是步入正题,而我焦灼地好像有人在我脑袋上放了把火! 我的脸很烫,呼吸粗重,下面小和尚自然而然地翘的老高。 “有玉!”我忽然浑浊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喊了这句话之后,我大脑好像给人捶了一拳似的,眼前白茫茫一片。我居然主动抓紧了有玉想闪避开的小手。 有玉早没在听音乐,或者说,没在专心地听音乐。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我,满脸惊惶,眼珠里甚至泛起了泪花。 为什么我感觉这时的有玉特别美丽,即使哭起来的时候也很好看? 我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有玉柔软的肩膀:“有玉!为什么……我有点晕?” “正官哥哥……你听音乐,你听!”有玉颤抖地说,摘下耳机,想要给我戴上。可是她怎么也没给我戴上,而她的每一次尝试,她的手臂的触碰都让我脸上一阵酥麻。 为什么有玉的手臂这么白皙?这么香甜? “有玉……我救了你……”我嘟哝,向有玉靠过去。 “正官哥哥!”躲闪不成,有玉被我抱住了,她慌张地轻呼一声,再也不挣扎了。 原本我已经濒临爆发边缘,下身都开始在有玉身上乱拱,只想尽早将有玉纳入自己怀中,可是有玉不挣扎了,我反而愣了一下。 就这当儿,面前的女孩深情地柔声问我:“你喜欢我?” 我模糊地应了一声:“喜欢!” “那七杀姐姐呢?” 登时,有一个光明璀璨,恍若天人的女孩的身影进入我的脑海。 它像巨石落水,瞬间激起我的理智之波。 这个女孩初见我时,对我百般温柔,毫不犹豫地讨好我;等到她发现我的异常的冷漠和孤独后,她反而不再由着我的性子来惯着我,而是爱憎分明地向我表明她不喜欢这样的我;我现在也已经搞不清楚她是否喜欢我……然而, 我是真真正正喜欢她的! 一瞬间,我松开了抱紧有玉的手,呆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玉先是和我一样呆住了,而后转眼委屈地一下子捂住脸哭了起来。她又不敢哭得响亮,只是“嘤嘤”啜泣,这让她显得越发无助和委屈。 而我开始感觉把有玉吓坏了的自己像只禽兽。这种想法攫住了我的心,让我自弃万分。 听到声音就起性,性交的本能压倒了人伦理性。明明就在今天,我还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七杀……我这样怎么保护?我就是一个不成熟,被人玩弄于股长之间的小屁孩! ……我 我…… 不! 这样不行!我是男人没错,坐怀不乱的却大可不必,但这样做只会伤害有玉!会伤害很多人! 不行!这是林茵和汉水那两个人在玩弄我,他们在用自己的荒淫玩弄我的人性!他们就是想要我走上他们的道路! 要有人的尊严,别像只公狗! 我有更大的梦! 七杀!超人!世界! 突然,我感觉身体里面有东西在流淌!它缓缓地巡游遍我全身,每到一处,那种兽欲的灼热就会淡化一分。 是先天罡气!它强了不少! 第38章 、上天入地XXOO香 此刻的先天罡气仿佛降临到熊熊火焰上的及时大雨。 为什么之前先天罡气自发运转起来时,我只感觉听力和其他所有感官都越发强大了,并没有冷静的感受。而且说实在的,感官越发清晰,血脉就必然越发贲张。 淫乐就是一种感官享受啊! 但此刻,先天罡气为什么成了降火良药?我不懂。 要是平安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米老师。 “汉水~!”林茵那似痛苦似欢乐的声音简直绕梁不散,又从外面传来。 建个密室也改用隔音效果好一点的材料啊!傻x! “姐姐!你下面……怎么这么紧张?好爽利……”汉水气息粗重地应答,“上次……我爸看着……你都不这样的!” “别……说!好羞人的……”林茵婉转求饶。 现在他们的话语固然还在撩拨我的情欲,老实说我的小和尚还是立着的,但它奇怪地不觉得有喷吐的欲望。 “有玉,刚才对不起了。”我草草说道。 有玉低头不说话,她眼眶很红,还在默默落泪。 唉,真的伤害到她了! 这事倘不是自发的,不是出于感情的话,往往是女孩受伤。 这时我对那时被情绪操纵的肖复兴稍稍体谅了一点。我也好,肖复兴也好,都是自制力不够的家伙……要锻炼自己! 虽然明白犯错就是犯错,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是我却仍然不知道以后要怎样弥补有玉。对刚才的事情,我简直一片迷糊。 “姐姐……你说皇都的……”汉水在情欲飞扬之中又要开口说话,可是立刻就被捂住了嘴。 然而,又有一些信息传到了我的耳中。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好像冥冥中有谁刻意要让接触一个故事,让我看穿帷幕底下的黑暗…… 或许因为天煞孤星作祟,让我的气运变差,近来我确实接触到很多以往难以触碰的事。 然而我在每一件事中,差不多都是旁观者,是配角,因而我了解到的信息都是驳杂不纯、支离破碎的:长春观内部派系斗争;长江大桥的跳桥事件;常浦生他们侦查皇都火灾遇到困境;土皇帝汉水到归元寺祈福却依然飞扬跋扈;还有我平时根本不可能有接触的省纪委常委肖胖子和赵海洋的宾舍插曲,里面我认识了有玉…… 非常乱。 可是,我确实从每一件事中,都了解到了一些很诡异的内容。 长春观的诚德道士和杀犬跳桥的王巷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但是显然都与城建局的征地建设活动有关;常浦生追查的皇都的纵火犯是一个被天煞孤星波及的心怀怨恨的人,而且下次纵火的不是那陨石妖物,而是他自己;皇都的火灾恰逢肖复兴他们下来视察,肖复兴为此十分憋屈;汉水给归元寺募捐了一大笔数额不知的香火钱…… 而刚刚汉水提到了皇都大酒店的名字,这在我又是一个巨大的秘密!我登时有一种将所有事情串联到一起的想法: 也就是说汉水和皇都还有肖复兴的纪委一方有所交集…… 想一想!想一想!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我的感觉非常强烈: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像主心骨一样,能够把所有事情贯穿起来的!找到它!找到它! 然而我皱着眉头苦想了很久,还是找不到头绪。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我冥思苦想之际,外面传来一阵男女痴迷沉醉的乱叫,显然是做着活塞运动的人爬升到了巅峰。 真是有伤风化! 可是,躲在暗地里偷听他们干事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销雨霁,外面两个人缠绵调息了很久。不过他们再没有透露什么重要信息,只是说一些叫人面红耳赤的情话,什么“刚才你怎样怎样、我怎样怎样、舒服不舒服……”什么乱七八糟一堆。 果然陷入情欲之中的嘴巴是最不牢靠的,而在情欲过后,冷静下来时,汉水又是汉水,是站在巅峰,领受膜拜的皇帝;林茵又是林茵,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巫蛊女人。(.无弹窗广告) 我就不可能再期盼他们说出什么秘密了。 为什么我有那样强烈的窥视的欲望?为什么我就一定要知道江城现在发生了什么?我难道不能做一个和“谁都没关系的,不妨害谁,谁也不妨害我的鼻涕虫”么? 不!不对!就是因为我不想再做鼻涕虫了,我才要知道世界的秘密!我清楚地记得米老师为我筑基时,我那心中的魔障产生的干扰景象:一个人的世界只有风雨萧条,仿佛今生无望,来世无望,永恒无望…… 我不要一个人,我要在这世界有滋有味,有风有雨地活一番! 我要给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记,让很多人记住我的做人风格!即便我哪一天突然死去,我也不会被忘记,然后,我就可以安心地死去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知道秘密的原因。 秘密!秘密! 你使我不被蒙骗,不被愚弄! 你也裹着我进入危机! ―――――― “姐姐!我走呀!你放心,要是两边那两个男人再敢欺负你,我拆了他们的店……” “汉水真乖!不过呀,姐姐我要自己玩死他们两个!咯咯!你别管这些小事了!” ―――――― 汉水走后好久,我才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慵懒的响声:“出来吧!” 然后我和有玉硬着头皮磨蹭出来了。 林茵已经穿回原来“smart”的小西服,她翘着褪掉黑丝的,羊脂白玉一样的秀美长腿,风韵迷人地吞吐着女士香烟:“日你仙人板板!” 她说了一句似乎是边陲地区的少见方言。 “老娘干那事儿都被你们听见了……黄正官你要是不好好在我这里买点什么东西,我砍掉你三条腿!” 我擦! 你丫以为我乐意听你乱叫啊!害得我欺负了有玉,不知道我妈还有七头婶回头怎么办我! 我和有玉之间的气氛直到现在都很怪异。 但是,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了,一说起来我绝对不占优势,赶紧言归正传:“林……茵同志,你给我的解药不对啊!气味和‘一嗅穿心’一样一样的!” 真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着偷听过她做爱的女人,还能这么专心地问问题。 “哈?你说啥?”林茵皱起眉头盯着我,“你要敢瞎说,我灭了你啊!尼玛我现在特恶心!好像被你们看了个遍!” 有玉闻言越发局促不安,从出来起,她就没说过话。 我想,刚刚汉水说以前你和他做的时候,他爸爸也在场的……对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林茵接过膏药轻嗅了一下,顿时脸色就变了。 确切说,她是瞪大眼睛,满脸纠结,也有羞臊的成分。我之前还误以为,世界上是没有让这女人脸红的事的,结果这样她就脸红了? “哎呀!那个……有玉你怎么样!?黄正官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林茵突然焦急地问。 “啊?啊!”有玉的脸也红了,她局促地很,“没……没怎样呀!” 林茵一下子站了起来:“真没怎样?” 然后她转向我,冷森森地问:“你有没有把有玉怎么样?” 末了又加一句:“给我说实话,不然我真会宰了你……” 我都被她搞懵了:“什么怎么样怎么样啊?哦!你们俩在外面‘嘤嘤哦哦’地乱叫,要我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这可能吗……” 我话还未说完,林茵就一下子逼上前来。 “我把你个小畜生……”眼中满是愤怒,“你要对有玉负责!” 我擦! 绝对的角色转换,从放浪女变成了卫道士,说起来口气还有点像我妈。 “我没对有玉怎么样!我控制住了!不信你问有玉!” “有玉?”林茵温柔地安抚有玉,“不要害怕说实话,林姐姐绝对给你撑腰!” 有玉害羞地否认了林茵的误解。唉,不知道有玉现在心情怎样? “你到底怎么回事?一惊一乍可不是你的作风!”我问。 这时候林茵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笑容。 一个丰腴美人笑成这样,还真是违和感爆棚啊! “嘿嘿嘿!不好意思,确实拿错药了。给你闻的是超级春蛊:‘上天入地xxoo香’。” 你娘嘞! 瞧这名字! 这不纯粹坑爹嘛! 医闹医闹全是你这类人闹出来的! 有你这么不靠谱的玩药的人嘛?还给人下蛊?回家种番薯去吧! “林茵姐姐!”有玉也抗议了。 我一言不发,脸黑得不行。可林茵不在乎我,她又开始变相吹嘘她的春药:“奇了怪了,为什么你闻了这个,又听了我和汉水现场的……结果还是没做出来啊?不对啊!闻了这东西,应该可以硬七天才对啊!” 我擦嘞! 硬七天!那还不坏死脱落啊!这哪里是春药啦?简直是阉割药!你这蠢货女人! “你……你这搞不清状况的乌龙女!”我很久才恨恨吐出这几个字。 “莫非你是ed(勃起功能障碍)?” “你ed,你全家ed!少说废话!快给我把东西除掉!我要走人!”我简直要发飙。 “我一女人,ed的概念在我身上不成立啊!”她开心地拿着药,“不过原来要除一种蛊,现在要除两种了……麻烦了!嘿嘿!” 等等! “……你别跟我说,那春药也是一种蛊!” 林茵悲痛地微笑看着我,默认了。 你娘! 第39章 、情势急转!暴力女! 女人女人!乌龙大神! 刚刚林茵误以为有玉被“怎么了”,登时对我威逼恐吓!而现在我确确实实被她坑了,她却根本没有一丝的歉意。(.无弹窗广告) 要说的话,她对我的此刻的处境只有无边的戏谑和嘲弄。 咳!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这坑爹的! “黄正官,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你首先是第一个中了我两种蛊还没死的人;然后又是ed(勃起功能障碍)……” “靠!都说了我不是ed!”我说,心里却是为林茵下蛊的毒辣而兢兢 “咯咯!解释或者掩饰都是没有意义的……” 林茵依然笑容满面,可我忽然感觉极不自在。 总觉得莫名其妙地,林茵对我也太“有好感”了一点。说起来,“正派的”常浦生对我的态度可恶劣多了。 “快快快给我把虫子什么的去掉!现在也快十点了,我要回去了!”我想早点离开这里。 林茵顿时嗤笑:“妈妈!我要回家!”她还手足皆备,演出一副哭丧的小孩摸样。 “你……”我眼珠子都要炸掉了。 这女人刚刚几乎是当着我的面交媾,现在不但不害臊,反而生龙活虎地取笑我! 我真是无法可想了! “林茵姐姐!”有玉其实忍不住笑了出来,可她转眼见我的脸色跟死人差不多,于是立马改口责备林茵。 “得得得!就知道找女人帮忙……归元寺那会儿也是个女孩子帮得你……”林茵说,眼睛微微眯了眯,“有玉啊!你先出去一会儿,看看让你正官哥哥给你买些什么首饰好?” 有玉脸红起来:“我……啊!我不要!正官哥哥自己有要送的人!” 我也奇怪为什么林茵突然要支开有玉。 “那你不出去,我也没法给他除蛊啊!药物会影响到你的!你到外面去转转,姐姐让你挑一件首饰。真的!快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吧!” 诶,居然连利诱都用出来了!有什么必要? 有玉犹豫不决。 “我又不会和你正官哥哥干那事儿!我才看不起他呢!” 你娘嘞! 不能让你对我产生兽欲,我还真是抱歉了啊!! 然后有玉就羞急地出去了。 有玉才带上门,林茵看我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我也意识到情况终于不对了。 忽然她话音转向严厉而冷漠:“我有个问题,你必须回答!要是回答不出来,我就再给你加一种蛊!” “你有完没完?你就不想让我走了是不是?” 其实林茵把有玉叫到外面去那下,就有种危机感冲上我心头。于是我也是很严肃地质问她,甚至连我的先天罡气也自发地运转起来。 “大概你迷上了刚才我的态度,到现在还没搞清状况。”她微笑着说。 不!我已经搞清状况了!我很危险! “我说,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提问啊?”林茵笑道,“我就是故意不让你走又怎样?你能怎样?” 呵!“你想怎样?”“你能怎样?”连这话都和汉水如出一辙。 呼! 心平气和,不卑不亢。 “你就根本没看那是什么药,还是什么蛊虫,反正就是递给我了!是这样吧?”我问。 “呵呵!不是。我确定它不是解药,才递给你的。你现在身上有我的两种蛊,除我以外,谁也除不了。” 我想,这下要是让米老师来除蛊,大概砍我一条胳膊还算少的了。 唉!变脸跟变天似的!这话大大有理了!我面前就有一个女人是这样的! “你说!”我冷静地说。 “咯咯!早该这样了。你自己来就来,干嘛要把小女孩也带来?要是你一个人来,我也少浪费好多时间。” 当时是七杀说让有玉给我挑东西的,唉,倒是通过这一步,更多地了解了林茵这个女人。(.好看的小说) 心平气和,不卑不亢。 “你很珍惜有玉?”我问。 “是又怎样?我就喜欢纯洁的东西。咯咯!你不要觉得说出一些事实,就算是看穿我了。不过我既然不怕你偷听,也不会怕被你看穿。” 我想,你就是怕我听见不该听的东西。否则到时候不得不灭口,麻烦还在你们…… “咯咯!你不要觉得我在你身上花了很多时间,你就有多重要。我只不过是为了有玉……而且,我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些事……” 她俯身过来:“那天那女孩对汉水用的是蛊么?” 我惊讶:“显然不是啊!你自己会下蛊的啊!这你都看不出来?” 不经意间,我的话语里包含了对林茵蛊术的轻视意味。 林茵果然立刻被激怒:“你再说问一句试试……” 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那么她是怎么控制住汉水的?” 糟糕,这叫我怎么解释是好! 米老师说不要暴露他的存在,那么力证道的存在自然也不能暴露出去!怎么解释七杀的“天眼”,好让她相信呢? 见我沉默半天,林茵笑道:“你可以试试在我面前撒谎,然后我再试试你的身体最多可以养几种蛊。” 她开始用同一种模式化的微笑对待我,笑里冷气十足。 呼!心平气和,不卑不亢。 “如果我说了事实,然后你又不帮我治病,我不是特吃亏!”我拖延。 “咯咯!问这种话的一般死得比较早的。你完全受制于我,又不相信我,不明智哟。” 我倒是该怎么相信你啊! 怎么办? 突然,我想到一点,它或许可以将我们谈话的中心转移开去:“虽然汉水没有中蛊,但是他现在比中蛊还危险。” 林茵面无表情。 没办法,我只好接着胡诌:“你听过脑控这个概念吗?” 林茵笑了:“咯咯!那是坊间传闻。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的癔症。你别跟我说是这东西。除非你想死了。” “哼!信不信由你!汉水确实是中了脑控!难道你忘了汉水当时是什么反应吗?他一动不能动,浑身颤抖,这就是被脑控的征兆……” 林茵的脸色一直不变,但她打断我的说话:“我算是明白了。你还想反过来要挟我。” 我笑了:“你要是一直以刚刚那种和煦亲切的态度和我说话,我一定很相信你,那还可能会要挟你吗?所以别怪我。现在,你必须相信我的话是真了!不然汉水出了事情,你……” 我话还未说完,林茵就起身扇了我一巴掌。 这速度,即便我是力证道小筑基一层,也是眼不能见! 妥妥的练家子! 我被打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林茵左手把我的脑袋控住,“咚!”地压在桌上。 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右手已经握着一根笔,笔尖正对我的太阳穴:“你还是第一个叫我更愿意动手,而不是施蛊的人呢!” “我还真荣幸啊!”我被按在桌上,这下反而奇怪地不紧张了。 我感觉着浑身的先天罡气的运作,开口:“你是怕再多一种蛊,放死我了会比较麻烦吧!” “咯咯!嘴上的便宜你倒要占个够!你知道你在把自己逼入一个糟糕境地吗?” 我境地再糟糕,也不能单单为了安全而甘受你摆弄啊!何况,就是我真听你摆弄,我也不一定能得到安全! 是的,原本我就没有话语权:我要你治病,你反而让我病得更重! 你的说法就根本没法给我安全感!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寻求安全感! 麻烦境地!麻烦境地!呵呵!你和汉水两个白日宣淫的黄口小儿,会比那传承千年的妖怪更麻烦吗?你们就是它使我气运变坏的产物,一切事情都是它! 你们别以为自己就厉害到什么地步了!我怎么会被你这种层次的威吓掣肘――你既然不能拿我家人威胁我!那我还怕什么? 一时间,江湖好汉那种洒血疆场的心思漫上来!它叫我毫不畏惧! 同时,我身体里的先天罡气早已飞速运转着,我慢慢抬起右手,想要挡住面临危险的大脑。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畏惧的缘故,我的动作特别慢。 “你太不乖了!”林茵轻笑一声,圆珠笔一个猛子朝我手背扎来。 她速度太快,我躲闪不及,只好全身心调集先天罡气到手背上。 “咔!”一声,圆珠笔居然从中断开断开,林茵右手握着半截笔杆,目瞪口呆。 就在她难以接受这场景的当儿,我一下子运气挣扎起来。 或许因为太用劲,而林茵也不很重,结果她直接被我远远掀飞开去! 林茵在空中一个收束四肢,免得它们磕到什么,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然后她稳稳落下。 林茵满脸惊惶,不知所措! “金钟罩!?你是黄鹰的人!!”林茵满脸严峻。 我偷偷一看我的手背,我天!哪有狗屁金钟罩了!完全被你戳出了一个大洞好吧!而且早就滴滴答答地流血了啊! 不看还好,一看我顿时感觉手背痛得厉害。 手指一动都会牵扯为剧痛,显然已经伤到了骨骼和肌腱。 我先忍痛掏出手机,谈后把右手高高抬起止血:“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不奢望你治病了!我要出去,你别过来!不然我就给熟人拨号!你再快,也快不过我按一个键……” 林茵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说:“等等!” 她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保济丸那种三厘米高的小瓶子丢给我:“这是一嗅穿心蛊的药,喝了就好;上天入地蛊会被身体消灭,不伤身。” 我一时不明白了,呆呆地看向林茵,想她给出一些解释。 第40章 、“Z事件”和戒指 一直到走出“大道金饰”,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被什么救了。 林茵把药给我之后,说:“如果黄鹰或者若梦来江城了,还请你转达:‘前嫌不计,青虎请几位到青旗会一聚’!” 我愣住,忽然意识到了林茵不会伤害“黄鹰的人”!然后我晃一晃还在滴血的右手,让几滴血留在白瓷砖地板上。 林茵见了马上道歉:“先前冒犯,不知者无罪。黄正官,请见谅!”然后她又从四维空间袋一样的抽屉里掏出一瓶手掌高的喷剂:“这是‘天衣无缝蛊’可以缝合伤口。” 你娘嘞! 啥玩意儿都有啊! 林茵然后朝我鞠了一躬,“黄正官,如你所知,黄鹰、若梦行事正派,绝不会容许手下用阴招对付汉水……” 之后我就被她送出来了。 黄鹰、若梦应该是人名吧!就像青虎和汉水,这点想而易见,只要通过最浅白的联想就可以猜出来。 关键那两个人似乎比青虎和汉水还要危险一些!至少也应该是同一层次的家伙,不然林茵也不会怕成那样。 而且林茵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在为汉水的安危来威胁我:“要是汉水有问题,那么身为‘正派’黄鹰‘手下’的我因为用了下三滥,也会自身不保。”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时我并没有问清楚,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暴露出我根本不是‘黄鹰的人’这个事实,然后林茵又会咄咄逼人,而我又会陷入被动…… “正官哥哥!林茵姐姐真好啊!”有玉笑着对我说,她正拎着一个“大道金饰”的小纸袋。 我黑线。 有玉,这下我可不能认同你的观点了,当然我也不会强制扭转你的观点,来让你相信她很危险。因为她也确实对你百般呵护着…… 但是啊,她对你百般呵护,还送你首饰,你当然觉得好了。[.超多好看小说]可我…… 我一看我的手,奇了怪了!喷了那种“天衣无缝蛊”后,伤口真就已经不流血了! 可它还没有愈合,仿佛只是在粉色的嫩肉上,覆盖了一层无色透明的薄膜:伤口历历在目,可确实是不流血了! 惊讶赞叹之际,我用左手轻轻触摸那伤口。 好痛!只不过不流血而已,也敢叫什么天衣无缝啊! “正官哥哥,你手怎么了?”有玉发现了我的惨不忍睹的右手背。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掩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时我以为是我回家晚了,家里人要发牢骚。可我掏出来一看(我的手机被我挪到左边口袋),却是常浦生。 你娘嘞! 才从林茵这色情暴力女那出来,又要和常浦生这暴力蕾丝边搭上关系了! 人生真是艰难啊! “z事件有了进展了吗?”我问。 从长春观里出来前,常浦生和侯德润就提醒过我:我不是专业人员,所以让我涉及案情会比较危险。于是我们约定好了,在我和他们的交流中,“纵火案”一律被称作“z事件”。 说明白了就是:我不是警察,可能会在无意间向外部泄露一些重要信息。他们于是变相警告我小心说话。 常浦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从今天那个米老头的观点来看,算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也就是说,找到了明确的,除了你以外的那个纵火目标……” “怎么!哪里被烧了?”我忙问。 “要是我跟你说了,你就可能会暴露在危险中……你还不知道,现在刑警支队已经要求我们停止调查了……但是我和德润还有老徐不甘心,所以实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常浦生居然也会犹豫! 这真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 “别墨迹了!快说吧!我就是有危险也不能是你们的责任啊!” 本来如此!我有危险,一定是天煞孤星那厮的责任!而且说起来,其实我对将要知道的秘密很是兴奋! 秘密!秘密! “z事件发生的地点是江城市城建局……” 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叮”地响了一声。(.好看的小说) 我于是立刻将我的所有感官封闭起来,将思维集中在所有那些经历过的,诡异的事情上。 我又重新开始寻找一个能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关键!一根主心骨! “慢慢来,一件一件来:长春观内部纷争、长江大桥杀犬跳桥、皇都火灾、归元寺祈福、城建局火灾……诚德道士、王巷、肖复兴和赵海洋、汉水和青虎、最后一个人是……”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名字,这个人确确实实,或多或少将所有的事情都参了一脚。 “张不论!”我大声喊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常浦生大惊。 “你他妈怎么知道是城建局长张不论的办公室!?”常浦生的震惊瞬间转为极度怀疑。 可我还陷在思维的曲折迷宫中,还沉浸在逻辑的蛇形轨迹里,根本没心思向她解释清楚。 “对的!第一次在长春观里,诚德道士的心思被七杀用‘天眼’看穿并说出来的时候,就提到过张不论要长春观的地……而王巷的房子被拆也是因为城市规划建设,但是他那一出似乎不是城建局动手的……皇都大火,肖复兴转到归元宾舍的时候,也提到过张不论宴请他们的事情……而城建局局长办公室的火灾,那就不用说了…… 但是就像柯南的经典剧情,光凭推理猜测不成话,一定要有证据才是…… 而且我知道的事情可能只是整个大事件的冰山一角……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诚德和张不论的交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巷是个小人物,他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皇都作为江城的一个重要的经济中心和政治舞台,张不论一定有干系,但他在其中又是什么身份地位? 纵火犯是谁,对张不论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会是这些人中的某一个么?那样的话,王巷的嫌疑岂不是很大? 汉水的“青旗会”和江城政坛也一定有交集,但这个组织和张不论又是什么关系? …… 问题太多!纵使我已经找到了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的关键人物,我也因为所知甚少而不能得到一个圆满的解释。 “黄正官!你他妈的还在听吗!给老娘吱个声啊!”常浦生在电话那边大声发飙。 “吱吱吱!”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妈的!我现在觉得你丫一定不干净!妈了个逼的!瞒了我这么久!”常浦生大概生我不听电话的气,所以故意恐吓我。 “我真没瞒你!你别想多了!” “哼!和z事件没关系的人能一下子就猜到是张不论的办公室吗?” 我没法解释,我他么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会和这一系列事情撇不清? 我要是老实说,一切都是天煞孤星的缘故,你常浦生会信吗?显然不会啊! “哎哎!你别太早下定论,你们现在在哪里?要不到我家来,反正那纵火犯也要来烧我了,你们可要保护好我!” “我操!你小子够自私的,都不问问张不论被怎样了,只想着自己的安危!”常浦生在电话那头嘀咕。 我心想,呵呵,我对张不论可怜悯不起来。 一直以来,我接受到的他的形象都不怎么好。抢长春观的地也好,征王巷的地也好,和省纪委发生冲突也好,和汉水有关系也好……你倒是让我有什么心情去关心他啊? 再说,他关心过我这一层次的人么? “那好,你们在哪里?”常浦生问。 ―――――― “有玉,你回家吗?我送你回去吧!” “嗯……”有玉点头,“正官哥哥!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啊?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刚才打电话时,你脸色怎么变来变去的?” “呵呵!手不是……那个,以前就有了的!刚刚我爸妈骂我叫我回家呢,我脸色有变吗?”我打马虎眼。 “以前就有?我怎么没注意到?”有玉低头思考,“算了,没事就好!手要好好养起来啊!不然以后打架都吃亏!” “为……为什么和打架……扯上关系了?”我懵了。 “呵呵!”有玉也打马虎眼,“你看,我挑了一对戒指。我自己呢也用不到,这样吧!我送给你和七杀姐姐怎么样?” 有玉把手中的小纸袋提上来,掏出里面的两个小礼品盒。 礼品盒里,嵌着两枚璀璨迷人的小小戒指。 金光灿烂的指环外侧飞扬地镌刻着花体字样“loveyouforever”;稍稍粗糙暗淡的环内侧则是沉稳正楷的“merryme”。 爱情是璀璨飞扬、唯心唯他、忽视责任的! 婚姻却是沉稳含蓄、维系终生、责任重大的! 多好看的戒指啊! 我一时被这戒指的美丽所吸引,说不出话。 “嘿嘿!虽然林茵姐姐说是让我自己挑,可我也不好意思挑最贵的!这对戒是周大福的工艺,标着价格是两千五。虽然挺普通的,但我就把它作为正官哥哥昨天救我的谢礼好了!你一定要收下!” 第41章 、来袭! “那怎么行!?”我惊呼,“那点事怎么还要谢呢!何况这是林茵送给你的啊……” “哼!你觉得有玉的安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吗?” “不是不是!”我顿时感觉自己口误。(.) 其实,我心里最最在意的是,之前在林茵的暗室里我对有玉有过冒犯行为。 我觉得,就冲那些行为,我就必须向有玉赔礼道歉,哪里还能朝她要东西呢? 但是,既然有玉不提,我也不能总把让她羞窘的事情挂在嘴边!罢了罢了!以后我再好好补偿有玉吧! “那好!既然林茵姐姐送我了,就是我的了。我送人证明我认可林茵姐姐关于它主权转让的行为,我是它真正的主人。所以林茵姐姐一定会为此开心的!” “得了!得了!还主权转让,又不是香港回归!” 我于是接过了这珍贵的礼物。 —————— 我把有玉送到她家,她家离我家不过一个街区。明明住在江东镇却要到江西镇去工作,唉,能不能让有玉别这样忙于奔波,帮她在江东镇找一份工作呢? 她大哥凌霄华出来接我们。凌霄华是个身形高大,相貌秀气的青年,颇有几分儒雅风范。 “我们这一家人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妈也好,有玉也好!欠你们好多。”他由衷地感谢我。 我听有玉说过,凌霄华有自己关于“时代大潮不等人”的,很靠谱的思想觉悟。我一直觉得这个人颇值得交往。 说起来,这是我心境改变后,首个渴望与其成为朋友的人。 “我们两家以后做好朋友!那就不谈欠不欠的!你看,有玉送我这么好的戒指,两千五六百呢!我也厚着脸皮收下啦!”我笑着扬扬手中的纸袋。 凌霄华也笑了,朝有玉赞许地温柔一笑。 然后他又说:“以后你要是有事情,我虽然只是一介工人,力量小小,但也一定竭尽所能!” “呵!对你,我要说的也是一样!” “我也是!” 有玉也说了一句。[.超多好看小说]一时,大家都笑了。 果然啊!要是下决心好好和周围的人交往,我还是能融入到这世界中去的。我之前对一切的不安全感是对现实进行了偏激的夸张啊! 因为,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有心的人! —————— 我给家里去电话,跟我老豆他们说常浦生要来。 我老豆说他要赶稿,不要烦他;蔡小喆说我就会惹事,现在才给她电话。 呵呵,我家里人根本就不怪我这么晚才回来! 然而我清楚地知道,他们等得一定很煎熬。 然后我又给七杀打电话。 “你这个人!要是没事情,就根本不来消息!真让人烦躁!” “莫烦躁!莫烦躁!”我安慰起人来,显得有点怪。 “你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啊?别乱打哈哈啊!” “理解你的!我晚归……而且没电话……” “你都不知道我……七头婶她多担心有玉!” “那你怎么不来电话?” “我……你……你皮糙肉厚的,又不会怎样……而且米老师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让我别去烦你!”七杀有些委屈。 那不就得了么?根本不必责备谁! 我真正的问题在于没把七杀放在心上,没把家人放在心上,这让人失望。然而,倘若从我的角度来看,情况确实火急火燎的,我抽不出心思来做其他事;从我家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因为我平白无故受了这么久的焦急煎熬,自然也感到委屈。所以一切都是自然现象,对自然现象,就要像米老师一样顺其自然嘛! 可是,果然还是很温馨的啊! 哪怕我再怎么强调淡然接受,再怎么劝告自己不要内疚,当人类相互之间美好情感涌上心头的时候,我还是一阵温暖。[] 心都仿佛被软化了一样! 就在我沉浸在久违的,七杀的甜美声音中时,我忽然感到了奇怪的热。 尽管是仲夏之夜,可是已经十点多了,按理说不该有这么热才对。 而且最重要却最诡异的是,就在几分钟前,四周都没有这种灼人的热度! 想到这点的我猛然惊悚,汗毛一阵竖起,所有的感官立刻紧张地变得敏锐起来。 我对着电话喊道:“七杀,我回家再给你打过去!” 说罢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警惕地看着周围。 就在附近!一定就在附近!那纵火犯!那冲着城建局去的人,冲着我来的妖怪!那个能操纵温度,能融化墙壁的共生体! 唉,在和林茵对峙的时候,我宁可和妖怪面对面。可当我真要和妖怪碰面了,我又觉得不如再和那丰腴的暴力女打一架…… 唉,人的恐惧真是目光短浅的东西啊! 在哪!?四周都很热!又比刚才热了不少! 我不安地不断转身,向四面八方紧张地观察张望。 原本砸这种蒸腾的热度下,我应该汗流浃背,体力飞速下降才对,可我却奇怪地没有这样。 力证道的功法已经飞速运转起来,先天罡气不断地强化着我的听觉和视力,让我更加敏锐。 奇怪!虽说是十点一刻钟,但是街道上却没有一个人,这样会不会太不正常!? 一定是天煞孤星调动所有人离开了这片地区,他们或者想起要紧的事,或者早早安歇……除了这千年妖怪以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可是,明明说好了是“一天杀我一次”的,这回又算什么呢?超不守时? 而且这次我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征兆,如果“感到很热”这点不算的话。 困惑先放一边,赶紧把神经勒紧了!我在明,他在暗,小心谨慎,别被暗中爆头才是要紧! 绿化树后面?垃圾桶里?街旁店铺的招牌后面?黑魆魆的向道路两旁延伸开去的小巷里面?还是黑暗深邃的,仿佛骷髅眼洞的无数的窗户里面? 没有谁!什么人都没有!什么不是人的东西也没有!空荡荡的大街上就我一个人! 我不由地越发紧张,呼吸开始粗重。 就在这时,我的后背和后脑感受到了陡然高涨的温度,他们因为一种灼热产生了针扎般的刺痛! 我惊惧地猛一回头,一张人脸正在朝我快速逼近! 要说它是人脸,未免失之偏颇。因为这张脸是我生活到这天为止,所见过的,最超现实的存在: 人脸的眼耳口鼻都在燃烧着!! 从七窍之中冒出的,赤色的邪异火焰因风朝他身后飞舞着,仿佛《灵魂战车》里那种能吞噬罪恶魂灵的烈焰! 然而这人,或说这共生体,却不像电影里那样光是骷髅,他有皮肤。可七窍中,赤焰喷吐得那么猛烈,似乎整个头颅都是由火焰凝聚而成,而那皮肤不过是一种束缚! 明明是灼灼燃烧的赤焰,可在火焰之中,他那猩红的眼珠却没被烧毁!甚至那猫眼般狭长的黑色瞳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唬哈哈!”看到我这时才发现了他,他于是嘲讽我的迟钝,欢快而叫人恐怖地笑了起来! 那张嘴兴奋地咧开了,岩浆一样的红舌头流了出来,露出那染血似的密集红牙! “唬哈哈哈!”那声音嘶哑浑浊,连同迎面而来的惊人高温,一切都简直在撕扯人心,叫人胆怯屈服。 然而我浑身的先天罡气像发出警报一样朝我大脑冲去,将我从片刻的畏惧和呆滞扯出来。 我浑身汗毛倒立,肾上腺素激增,一个侧身,往地上伏去。 不行!没法躲开!离我太近了!哪怕我已经在落地,可他朝我伸出来的,红光灼灼,宛如透明红玛瑙的手还是能碰到我! 而我一被这种超高温的“切割机”碰到,不管我身上有什么衣物遮蔽,总得实实在在地掉一块肉下来! 不行了!我只能尽量在我侧腰凝聚先天罡气!期望他这一击不能让我失去行动力!要是如我所愿……我就尽可能地有多远,滚多远! “我操你妈!”这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我十分熟悉的臭骂! 这声臭骂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动人——常浦生! 一个鹞子般灵活的身影闪现在我身体上空,“咣!”一声巨响,那火男的脑袋顿时火花四射! “嗷!”他凄厉浑浊地吼叫一声,被打翻在地。 我一个挣扎起身,跑到常浦生身后,远远站着。 这时我才发现,就刚才那一幕,冷汗都已经湿透了我的t恤。 常浦生双腿错开,微微佝偻着后背,浑身紧绷!她手中拿着一根近半米,闪亮漂亮的伸缩警棍,刚刚显然就是用它击开火男的。 “嘿嘿!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黄正官你个扫把星!和你打电话后,我就有不好的感觉!亏我立刻赶来……”常浦生谈笑风生,然而在看了看警棍后,她的表情也不得不严峻起来。 原来闪亮警棍的尖部一段已经被高温灼黑了。 这时,侯德润飞也似的“叮叮当当!”地跑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好几根近两米的长钢管,我说怎么敲锣打鼓似的呢……咳咳,你倒是刑警呢?还是街头干架的流氓啊? 诶,不是钢管!顶上有像独角仙一样分开的角!是警用抓铺器! “浦生!你的asp警棍还是收起来吧!好东西坏了,到时候就再没得用了!”侯德润皱着眉头,紧盯着躺在地上的火男。 第42章 、战火男(上) 火男似乎昏迷了,七窍的火焰也都消退,只不停冒出滚滚烟气,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这时我注意到了不科学的一点,火男的衣物还是完好的! 他刚才明明是那么炽热的存在! “嘿!德润你小心些!我的棍子都这样了,抓捕器可吃不消他……”常浦生面色凝重。 “呵呵!浦生你别看不起国产!”侯德润说着放开了多余的抓捕器,只拿了两支,然后慢慢地,谨慎地朝那躺在地上的火男走去:“国产的价廉物美!” 一直到侯德润小心地走到了火男身旁,火男也没反应。 于是侯德润毫不犹豫地,两手各握一支抓捕器,往火男身上一戳。 “当当!”两声,一支抓捕器结实地控制住了火男的脖颈,令一值则牢牢地压住了火男的左腿。 “很好很好!直接捉到!浦生,你那一下够用力的!呵呵!”侯德润笑道,可是他丝毫也没放松。 他粗壮的手臂筋肉遒结,手腕如钢铁般坚硬,似乎要将抓捕器钉入地面一般。 “你们小心些,妖怪可不是人!”我提醒道。 我经历过和火男面对面的场景,知道那种灼热的压迫感有多恐怖,不想让侯德润托大受创。 “你个傻逼还说别人!地上的抓捕器捡起来……”侯德润张嘴就骂我不懂得自卫。 可他还没骂完,抓捕器下的火男就挣扎起来:“唬啊!” 我立刻拿起地上的抓捕器,发现力气不如侯德润大,一手一支反而不好,于是我就只双手紧握住一支。 “哎哎!你是人是鬼?”侯德润听火男的声音不像人不像鬼,就难免有些发憷。 然而他的话语里又充满了挑衅意味。 大概根据他的经验,被抓捕器控制住的家伙从来没有逃脱开去的。由是他这样信心满满,大概以为就真是鬼,也能把你制服了。 火男忽然狂吼一声,黑暗中他猛仰起脸来,七窍中陡然喷出赤色的火苗来! 火男又开始使用自己的能力,他浑身灼热,衣服外的皮肤发出暗红的,仿佛烙铁的淡光 “德润小心!”常浦生忽然喊道,说着果断地从侧翼朝火男和侯德润抄过去。 看来,火男根本没被常浦生打晕,刚才他一直是在休养气息,这时他忽然爆发出来。 为了不让火男的挣扎得逞,侯德润立刻更加用力地把抓捕器往下压,甚至有全身都挂在抓捕器上的意思。 可是!可是!这根本不是一个使用强悍体力的对手,这他么是个能掌控炙热的,用高温伤人的,侯德润之前从没遇到过的妖怪! 侯德润果然还是托大了。 他本在用力下压,结果忽然不正常地往下倒去!原来抓捕器的分叉口被火男的高温直接加热软化了! 侯德润一下子回过神来,瞬间窜开!不然万一倒在火男身上的话,他可不像钢管那样耐受高温! “呀呀呀!吃狗屎!”侯德润一边跳开,一边难以置信地骂骂咧咧。 他手上的抓捕器顶端弯折了,而控制脖颈那支的分叉头更是直接被融化断掉了。 我天! 那里是《灵魂战车》?简直是《钢铁侠3》里面的终极生物! 火男一下子爬起来,双手直接把沥青地面刨出两个坑,坑里升起沥青融化的青烟。 “唬吼!”火男咆哮一声,忽然扭头朝我看来! 他眼眶赤焰喷吐,朝我射来锥子一样的寒意目光! 被这么盯着,我浑身都好像被针刺! 于是力证道功法又飞速运转起来,我双手紧紧握住了其实不堪高温的抓捕器! “敢小看人!”常浦生一直冲到火男左侧,随后脚步一顿,身体一弓一转,用旋转的角动量和强韧的手臂力量将警棍挥出,直击火男的后脑! 显然常浦生给过火男一击后,清楚了火男的抗击打能力。(.好看的小说)于是转朝火男后脑,并且调整了攻击的力量。这时短短的警棍甚至带有“唰!”的破风声,想必这下火男被击中后,一定真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落空了!火男灵活地往地上一伏! 想来也没那么容易搞定的! 火男没选择和常浦生硬碰硬,显然已经体会了常浦生的爆发性力量,他俯身如狗爬一样,四肢快刨,脱离战圈。 那动作虽然不雅,但是移动速度很快! 沥青地面留下一个个青烟直冒的手抓小坑。 我天!他朝我来的! 火男在地上快爬几步,一脱离了常浦生的攻击范围,他就仰起身朝我狂奔! 我清楚地看着,他那眼、耳、口、鼻中的赤焰被风吹刮到脑袋后面;他眉眼里露出了一种狰狞的嬉笑;那岩浆一样的红舌头又流了出来…… “我操!”常浦生一边大喊,一边朝我跑来,“小心!” 侯德润见势不好,也朝我飞奔。这时他才从对抓捕器被烧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狗子刚吓了我一条!让他跑了!” 其实他就是没被吓一条,没走神,也不一定能困住这岩浆一样炽热的火男啊! 盯着朝我而来的火男,我神经紧绷,全身肌肉简直像要痉挛! “不能跑!”我告诫自己,“绝不能跑!把后背留给这妖怪,那就是自杀!” 我咬紧牙关,握紧抓捕器。手上有实在东西,就是更有底气! 哼!我浑身的先天罡气都尽可能地被调动起来了,它们活跃地漂游在我身体所有部位,随我号令地集中和发散。 放马过来吧! 就在我激动地,心跳狂跳地挥手准备主动迎击的时候,火男猛地一张开嘴:“噗!” 我天! 会吐火的! 妖怪就是妖怪!火焰喷吐而不散,居然凝聚成了一条手臂粗细的,赤红色的火线! 本来抓捕器是伸缩的,然而抻开了也不过两米长,可从火男嘴里激射而出的火线却足有三米多! 躲躲躲!从双方的攻击手段来看,显然是没法硬碰的!我赶紧往一旁闪开,留下侧腹遭受一阵灼热! shit! 火男吐火的机动性比我侧移要强得多!他只消脖子一扭就可以横扫一大片区域,我不该横着移动的!应该尽可能远离他后退才是! 才意识到这点,火男就把火线扫了过来! 来不及了! 我只能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火线扫到! 侯德润倒吸一口凉气,常浦生怒哼了一声。 衣服烧起来了!这是什么鬼火?才一碰到,我的t恤就开始燃烧了! 奇怪的是!尽管我的衣物燃烧起来了,我也感到了很难忍受的炽热,但是先天罡气集中的肚子却并没有受伤! 这跟火男“身体高温,衣物完好”正相反!应该是罡气对这妖怪的能力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砰!”一声,火男因为专注朝我吐火,又被追赶上来常浦生击中了。 而常浦生或者因为焦急追赶,或者因为认识到后背的温度不及裸露的后脑肌肤的温度高,她并没有挑本来是弱点的后脑勺下手,而是棍击了火男的背部。 火男立刻被打得手撑在地上,像噎住了一样,半天吐不出火来了。 “操!你他妈再小看我试试!”常浦生一击得手,更是贴身而上。 她稳扎马步,开始像旋风一般,朝火男背部棍击。远远看去,牛仔夹克飒爽飞扬;棍花银光闪闪,俨然挥出一个x的字样! “怀远常氏,古风犹存!”看着常浦生的神俊模样,我想起了米老师的话,一时有种想要细细了解明朝开国大将“鄂国公”常遇春的心情! 火男始终被阵雨一样的警棍压制着站不起身,老实吃了好几记厉害的。 然而,这个状态的火男抗击打能力似乎超强,在这种程度的轰击下,常人绝对早已被打趴下了,他却还稳稳地撑着! “唬吼!”火男低吼着,忽然又开始了“狗爬”动作,想要窜出常浦生的棍击范围。这个动作的重心很低,很沉稳,极不容易阻拦。 可就在这时,又见光影一闪,“咚!”,火男的脑袋被侯德润用断掉的抓捕器狠狠地砸到了。 “嗷!”火男被打得一阵惨叫,差点伏倒在地,可他还是鼠窜开了。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对火男产生了怜悯。似乎觉得三个人这样围殴一个“半人半妖”很不公平。 看着被我扯在地上的,已然成为破布的t恤,我摇摇头,祛散了那种无知的悲悯。 “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行!烂泥一样的心软会害死人的啊!” 火男被常浦生和侯德润前后围堵,捂着被打痛的脑袋“唬唬”喘息。 可能是因为意识到不能轻易消灭我,并且反而会被常浦生侯德润两个人夹击掣肘,火男转变了攻击目标。 他放开手臂,抬起胸脯,“呼!”地吸了一大口气,朝侯德润吐出了那诡异的赤色火线。 “臭狗子!”侯德润大骂,一边往后倒退,“是不是不伤人的?” 他显然是在问我。 可情况不一样的啊!我可能是因为有先天罡气,所以火焰伤害不到我,可他们二人又没有罡气! “别!烧人的!”我大声警告。 才说完,火男就做出一个叫人惊惧的举动。 第43章 、战火男(中) 我一直以为他的火线只能吐到三米,想不到刚刚他吸了一大口气,底气很足,这下又加了一把劲,直接吐到五米开外,侯德润躲闪不及。他低呼一声,已经被这种附着力很强的赤焰沾上了。 “啊啊!”侯德润大叫着,显然是被烧痛。他仿佛跳踢踏舞一样,不停拍打着身上的赤焰,可是收效甚微。 火男一击得手,还想斩草除根,进一步往侯德润逼迫过去。 “哼!”常浦生低哼一声,脚尖一蹬,提速上前! 她在火男身后,又旋风乱舞一般,挥出多次棍击。 火男感到了后方逼近的压力,不想再被连绵的棍击压制,于是他遽然转身,朝常浦生吐出一口火焰。 常浦生的身体何等柔韧,她一个后仰,单手做了几个后空翻。 然而人躯干的动作实在不如扭转脖颈的灵活机动,火男范围推扫的火焰转眼覆盖了一大片区域!在常浦生后仰之际,她那牛仔夹克也沾上了火男的赤焰!! 火男显然已经意识到,常浦生是主要的攻击力输出,她是最大的麻烦。于是火焰得手之后,他又无耻地朝她逼了过去! 不行!不能光这样看着! 眼见他们两人都为我受创:侯德润挣扎着在脱去炙烤他的,着火的t恤;常浦生起身之后还不来及脱去牛仔夹克,就不得不再次翻滚着闪避火男新吐出的火线…… 情况已入危机! 我无法再以“被保护人”的身份作壁上观了! 我也必须战斗!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似乎只有我对这种诡异的赤焰有抗性!这点更加催促我去战斗,我其实应该保护他们两个才对! “当!”我握紧抓捕器用力一锤地面,向那正朝常浦生吐火,逼着她不断闪避的妖怪冲去。 “我操!”我模仿着常浦生的语气,希望能从中得到她那种无畏的气势! 火男注意到我的行动,于是他放下常浦生不管。他“唬吼”朝我狂吼一声,又露出了那种丧失人性的残暴嬉笑,黑暗中他发光眼珠里狭长的黑色瞳仁万分诡异! “朝我吐火!朝我吐火!快吐火!”我一边向着火男大步飞跑,一边在心里这样祈祷。 果然,火男猛吸一口气,朝我吐出赤色火线! 我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的火线的确是滚烫,可我已经知道这并不能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火男吐火的时候,他的视野被火线遮蔽,不容易看清我的动向! 我早将薄薄的先天罡气包裹着上身,这时迎着那实质一般的火线就冲了上去! 火男看我不加闪避,他眉眼里不由露出了兴奋的意思,这就越发加力地朝我喷吐! 火线直接轰击到我锁骨和脖颈的连接处,在我平平的上身四面散开!我顿时感到胸口仿佛被一大桶开水泼了! “没事的没事的!痛是幻觉!痛是幻觉!只是感觉很热而已,其实并没受伤!” 我不停地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尽力摆脱紧跟疼痛而来的胆怯情绪。我手上蓄满了力,把抓捕器甩到身后,瞄准了火男狰狞的面部,猛地一棍挥出。 火男果然没有我手臂的视线,更没有闪避。 “当!” 正中红心! 火男左颊顿时火花飞溅! 我手上感到一阵巨大的震动,所幸有先天罡气守护,不至于震伤我不经劳动的手掌和纤细的手腕。 可是抓捕器前段的一个分岔已经软化弯曲了起来…… 火男则直接朝右方倒去。他只发出了噎住了似的,沉闷的“鄂!”一声,那之前还咄咄逼人的火线就被呛死在肚中,只剩嘴里青烟直冒。 火男几个挣扎,跳跃起来,忽然就开始捂着左脸乱跳乱叫:“嚎嚎!” 他的动作比刚才侯德润被烧的样子还要激烈,简直像是踩到地雷了。 唔!好像非常、非常痛!连我看着都觉得痛…… 不对啊!我的攻击力量绝比不上侯德润,更不要说和常浦生比了,可为什么火男刚才挨了常浦生这么多下都没有实质性受创,现在却痛得像杂耍的,被鞭子抽了的毛猴儿似的? “哼!这狗子在搞笑吧!”侯德润关着膀子站到我身边来。他身形完美:胸大肌和三角肌将肩膀撑得很开阔;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粗壮地吓人;小臂肌肉丝丝分明,青筋遒结;毛茸茸的腹部砖砌似的没一丝赘肉,人鱼线深而美。 然而在这壮硕的身躯上,却有许多似烟雾缠绕的红斑,有的还鼓出了水泡,流出了脓血——被赤焰烧伤了。 “你小子怎么没事!?”侯德润满脸的震惊和憋屈,“老子屌毛都烧没了!你个小豆芽身板却一点事儿没有!?” 咳咳!你吊毛被烧了我也很难过……可我又不能把先天罡气分给你……唉,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常浦生朝我走过来,她似乎脱离得及时,没被烧伤。 她脱去牛仔夹克,只剩那紧贴身上的运动背心。她浑身皮肤光洁健康,可是裸露出来的,板子似的胸口那儿没有事业线,只有由薄薄的胸肌挤出来的小浅沟:“操——!” 她十分迷惑不解地看着那叫得跟猴子一样,并且还跳来跳去地揉脸的火男,发愣地问:“为什么,你打得他……这么痛?” 我只能打哈哈:“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牙痛,或者口舌生疮,然后我……” “不对!我也打过他的左脸!”常浦生一个否认,她看了看我那细瘦的,筋骨纤弱的白皙身体,捏了捏我的大臂,“没可能啊!有一个米姓家伙就够了啊……” 既然她都知道米老师了,我也不用隐瞒:“确实是米老师教我的!” 常浦生露出了鄙视的神色,侯德润亦然。 “而且我似乎不会被他烧伤!要不我打头阵,你们帮我掠阵!”我说出了自己的对策。 侯德润看看常浦生,露出了尴尬的微笑,然后朝我训斥:“你屁孩少得瑟!要不是浦生,你第一下就被那狗子戳死了!” 常浦生的脸色像交通信号灯一样变化了多次,终于憋不住开口:“我他妈第一次给人打下手……居然还是给一个啥都不懂的傻逼学生!” 我明白他俩什么意思了。常浦生一身武艺,格斗技能超群,又在国外警官学院进修过,她在警队里一定是人中之龙,处处领头。所以才来江城两个月,就把侯德润的组长位置抢了,所幸侯德润对她有着超越工作伙伴的关怀…… 而我只是个……唉……我自己也觉得,让常浦生给我打下手是很委屈人的了。 “那个……不是打下手!”我赶忙开口,“我说错了,你们才是主要战力,这下你们不是为我掠阵,只不过是拿我当人肉盾牌……” 常浦生顿时容光焕发!好像一休哥“叮!”地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你娘!脸变得真快! “好!就这么定了!”常浦生释怀地大叫一声,一把将我往火男推去,同时又朝侯德润挤挤眼睛,“肉走前面!” 你娘! 这么快就蹬鼻子上脸了! 真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蕾丝边! 可是我已经有了自信,绝不怕再迎上火男的攻击! 而火男刚才捂着左脸低唬不做其他动作,可能为我不怕他那邪异火线而感到震惊,说不定他也在思考对策呢!还是小心!不要得瑟! 这时火男见我上前来,又是吼叫一声。可是他不再吐火,而是就这么直接和我迎面对上,显然要跟我以肉身相博。 我看到他赤色的左脸相比于右颊似乎暗淡许多,上面有一条棍状黑印,仿佛被水浇灭的火炭。 我顿时对自己的攻击更有信心了! 他伸出那赤红色的,甚至略显透明的手掌,十指箕张朝我抓来。 我刚想挥击抓捕器,以格挡他的“利爪”,常浦生就鬼魅一般从我右翼侧翻上来,直接对火男进行了包抄:“等的就是你不玩火!” 她右手远远拉到身后,然后猛然挥出! 真不知道她的肌肉和关节是什么结构的,明明没有罡气护体,这细弱的手臂却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砰!”火男左脸又实实在在吃了常浦生一棍子。 “嗷!”火男嚎叫着一个晃荡,身体被打歪斜的同时,又“噗”地朝常浦生吐出火线! “好!我来挡!”我心里想着,“顺便再给你一棍!” 可就在我要挪动步子到常浦生前方的时候,我奇怪地感觉自己好像给人拎起来了! 你娘嘞! 这不坑爹嘛——侯德润把我抱起来,准确地放到他和常浦生前面! 真把我当人肉盾牌了!? 可我主动来保护你们和被你们拿去挡火,两个性质完全不一样的啊! 你们俩傻x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啊!? 叫你们保护我,你们他么的把我这样抱来抱去挡子弹! 我擦!老子给烧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第44章 、战火男(下) 我正目瞪口呆,火男的火线就结实地喷到我身上。 烫! 哪怕不会受伤,我也绝对不喜欢这种被泼开水的感觉!我又不是死猪,怎么会不怕烫!? 我气急败坏:“放我下来!” 然而侯德润只听从常浦生的命令,根本不理会我作为“烤鸭”的心情,他以我为盾牌,带着身后的常浦生不停朝火男逼近。 我无法可想,抡圆了抓捕器,从上而下,朝着火男脑袋甩了一棍子。 我本身很用力(权当他是常浦生、侯德润俩这傻x),又借助了下落的重力,我自信地以为这一下绝对能把火男打得够呛。 然而火男也学乖了,不让我的棍击得手:他口中火线不熄,不让我身后二人上前来,然后双手灵活地向上推出,然后极速收回! 我顿时想起物理课上的例子:飞机上的人能抓住身后射来的子弹,因为飞机的速度和子弹的速度相差不大,所以子弹带给人的冲击力也就很有限。 也就是说,棍子下落的速度和他手臂收回的速度越相近,棍击带给他的冲击也就越小。 这种灵活的“迎接法”一如篮球的传球要领:接球,收回,停球……利用“收回”动作的缓冲性,稳住篮球。 “真是个了不得的,随机应变的妖怪!”我心里感叹。 果然,我只感到了不大的震动,而后火男就已经牢牢架住了我手中的抓捕器。 他也并不轻松,接触到抓捕器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他的细长瞳孔一阵收缩,似乎摸到了很吓人的东西。 随即,火男那燃烧着赤焰的眼睛露出了叫人森寒的笑意。 不好!他力气很大,我抽不回来! 抓捕器前端已经开始变红了!! 我见势立刻松手,丢开抓捕器。 转眼整支抓捕器都变成白汁,融在地上,将沥青地面烧得“嗤嗤”直响,冒起一阵阵闷热刺鼻的苦烟。(.无弹窗广告)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我想。 不行!火男停止喷火的时间很短,他迅速地猛吸一口气就能吐很久的火,几乎相当于没有停下过。 这么短的停歇时间,常浦生他们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影响,而与此同时,火男却能动手攻击没有防御武器的我! 这真是大大不妙! 我不由慌张地大叫:“侯德润你再不放我下来,咱们就都要给他弄死了!” 火男既然能一边进攻,一边吐火,那我必须要有机动性才行啊,怎么能这样被抱着!? 常浦生大概也发现了这点,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放下来,德润!我就给他丫的当下手!妈的!” 我一落地,手上空空如也,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就在这时,侯德润把他的只剩棍子的“抓捕器”一下塞到我左手里:“你给点力!刚才抱你是我蠢!” 我当然知道刚才不是你蠢,而是常浦生倔,她一定要当主力,而你不过是不想违抗她罢了! 我左手才接过钢棍,就朝火男甩去。 我也知道火男捕捉快速移动的物体很有一手,刚才那么快的棍击都被他接住了!所以这一棍我根本不期望能打到他,不过是组织他朝我袭来的双手,所谓攻就是守嘛! 而且我的体术,或者说攻击招式都很有限,不外乎砸、锤、甩。根本不能像常浦生那样能舞出一套完整凌厉,压迫力极大的棍法。 我唯一能打到他的机会只有借助他视线的盲区,在他喷火时正面打击! 果然,那随意的棍击被火男察觉,他朝棍击方向伸出了手,又要用那“先抓住,再融化”的招式! 我赶紧收回来手中的棍子。 就是这样,如果找不到他视野的盲区,我根本打不到他! 这真是一个困境! 就在这时,火男后背传来“砰砰砰!”的击打声,他的火线又被呛死在肚中! 原来常浦生、侯德润他们趁着我吸引火男的注意,抄到他身后,给出了自己的攻击。 “再小看我试试!”常浦生骂道,接着又是一顿疯狂的连击,再次把火男打趴下了! 我真是有够佩服这名门之后的!她是唯一能靠体力把火男压制住的人! 侯德润也不差,他又捡了一支抓捕器,正在用劲轰击火男的下盘,破坏者火男的平衡。他猛烈地棍击火男的膝盖和小腿,打得他们一颤一颤,青烟袅袅。 火男仿佛被猎人逼入角隅的恶兽,又开始狂吼不止。 我瞅准时机,也想对陷入被动的火男施以压力。 可是当我故技重施,朝着火男的左颊挥出一棍时,我的打击却落空了! 情况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还真是变数迭起啊! 就算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火男是个妖怪,可要我无限制地接受他有的能力,一时半会儿我还真做不到。 做不到立刻相信眼见的奇景,那就是为什么,当我看到火男背上生出两根赤焰缠绕的翅膀时,我会惊讶地呆立数秒! 是的,火男在我们三人的围堵轰击下,在我快要一棍打到他左脸的时候,猛然生出翅膀,飞上了天空。 那赤红色的翅膀足有两米长,似乎也像火男的七窍一样,并不完全是由火焰构成,是一种实质的,鸟类的翅膀,而在翅膀上缠绕上了瑰丽的赤焰。 “操!”常浦生最先反应过来,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朝侯德润大喊,“德润!发什么愣!?” 侯德润立刻警醒过来:“浦生……这有点没法玩了……” “呸!有什么我不能玩!?人梯!”她说着又朝我转来,“你要掩护我!” 我刚刚也愣了好久,这时傻兮兮地问:“怎么搞?怎么掩护你!?” “傻逼!”常浦生骂了一句,一个箭步上前来,左手一把将我紧紧抱起。 “怎……?你不是喜欢女人的吗?”我被这样抱着,好些难堪,不由自主地也把常浦生抱紧了。 常浦生右手提着警棍就在我大腿上来了一下:“傻逼!什么情况!你还说这个!?你放松些,别乱动!” 我去! 我和你面对面紧紧抱着啊!虽然你没胸,身上的女人香也不浓,要说的话,背上的肌肉还硬得诡异……就算你浑身都不像女人,可你就是女人啊!而我是正常处男,我能很轻松接受这种安排么? 就在我心里冒出一百个小九九的时候,常浦生忽然朝侯德润加速跑起来:“嗒嗒嗒!” 常浦生这具身体也真是超人了!她带着一个比自己还重的人也能做这样的冲刺! 我扭回头一看,发现侯德润面色凝重地稳扎马步,双手捧成碗状! “叫你别动!”常浦生暗骂一声,然后就一脚蹬在侯德润的手上! 侯德润拼尽全力一般大吼一声:“啊!”将我们一个抛起! 我和常浦生顿时以一种极大的速度飞起来了! 好个侯德润,膂力如此超凡! 常浦生和侯德润两个人真他么敢想敢做!,面对悬浮在空中五米高的对手,他们也能主动出击!好个江城刑警! 失重的恐慌中,我的先天罡气猛烈地运转着,它使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分辨出上下南北,不至于被快速转换的景物混淆了视力,绕晕了大脑。 你娘!果然我还是“掩护”,感觉后背和屁股被烧了! 不对不对!明明头朝上的,怎么渐渐感觉要头朝下来掉下了!? 我天!真是头朝下掉下来的!我不由浑身毛骨悚然,简直要叫出来。 “脚后跟!”常浦生忽然小声地咬着我的耳朵念了一声。 不知怎地,我仿佛将这三个字看做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我迅速将全身的先天罡气集中到右脚,然后用后脚猛烈一勾。 “嗷!”火男发出凄厉的叫声! 踢中了,哈? “砰!”火男似乎坠地了? 我被侯德润稳稳放下的时候,看到火男已经倒在地上,他七窍的赤焰还有那奇异的翅膀都消失了!剩下的男人的身体只顾着冒出一阵阵的黑烟! “什么情况!?”我完全搞不清状况了,怎么了火男就这样了!? “哈哈哈!爽!我他妈还是主力!我他妈怎么这么帅啊!哈哈哈!”常浦生左手手撑蛇腰,右手握紧警棍,自个儿在那得意。 “什么情况!?”我问身边的侯德润。 结果侯德润和我一样摸不到头脑…… “老……老大!你怎么做到的?”侯德润又开始叫常浦生老大了! “哈哈哈哈!这就叫分析!叫逻辑!所以,就算你身体占有优势,不用大脑也只有挨打的分……他妈怎么能瞎打一气?” 这话明显是在说我啊! “还仗着自己身体有优势,就想当领头羊!有这么简单吗?黄正官?” 靠!你给别人打下手的事情有这么严重么?还要反复强调!? “好啦!好啦!我确实是瞎打一气没错啦!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就把火男轰成这样的?”我连忙承认自己很水,不想再在常浦生很忌讳的“主力问题”上做太多纠结。 “傻逼!承认就好!不要以为自己在某一次战斗中发挥出色,就能成为团队的首领!首领两个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常浦生满脸严肃 我天!越说越来劲了你还?鬼想当“首领”啊!? “得得得!到底是谁干的?他倒是怎么趴下的!?”我不耐烦地问。 第45章 、力证道下,一切虚无 “你自己看看是谁干的?还不是你他妈自己干的?”常浦生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 “鄂?”我懵了。 “你自己看到的,我和德润的打击都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而你就能!所以据我看,你那一下的力道也不很大,可他却痛跟狗一样?里面显然有猫腻啊!” “会有什么猫腻?你不是又怀疑我和火男有关系了吧!?”我惊呼。 “所以说你傻逼,不懂用大脑!问题不是明摆着的么?这都不懂?显然是你有身体上的优势啊,你对他有某种超出物理范畴的压迫啊!所以你其实不应该拿棍子防御的,你该主动拿拳头打!” 我天!我怎么想到?要是独我的棍击很痛,那一定不是我的棍子就独特一点啊!显然是因为我有先天罡气,而这些罡气或多或少散布在武器上……既然武器都有这样的作用,那我的肉体攻击应该更厉害才对! 之前我一直以为手上要有东西才有底气,殊不知,力证道,力证道,本就强调一力降十惠啊!一根棍子,或者一把匕首,这算什么微末增益呢? 可就,就算如此!我要怎么才能打到他一拳呢?火男又不傻,他会分析,不然也没那么多变数了:他又能一边喷火,一边上手;又能抓住棍子融掉…… “但‘这东西’显然有智慧!我要是把进攻策略随便喊出来的话,他一定会另想对策回避开!所以一定要出其不意……只能由我佯装进攻,要求你掩护,在他以为你不伤害他的时候偷袭了。” “为了让他相信,我必须把每个动作做到位,所以后空翻的时候,我确实挥棍朝他打去。他当然不怕我,因为他一喷火我就得把手收回来,而且他很轻松就能躲过去!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只要让他以为你不可能打到他!” “于是在下落的时候,我小声叫你踢他,而他没察觉,还以为这是攻击你的大好机会,便迫切地飞上前来,然后你一脚下去!嘿嘿!我就知道这逼会被你踢得没了火气!” 好有谋略! 原来刚才她不只在伺机出手,不只在想自己如何打到火男……在她每次肌肉力量爆发,挥出棍击的同时,她大脑还在飞速运转,构建一个可行的制敌计划! 果然很厉害啊!常浦生!我虽然也知道自己会把火男打得很痛,可是我根本不敢丢开棍子主动出击,更不懂谋划出一个可行的计划来攻击他。我确实如常浦生所说,是瞎打一气。 原来和人战斗不是只要力气大,不是只要抡圆了胳膊就好的! 和人战斗像和社会斗争一样,风平浪静的表象下潜藏着汹涌的暗流!而只有看清时局,捕捉到暗流的导向,你才能在战斗中获胜,一如逆流而上,站到社会大潮的风口浪尖! 就在常浦生得意津津,我们都放松下来的时候,地上的火男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顿时感觉一种疯狂的炽热席卷而来! 我回头一看,火男后背又长出了更大的,近三米长的火焰羽翅;他全身赤焰喷吐,表情狰狞,口鼻中似有鲜血流出。 我天,这是回光返照,燃烧自己,要跟我们拼命了啊! 火男一个跃起,舞到十米高的空中,他在上面“吼吼”狂吼不止,猛烈地鼓动起一阵一阵热浪,简直疯魔一般,让人不由望而生畏。 “怎么办?浦生?”侯德润面无人色,把抓捕器握得紧紧的。 我惊愕地想,这下我又该怎么打到他呢?十多米啊…… “操!我不玩了……”常浦生看着高空中的狂暴火男一愣,随即气急骂道,然后无奈地一甩手,任性地收起警棍扭头就走。 喂喂喂!你来真的啊!?真不管我啦!我会被杀掉的啊! 我简直着了慌。 和我的失措不同的是,侯德润释然地笑了出来,露出一种暖融融的关怀神情。大概看到常浦生女孩子样柔弱的一面,他发自内心的喜欢…… 你娘啊!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喜欢不喜欢的!?救命啊! “别这时候掉链子啊!”我断然大喝,想将颓然的常浦生喝醒过来。 这时,火男猛然吸了一大口气,那“嗤!”的吸气声都能听见。然后他胸膛涨得老高,然而他并没有朝我们吐火,他只是张嘴不动……慢慢地有一颗脸盆大小,并且还在变大的火球在他口中凝聚起来。 我吓得浑身一抖,“快跑!快跑!他要放大招啦!”我朝他俩喊道。 常浦生这时反而把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脸色平静地说:“我是真不想玩了……你喊你的米老师出来帮帮忙不就行了。” 鄂! 我怎么没想到要给家里去个电话?可就是我现在打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谁也赶不过来啊。这下吃亏大发了,还扬言要干翻天煞孤星这老妖,结果栽在“给天煞孤星打下手”的小妖怪身上了! 就在我暗暗否认这种办法,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时候,忽然我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哈哈!常姓小女娃,你把烂摊子甩给我,我老朱家随便收下也不大体面啊!” 米老师!! “米老师!你个出家人要什么体面啊?还老朱家呢……”是七杀的声音! “七杀!米老师!我在这儿!”我的心脏原本像是被铁链束缚着的,此刻顿时开怀释然!我挥舞着手臂,兴奋地朝四面八方大声喊叫。 但就像我一开始不曾发现火男从什么地方出现一样,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正官莫嚷,扰人清梦可不好……这妖怪胆子很肥啊!我来了他还不跑路。” 然后我发现,正在凝聚火球的火男上方似乎闪现一个飘忽的人影。随后只听“砰!”的一声,火男就一声不吭地被踹了下来,一下子落到地面,再不动弹。 他一被击中,那浑身喷涌的赤焰就消失不见。甚至刚才一直凝聚到将近一米的大火球,也瞬间消失,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真是些奇诡的场面! “米老师,百分之五点三!”七杀的声音在好听地报数。 “七杀妹子!你也来啦?你看到刚才我把他打下来的样子了吧?是不是特潇洒啊!?嘿嘿嘿!” 我去!我刚刚好说歹说让她回来,常浦生这逼根本不理你!现在七杀一出现,她就跟狗子见到骨头一样骚情!你娘嘞! 然后我就看到,米老师带着七杀从不知何处轻轻落了下来。 “七杀身体还没好,激烈激烈动作会头痛。”米老师细心提醒。 常浦生闻言朝我屁股踹了一脚:“我操你个傻逼!你不是说七杀没大碍吗?头痛算没大碍啊!?” 你娘! 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蕾丝边!我纯爷们不跟你这样的家伙计较!我走远远的!我……诶!那一脚的触感好怪! “不许你打黄正官,以后都不许你打他!”七杀朝着常浦生训斥道。 “我……你……他!”常浦生欲吐不吐,跟那被人揍一拳,就会把火线呛死在肚里的火男有的一比。 我一时快乐得不行:“七杀――” “黄正官!你羞也不羞!?屁股掉出来了,还这么得瑟地晃荡来晃荡去!?”七杀颜色突然变红,翻脸朝我骂道。 我局促地朝自己屁股一抹。 你娘!果然是漏风的,屁股蛋子和众人的视线来了个亲密接触……我就觉得刚刚常浦生那一脚不对啊!好像是被火男烧穿了,可是为什么一直没发现,难道都没有凉飕飕的“快感”?这下丢人丢到家了! “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你不该从医院跑出来的啊?”我转移话题。 “你顶着火锤了他那下,他们就来了。在屋顶看了好久的表演……我的表现不错吧?七杀~~!”常浦生抢白道,一边也不忘了好好得瑟一番。 我有些气,我刚刚被火男逼得这么惨,米老师却一直无动于衷,我忍不住抱怨道:“也就是说,你刚刚一直在看我的屁股!?” “蠢……蠢猪!猪才看你的屁股呢!”七杀顿时局促不安。 “何苦要这么说自己!”我捂着屁股说。一时间,我都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猥琐。 “哼!你们早早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帮忙!?”侯德润忽然发声,话语里充斥着愤怒,“我们差点被他烧死啊!” “德润!”常浦生制止他的抱怨。 “我说了么!?你看我都给烧成什么样子了?”侯德润说着挺起胸膛,向我们展示他身上那些火辣辣的烧伤来了。 “呵呵!”米老师笑着说,“你看看这是不是真的烧伤。” 我和常浦生贴近侯德润,仔细看了看。 难道不是烧伤吗?发红、发肿,辣痛,还有看着叫人心脏紧张的疙瘩水泡。 “你不要想给我胡扯一通,我的接受力也是有限度的!”侯德润说着指向不再冒火的火男,“像他那样是极限了,明白吗?再胡扯我是绝不会接受的!你看清楚……我这显然就是烧伤!” 第46章 、超级解释! “这不是烧伤。”米老师肯定地说。 “这妖怪来之前,在无边宇宙吸收了极寒阴气,内里全是阴寒冰核。哪怕它掉落时候被高温熔融了表面,还是有极大的阴寒之气……你这并不是烧伤,是冻伤。” 米老师一语使我们大眼瞪小眼,无法置信啊! 虽然冻伤也确实有类似伤口和症状,然而…… “你要不要自己试试,是很烫的!不是冷!”侯德润火了,显然觉得米老师话语荒谬,有戏弄自己的意思。 米老师和缓地说:“呵!你们错了。超高温之下,人就不会有温暖感;超低温下,就不会有冰凉感。人痛起来无非就是一个痛字,哪有烫痛、冻痛之分的?你们不过是看到火焰的幻相,然后就此以为很烫,其实一切皆是错觉啊。” “衣服呢?衣服怎么回事?全都烧掉了!一碰到就烧起来!”常浦生思维迅如闪电,怀疑地微皱眉心。 “衣服其实是你们自己烧掉的啊!”七杀忽然抢过米老师的解释权,“人体本身是有很大能量的,你们知道吧?只是平常人平时不懂得如何释放罢了。你们在这天火妖星的幻相下,极度恐惧于虚假的火焰和热度,不自觉地释放出了大量的热量,将衣服烧坏……” 常浦生眼珠向上,苦苦思索。 侯德润还想开口争辩,七杀就接着说道:“在感觉高热的时候,人会靠出汗,靠汉水蒸腾来释放体内多余热量吧!” “同样的,那妖怪一方面用幻觉刺激你们的感官,让你们的大脑误以为这具身体受到了高热的威胁,随即下指令释放热量;另一方面,妖怪又像个催化剂,它促使你们使用另一种‘比流汗猛烈得多’的释放热量的方式……” “由此,你们的皮肤释放出超量的热,形成高温将衣服烧坏。而你们的身体组织因为失去了过多的热量而被冻伤……” 我天! 真复杂! 原来还能科学解释! 简直是超难的“理科综合”啊!! “不对!不对!”常浦生忽然开口反驳 “这个‘米’和黄正官他俩是知道的——纵火案的墙体是被超高温熔化了的!按你这么说,哪儿来的高温啊?墙体总不会像大脑一样相应,像身体一样释放出热量吧!” “对了!你看地上,不都是些烧化的坑么?而且侯德润的抓捕器也被烧化了,我的警棍也有所损坏……” 常浦生思考后,提出的问题直指本质疑点。她的目光当真是敏锐啊,要轻易骗过她是不可能的! “你好没耐心啊!”七杀抱怨。 “呵呵!是么?”常浦生害羞地笑了,猥琐地缩着肩膀搔搔脑袋,这真把我和侯德润亮瞎了,而我简直有恶心反胃的感觉。 “米老师都说了啊!妖怪来到地上,它表面是融化了的,也就是说,共生体的体表确实拥有着超高温。” “这是个,只要和空气存在着摩擦,体表就会不断升温的,然而体内却一直有强大阴寒气息的妖怪!” 啊!无怪我的抓捕器在他的火焰中安然无恙,而打到他脸的那一下,几乎是瞬间就被加热软化弯曲了! 这样看来,他拿身体融化墙体也是有可能的了! 果然是妖怪,居然能承载内冷外热两种截然不同的体温!而且两者都是极端中的极端:极寒和极热! 突然,我想到一点,不由冷汗直冒:“妈蛋的常浦生!你还说要我用手打他!我要真是拿手揍他,还不成神雕大侠杨过了啊?” 常浦生一听我这话,她那原本在七杀面前就颇猥琐的表情,越发猥琐得难以入目:“嘿嘿嘿!偶尔,偶尔我也会犯些错的末!不要太吹毛求疵末!不好意思了末!” “给我他妈好好说话!”我骂道。 忽然我觉得骂一个自己向来不敢骂的人特别爽!我还真是暴发户的命啊,最好别让我得势暴发起来,嘿嘿! 侯德润沉默了好久,这时他又开口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就全是我们的任务了?好像有点难诶!怎样控制住一个体表高温,又会喷出冷火的……妖怪?你怎么看,米?” “呵呵,你要我帮忙就直说!跟力证道人拐弯抹角的没意思,如果不是近来我稍稍懂得‘客套’的含义,我是根本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米老师爽朗地说。 哈哈,侯德润装逼,结果吃屎了! 七杀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常浦生见状,立刻春光满面:“德润不错嘛!”她有一句话没说,那是“居然让七杀笑了!” “不错个屌!”侯德润气急败坏:“小妹,你以后躲着常浦生一点,她……”话未说完,侯德润就挨了“翻脸如翻书”常浦生结实的一脚。 “我不讳言。我要渡‘反哺之劫’,必须反哺常姓后人,所以我自然会帮你们的。”米老师说着朝火男走去。 常浦生听到这话跟没听见似的,反而“哼!”了一声。她似乎强势表态:“就这一次,非你帮助不可……以后谁他妈要你帮忙啊?我是‘主力常浦生’啊!” 就在米老师接近那一动不动的火男时候,又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我天!黑暗里到底藏了多少观众啊!?(我对肖复兴说的话很有道理啊:任何地方都有‘多余的’眼睛,务必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是今晚的事件一定会见报的节奏吗? “不要杀他!他是无辜的!都是张不论!”是个哭号着的女人声音,而且我好像还在哪里听到过? 啊!是那个我和七杀在江西镇的小步行街遇到的,后来和常浦生三人一起审问过的“打火机爆炸”女!果然她和火男有关联! 侯德润顿时大吼:“果然还是和你有关!” 常浦生遇到熟人,冷哼一声:“没人要杀他!是不是张不论的错且先不论,就你之前妨碍刑警办案的行为来看,你现在再要为纵火犯做辩护证人也不大可能了——你辩护人的身份被你自己玷污损害了……” “啊!不要!”女人见米老师对她的话毫不以为意,就张牙舞爪地朝接近火男的米老师抓去! 米老师瞬移似的闪开身体,开始安抚这个站在疯狂边缘的女人:“你不要慌,我这是在救他。” 女人满脸泪水,她闻言一愣,紧接着又是大叫:“你救屁!!你们要把他抓起来,我听到得清清楚楚!!” “不抓起来,难道让他继续放火?”常浦生反问,“现在没死人,要是死了人了怎么办?那时候不判死刑都不行!” 女人被问得一愣一愣,光顾着掉泪。 侯德润又加了一把火:“其实皇都那一场火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我们也知道了这个案子下面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上面已经不让查了。所以,如果他被不是我们的人抓到,那就没说的了,绝对会被直接封口!” 女人表情惊恐起来。 “德润,吓她没用的!”常浦生似乎觉得侯德润的火放得有点过,就转而唱红脸安慰女人,“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张不论要是真犯法,让我找到证据了,一样把他抓起来!我们更不会为了偏袒他而陷害你们!但如果你们是罪魁祸首,那也不要怪我无情……” “明白了吗?我们其实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查这案子,而且我们查案反而是对你们有利。”侯德润顿了一顿,神色悲壮起来,“我们是站在正义这边的!……哪怕为此当不了警察。” 侯德润然后有些委屈地看着常浦生,似乎下定决心要跟这个海外归来的,“不懂大陆政治形态的”女人耗上一辈子。 只是不知道,蕾丝边常浦生这儿信号好不好,能不能收到他这气势如虹的广播…… 女人还在犹豫中,米老师说:“你还不懂他们说的问题吧。” 女人呆呆地,困惑地看着米老师。 米老师缓缓地说:“但是我现在要和你说另一件严重的事。这个男人的身体被妖怪侵占,刚才他明明精疲力竭了,却又猛烈地爆发出来。那时,他其实是消耗了他‘人的部分’来增强‘妖怪的部分’,这是在燃烧他自己的生命。” “我如果再不及时把妖怪从他身体里面赶出来,他就会越来越像一个妖怪。而最后,妖怪会完全占据这个身体,最后把他杀死。” 女人顿时惊呆了:“你……求你快救救他啊!” 果然米老师所说才是最大,最激烈的一把火! 人都是依靠着眼前利益活下来的生物啊!哪有那么多目光长远的人啊? 米老师于是俯身将火男扶起,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 转眼,白光从米老师身上涨起,并且越来越亮!米老师在这黑夜里宛如一个辉煌明亮的灯塔。 “百分之五十!”七杀喊道 常浦生和侯德润简直看呆了。 侯德润嘴巴都合不上,而常浦生则骂了一句:“操!萤火虫姑娘啊你?” 第47章 、开国六公 米老师大喝一声:“力证道下,一切虚无!出来!” “砰!”一声,火男的身体被贯穿了!?他的心脏被米老师轻易地从后背推了出来!登时血花从创口中喷涌出来! “啊!”女人忍不住高声尖叫。 我天,我简直不敢相信米老师把他杀掉了:“杀……杀人啦!?” “你看清楚再说话啦!”七杀责备我。 我怎么没看清楚啊!?那不是心脏是什么?在地上还一跳一跳的! 不对!不对! 渐渐不跳了!形状变了!!变大了!!变成一个小盆般大的,血红的石头了! 随即,喷涌出来的血诡异地升腾起来,在空中化作一阵红雾。那红雾缠绕升腾,收缩扩散,仿佛有生命一般! 不对!是在收缩!红雾渐渐汇成一体了! 是只比燕子稍稍大一点儿的鸟! “天地无德。你气运不好,我一时性急,结果伤了你的性命!害你被这妖怪占去了肉体,然后又和这人合而为一,危害一方。现在我自销七天修为你超度,现在你快快去投胎了吧!” 原来如此!火男的火焰翅膀就是这样来的啊! 当日在长春观,天煞之星摆出“七天火阵”招来天火妖星,所幸阵法被米老师打破,只招得三颗陨石。 其中前两颗都被米老师好好地接下了,而第三颗陨石却被一脚踢飞。 之后,这枚陨石在落地前击杀了一只不幸而无辜的鸽子。 鸽子的灵性很低,因为没有是非善恶观念,也就没有正邪之气,所以不像人类一样难以冒犯。天火妖星于是立刻吞噬了这只鸽子的肉身。 而后天火妖星才遇到火男,他们融合之后,火男才有了刚才生出火焰羽翅和飞翔的能力。 所以啊,之前常浦生他们侦查中的一个疑点也不存在了:在中年女人被调查的五分钟内,长春观就发生了火灾,那时侯德润就排除了这个女人的嫌疑——他认为,就算女人和纵火案有关,也绝不可能在五分钟通过江城拥堵的,7。6公里的交通距离和6公里的直线距离……但是如果把飞行考虑进去,差不多每小时70公里,鸽子在顺风时候,完全能达到这速度……也就是说,在小步行街那里,女人确实是和火男在一起的,小巷里的住户没有说谎……然而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呢? 中年男子和天火妖星分离后,越发虚脱昏迷了。米老师将他交给那中年女人,那女人立刻上前将他抱了起来:“没事了没事了!这就好了……” “……珊儿?”男子居然醒了过来!他痛苦得五官都完全扭曲了起来。 “呵呵!呵呵!你大难不死,这下有后福了!”那中年女人滴泪微笑。 那温暖的笑容一瞬间让我想起我家的蔡小喆来,一时我又难受了——为我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待家人的冷漠和麻木。 唉,所幸我意识到了这点,还早,还算及时! 米老师把那赤红色的陨石收起来:“你们各自回吧!我要把这石头交到长春观去!七杀,你和我来,我把你送回医院!” “什么!”一时间有两个人说了相同的话! 是我和那中年男子! 我是想不到七杀好容易来了却还要走……总之,我就是不想让七杀走。而那男子是怎么了呢? 我等他先说,他似乎很急,所以尽管身体很痛苦,但还是说得很快:“为……为什么要去长春观!?” “这块陨石我不便带在身上,由长春观来长期镇压最好!”米老师说。 “哦!”中年男子顿时舒缓下来,不知道他刚才在担心什么东西呢? “那么您到那儿时,能给一个道号叫‘诚德’的老道长带个口信么?就说他的侄儿已经被您救下了!让他放心一下!” 我天!这都是些什么关系啊?敢情遇到的都是熟人! “你是叫李香山是么?”我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说着中年男子惊恐地看向大概是他妻子的女人,“新闻……?大家都知道啦?” 他妻子摇摇头,疑惑地说:“没有!我一直关注江城新闻……没有你或者皇都的消息。”说罢她和丈夫一起不安地皱眉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我听诚德道长说起过你。我们其实和长春观都是很熟悉的。”我就这样回答好了。其实原本我说不说他的名字都没什么关系,刚刚只不过是克制不住发现秘密的兴奋,就脱口而出罢了。 “好!好!好!”米老师连说三个好,神色变得很认真,“请问你祖籍是江苏盱眙么?” “你怎么知道的?”李香山大惊。大概心里以为自己是一个犯罪者的身份,所以对别人清楚自己的个人信息尤为敏感,刚才我说出他的名字时,他就是这个表情。 “说起来,我们的名字还有些许关系。我姓朱,祖籍是江苏沛县,后来祖上逃难到安徽凤阳……” “我不知道你是谁!”李香山忽然抢白道,“你救了我,我很谢谢你!但你可能认错人了,盱眙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姓李!” “呵呵!你只以为我是因为你是盱眙李姓而认出的你,怎么不说我是因为其他什么缘由而结识得你呢?”米老师微微笑道,神色中露出一种淡淡的,看破万物的了然。 哦!我明白了,不知情的人不会知道米老师要找的是“盱眙李姓”。正常人首先应该以为米老师要找的是名叫“李香山”的人。而刚才李香山刻意地指出“我不是你要找的‘李姓人’”,这不就是说明他知情么?他就是那些“李姓人”啊! 哎呀,我天!原来人的话里是有这么多含义的! 看来人的思维和说话方式是有缺陷的啊!再怎么刻意掩饰,潜意识还是会把内心的秘密透露出来! 之前我以为,话语不能详细传达人内心的想法,所以世界上的人大都冷漠无情!其实这是我小觑了“交流”的作用了啊!谁让我自己那时样冷漠、麻木,不乐意与人交流呢? 李香山也是聪明人,转眼就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的否定反而是另一种肯定。 一时间,他别过头:“盱眙李姓和沛县朱姓,有渊源也无渊源,先生你既然是修道之人,就不必太纠结门第渊源这些东西了!赶紧超脱世外才是……” 我天!这男人说的头头是道啊! “真不愧有一个诚德那样的“得道高人”叔伯啊!”我心里讽刺地想,“可惜诚德自己也无法超脱世外,有你这么一个侄子,他也够受的了!啊!我想起来了,就在白天,诚德老牛鼻子还诬陷说是我和纵火案有关……这么做原来是为了保护你啊!哟哟!得道高人哟——!” “盱眙李姓……”常浦生脸色有点尴尬和不耐烦:“这个‘米’还真是要一家一家地找回去吗?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也不嫌麻烦……” 我滑稽地看了看她:“常大将军,你知道米老师是什么意思对不对?李姓的是哪个将,哪个公啊?” 常浦生没给我好脸色:“你别以为这很好玩……真把六百年的历史翻出来,为这件事死掉的人成千上万!” 可是她犹豫后,还是说了出来:“反正你自己去查也会知道的,都什么年代了……李姓的有两个公!盱眙李姓是曹国公李文忠,是朱元璋的亲外甥,论功排名第三。” “常遇春排名第几啊?” “你敢不敢在我面前叫我老祖的名字啊!”常浦生黑线。 “喂喂!你不是都叫皇帝老祖的名字么?”我涎皮赖脸。 “ok!ok!我无聊了行吧?”常浦生一脸憋屈,“明朝开国六公里面是常遇春之子郑国公常茂,排第六。鄂国公常遇春开国之前就暴病殒命,如果他活到开国,那么李文忠只能排第四了……” “你刚刚还说不应该挖这些老历史,其实你自己挖得蛮深的嘛!” “你敢不敢再多嘴一句!?”常浦生简直发飙了,“这他妈都是被迫背下来的啊!你能想象三岁的孩子背《明史》是一件多么痛苦,多泯灭人性的事吗?” 常浦生满脸的恐怖和厌恶。 我呵呵了,打打马虎眼:“确实……那个……很没人性啊!” —————— 如你所见,米老师的“反哺之劫”要让他不断遇到那些明朝开国大将的后代,还要为他们服务……真是一个复杂而难以解释的劫难。 说起来,米老师为什么有这个劫难呢? 而且奇怪的是,据我所知,这些大将大多是“安徽帮”和“江苏帮”,这下却有两个跑到湖北江城来了! 这又是什么原因? —————— “那你又要回去啦?”我问七杀。 她嘴角调皮地扬起,露出一种轻蔑的得意:“嘿!黄正官你不让我走有什么企图啊?” 我能有什么企图啊!还不是想让你陪着我啊! “你头还痛吗?” “当然痛啦!一动就痛,还有,用天眼的时候也有痛!” “那你快回去吧,好好养病啊!”我赶忙说。 七杀笑了,了然又释然的摸样。 这是一个淡然、自信的女孩,或许因为天煞孤星的缘故,她身上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妖气! 这种妖气和林茵那“魅惑人间”的感觉又有所不同,这是一种凛然不容侵犯的气息,说起来还冷冷得有些像杀气…… 然而我就是怀着甘愿被这样的杀气包裹的心情,欢欣鼓舞地迎接未来对我的多次杀戮! 第48章 、小筑基二层 “哦!对了,这是有玉送给我的戒指!”我说着慌慌张张地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小盒子。 刚才作战的时候,我又是被火烧,又是飞上天去翻跟斗的。戒指藏在裤兜里真不让人不安,总觉得一不小心,它就会被烧坏,要不就会掉出来似的。 七杀顿时脸红难耐:“你……你是猪吗!?” “我操!黄正官!你小子敢把戒指掏出来!”常浦生那雷达扫描仪一样的狗眼迅速发现了我这边的情况!她顿时气得跟狗一样。 我感觉一个人影从我眼前闪过,紧接着,我手中的两个盒子就跑到常浦生手里去了。 “干什么你!还给我!”我喊叫,觉得自己像个被讨厌男生欺负了的小女孩。 常浦生吐出舌头,翻起白眼鄙视我:“我不还,你来打我啊!” 你娘! 好一个国际警官学院出来的傻逼! 我毫不犹豫,立刻运足先天罡气,朝着常浦生的胸口就是一拳。 常浦生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我的拳头,一边还嬉笑一声:“嘿嘿,直接朝着女孩的胸部打,你害不害臊?” 常浦生对敌之时,向来严肃认真,即便是骂人也很专心,可以说从不嬉笑,可现在……看来我在她眼里根本不算是一个对手啊! 我又是一拳:“你丫是个鬼女孩啊!?” “身子很瘦,但力量和速度都超前发展了,所以你能打痛他?不对啊?”常浦生一边自问自答,一边轻巧地闪避我的攻击。 其实,先前和火男的战斗已经让我精疲力竭,因为战斗时,我几乎时刻都在使用先天罡气。而现在我一运起先天罡气,全身的经脉都胀痛起来,仿佛肌肉深处有针在刺!这显然是用力过度了。 我极其想要打到她,哪怕是摸到她,因为……怎么说,对于七杀,她也算一个竞争者吧,你们明白吗? 我不能接受自己明明输给了她,而七杀却主动依附上来。[]这样虽然很不尊重七杀自己的意愿,但我以为,对心仪的女孩,我首先要有保护她的能力不是吗? “哇!正官哥哥,你修炼得真快啊!小筑基二层了呀!”七杀忽然欣喜地喊道。 这时我一听七杀说话,立刻犯傻停下动作,回头问:“什么?” 就在我走神的当儿,常浦生一记劈挂腿就把我轰趴下了:“嘻嘻!和我打架还敢走神!呆逼!小屁股蛋还挺白嫩的哈!” “你干嘛!”七杀责备常浦生,“都说了不许你打他!” 常浦生又露出了那种憋屈加委屈的神色。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自己屁股凉飕飕的好不丢脸。 “罢了!罢了!是个男人就不要在这种小事上放不下!”我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对七杀说:“二层啦?” 七杀点点头,不小心把眼光滑到我的屁股上,随即马上脸红地转了回来:“确定无疑。一般只有比你水平高的人能感觉出来你的层次,因为是走过那一段路的人嘛,有经验体会!不过我就不一样,不管是谁,是什么层次,哪怕是小圣人,我也能准确评估出他的实力来!” “你好厉害!这样你是七层,我是二层!那我不是很快就会赶上你了?还有……”我说着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米老师。 “咯咯!想得倒美,你赶上我且不说,可我估计你这辈子都到不了米老师的层次。”七杀信誓旦旦。 “为……为什么啊?”我愣愣地问,感觉不科学,不公平,不接受…… 七杀扭捏半天,脸红得不行,然后吐出三个字:“童子身……” “哦哦!我明白了!那么……那个……”哎呀,好尴尬,原本先天罡气不就是童子身才有的啊!我还问这种弱智问题,而我和七杀又是那种“说得清又说不大清”的关系……唉,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常浦生,你快把东西还给我。这别人送我的,弄丢了,我怎么和人家交代?” “哎呀我操!终于想起我来啦?我知道你要戒指干嘛!我他妈就不把戒指还给你!”常浦生看我和七杀之间气氛朦胧起来,由是话语里又是冒出火来。 末了她还加一句:“你又打不过我!” 靠!这根本就是在挑衅啊――强者羞于占住先手,于是激将弱者,让弱者先动手,背上“挑事之罪”。 而一边的侯德润顿时发出一声怪叫:“嗷!又来了!真见鬼了!黄正官你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你不知道浦生刚来警队的时候,也说了“你又打不过我!”这话,而接下来她的行为对警队的自尊造成多大的伤害……” “德润别多嘴!”常浦生骂道,“所谓‘找抽的就得抽’!” 我刚想开口,七杀就抢白道:“不许你在我面前说脏话!再重复一遍,不许你打正官哥哥!” 聪明人这时候应该继续和常浦生理论,或者让七杀把戒指拿回来,而不是冲动地上前找揍吧。 可是,有时候人不能太聪明了是不是? 中国人普遍过于聪明,不论到哪儿,都能找到规则的空子,所以总显得一种让人厌恶的狡狯和精明。 此刻,我感觉自己真有点像林茵说的“总靠女人救命的软饭君”,所以我决定傻一回! 我一纯爷们,站在蕾丝边竞争对手前,好歹不争馒头争口气啊! 我男子汉的自尊心涨了起来:“七杀,你别管!这是一对一的公平对决!她又没欺负我……” 七杀有点惊讶,脸有点红起来,继而声音微微发抖:“你……好啊!我不管,你被打死也活该啊!” 回过神来,我又觉得七杀不让常浦生欺负我当然是为我好,而我对她的拒绝不免有些无情和自私了。于是我加了一句:“浦生又不会下重手。你给我在边上看着呀,看我帮你把戒指抢回来。” 七杀不说话,我也不好意思看她。但是在我们之间有一种脉脉的情绪在交汇流淌,似有似无的…… 爱情最甜美的时节就是在它似有似无的时节!在那时,请把爱情好好摘下吧! 常浦生听到我的话更是气得可以,几乎怒上眉梢:“小子耍倔有什么好?我倒真想看看,我怎样了,才算真正欺负你!?怎么样了,才算下重手!?” (果然不说脏话了!真听话!==) 她摆好架势:“嘿嘿!还有个问题,你的攻击到底有什么特殊?为什么那么痛?” “呵呵!你们别打了,时间紧迫。正官明天还要经历第四次杀戮,好歹也应该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是米老师的声音。 “诶!”我惊讶了,忙回过头,“为什么还是第四次啊?今天晚上的不是第四……” 我话还未说完,只听“又给我走神!小看我!?” 然后我又被一记瓷实的劈挂腿撂倒了…… 这下比刚才用力多了!我脑袋被劈得很痛,顿时大怒。 我跳起来:“你他妈能不能看看情况啊!?没看到我在问问题吗!?” 常浦生故意无视我的斥责,她一手一个小盒子(所以她只用腿功),仔细看着:“……大道金饰?” 我这样了,七杀不知是在笑还是没笑。 “得得得!胜负已分,胜负已分!戒指归浦生所有!”侯德润嚷嚷。 侯德润个傻x,鬼叫他当裁判了啊!他丫有什么权力判决戒指的去向啊!? 米老师对我说:“这小妖已经和天煞孤星脱离开,它做的事当然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和天煞孤星不相干。硬要说的话,今天晚上的事算是三杀的一部分吧……” 你娘!老子拼死拼活,结果还是停留在第三次杀戮上,而后面还有四次实实在在的杀戮……苦日子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米老师帮我脱离窘境,接着对常浦生说:“常姓女娃,你也别奇怪地要找正官比武研究了。刚刚正官能克制天火妖星的能力,是因为他有力证道的罡气护体。” “罡气辟邪破厄。一来破幻术,二来阻止身体无节制地对外放热。” “倘若是普通高温极寒,以正官的罡气水平或许还应付不了,但这天火妖星的诡谲温度是煞气催动出来的,正好为正官的罡气所克制,因而正官一击才有那种效果。” 常浦生这时候紧皱起眉头:“我知道了……” 她似乎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因为她还在专心地盯着手上的小礼品盒子看:“你认识这店子的主人?” 我点头。 常浦生忽然开口:“那好!黄正官,我们不打了!我可以把戒指还给你,但有三个要求:第一、女士戒指要给七杀戴;第二,你自己不能戴男士戒指;第三,你以后要协助我办案!” 我天! 这都是些什么无厘头的要求!? 我看看七杀,七杀马上局促地把眼睛转开。我一想,算了反正我不戴男士戒指,你常浦生也戴不上……诶!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嘿嘿!我知道应该给谁戴男戒了,保管把常浦生气个半死!捏哈哈…… “行!”我顿时点头。 七杀那不知是什么无奈的表情。 “嘿嘿!帮我查案……你是‘大道金饰’那黑窝的客人……这下我的消息来源就靠谱多啦!德润收队!今天老娘一石……一只半鸟” 我一愣,心想完了! 第49章 、收场 以汉水飞扬跋扈的性格,他手下的青旗会一定也十分张扬。常浦生进入江城的警务系统两月余,不会不知道有青旗会这个组织。 而以常浦生的性子,是黑社会就决计要端掉! 不过哪怕是我,也能猜得出,常浦生对此是抓耳挠腮却无法可想的。因为青旗会绝对比和纵火案有关系的城建局要难对付得多! 就像,林茵的格斗技就能和常浦生一比,而且她还很擅长那种,用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蛊术。 我看要是正面碰上林茵,常浦生也讨不了好……哪怕加上侯德润和那我只见过一面的“老徐”,这边也不一定能在范围攻击的蛊术中占得优势。 另外,更有一个不知厉害到什么层次了的林青虎…… 所以,常浦生发现我和林茵是认识的,就相当于发现了一个契机:她那逻辑能力很强的大脑立刻结合起一切现有资源,构建出一种突破“黑色壁垒”的可能,而我就是那种可能里的一个先头部队,一个小钻风! 她早想好了,打定主意要让我帮她调查“青旗会”,哪怕我的认知范围还只限于林茵的“大道金饰”。 那么第三条要求才是常浦生最渴望我应承下来的啊! 前两条要求看着很怪,其实从常浦生早揣摩好了我的心理活动:问题越是奇怪我越不以为假。我天!它们都是用来转移我注意力的,而我正中常浦生下怀。 妈蛋!以后和常浦生玩一定要小心啊!一招不慎,立马被坑! “能不能后悔啊?”我心虚地问。 常浦生森然笑道:“哼!你问得这么无力,其实心里早就知道我的回答了吧!那还用问吗?” 你娘! 这下完了! 要夹在林茵和常浦生俩暴力女中间生不如死了! 然后我拿过戒指,交给七杀。 (我总不能因为被骗,火气一来就把戒指扔了吧!我这么冷静(打脸了==)……的一个人!) 我和七杀说了我关于戒指的想法。 七杀点点头,然后说:“我们走吧!米老师!咱们的事情完啦!你还要和盱眙李姓说什么话吗?” “不要把我当做什么物事!我是人!他就是要跟我说话,我也不听的!”李香山闻言争辩道。 他心里大概觉得身为“犯人”和“妖怪”的自己在我们当中显得的地位很低,所以话说起来很冲。 越是觉得不安,越是要张扬自己的存在感。大凡是人,概莫能外。 “该说的都说完了啊,李姓人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吧。呵呵!”米老师笑着回答。 相处越久,我感觉米老师那,来自“实际年龄”上的老练深沉越发表现出来,遮都遮不住。 忽然,侯德润开口。刚刚他似乎在一旁扭捏犹豫了半天:“米……米老师,你刚才帮他驱赶妖怪,靠的就是罡气吧?你也有的啊!?” 米老师笑着说:“我是正官的师傅,我当然有的了。” 侯德润忽然满脸光辉,大声叫道:“那就是你能发光的原因了吧!?太帅啦!!简直帅爆了!!教我啊!!教我啊!!我想要!!” 我天! 屌毛长全了的大男人,就这么涎皮赖脸地:“我想要”啊? 刚刚是谁在强调警队的尊严很重要啊?真有什么尊严也让侯德润个没脸没皮的丢光了! “嘿嘿!七杀你看,男人都是这样的!特别喜欢收集发光的东西!黄正官也要戒指,猴子也要罡气……跟傻逼一样!”常浦生不知怎么的,蹿到七杀身边扇起阴风,点起鬼火来。 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工作的,谁跟她说“男人特别喜欢收集发光的东西”了啊!简直胡七八扯! “少无赖男人!男人根本不收集发光饰品!”我义正词严,“……那明明是蕾丝边的爱好!” 然后常浦生又踹我一脚,所幸我早有准备,躲闪开了。(.) 七杀笑了。 米老师也对侯德润笑了:“呵呵!你和力证道有缘了自然会有了。” 超级酷帅有型地留下这一句话,然后米老师他稳稳扶住七杀的肩,倏而往街旁一跳,转眼又在墙壁上一蹬,然后他们就像不断反射的光线,在街旁的房屋上折射前进。 “正官酱,欧亚斯密!”七杀装腔作势地用日语告别。 这就走啦……他们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微微感觉心脏有点紧缩。 “七杀,明天来看你!”忽然我脱口大声喊道。 我话音刚落,街道边就有人从窗子里探出身来:“大半夜的你们干什么啊?有没有功德心啊,又吵又闹的街坊邻居们不用睡觉啦?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黑线,屋子里的人兴致真好,还有心情山寨一下星爷的电影? “卡!好!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大家收功吧!”坐在花坛边的李香山忽然叫人奇怪地开口说道,“喂!拍电影打搅到您啦!您休息吧!我们就走啦!” 说罢,李香山站起来朝我们做做手势。 我天! 原来是掩人耳目的! 从类似电影的台词,联想到以拍摄电影为借口脱身! 这家伙脑瓜子转得真他妈快啊!看来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啊! “快走吧!刚刚这么说一定不能让人信服的,只能形成一种舆论导向的解释,最好在记者来之前离开!”李香山说。 “那么我们快走!黄正官,去你家,我们实在还有一些问题要你帮助!我想你也一定知道一些额外的,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常浦生说着指向李香山,“既然你都知道他的名字……” 常浦生想尽早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尽管我已经很累了,但我还是无法拒绝她这个要求。 —————— 我带着一帮人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12点。 才窸窸窣窣地把门打开,我就看到蔡小喆山海关城门似的站在客厅里。 看到我衣服没了,瘦嶙嶙的白身子露着,浑身肮脏;裤子后面又尴尬地把屁股放了出来,我妈不由身体一抖,捂着嘴掉下泪来。 “妈!你这干啥呀!我好好的呢!”我慌张地安慰她,心里感动得要命! 哪知道我妈顿时变了脸色,跟着说出来的话简直要我吐血绝倒。 她眼泪汪汪地说:“我好容易跑到香港去给你买的衣服……这一路上我流了多少汗啊……死小子你没良心的,穿坏了都不让我心疼的啊?” 我天! 这都哪跟哪啊? 看样子,我妈也是一个“乌龙女人”咩? 真是叫人满脸黑线,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我特别尴尬! “过一年就要考试了,你还整天这样……” 又来了,我赶紧打断:“最近不是特殊一点嘛!这阵子过去了,我保管好好学习!妈您别说了行不!我们还有正事呢!” 我才说了有正事,就听到“姐姐!你好漂亮啊!” 我天!常浦生这大绿豆苍蝇闻到肉香,立刻就贴了上去。 嗯!是的!大概粉色丝质睡衣里的老妈确实非常迷人…… 等等!不对! 你个死蕾丝边,连我妈都敢想!能不能有点下限啊!? “呵呵!你的风格也挺不错的!”我妈笑着看看只穿运动背心的“平板”常浦生。 然后她朝进来的一大拨人看了看,冷漠地说:“我这里睡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喝个水就走吧!” 诶!老妈是没睡好,然后火气特别大么?怎么刚开门就赶人啦? 我刚想说明原委,告诉我妈他们这是在办案,常浦生就忽然开口:“好的,姐姐!我和正官以后老在一起,要是正官不听话,我帮你揍他啊!” 诶!怎么了这是?怎么常浦生这个撇不清的人反而和我妈站一边的。一开始我说有正事,她就给我说什么“姐姐漂亮”的傻话! “谢谢你啊!教育正官嘛,还是我自己来好了!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妈对常浦生喜笑颜开。 真是见了鬼了!一见面就成了好姐妹! “行!”常浦生说,“我叫常浦生,是警察!还有事情办,那么我们也不喝水了,这就走啦!” 诶诶诶!真的可以吗?常浦生,你不要色令智昏啊!到时候案情拖延了…… “喂!你们这样不对!我们香山也很累了,也要好好休息的!你让我们这样跑来跑去!全凭你一个人喜欢,这样不行的!我要跟你们上面的人说!” 李香山的妻子气急了,让心力交瘁的她看到刚才常浦生那荒诞的一幕也确实让人烦躁! “珊儿!别说了!咱们做的事,应该忍着点!”李香山故意说得很委屈,让人一眼就觉得他们理应受到更好的待遇。对的,这时忍一忍,争取常浦生他们的好感,使他们在这混乱的案子里选一个更加偏向李香山的立场…… “那我们向你道歉行了吧!”侯德润没感情地说,然后转向常浦生,“咱们也别回警队了,要不到老徐那儿去吧!住在那里,想必比让他们回家更安全一点!” “可以!”常浦生认真地点点头。 第50章 、张汉水!? 常浦生随后对我妈灿烂地笑道:“姐姐!打搅啦!这么晚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我妈笑眯眯地回应:“浦生妹妹!以后你要来这里玩啊!姐姐很喜欢你!” 常浦生听到这话,简直眼泛精光!小鸡啄米一样点起头来! 我想,完了!完了!这下真是引狼入室了! 常浦生应承完毕,然后微微朝我做了一个“六”——打电话的手势。 我靠!简直头痛!这不是“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傻妞走跟没走一样烦”? ———————— “哪里痛了没有啊?一点都不小心!裤子是给烧掉的吧?人没烧坏?”我妈送走大伙,转过头来就是这句。 我呵呵,心想老妈还是心疼我的。 蔡小喆就是好面子,要是不尽早把外人轰走,她指不定还装腔作势地不闻不问呢。 “不痛不痛!我跟米老师学力证道了,特牛,特能打架!亲手干翻一个妖怪!”我得意津津,拿起苹果就咬。 我妈听着听着先笑了,然后又流起眼泪来。她把我的手上苹果拿下来,拿湿巾给我把手擦干净,然后再把苹果给我。 “嘿嘿!老妈,你心疼儿子了吧!其实也没……” 我妈掉着泪摇摇头:“我心疼!我费劲千辛万苦生出来的肉,怎么给你用得遭了这么多罪!” 我天! 我简直一口逆血喷出来! 你身掉下来的肉不就是我吗?老妈你这什么逻辑啊?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承认一回你心疼我了,非要说什么心疼衣服啊,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像蔡小喆这样在儿子面前也很要面子的老妈,世界上大概也不多的。”我温馨地想。 —————— 洗完澡我回到自己房间。 才两天不见,我就感觉这房间俨然和之前有所不同了。然而,床也是那张床,桌……怎么说,物是人非了吧。 我感觉自己明显不再像两天前那么幼稚、暴戾、冷漠和麻木……唉,果然如我所说:“青少年成长起来跟原子弹一样的!”,那是一种爆发式的成长。 然而我也并不厌恶之前不明事理的我,因为那不是别人,那就是我啊! 我现在就清楚知道,多年以后,当我偶尔回想起现在的生活,我一定会为自己以往的无知而感到极度窘急,甚至想当时的场景立刻消失。然而,我也一定会,一定会纯真地、难以抑制地大声笑出来。 从中二病毕业啦!黄正官! 我身体乏力,精神疲软,一下子倒在床上。 唔,好香! 我仔细闻了一下,我天!是七杀的味道! 太棒了!我吸!我吸!我吸吸吸!好香!好香!就是这个味道! 如果七杀发现我现在像虫一样弓着身子拼命闻自己铺盖卷儿,她一定会骂我变态的!嘿嘿!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嗷!”我哀嚎一声,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常浦生丫的! “好!现在我问你答!”接通后,常浦生就这样说道,丝毫不给我商讨的机会。 “你怎么认识李香山的?” “我们之间并不是认识,昨天……哦不,现在应该是前天了!前天上午在长春观听到诚德道士说起过他的名字!当时诚德道士的话,大概是‘如果诚德道士办不成张不论交代的事情,那么张不论就不让李香山在江城混了’!” “哦!张不论交代给诚德什么事情?你认识张不论?” “我也不认识张不论。不过大概知道交代给诚德的事情是,让他想办法交出常春观的一些地皮。” “哦。那你和皇都有什么交集?” “几乎没有……我感觉,关于z事件,我能给你的最大的信息应该是诚德说过的话了。” 我接着说:“我按照我拥有的信息推断,很有可能是李香山被张不论威胁,然后张不论借此找诚德要地。另一方面,被威胁的李香山气急败坏,凑巧碰到天火妖星,于是就有了z事件。” “我觉得,你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查找张不论的犯罪证据上:张不论凭什么威胁李香山啊;他都有哪些违规操作啊……之类。”我然后不自主地放低声音,“当然,李香山他们想必也不会太干净的……” “嗯。好的,接下来,问问你‘大道金饰’的事情!” “诶!z事件就不管啦?”我惊讶地问。 “当然不!只不过将所有信息统一起来,更有利于断案的不失偏颇!” “啊!说的也是!根绝关系网理论,大道金饰一定也会和z事件有边边角角的关系!官场就是这样互相交缠巩固的嘛!” “你知道大道金饰和江城的政坛有来往?”常浦生问。 “一定有来往啊!”我一时不确定是不是要把自己也知道青旗会的事情说出来,还是先和一下稀泥吧,“大珠宝店开店前要是不专门给江城的头儿们致意一下,我听说是开不下去的。” “呵!差不多吧!不过……”常浦生的声音透着冷意,“那可不是边边角角的关系!如果张不论在z事件里真是大黑手,那么大道金饰一定和z事件脱不了关系!” 她顿了一顿,犹豫地说:“你……你知道江城有个青旗会吗?” 好吧,似乎不谈青旗会是不可能的了。 “呵呵……很不幸,前两天我刚知道了……”我干笑。 “那么你知道青旗会的首领叫张汉水么?” 等等! 我天!原来汉水姓张! 我的大脑迅速将所有的事情连接起来。顿时“轰隆!”一声,炸雷似的声响在我耳中响起,所有的事情都更清楚地连到一起了! 可我感觉到的不是豁然开朗,而是前所未有的头晕!对这猛烈的眩晕,我简直无能为力,只有一种赶紧沉入睡梦的渴盼! “张汉水是张不论的儿子。正因为青旗会的存在,张不论所以肆无忌惮。有一个势力超出江城范围的青旗会作为后手,对张不论来说,简直更甚于在省纪委中有人……还有,你知道皇都最大的股东是谁吗……”等到听到常浦生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眩晕得几乎睁不开眼了! 不行了,怎么突然会这么困!?眼皮子直打架,脑中一片混沌,耳朵里常浦生说的话开始分散断裂,毫无逻辑地粘贴:“皇都后手是纪委,青旗会股东,最大肆无忌惮……” 太累了,我受不了了,我要睡了…… 于是我甚至没有挂断电话就陷入了无梦沉睡。 睡着的时候,我所有的感觉中只剩下对明天暴怒常浦生的隐隐恐慌。 —————— 清晨!非常好!又是一天阳光明媚! 然而不下雨的日子也太久了点,足有半个月。江城的空气的保障基本上要靠大雨洗刷;或者由大风吹来黄山森林公园的洁净空气。 由是在晴朗之中,空气有些污浊。 “黄正官!你起了没?”一个女声在外面喊道。 诶!是黄琉璃! “你们怎么来啦?什么时候到的啊?”我赶紧开门。 黄琉璃和正盛的学校在武汉,赶过来怎么也得三四个小时。 “昨晚上来的,太累了就先和正盛睡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黄琉璃用手梳一梳刚洗完的湿漉漉的脑袋,然后打开电扇吹头发——用电吹风伤发质。 “吹什么呀!比我还短些!”我牢骚。 “瞎说!女孩子经期要着凉了可不好,肚子一痛就痛一辈子的……”黄琉璃拿白眼仁甩我,“你以后注意点,不要让七杀……” 我赶紧抢白转移话题:“诶,你经期到啦?提前了!” “要你说!傻屌啥也不学,学研究女孩子的经期去了!”黄琉璃忽然生气,“都是你!让七杀受伤了!” “干嘛突然生气啊!”我惊讶。 黄琉璃眼里露出不耐烦和委屈:“正盛一定要回来,我说晚了别顾着忙,明天再走!我不肯,就和他吵了一架!我一难受,姨妈就提前了。都是你小子害人害己……” 我听得一脸黑线,心想“老姐,你能不能独立自主一点!有点新时代女性的样子好吗?现在哪有女人对男人这样依恋的啊!他要回来,你就回来啊?吵了一架不是也一点效果都没有,还不是乖乖连夜跟他回来了……” “咳咳!吵架还是有正面效果的,至少让我们更进一步地了解彼此。”正盛的声音忽然出现了。 他的话让我诡异地感觉,他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心声。 “什么有效果没效果的!?”黄琉璃气冲冲地说,“吵架伤感情是不是!?那就别谈什么效果啦!能不要吵架就不要吵架嘛!你们这些实用主义和功利的家伙!怎么能因为大粪有肥力就把大粪当宝贝呢!” 哈哈!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善用通俗或说“低俗易懂”的比喻,真不像一个从高等院校“w大”里出来的人。 “对不起啦!”正盛红着脸向黄琉璃道歉。 安抚完黄琉璃之后,正盛把我领到厨房:“你快吃早饭!我有话对你说!” 我心想有什么事情这么严肃认真啊! “正官!我们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咱俩互相也算是比较了解的了。”我开始喝稀饭,正盛就开始说话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七杀?”他的语气严肃异常。 第51章 、于正盛(上) “你表面很温驯,没有攻击性,但你实际上有一颗不满足的心。[.超多好看小说]”正盛说道,“按照某种划分方式,你属于‘有心无力,贫下中农’那类人!” 正盛说着,也不管我为此吃不吃得下饭。 “怎么说到‘贫下中农’这几百年以前的概念上了?”正盛这跳跃思维,由不得我不问。 “呵呵!有心无力久了,一旦哪一天获得力量就会翻天覆地。你说是吧?解放初期三大改造、土改那会儿,穷人开心上天了啊。” “那还用说,农民翻身当家作主了嘛!”我应和道。 “因为我们穷人的本质都是在压抑中不思进取的家伙,与其说穷人,不如说是弱者。我们不能在现有的制度中获得利益啊,我们一点边角料那样的土地都没有。我们无法生活,被边缘化,毫无办法。我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白日梦想,我们所梦想的就是有一天世界朝我们转弯啊,就是现在一切压迫人的制度陡然崩溃啊……这不就是反社会,是潜在的造反派吗?” 我登时一口小包子卡在咽喉下不去,喝了好几口粥才缓过来:“我天!正盛,这不大对吧!你这么说好像……忽视了社会环境对个人境遇的影响吧!而且,也不至于说底层人是弱者,说他们不思进取吧!因为只要有竞争就必定有强弱之分啊!真正的问题是如何让弱者也有尊严啊!” 正盛反驳:“首先,我们本身没有资本,因此懒惰,不积极,并且为此更加没有资本。这不就是不思进取吗?” 他接着说:“我们有心,可是主观上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就不想努力,我们就想一蹴而就,就想转眼就有富人的财产。我们无耻地只想借助外力,借助一个新时机、一个新政权来一口气将富人辛苦积攒下来的资本夺取,然后平均分配,然后重新开始!” 我感觉出来了,正盛在向我灌输一些非主流的东西。 说起来,应该是右倾主义很严重的思想:批评红色政权初期政策,反d反国……奇葩的是这些“大毒草”是从于正盛这d员口中说出来的。 他对我说这些,到底想要干嘛? “所以我们是,谁愿意将所有资本重新分配就跟谁干的流氓!然而,即便突然获得了一大笔初始资本,却不知如何增添,我们都是这种人,往往坐吃山空!我们就会瞎折腾,所以越穷的人得势后还就越使劲地蹂躏地主和富农啊,因为我们自身没有致富的办法嘛!就是平均分配,公平起跑之后,贫农们还是跑不过原来的富农啊……” 我放下碗筷:“我学过思想政治!你不要想把我带沟里去!富农富起来的经过一定是一段黑历史;资本的原始积累就是压榨和流血的非人道过程。他们富起来的时候,一定对他人有着残酷的剥削。就像《圣经》里说的‘人的原罪’一样,富人也有‘原罪’,这是难以避免的。另一方面,他们也比穷人更有致富的经验,出于公平起见,土地革命时当然可以少分配给他们一些资源……” 正盛闻言突然转过来,眼中精光四射:“既然如此,那你不觉得现在又到了该把富人阶级和官僚阶级的资本全部剥夺,再次重新分配的时候了吗?” 我天! 我的头有点痛! 其实我自己从来就是这么想的:应该把所有剥削人的家伙的资本都剥夺了,然后再次重新分配。有个叫做郎咸平的四眼仔好像说过,10%%u7684国人占据了国内90%%u7684财富啊!按这么说,现在难道还不是“共产主义”大放光芒的时候吗?激进一点,绝对公平也不坏啊!那样的话,生来就是屠狗之辈和生来就是“能力以外的资本为零”的“电力一姐”也能处到一块儿去了啊,那在这个尊严和金钱直接挂钩的时代,所有人都能得到尊重了。[]唯一的问题是思想觉悟上,屠狗之辈还是太水货了,有钱也不会让钱生钱…… 果然我是妥妥地被正盛带到沟里去了啊! 真是个不错的对手――于正盛! 其实我知道正盛说的话是不正确的!但是我不能将他驳倒,可能是我的知识面太狭窄了…… 可是,即便是为了争辩而争辩,我也不能让正盛的危险思想占上风啊! 我开口,不很确定地说:“已经说好了,要‘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百年不变’的。……你的思想有点激进,太左了?可你刚才好像又太右了?总之你这是不对的,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孔子说,要中庸才行!” 正盛驳道:“一百年!可以养几代人啊?这几代人就必须吃资本主义的苦,受更多的不公平吗?代际的公平就能无视吗?会不会有一批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活在无尊严中,活在压力中啊?” 我说不出话来,他说的我也想到过――现在的人就必须为“后来人的社会主义”受苦受累吗? 因为我根本上不否认他的观点,所以我无法反驳。 正盛大笑道:“哈哈!正官,你脑袋里还没有一个系统的理论。你怎么能拿孔子的思想来指导d的理论呢?你武装得还很不够,不能代表d和我辩论,不然就会被我带到死胡同里。所以你还是听着吧!” 我顿时气起来,我不说话,不修剪,那你的“大毒草”还不长到天上去!? 但是正盛说的也对啊!孔老夫子的思想和“马列毛邓三科”完全是两个系统,不能互相掺和。 正盛接着说:“另一方面,我们这些压抑久了的穷人目光太浅短了。我们只想要自己的土地,私有的土地,谁给我私人的土地就跟谁走。新兴的,未曾经受考验的政权自然答应给我们这些东西。” “那是对的啊!”我说,“农民在阶级性上略微逊色于工人就是这个原因嘛!农民拖家带口,传统观念深刻,注重自身的利益,眼前的利益。谁给他们土地,就支持谁。因此,他们的政治立场才会摇摆,而正因为他们会摇摆,所以我们要紧密地拉拢他们嘛!所以要重视他们的利益啊!三农问题,一直是国家的大问题啊!” 正盛笑了笑说:“然而,一切被‘新兴政权’应允的利益都是暂时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得支持。战时是为了打另一个d派,和平时期是要维稳。 而当‘一d专政’的格局稳固确定下来之后,因为这个政权没必要再讨好我们了,他们为了自己获利,自然又会想方设法拿回所有散发出去的利益:土地被公有化收回,管你愿意不愿意。 那时就发生混乱了啊,三年灾害害死了不少人,虽被冠冕拜上‘自然’之名,但和陡然翻脸的公有化也是分不开的……” 我有些激动了:“你就是右倾!我猜的没错!极右分子!你的观点是错的!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新生的红色政权确实是因为缺乏经验,所以才会提出有带有‘乌托邦色彩’的土地革命。成熟的理论证明,社会主义社会要求土地公有!另一方面,那三年自然灾害确实是存在的!” “哦?”正盛露出叫人厌恶的佯装的惊讶,“近来你也听说过这说法吧。说是:在国人短短的一生里,百年一遇的洪水见过10次,千年一遇的地震见过2次,唯独四年一遇的全民大选还没遇见过。更幸运的是,我们正遭遇5000来最优秀的政府…… 也就是说,对外宣称的情况和实际的事实之间存在偏差。从这里你也可以看出,所谓的自然灾害的真实性有多少啦!” “右右右!你是极右分子!毫无疑问!”我激烈地说,“咱们说不到一块的!我不左,也不右!我们没法交流!” 不知为何,面对身为d员却大肆批判执政d的正盛同志,我很想证明他是错的!我也想证明支持d是对的! 可在平日里,我明明是个愤青的摸样:我抱怨现状不好,90后压力大;埋怨社会不公平,‘二代’、‘三代’横行霸道;我想要出路,想要这世界还给我更多的可能性、更多的公平、更多自由……因此我虽不明说,却往往暗讽执政d。 可我现在却站在d这边,维护着d和国家的名誉…… 我是不是出于为“争论而争论,只要胜负,不求正确”的目的,和正盛站在对面的呢? 我果然是正盛说的那种“有心无力,不思进取”的“贫农”么? 然而据我所知,农民虽然是愚昧的,可愚昧之中也有城市人没有的纯真、善良和美好…… “你别着慌啊!两个人之间说一说会有什么事呢?不公开发表言论就不会影响你的身份和政治立场。 而且,我会说并不代表我就信,你不说也不代表你就特别根红苗壮。你看,我可是优秀d员啊!而你连共青团员都不是……” 然后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光说不做假把式!只是说说这样的话又不会给国家带来什么变化,不过是让听者睁开眼睛罢了……” 第52章 、于正盛(中) 接着,正盛说道:“改革开放之后情况是好了很多啊,土地的使用权被释放了。可是,当土地被永久标为国有的时候,我们只能向国家买来使用权啊。 泱泱大国,本质上依然是农民国家,你看,为什么不论是谁都想入d呢?不就是因为d代表国家掌管着土地么?为什么不管是哪个阶层,都在拼命敛财呢?不就是为了通过购买,尽可能地延长自己土地的使用期限么?从农民的根深蒂固的特点出发,也能对腐坏这些社会问题作一种解释。” 我脱口骂道:“你自己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成为d员的吧!果然,你以后一定也是一个腐败分子!” 正盛笑了:“呵呵!我只说了某种入d动机,又没说是我自己的入d动机。刚才不是说了么,‘发言并不代表造反,沉默也不代表政治立场坚定’。就像你,因为成绩差和各种问题没有可能入d,所以在这儿大肆批评人家追腐逐臭,入d动机不纯;但是万一你有可能入d,进入政治体系,那你一定会安分噤声,专心敛财,比其他人腐坏得更厉害,而且藏得更好……” “你……你少血口喷人!就算你是七杀的哥哥……”我说不出话,可脸红得厉害。 我感到某种被拆穿的羞愧,因为我老实有过类似的打算。 在黄琉璃大三荣升为d员的那一天,我们一家四口出去搓一顿,算是庆功宴。不知道是因为我嫉妒姐姐了,还是我暴露出了真实的想法,那时我用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还好我黄正官是没可能入d的,不然我这样聪明的人当官了,一定是贪官的标准模型,一定是高技术贪腐,高科技犯罪,谁也查不出来……丫最好别让我入d为官,否则我一定要好好将贪官事业坚持到底,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正盛没有理会我的神游:“批评腐坏的人不是出于高尚的追求,而是因为他们自己无法腐坏。为什么会有这种怪象?归根结底,是没有原则啊!我们依然缺少一个坚定的政治立场,哪怕是很多d员,都不具备这点。 或者说,在变化飞速的当今z国,普通人难以理解主流意识形态的走向,原本自上而下的清晰政策,被曲解,被认为是扑朔迷离。因为每个人对政策和理论的解读都存在个人的偏差,加上谄媚因素的辅佐,杀死了原则性的东西。” “别扯‘意识形态’什么狗屎尿屁的!我听不懂!”我对正盛的语气很不友善,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负面思想、我潜在的法盲意识似乎全部暴露在正盛眼前,既然如此,我就破罐破摔,再也不要“仁义礼智信”啦! 讲话要效率才是啊! 正盛有点猥琐地笑了起来:“对不起!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我黑线。 还以为多高端呢,“意识形态”什么的都出来了,果然这小子还是在胡吹海侃啊。 我看他是在学校辩论赛打多了,说话跑飞机――话语的形式性胜过了目的性。 “公有化收回,再出租收钱,然后再收回,循环往复,这就是土地财政,地方政府由是得以运作下去,国家和社会得以有序发展。唯一的问题只在于,距离下一次公有化的时间是多少,也就是我们买来土地的使用期限是多少。” 既然他刚才劝我只要听不要说,那我就不说了。我只要认定一点:“他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但这思想根本上还是偏激的,危险的。而我不能受这观点的左右”就可以了。 于是正盛自言自语似的说下去。 “而今地方政府普遍把土地视作财政命脉,有了土地储备就能削减财政赤字,就能搞大工程,就能提升gdp……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一高,政绩就好,政绩好加上会做人,官运就怎么也挡不住啦!” “呵呵!这谁不知道!老生常谈罢了!你总不会批评人们的进取观念吧,见不得别人好的红眼病才会那么做。(.)”我讽刺道,可我心想,“但是土地总有卖完的那天啊。当财政亏空,又来不及对土地进行公有化回收的时候,政府规定的使用期限会越变越短,将土地强制收回。就像养老金亏空,法定退休年龄就会越变越长一样……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改革的地方太多了,可是改革又是‘削肉减肥’的行为,傻子才会做咧……” 不对不对!我怎么能用正盛的思维方式来想问题呢!?这方向太危险了! 我思而不学,知道得少而想太多,殆尔!殆尔! 正盛又开口:“所幸07年推出的《物权法》规定:‘住宅建设用地使用权期间届满的,自动续期’。” 啊,我果然知道的太少了!我根本不知道《物权法》里有这一说……不能再瞎想了啊,黄正官! 这时,正盛露出了无赖子的憨笑:“可那也是‘按国家有关规定自动续期的’,那也得交钱,可不是免费的哦。呵呵!” 正盛逗弄人的模样看得我一阵火气,我于是忍不住开口:“社会主义国家的土地是公有的!私人使用自然应该缴纳土地出让费了!” 正盛眼珠子又是一亮:“你话虽这么说,可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完蛋! 又被他带沟里去了! 我确实不愿意,虽然还没到那时候,不过算起来的话。我老家的房子,我黄家最多再用50年就得“按国家有关规定自动续期”啦! 话说回来,我想这些东西干嘛啊!遥遥50年,半个世纪啊!日子还早着呢!到那时候一定又有新政策了! 何苦去想这些?要是这么想的话,岂不是所有房子都不用建造啦,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地……别叫这些危险的思想干扰了啊! 正盛他就是故意要引起我的焦虑啊!我还是着了他的道儿啦!? 正盛微笑舒展,露出米老师那种了然的神情:“因为你本质上还是农民啊。你有家人,要完成家族传承,你根本离不开土地的。” “我承认我是农民了又怎!?你还也不是一样么!?你只不过比我知道得多些。但是现在不都说大学生‘知行分离,社会垃圾’么?你正盛的思想觉悟未必比我正官高到哪里去呀!” 这时,门边黄琉璃忽然探脑袋进来,她满眼怒火:“正官,你敢说这话,信不信我骟了你,叫你做个喜气洋洋的圣诞老人!” 黄琉璃说到做到的,于是我赶忙狡辩:“我说的大学生又不是你!” “好好听正盛说话!”黄琉璃气冲冲地说道,“你学到正盛的百分之一,就能一个人生活啦!” 我天!太小瞧我了吧!我生活经验上固然很不足,但是我什么都很懂的呀!正盛能交给我什么啊!不就是灌输一套又是右倾,又是左倾的危险思想吗?不过真是晕死,一般人可看不出来他是共产d员啊…… “黄琉璃!你不能偷听我和正盛说话!”我抗议,“你要么坐到这儿来听!要么滚回房间去!” 黄琉璃选择滚回房间去。 正盛接着说:“可是你看,现在农村的耕地红线被践踏、土地被强征、房屋被强拆……荒谬是蛮荒谬的,但是不要以为这是什么欺上瞒下的行为,倘若上面不默许的话,下面敢做吗?没原则一定是自上而下纵容起来的……这没法子的,祸根早在我们目光短浅的那一刻种下了……” 我想到了因房屋被强拆而走上长江大桥的王巷,还有那为此无辜死去的大狗王黄。我感觉正盛说的没错,顿时我的心里难受得很。 王巷的屋子不是机车铲掉的、不是民工或者临时工们拆的,而是下令拆房子的人拆的!是从农民出身,却忘掉了农民的命根子是土地的人拆的;是自己如日中天,就不懂人命关天的人拆的;是一些以钱权为重,以“此等小事”为轻的人拆的……没错,没原则一定是自上而下纵容出来的。 于是我意识到,世界上能够自圆其说的理论何其之多,我其实没法否认任何一个。一直以来,我只是选择相信了支持者最多,而我却没本质理解的理论而已! 我于是抚慰自己:“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泄气,也别再为了争辩而争辩了,你还是坦然接受心里的想法吧!” 我平静地说:“什么样的组织都会有破坏分子的,但存活至今的组织是经受住考验了的,里面绝大多数成员想必都是好的。不能因为存在某些特例就将其一棍子打死。其实,我知道正盛你也不是什么‘坏人’呀……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东西呢?只能叫我听了很难受。” 正盛看了我一眼,从容和煦地笑了。 我顿时觉得,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我睁开眼,一旦睁开,那就闭不回去了。接下来,他一定会装模作样为我指路了。 唉,罢了,罢了,我确实知道得很少,听你说来就是了。 第53章 、于正盛(下) 似乎觉得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不是为了和你争辩,让你难受什么的。我只是觉得,你必须要有一种坚定的政治观念支撑自己!不然,你也看到了,你的思想会被随便哪一个能说会道,懂得自圆其说的人带着走,那样你就难免会变坏。而作为七杀的哥哥,我不想看到你变坏。就是这样。” 我愣住了。 “你现在就像当时那些目光短浅的,一穷二白的农民。你是想改变世界,但是动机只是自私地为了使得自己活得舒坦一点。另一方面,你根本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你知道吗?有心无力久了,又没法造反――太平盛世搞得人一辈子很萎靡,从来没法爆发,那你就会变成‘无心无力’呀。那样的人就是一种动力缺失的状态:他们对人冷漠,对事麻木……正官,难道你在这个暑假之前不就是这样的么?你浑浑噩噩,跟个兵油子似的,漠视规则、性格冷漠、混一日算一日。” 我心里很肯定这一点。因为确实如此,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然而,我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只是没法达到而已!你们明白这种感觉吧? 真是寂寞啊…… 说起来,还真是有心无力啊! 后来渐渐地,我连自己想干什么也忘却了,反正也不可能实现的。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委屈到了极点,差点当着正盛的面哭了出来。 “国民历来有种观念叫‘莫谈国事’,可就因为这点,我们往往会受不关心政治的害处。不关心则不了解,不了解则愚昧,愚昧久了就会麻木。要想睁眼看中国,睁眼看世界,不关心政治怎么能行呢?” 正盛说着站起身来:“青年人如果不将自己的一生同世界的潮流相联系,只知道一味地闭门造车,那是行不通的。[.超多好看小说]”他转向我,“不知正官你有没有读过(我猜是没有,呵呵)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那里面有一句话很好。说是:‘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个人的梦想不免会被它碾碎。’” 正盛得意津津,手舞足蹈,显然情绪高涨。 “也就是说,如果个人的梦想和时代潮流相悖,那事情就会很棘手,就会产生悲剧。你想要悲剧吗?” 他睁大眼问我,好像幼儿园的老师。 我他妈当然不想要悲剧!这你他妈还用问!? “所以要紧跟时代的潮流啊!日月逝矣,岁不我与,timeandtidewaitfornoman!”正盛豪放地喊道,满眼放光,好像进入了一种狂欢模式。 “潮流不待人”这很耳熟啊,好像有玉的哥哥凌霄华也说过类似的话呢……可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啊!倘若人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平和表面下,汹涌暗流的走向,那么哪还有先进和落后之分呢?那不就相当于没有暗流么,那不就是实现社会主义了么? “正盛!”是黄琉璃的声音。 诶!姐姐,你不是已经“滚回房间”了么?怎么又出来啦!?敢情你还是一直在偷听啊! “你别太激动了。”她一边走进来,一边担心地提醒正盛。 正盛奇怪地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地回过神,老实坐下来:“呀呀!不好意思!兴奋过头了!” 我有点黑线。原来我那沉稳靠谱的家教于正盛,也是情绪爆发,忘乎所以的人啊。 “刚才扯得有点远了!现在我们说说当下的事情吧!”正盛略微有点尴尬,呵呵笑道。 我说:“不远不远,很容易理解,你还可以接着说下去。” 可正盛没有理我的话。 他仿佛不容许别人干扰他的逻辑,打断他的思路:“一般情况下,正官你很有可能终生这样萎靡,也就是无心无力。” “但,现在你遇到了七杀,你陷入了一件以你为中心的遭遇战。因为所有人、所有资源都围绕着你运转,所以你感觉浑身力量收发自如,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仿佛上天入地,唯我独尊!换言之,现在的你暴发起来了……” 我沉默地想了一会儿,发现确实如此。确切地说,我是从米老师为我筑基那时产生的变化。那仿佛就是一个契机,是我等候已久的“打响的第一枪”,之后我就开始用更积极的态度对待一切事情,而且所有我遇到的事,都可以说有了一个妥善的解决。 如你们所见,我一直将这种变化归结为“青年爆发式的成长”。也即,我相信这是我的成长。 可按照正盛的观点,我这不是成长,而不过是“贫农突然捡到一大笔钱财,成为暴发户“而已。贫农的根性未变,依然不思进取,所以钱财花光了,暴发户迟早会退回为贫农。 果然,正盛跟着就说了:“我不肯定你的暴发。我不觉得这是英雄所为,这更像是一种小人得势(虽然你也不是小人,呵呵)。但事实就是这样,因为你一旦失去了我们的支持,就会立刻跌回‘无心无力’的状态。你甚至可以事后确认一下……” “……你骨子里缺少进取的动力,缺乏坚定的立场。所以你只能生硬地从外部获得资源,无法自行增添!” 呵…… 原来刚刚正盛说的那一堆“左倾又右倾”的反动话语,就是为了说明我只是一个暴发户,就是为了说明我没有成长起来! 呵呵!何苦这么麻烦,我承认自己不成熟啊!何必倒出一大堆的危险思想? 正盛接着说:“我老实说,本来你再怎么不成熟,后来又再怎么暴发,或者以后再怎么无心无力地萎靡,我都不在乎。因为你和我无关嘛!” “正盛!”琉璃酱立刻责备他,“说这种话,你找抽了喂!?你怎么能不关心我弟弟!” 我倒觉得正盛实话说得很好。本来我俩是小舅子和姐夫的关系,既不同姓,也不相扶一生。他凭什么管我,我凭什么要他管?我耕你读,清汤寡水,泾渭分明,这不很好的嘛! 可正盛还是抽出精力来和要“相扶一生”的琉璃酱扯犊子:“我老实说,我这个人能关心的人很有限的(琉璃酱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瞪大眼珠),拢共只有你和我妹妹两个人(琉璃酱的金刚怒目立刻撤下了)……” 立场非常不坚定的黄琉璃瞬间倒戈,被于正盛的俘获……这我早已料到,我本来不对恋爱中的姐姐报什么期望,呵……呵。 于是正盛接着说:“正官,现在你和我妹妹是那样一种,不得不天天在一起的关系――你的生活将极大地干扰到我妹妹,那我就不能放任你耍性子了……” 我想,恐怕还不止“干扰”的程度,按照约定,我俩不是也要“相扶一生”的么? 话说回来,不让我耍性子的意思是,要我做个好男人,成熟一点,靠谱一点? “我不管你以后的结果怎样,我只要七杀一生快乐。和你也好,和别的男人也罢。总之,没了天煞孤星以后,她一定要开心。” 我天!怎么她还能和别的男人一起呢!!那不是违反游戏规则了!! “正官,我在想办法解除你俩的关系。” 正盛的话语又淡又轻,掉入我耳却不啻惊雷! “不要……没必要吧!为什么啊!?”我惊惶失措 正盛严肃地说:“我们都明白,你和七杀的关系是有点‘封建遗毒――包办婚姻’的味道。那往往是不幸或者悲剧的源泉,所以你们两个人因为憎恶这种结合形式而互不喜欢,甚至互生厌恶,这些情况我都料到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互生厌恶啊!其实我们关系很好啊!你不要瞎猜啊!”我着急得很。 正盛回答:“我不知道你和七杀现在的关系怎样,但我知道一开始你确实厌恶七杀的!” 一杀之后,我好像是对他抱怨过“情况的诡异”和那个“约定”。 于是我惭愧而低哑地说:“现在我喜欢她……” 正盛讽刺地把嘴角一扬,平光镜片下的眼神开始叫人看不透了:“所以说,你有农民阶级的根性:自私自利、目光短浅。你以为你喜欢她,事情就完了么?不要以自我为中心啊!!” 正盛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我顿时惊骇地说不出话。 “正盛你平静一点,好好说事情。”琉璃又开始安抚正盛了。 “总之,我跟你说老实话。”正盛的眼神非常森冷,里面充满压迫和威胁,“我不相信你,黄正官!从你做我的学生起,我就知道你吊儿郎当的性格!我不喜欢你!” “正盛!”我姐姐怪罪他。 “不管你怎么想!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让七杀受伤,我绝对……” 我天!是这样的! 原来正盛这会儿倒豆子似的灌输一大通理论,这次足有40分钟的谈话,这专门的范围极广的讨论……这一切都源于昨天的车祸,我没保护好七杀,让她受伤住院了! 长兄为父,这是何其厚重的爱! 第54章 、珊珊和三三 “我不许你因为不喜欢七杀或者其它什么原因,就任她受到伤害!这不是由你喜欢不喜欢所决定的!你没这种权力!哪怕你现在代表着全部的利益,所有人都支持你,也不行!” 正盛顿了一顿,眼神深邃起来,仿佛陷入对以往经历的回溯:“你根本就不知道七杀这一路上受了多少罪……” 黄琉璃察觉到事态越变越极端,她也越发不安:“正盛,正官和七杀还小啊,他们还能培养起感情来的,你不要给孩子们压力呀。(.)” 琉璃酱这些话的前提是“我和七杀之间没有感情”。你这不是瞎说么?着急昏了头啦!真是越帮越忙! “谁是孩子!?有父母的才是孩子啊!!那七杀呢!?”正盛“腾”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 这就是我和七杀的优劣地位,赤裸裸地。 而正盛看起来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反对这种不平等,甚至超过七杀本人。 没错,七杀始终是一个人,茕茕独立,孑然一身。甚至因为天煞孤星的身份,她都没享受过亲人的抚慰。 黄琉璃闻言就胆怯地不说话了。 “你应该好好跟我姐姐说话啊!她又不相干的!”我开口。 正盛顿时舒缓语气道歉:“我……我这两天特激动……琉璃……” 果真如他所说,今天的他特容易激动:忽然失控,转眼又能意识到行为的不妥。他做我家教时,是那么沉稳的一个人,那时候我对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 “七杀不只是你的妹妹。你关心她,那好。但你不能说我们就不关心她。” 正盛挑衅地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很喜欢她!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你必须给我机会!”我有点难免的脸红,但还是堂堂正正说出来了。 “你准备干什么!?”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正盛气得脸皮子都颤抖起来,“我不许你……通过七杀来让自己成长!她不是童养媳!不要觉得你会慢慢长大,所以现在就可以任性地看着七杀受伤!” 面对又激动起来的正盛,我意识到一点。为什么之前他对我说的一切思想都有些偏激呢?因为我触及到他的逆鳞,那就是七杀。原本我将七杀从他身边带离,这就很伤他的心了,而后七杀又因我而伤,所以他才这样激愤,甚至连思维方式都有些偏激起来。 呼——!但是我说过了,不止你一个人珍惜七杀!她只是你一个人的逆鳞么!? “正盛你现在状态很不对,什么问题都往不好的地方想。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压制住心里的愤怒,心平气和地和正盛说。 “呼——!总之,我一定要先找到一种解除你们关系的办法。”正盛又把情绪缓和下来,“能不能情投意合是二话,但必须要有偏向七杀的一些条件,不能太不公平。” 他顿了一顿:“那至少能让七杀更自由!不至于陷入这‘三纲五常’一样的约定难以自救……” 太偏激啦!连“自救”都出来了! 正盛的话很绝,但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比方说,当公权力头顶没有“达摩克利斯之剑”,或者那只是把“有名无实”的剑,那公权力就不可能被关到笼子里去,那它就能时不时地肆无忌惮、闹心! 所以,也需要一把“斩断关系剑”来制约“夫权”,维护“妻权”(也许我想得太早了点,嘿嘿)。 呵呵,个人情感从幼稚到成熟的发展,其实也是社会婚姻制度从专制到人性的演变过程啊! 单向度的关系本质上还是强迫;就算有一种天命的束缚,不会快乐的依然不快乐。 毕竟不是旧时代了,我自己渴望自由,怎么能再以那“古怪的约定”为借口剥夺七杀的自由? 于是我开口道:“我也不反对你找那种办法。[]但是正盛你看着吧!我绝不会再让七杀为我受伤的!” “信誓旦旦,最好别‘不思其反’!”正盛不信任地,挑衅地说道。 唉,我顿时觉得,其实正盛才是最恐慌的一个。 如果是我和黄琉璃,我们也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么?不用想了,没有可比性的,我爹妈都还在!而我希望黄伯驹和蔡小喆两个能活一百年! —————— 在人民医院的时候,我又遇上一场滑稽剧。 我说老妖怪,作为对我的第四次杀戮,你就这么凑合啊? —————— 医院跟其他一切涉及公共利益的场所一样,显得非常驳杂不堪。 尤其在对医疗体系普遍不信任的当下,医院被视为前所未有的是非之地。 医闹闹心啊! 可是根据我曾经的憧憬——詹小白护士长的观点:“医闹不是没有,但也没‘王八儿子们’炒得那么厉害,而且医生才可怜呐!工资少又越来越不安全……” “蛋糕就那么大,你吃得他就吃不得,要进步就得叫他把吃下去的吐出来。那可是砍脚穿鞋的事儿!谁他妈愿意啊?” “……还有你黄正官别跟着网上的人瞎起哄啊!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这小身板就别催人家改革了,一看就是短命的主儿(然后蔡小喆发飙了),赶紧自己锻炼好身体要紧事……” 我归纳一下,就是:“1、媒体夸张炒作,医生也是弱势群体;2、既得利益者不愿意改革;3、小病自己扛,大病自己死(让你说我短命,我黑歪你!)”。 可现在的我看来,医院里大概还有另外一些不好的东西——被人视为污秽的神秘领域。 如你所见,我已不再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信徒(虽说以前也压根不算是),而且我昨晚所见的一切——拥有一对烈焰翅膀,七窍吐火,冷热诡谲的火男,这神奇荒诞极大地提高了我对迷信的信心! 从昨晚起,我就决定对任何宁可信其有的东西,对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都抱以信任态度。 而以我被妖邪标记的身份,以我这种喝水塞牙的气运,最好还是不要去这种“不干净”的地方…… 但是,再怎样的是非之地,我也要去看七杀呀! 住院部。和熟识的一些护士打过招呼,我们快步进到即将关闭的电梯里。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其中一个西服男子看到我们,然后极不友好地要将电梯门关上。 谁知黄琉璃的“风女属性”莫名其妙地发动了,她一个箭步踏进去,把电梯停住了。 那关门的男子貌似想说什么把我们赶出去,结果他身前的爷爷一挥手,他就不说话了。 就算是这样,那极度排外的气氛还是难以遮掩:他们占据了电梯的中央位置,而且不是节约空间的站姿,以至于我们后来者不得不后背贴墙面对他们。 今天就我老豆没来,因为他要在家里处理保险的事情。另外,因为蔡小喆的避孕套网店基本不盈利,我老豆再不好好码字挣钱的话,我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八个人的电梯还是稍显拥挤,好在同去九层,所以也不必特地挤上前去,或者请他们帮忙按按钮了。 那三个男人基本不看我们,可那漂亮女孩在我们进来之后就一直在似笑非笑地看我和正盛,最后还把那可爱的探寻目光停留在我脸上不动了。 当真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是那种不输给七杀和蔡小喆的大美人!尤其她有那不符合她年龄的惹火身段,虽然不及林茵,但也叫人叹为观止。 看着那放到哪儿都会是焦点的美女和那眼袋下垂,眉毛稀疏的爷爷,我想:获得资本,然后找一个基因优秀的老婆是多么必要的事啊。那你就会高兴于你的孩子或孙子长得不像你了。 “……能不能不这么看我啊,姐姐?托我妈妈的福,我是有些秀气,但和你还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另外,你不能文气一点看我吗?”我心碎碎念。 那女孩还常常抿起粉嫩的小嘴,转着黑眼珠,做出一副灵动迷人的思索模样,真是叫人心跳过速。 红颜祸水的意思大概是:男人看了之后没法正常思考,然后做出坏事吧。所以你就不要这样看我啊,会害人的啊! “呵!”正盛突然笑了出来,一旁的我顿时精神一凛。 直到离开家,正盛都没再和我温和地说过话。我不得不将他的警告严肃对待起来。否则,他这么聪明,真鼓捣出一种解除我和七杀关系的方法的话,那我拈花惹草的行为就是自杀了……不行!还得问问米老师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方法! “咯咯!三三,他好帅哦!比你帅了一大截耶!”女孩微笑着,用圆润白皙的下巴尖指着我,不知道对谁说道。 结果那爷爷答话了! 他说:“珊珊,你别又以此威胁我,跟我要新手机啊!” 这位爷爷身形矮小微胖,他眼里精光四溢,气度很是不凡。他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保养得非常不错,尤其皮肤还泛出粉色乳猪的光泽。 看到这样的爷爷,我就想起“成功人士”和“家庭背景”这些字眼。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女孩称呼的“三三”! “嘻嘻!被你看出来了!要不要这么厉害?那好,那你就送我好不好!我的vertuconstetion就给你用了好不好!我要vertuti哦,不然会生气哦!” “哎呀!”三三看看我,然后调皮地回答珊珊,“我没钱,你要跟他跑就跑了吧!谁让我养不活你呢!哈哈!” 第55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你很讨厌耶!这么小气!”珊珊娇嗔。(.无弹窗广告) 我震惊了! 这都什么情况?超级土豪!? 说来有些丢人,以往我无所事事,平日里就“无事忙、逛度娘”。 我尤其喜欢“世界之最”这些能引以为谈资的冷知识,而且它们确实比课本知识要好玩! 根据我得到的偏门知识,vertu是世界上最贵的手机牌子,而且不是凭谁有钱就能买的,据说还得向vertu公司申请,然后经该公司对个人的考核,确定你的精英身份后,再向你发出邀请。这闹眼子的牌子以前是“核桃锤子诺基亚”的,现在不知归谁管。 据说,vertu最贵的一款手机要55万人民币。虽然已有goldvish公司推出的840万的“奇葩钻石机”,但是vertu作为世界第一的奢侈品手机制造商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记不清单词,但是应该没错:vertuconstetion最便宜的一款至少要四万人民币,而最新的vertuti则要十万以上,号称是最贵的安卓手机…… 得了得了! 姐姐,你甭拿我来要挟“三三”了,我是更加养不起你的。我手上的iphone4s功能固然强大,但这你可绝对看不上眼。 说起来,我是少数知道vertu这个牌子的人,要是换做其他稍微无知一点的男人,比方在林茵店里遇到的帮上司买项链的“小陈”,那他还不被骗得一愣一愣,以为温香玉软将要投怀送抱呢!哪里还会觉察到他们话语里的炫富和戏弄意味呢! “你自己看诶!我用的手机都是普通版的!一点都不独特好不好!刘先生,你就忍心让你的女人用地摊货对不对?” 珊珊的港台风又软又嗲,叫人酥掉半边,我感觉这又是一个林茵。(.好看的小说) 三三显然是应付惯了这种情况,他滑稽地说:“嘿嘿!要是我家是造手机的,我一天给你用一部全世界独一份的手机。可我要真是那富士康里的工人,你也就不肯嫁给我了……嘿嘿!” 珊珊又是娇嗔:“你很坏耶!你都不相信爱情啦!好啦好啦!我是有喜欢你的钱啦!但我更喜欢你的人啊!可你……可你都不给我一部想要的手机耶!你难道要我穿着破衣服站街要吗?居然说我会不肯嫁给你这种话,好过分……” 我不知道他们这样炫富以及炫耀个人情感有什么意义,说起来,大陆的仇富现象很严重呢,不知道港台地区怎样。 但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空间里炫富,如果不仔细想想,受众还会产生一种亲密的幻觉,以为富人在和自己套近乎。因为你看,拢共只有八个人,他们毫无顾忌地说的这些东西,怎么说都有点向我们展示其坦诚的意味吧! 好吧,或许是我自以为是也说不定。 “呵呵!好好!珊珊,我答应你!要是咱们这回来内地的事情办成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真的!?”珊珊闻言雀跃不已,显然已经要抑制不住兴奋,但她还是试探性地问,“那……要是大姐又说我不知道心疼钱怎么办?好怕的……” “哎!你放心,我给前面那几个的钱都够多了!下次你就叫她们心疼自己的钱去,别来心疼我的钱!”三三伸出右手,笑眯眯地捏住珊珊白皙粉嫩的下巴尖儿,“你不要怕!她们心疼钱,我最心疼你!” 我顿时肉麻得厉害,浑身筛糠似的抖鸡皮疙瘩。 我一看我这边几位:我妈没什么特别反应,她大概在看手机新闻;黄琉璃感觉好笑,她好玩地朝我挤挤眼;而正盛盯着珊珊,皱起眉头却是想笑又憋住,沉思又混乱的模样。 在我揣测从容淡定的正盛为何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的时候,三三爷爷开口说了一句惊煞我的话:“你说那男的漂亮,我倒说这个姐姐漂亮!她年轻时候一定不输给你!” 诶! 谁……是你姐姐啊? 你个为老不尊的说什么呢!啊! 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妈身上来了!? 再看三三笑嘻嘻的模样,他眼里泛出的精光确实是带些颜色的。[.超多好看小说] 没法忍了! 我脱口而出:“正盛,‘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是谁说的啊?” “咳!”我顿时听到三三发出一阵沉闷的冷哼。 三三爷爷身后的两个西服男子这就走上前来。 以往会严肃回答我,或者严肃批评三三行为的正盛,这时候却不知为何有些滑稽。他进一步将情况推向极端,他之乎者也,兴致勃勃地当起家教来:“正官啊!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很好啊!你问其他的我还答不上来,你问《论语》那可是问到行家啦!” 说着他又开怀笑了一阵,仿佛我真提到了什么巧合或者揭露了什么秘密,然而我觉得,“刘某老而不死”不是秘密,而是事实。 正盛接着说:“不过老而不死是有前提的,要是君子不死则是天福,小人不死就害人害己了!” 说完正盛就温和地,目光沉稳平静地注视着珊珊。 我一看不得了,正盛不是被这女的迷住了吧! 可我都感觉出来有猫腻,我姐姐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说诶!现在有的年轻人很不知好歹诶!不尊老即是不孝好不好,孔夫子说的话是什末?他说的是‘不孝之人老而是为贼’好不好!不要偷换概念啦!”珊珊站出来反击。 我天!我一直以为珊珊不过是个大花瓶,想不到她这么敏锐的! 确实,《论语》关于这点的原文是:孔子批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在母亲死了的时候还大声歌唱(有点庄子逍遥派的味道了哈)。孔子说他不知孝悌,老而不死是为贼,甚至还激动地拿手杖敲他。 也就是说,在这语境下,珊珊的引用更加合理! 真是个头脑灵活的姑娘,简直堪称伶牙俐齿! “珊珊,不用降低自己身份。”三三爷爷在道义上占了上风,一时得意非凡,但他佯装波澜不惊。 为什么明明年龄这么大,阅历这么多,资格这么老,还是遮掩不住类似“小人得志”的感情?这样很弱好不好?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为此“咳”一声,唤来两个保镖吓人了。 我妈开口:“正官,咱们别招摇,管别人说话做什么?” 她显然是想息事宁人,但是我感觉非常不好! 我不想我的家人因为别人的暴戾而受罪,为别人的愚蠢买单。 然而,我本身又没有什么力量去保护他们,所以我只能争些口头的气,做些短视而弱小的反击。 就在我又想开口讽刺三三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浑身都痛!每根骨头,每个关节都痛,好像每条肌肉都抽筋了似的痛!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我全部的骨骼都像在被锉刀挫着,可发出的却又不是“擦擦”的声响,而是“吱吱”的指甲划过黑板的悚然声响,是金属摩擦的骇人声响。 “啊啊!”我痛得大叫起来。 我浑身无力,弓着身子,差点站不住。手中的苹果袋子也差点脱手而去! “怎么了?正官……啊!是那个,那天煞……来了?来了吗?”我妈还是第一次和我一起面对天煞孤星的杀戮,所以她朝四处张望,显得慌张异常。 但是奇怪地,事情并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暂时没有更差的情况出现,只是,电梯在八楼和九楼之间停住了。 象征着电梯出问题的现象是女孩子们的一阵惊乎。 而我一体会到被往上抛的失重感,那种挫骨拉筋的疼痛就消失了。 痛楚顿时消失,反而让我有种幻觉的虚弱,我反倒更站立不稳,差点就晃荡倒下。 我一抹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了。 “三三,怎么办?”珊珊带着受惊的哭腔颤声说道,“三三!电梯不动啦!” 三三爷爷身体一晃,有些目瞪口呆,旋即转为平静。反倒是两个保安手足无措,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保护主人不受伤害。 一个保安说:“刘大师,我们马上给那边打电话。” 刘大师?这称呼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于是刘大师好像在对全世界人发布命令一样:“不要打!这是小问题,电梯都有有安全钳的,不会掉下去。我说过,出来一趟别搞得风风雨雨、人尽皆知;而且找谁也不能找他们帮忙,不然地位有优劣,那还怎么谈?气势就弱了!” 这倒像是大师说的话,恢宏博大,高瞻远瞩。 可关键是,你不给外面打电话,谁能知道电梯出问题了呢?更不会有谁来救我们了啊!没人来救我们,你又怎么和人家谈?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让我无语的话:“说出来也无妨。我早就算过了,这次出关会有一定劫难。今天就顺势渡劫好了,省得再费力气。” 我天! 这是神啊! 说起来,“渡劫”两个字我很熟悉的,米老师不是也说过他出关会有“反哺之劫”么!等等,我想想看……“算过了”……难道这男人是米老师说的“刘疙瘩”!? 说不定就是他! 一想到这个,我对这好色的老鬼顿时升起更强的崇敬之感。也不觉得他贪点女色有什么不对,毕竟是男人嘛……可还是不该说我妈啊,你和米老师这么近,却为什么这样不正派啊? 第56章 、气功大师刘三刀 “先按警铃!我来打救援电话!正官你给七杀去电话,米老师应该在她身边,我想第四次这就要来了;黄妈妈你给黄爸爸去消息吧!”正盛心如平湖,有条不紊地给我们布下安排,自己上前把电梯警铃按了。(.无弹窗广告) “等等!小友!你说的米老师是哪位?”忽然那刘大师惊讶地问道,并给了正盛一个客气的称谓。 我想,他果然是刘疙瘩么?这都认出米老师来了。 我正想回答,就听正盛抢过话题:“米老师是我们的家庭教师。先生你有什么问题?” 诶,正盛的回答似是而非。他这么小心是怎?他还不知道刘疙瘩和米老师的关系吗?说起来,米老师还要听刘疙瘩的指导呢,也就是说刘疙瘩至少是和米老师同一层次的存在…… 这时珊珊抢白了。不知怎的,她显得特别幼稚地,竟然毫无顾忌地透露了刘大师的信息:“你们这些人很奇怪耶!三三问你们什么乐,你们就回答什么啊!干嘛还要反问啊?三三可是国宝诶!是大名鼎鼎的气功大师刘三刀耶!” 我天! 这什么情况!? 他是气功大师刘三刀?那不是五年前热得跟开水似的,传得沸沸扬扬气功大师! 那可是相当了得的男人!五年以前,他是整个z国的话题人物!而且至少得到了半个z国的崇拜。 或说是,一大半人崇拜他,一小半对这效应作壁上观,少数“红眼病”骂这人是“跳大神的”。看看,连这少数人都还被称为“红眼病”,所以你也能想见当时对他的支持几乎是普遍性的…… 当时的轰动水准,完全超出了“洛阳纸贵”的程度!一时间,国人沉迷在气功的神奇和来自气功的民族优越感中。 我家那一片几乎人人都练气功,但是对于黄家,你也知道,我爸爸是力证道的还俗弟子,所以也没掺和气功这茬子事儿了。 因为不问政事,所以我除了知道这人很“厉害”之外,没有什么感情和信仰上的倾向或排斥。 况且,因为这两天我的奇幻经历,和我已经坚定的立场。要我接受刘大师气功的存在也并非不可(至少比接受火男容易==)。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谁能说没有呢?我至少得持有保留态度吧! 更何况他的气功,据说是有科学依据的。 有相当数量的z科院的大神大佬们为刘三刀的气功做过科学的分析和阐释;他们对刘三刀气功祛病、辟邪、破厄的功效作出肯定,还是以发表学术论文的形式;他们对气功在提升中华民族身体和智力的作用上作出无限的褒扬! 呵呵,就是不知道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还是他们跟着领导一起好大喜功,乱放卫星、迈大步子扯到蛋…… 据说,这气功全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砍三刀(这和刘三刀的名字倒是完美贴合的):“三刀治病”,“三刀破厄”,“三刀辟邪”,“三刀有靠山”,“三刀找伴侣”…… 这些大招的名字听着固然傻气十足,但却是煞有介事:一概左手刀自右上而左下,右手刀自左上而右下,最后双手合十自上而下。 据说,经过三刀洗礼的人,都是有福的。 那只怕比得道高僧为你祝祷一遍《妙法莲华经》还来的“管用”,包你什么灾啊病啊都没有,所以尽管做你的坏事去,保管云帆高挂,顺风顺水。 据说,三刀过后,药到病除!求助于刘三刀的人,在献出一点心意“香火钱”之后,每个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求治结石的,结石也没了;求治癌症的,癌症也没了;求找靠山的,也拿到“靠山石”了……于是他们自信地背靠刘三刀这个“外挂”,自以为逃脱到天道惩处之外,继续做不道义的事儿去了…… 可能这也是刘大师的一个缺点:他不拘善恶。[.超多好看小说]凡是有求于他,只要出够“香火钱”,他一概施予帮助。因而事后好像有几个大老虎小苍蝇什么的,虽然家里有他开光过的靠山石,最后还是落马翘辫子…… 我还记得自己十三岁时,刘三刀掀起的气功潮的盛况,所以我猜这人还是蛮靠谱的。 更何况,按照我一开始的猜测,刘三刀就是刘疙瘩呀! 那可是米老师都相信的人啊!说不定就是个知天晓命的神人! 这样看来,刘疙瘩五年前就是那样一个能让整个z国陷入狂热的角色!当真是个了得的家伙!如今他又指导米老师出关斩妖除魔,渡劫弭祸,真堪称不凡天人啊! 但是为什么,近年来我都没听到他的消息呢?明明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 虽然近来少见官方对他的歌功颂德,但这回却叫我在这人民医院的电梯里碰到他。出门就撞到这样一尊大神,真是缘分怪事! “珊珊,不是跟你说了咱们要低调嘛!你怎么还是说出来了啊!”刘三刀又是得意,又惋惜自己没能守住秘密,最后还是得意占了上风。 大概他想,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没必要遮掩锋芒了。 珊珊吐吐舌头:“sorry!嘻!三三,你好乖的!其实,我就是喜欢你的不张扬耶!” 刘大师得意上天了,简直脸泛红光,灼灼逼人。 珊珊说着朝向我们这儿。 怎!她挤眼睛了么!? 挤了!我确定! 她是朝正盛和黄琉璃的方向挤眼睛的,敢情她和正盛是认识的!? 可别给我来个赵姬和嫪毐的谋反大业啊!刘三刀有点水,他可比不上始皇帝嬴政,被你们害死了或许还偷着乐呢! 鄂……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样的话,就是我不喜欢刘三刀,我也不会支持你们!不道义啊! 不对,等等!假如你们有猫腻,我姐姐黄琉璃喝风去呀…… ……别叫我猜对了,不然……我决不罢休! 正盛只向着姗姗点了点头,眼睛却没看她。他也没对刘三刀的事情发表评论。 黄琉璃忽然笑嘻嘻地说:“好好!你是刘三刀大师,那我们可有救了。只是可别乱来,因为你三刀把人民医院铲掉怕也是有可能的,哈哈哈!” 我感觉黄琉璃不相信刘三刀的把戏。你听,她说得这样冒犯……这会不会不太合适?要是米老师……刘疙瘩…… 姗姗很生气,她柳眉微拧,柔唇轻抿——很好看的啊,亲! 她身穿着弹性很好的小t恤;下身是完美勾勒出腿部线条的紧身牛仔;她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然后胸前饱饱地一阵软弹。 “这位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哦!我家刘先生运起功来,正国级的爷爷们都要给三分面子的哦!” 我想,五年前的狂欢大概真是这样没错,据说卸任的总理和主席们有好些都拜访过刘三刀呢,还留下照片为证。 何况他们是平辈人嘛,理应互相尊重。但是说起来,珊珊你夹在他们里面,就太小了吧!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和刘三刀爷爷……罢了罢了!各有所爱,宣扬人性,这没错! 哎!为什么我对珊珊这么有好感啊?不对啊!我是因为她可爱才对她有情感上的倾向的,这是建立在达尔文进化论的好感,是不理智又不聪明的啊! 我从来不敢小看美女,她们优越的先天资源往往会引来庞大的后天优势。 但是还是会时不时地,乐此不疲地着了她们的道。 而和七杀在一起后,我的一生都未曾摆脱过这种甜蜜的负担。 “好啦好啦!你家的刘大师很厉害是没错啦!但是,也得让我们出去才是啊!”黄琉璃可能早上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居然模仿起珊珊的港台腔来了。 这可把珊珊弄得又急又气。她皱着眉头看了看黄琉璃又看看正盛:“我警告你哦!这位小姐,你再不规矩的话,我就要代替你家长教训你乐!” 咳,呵呵,说要代替我妈……真好玩耶! 可我妈还没来得及发话,正盛就抢先说道:“琉璃!不要太皮了!收敛一点心神,小心正官的第四次杀戮啊!情况可能会很危险。” 顿时,我的怀疑主义被激发起来。我以为,正盛这么说,一是要我姐姐收敛心神,二是要帮珊珊解围,也提醒她小心一点……唉,后者真是叫人疑虑不停,略微不安啊。 “ok!”黄琉璃倒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她立马答应。 我觉得她今天真是超不敏锐,按说男女关系里面,女方应该更敏锐才对啊! 不管怎样,我还是先给七杀去电话吧! 信号出奇地好,显然电梯里应该有专门的,维持信号的设备。 “那个……要出事了!能叫米老师过来一下么?”可能因为正盛上午的警告,我小心翼翼地,说话显得非常客气。 米老师之所以要守护在七杀的身边,一是七杀的体质可能会发生变异,然后造成危险也未可知;二是从前三次的状况来看,七杀的气运也很差,她那里也会出状况的。 “说吧!怎么了?”七杀豪爽地问。 “唉,早知道电梯会停住,我就不坐电梯了!”我气馁地说。 第57章 、禁制以外的消息 米老师说,如果我呆在家里不出来,并想要以此渡过劫难,那是行不通的。(.) 在已经知道注定会发生危险的情况下,呆在家里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反而会让房子受到坏气运的波及。 蔡小喆说:“在楼市泡沫没破之前,你还是滚远点吧!房子老值钱了,你把我家弄坏了,卖了你也赔不起……” 然后我就皱眉了——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不过情况确实如我妈所说,最安全的地方还是米老师的所在之处,因此我来医院一是为了探望七杀,二是为了保护自己。 “米老师外卖,随叫随到!”七杀活泼泼地说,然后不容迟疑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丝毫没流露出对即将到来危机的恐慌。然而我猜想,七杀虽然话语轻松,但可能心里面已经紧张得很了。可哪怕是她表面的轻松,也着实让我轻松了不少。 才挂掉电话,我就听到正盛说:“应该背靠着墙站好,膝盖微曲,缓冲、减小电梯突然运动造成的伤害。” “刘大师,这先生说的没错!”一个保镖开口附议,“虽然不大危险,但咱们最好还是先这样做。” 刘三刀赞许又亲热地对正盛说:“小友,你临危不乱,这很不错。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米老师’,是不是那最近热议纷纷的长江大侠?” 听到这话,不由得我不吃惊。米老师已经出名到这种地步了!连“米老师”这仅仅我们数人知道的称呼都传出去了! 不对啊!刘疙瘩和米老师不是互不认识,假如真有什么议论,刘疙瘩也一定可以很快就认出来那真是米老师的行为。 难道刘三刀不是刘疙瘩么? 正盛不卑不亢:“一点建议,何足挂齿。刘先生,请你详细说一下长江大侠的事。” 珊珊上前抢白:“呃,你们都没有听过长江大侠的事情吗?他可是大陆现在议论最多的全民超人耶!” 哈……哈,怕也没珊珊说的那样夸张。 “我们看过他将卡车抬到天上去的视频,但是网友们争议很多……”我接口道,在不确定他们目的的情况下,我什么都不会说。 “不是那个!不是那个!是昨晚上那个!”珊珊表情认真地说道。 我心中一凛,想,难道是火男事件?可当时是有禁制的啊,怎么会有信息流出去? 米老师和我说过,气运不好的时候,那么这个人相当于是被天道单独分出来。他的命理和大众的命理是分开的,大众不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危机。也就是说,蝴蝶效应被取消了,他的行为不一定能给周围的人或者环境产生影响。 比方一场车祸只死了一个人甲,这个人被钢钎贯穿了,而他身边的乙却完好无损。这时候的乙就根本不能意识到甲身上发生了什么,电光火石中,他只看到了甲死亡的结果。 这种现象就是力证道里的禁制:只有特定的几个人能察觉事实的真相。 因此,虽然火男事件的时间跨度很大,但因为我的气运在这段时间内非常不好,所以这时的禁制也非常非常强大,在事件中,应该没有别的观众才对…… 然而为什么会流传出去呢? 我刚想问视频是怎样的,珊珊就掏出手机,很亲热地靠上来:“你看看,就是这个乐!” 我天!真好闻耶! 不行!打住打住! 才吃过林茵“一嗅穿心”的亏,这就又开始“鼻儿痒痒,闻女儿香”?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诶! ……不过,真香啊!想来用vertu的她也应该是用非常高档的香水。 正盛走上前来,却不过分靠近,倒是黄琉璃简直整个趴在我和珊珊的身上。 黄琉璃,你什么时候有“自来熟”属性的? 珊珊不但不介意,反而非常亲热地招呼:“姐姐,你也看!” 谁知到黄琉璃耍小性子一样,嘿嘿笑道:“烦您叫我妹妹。” 珊珊娇嫩的脸皮抽了抽,半天吐出几个字:“好好看视频啦!” 刘三刀看到我们这么热络,非常满意,呵呵笑着。这时我才意识到,珊珊之所以会这样亲近我们,没有刘三刀的示意是不可能的。想到这儿,我不禁略微收敛心神,不让自己被美丽的珊珊牵着走。 珊珊的vertuconstetion看着非常普通,只不过贵金属和真皮的质感非常细腻。据说这个正发光的屏幕是蓝宝石的,可看着也没什么不一样啊,除了超硬不用贴膜以外…… 咦,不是从头开始的! 视频的视角大概是从斜上方往下,按此来说,差不多就是那天在窗子里喊话那人的位置。而拍摄的内容是米老师带着七杀离开的情节: 一个男人搂住一个女孩,显然是米老师和七杀了!然后他们忽然闪出屏幕(跳开了),镜头过了一会儿才在街道两侧房屋的墙壁上重新捕捉到这两个人的身影。他们在街旁的建筑上来回闪现,将街道十数米的宽度视若无物……然后他们化为白影,渐渐不能分辨,然后就消失了。镜头随后又转向街上剩下的几个人,可不就是我、常浦生、侯德润还有李香山夫妇么? 所幸夜晚街道灯火昏暗,没有谁的面容能被清晰分辨…… 只有这一段过程,也就是说,如果是当时叫我们不要扰民的那个人拍的视频,那他应该就是在朝我们喊话之后才拍摄的。 对啊!那时候就有问题啦!为什么明知道有人在看着了,我们还任由米老师带着七杀这样“张扬地”飞跃而去呢!应该让他们慢慢地,至少正常一点地走开啊! 就在我还陷入回忆和思索的时候,珊珊开口:“呐,如你们所见,这个就是长江大侠的最新消息乐。” 正盛问:“网友是怎么以为的?” 珊珊回答:“拍摄者表示,在此之前,街上是有一位中年男性说过‘这是在拍电影’。我们做的统计里面,有一半的网友说,应该真的是在拍电影没有错,他们也觉得之前长春观和长江大桥的活动也是在拍电影;但是,稍微更多一些的网友认为,拍摄者本人都没有看到任何片场的道具,威压和吊车都没有,所以应该是真人真事!” 我想多亏了李香山那时候说的话,使大家关注的重点在长江大侠的真实性,而不是我们这些配角上。不然情况可能就一边倒——全民普遍相信长江大侠的存在,进而在强烈的关注下,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卷进难以经受的洪流中。 珊珊将vertu放下:“也就是说,大多数的观众都相信这是长江大侠没有错!这样算起来,长江大侠在江城一共出现过三次:分别是长春观,长江大桥,还有昨天晚上的西岙口。现在江城已经有掀起一阵对长江大侠的崇拜热潮……” 我想,那也没你说的全国的全民超人热那地步吧! 这时候正盛忽地打断珊珊:“你能告诉我,米老师这个称呼是从哪里来的么?” “确切的出处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目击者提供的可能性多一点。” 确实,在长江大桥上,我的确喊过这样的称呼。 珊珊说完就沉默地看着我们,似乎在等我们的反应。 正盛问道:“有一个问题,你们相信有这样的人和非人的能力么?” 珊珊说道:“毫无疑问,我们是相信的!而且我们在找长江大侠,是有要紧事说的。” “你们找长江大侠是为了什么呢?”正盛问道。 珊珊说:“no!我已经回答过你一个问题,现在你们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们认不认得长江大侠?” 正盛问:“只有我先回答你这个问题,你才能说你们的目的?” 珊珊笑着点点头。 正盛顿了一秒,笑着说:“我们非但不认得长江大侠,而且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超人!” 珊珊一愣,大概想不到竟然碰了个钉子。 她转过头去看看刘三刀,刘三刀沉思地微眯着眼:“珊珊,我自己来说吧!” 珊珊退回去,刘三刀得意又沉稳地说:“诸位,我名叫‘刘三刀’,姑且算是半个道友。数年前,因为研习气功小有所成,故而薄有虚名。但我已经移居香港,大陆久未有我的消息,因而诸位可能未曾听闻。” “今番我来到湖北江城,就是为了和长江大侠剪烛探讨道学,关怀体恤生民;探查天地命理,交流练功法门……” “你在说谎!”正盛果断而响亮地说道。这样毫不畏惧,简直吓了我一跳! 可是为什么?我想,这个答案应该是还比较合理的啊!虽说也有撒谎的可能性…… 刘三刀眼睛微眯,神色严厉:“小友!老夫为什么要说谎?” “老夫年岁已高,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唯独人间清誉还放不下。倘你诬我名誉,我这老骨头怎么也要用全部残存的能量好好打击打击你!!” 我天!这话何等威逼!开始用阅历(老夫)和权力能量压人了! 如果是我正面迎接这种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到不卑不亢。 但是正盛倒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他就是不卑不亢! 第58章 、四杀! 正盛神态自若地说:“呵呵!刘爷爷(原先是叫‘刘先生’的,这下和‘老夫’呼应了,老而不死嘛!),刚才你夫人说,要我先回答她的问题,她才能告诉我你们的目的。这意思难道是,只有在我们不认识长江大侠的情况下,她才会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吗?” 刘三刀愣住了,衰老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一想,显然珊珊是为了得到我们的肯定答复啊。“你们是他的人,那好。我对你们说我找他的目的。”这样才对啊! 正盛接着说:“我自以为是为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于是在我假意说不认得长江大侠,尊夫人陷入了混乱和犹豫,她随即向你示意,寻求你的指示。” “然后刘爷爷你自己上前来描述,可是你反而不再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认得长江大侠,而在我们完全不相信长江大侠存在的情况下告诉了我你的目的!试问,你的这种描述还有几分可信度呢?” 哦!我明白了!是这样:如果我们都表示自己不信有长江大侠这个人了,那刘三刀和我们之间就根本无话可谈了。可是刘三刀却还“坦诚地”告诉我们他找长江大侠的目的,这没必要,也不合理。而且,如果正盛回答了自己不认得长江大侠,却能得到真实的答复,那么先前珊珊还用问吗? 由此可见刘三刀的描述只不过是为了获得我们的信任而抛出的糖果,至多是第一浅层含义。 想到这儿,我不禁想,要是七杀在这里,用天眼照一下,她立刻就能看出刘三刀的深层目的了…… 刘三刀一阵呆滞,好久才发出又老又哑的“呵呵”笑声。显然是被正盛的词锋杀哑巴了。 我一看珊珊,发现她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抿,露出笑容! 我天!真是赵姬和嫪毐!啊? 不知珊珊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迹可疑,但她立刻展示了自己的立场。 她冲着正盛说道:“这位先生,你的心是不是很坏的?刘先生不过是对你坦诚相待好不好?请你搞清楚这一点诶!情况是你因为自己做人不诚实,就把其他人都想象得不诚实了好不好!” “我是要你们肯定回答没有错,因为我要确定我家先生的安全啊!刘先生是个公众人物耶!不能随便和不相干的人交流的好不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诶!” “但是刘先生他根本不打算要你回答的啊!他相信你们好不好!我们光明正大,所以不管你们认得不认得长江大侠,他都会回答的好不好!是你自己主观臆测了耶,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刘先生是很大度的人,他说的都是真的诶!” 我一想,诶!珊珊说的也相当有道理啊! 要是刘三刀本人就是一个“非常坦诚”(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的人,一切都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情况变成了:珊珊以性善论来看问题,正盛以性恶论来看问题。既然性善和性恶千百年来不能分出大小先后,那么他两人的观点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了。 说起来,还是性善论更可爱,更媚俗,更容易被接受。也就是说,珊珊的词锋虽然一样锋利却更“软”,而她的观点因此也在道义上略占上风…… 猛然间,因为珊珊和正盛的交锋,我联想起来十多年前某个轰动中国的香港贼王——“大富豪”张子强。 —————— 张子强违法乱纪、犯案无数,自不必赘述。当年他抢劫香港启德机场运钞车和劳力士金表,首次被香港警方抓捕的时候,他的妻子罗艳芳就是站在道义的层面上,猛烈攻击香港警方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张子强的关押和审判。而在张子强获释后,他们夫妻二人进一步利用道义层面上的优势,反过来控告香港警方,最后还拿到800万港币的精神损失费,使香港警方沦为笑柄。之后张子强越发猖狂,这才有了96年绑架李嘉诚长子李泽钜,勒索世界最高赎金10亿3千8百万港币的吉尼斯记录…… 当然,后来张子强因为不懂事,闹到大陆来了,最后因为在内地非法购买800公斤烈性炸药,2000多枚雷管,被大陆警方逮住。之后,香港方面明智地拒绝了张子强引渡审理的要求——不让他回香港来,大陆方面快刀斩乱麻,飞速通过法律手续,直接给毙掉了。 (一说是,张子强频繁绑架过香港富豪群,简直把富豪们当做提款机了。富豪们很不安,后李嘉诚代表富豪群来到大陆,请大陆高层帮忙,大陆高层即刻答应惩办这‘跳梁小丑’。正因如此,张子强被抓住后,大陆方面的司法效率才那么高,死刑的判决才下得那么快。不得不说,这和当下大多数贪腐案件的审理效率形成了鲜明对比。据说,为能不出岔子,确保毙掉张子强,下面办事的人还主动换了好几个刑场。) 一代贼王,就死在政治观念模糊上…… 这也表明,大陆各系统的没原则在极少数情况下,也还是有用的!比方以更没原则对付没原则,以更耍赖对付耍赖。不像那香港的司法、警务系统,呵呵,不但没有死刑,而且还和你讲道义讲得跟废话师一样。 香港的司法系统和西方的司法系统很接近,它要求民众自身有较高的素质,它对公民自身的道德约束强调得比大陆司法多。而道德约束不足的部分才由法律直补。 话虽如此,你很先进是吧,你要求人们自律是吧,你不玩枪毙是吧……可你根本解决不了张子强这样没原则的悍匪啊…… —————— “哈哈!”正盛开怀笑了。 我看到黄琉璃在悄悄地,不知道在向谁竖起了大拇指。 刘三刀抓住珊珊制造的机会,立刻跟进,想要逆袭:“没错!就是这样的……正如我太太所说,老夫确实是来拜访长江大侠,探讨道学的!” “好吧好吧!”正盛应道,“刘夫人说的也很有道理啊!但是我们还真是不认得长江大侠,倘若刘爷爷你要问道,就请去长春观吧。” 我擦嘞! 正盛更绝!直接断掉刘三刀的后路!更是将自己“不认得长江大侠”这一点利用到高峰! 咳咳!正盛这还真有点……大陆司法对战张子强那种“无赖对无赖”的讽刺效果诶。 哈哈!瞧那刘三刀干瞪眼的摸样我就想笑! 现在我已经确信刘三刀绝对不是刘疙瘩。 刘疙瘩何许人也!那是米老师对他都要“听其一言”的主儿,哪里会是刘三刀这“人老色衰(主要还是脑子老了)”的模样呢!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把“不认识长江大侠”这点发挥到极致!不让刘三刀一行人看出来。 “诶!我说!”珊珊大皱其眉,生气娇嗔道,“你这个人很臭屁诶……” 她话还未说完,我就突然忍不住大叫出声“啊!”打断了她的讲话。 痛! 撕心裂肺的痛! 比之刚才那种挫骨拉筋的痛,这时的痛又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一种“咔咔!”的拉扯金属板的声响仿佛从我的骨头和肌肉中产生出来,他们带给我无尽的恐慌和痛楚! 刘三刀一行人尽皆愣住,蔡小喆和黄琉璃都吓呆了,只有正盛理会得,他大喊:“大家快站墙壁边上!琉璃,黄妈妈!” 我妈一把抱住我,把我往墙上按,可我浑身痛得弓起身,几乎没有力气维持身形,眼睛都睁不开了。 “唉呀……米……米老师怎么还不来啊?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是我妈焦灼的声音,现在她可顾不上保住“不认得长江大侠”的秘密了! “刚才他就这样,是不是生病乐?”珊珊好奇地问。 “快小心站好!”正盛对珊珊吼道,一边自言自语,“在电梯里,电梯里……一定会掉下的!!” 很好很好!果然是杀戮要来了,因为我又在脑海深处痛苦地接受到了一些画面:一个h形的金属装置,中央钳着一根不停颤抖震动的粗钢索。 然而钢索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摇晃颤抖越发厉害,那h形金属钳的硬橡胶钳口就越来越松。越来越松,甚至有摩擦出来的橡胶屑和从钢索上断裂,扎煞出来的钢丝毛…… 不行了!再也撑不住了…… 转眼,钳口磨损的质变已达到了量变崩坏的程度!只听得一阵巨大恐怖的“刺嚓!”声从钳口传来,从我大脑深处传来,钢索开始飞速地从安全钳中抽出,橡胶屑飞溅…… 这一切,都带给我一种其大无外的痛楚! “啊!!”我一声吼叫出来,以此为征兆,电梯遽然下坠。 顿时,一大片杂乱的,陷入恐惧中的尖叫响了起来,好像坐在一个真正的“死亡跳楼机”上:我们都被长时间失重带来的心脏紧缩感,被这没有尽头似的恐怖感击垮了! 第59章 、电光火石 时间仅有数秒,当真是电光火石。 一个保镖将刘三刀按在墙壁上,另一个则保护着珊珊,他们微扎马步,下盘显得很稳。 我们这边除了正盛,都差点摔倒,黄琉璃所幸被正盛稳稳拉住。而我奋力收敛因为疼痛而涣散开来的精神,运起先天罡气,重新有了一些力气,在我妈失去平衡之前,将她牢牢抱住。 哪怕经历再多次,人也不能消除内心对死亡的恐惧。 这就不是一种可以熟能生巧的东西。 所以我就是这样恐惧,众人都是这样的恐惧……可“知天命的得道高人”刘大师居然也在大声喊叫,真是咄咄怪事! 他像跟丢父母的婴儿一般大声喊叫,和众人一般无二。看来阅历和权力力量都不能消除人对死亡的恐惧咩! 另外,很显然,刘三刀的“三刀气功”是不能劈开他自己的厄运的。 ―――――― 失重失重!还是失重! 失重的恐惧是我生平最反感的恐惧,因为这是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感觉到的极度不适,每一个细胞都不安地嚎叫。每一个细胞都将不好的战况速递到你的大脑,结果你的大脑下令拼命制造肾上腺素,并给你一种心脏被利爪紧紧攫住的心慌恐怖。 就在我的心脏越发紧缩,抱着我妈大声嚎叫时,电梯遽然减速。 这是一阵猛烈的,巨大的超重感,可也是叫人心安的超重感。超重感一来,我的心脏就不再慌张地收紧了。 可是顿时我转而又恐惧起来,潜意识里大概以为是撞到地面时,电梯急遽减速引起的超重…… (事后我想,假如我没有超重失重的物理知识,我还会对它们产生恐惧吗?还是又会换了一种恐惧方式?人的精神真是种很难说的东西啊!) 女士们对突如其来的超重又是的一阵尖叫,男士们则都沉闷地哼了一声,努力维持眼看又要失去的平衡。[.超多好看小说] 然而让人无限喜悦的是,超重的压力固然很大,但还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看来使电梯减速的力量不是来自地面,有可能是安全钳又能工作了,亦或是来自某种更为柔软的东西。总之,我们都没有受到死亡的冲撞。 唉,其实一念三千,所有感觉都是一瞬间的事,我这样唠唠叨叨反而显得拖沓冗长,反应缓慢了。 平稳下来以后,电梯的指示灯显示着从第二层开始缓慢地下落。 黄琉璃下流地、考拉似的抱着正盛,开始嘤嘤啜泣。 而我妈浑身颤抖得厉害,她光洁的额头上汗湿一片。 珊珊从保镖手中挣脱出来,满脸苍白,眼神惊惶,显出另一种娇憨:“吓……吓死我乐。” 刘三刀转眼推开保镖的手臂,挺起胸膛站出来,一边中气十足地喊道:“大家不要怕,我已经把电梯停下来了!” 我天!是你停下来的?你怎么停下来的? 我一时陷入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但是我根本上不信刘三刀的话,方才他如婴儿一般,无助大叫的场面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对他仅存的一点期望。也使得他此刻煞有介事的说法成了我眼中的表演。 “三三!”珊珊感激地叫了一声。 刘大师然后对着电梯门有模有样打了一套拳,把我们都逼迫得贴在墙壁上――确实是套路严谨的拳法,他的动作这么严肃,每一外冲和回防都法度森严,非是练家子,不能如此精悍。 但是吧,在什么危险都消失了的时候,在电梯已经慢慢停下来的时候,你这样做不更像是在杂耍吗? 比方一个人在和平时期高唱爱国主义的高调,而在战争时期却噤声不言、明哲保身……你不会觉得这个人很荒诞无耻吗?你不会有“离这种恶心的人远一点”的想法吗? 刘三刀这时候的行为给我的感觉就仿佛他在说:“现在平稳下降的电梯内已经安全,耽误之急是要抗击外面想冲进来的一头五级开菊兽(参考《环太平洋》)。” 就是这种荒谬的感觉。 “三刀破厄!”刘三刀大喊一声,随即手舞足蹈地操练起来。 说来我也很幸运,居然看到了国宝级气功大师刘三刀的“三刀流”神功,我真是有福的人啊! 气势当真了得,随着刘大师的动作,罡风扑面而来,如若是在其他场合,旁人少不了得由衷夸赞几句。 他三刀下去,就已经满头大汗了,甚至还有水汽从头顶黑发中升腾氤氲起来。 “看来的确很耗功力啊,脑袋都冒烟了”我好玩想。 “呼”刘三刀吐出一口气,“你们以为方才我被抱住后大吼大叫,其实我是在大声吟诵破厄咒语。面对这等大劫,施放这等大法,不做一些演歌和吟诵是不行的,否则就请不来神力……” “三三!我爱死你乐!”珊珊一把跳上去把刘三刀抱住。 然而这些所见所闻,都叫我有点恶心。 你这样就不对了是不是?你要求我们给你戴上圣人的帽子,你自己却又做出屠狗之辈的事;而在你做出屠狗之辈的事后,你又拼命掩饰那些行为,想重新要回圣人的头衔…… 就像贪腐的人说反腐,油腻得恶心! “刘三刀大师!你只是个变戏法的,虽然也是个能在国家剧院演出的高手……”这想法回音似的在我脑海里回荡,叫我不发一言。 “三三,你好厉害哦!有你在这儿,我什么都不怕乐!”珊珊猛地在刘三刀粉色的,保养得很好的脸皮子上“嘬”啄了一口。 她抱得这样紧,仿佛两人之间并没有一对壮观白鸽的阻隔。 我简直不忍心看这种场面,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本来是个多好的女孩啊……现在傻得跟被洗过脑似的――她都看不出来刘三刀是个杂耍的吗?但杂耍也是正当职业,真正叫人看不惯的是他那将自己神化的举止啊! “气功,气功,这功夫够气人的!”我不舒服地想。 刘大师没看我们一眼,对我们失望讽刺的注视丝毫不以为意。他满头大汗地,气喘吁吁地,笑着拍拍姗姗的屁股:“姗姗,你放心,在我身边就没有危险。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是福星降世。” 我黑线。 你倒是别把我们当傻子耍啊! 越说越离谱了,这人是个六七十岁的中二病,当真算得上老而不死了。 福星降世,呵呵,我还是米老师认定的“福命”呢!我一样要遭难,要被杀的啊。 电梯停下了,一个保镖按钮开门(奇了,这些功能倒毫不受影响……)。 我这才发现电梯已经在地下二层――最底层了。 刘三刀大师率先走出电梯,仿佛保护我们免受外面怪兽的袭击。 可是他站在那儿愣了一下,姗姗紧随其后。她也一下愣住了,随即敏锐地发声:“鄂……长江……” 我挤出来,果然抬头就看到了米老师! 他浑身灰白尘土,好不狼狈。然而我对他的感激之情却是汹涌澎湃,丝毫不以他的狼狈为意。 “米老师!俺爱死你了!”我学着珊珊,想立即送一个熊抱给米老师。 结果米老师一晃闪过,叫我扑了个空:“哎哎!我身上都是灰尘,搞不好弟妹说我。” 说着他走到一边,手臂互击,只听“当当”两下金铁之声,他衣服上的尘土就都共振掉落下来,连脸上、发里的尘土也像被风鼓吹出来似的,转眼整个人就清爽起来。这种神技,刘三刀怕是真从没见过,这下他真是望“尘”莫及了。 “呵呵!四杀已过。好在大家都没受伤……”米老师淡淡说道,一下子被我和黄琉璃抱住了。 “米老师!今天你带琉璃玩了一个超刺激的游戏!太谢谢你了!呜呜――”黄琉璃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米老师拍拍黄琉璃的脑袋,正盛上来将瘫软的黄琉璃抱猫儿似的抱走。 这时,有三个鬼鬼祟祟,畏首畏尾,走两步退一步的保安从楼道里拐出来,站在我们面前。 看到了我们,他们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他们想起自己下来的目的,于是语气强硬地说:“喂!你跟我们来!”他们走到米老师跟前。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做什么?” 一个年轻一点的保安皱着眉头,极不客气:“什么做什么?你是谁?不关你的事!” “我是他学生!”我自然而然说出口。 “那好。你是他学生,他把医院都拆了,要赔款,你来赔吗?那你也得跟我们走!”青年保安气势汹汹。 我一时愣住,才想反驳,姗姗就地接过话茬:“保全先生,这边这位呢是气功大师刘三刀,他和你们宋院长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这次来大陆就是专程来拜访宋院长的。请你们有什么问题先放着好不好,应该先安排接风会客的程序,刘大师舟车劳顿,刚才又运了一次功,需要好好休息的!也不要为难这两位先生哦,他们都是刘大师的朋友。” 我一听感觉真好,珊珊很会处理突发事件,也很会做人情啊! 第60章 、翻脸的女权术师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珊珊一行人在那时候是不认得宋院长的,而她声称刘三刀是宋院长的朋友,这其实是一种主动降低自己身份的做法。 宋清风院长是地级市江城人民医院的院长兼卫生局副局长,是一个副处级干部,是巨豪爸爸的下属和左右手。他这个院长很好玩,有时候还要听一听总护士长詹小白的话,因为詹小白是“江城人民医院总护士长兼卫生局局长夫人”。 可是,刘三刀五年前是一尊相当厉害的大神,他虽然不在体制内,但在那时却是卸任的正国级干部也想交往的存在。就算他现在“退休”了,淡出人们的视野,但他手中掌握的力量也一定不俗。他哪里会到偏僻的江城来认识一个宋院长呢?(当然,根据‘有为则有位’原则,如果宋院长积极主动地向刘三刀靠拢,那他们倒也是有可能存在交集的。) 也就是说,珊珊是先在口头上声称和宋院长是朋友,事后再找宋院长做朋友。这种行为本来是不诚实,对宋院长的名誉是相当冒犯的,但因为行动者是刘三刀这样不俗的存在,它反而显出一种纡尊降贵的味道。 高处想和低处交往只消一句话,而低处想和高处攀关系就非得动好一番心思。而且动了心思之后还不一定能做成朋友,究竟能不能和高处的人成为朋友,还要看你对他有没有用。这种情况在中国非常普遍,甚至在网络世界(贴吧,论坛之类)中也是一样,只不过没有政治生活中的那么残酷罢了。 同样,珊珊的这种“降调行为”,也是相当有利益可图的: 一来这三个小保安层次太低,不明事理。中国人畏惧权力,神化官员的特点实在是一种千年传承的根性。因为刘三刀不是官员,所以短时间内保安们根本不能理解刘大师的能量,因此他们就不可能敬畏或者畏惧刘三刀。而“没有畏惧就缺少尊重”又是国人的另一种根性,另一种无知(这点或许也该对官民关系的现状负责)。因为保安不畏惧,不尊重刘三刀,这样就可能导致刘三刀身上出现“虎落平阳”的乌龙戏,试问哪只老虎喜欢这样啊; 二来珊珊他们初来到江城,也确实要一个能够切入江城政坛的角色,一个可以从他身上获得“内部消息”的人物。就像正盛和我说的:“不清楚政治走向是危险,看不到时代大潮是无知。”这种“到哪儿都要搞清楚当地政治活动”的特点在珊珊身上尤为突出,她甚至把“强龙不压地头蛇”升华、提炼为“强龙要拉拢地头蛇”:如果宋院长力量不足,“太软”而不能切入江城政坛,那他们也能动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宋院长获得那种知情权,而宋院长也会因为这点更加忠诚地为他们服务; 三来刘三刀的确想和米老师交往,而这会儿正是为米老师做事,撂下一桩人情债的时候。你欠我一尺,总不见得会只还我一寸,就算是还我一寸,那一寸也要包含我的目的才行。呵呵,中国的人情债务不知占了庞大gdp里面的几成。“人情债,人情债,得道高人躲不开”,又或者米老师躲开了,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躲不开,反正他们已经确定我们和米老师的关系非同一般…… 如果不仔细想,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娇憨可爱的女孩子其实是一个手段高明的权术师,是一口冰冷黑暗的深水井。 ―――――― 然而这些保安的层次也确实太低了一点,哪怕珊珊暗示刘三刀是大人物的意思摆在那里,他们也无法理会。 他们就是一句话:不懂事! 那两个年龄大一点的保安还算持保留意见,不再说什么。 可那个青年保安却是“叫花子打架”――穷横”:“我信了你个邪!你是院长的朋友塞!就是卫生局局长的朋友也要承担责任!别想跑掉赔偿!” 我听得一个趔趄,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巨局长的朋友…… “要是让这几位先生为难,我可不保证你们几个保安还能在这人民医院待下去。”珊珊语气冷冰,嗲嗲的港味不知不觉消失了。 她言辞犀利,坦率直接,威胁意味浓重。 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保安用江城地方话说:“辛队,抓人的事情不捉(着)急么,我们也是为医院办事的,电梯失控那可不是个小事情。这几个人说不定还都受伤了,需要治疗,我们先让他们上克(去),处理好的就可以跟他们做记录么。” 老保安不说要关照宋院长的朋友,显然一是不确定,二是不敢冲了“辛队长”的性子。 看来这个年轻的辛队长不是个不懂事的人,而是个很有坚持的保安,所以他比另外两人年轻这么多,却是另外两个保安的头儿。 珊珊趁机抓住对自己有利的一点:“哼,我们也要医院赔付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辛保安坦然说道:“事情要一码归一码算。这个人没受伤,是他拆了医院的墙,我们保安只要他跟我们去做记录,定损失,不要你们一起来。你们有谁受伤的,就自己上去治好,然后跟医院交涉,或者找律师告医院都行!现在我们只要这个人!” “本来没有问题的,是你这个女人撇不清塞。”辛保安说到后来越来越好笑,几乎是为了贯彻自己原则,损害了医院的利益。其实吧,医院的保安也应该保护病人的安全啊,这个辛保安其实偷偷换走了保安的概念。 但是我转眼一想,是宋院长的朋友的话,那么事情就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手续应该不会麻烦,损失费什么的估计也就意思意思,两边都好说;如果不是宋院长的朋友,那站在辛保安的角度看,他们必须要先有米老师破坏医院的证明,这在医院也是一种交涉优势。所以辛保安也并没有做出损害医院利益的事情,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是维护了医院的利益。 这是一个有“德国式严谨”的,讲原则的保安,是个好家伙! 正如此,如果所有人都做好了自己分内的事,这个社会就足够美好了。哪里还需要人情网、潜规则、暗交易这些表面润滑社会关系,其实腐朽整个中国的润滑剂!? 姗姗柳眉紧皱,显然被这保安的牛倔给打败了。 然而这时,正盛却颇有兴致地、观赏表演似的看着她。 她冷哼一声,叫我听了心脏一跳。 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辛保安犹豫了一下,然后滑稽地说:“你们有事情就快走,别耽误了自己身体。我们要带他去做记录,不能叫他跑了!” 说得够难听的。 其实要赔偿的话,米老师是决计不会跑的。而要是他真跑起来了,你们也决计捉不住他。 这时,姗姗毫不犹豫地转身对一个保镖说道:“你来处理这事!” 那保镖也是毫不犹豫,他闻言立刻出列,二话不说,直接冲着辛保安的鼻梁就是一拳。 真不知道情况怎么就变这样了…… 保镖和保安同为“保字辈”,但前者提供的是针对个人的服务,显然业务上要更全面而精深;类似的,保安和公安同为“安字辈”,后者出自政府部门的渊源则又显得更高端,更主旋律了。三者放在一起作比,保安顿时成为末流了…… 刘三刀的保镖这拳何其迅猛,一招击出,带起一阵“刷”的破风声。 辛保安虽然很有坚持,但是哪里会是这保镖的对手,这一老拳就真真叫他吃不下来。果然,只听“砰!”的一声,辛保安脸部中拳,鼻血飞溅,身子直接往后倒去。 另外两个保安见队长被击飞,就再也不能和面团了,他们立刻掏出“嗒嗒嗒”直叫唤的电击器(呵呵,宋清风居然给他们配这个,太凶了吧==),一前一后冲上来。 这个中等身高,筋肉发达的保镖一侧身,灵活地躲过第一次电击枪的戳击,一伸手就牢牢控制住敌人那紧握电击枪的手,只见保镖另一只手卡住了保安的咽喉。只听“哈!”一声,保镖擎着保安的咽部将他举起,然后再将那手足无措,慌乱挣扎的保安“砰!”地钉在地上。 那个保安顿时没了动静。 另一个保安则被后面新上来的第二个保镖用一记劈挂腿撂倒,连电击枪也脱手而出。 珊珊根本不理会那三个保安,她转向一直微眯着眼沉思的刘三刀,嗲嗲地说,“三三,咱们快上去吧,太平间阴森森的,真讨厌。” 珊珊模样的转变叫我不禁哂笑。你们这伙人太狠了吧,下手真重啊!地上的保安们都一时起不来了,尤其那两个中年老保安,何苦受了这份罪? 我四处看看,原来地下二层就是太平间啊,我说刚才这三个保安下来的时候为什么这么畏葸不前呢……嗯,确实越看越觉得阴森诡异,我悄悄地把我妈拉紧了。 第61章 、追逐秘密 刘三刀刚刚一直在揣测地盯着米老师,这时他一边想事情一边敷衍珊珊:“好好!这就走……” 刘三刀接着大声地来了一个开场白:“长江大侠的名号老夫早有耳闻,不想今日在此,这真是天意安排啊!” 他走到米老师跟前:“老夫刘三刀,研习气功小有所成,在此领域薄有虚名。我昨夜专程从香港飞来,就是希望能和长江大侠你单独谈谈道法,还请长江大侠赏脸惠临。” 可是米老师说:“刘道友,承蒙青眼。可依我之见,气功和力证道并无什么关系,我就不随你们去了。我拆坏医院房舍,理应赔偿,我还是和这几位保安去做记录吧。” 诶,我去! 米老师太有个性了! 他显然是倾向于保安这边的,可是为什么不直接阻止刘三刀手下粗暴的行为呢? 哦!力证道人连遇到自杀者都不会主动去救,更何况这种琐碎的民事纠纷了。这才是独善其身,老庄道家的感觉啊。 可刘三刀一行人却不能像老庄一样逍遥天地间,他们是有自己目的的。这下他们听到米老师的话,尽皆愣住了。 刘三刀的脸色更是青得像是宁波的雾霾阴天似的。 哪怕在下落的电梯中也只是恐惧而没有显出慌乱的珊珊这时也瞪大眼睛:“为……为什么?因为我们打人了吗!?我们可以道歉的!” 她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其实不对呢!可是为什么明知如此,还是要打击蹂虐弱小呢? 有些官、富分明没有一种能够维持心灵宁静的坚持,他们心头上缺少一盏明灯。由是他们如此暴戾,在金钱就是武器的时代,他们可说是另一种恐怖分子了。 米老师摇头:“打击丑恶就是助长良善,那又有何不可?然而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却是不好,刘道友不遵天道已久了啊。我和刘道友不是同一类人,坐到一起也是无话可谈。” 刘三刀冷冷地说:“呵呵!长江大侠,您这是要为这几个小卒子和我决裂吗?” 米老师依然淡语:“话也不是刘道友你这么说的。小兵小卒也是人,是人生而平等。何况我和刘道友从没有一起,何来决裂之说?” “哼……”刘三刀简直气得面皮子乱抖,如果他留有胡子,那抖得一定十分好看。可他话未说完,就被珊珊抢白了: “久闻长江大侠神武无双,今日我们倒要试一试。你们上去,尽管全力以赴,不要小看了大侠的名号!” 我天! 什么情况这是? 敢情是要武力交涉了!? 可是珊珊就没想过,光凭两个保镖,哪怕是国际水准的保镖,怎么可能拿下米老师呢? 她既然相信那些视频,那就该知道米老师能“举着大卡车跳上中天”这点啊! 米老师自顾自地去扶一个被打倒在地的保安,我和正盛跟着就去扶辛保安和另一个。 “叫你老师小心,他们……”辛保安好心提醒我,以为米老师真是我老师呢。可他话还未说完,那个用劈挂腿的保镖,就送出来一记弹腿,脚面直击弯下身的米老师的腰腹。 “小心!”米老师一边扶起保安,一边用右手轻轻一档,悠闲地还提醒了那个保镖。 “砰!”干打雷,不下雨。碰撞的声音很响亮,可米老师却安然无恙。 那个臂力惊人的保镖一个前冲,借助冲劲和手臂力量,“刷!”一拳轰出,正是狠辣地瞄准了米老师的后脑。 这下米老师甚至挡都不挡,他后脑明显地覆了一层淡淡罡气。他平和地对那保安说:“我拆掉墙壁是为救人……(砰!)……医院的建筑太过复杂。” 保镖的击打依然毫无结果,那保镖接着不断挥出铁拳,朝着米老师背后乱枪打。 我简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根本毫无作用,米老师岿然不动。 忽然,一阵电击枪的“嗒嗒嗒”声音响了起来。 我天!这个妖精女人! 只见珊珊手上拿着那保安掉落的电击枪,正紧戳着米老师的后腰,死命放电呢!! “唉。”米老师叹了一口气,“助善未必为善,助恶必定为恶。” 他转过身,在呆滞惊慌的珊珊眼中,伸出右手食指。只听“啪!”一声,珊珊应声倒地,捂着额头直叫娘:“哎!痛痛痛……” 刘三刀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该把珊珊扶起来。 倒是正盛和黄琉璃去把珊珊扶起来了。 黄琉璃闹眼子:“呀呀,长了个大青包!回去好好揉揉,不然就变金角大王了!那你就没我好看了!” 珊珊眼眶里满是泪水,可还是没掉下来。她硬是忍住痛,实在地剜了黄琉璃一眼。 正盛把发呆的刘三刀叫回来:“刘大师,你看情况走到极端,你们没有别的选择了。现在起,我是米老师的代言人,我有时间,你们有什么目的就和我谈。当然,谈不谈是你们的自由。” 我回过神来,觉得正盛有点阴险,原来他要的就是这点优势啊! 正盛根本不会和刘三刀他们谈的,他要的只是信息,而现在他可以无偿或者小偿地知道刘三刀的深层目的,虽然也存在“刘三刀一气之下,挥袖而去,而正盛什么信息都得不到”的风险,但从结果来看,正盛的目的是达到了。 刘三刀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他那保养得很好的脸皮子抽搐得厉害。 过了好久,他才恨恨吐出几个字:“谈!你‘一个人’跟我们谈,只要你敢!” 他的话里已经有明显的威胁意味了。 我觉得正盛没必要为了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使自己陷于危机。你看,我们以后可能和刘三刀完全没交集啊!那么他的“阴谋”对我们有什么意义? 可是正盛“哈哈”大笑起来:“好!没什么能阻止我探索秘密的!” 说着正盛扬着嘴角看了我一眼。 我以后再也没忘记这犀利的,满是青春朝气的眼光。 每每当我遇到“知情而危险,无知而安全”的抉择,我就会想起正盛这个眼神。那是一种热切追逐的眼神,是一种为了自由,为了获得知情权能够放弃所有的决绝眼神! 这种眼神古来就有传承:(高考作文里的高频人物==)布鲁诺、索尔仁尼琴、夏明翰、陆洪恩……他们一生都是这样的眼神! 刘三刀笑着,冷森森地说了声:“好!你来!”说罢转头就走。 他的两个保镖在珊珊倒地的时候就停住止了对米老师的攻击,这时候他们一个揉捏手腕,一个扭转脚踝地接过珊珊,牢牢跟在刘三刀身后。 刘三刀末了还不回头地哼一句:“珊珊!看你做的好事!这么冲动干嘛!?老子又不急!你以后别再跟我说什么手机不手机的,老子嫌晦气……” 他这才斥责珊珊刚才抢白,并且命令手下攻击米老师这件事。 其实珊珊让保镖攻击米老师是吸引注意力的假动作,她早怀有隐藏的动机。 试问,当她相信了第一个视频(米老师把长江大桥的水泥桥面犁开了……),她还会觉得光凭两个保镖的击打,就能收服米老师吗?她其实是把胜算放在自己的电击枪上,她大概以为,身体硬如钢铁的米老师会怕电击吧! 呵,确实没有其他方法了。在一个身体达到如此强度的人面前,或许用电,或许用化学(酸碱)才能将其折损并收服。 但她的主意失算了,而刘三刀又是那种“胜利了因为我明智,失败了因为你弱智”的“自我狂热派”,他当然要将罪过全部归化到珊珊身上,对她严厉斥责了。 珊珊被两个人搀扶着,什么话也不说了。她皱着眉头转过来瞪了米老师一眼,最后又略有深意地,痛苦地看了看正盛和黄琉璃。 我想,最好她和正盛没关系,不然他们两个构筑的世界那绝对是连黄琉璃都进不去的。 可是正盛还是一个人跟上去了――和他们谈判。 我忍不住喊出来:“黄琉璃你也去吧!”然后我用我们几个才能听见的低声音说,“正盛你和珊珊是认得的吧?” 正盛略微惊讶,朝刘三刀他们看看,随即朝我竖了大拇指。 而我只惊讶于黄琉璃对此没有特别的反应。 等他们走后,黄琉璃一拍我的脑袋:“小子居然连这都看出来了!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看珊珊啊!” “说实话,我没有!”我这谎撒得很干脆。 然后我问:“你不紧张正盛和珊珊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黄琉璃轻蔑地一笑:“你傻啊?怎么可能不紧张?但是他们最多只会发展到一夜情的地步,不可能危及我和正盛的关系啊!” 我天! 你是什么肚量啊? 一夜情还不够吗!? 你这是什么神怪逻辑啊!? 看不出来啊!我亲姐姐还是这样一个“兼容性超强”的女人啊! 第62章 、超人和女王大人 看到我的震惊表情,黄琉璃略微有点脸红:“傻吊!我们三个是同一个青年组织的老朋友!” “共产党?”我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是直接确定了。 “你个傻吊!共产党是青年组织吗?” 说的也是,共产党的年龄限制无上限,下限虽然说是18岁,但实际操作起来似乎也很模糊…… “共青团?”我又一问。 “你能不能用点智力啊喂?我们已经是党员了,又怎么还会是团员啊?何况25岁就自动退团好吗?”黄琉璃简直被我气坏了,跟着她说了一句叫我惊呆了的话,“这是一个非法组织。” 据我所知,民间团体的注册是件很麻烦的事。 我那自小的玩伴,已经度过大一学年的巨豪同志,是个在大学里闹眼子的公子哥。他和我说,他大一的时候试过建立一个“成人文化发展组织”,后来因为嫌审批手续迁延麻烦,最终还是放弃了(还好审批的同志们拖沓,不然,这种名字听起来就很邪乎的组织一定是我执政党的大敌人==)。最后他们一伙臭屌只能偶尔聚一聚,看看“岛国爱情动作片”,发表一下口头感想,为中国成人电影的艰涩发展唏嘘嗟叹一番…… 我的意思是建立组织很复杂,并不是你想搞什么不和谐的组织都能搞成的。 而且每次组织的集会活动都要向公安部门的报备,这就又需要审批,总而言之一片麻烦,没有自由。 而在另一方面,执政党对非法组织以及一些非法活动的取缔也是相当积极的,这大概比底层官员为人民服务还来得积极。 比方说,现在网络是很多小群体沟通交流的媒介吧,像一个通过qq群联系的组织,如果交流中某些词语的出现频率过高,那么该群就会被标记并观察;而msn这类涉及境外消息的交流工具,则要受到更严肃,更严格的检查!所以facebook和推特这些“世界性的社交工具”难以在大陆登陆。 世界的网络是互联网,而中国的网络是一个规模很大、类似互联网的局域网。 总而言之,搞一个反动组织绝对不会是容易的事。 正因如此,所以当我听到黄琉璃信誓旦旦地说他们都属于一个非法团体的时候,我还真是相当的震惊。 “嘿嘿!傻吊,你就只有这一个表情是吧?”黄琉璃嘲讽我,“你就安了吧!这种团体当然不可能长久存在的啊!早就解散啦!” 我其实很好奇这团体到底是怎样一个组织,但我还没开口,那鼻子里插着两根纸巾的辛队长就说:“刚才谢谢你们,但我们还是得按规矩来!还有电梯下落的事故也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米老师说:“我正要你们按规矩来。我也比他们更清楚电梯的事故,那么我们这就走。弟妹你带孩子们上去吧。” 我然后立刻想到了七杀,不禁浑身一阵热血。 —————— 米老师拆毁医院建筑的事是这样的。 江城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大楼是一个“回字形”结构,但这个“回字”却又不是贯通的,中间有伸缩铁门隔着,更像是“凹字形”,不能在一层中绕一圈。 至于为什么会有铁门,大概是东西两边分属两个科室,或是分数两个护士长管理……不管怎样,多一道门,就多了些办公室和职位,那就多养活了不少人。然而这不都是瞎折腾吗? 住院部大楼安置了两部电梯,分别在东西两角。 我们一行人是乘东角上的电梯上楼的,而七杀的病房却更靠近西角的电梯。住院部大楼的走廊是由高墙和窗户封起来的,这样显得有些昏暗,难以分辨方向。 当时米老师得知我们的危机,正要朝他感应到的,我们所在的电梯奔来,可他登时被铁门挡着了,而且他一时不知道可以走一个“凹”字,绕到另一边。 出于保护医院财产的想法,米老师不打坏走廊的玻璃和高墙,也不想损毁铁门。于是他选择下楼,以为楼下是可以通过的。唉,超人一旦被迫牵扯到俗事之中,反而不及常人灵活了,米老师的这一特点,日后又有多次体现,甚至于对他成圣的梦想也造成了掣肘…… 结果米老师下楼了发现也还是铁门,于是他又下楼,依然还是铁门……一直下到四层时,米老师察觉到情况已是千钧一发。他实在不能等得,于是他准备击穿铁门,结果……偏偏这一层又不是铁门(真是瞎折腾==),而是用水泥封住了的,单门储物室。 米老师抓瞎,早知如此,在9楼的时候他就穿过铁门不是好。于是他选择打穿墙壁,循着我们气息找到电梯,拉开紧闭着的电梯门纵身跃入黑魆魆的电梯通道。 电梯自上而下砸来,米老师一手抓住一根飞速上升的粗钢索,一手向上推出,拖住了那下落的电梯。 原本钢索上升,电梯下落,两者相向而行,相对速度翻了一番,冲撞将会是两倍大。但是米老师神武超凡,他不但承受住了那庞大的冲击力,还用柔韧的关节缓冲那种减速,保护了电梯里的我们不至于受到那巨大超重的伤害。 天冲地撞,日月无光,生民惊惶失色,米老师一夫当关! —————— 我们来到七杀的病号外面,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传出。 “詹阿姨!我没事了啦!要出院!”是七杀的声音。 “我没说不让你出院啊!但你不用自己跑去开出院证明嘛!等你蔡阿姨他们来了,让他们去开就行啦!”詹小白和和气气地跟七杀解释。 “但是,我已经没事了,已经好了,是健康人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自己去开?” “呵呵!你一天穿着病号服,就一天是我的病人。”詹小白故意用诡诈的声音说话,又在宣扬她护理业的职业操守,“我可是公认的业界良心,怎么可能让我的病人到处乱跑?” 在病房的沉默中,我感觉七杀一定是一脸黑线的摸样。 “我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业界良心呢!”我说着走进了房门。 “我去!是你个小兔崽子!刚想给七杀介绍一下我家的豪豪呢!”詹小白闻言就迎上来,挥手就要敲打我,“你个臭小鬼就出来了,够会挑时间的!” 我不躲不闪,挨了她一个亲昵的小栗子(要是躲闪就会有长千上万个大爆栗):“你说就是了,我不介意。我家七杀的体质本来就特吸婆婆,不吹牛,随便哪个妈妈见到她都很喜欢!” 詹小白拿手指刮刮脸:“七杀人见人爱倒是事实,可她怎么就是你家的了?你羞也不羞?说不定她以后还就是我巨家的人呢!” 跟着她又加了一句:“真是吊毛长到嘴上——戴个套再说话啊!” 哈——哈!超级彪悍,超级没口德的詹小白同志! “詹阿姨!你老实别给巨豪找媳妇了,他现在单身,正乐得自在呢!据说女朋友是一天换一个的,要是你给他找了个屋里人,那还不把他委屈坏?”黄琉璃也没品地打趣道。 “唉!为什么你们老黄家就这么好运气,一对姐弟把人家一对兄妹拿下了!我家豪豪和小小却还是孤零零的……” “嘿嘿,我姐姐没说错。巨豪老是跟我吹嘘他现在怎么怎么风流潇洒,他可不像詹小白你说的那么憋屈!” 我妈听了詹小白的话,顿时超级得意,她春光满面地笑道:“你家小小眼光蛮高的呢,可是她现在还小的嘛!你着哪门子的急啊!” 詹小白故意萎靡地说:“其实我是不急的啦!就是看到七杀这么好的女孩被黄正官这熟女控给糟蹋了,我就难受得紧……”说着詹小白还挤出几滴眼泪,“好像看到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被野猪拱了似的!” 我擦!太狠了! 什么熟女控啊?那只不过是我以前比较喜欢你而已啊! 都过去啦,都是历史啦!别老翻旧账了行不行?行不行? “你不积积口德,小心明天就绝经哦!”我诅咒。 “唉!你吊上天了啊?”詹小白气得可以,“你妈绝了我都不绝!我还要生第三个!” 擦!这么给力?那么除了小小,又是一个港籍的小弟妹? “哎哎!詹小白你这什么意思嘛!”果然蔡小喆发飙了,“你说我干什么啊!我看一天不做你,你就皮痒了。你丫就是欠的!” 如此这般,二位女王大人又闹起来了。 一直在旁观的七杀是一副羞涩又好奇的摸样,大概我家人和詹小白的嬉闹很让她耳目一新。 “正官,米老师他们……”七杀轻声问我。 于是我简要地把和保安还有刘三刀的冲突对她说了一说。 七杀听以后,想了一会儿:“我哥哥那边应该没事儿的,可是不该把米老师一个人留在那儿的啊,他会把所有责任都承担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说着七杀露出了苦笑。 我一想,顿时也是大叫完蛋。 第63章 、脑科科室 我家要给米老师折腾穷了!在这扶个老人还会产生半年争议的时代,赔偿公共损失,什么时候能赔完啊? 看来还是得要詹小白和巨叔叔他们帮忙搞一下了,唉! 我于是立刻走近詹小白,她在和我妈还有黄琉璃她们笑闹:“喂!刚才说要给你一个大消息的:你家的电梯出事故了,我们几个都差点没能活着走出来……” 詹小白顿时一愣,试探着朝我妈她俩看看,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神色严肃起来:“那你怎么不早说!?一起的还有其他人吗?” 然后转眼她又想通了一点:“我知道了,你不早说,说明事情不要紧,而且现在救援人员不是已经把你们都救出来了吗?看样子也都好好的没受伤啊!嘿嘿嘿,那医院不用赔钱啦!” 看她这幅狡猾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那当然啦!怎么能叫我最爱的詹阿姨往外掏钱呢!” 詹小白喜上眉梢,一把把我抱住,两个不为岁月打击到的结实的白鸽挤压着我的脸庞:“听话!我就喜欢不惹事儿的孩子!” 我一边在心里批评她这种教育方式,一边吾吾道:“那……我们拆掉你一堵墙……也不用赔了吧!” “我擦!”詹小白立刻把我的脑袋推开。 看着我笑嘻嘻的眼神,她说:“怎么老娘感觉被你占了便宜!哈?” 我说:“我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和你交涉!怎么能说是占了你的便宜呢?而且我们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应该有精神损失啊!” 精神损失,真是一项“万金油式”的要挟条件啊。 我确实没有占詹小白或者医院的便宜,只不过她作为“局长夫人”的丰富生活和政治经验让她以为:最后知道消息的那个人,是被排挤,被孤立的,地位很危险的存在。(.)正是这种被隐瞒,被不信任感使得詹小白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其实她的利益没有受损,我们都是相当好的朋友――无关政治的朋友。 “好吧好吧!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想办法把医院的损失和你们的损失调到等量等价,到时候置换一下赔偿费就了,忽然她想起什么东西,“刚才我和七杀说什么来着!七杀不是要出院么,黄正官你到她的主治那里开个出院证明吧!就在门诊部三楼脑科,七杀的主治是脑科主任陈医师。” 于是在正盛和米老师回来之前,我就自己跑到门诊部去了。 ―――――― 脑科陈医生的号是专家号。 原本医生是一种“越老越好,越老越贵”存在,所以评得上专家号的医生大多是头发花白的老姜了。但这陈医生却是江城少有的“青年专家”、“杰出人才”……他还未到五十岁,却已经是公认的专家。 原本要挂到他的号是很难的,多亏了有詹小白从中斡旋,七杀和七头婶才得以经他医治(虽然两人都无大碍的)。 我赶到门诊部三楼,依着天花板上众多的标牌,终于找到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才到这儿,我就发现科室内外都有好些人在等候,有的病恹恹的,有的却丝毫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 我想,要是排队等到我,那可真是猴年马月啦! 专家号就是非同一般啊! 我朝科室里探一探头,立刻就有一个黄头发上胡乱缠些带血绷带的青年男子对我吼叫:“你看什么看!?是你的号就是你!看个屁!” 我天!这么暴戾的?这人脑袋是被门夹了吧? “我就看看又怎么了?我不是看病的,我就请陈医生开个出院证明,只要签个字就好。”然后我对所有人客气说道,“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一会儿能让我先来一下吗?就只要请陈医生签个字?” 众人不发声,但也无人反对。 可是那青年男子登时满脸乖戾:“你妈逼!开出院证明也别他妈想插队!你插老子后面的老子不管,你敢插老子前面的……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我天!这么嚣张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果然是脑袋被门夹坏了……他的威胁太有歧义啦!什么“插前面,插后面”的?你是不是男人啊!?笑死爹了!还“插你后面的你就不管”,敢情你就想被爆菊是吧? 我在脑海里把这个不友善的家伙狠狠奚落一番,但还是选择乖乖站到一边去――我不怕事,但也不惹事,和人争气是争气,和禽兽争气未免太轻贱自己了。这个吊特别暴戾,特别嚣张,我不理他就是了,他过后我再请大家让让我就好啦! 我退回队列后面以后,陈医生又结束了对几个病人的诊断,然后陈医生的助手,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走了出来:“各位病人,不好意思,陈医生近来身体很不舒服,他现在非常非常累了,请各位下午再来好吗?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下午陈医生就是加班也一定会给大家看完的……” 才说到这里,就听得病人们一阵“嘘!”声,抱怨、责骂的也不少,甚至我还听到: “讲不讲道理,这还?” “300元挂个号,他还给我耍架子不看病!” “现在的医生有没有医德的?” “……” 诸如此类的狂躁谩骂。 可这些人说的似乎不靠谱。据我所知,虽然是专家号,但是陈医生的号只要14元钱啊! “请大家体谅一下,陈医生身体真的很不舒服!只有陈医生休息好了,他才能专心帮大家把病看好是不是?” “是你妈逼!”突然,那个黄毛上缠着绷带的小青年一个前冲,一脚揣在那位助理医师肚子上。 助理医师登时被踹飞起来,往后倒去,一路还撞上另外两个病人。 只见他躺在地上,手捂肚子“哎哟、哎哟”地大叫,显然是很痛了。 一众病人见状立刻噤声逃散。原本世情也不至于如此冷淡,只是这小青年之前对我就很凶厉,这时他这一脚更是显出他亡命之徒的本色,由不得普通人不怯懦逃开。 眼看“暴戾黄毛”就要往脑科科室里闯。 “站住!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有个温文尔雅,儒生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话。 他拉住那黄毛小青年的肩膀,皱着眉头,文绉绉地质问:“医者父母心!医生给所有人看病,他们是奉献的,是不可或缺的。可你不但不尊重他们,反而……” 中年男人话未说完,那黄毛小青年一个飞速转身,左手就冲中年男人的右脸击出,他还一边狂吼:“我尊重你妈逼!” 我见那黄毛小青年抬脚的时候,就已经暗叫不好,可是还是来不及拦住他。 我发现这黄毛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个从许多的实战,从许多的街头斗殴中混出来的狠家伙。 所以在中年男子拦住黄毛小青年的时候,我就快速挪到他身后,运起全身的先天罡气。 这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了小青年的挥拳动作,于是我立刻抬手到中年男子面前进行格挡。 “砰!”我小臂中拳,冲击处微微发麻却不疼痛,这着实叫我惊讶。 近几日,我虽然也经过了好多打斗,可都是和什么“林青虎”啊,什么“玩蛊的林茵”,什么“蕾丝边常浦生”,什么“膂力惊人的侯德润”还有“妖人共生的赤焰火男”,每一个几乎都是超人的存在,这也导致我一直没发现自己和普通人的力量差别。 可刚才那一拳头却是叫我喜悦地意识到了一点――我的身体已经不同凡响了! 那黄毛顿时目瞪口呆,他何曾想我一个高瘦的小孩能挡住他诡谲迅猛的一击。 然而我确实挡住了,就用我纤细的小臂!这不由得我不生出一阵自豪感…… 被保护的中年男子也是满脸惊讶,然而他的惊讶却是被小青年的暴行吓坏了惊讶。 一般人之所以“见义不勇为”,就是因为怕惹祸上身。而这个男人的情况却是蛮滑稽的,他并没意识到那倒在地上助理医师有多痛,因而心里就没有产生相应的畏惧。于是他怀着“不知者无畏的激愤义士情怀”,贸然上前“见义勇为”去了。结果黄毛一出手对付他,这中年男子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是现实:面前的是个危险的,他根本没法用语言收服的家伙……于是他顿时被吓得不敢动了。 我想,如果没有我,这个叔叔怕是要“吃一顿饱的”了。 “你妈逼!”黄毛却也只呆滞片刻,转眼又是挥出一拳。 我一把将面前的男人往身后拨去,然后主动迎上前去,顿时那一拳又结实却不痛地打在我胸口。 固然我是没有战斗技巧的,可是力证道的要旨不就是“一力降十惠”吗!管你是哪条街上的斗殴皇帝,我只好好运用罡气便是! 我决定主动逼上前去寻找进攻的契机,由此我的身子不能后退或者闪避。我通过手臂格挡,尽量用手护住身体。 第64章 、一重拳! 专注于寻找他破绽的我,转眼自己身上就中了六拳两脚。 然而中拳之后,我还是步步逼近。 “傻啊!别光挨打啊!打不过就躲开嘛!”我身后的中年男人“饱汉不知饿汉饥”地开始瞎嚷嚷,这时侯他倒再也不文绉绉的了。 可他是不知道我并不会打架的。原先和火男对抗的时候,为了寻找进击机会,我也是吃够了他“冷火炙烤”的苦头――你看,我只能挨着,伺机寻找克敌的契机。这是我这个不会打架的人的唯一法门…… “你能捱!我让你能捱!”黄毛越发狂暴,他突然放弃了急风骤雨似的击打,而是将右手高高往后举起,显然是要放大招砍我了。 我一直保持着专心观察,终于发现他身体的右部空门大放! 于是我心意一转,大部分的先天罡气就汇聚到我左手上,“哈!”我大吼一声,猛然将左臂挥出。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啊!它是多么令人愉悦啊! 我出拳要慢黄毛一分,然而我的拳头却是后发先至,只听得“砰”的一声,这记老拳就已经结结实实地轰在黄毛的左脸上。 一时间,巨大的震动从我手臂传到我全身,使我仿佛都感觉到了他的疼痛,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鄂”了一声! 黄毛紧握的右臂顿时松劲,他从根本上失去了触碰到我的机会――他面部变形,上身侧翻,直接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死活不知了。 我天! 这么夸张的! 是不是太用力了!哈? 这一重拳就是我的真实实力吗? “哈!厉害啊你!”中年男子靠上来,他是满脸的惊奇和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似乎比我更开心,而且他压根没对打痛了别人产生歉意。 “小子你多大?有没有结婚啊?我有个亲戚的女儿24岁,刚分手,想要个男……”那个中年男人得意津津。不过他说的都是什么啊?真叫人无语。 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等等呀你!先看看他是不是被打……瘫了?” 助理医师捂着肚子站在那儿,他匆匆跟我道个谢:“谢你!”然后他看也不看那黄毛小青年,径直走回科室。 我看那小青年明明还有呼吸,可叫他就这么躺着也说不过去啊……就在我无措的时候,那助理医师出来了:“老弟,陈医生叫你进去,你不是要开出院证明吗?这个家伙还是交给我们来吧!” “我要不要帮帮忙?”中年男子笑眯眯地主动上前搭把手。他也是来看脑袋的吧(这说法很怪==),和医生方面的关系融洽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尽早得到诊断。 我进屋一看,哪有医生?就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白大褂……哦!是陈医生自己,怎么他真病得厉害了? 他脸色苍白,满头虚汗,见我进来,就慢慢坐起来:“来,我给你签字……” “你怎么回事?”我情不自禁地问,甚至忘了有礼仪礼貌这茬子事。 “头痛。”陈医生淡淡地、简单地说,一边双手颤抖地签完了字。 这倒是奇了! 脑科主任医师却说脑袋疼? 这难道不是一种自砸招牌,自毁长城式的说法行为吗? 不过他毫不忌讳地对我说这点,或许是对自己的业务非常自信吧。我是不懂医理的,不过想必世界上一定存在某些不能治或者不便治的痼疾…… 这时候,年轻助理医师和那中年男人把那黄毛小青年抬了进来放好。 然后助理医师不无佩服地对我说:“妥妥的脑震荡了!老弟,你比在他头上开这个口子的那些棍子、砖头什么的还要硬!” 陈医生虚弱地、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小丁,你是医生!病人病重,你可不能笑!” 助理医师憨憨地笑两下,算是认罪。 那中年男人有几分讨好地笑着:“对这种病人,陈医生你也只能这么医啊!他不昏的话,我们全部得昏!”说着他扭转了一下筋骨,“几十年没干重活了,今天倒作泥瓦匠了!可惜还是难扶上墙的烂泥!” 陈医生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今天谢谢你。你看这个男人,这么凶,要不是有你和小丁,还有这个先生在,挨打的就是我了。那我就不知道自己能挨几拳头了……” “陈老师,看你说的。”小丁略有些得意地笑着说,“年轻人这点痛算什么?” 陈医生说:“你下午去吴主任那里看看脏器有没有受伤……这东西可不是好玩的,不搞好了,一伤就伤一辈子的!” 小丁应是。 陈医生对那中年男子说:“你有什么问题?我先帮你看了吧。” “陈医生您没事啦?”中年男子笑问,对自己能这么快得到医治很是喜悦。就最终结果来说,虽然他一开始有些二,对医生们也有些谄媚,但还是达到了看病的目的,一定不是个笨家伙。 他说:“我就是脑袋疼!以前自己吃‘正添丸’吃不好,就是痛!” 就在这时,那黄毛小青年“唔”了一声,醒过来了。 我立刻警惕起来。 之所以拿到出院证明我却还不走,就是因为不确定他们之后到底要怎么办?要是小青年醒过来,接着瞎闹,那可没意思了……人大概都有一种,“已经费过心思帮你,就不愿再看到你受伤,所以要进一步送佛到西”的那种“护雏”心理。 “你醒啦?”陈医生转过头,“你打这里的人不对啊,对你没有好处的。” 那小青年迷迷糊糊地捂着脑袋(我确实是打得太重了==),清醒过来之后他立刻坐起来,瞬间带动头部一阵疼痛,痛得连脏话也说不全了:“你妈……” 陈医生说:“你别说脏话,我和你说。我每天看60个病人,每个病人十分钟或者更多。可是十多分钟的挂号费只有14块钱。而且每天我开七万的起亚车来上班,在路上还要堵半个到一个小时,你看我就是这样工作的。” “可是你看门口那个卖黄牛号的,他手里我的号300元一个,他每天也有二三十个号可以卖,而且他还卖其他专家的号,他每天开百万的宝马车来‘上班’……而你还要打我,打我的助理?”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很穷,而你应该仇富,不该仇我’。我的意思是,你麻烦的根源不在我身上,你针对我也没用。” “既得利益者愿不愿意,支不支持医改才是所有问题的根源……” 我觉得陈医生说的有一定道理,詹小白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观点,可那黄毛小青年对此压根听不进去:“老子头痛!看完外科看脑科,挂号六七百元钱算什么,那有什么好说的!?关键是你小子自己没这种痛苦,却他妈要我们等着,忍住痛到下午!?你做医生的他妈懂不懂体谅人的!?” 我有点黑线,要说“体谅人”的话,还是你这个黄毛最不体谅人了,亏你还好意思说。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医患关系怎么就会变得这么紧张? 大家都应该少点暴戾啊! 暴戾一多,光生事儿,不成事儿。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冲……”陈医生话还没说完,那黄毛又“蹭!”地站了起来。 我跟着也立刻站起来,结果那小青年登时惊骇后退,虚张声势地说:“别以为老子怕了你!老子上面有人,我打不过你,但你也不要张狂!有能耐的在这儿给我等着,我回去叫人!” 这下我到底要怎么办呢?跟一个完全说不进去的人交涉?还是再次把他揍昏,不让他把事情搞大? 就在我陷入迷糊思索的时候,那黄毛不知哪儿偷来那样的敏捷,一个瞬步窜了出去。 这可不行啊! 留一个祸根,到时候医生的安全就算给狗吃了……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我张口大喊:“好!你记住了,老子叫黄正官!你有能耐别找医生的茬子,你有能耐就来找我啊!” 居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干!你给我等着!” 我黑线,把事情搞成这样,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这样子肯定不管用的,总之我又把自己还有其他人牵扯到不该涉足的事情里了,唉。 “呵呵!”科室里的“江东父老”都发出这样尴尬的干笑。 可我觉得,现在再去追那小青年也没意思了,追不上,就是追上了我又能说什么呢?再把他打晕也不成啊! “大家不如……躲起来吧!”我赔罪似的说,“多候些保安,免得被这些亡命徒冤枉欺侮了!” “我问你多大?”那个中年男人又这么问了。 “18,高三。”我还把学历说出来了,这下他不会再为我拾掇一个单身姑凉了吧,他这人好像比我妈还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哈哈,你要高考?” 我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就这么开心。 “哈哈!你学习怎样?” 我老实说:“吊车尾!” 哦! 该死的! 结果这丫笑得更开心了! 这不坑爹吗?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太好啦!太好啦!”他大笑。 “好你个蛋!”我气急。 第65章 、阴谋 “你考得上山大吗?”他问。[] 我一听,顿时想“擦!山东大学,鬼考得上啊!我又不是正盛和黄琉璃!” 见我说考不上,他更开心了:“我就怕你学习太好,到时候不到山大来呢!我啊,是山大的教授!我让我的研究生给你辅导怎么样?然后自主招生你也来,包你考上山大,你以后一定要来山大啊!” 我终于忍不住问:“山……山大不是在山东么,怎么你就跑到湖北江城来的?出差?” 他呵呵憨笑:“诶!看你说的!世界上又不止那一座‘山’,我是江城本土的‘山椒鱼大学’的教授。” 我一个趔趄。 其实山椒鱼大学是一所二本垫底,三本冒尖的大学,就在江城东岙口大学城内。说起来,巨豪就是这本土大学的学生,他作为山椒鱼的鱼卵子,直呼该大学为“鱼大”……听起来跟海鲜集散市场似的。 “我擦!那我还可以说是‘椒(交)大’呢!你要不要脸啊?”我奚落他。 中年男子果然有些脸红,不过却是说:“上交大是黑天拉牛尾巴――瞎拽!西交大拢共就刮‘大烟泡’的时候叫人还看得上。” 我更是满脸黑线。 这家伙的能量和自信是从阳光里来的啊?他是超人吗? 还特别喜欢沙尘暴、黑风暴之类?讽刺大西北环境恶劣?这不完全在扯犊子吗?还教授呢! “明明是‘鱼大’……”我嘀咕。 “嘿嘿!也行也行……” 这时候陈医生插话了:“像正官说的,我们还是暂且先避一避风头吧!” ―――――― “那就这样!再给你一星期的时间,你这里面先玩个够!一星期后呢,我的研究生就会来找你,帮你做辅导了!到时候,你可不许闹眼子地给我换手机号……”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精神问道。 “我叫夏洪海!你可以上网查一查我,看一看我的论文。” “哦,夏教授!”我说,心里想“鬼才有时间看你的裹脚布论文……” “你就叫我老夏好了!”夏洪海教授开怀大笑,“老子……老子?老子!这个称呼有意思,很有研究意义……老子看你别特顺眼……” 在门诊部底下,他和我分道扬镳,然后就朝自己的车走去。而我也往七杀的所在――住院部9楼进发。 ―――――― 我在病房外头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于是我也轻声说道:“我回来啦~!” 结果依然是出奇的安静肃穆,到底怎么了? 我才踏进病号,就被一个窜出来的人揪住了领子:“你答应我的话呢!?你做的承诺呢!?连你的电话都打不通,你还敢说自己靠谱!?” 是正盛! 他正狂暴地摇晃着我的身体,眼神里满是喷涌欲出的痛苦和谴责。 “怎么……!?”我立刻惊惧地转头去看七杀的床位,发现七杀还好好在那呢,只不过是躺着的……是睡着了?还是…… 随着我心里对七杀的担忧和惊慌升起来,我也看了正盛眼里针对我的丝丝屠戮心愿。 “七杀怎么了!?”我忙问,“你先放开我!” “你还好意思问?电话欠费了,叫你回来都叫不得么?架子够大的!”正盛咬着牙恨恨地说。 米老师走过来,他把一只手放在正盛肩上:“正盛,这是七杀的劫难,而不是正官的错。你应该平和些。” 正盛抓着我的那只手突然松劲了,他也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气。 然而松了这口气之后,正盛似乎就极度气馁,他神情颓然:“……可要是正官在场的话,怎么会?怎么说也能拖到我回来那时候啊……” “到底怎么了啊?七杀她怎么了?”我着急地问,手机欠费是小事,但是没有人理会现在的我,这点让我很他妈烦躁。 米老师回答正盛:“正官他在也不能阻止什么,不过白白受伤。那两个保镖不是他能应付的。” 詹小白不让我再被冷落,她面有愧色地走上前:“正官,阿姨对不起你。七杀明明在我这儿,我却让她差点被歹人捉去……” 我惊了,一时还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 米老师进一步熄灭正盛针对我的怒火:“不说正官,你自己不是也没在场么?和他们谈判的你怎么就没注意到他们调虎离山,另有所图呢?” “我……他们只让我和珊珊谈。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不信任珊珊了,他们把珊珊丢下了,然后自己潜过来……”正盛说着满脸懊悔和自责。 但他那懊悔的目光转到我身上的时候,就瞬间变为愤恨和仇视。 长兄如父,父亲对女儿的另一半都或多或少有些敌对意味吧!即便如此,就正盛对我这种程度的敌视来说,会不会还是太过了一点? 除我以外的其余人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然而正盛不愿搭理我,于是由詹小白跟我说起事情经过: 正盛跟随刘三刀一行人走后,很快就到了刘三刀下榻的星级酒店。 刘三刀年老眼尖,看人的功夫何其犀利。他其实一早就看出,在黄琉璃对珊珊的戏谑调侃里有老友情意(黄琉璃确实很不小心,或者说很不在乎掩饰)。加上珊珊适才的激进行为导致了他们在和米老师的谈话中失去了主动权,甚至失去了和米老师本人谈判的权利。由此,刘三刀不相信,至少是在这次行动中再也不相信珊珊了。他说不定还将姗姗视为我方的卧底,或者某些双料间谍。 刘三刀一边走一边沉思,最后还是决定将姗姗排除在外,将这个“导致任务失败的杂质”排除掉,进而来一次立场更纯洁,没有间谍和隐瞒的,更激进,更隐秘的行动。 他以“年轻人和年轻人谈得来,我就不掺和了!”为借口,安排珊珊和正盛单独谈话。他甚至希望正盛和珊珊之间发生点什么年轻男女之间的风流事儿,那样的话,受困于男女情欲的“犀利的正盛”就不可能有足够清晰的思维判断出他的动向,包括珊珊也是同样的。 然后刘三刀以“珊珊,现在你什么都不用隐瞒,尽管说就是了,我们也只能用坦白取信于人了!”作为安抚珊珊和正盛的安慰剂,不使他们对他的离开产生怀疑。 最后又用“我很累了,要到山川绿地去吸收些天地灵气。”作为离开的合理声明。 然后在正盛和珊珊交流的过程中,刘三刀携两个保镖潜回人民医院。他们然后以超高的效率,得知并赶到了七杀的病号。 刘三刀之所以会认得七杀,并知道七杀就在人民医院里,是因为珊珊已将所有视频连起来研究过。她发现在长江大桥的事故现场,有一个受伤昏厥的年轻女孩,而在火男事件的现场,一个身形体貌相似的女孩再次登场,并且是以一个孱弱的,被保护者的形态出现的。而米老师在两个视频里都对其呵护有加。由此珊珊做出判断:这个女孩对于米老师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是他们来江城之前就得出的结论,并且是在和我们的交谈中一直未曾透露出来的信息。 而今天刘三刀一行人按照网友的说法前来走访人民医院,果然在这儿看到了米老师。由是刘三刀就越发肯定,的确有一个病弱的,反抗力很低的,然而对于长江大侠却是很重要的女孩在人民医院里。而对这样的关键角色,刘三刀当然会产生“绑架控制并用来威胁长江大侠”的阴谋。 所以刘三刀和他的两个狗腿子就决定在正盛和米老师都不在的时候窜回来,想要带走七杀。他们根本上忽略了我渺小的存在,而且恰巧我又不在…… 听到这里的我惊骇异常。“怎么会这样的!?”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谴责自己。 我觉得我让七杀经历了一场我难以想象的灾难!为此我真是死不足惜! 詹小白也是惊魂甫定,她不愿意说自己伴随七杀经历的事情。 这时候,正盛反倒站出来说了:“詹阿姨你还不清楚七杀的身份,所以不大能接受这些东西,还是由我来说好了……” …… 刘三刀到达七杀病号的时候,这里只有七杀和七头婶两个病人,还有詹小白、我妈和黄琉璃,拢共五个人,而且全是女性! 刘三刀老而不死!真真是个狗贼! 他不曾设想七杀的年轻美丽,这一见到七杀,色令智昏,居然又变了主意。 他不急于立刻将七杀带走,而是先好好地和七杀说话聊天。 那他说的是什么呢? 一概是家产无数、身价几何:“哥哥在香港有n套房子”、“在北京有n套房子”、“在境外有n套房子,不过境外房子便宜,关键是哥哥的外籍身份,美国绿卡”…… 说来说去,尽打些“用现实摧折天真,用金钱虏获少女”的无耻主意! 但这又是何等诱人的身家?对这样的暴发户,连我都想以身相许,哪管他老不老?何况他还有保养得很好的,乳猪一样的皮肤…… 如此说来,我对珊珊的选择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了。 第66章 、天煞煞气!? 但刘三刀这些话叫在场主事的,年龄大点的女人一阵埋怨。 她们生活经验丰富,怎么会听不出来刘三刀话里的含义?她们的阅历已经使她们对金钱财富有了深刻而理性的认知,哪怕是自己沉迷于追逐财富,她们也不希望年轻人这个样子。她们对刘三刀这类“购买力”超强的“爱情买家”也有了相当的了解,并且是嗤之以鼻。 而蔡小喆更是以七杀“准婆婆”的身份当场翻脸,指责刘三刀厚颜无耻。 跟着詹小白和黄琉璃也都各自否定刘三刀的行为,她们让他离开。 七杀也表示身体不舒服,叫刘三刀出去。 刘三刀在搞清楚我妈和七杀的关系以后,很是阴险地笑了,他说:“不过是没过门的媳妇罢了!又不是旧时代了,就是过了门的媳妇,一样有选择幸福的自由,有追逐快乐的权利(这话倒是很对,可在他说出来,这他妈怎么就变味了呢!)。妹妹你跟我走,吃穿不尽还是其次,保管七杀妹妹你成为人上人,叫万人敬仰礼拜,谁见了都要弯腰叫一声刘夫人!这你现在可有?” 如若是一般女子,也并非不能接受刘三刀的邀约。 感情既可以一见钟情,又可以日久生情,然而物质却是所有感情能和谐美满的基础。活在中国,至少这一点我是早就清楚地认识到了。 然而七杀却说:“爷爷,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发自内心回答。不然咱们就别谈了!” 刘三刀说好,一众人都沉默了。 七杀问:“如果是为了所有人的利益,要你现在就死,你愿不愿意?” 刘三刀紧锁眉头:“你说的‘所有人的利益’不会就是你要和那小子在一起吧?” 七杀摇头:“不是我们这几个人的利益。而是全人类的利益!” 刘三刀犹豫:“和平时期,这种事情基本不存在……” 七杀打断他,决绝地问:“你说!为了全人类,要你死你愿不愿意?” 刘三刀活到这个层次,已经很少遇到被逼问的情况,他似乎一时不能接受七杀的强势语气。 于是他很激烈地说:“全人类的利益与我何干!?我这把年纪了,当然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转而安抚七杀,并为自己的无耻找借口:“七杀妹妹,没有谁会为不相干的人去死的,你还小所以才会这样乱想。等你大一些,你就会知道,人活着是为自己活,‘为人民服务’其实是个屁……话说回来,我为人民服务了五六十年,现在也该让人民为我服务一下才对啊!哈哈哈!” 七杀听了这句话甚至都没有什么表情。这是一种“我们是不同类人,所以我不可能对你展露情绪”的意思,就像米老师也和刘三刀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这是一种不屑,认为你占用了我的时间,请你快走开,而我连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连一个表情也不想做给你看…… 七杀最后这么说:“爷爷,我吃穿足用,虽然我确实想成为人上人。可要是人上人走的却是禽兽的道儿,那我也是看不起的。爷爷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刘三刀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用武力将七杀带走,而现在他更是以为:如果他和七杀结合了,那么因为七杀的关系,米老师一定会答应自己的大部分要求,那样又比‘威胁’更安全,更和谐了。于是他就这样进一步充分了将七杀掳走的决心,甚至进一步论证了这样做的必要性。 我痛苦地听到这儿,心里面满是对七杀山岳一般济世情怀的感动。(.无弹窗广告) 然而在这种其大无外的苍凉感动之中,还有一种针对我的无言发问:如果是我,愿不愿意为全人类而死呢? 我坦诚地说,如果真要立刻死亡的话,我不想为全人类而死,我只想为我保护的人而死,为我爱着的人而死——我没有70亿人的概念,要我为一个数字而死我做不到。但我在这70亿人的世界上,也实实在在接触过这么几个人,如果是为他们哪一个而死,我都觉得值了。 我觉得我的回答能够让七杀满意,至少从这能看出来我不是个自私的人。只不过我的位面很小,我知道的很少,我的各种概念都很局限而已。 我知道的有多么少呢?像我根本不知道七杀将自己的情感压缩隐藏到何种地步;我还没有正确认识到七杀对消灭天煞孤星的使命感;我也没有足够地尊重这种使命感;我应该更进一步理解斩除天煞孤星的要务,努力完成七杀的这个最大心愿…… “那……七杀现在怎么了?他们发生了什么?”我痛苦地问。 “七杀使用天眼让刘三刀陷入回忆和幻境,使他失去自主力。然而那两个保镖虽然见主子思维模糊,无法下命令,却还想将七杀带走。并且他们有了防备,七杀无法用天眼和他们对视……为了避免被抓走,七杀于是动用了不该用的力量。”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什么是‘不该用的力量’?” “天煞煞气!”米老师回答。 “煞气和罡气互为反正,此强彼弱,互相克制削弱。而天煞煞气和先天罡气又是这两者中的佼佼者,堪称煞气之王和罡气之王。天煞孤星体质的人,无法避免地,天生就拥有天煞煞气,也就是说,七杀生来就有这种煞气之王,而且是相当高的层次。” 我想,互为反正的话,那也就是说煞气很不好? “煞气的作用广大,具备罡气所有的功效。然而,它却有一点违逆天道:罡气的能量来源于自身,而煞气的力量却来源于周围人的气运——煞气其实是通过燃烧他人气运释放出来的能量。” “动用煞气会促使周围的人气运崩坏,严重地会使他们趋向死亡。此等违逆天道之力,自然会被天道排斥,并要受到无情的制裁。” 米老师说着叹了一口气,而我则是听得浑身一冷 我口干舌燥,内心惴惴:“怎么了!?米老师你快说啊!” 米老师沉闷地开口:“……只有以使用者的寿命为代价,煞气才能被发动。” 一时间,我简直目眦尽裂,惊骇万分! 竟然是缩短寿命!! 天地无德,此言不虚!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我差点无法相信。 然而米老师也不能解答我的困惑,更不能消除我对天道的埋怨。他只是说:“七杀那样努力练功的目的就在于不断克制并削弱自身的煞气。” 我明白了,所以七杀之前说她修炼得特别慢,原来是炼出来的罡气大部分都和煞气相互湮灭消散了……唉,为什么那时候我不更好奇一点,问问清楚呢?我本来有更加了解七杀的机会的…… 米老师安慰我:“正官,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七杀不断修炼,罡气就会温养她的身体,弥补使用煞气带来的折损。” 哦!哦!是的!是的!罡气是能延年益寿的!那必须要催促七杀加紧修炼才行! 但是我想到一点,它令我不安。我于是问道:“米老师,七杀的天煞煞气……是,是多少层的呢?” 米老师苦笑了起来:“她降生的层次是小成者五层……” 我登时吓得不行,这等天赋……!米老师的层次是大成者,那这小成者的天煞煞气是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消化完啊! “但她刻苦修炼,十六年来寒暑不辍,总算将天煞煞气削弱了一大半。现在她是大筑基十五层巅峰的水平,略微摸得到小成者的尾巴……只差一线,七杀就能彻底摆脱天煞煞气小成者的层次了。” 米老师说了一大堆的数字,这让我有些模糊又是相当惊骇。 正盛看我迷惑的模样,就解释道:“力证道功力分为:小筑基10层,大筑基15层,小成者20层,大成者25层,小圣人、大圣人共有多少层无人知道。” “为什么后两个没人知道?”我不经大脑就直接发问。 “哼!”正盛鄙视地笑了,“自然是至今无人能突破小圣人,更不要说大圣人层次了。这两个层次只存在于古籍中,而书里也没有对两者层次的描述,现已无法考究了。” 米老师听闻这话,神色不禁有些黯然,他叹道:“唉,一生突破有望无望,也未可知了!” 我感觉到了米老师的话里有很少见的失望——我其实从来不曾见过米老师流露出负面情感。 我担心地问道:“米老师你是大成者第几层?” “呵呵!”米老师爽朗地笑了起来,“据七杀测算,我是大成者第20层顶峰。” 我露出惊叹的神色:“那不是只差五层就到小圣人了?” 米老师于是泼上一瓢冷水:“呵呵!我在这层已有五年余,然而我五年闭关却始终抓不住突破的感觉。呵呵,今生能否突破都无从知道了。” 第67章 、“小事情” 米老师并不是超然物外,他也有自己的追求! 他也有想追寻的绿光,也有想达到的层次,也有想紧握在手中的东西……他是人! 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接着祖上遗命做世世代代、有影没边的皇帝梦;要么努力突破成圣,改良大明洪武血脉。 米老师既然已经选择了后者,那他就不得不努力追求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成圣之路谈何容易,两旁的掣肘成千上万。古往今来百亿人中,又有多少成圣了? 处在一个位置,固然有相伴于这个位置的欢乐,可也不缺属于这个位置的痛苦。将上位者当神来对待,其实是对他们曾经受痛苦的不尊重。 米老师也有自己的苦闷…… 不过米老师很快生硬地转移开话题:“咱们且说七杀。” “七杀这次调用天煞煞气,大约要消耗她一小时的寿命。这一小时,是可以弥补回来的。尤其是,只要在这一阵子过后,七杀的天煞煞气就会消失,那样她的罡气就会变为先天罡气。那只要再接着专心修炼一段时间,决计能够修得身强体健,弥补历来折损的寿命。” 听到米老师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七杀是处子,理应有先天罡气才对。只是她的天煞煞气太强了,罡气只能以普通罡气体现出来。所以,当她失去天煞孤星的体质,消除了天煞煞气的禁锢,她就会拥有先天罡气……只要守住处子之身…… 我是放心了不少。只要小心一些,事情就不至于超出控制!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有了预先的计划,就不会再让事情脱缰! “那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些。”我诚恳地说。 “没错!”正盛肯定道:“那等七杀醒过来以后,我们就出院,然后这段日子就该让七杀在家里休养,不许她外出。(.好看的小说)” 众人都同意,这就代替了陷入昏迷的七杀做了决定。 “另一方面,虽然刘三刀现在陷入了低迷和不自主的状态,而他的保镖也躺在病房里。可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应该会来找医院的麻烦,毕竟他也是‘电梯事故’的受害者之一,到时候米老师要随时赶过来帮助詹阿姨稳住情况,解决纠纷。” 米老师点头,表示有数。 詹小白的精神头立刻就上去了。也确实,有米老师在,哪里还会怕什么纠纷? “此外还有一两件小事。就是双方形式上的赔款,我想这能不能不了了之,省得麻烦……” 我登时想起一件不容忽视的麻烦事儿,于是我立刻插嘴:“那个……我刚刚也遇到点小事儿。” 虽然在这个关头要我说“我惹了事情”确实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要实话实说,不然可能会留下隐患。隐患像地雷,不炸还好,也不惹人注意,可要是在最火急火燎的时候,比方在推进兵线的时候它炸开了,那就要命了。 我说:“我刚才在陈医生办公室里打人了,对方可能要叫大队人马过来火拼……” 我妈顿时上前来,抓住我肩膀担心地问:“你没有事情吧!?” 詹小白微微皱起眉头:“陈医生那里?他脾气很好的啊,是怎么回事?陈医生他现在在哪里?” 米老师不置可否。 黄琉璃感到滑稽,就笑了出来。 而正盛顿时露出一种讽刺的笑容:“你以为自己有了先天罡气就很能打是吧!?” 我说没有,事出有因。 “我说你只会惹事儿!尽添乱,怎么能把七杀交给……” “正盛!”黄琉璃立时责怪他。 我妈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我找到空挡,立马解释:“并不是我的错!那个病人非常暴躁,戾气很重!他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他打医生,我只能阻止他……” 詹小白立刻问:“陈医生怎么样?” “陈医生听我劝告,现在应该躲起来了。” 随后我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 ―――――― “唉!”詹小白叹气道,“陈医生一直说自己头晕是小事儿!他是脑科的主任医师,是脑科的头儿,别人自然不好在‘脑袋的问题上’对他指教来指教去的。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他都不给自己做检查的……” 我一听就觉得陈医生真他妈没事找事,不想说他。 可是詹小白出于同事身份,又关心地加了几句,这几句话倒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说:“陈医生身体这样了,可惜家里的囡囡还不听话!”说着詹小白转向我妈,“就是和正官同个学校,同个年级的啦!还是好学生呢,年级前五呢!” 我一听就震住了,虽然我吊车尾,年级倒数,连山椒鱼大学都上不去,可我们学校确实很了得的。年级前十,决计能上北大、清华的。年级前十的孩子我一个都不认得,因为我以前麻木冷漠,一直不关心这个,当然也不关心年级倒数是哪些……但是吧,年级前五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不听话呢? 可是詹小白也没再说什么,而我也没有提问的理由和必要,于是对此我就不得而知了。 正盛说:“这样的话,那我们先在这儿等着。把正官说的那件‘小事儿’先解决了,不至于麻烦詹阿姨他们。” 詹小白在刚才正盛说“米老师会一直听侯医院差遣,以免刘三刀来犯”时,就已经对正盛刮目相看、赞扬备至,这下她更是开心得不得了,亲热有加。 于是我们在这儿等着等着,果然那黄毛小青年没有食言(好像显得‘黄毛’很实在一样==),不多时,他就带着一队人马开过来了。 ―――――― 辛保安是人民医院保安大队的一个小队长,常浦生也是江城刑警支队第一大队第一小队的小队长。就职务来说,他俩是平齐的,然而战斗力方面……我就不说了。 这时,他因为嘴巴里面破得厉害,上唇正含着厚厚的纱布,高高鼓起。 在听到詹小白传出去的消息后,虽然他负了伤,喝了不少红蓝药水,他还是争取要上“前线”。在保安大队长的差遣下,人民医院半数的保安一齐聚集在门卫室,足有十个人。 而我家里人都在门卫室(除了正盛要照看七杀,不肯下来),甚至连自爱好洁的詹小白也钻到热闷闷,臭烘烘的门卫室来了。 保安们一聚起来,就开始胡吹海侃,痞气十足地和詹小白打诨。 如若是一个保安单独遇见“局长夫人”,他指定会恭恭敬敬打招呼,可当所有恭敬的保安聚集起来的时候,但他们形成了一个痞气的团体,他们就敢于拿詹小白开玩笑了。 他们是以集体为依托而产生了豪壮的心理;而且他们因为可能来临的大械斗而激动万分,在这群以身体吃饭的家伙眼中,那是一种难得的表现机会,谁都不许跟他们抢……他们越发豪壮起来。 詹小白时而应和两句,她要尽力维持他们的这种豪壮心情,因为保安们的狂欢和豪壮在这时候是好事。 比方上战场的士兵,倘若心中含着热血,那不但能提高他自己活下来的几率,也能提高己方胜利的几率。 在身体斗争中,激昂的情绪是相当重要的;而在思维斗争中,多余的情绪往往掣肘。 “詹护士长!叫你男人给我们涨个工资呗!”有的保安说。 “嘻嘻!那怎么能是我家伟大定的主意呢?要看医院的收益和国家政策!”一开始,詹小白的词锋还很客气。 “哪里的话!咱们人民医院这‘国家’的政策还不是巨局长定的?” 有人提出异议:“还有宋院长那!” 立刻反驳:“废话!宋院长不听巨局长的吗?” “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这群老碎嘴也太贪得无厌了吧!捞了黄牛票的外快还不够啊?告诉你们,这次的纠纷就是黄牛票惹出来的!我都不打算上报,怕给老宋和我家伟大知道,我都这么为你们着想了,你们还给我讨价还价。赶紧给我把医院大门看好了!看好了还好说,看不好以后就把黄牛票禁了!” “詹护士长吓人啦!看好了门,别禁黄牛票,叫俺看一看你的大白兔吧!”不知道躲在哪儿的“小碎嘴”说了这样一句,把詹小白羞耻了一番,惹起了哄堂大笑。 詹小白啐了一口:“叫你老婆把你骟了!家里的还没看够啊!” “……” 如此这般,门卫室里保家卫国的男子气氛相当浓厚。 但是我一想到,黄牛票的勾当是在这些保安的准许下,在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下繁衍繁荣起来的。我对他们的好感就大打折扣,哪怕他们很活泼,很热情,很淳朴…… 但我转而一想,保安又不能一手遮天的,这些不合理的存在定然是得到更高层次的家伙们的批准,或者说是默许。而那些家伙才是从这种交易,以及别的交易中最大的获利者。 也就是说,有权力做出改变的人为了自身利益而拒绝变革。正如詹小白和陈医生说的,并不是某个环节的问题,是“既得利益者不肯割肉”的问题。 第68章 、大军压境 脑科科室发生纠纷后半小时,有三辆小面包车停在人民医院门口。 从面包车走出一伙社会青年,他们挟着一阵戾气朝着人民医院步行而来。 他们大声喧哗,兴奋地讨论着此行的目的;有的满怀试一试自己第一次群架的滋味;有的“老生”炫耀地指教着新手们如何才能干得有效率,一刀抵别人两刀……路旁行人对他们惊惧侧目,纷纷辟易。 他们或者带着钢筋;或者拎着水管;有的高端些,拿着尖头齿背,刻着血槽的猎刀;有的实在些,左右挥舞两把明闪闪的,尺长的西瓜刀。 领头的是两个人,其一就是那黄毛小青年,第二个我不认得,但对他的身形又很熟悉,像在哪儿见过。 目视这一彪人马到来,人民医院的保安群立刻出来挡着他们。 但是保安们也都识数,社会闲散人员有二十多人,而这边不过十人……这一对比,心也怯了一截。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按理说,“人数不及,溜之大吉”才对,但是这些保安大概出于自尊和身份感,还是例行公事一般大声质问:“你们这些人来这干嘛!手上的东西丢掉,不然我们就报警!” 明眼人都觉察出来人数弱势,詹小白一时心慌,立刻给保安大队长去电话,叫他把分散在医院里面的“兵力”全部调出来守大门。 不知哪一个保安先开始打开电击枪,一时间所有的保安手上都开始“嗒嗒嗒”叫了起来,好像在武器科技上的优势能补足人数上的劣势一样,他们也确实想在这方面寻找一些信心。 这时候有个在后方的社会青年嚷嚷:“快让那卖狗皮膏药的出来,叫他给我们赵仇大哥赔礼道歉!” 很快另一个声音训斥道:“三斤鸭子两斤嘴――话这么多!?灰子大哥在这里,赵哥都不说话,轮到你来说!?” 原来在医院惹事的黄毛小青年名叫赵仇。赵仇,赵仇……这不找抽嘛==! 这时,赵仇对身边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灰子哥,你看我们怎么办?”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想怎么办、该怎么办,不过在众人眼前,务必要先给这“灰子哥”面子才行,于是才这样发问。 那名为灰子的男人沉稳地开口:“我不像你,我还有工作!所以这事情越快解决越好!叫那医生给你道个歉就够了吧?” 那赵仇对这个预定的处理结果似乎不十分满意,但他又不敢违逆灰子的意思,只是支支吾吾半天:“……对!要给我道歉……再赔个精神损失就是了。我头痛,脸还被打痛了呢,再给我个‘贵宾卡’什么的,以后治病不挂号……” “磨磨唧唧,我就知道你心眼小,不会满意的!”灰子嘲讽地笑了,“再叫那个揍你的人老实给我揍一顿,这就完事儿了吧?” 这下赵仇乐得开心了,他满口应承,似乎将怒火全部发泄在揍我上。 我猜,赵仇想将事态扩大化,而灰子命令将事态缩小化,可就是赵仇不满意,他也不敢一而再地向灰子甩脸子啊! 赵仇大声喊道:“叫你们脑科陈西林医生出来,叫他给我道个歉!然后让那个名叫黄正官的家伙出来。刚刚说好的,兄弟几个和你比试比试!” 保安们色厉内荏:“放下武器!人民医院是政府建设的,是给人民看病的地方,你们不要惹事!” 赵仇哂笑一下:“整个江城都是青旗会的,人民医院算个鸟!” 保安这边登时噤声。 原来他们是青旗会的!哦,我想起来了,灰子,是那个灰子! 可话说回来,青旗会的名头真有如此的威慑力吗? 这个组织比我想得还要巨大而危险?还是说我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总而言之,已经有一阵胆怯和不安开始在众保安头顶上聚集徘徊。 “大家不要听他瞎说!”辛保安含着纱布,大着舌头说,“他说他是青旗会就是青旗会啦?青旗会都是何等精英,哪里会有他们这种只知道惹事的熊包!?” 哦?在辛保安眼里,青旗会是个精英组织吗? 赵仇给气着了:“你说我也算了,居然说青旗会……等会儿我们也必须好好教育教育你了!”赵仇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忽视了灰子的主意,于是他赶紧转过头补充地问了一句,“灰子哥!您说呢?” 灰子皱皱眉头:“你别太嚣张了。汉水大帅说了,这一个月尽量不要惹事,要好好维护青旗会的名声!”他顿了一顿,“都是大帅听了王宇宙的主意,扩招了那么多散兵游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青旗会搞得虚胖浮肿,有个虚架子有什么用……” 这句话显然是把赵仇这“散兵游勇”也骂到了,黄毛赵仇顿时哑巴了。 灰子接着说:“你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我自然会为你出气。但是近期是青旗会的特殊情况,大家都低调点好!你妈还叫我照顾你,可你一天到晚惹事也不像话!像我一样,找个工作安稳下来多好?凭青旗会的身份,到哪儿当个保安也够强了!” 赵仇立刻叫灰子动情晓理的话打动了,忙着点头:“多谢灰子哥!我以后不冲动就是了……今天?” 灰子笑道:“我都来了!不找回点面子怎么行?好赖我也是会里提升最快的准尉啊!怎么能给青旗会丢人?” 赵仇立时欢欣鼓舞,兴奋异常:“灰子哥出马,管教他妖魔辟易!” 末了他还加一句:“那个黄正官你放心!别以为我们会以多欺少(这话倒是拿到了灰子‘维护名誉要求’的精髓了==),也就一对一!让你和青旗会的灰子少尉比比看!拳脚无眼,生死由天!” 这时那审慎干练的灰子又皱起了眉头:“你别说太绝!要是那家伙真有两把刷子,叫我踢到铁板了,以后就是当着你妈的面,我也要揪掉你的脑袋!” 赵仇嘻嘻笑道:“灰子哥你放心!那家伙绝对只有三四级军士长的水准,百分百摸不到你脚后跟!”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要摆脱我妈她们的阻拦站出来了。 ―――――― 后来我得知,在医院惹事的赵仇,是青旗会编制中的下士。而他身后的那一群乌合之众,则是仰慕他,仰慕青旗会的社会闲散人员,其中也有一些编入青旗会的上等兵和列兵。 至于他们的“绝对上级”灰子,他则是少尉级别。原本赵仇一介下士是不绝可能请出他来的,只不过他俩的乡情关系使得灰子禁不住赵仇的煽风点火。 另外,拿灰子做自己传令兵和护卫的林茵是参谋,大校级别。 被那个灰子鄙视的王宇宙也是参谋大校。 张汉水是统领大帅。 而那名字和青旗会的“青”有联系的林青虎,则是唯一的,有撼天动地之能的大将! 青旗会一介非法组织,居然以国家军队的编制集结人员,这等目无法纪的匪气悍气,真不是一般黑社会小团体能有的! ―――――― 那赵仇一见我露面,立刻叫嚷起来:“唉!我操!你个逼狂得没边,居然敢自己出来!?” 顿时,后边的小青年们都鼓噪起来,大施国骂,纷纷把一些“极尽脏之能事”的话往我身上砸。 原本这群人正待一拥而上,将我殴打蹂躏,但是囿于带头大哥一言不发,他们都仅仅是摩拳擦掌,骂骂咧咧,却没一个有真实行动的。 然后赵仇对我的出现感到惊奇和愤恨,他转向灰子:“灰子哥,就是他打的我!” 灰子的眼睛因为阳光强烈而眯了成一条缝,他平静地说:“听说是你把我家赵仇打得没脾气的?” 也不待我回答,他就自顾自说下去:“赵仇没用,挨打活该。但是你错在不跟我说一声就打了我的人!” 这是先退一步,再进两步的说法。灰子将矛盾转到自己身上,这样他就有了动手的动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出兵动手历来讲究个名正言顺。 “我怎么说也是青旗会的尉官,青旗会在江城是什么地位你也清楚。我不给手下讨点面子,那不是丢了整个青旗会的脸?” 我天! 丫真能说!一下就把我和整个青旗会放到对立面上!有够吓人的! 然而,青旗会对江城其他民众或许真的很有威慑力,但对我就很平淡了。虽然过程很丢人,但我怎么说也是见识过张汉水和林青虎的人了啊!他们在我面前,我都不曾怎样,又怎么会怕你们这些家伙? 最后但最重要的是,你们中最厉害的灰子又不过是林茵的手下,而林茵那天还礼让我三分不是。 我开口就问:“灰子。林茵姐姐的店生意还好吧?” 我这样一句平淡的,微笑着问出来的话,在灰子眼中不啻惊雷。 灰子立刻撤换掉那半睁眼半闭眼的“眼皮子看人”的态度,他瞪大眼睛,嘴巴都合不拢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第69章 、独角大戏! “怎么?我认得你,你却认不出我么?昨晚上我还去过你们大道金饰呢!”我老实说道。 灰子的表情再次转换,从目瞪口呆的震惊转化为眼袋颤抖的惊惧。但是当他感到我话里并没有恶意的时候,那惊惧就变化为五官拥挤、笑容灿烂的,谄媚的诚惶诚恐。 一时间,我感觉观看灰子变脸是种很滑稽但是叫人很不愉悦的事。 “原来是黄哥!”灰子喜悦而惶恐地说。 我天!我登时荣升为“黄哥”也哉!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怎么说我也不是青旗会的人嘛!”我的话字面上是否认他给我的称呼,然而我实际上是用自己的愉悦承认了这个称呼——等我日后意识到沉溺于虚名的愉悦是种不明智时,它已经给我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危害。 一旁的赵仇显得很没有眼力见儿,大概他根本不能想象灰子会变得敬畏我。他还在叨叨:“灰子哥!怎么?这人不能打?” 灰子上身不动,用眼不可见的速度往后踢腿,一脚就把赵仇踹倒了:“你个瞎眼驴,差点把老子带到死路里去!还想打?打你自己去吧!这黄哥是武汉黄旗会的人!林茵大校对他还要礼让三分,而你他妈还要打!你要害死老子啊!?要不是你妈叫我照顾你,我他妈现在就割掉你一只手!”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真是叫面前这一出滑稽剧逗到了。 我转过身,朝一直不安注视着我的我妈她们打个ok的手势,现下新的一批保安已经赶到,保安群在我身后聚集,紧张而好奇地关注着这边。虽然在人数上还是不及这伙青年,但也没刚才那样叫人心怯了。 而且,因为灰子的行为举止,因为他踹赵仇的那一脚,因为他对赵仇的大声训斥,所有社会青年都安静了下来。一道道震惊的,好奇的,不可思议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到我身上来。 不用说,弥散在社会青年头顶的那种一战为快的暴戾气息已经消散了,而我则是促成这消散的唯一原因。 那赵仇挨了一记毫不放水的老踹,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虽然捂着胸口咳嗽,五官都痛得皱了起来,却还是立刻跪在地上向我磕头道歉:“黄大哥!黄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 猛然间,有一种不输于赵仇之前的暴戾情绪在我心头荡漾:想到赵仇在陈医生科室嚣张跋扈的样子,想到他踹飞那助理医师的场景,我心里就生出一阵烦躁。我的渴望就是:要赵仇当众扇自己耳光。 然而,这时候,我浑身的先天罡气又不自主地运转起来,它们擂鼓一样地打击着我的大脑,好像是在告诉我“那样不对!那样不好!”,它们使我在脑袋的阵痛中清醒了过来。 这时候我才重新意识到赵仇是个病人:他满脑绷带;左脸还有一记被我打出来的青色印子;他“咚咚咚!”地,一下一下实在地拿原本就“震荡了的”脑袋撞地……这一幕其实是非常残酷的,叫人畏惧的黑暗现实。 “你快起来!不要磕头!”我马上喊道,怕他不停,我还加了一句,“我有话说!快点!” 赵仇立刻乖乖地站起来,再也不敢拿医院里那种暴虐鄙视的眼神看我。“战战兢兢”这个词大概很能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黄哥你尽管指示!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请不要将这事情告诉他人!”灰子显然有些诚恐,他畏惧于我在平和的外表下可能有颗非常残暴的心。 他其实是怕林茵知道啊,要不就是害怕那似乎相当巨大恐怖的武汉黄旗会。 我止住灰子说话讨好,“看来说话没用,只有用行动安抚他们”我想。 我转向赵仇:“你(赵仇浑身一抖)!头痛就要好好治病啊!不要急嘛,急起来有什么用的?打人又不能帮你治病,反而会叫你更受痛苦啊!刚才你和灰子哥说‘以后不会冲动’,这点要做到的啊!你要是能好好听别人说话,今天也能少吃一点苦了!” 我对赵仇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地说了一大堆,简直比大教授夏洪海更加“文绉绉”。要是在脑科科室里我说了这么些话,赵仇就算不敢对我动手,也是少不得会飙出一波彪悍国骂。 然而他现在却只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一边忙不迭地说:“黄哥您说得对!您说得对!……” 明明是同一个人,前后态度却有天壤之差。唉,人之灵活多变,人之面貌繁多,通过此事可见一斑啦。 灰子说:“黄哥你还有什么吩咐,我只叫他去做就是了!” 我一想,我还能有什么吩咐啊?你们快走算数! 于是我说:“其他事情也没了!让赵仇给医生道个歉,然后好好把病看了。那也就行了吧!” 赵仇立刻感激拜谢,差点又要跪倒在地。他忙不迭地说:“哪里还能再麻烦陈医生呢,黄哥,我到别处好好看病就是!” “那也行!不过,对别的医生也应该客气一点!”我提醒,“你要收敛一点!总之,我的意思和灰子哥是一样的,这对你们黄旗会也有好处!” 灰子也是谢过我的“厚待”:“黄哥!我很中意你的为人——厚实!待人不薄!然而我们既然分数不同阵营,以后要是黄青两旗相争起来,咱俩又难免刀剑相向,到时候还望黄哥多多关照小弟,不下狠手!” 听到灰子这话,我才意识到:“假冒自己是黄旗会的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玩的、值得骄傲的事,这是带有巨大风险的无知之举! 然而我也不能就此说出实话,做出解释啊,不然这场纠纷又要怎么解决?难道真要眼看医院保安和社会青年爆发武力冲突吗?更何况一方是和青旗会有关的人员,那可是江城公安系统都不愿轻易触动的庞然大物…… 我一时陷入矛盾纠结。 在最后提醒我一次“请不必将此等丑事告诉他人”之后,灰子和赵仇就率领这些一时还在云里雾中的虾兵蟹将退去了。 上车之际,赵仇还用让我听得到的声音大喊:“兄弟们,咱们以后对医生要讲礼貌些啊!哪个不讲礼貌,我代表黄哥卸你指头!” 那些个小弟们一个个大声应和着,保证着“以后一定尊重医生”的承诺,好像刚才就根本不存在围攻医院的事实。 他们这些人实在是被这突变的情节震撼了,刚刚双方还扬起热血准备大动干戈,结果我一出场,一切矛盾就都烟消云散。这叫他们这层次的人发自内心的向往,所以他们都拿着敬若神明的眼光扫描我。 我无奈地笑笑,心想“说不定不解释更好一些,就让他们把我当做一个威胁,一个警告,一柄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吧!这样也还好啦!” 这时,我那人群中心的大独角戏才正式结束了。 然而大独角戏完了,小独角戏似乎还没完…… 身后一众保安见这些混子退去,不禁惊喜万分,他们围拢上来,对我惊叹道: “后生,你怎么把他们赶走的!我可是听他们自己说他们是青旗会的啊!” “那还用问!这小哥在青旗会里的军衔一定不小啦!” “瞎说!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是青旗会的?一定是小哥在公安局里有人!” “你才放屁!公安局哪里吃得了青旗会!?再说青旗会的元帅和大部分军官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怎么了又!?” “……” 一时间,潮水一样的赞誉使我沉浸在对自身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中,未觉察到自己又把事情的严重性抛到脑后——黄旗会,一个比青旗会更可怕的存在,岂是由我擅自标榜的! —————— 米老师自然不用说,他一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对这些矛盾不发表无意义的评论。可我家里那两个女性对我用言语退敌这件事却是又惊又喜,甚至连詹小白也一个腔调。拢共只有正盛一个人对此始终是冷静而清醒。 黄琉璃很是开心:“你得道成仙了嘛!这么牛!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干脆不用读书,去当黑社会吧!” 我一个趔趄:“黄琉璃你丫是不是我亲姐姐啊?哦!你叫你弟弟去混黑社会?有你这样的姐姐吗?” “嘿嘿!个人觉得,你混黑社会比你!”黄琉璃说着转过去问我妈,“是吧,老蔡!” “琉璃!严肃一点!这些事情可不是说着玩的!”蔡小喆说。 我想,果然还是老妈靠谱一点,不像蔡小喆这么撇不清——她的胡思乱想都跑到莫斯科去啦! 可是我妈转眼就说了一句叫我大跌眼镜的话:“至少正官要搞清楚所有的黑社会团体才行啊!不然怎么混啊?” …… 没法活了,亲妈亲姐姐都这么说…… 詹小白说:“黄正官!你要是混得好了,捎带巨豪一回吧!要他当官是不行的了,一准一个月就被拉下马!” 我天!詹小白你对你儿子倒是知根知底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这三个女人唱的倒底是哪一出大戏啊?有点谱行不行? 第70章 、瘫痪!? “琉璃!别笑啦!我说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正官力量的来源太不清楚了。”正盛平静开口。 “就像正官说的,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青旗会把他认作是某个更大势力的成员了。” “这样来说,正官第一个是没有和青旗会斗争的力量,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第二,正官的这个伪装身份:一只比青旗会更大的‘老虎’的‘威风’难道那么容易就能借到吗?只怕正官不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才好!” 正盛说的是啊!唉,狐假虎威不是那么好玩的啊!老虎再笨,还是能一口咬掉走在前头狐狸的脑袋啊!何况这么庞大的组织能存活至今,一定不会笨到哪里去! 其实,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在医院前广场上“装腔作势的行为”了;我已经认可了我的这些行为可能会带给我深重的灾难。 然而黄琉璃听完正盛的话后,却是憨憨地笑了:“正盛你别这么严肃嘛!不管怎么说,我弟弟很牛逼,我也开心的啊(我听得有些感动)!虽然你说的也是啦!我也想过,要是正官夹在两个组织中间,做公敌,受夹板气,那不是更可怕?但我转眼一想啊,这些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啊!那么大的两个组织,怎么可能专门针对正官这一个小小人物呢?他们哪来那功夫呀!” 黄琉璃说的也很有道理啊!那两个大组织之所以会这么庞大,显然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作风十分大气啊!他们怎么会纠结在那一点小名誉,小利益上呢! 我不用杞人忧天,更不能畏葸不前,不过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我当然也会收敛一点,仔细思考追求“光环”的意义,思考他人的崇拜会对我的性格和行为造成什么影响(在众人的崇拜中,我确实有过暴戾惩罚赵仇的想法)。 我也很早就明白了过早地崭露头角没有好处,“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说的都是这点,而今后我也必将更好地注意并预防这点。 “小树啊小树,稳稳长起来吧!等你长到能真真独当一面时,伸手招一招风亦无不可呀!” 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詹小白说:“正盛啊,琉璃她说得对啊。我们也就是开开玩笑呀!你哪用得着这样紧张?好了,我要工作了,跟你们在一起也花了不少时间。我走啦,你们别打搅七杀休息啊!” 詹小白走后,我妈又拉着我说话:“孩子,正盛说的是有道理的。你以后不要再用那种被人误解的身份了吧。光有好处不要代价的事,你妈我活到现在,还没碰上过一回呢!” 呵呵,对这件事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些不一样呢,但是蔡小喆的母性的关怀却是和正盛敬小慎微的分析性格产生共鸣了。 我点点头:“我刚刚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妈你别担心啦,以后我会小心!” 就这样,事情本来就算告一段落了。 然而,又是同样的“理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气运很坏的缘故,我在江城市人民医院的遭遇、四杀的经历,这才算刚刚开场呢…… —————— 午饭过后,七杀才悠悠醒转过来。 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而现在更是显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色,好像被偷走好多血液似的。她的眼窝下面有淡淡的,叫人不安的黑眼圈——竟然会在短短数小时之中出现这种征兆! 唉,现在我对“煞气消磨掉七杀一小时寿命”的说法已经深信不疑了。 天煞煞气果然是种狠戾的东西,虽然它能让人变得很强大,但它确实是可恶的——它吞噬着使用者的生命! 七杀疲累地睁开眼看我,我觉得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说:“我感觉你对我的事情又知道了好多。” 我心里很酸:“那你喜不喜欢这样呢?” 七杀苍白的脸上有一点红晕:“嗯!” 我的情绪顿时爆发起来:“以前我不知道的太多啦!我对你了解得太少了!我根本没资格和你交往……” 七杀伸手阻止我说下去,她的笑容里有羞赧。[.超多好看小说]然而也有难以掩饰的慰藉,仿佛我的这些了解对她相当重要。然而我单单去了解她就足够了,不用说更多的话。 她微微抬高了声调:“正官,我不反抗命运,这你知道吗?” 我仔细听着。 “我就是因为完全肯定了我的命运、我的使命,所以我才要更好得完成这项任务啊!”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说,激动地甚至要落下泪水,“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全部清楚,但是终有一天,我会清楚你的所有事情。我会知道你的所有爱好,你的兴趣,你的憎恶……还有一切与天煞孤星无关的你的特点。” 七杀有些尴尬地笑了,脸红着:“事到如今,谈那些还早呢!你老是呆兮兮的!我们总得先把天煞孤星灭了才是啊!” “那是当然!绝对的!”我忙不迭地点头。 一瞬间,我脑袋里刺出一阵针扎一样的痛,天煞孤星那干哑阴森的笑声这就跑了出来。 果然那妖怪是在嘲笑着我的说话和决心! 见我微微皱起眉头,七杀闭上了眼睛:“总之事情离结束还早着呢!你不能散了心哦!” 哪怕脑袋再痛,我还是坚定地应允了。我要用行动证明我的决心!让那妖怪看着吧! 七杀闭上眼休息了。 又过了一会儿,正盛把我叫了出去:“你觉得我在针对你吗?” “说实话,还真有点。”我老实说了。 “我可能是在针对你吧。”正盛居然也不反对这个,他沉吟,“但是,我本人没有意识到这点,是琉璃跟我说的!” 我不舒服地想:“你是对七杀爱太深啦!不舍得放手!但爱这东西不过头还好,一过头就对谁都没好处啦……” “我只是觉得你做的很不够!”正盛诚恳地说。 “我理解你。我会努力!”我简单地说。 我感觉,正盛的神经是针对我的紧张,他的感觉也是针对我的敏锐。我知道,对他来说,我的任何解释和多余的决心都没有必要,都显得花哨不实在。唯一有效的是成功的行动! “好!”正盛点头,“你先去把你的手机续费了。打不通电话很闹心。” 我:“……” —————— 等我借着詹小白的笔记本和网银给手机充了话费,从她的办公室回来,我发现病号里有一个特别的客人:珊珊! “你好!黄正官!”珊珊一见到我就主动和我打招呼,再也没用那种酥酥嗲嗲的港腔。 我进来的时候,她正和我妈妈说话,气氛十分融洽。显然,她已经和其余所有人打过招呼了。 我惊诧地看看珊珊,又转头看看其他人:“你……你好!刘三……刘大师怎么样了?” 珊珊似笑非笑,眉头似蹙非蹙:“刘三刀他昏迷了。或者说,成了植物人也行……反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我更是惊讶地无以复加:“怎么回事儿啊!他瘫痪了?但是他瘫痪了,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问着,心里却悄悄将刘三刀的不幸和七杀天眼的余威联系到一起,这不禁让我有些害怕。 珊珊苦笑地更正:“他不是瘫痪了,是成植物人了。而且,正是因为他昏迷不醒,我才只能到这儿来的!” 我担心地想,“怕真是来找七杀的。刘三刀是中了七杀的天眼后昏迷的,七杀有难以逃避的嫌疑” 为了占一个优势,我主动先把话挑明了,这让我显得有几分攻击性:“就算你到这里来,刘三刀也不会醒过来的啊!而且这里没一个人应该为此负责!你不应该找我们!你应该找医生,找刘三刀的家里人才对!” 珊珊尴尬地笑了,用一种“他还不知情,所以会敌对我,其实我们是好朋友”的眼神向大家看了看,算作了解释。 跟着她心平气和地对我说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让刘三刀醒过来,也不是为了给刘三刀争取别的什么利益……你知道刘三刀已经不信任我了吗?” 我点点头,对自己了解这点感到有些羞,好像偷窥被抓了个现行似的。 她接着说下去:“说实在的,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负责任,才跑到这儿来的。” 然后她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我在这关键时刻抛弃了刘三刀,难道不会让人觉得我很无情吗?难道不会让人觉得我和刘三刀关系不融洽吗?这不就是一种对‘自己和刘三刀的昏迷有关’的声明吗?” 我又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种时候她最好还是和刘三刀呆在一起,那样会彰显她对刘三刀的忠贞和她俩矢志不渝的爱情(虽然谁都不信==);而她现在抛下刘三刀,确实叫人把她和“毒妇”这个词联系起来,并且不自主地将所有仇恨和矛盾都指向了她,哪怕她实际上是在追求自由和真正的爱情…… 面子工程,其实就是一种遮掩内部腐朽,用华美的外表将人们的思维引导向对自己有利一面的工作。固然搞面子工程是骗人,是很可恶的,但它确实很实用。面子工程在这里对珊珊的立场来说,也是适用且很有帮助的——可她却主动放弃了这种有利无害的工作。 我对此很困惑。 另外,我也对她会用“抛弃”这种自损的词汇感到不解。 第71章 、刘家宫斗 “换言之,如果你们不主动亮相,责任毫无疑问都会被我揽走的!”珊珊无奈地笑着,“我此刻抛弃刘三刀,这其实就是一种吸引仇恨的行为。” 我不得不承认,情况确实是如此。 无怪我妈刚才和她聊得这么好呢!原来她的倒戈是对我们的一种保护啊! 等等等等! 我想到一点啊! 这不对啊!如果她跑过来了,人们不会越发觉得,我们一行人和刘三刀是敌对的么?那么,由我们为刘三刀的昏迷负责就更有必要,也更说得过去啦! 应该这样想才对啊,她是在刘三刀昏迷的时候跑路了没错,可她也没跑到西藏去呀,丫的跑到我家来啦!这还吸个屁的仇恨啊!那还不是把仇恨都吸到我家来啊!? 正盛看着我紧皱眉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什么? 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一笔糊涂账啊!? ―――――― 珊珊逃过来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中了七杀天眼后的,浑浑噩噩的刘三刀回到下榻处时,正盛已经接到我们这边的电话,火急火燎地往回赶了。因此,宾馆房间里只剩下珊珊一个人。 而珊珊在正盛接到电话,惊惧地告辞的时候,拖住正盛问了个清楚(怕也只有她这层次的家伙能拖得住心系七杀的正盛了……)。于是,她得知刘三刀瞒着自己实施了“临时计划”。 珊珊不得不意识到,这点很有可能说明自己不再被刘三刀信任了。 但珊珊没有惊慌,更没有就此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她依然是用那电梯里温柔谄媚的态度讨好,抚慰着刘三刀。 这就是一个成熟女性的特点,更是处于上升期的青年的特点――她不会轻易放弃一种“有情”的优势位置。珊珊比决绝的,不讲情义的,说抛弃她就抛弃她的刘三刀更成熟,因为刘三刀不珍视情意,他轻易就将她割舍。所以哪怕刘三刀为了复出花费多少心思,他也注定只能处在一种下降期。 (当然,焦急的正盛提供给她的信息是很不充分的,所以刘三刀对珊珊的隐瞒也有可能只是他用来拖住“犀利正盛”的一招。虽然这样的概率很小,因为这是刘三刀意识到她的聪明,并将她作为刘家大参谋后,头一回对她有所隐瞒。) 至于上升期的珊珊之所以要依附下降期的刘三刀,那是因为刘三刀固然在走下坡路,在开历史的倒车,他还有相当多值得她依附的地方――那挥手就可拿出的vertu手机,大概就是其中一项。 来到宾馆的刘三刀彼时正处于一种眩晕、不自主的状态,他不能对珊珊的行动做出反应,也不能向她解释自己舍弃她的行动。于是珊珊将刘三刀的沉默视作是另一种,更严厉的绝交,这让她不禁有些害怕。 就在这种一方沉默,一方焦灼的情况下,沉默的刘三刀突然晕倒了,无措中的珊珊立刻将刘三刀送到了人民医院。 医院方面检查得知,刘三刀进入大脑去皮质状态,也即成为了植物人。 一度炙手可热的气功大师刘三刀,这下住进了孤静的重症监护室…… 珊珊虽然无比震惊,但她却清醒地意识到,如果追根溯源,那么我们一行人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但是她又打心眼里不愿意让我们为刘三刀的“结果”负责(知道这点以后,我对珊珊无比激赏)。她先是试探性地联系了刘三刀在香港的家,她以四夫人的身份和刘三刀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进行了电话交涉。(.无弹窗广告)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扯到刘三刀的家庭生活了。 刘三刀的“后宫”里,存在着很凶猛的宫斗。其激烈程度,绝不下于清穿大剧: 大夫人窦氏是刘三刀的原配,她是刘三刀在大陆登记的法定妻子。她和刘三刀同岁,可是身体却没有刘三刀保养得那么好,早年的贫苦艰辛已经风化了她所有的女性特征,使她简直像一口干瘪的蛇皮袋。她早已和刘三刀断了夫妻生活,然而即便如此,因为大夫人下面有刘三刀那已入不惑的儿子和一个叫人心疼的3岁小孙儿,女凭子贵,似乎也凭孙贵,由是大夫人一派势力很大,扎根很深,不可能动摇; 二夫人是刘三刀50岁富贵以后纳的第一房妾,他们是在香港注册结婚的,她因此也是刘三刀另外一个合法的妻子。现在她不过35岁,正是妇人最成熟丰腴的时光,而且她身下又有一个15岁的女儿,十分得到刘三刀疼爱。更有一点,刘三刀是多少有些富贵忘本的人,他痛恨富贵之前那些窘迫遭遇(有谁想在他面前靠提起往事来套关系,那可打错算盘了,因为他绝对会立马翻脸),所以他特别喜欢第一个和自己共富贵的二夫人,也特别喜欢她的港腔。二夫人是香港人,她以地主的身份和刘三刀的宠爱为凭,与大夫人形成掎角之势。但是当刘三刀不在了,门下无男丁的她的地位也是免不了要崩坏的; 三夫人不过25岁,她是刘三刀在“人老鸟不老”的雄性本能驱使下,养的第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开始胆大心凶,后来却被前两位太太的雷厉阴狠手段吓得变懦弱的,与世无争的,甚至不敢过分讨好刘三刀的,不敢施展浑身解数来争夺他不多精力的,不称职的小妾。她膝下无子(刘三刀的交配力还在,生育力就不能保证了),只求在这大豪宅里求得方寸土地,能够不被排挤出去。为此她特别尊敬前两位太太,以她们马首是瞻,然而一仆二主,怎么可能和谐融洽。她必定是刘三刀这棵大树倒下腐烂以后,第一个被排挤出去的人; 四太太珊珊,原名何琦瑶。是刘三刀在某个会所里慧眼识珠,发现的又一位佳人。而且刘三刀自己年龄越发大了,他追求对象的年龄倒越发小下去。23岁的何琦瑶是b大的一个高材生,是相当有天慧,也相当有毅力的一个女人。所以她能以贫寒的家庭背景熬到考上大陆第一高等学府。只是她家境低下,起步就不免很低,珊珊想借助刘三刀完成自己的资本积累……这以后再说。四太太何琦瑶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她完全不理会家庭里其余三位太太的攻击,她只牢牢抓住刘三刀。还真被她抓住了,叫其余三位奈何不了她,同样青春年少,但却缺少主见,只能被大太太和二太太唤来使去的三太太和她简直是两个反面……何琦瑶是一个理智而明智,柔情而雷厉的角色。 通报了刘三刀昏迷的消息后,珊珊果不其然被上三位夫人联合起来攻击。 珊珊被指为蛇蝎心肠,被认为到刘家来是不怀好意,其心可诛的。 刘三刀的夫人们甚至还指出珊珊和某些刘家保镖之间子虚乌有的一些暧昧和淫乱。 她们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在刘三刀庇护下一向无法无天的珊珊吃吃家规,或者送她去“法办”。 珊珊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个小时。 最终她还是决定不等刘三刀醒过来,而是先找一个能保护她不受三位太太陷害的地方。或者说,现在主要是大太太、大儿子一派在掌管刘家家印,也就是说,不受到他们的陷害――另外,刘三刀的儿子对下三位太太,甚至还有二太太的女儿,都早抱有不伦的想法了。 ―――――― “刘家不容我,我不能等死吧!所以我就只能到你们这儿来啦!”珊珊这么说道,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粗略地听完了刘家的家族内部纠纷,真是感觉汗颜不已,想不到这种勾心斗角,争权夺位的故事就发生在我身边。 我没有叫珊珊不良的处境影响到,没脑子地当了老好人。我还是向她提出问题:“但是,你都已经被污蔑诬陷了,如果再不做些解释就跑走,这样不是更洗不清自己的罪名了么?” 珊珊笑了:“所以你大概还没有清楚地认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啊。你认为我是会觉得身份清白地死更好,还是污名化地活着更能接受呢?庄子曰:‘吾将曳尾于涂中1’!” 我黑线:“不要突然拽文啊!” “再说了,就是我真的没有罪名,那三位也不会放过我的!”她顿了一顿,“我依靠的只有刘三刀,刘三刀完了,我在这家里就只是外人,或者说是‘敌人’更贴切些。敌人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么罪名就是‘莫须有’了,这何其简单,你怎么还不懂……” 我吐槽:“喂喂!你又不是抗金名将,扯个鸟犊子啊!” 但是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刚刚有个问题还是悬而未决…… 1原意是与其位列卿相,受爵禄、刑罚的管束,不如隐居而安于贫贱。后也比喻在污浊的环境里苟且偷生。出自《庄子?秋水》。 第72章 、说服 “不过!我说实话,你别生气。”我还是把关键问题说出来了,“刚刚你说得是很好听啊。可是你逃过来了,明面上是你自己挑着重担,可实际上我们可是连你和你的重担一起挑着的呢!刘家人一定会针对我们的!刚才你根本都没提到这一点,显然是想蒙混过关。” “呵呵!”珊珊企图掩藏起来的东西被我说破了,但她还是笑着,兀自强硬,眼中甚至对我产生些许鄙夷,“你以为我是要你保护才过来的吗?” 我一愣。 “少自作多情!我是要正盛和长江大侠来保护我的啊!我听大家说,最近长江大侠的任务是保护‘你’不受伤害,所以我就决定跟着你。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过来的!” 诶!不对啊!珊珊这丫的是在混淆视听呀!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为了我而过来的呢!?哦,我明白了,珊珊见势不好,不能将“给我们带来灾祸”的事实遮掩过去,于是开始莫名其妙地说起另一个话题来了。 和这个家伙交流,神经一刻都不能散开呀!真是个不省心的妞妞! “等等!等等!你也知道是‘最近’啊!那等米老师走后,我家不会陷入刘家人迫害的危险吗?刘家人不会把我家掀个底朝天吗?”我顺着珊珊的话说道,想将话题重新拉回到“珊珊带来危险”上。 “no!no!”珊珊躲无可躲,不能再躲。 她缓了一缓,然后大摇右手的食指:“no!no!boy!所以说你还很不够啊!在被强力挤压威逼的时候,你居然完全没有反过来进攻的概念,只知道一味顺势防御!” “我问你,我要的是什么呢?”她认真地看着我,“难道是你们一辈子的庇护吗?我何琦瑶怎么能这样活着!?我要的是缓冲的时间啊!” 她一顿足,一挥手:“在这缓冲的时间里,我不用正面面对刘家人猛烈的冲击,而可以集中精神收集各方面的力量,能为我使用的力量!我只要最后一击!我可以忍受一年或者更多更久的骚扰,但我只要我的最后一击能干翻刘家……” 我天! 原来她心里想的是这个!她才不管我家有没有危险呢!她只想要米老师保护,然后积蓄自己的力量! 我顿时有种汗毛倒竖的悚然感觉! 在被我逼迫得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个女人坦诚了。可珊珊的坦诚却让我发现她心灵的凶狠的本来面目! “只要我干趴了刘家,你们就没事儿啦!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自信嘛!所以说,你的思维方式还很落后啊!多和正盛学一学嘛!他这么好的资源摆在这儿……”珊珊接着强调她的“行动方针”,丝毫不觉得刚才的话暴戾不堪。 而且她把正盛也拉进去了,这多说不通呀!正盛怎么可能有她的暴戾呢! “好吧!好吧!我也不管你刚才是否有‘妄图隐瞒自己目的’这种不诚信的行为了(珊珊白了我一眼),既然你的目的是这个,那以我这层次就不用说什么了。” 我声音有点呛,但还是坚定地说,“但是另一方面,我认为我的思维方式没有问题。殊不知,我温和一点,世界也会温和一点!” 珊珊摇头,大皱其眉:“要知道,你面临的就是一个暴戾烦躁的世界,而你不能改变它,你就只能用自己的暴戾去对付它是吧……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起来没个尽头,还得不出结论。” “好吧!大概你跟着我是可以受到米老师的保护的。”我点点头,也不想在这问题上说下去了。(.好看的小说) 人生观和世界观的问题固然很重要,也很值得讨论,但是当双方都已经有自己的坚持,那争论就变成“一方一定要推翻另一方的世界观”,这却是一种残忍的行为。珊珊屠灭刘家的“豪情壮志”是建立在她个人的世界观上的,对此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很无力的。 “你这么做,我不反对。”正盛方才一直在笑,这时他说话了,“所以现在请你说一说,刘家会拿什么来对付你,这样我们也能多少有点防备。” “对的对的。你说说看……正官近来其实也是不安全的……”我妈满脸愁容。 “呵呵!要是正盛你反对了,那我就白和你相处那么久了!”珊珊含混暧昧地说,“要是琉璃反对还情有可原!哈哈!” 黄琉璃朝她竖了中指,不满地一把拉住正盛。 他们三个人的故事还真多呢……但是现在还有现在的问题,可没功夫着那些事儿。 珊珊像是轻松地描绘一幅人间地狱图:“刘家对付我的方式么,那真是海了去了。尽你们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吧:抓捕、监禁、拷问、虐待、杀害、焚尸或者沉海……好一点的情况或许是把我卖给刘三刀哪个看上了我的朋友,算是刘家的人情份子……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擦!你还搞广告植入呀!不过刘家丫确实够绝的,无怪珊珊自己也要狠一点,不然和刘家斗的她定是死路一条了…… 珊珊接着低沉地说道:“暗中杀害,这是最有可能的了。因为他们清楚我的手段,知道要是把我卖了,我回过头来一定会灭了他们……呵呵,反正不管怎样,只要我活着,都是要灭了他们的!” 我妈在珊珊先前说要搞翻刘家的时候,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这下她越发不安地看着我,好像我才是那个会被刘家针对谋害的四太太一样。 可珊珊却毫不体贴我家人的担心,她接着说下去:“我猜,实际操作起来应该是刘三刀的儿子把我抓走,先把我玩残了或者是玩死了,然后沉尸港埠。” 耳听珊珊这时的描述,连我都受不了自己联想出来的大脑图画了。 七杀她又作何感想呢?她会不会担心因为连带受到危险的我呢? 当我略有期待地朝她看看,发现她很平静,很专注地在想事情。 我顿时有些自怨自艾地想:“罢了罢了!无人关心我,我只在危险中求生存就是了!反正就是将天煞孤星消灭了,正盛一定也会鼓捣出什么劳什子‘破解方法’来解除我和七杀的关系的……我不应该,没资格把自己和七杀的未来想得太美好了。” “等等!”七杀突然开口,结果她一开口就把珊珊所有设定和想法都反驳掉了,“何姐姐,你不能自说自话地就给米老师安排一堆的额外工作!刘家人要做的不符天道,米老师固然不会支持。可你要做的也未必符合天道,米老师他会不会帮你还是二话呢!” 诶诶!这个好像很重要啊!我们每个人分明都极致地尊敬米老师,却问也不问他地给他安置任务,该死该死! 七杀接着说:“如果米老师顺其自然,放任你们互相残杀,那你还不是一样危险么?我劝你不要逗留在这里,还是报警吧!” 嗯,七杀说的也有道理。然而,报警什么还是算了吧……现在我对江城警方也不大信任(不算常浦生他们的话),因为他们和青旗会有撇不清的关系呀。 “七杀妹妹!这下你就想差了一着不是?”珊珊说着慢慢走到我的身边,“长江大侠一定会保护正官的啊,然后我只要这样……抱紧正官也就足够安全啦!” 说完珊珊一把把我抱紧,我顿时沉浸在一阵迷人的温香玉软中…… 诶诶诶! 不对!被坑了哈! 我一看七杀,七杀正目瞪口呆地,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和珊珊。 “放开我!臭流氓!”我骂人的话何其娘气啊!简直叫我事后想来羞愧欲绝。其实我只不过是急于摆脱珊珊制造的“暧昧、咸湿”的气氛而已,我不愿意七杀误会我呀! 七杀呛住了,满脸通红地说:“你抱就抱啊,米老师可不做违背天道的事情!你看着办好啦!真是的!我不管了!” 哈?害羞了吗?七杀你?这莫名其妙地给人一阵动力啊! 搞定“雏儿七杀”,珊珊又把枪口对准米老师:“长江大侠你超厉害的!你要保护人家啦!” 珊珊那柔柔媚媚的港腔又出来了,可我估计这对米老师的哄骗效果不很大。 米老师开口了,他平地和却少见地喋喋不休起来:“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学好向善的契机,你若愿意向善,自然会受到天道庇护。你刻意寻求某种庇护,岂不是内心不安的表现?心有破绽就会不安,你为善杜恶,自然会心安,心安之后……” 米老师难得的说教还未结束,珊珊就一把抱住米老师,一边三呼万岁:“太好啦!谢谢长江大侠!爱死你乐!” 唉,米老师明明说的是“你要自己学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珊珊这分明是故意曲解米老师的意思了啊! 真是服了她了…… 如此这般,珊珊就站到了我们这一边――同时怀揣着一个“毁灭一个家族”的目标。 第73章 、又一个阴谋(上) 如此这般,珊珊也和我们站在同一边了。(.) “但是我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相处,我搞不清你是以怎样的身份暂住在我们身边的?刘大师之妻?厉害的女人?卧薪尝胆的狠角色……”我这么说不免有些小男人了,但是我一普通学生,何曾与这样飞扬跋扈,信条坚定的人共处一室过呀?还真有些焦虑。 何琦瑶笑道,“还会想一些实际问题的嘛!你看到个美女,不光只会流口水噻!” “喂喂!我说诶,你不要忙着自己夸自己行吗?”我一看珊珊,发现她正搔首弄姿,用种妩媚暧昧的眼光戏弄我。 然而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却有一个小小的紫印――那是米老师在人民医院地下二层,训戒她帮刘三刀是“助纣为虐”,然后一指头戳出来的。在这紫印的“光芒笼罩下”,珊珊的所有行动都显出一种滑稽搞笑的味道。 “没必要多虑啦,没你想得那样复杂!相处嘛,只要呆在一起,就会因人而异啦!”珊珊冰雪聪明,立刻就体察到了我言语中的心情。 她于是用一种心理学的解释抚慰了我焦虑感受:“相处么,当然是会根据不同人的个性和个性之间的相容度,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方式啦!怎样的相处方式都有存在的意义,不必刻意追求某种模式嘛!你们不用紧张我的身份,因为我已经没有身份了啊!呵呵!” 好吧!你说得很对!我不会紧张了! 确实呢,你不再是刘大师之妻了嘛。 把你当做邻居大姐就ok了吧? “话说回来,原来刘三刀那样急切地想要接近米老师,他是要干嘛啊?他要和米老师谈的是什么啊?”我问珊珊。(.无弹窗广告) 按照当时的安排,正盛代表米老师去和刘三刀等人进行谈判。其实正盛只是出于好奇去了解情况而已,那时候谈判的过程和谈判的内容其实都不重要(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它们都很重要),因为谈判的结果早就定下来了――米老师不可能和刘三刀合作! “但是正盛还没和我说过,现在既然你在这儿了,不如由你来说更清楚些。” 当我说完这话时,我身边的所有的人看我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与其说他们有点尴尬,不如说他们面有忧色。真有点“一语出世,犹石之落水”的态势 正盛开口了:“正官,有一点我错怪你了。我原以为你冒充黄旗会的身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但现在看来,你冒充与否都不重要了。因为青旗会是绝对会找上门来的,而这才是当务之急。” “怎……怎么回个事儿啊?”我好生惊讶,都有些口齿不清,为什么青旗会绝对要找上门来啊!这可不是什么可喜的消息,“青……青旗会那劳什子又怎了?” 正盛皱着眉头:“在说青旗会之前,我先说说刘三刀原来的计划吧……他刘三刀,原本计划拉拢住米老师后,就让米老师做自己的弟子。” 诶!? 我天! 刘三刀的厚颜我倒不是第一次见识,但像这种妄图将米老师纳于自己麾下的打算,这种程度的无耻我还真是第一次领教!我倒想问问,他何德何能啊?会打一套花拳么? 而且为什么啊?感觉好无厘头啊! “为什么呢?因为刘三刀做的买卖就是变戏法,琦瑶我这么说可以吗?”正盛明明已经讽刺了刘三刀,却又故意停下来考虑老友珊珊入耳的感受,这倒显得双重讽刺(难保不是他故意的,他可恨那妄图占有七杀的老贼了)。 何琦瑶领会地笑笑:“要骂刘三刀你尽管自便。我和刘家恩断义绝啦!” 于是正盛接着说下去,明朝暗讽的意味越发浓厚:“后来,因为某次给中央老首长表演戏法的时候出了岔子。如大家所见,刘三刀表演故意不穿衣服,以显示自己隔空取物的‘超能’。呵呵!结果还是被老首长的警卫员在裤子里搜出了他藏着的魔术道具。” 我听得这一出,差点就笑了出来。 “呵呵!我猜就是让他全裸,也不免会在菊门里搜出魔术道具!” 我天!正盛讽刺得够狠的呢,有些叫人笑不出来了…… 他接着说:“一朝失误,刘三刀就胆颤心寒了,他以为老首长一定是恼羞成怒了。他想,老首长可是老首长啊,他被真正的伟人骗了还好说,但被自己这样一个下三滥的市井皮条客骗了,那却是连皮条客本人都绝不容忍的。刘三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自己会被搞死,并且得不到任何人的保护……” 正盛将刘三刀的心理模拟得何其惟妙惟肖啊,仿佛活脱脱有一个屠狗之辈站在那里,不反复不安地揣度被自己欺骗了的大人物会怎样处置自己:是暗杀掉?抓起来?还是断掉自己的营生…… “刘三刀不晓得的是,那老首长知道了他的秘密以后,虽然的确是不再信他的‘神技’,但却也没那种心思和功夫来专门找他的麻烦。但是刘三刀自我意识过剩,就不停地杞人忧天,他以为自己在大陆一定是混不下去了。在极度不安感的撺掇下,刘三刀逃到了香港。” 原来刘三刀离开大陆的动因是这个的,那倒挺像是戏剧化的坊间秘辛。 “但是刘三刀的把戏在香港不管用,那里的人不信这一套。港民要么信基督,要么信科学……所以刘三刀焦虑了。他固然已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但是入不敷出,再大的家业也定当耗光。所以刘三刀一直在想着怎样回到大陆来,怎样重新鼓噪起一轮气功热,怎样让他的儿子继承父业,让刘家世世代代握紧‘诈骗’这条经济命脉。呵!作为家主,刘三刀还真是相当称职啊……” “后来米老师的消息出来了,刘三刀老则老矣,嗅觉却依然敏锐。他瞬间感觉到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东西――一个东山再起的契机!他觉得,如果以‘五年来自己一直在关门教授弟子’为借口,就无人会对他的再次出山提出疑议。” 说不得,老家伙还真有点心思! “呵!如果让米老师做他弟子的话,那么米老师的超凡能力就可以大放光辉,引来好处无数了:第一、刘三刀可以借口‘自己已经将一身功夫悉数传给米老师’,从此再也不用冒着失败的风险去满大街杂耍了;” 那倒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嘛! “第二、以米老师的真正的超凡神武,当他成为全民超人的时候,不会有谁不相信气功的真实性。而刘三刀自己则占据着‘超人之师’的身份地位,又是高了全民偶像一个层次,那时候,只要有米老师在,他就是个无人敢于撼动的存在;” 这是超级版的狐假虎威啊!狐狸以老虎为徒弟,真是好打算! “第三、刘家人只要牢牢抓住米老师这一摇钱树,那么敛财聚资岂不轻易如同饮水?到时候米老师作为全民超人,刘家人只要以超人宗门自居,广收门徒,巨鲸吸水般收缴费用,那刘家一定会像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好家伙!那刘家就是传销组织一样的存在了,偏生还是摆上台面来的传销组织,没人动得了! “第四、有米老师这样昭昭若日的存在,民众的英雄狂欢主义被调动起来,中国的政坛想必都不得不发生以刘三刀意志为转移的转弯。而且暗杀和刺客行业一定奉米老师为祖(不管米老师愿不愿意),那当然会叫人胆战心惊,倒时候,别说是正国级干部,就是外国政权和组织也要主动向他示好。” 哈――哈!米老师是慈悲济世的力证道大成者,到时候却成了天字第一号的“人头收割机”了,权、钱二物真是万能腐蚀剂啊……打住打住,米老师怎么可能那么做呢!?假设都没必要假设! “……” 我听得正盛袅袅不断头的陈述,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身边存在着米老师那样一个“巨大可观的资源”,只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而且就我的“无为无位”个性来说,就算我意识到了米老师的能量,我大概也想不到要借用这种力量来敛财敛权。 但是我不懂敛财,未必就没人懂! 比方刘三刀就懂,他是这么的懂,懂得简直冒烟了! 正盛接着说:“刘三刀甚至把获利的三七分成都想好了!”他顿了一顿,问我,“正官你猜猜谁七谁三?” 我想的是“米老师七……至少也得五五分吧。”,但刘三刀明摆着是这样无耻的一个人……我于是说道:“不会是刘三刀占七成吧!” 正盛笑了:“其实我也不用问了,大家都猜得到。” 见正盛以这种方式承认了,我想,“刘三刀的无耻是没有下限了的。” 但正盛你不是说青旗会一定会前来挑衅么,那又是为什么呢?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说到这点上啊? 第74章 、又一个阴谋(下) “无耻无耻无耻啊!”我不禁骂了出来。 “呵呵!正官你也觉得这很无耻吧!”黄琉璃笑了,“我觉得‘三七分成’倒是无所谓的。” “我只是不明白,刘三刀会觉得,五年以后人们的认知水平和五年以前的是一样的。这点很奇怪!我是说,他是有些资源和渠道没错,但是就凭这些,他就觉得自己出山就一定能引起轰动和关注,然后就能顺势把这些关注转移到米老师身上吗?” “现在时代和个人都在光速进步着啊,刘三刀那一套绝对是旧时代的东西了,谁还会注意到一个玄乎的,变戏法的气功大师呢?他绝对不会被‘科学发展观’放任自流的。他已经落后于时代大潮了。” 也是!他自己没有进步也罢,不能将所有人都轻视为原地踏步或者开倒车啊!五年的时间跨度,一个人可以学到多少东西啊!那足以改变个人的人生观了啊! 正盛也笑了:“他其实知道,以自己这样的水准,是不可能在现在的人们眼里引起轰动的,开放以后,人们的素质已经渐渐跟上国际轨道。而刘三刀就是因为对自己复出的结果很不自信,他才和青旗会联姻的……”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说。青旗会总算出场了呢,它在刘三刀的阴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何琦瑶说:“其实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一来到江城,青旗会就找上门来。呵呵,情报工作做的倒是不错的,比地方政府强多了。青旗会方面清楚刘三刀的余热,他们主动向我们展示了他们的业务范畴,希望能为刘三刀服务,赚两个‘跑腿钱’。” 我明白一点:“哦!也就是说,青旗会的初衷和米老师并无关系。他们只不过是单纯地认为,一定能从刘三刀身上赚到钱而已。[.超多好看小说]他们说不定根本不相信有米老师这个人。” “可以这么说吧!”珊珊点头,“而刘三刀用得到青旗会的地方就在于:他自己久未到大陆,不清楚大陆各方面的情况,需要有一个根基稳固、势力强大(至少在地方上很强大)的青旗会提供‘付费服务’,付费的当然是靠谱的了(国人大概都会这么想的)。刘三刀觉得青旗会主动上门这点很可靠,他很赞赏他们的情报工作和办事效率,于是决定和青旗会合作。” “至于合作的目的,呵呵!像正盛说的,刘三刀对重新掀起全民狂欢很没自信,他也不自信民众会不计前嫌地对他崇拜。于是刘三刀想到了制造一种主流思想,就好像说相声要一个逗,一个捧,刘三刀要的就是青旗会把自己捧起来。” 哦!我明白这个意思,就像是,广电肿菊将一切不和谐的成分都剔除掉,只保留下和谐的成分面对观众一样;就像是在所有媒体上反复播送抗日大剧来调动民众的爱国激情一样,老百姓的思想观念会不知不觉地被塑造起来……虽然近来“抗日神剧”严重地侮辱了大众的智商和情操。 “但是,任何广告公司、包装行业什么乱七八糟的做的都是这种工作啊!”我问,“这种事,干嘛一定要找青旗会呢?” 珊珊微微笑了:“你想,青旗会是涉黑组织,刘三刀选择它也必定不会出于什么好的目的吧。总的说起来,青旗会不但能帮助刘三刀造势,还能帮他打压他的敌人,而这一点对刘三刀是很重要的。” “刘三刀的敌人?” 正盛开口:“没错!有相当的势力是反对刘三刀复出的,比方讲究‘科学发展观’的地方政府。你想啊,刘三刀复出后,地方政府就不是最大的了,那这官当得多没劲;” “打压封杀封建迷信的主流媒体。如果刘三刀不能取得政治局上层的支持,那么主流媒体也不会支持他,然而他已经‘惹恼了’一个老首长,怎么还敢轻易去向他们骚情呢;” “还有一些不成气候却很烦人的打假斗士。有的人原本是信仰他的,可是在他逃到香港之后,那帮人却立马翻脸,倒戈相向。要是可能的话,刘三刀可是很想屠尽此类的……” “总之……刘三刀给青旗会的任务就是:在长江大侠成为全民偶像之前,不让有关他和刘三刀的消息被封杀掉。” 正盛接着说:“根据琦瑶和我说的,为获得充分可靠的服务,出于稳妥起见,刘三刀承诺给青旗会的金额是今年一个亿,以后则按计划进展逐步支付一定费用,如果合作愉快,也承诺可以让青旗会入股飞黄腾达的刘家。大概的交易就是这样。” “所以说……”我有点不敢相信刘三刀这“红皮小猪干老头”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一个亿,我天!原来我身边就有这样庞大的交易,从我头顶上飞过的居然是这样一笔大数额! 正盛皱起眉头:“你还没意识到吗?太后知后觉啦……” 他顿了一顿:“刘三刀昏迷不醒,那交易就不能签订,那青旗会就得不到钱,这样算起来,他们该找谁算账呢?” 诶! 这样吗!? “所以……所以说,青旗会要找我们算账了!?”我吃惊地问。 所有人都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珊珊苦笑:“情况不像正盛说得那样简单。本来刘三刀和青旗会约定会晤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然后青旗会联系不到刘三刀本人和我,就会转而联系刘家人。而今刘三刀昏迷不醒,刘家人自然要撤销和青旗会合作的约定。这样青旗会拿不到钱会迁怒于我们是一方面;刘家人会利用青旗会来除掉我又是另一方面,他们可能达成一项短期的,收拾我的合作……” “所以不管怎么说,青旗会一定会找上门来的?”我有些呆兮兮地问,简直难以相信问题居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又是一阵肃穆的,“全票通过”般的点头。 珊珊和正盛讲了这样一大堆,我总算是认识到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现在已经是下午2:30,青旗会方面一定因为联系不到刘三刀本人,而在和刘家沟通着。 而刘家会详细说明刘三刀的昏厥原因,将责任悉数推到珊珊身上。虽然刘家固然不可能为了除掉珊珊而交给青旗会一个亿,但他们也必定将要通过这个机会和青旗会达成抓捕或者抹除珊珊的协议,这在青旗会不过也只是举手之劳。 另一方面,刘家必定也将派出别的成员前来督战,而青旗会也将就刘三刀的昏迷不醒迁怒于我方。 说不定,已经有相当的“气势汹汹,戾焰滔天”的家伙已经走在通向人民医院的路上…… 一时间,众人都严肃地沉默着,病号里弥漫着一种沉重、冷冰却又在微微心悸的担忧气氛。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开人民医院,到时候情况复杂,牵扯到这里的医生和病人也不好……” “可以。”正盛点头,“反正七杀的出院证明也开了。” —————— 如此这般,我们离开了人民医院。 在离开前,我们稍微和詹小白交代了一下。 詹小白如我所想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就像个刚出嫁就遭到退婚的怨妇:“太狠了你们!蔡小喆,不是我说的。你这一家子一来我们医院,是非把我们医院拆了才好啊!?刚走了一批,你却说又要来一批……我小命就一条,多吓几次也会给吓死的啊!” “哪有?”蔡小喆跟詹小白打哈哈,“不是说了,不一定来的么!只是叫你心里有个准备,有备无患嘛……” “无患你个龟孙子……!” 对此我还能说什么的…… 我们告诉詹小白,如果有青旗会的人来闹事,那么只管和他们说我家的住处。米老师在这儿,至少不会让他们伤到人。 结果当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常浦生突然打了个电话来。 而且糟糕的是,我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是五个未接来电,居然全部是常浦生!! 完蛋了! 都说恋人之间的传统是:男方不接女方电话的后果很严重,而女方不接男方电话的后果却很可爱…… 可爱个屁啊!简直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 明明不是恋人啊!为什么“不接常浦生电话”这件事会给我这样恐怖的压迫感!? …… 我接起电话。 果不其然,打头的问候语永远都是“我操!”: “我操!黄正官你信不信我一怒之下把你扣起来,什么时候要用,就什么时候提出来!他妈居然敢不接我的电话……!” “那我不成了atm(自动取款机)了么……哈?再说,我那是欠费了,不是故意不接的。”她越是极怒,我反而越是破罐破摔地打趣她。 我仿佛清楚知道自己绝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自杀式地努力将问题激化,往要命的地方推! 第75章 、江城江城! “你再他妈给我贫一句嘴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当毒贩办了?你太会跑了,你的膝盖骨严重阻碍了我办案!”常浦生阴森森地说道,一种电影里审讯室的香烟气味从手机听筒里飘了出来。 我顿时毛骨悚然,为什么我感觉我真是一个被逮到的毒贩啊! 我腿肚发软,膝盖打弯,好像两腿的髌骨真被抠出来了似的。 “别别!我可不要当孙膑……” “那当司马迁!?”常浦生循循善诱。 为什么都是文学家啊?我是想有他们的成就,又不想吃他们受过的苦,这行不行? “不要不要!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别吓唬我就成!”我忙不迭地说。 在常浦生的威逼之下,我甚至忘掉了自己已经是处在很不安全的,急需保护的地位上。 “你总东跑西跑,老叫我逮不到!他妈感觉好像我在追求你一样……你说恶心不恶心人!?” 我一个趔趄,你还真别说,是有些恶心人…… “我保证以后电话都能打得通……”我虚弱地做出承诺。 “呵!这就行了嘛!昨晚上你真他妈叫人烦躁诶!你丫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睡的?老娘搞不好对着一头猪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 我天! 我这边毫无反应,你居然也能讲一个小时!到底谁是猪头啊!? 哦哦!原来是你小子害得我手机欠费的啊!刚刚你还怪我不接电话,这他妈明明是你的错啊! 咳咳!不过……从煲电话粥的功力来看,你果然还是个正常的女人啊! “咳……一个小时是没有的,你大概对这睡熟了的我讲了五十分钟吧!”我接着跟她贫。 “你一大老爷们睡觉不打呼噜像话吗?”常浦生训斥道,电话那边的侯德润顿时附和:“对!真男人就得像我,是吧浦生……?” 我简直黑线! 真为这两个人的价值观拙计!“男人必须会打呼噜”,这都什么火星人的性别观呀?以“打呼噜为荣,以没呼噜为耻”还是怎么的?我都懒得说他们了! “那……不打呼噜这点,还真是对不住啊!”我也跟着瞎闹,主要还是不敢反过来指责常浦生烧掉我电话费。(.好看的小说) 电话里的常浦生质问:“你有没有听进去我和你讲的东西?” 我说:“睡着了鬼听得进去啊!昨晚上你跟我说的东西我就只知道:张不论是张汉水的爹而已……” 常浦生顿时发飙:“果然叫老娘对着空气说了一个小时!!” 我涎皮赖脸:“不是说对不起了嘛!您大人有大量,赶紧说正事儿吧!我怎么说也是个大忙人……”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青旗会和刘家可能已经派人来对付珊珊和我了! 不等常浦生回话,我立刻对着手机喊叫道:“哎呀!浦生,你听我说!这里有一个和七杀一样漂亮的大美妞!她现在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你赶紧过来保护她呀!” 我与其说是在呼唤常浦生过来保护珊珊,不如说更像是拿狗骨头勾引一只饥肠辘辘的小狗……无耻也哉!正官君!嘿嘿嘿! 常浦生立刻噤声,仔细在那边听着。又隔了老半天,我还以为她又要骂我“当务之急,不务正业”什么的,结果她说出一句:“真的……有七杀那么漂亮?” 无话可说! 我真是对这蕾丝边女警官“宁可耽误一千要事,不肯放过一个美妞”的“业界良心”无话可说! “四啦!四啦!还四港台腔耶!你快过来好不好?有什么四情过来乐再说啦!”我居然也变态地用起港台腔来了。 果不其然,常浦生身上“独属于蕾丝边的强烈欲望”被我勾引起来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嘿嘿嘿! “我马上过来!你们在哪里?”常浦生那边窸窸窣窣,好像在忙着穿鞋袜,今天没有出去做调查?侯德润则是一阵阴阳怪气地埋怨:“黄正官那小子老是把你往不好的方向引,这样你什么时候能喜欢男人呢……?” 我说:“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你去我家好了!” 常浦生没理会侯德润,而是热情激扬地说道:“你不要跟我说,半路上你又会被一个妖怪截住了啊!” “嘿嘿!那也说不定啦!”我笑说。 常浦生忽然大喊一声:“黄正官,在我来之前,我命令你舍命保护住各位女士!” 可能是被常浦生的英气逼住了,我居然也跟她玩了起来,大喊一声:“是!长官!” 七杀还很虚弱,这时她是被米老师用公主抱抱着的。她听见我跟手机较劲,就伸手捏捏我的脸:“傻了啊你?” 我回过神来,憨憨朝她笑笑。七杀没给我什么好脸色:“那个‘和七杀一样漂亮的大美妞’是谁呀?” 我奇怪七杀也会吃醋吗?我偷偷地瞥了一眼走在我前面的珊珊。 珊珊早听到了我的电话,这时她又听到我和七杀的说话,于是在我看她的时候,她很配合又很阴险地朝我隔空打了一个“kiss”:“黄先生,你刚刚是叫人来帮我的四不四?我爱死你乐!” 我顿时给她惊到了! 敢情珊珊看到七杀脸色不善,就越发要把我往雷区上扯!她这是要害俺们啊! “我是让常浦生过来保护珊珊!”我慌张地跟七杀解释。 七杀忽然明媚地笑了:“嘻嘻!呆兮兮的!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紧张?” “呼!”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刚才还真是晕头转向!嫩雏儿叫着三个女人戏弄得好不开心! —————— 江城作为湖北省gdp排名第4的大城市,它的发展水平虽然在湖北省内是领先的,但是却根本没法在全中国范围内发言。然而在历史中,建国初期的江城却是中部地区仅次于武汉的第二大城市,可谓盛极一时! 而现在的江城虽然依然是在高速发展着,但是相比于其他新兴大城市却是越行越缓,渐渐落后,它对湖北乃至国家的经济贡献比例和重要性都不复当年,终于到了如今只能位居湖北省第三梯度城市的地步。 然而江城深厚的历史底蕴却是始终存在,不曾为经济上逐渐落后的排名动摇。 现在江城的经济是以轻纺工业和农业为主打产业。农业等第一产业占了江城每年一千亿gdp中的很大比例。 因此,土地对江城和江城子民来说是尤其珍贵的!农业和轻工业是江城的命脉,而农业土地红线则是保全这命脉的护卫。 近年来,湖北专门针对江城开展了著名的“壮腰工程”,以期望有“长江经济带钢腰”之称的江城能壮硕起来。江城紧紧抓住这一有利的大环境,全力推进着城市建设,期望在世纪初完成一个质的飞跃,重新进入中部第二梯度城市行列。 作为“壮腰工程”的一方面,江城紧跟着武汉,也开始落实“大力推进基础设施建设”的方针。于是,江城每天都有近2000个工程的工地在施工;每天都有成百的老旧的房屋被推倒,又有更多的住房高楼被兴建……在雾霾严重的当下,这种大兴土木越发使得江城人民生活的环境变得污浊朦胧。 我于此生且长。我固然希望她能飞速发展,却也不想要她在往前冲刺的时候,无视了我的悲欢。 久未落雨的江城尘土弥漫,通过那灰蒙蒙的,薄雾样笼罩在江城上空的空气,我看到那灼灼的太阳红得出奇。这可不是一种象征喜悦和希望的红光呀,这是赤裸裸的污染。 而在环境污染之外,还存在着更直接危害江城子民生产生活的“障碍”、阻挠江城完成本质上飞跃的“障碍”。 如果谈及这些“障碍”存在的原因,那就不得不说到官民关系紧张、地方政府办事效率低下、底层公仆对大政策不理解并只能阳奉阴违……种种违和的社会现状。 比较典型的就是地方政府将重要的基层工作“轻易地”交给一些“临时工作人员”;又或者政府工作人员本身也和这些“临时工”一样误解,或者为了私利故意误解上层政策,无视甚至蔑视了民众的最最基本的生存诉求。 长江大桥的跳桥者王巷和被他刺死的大黄狗王黄,就是这些“障碍”的受害者之二。 王巷自己固然也有错,他钉子户的行为无疑是开了历史的倒车,这使他成了阻挡时代大潮的一个小顽石。 他理所当然地被时代大潮打垮,并且冲刷到了无人之境。 但是王巷无论何时都只不过是个“弱势者”。哪怕他违抗着法律坚持做钉子户;在抗拆的行为上再怎样嚣张拨扈,他也依然只是个弱势者。因为他根本上不具备“真正反抗政府强制力的能力”——如果政府豁出来真要拆,他只会被碾碎。 因为国内鲜有对他这类人权利的保护概念,也缺少代理民告官的律师群体。所以弱势者往往也是失败者。 而政府官员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一边在表面上和钉子户进行妥协性的商议,一边早就“磨刀霍霍”地准备好了“翻脸”后的一切必要武装行动。任你钉得再牢,迟早也要乖乖认栽,被榔头起出来。 钉子户个人是时代的阻挠者,这话没错。然而,倘若政府官员认识到“即便他们是开倒车的人,我依然要尊重他们的权利,保护他们的财产!”,那这就是一种划时代的进步了! 也就是说“钉子户”的退步不可能构成使时代停滞不前的力量,而政府官员行动上的“执政为民,以人为本”却真真正正是一种能引领时代大潮前行的进步!是种登峰造极、三呼万岁的进步! 认为“多数人的利益是利益,少数几个人的利益靠边站”的地方政府,其实是被民粹思想荼毒了! 唉!江城江城!我会从你身上习得多少东西呢!将来我又该如何回报你呢? 第76章 、拒绝红酥手 出租车直接行到我家楼底下,我们一行七人下了车。(.) 常浦生这家伙蛮给力的,叫她来帮忙,她即刻就到了。此刻她已经像个叫花子似的,手上捻着草茎,坐在小区绿地的路肩上等候我们了。侯德润则站在一旁,不舒服地左右张望着,仿佛给这儿的太阳晒得很不如意。 见我们下车,常浦生立刻站起身,而她那仿佛“高光谱分辨率激光雷达”一样的“蕾丝边眼睛”就朝正盛身边的珊珊抓去。 常浦生震惊地看了半响,最后狗嘴里吐出几个“狗牙”来:“妈妈咪呀!好咪咪!” 我立马上去给这个“满眼咪咪”,丧失独立思考能力的家伙一下。 常浦生被我推了一个趔趄,她表情猛地乖张起来,一把就把我搡倒在地:“丫想让我在女孩子面前丢人!?” 我坐倒在地上,先是呆滞,随后就明白过来。于是我爬起来大骂:“你个傻逼!别他妈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我推你是叫你警醒过来说正事!你丫别在这儿丢人显眼啦!” 我妈也立刻上来责怪常浦生欺负我,一如住胡同里的小时候。 然后我发现,常浦生变脸跟喝水一样轻松。她立刻意识到我是另一个大美女的儿子,于是立马向我和我妈赔笑道歉,还跟我勾肩搭背,显得好不熟络…… “美女!我叫常浦生!抱一下好吗?”常浦生才安抚完我妈,这就立刻跑向珊珊。 然而依我所见,哪怕作为单纯的女性来说,她这话也未免太不见外了,难免会叫人产生不舒服。 但是,在听到了她的“咪咪论”,现在又发现了常浦生她更显然的目的,珊珊却依然是毫无疑虑地,开放地,热情地抱住了常浦生。 结果一秒以后,她们还没松手,珊珊就忽然笑着说道:“你是同性恋呀!” 我于是直接给惊到了。(.好看的小说) 常浦生还不肯松开手,也不为此感到羞愧和震惊。 我虽然特别喜欢她对自己性取向不掩饰,不逃避的风格,但她这种“能占一刻便宜,就占一刻便宜”的作风真叫人想朝她竖中指。 此刻常浦生贱贱地笑着,憨憨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呀?” 这时珊珊的笑容里满是一种体贴味道,她也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呵呵!和我拥抱的女人里面,你是唯一一个偷偷鼓动胸肌来感受我胸部的……” 我天! 擦擦擦! 常姓小儿白日宣淫啊! 这个杀千刀的常浦生!哪儿来的这么些下三滥的招数啊? 跟谁学不好,跟刘三刀学得这么像干嘛?而且还比刘三刀更会占小便宜,更下作…… 唉……算啦!珊珊不急,我倒急了!正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呸呸呸!” 常浦生没脸没皮地“嘻嘻!”笑着,转移开话题,却依然是不放手:“你不是港台的么?怎么说话没港腔呀!” 谁跟她说珊珊是港台的了?我只说过她会嗲嗲的港腔,其他内容都是你自己意淫的好吧! 我以为珊珊会否认,哪知道珊珊还是出奇地配合:“你怎么兹道到的耶!你喜欢我四不四?” 常浦生涎着皮赖着脸:“喜翻(欢)喜翻(欢)!” 事态进一步发展到叫我惊掉大牙的地步,珊珊抱着常浦生说:“我也好喜欢你的!” 我是越发吃惊了。 简直搞不明白她们两个女人是要干嘛?这就是出柜的节奏么? 可在这时候,常浦生却出人意料地一把将珊珊推开,虽然她依然是满脸不舍和留恋。[] “怎么?”珊珊问道。 “在我对其示好的女人里面,你是第一个第一次就不拒绝我的……” “那你这就不对啦!”珊珊笑道,“你明明喜欢同性,却又害怕别人接受你的爱。这么矛盾怎么行……” 但是珊珊还未说完,常浦生就指正道:“不是的!我不怕别人接受我的爱!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身上犯罪者的气味太浓啦!我受不了……” 珊珊笑了:“这也不是我的问题啊!是你身份的问题!你不但是警察,而且是个很有天赋的警察!” 珊珊跟着朝我们大家笑了笑,讨宠地闻闻自己的手腕:“嘻嘻!我刚从贼窝里逃出来,当然还会带着点贼味!你既然是警察,以后就应该好好保护我呀!你帮我洗一洗嘛,洗一洗,那些气味就没有啦!” 不得不说,珊珊的话说到后来简直成了柔糯的耳语,而且越发暧昧绮丽,简直有靡靡之韵。 珊珊越发引诱常浦生,可常浦生本人却越来越躲避着珊珊,她说:“哪怕你是个污点证人,按规定我也不能无条件地保护你,更何况你不是!而且你分明知道,我如果爱上你了就一定会不顾所有规则迁就你,可不讲原则的话,到头来只会坏事!所以我不能保护你!” 诶诶! 常浦生主动把珊珊大美女推开了,就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你身上有犯罪者的气味吗”? 难得一次被接受的“禁忌之爱”,就因为常浦生原则性的警官教条而夭折了吗? 珊珊“呵呵!”笑道:“你好专心呀!就这样还能克制住心里的欲望,看来你以后要把江城的警务系统搅翻天啦!” 侯德润见常浦生拒绝珊珊递出的橄榄枝,立刻站到常浦生身边支持她,好像怕她泄气反悔一样:“那还用你说!浦生出息,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常浦生举手制止侯德润对珊珊的无礼,她自己舍弃了珊珊,但是也不允许别人当着自己的面针对她……这矛盾心思…… 珊珊不理会他,接着对常浦生说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女人被我掰弯,而你这个已经弯了的却还强自撑着,不容易呀!你何苦对自己这样严格?你在这社会上,也早清楚同性恋脑袋上顶着多大的压力了吧……” 常浦生白皙的脸庞有一种晕车了似的青色,叫人很不安。而珊珊还在不断威逼利诱常浦生的欲望,破坏着她自我约束的内心训诫。 看不下去了,我开口:“珊珊!你不能这样!护不护着你是别人的自由,怎么能由你压迫的来?” 珊珊生气地对我说:“怎么!?我寻求保护都不行吗?你有没有试过那种随时会死的感觉?没试过就不要发言!你没那资格来说我!” 我心里想,我其实有种每天要死一次的感觉,可惜和你说的不一样…… 珊珊接着对我说:“那好。你是答应了我的:在长江大侠保护我的期间,我可以尽力扩大自己的力量。怎么我才准备这么做,你又说不行了呢!哼!你年龄小是小,却已经足够道貌岸然了啊!” 我顿时无话可说,珊珊确实是在扩充自己的力量没错。然而她遇到的是在国外警官学校进修过的,明朝开国大将鄂国公常遇春的后嗣,看来珊珊那触手也不得不收回了。而她对我说的大概是气话,她确实是气馁了,还是让她把负面感情发泄出来来得好。 —————— 一进到我家套间,珊珊就“啧啧”赞叹不已。 其实从在医院开始,珊珊就自然地、不加掩饰地讨好着我妈。 我也不知道她这种行为是否出于某个明确的目的,是否有必要。我以为,这是珊珊所处的那个阶层的人固有的习惯——讨好对自己有用的人,所以我也没介意。我以为我妈自然会公正地对待一切的,讨好逢迎也好,冷漠中立也好。 可当我发现我妈确实很喜欢珊珊这样的“亲热劲”,我才意识到,有时候没必要刻意回避那些交流的技巧,因为那本来就是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得以融洽顺利的润滑剂啊! 关键的问题是这些润滑剂的用处在什么地方;这样的目的会对群众的利益产生什么损害!倘若用在为违法乱纪上,润滑在开后门上,那一定会惹人憎恨的啊。搞清楚这点,其实也就领会了“愤青”和“理智”的区别了。 珊珊赞美道:“小喆姐姐诶!你知道的哦,我见过的豪宅也有不少了!它们哪个不是金碧辉煌,装潢高档的呀!可就没一个能像姐姐家里这么舒服的!真的!” 她信誓旦旦地说完,一屁股坐在普通的布沙发上,慵懒放松地加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舒服和闲适……姐姐,这是你自己设计的吧?功夫好深呀!” 我妈简直得意地笑歪掉,连我外公第一次夸黄伯驹算是个好男人时,她也没这么开心…… “呵呵!哪有什么设计呀!不过是随着性子挑了一些家私罢了!呵呵,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呀?”然后她转而诚恳地对珊珊说道:“不过既然珊珊你喜欢这里,以后你想来玩的话来就是了,不用说什么;想在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呵呵!” 咳咳!我记得昨晚上,我妈也请“很友善,很体贴”的常浦生到家里来玩。那时候也是因为常浦生对她非常崇拜敬仰到了自惭形秽的地步…… 看来我妈真是个“无视后果,完全随性子交朋友的”家主呀!我的家会被她带到何处去呢? 说到常浦生,我不得不想起一个问题。我走到她身边:“怎么,你对七杀没感觉啦?” “妈蛋你烦不烦人!?你没看到七杀手上的戒指吗?”她气馁地问。 第77章 、误会和潜入 其实在拒绝珊珊后,常浦生越发气馁起来。 在中国,毕竟只有少数人敢于公开接受同性之爱,可是珊珊认可这点(或者说她在择偶方面根本无所谓也行==)。而那就是一个可以让常浦生摆脱孤零零单身生活的机会啊!可她却松手放掉了,虽然同时也坚持住了职业操守,但难免要有些失落。 “那个戒指,今天我看到另一个小姑娘戴着呢!她和七杀才是一对璧人啊!”常浦生哀叹。 我心里立刻有一阵得意,因为我清楚地知道那人一定就是有玉。 昨晚上常浦生骗我答应了她三个条件,其中一条就是:我黄正官不能戴这对婚戒,而七杀必须戴它。那时候我就想要把男戒送给另一个漂亮女孩,通过这好好气一气耍了我的常浦生。出于这个目的,漂亮妩媚的有玉当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昨晚上七杀把戒指带到医院里,把男戒交给了七头婶,而今早有玉应该是上班之前来过医院……诶,不大对诶,她要从江西镇跑到这儿来看妈妈,然后再跑回去上班吗?不科学啊……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你在哪里看到那个女孩子的?” 这时候常浦生忽然神情一凛,缓缓吐出几个字:“大道金饰……” 诶!怎么! 有玉怎么又跑到大道金饰去的? 我赶忙问:“你会不会是看错啦?” 常浦生超不以为然,甚至有点鄙视意味:“你以为我是谁啊?这点准头都没有,当个屁警察……哼!是不是在光亮的外侧刻着花体“loveyouforever”;磨砂的内侧则是正楷的“merryme”?” 完全正确!意思是确实是那对戒指了?有玉确实一个人又跑到林茵的地界上去了!? 我还不能完全确信:“她是不是这么高?脑袋挽一个小巧发髻,年龄很小的,但是很漂亮,还是丹凤眼……” 见我的描述和比划和真人如出一辙,常浦生顿时瞪大眼珠子,简直目眦尽裂:“你怎么知道!?” 随即她满脸的不可思议都扭变为愤怒:“你……你把那女孩怎么了!?” 我擦嘞!开口就问“把那女孩怎么了”,你倒是一直把我当做从监狱里跑出来的悍匪恶徒啊! 然后常浦生面色不善地,阴沉地加了一句:“你说话小心些,不然我饶不了你” 吓人! 我突然心安地想,“还好在林荫的密室里那会儿我没把有玉怎么样,不然我的膝盖骨怕真是要保不住了”。(.好看的小说) 不过话说回来啊!常浦生同志,你凭什么以“女孩卫士”自居啊?谁给你资格来保护江城所有的年轻女孩啊?他妈谁让你这么做了?敢情所有漂亮女孩都是你后宫吗?真他妈是禽兽啊你! 我不乐意地说:“你想多了。我和那女孩是很好的朋友,和她哥哥也是,她名叫凌有玉。话说她在那里干嘛啊?她是归元大觉宾舍的服务生,这时应该在工作才对啊。” “哦哦!原来名字是‘有玉’,难怪林茵那波霸管她叫‘小玉’呢!”常浦生顿时舒缓下来。 她回过神来对我说:“不是啊!她分明是大道金饰导购啊!”常浦生顿了一顿,“这个女孩什么地方都好,只是和青旗会有关系,看来也不能放心把七杀交给她呢……” 我心里一阵烦躁:“你别老谈男女……‘女女私情’行不行?想正事儿啊你!” 常浦生剑眉一竖,话里又满是火药味:“你丫!七杀和这样一个女孩子跑了,你都毫不在乎!我他妈揍……” “得得得!”我赶忙说,“你没看到有玉的戒指戴在哪个指头上吗?一定不会是无名指啊!你紧张个球啊!” 我想,男戒是男人的无名指的尺寸,至少有女孩食指粗细吧!按照国际的佩戴方法:左手无名指戴婚戒,中指是热恋或订婚,食指是单身求勾搭,小指是不婚族……所以我猜,有玉大概会把戒指戴在食指上吧,大小也应该差不多。 常浦生一阵恍然,然后脸红了起来:“呵……呵呵!好像是哦!我多心了!那是戴在大拇指上的,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 我一个趔趄。这叫什么“多心”呀?你这根本是缺心眼嘛! 不过,有玉这又算哪一出呀!是她的指头非常纤细的缘故吗?大拇指……那不代表是土豪吗? “哈哈!”常浦生自信得意地笑了,“误会误会!七杀原来还是一朵无主名花……” 我再懒得理她了,满脑袋私情,智商怎么能不为零?还是好好想想有玉的状况吧。 有玉在林茵店里工作了……林茵本来就是很喜欢有玉的,甚至她在我面前也没掩饰过这点。而且吧,林茵店里的工作一定要比做宾馆里的服务生更安全,更有保障,待遇也会好不少。如果是林荫知道了有玉被肖复兴酒后纠缠的不幸经历,那她把有玉拉过去也情有可原…… 但是,让有玉和青旗会扯上关系,这多不好啊?连常浦生刚刚也说这样很不好……嗯,希望林茵出于爱护有玉的目的,反而不让她加入青旗会……不行啊!不能对林茵抱有什么期待,我和她说到底根本不是一类人!还是要当面和她说明白啊! 常浦生说:“呵呵!我一看昨晚上的戒指在她手上呢,当时一下子就给我雷住了!不过确实啊,多风韵的小娘啊!我可永远都忘不了她媚兮兮的眼睛……” 随后常浦生转向我:“对的吧!那小娘眼睛超勾引人的吧!我一看,唉,魂儿都差点给她勾走了!真是个小妖精啊,难怪戒指都能给她骗走了……” “行了行了!你够了吧!”我打住她说话。常浦生这么说有玉,我是越听越不对劲,满脸的难受冒出来遮也遮不住。 常浦生一开始将有玉和七杀视为一对,以为自己“无能为也已1”,貌似还送上自己的祝福。但是当她确定七杀“名花无主”,她对七杀的希望又重新升起来的时候(我真败给她了==),她就将有玉视为竞争对手,并加以不公正的评价…… “你有点口德行不行?人家多好的一个姑娘!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我说教她,“你也别和我说了,咱们不可能是知音或战友……我倒觉得你像是抠脚大汉在谈论青楼姐们儿……” “哈――哈!”常浦生满不以为然,还有些冷森森地说,“我觉得,跟林茵混的,保不准就是青旗会的,那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我猜我是争不过她的,七杀居然把戒指送给她了!……小小年纪就能骗倒七杀,她一定是御女有术……” 我破口大骂:“最后一句去掉!!鬼管你争不争得过她啊!!你住嘴行不行!!” 我急得破了嗓音,但却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我慢慢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她现在和青旗会还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她家境一般,所以能在大道金饰工作也是个很难得的机会,不能轻易割舍丢弃呀!不过我会跟她说,要她小心林茵的……” 常浦生不说话,显然还是对有玉持有男戒而耿耿于怀 突然我想到很搞笑的一点,忍不住笑着问:“诶诶!你管林茵叫什么?‘波霸’……怎么你就没有爱上那个波霸呀?” 常浦生听得兴起,跟马似的从鼻里喷出一口气:“切!就算她是勾魂摄魄的波霸,如果是犯罪分子,我也是不看一眼的!” 就在我惊讶于她的大义凛然之际,侯德润跑过来拆常浦生的墙角:“你听她瞎说,在大道金饰的时候。浦生俩眼球儿都要被林茵的胸吸出来了!”然后他转向常浦生,“他妈还叫我伪装,伪装个吊!你自己一下就暴露了身份不一般……” 侯德润的后半句话显然是在说常浦生了。面对波霸,欲火焚身的常浦生果然还是要挣扎一番的,不过我想她一时喜欢,最后一定又会被自己的职业操守约束住的。呵呵,警察和罪犯的爱情故事,那都是艺术创作虚构出来的,哪来这么多狗血的剧情? 眼看常浦生伸手作打的样子,我好奇问道:“你们怎么伪装的?去大道金饰又是为了了解什么呢?” 侯德润听到这话更加泄气,好像荒废了一天的时间后拼命自责似的:“靠!提起来就没劲,我们怀疑林茵处有江城警务系统的所有信息,所以我俩稍稍打扮了一下,至少让林茵不看着眼熟……” 说到这里,侯德润略微得意:“我和浦生伪装成新婚夫妇,嘻嘻!本来是一切顺利的,可是浦生一下子被那小玉姑娘吸引住,一下又被从里间出来的林茵吸引住……我靠!哪有这样的新婚夫妇?简直是我带着有玉去相亲的!总之好不和谐,一定是破绽大露。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光是买了一对戒指了。” 第78章 、江城大事件 说完,侯德润伸出左手。只见他粗枝大叶的左手上,无名指和小指各戴着一枚漂亮的金戒指,它们做工精巧,式样一致,显然是一对婚戒或者男女定情戒指。然而这两枚戒指同戴在一个男人手上,那侯德润也免不了显得很土豪也很屌丝了;何况还是含义自相矛盾的小指头(不婚族)和无名指(已婚族)…… 见我戏谑地笑出声来,侯德润不满意了,他像幼儿玩玩具似的对那小指头上的戒指说道:“唉!女戒、女戒,你只在浦生身上呆了十多分钟就被抛弃!指不定你这一生都要在我手上度过,那可真是壮志未酬,一生憋屈呀!” 嘿嘿!这侯德润真是挺逗的!赳赳武夫,抒起情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谁不知道他明里说的是戒指,其实暗指自己对常浦生的无望之恋。唉,或许他真有些憋屈也说不定…… 常浦生压根不理会“抽了文艺风”的侯德润,她和我说:“要说没有收获,也还是有一点的!至少我们知道了,江城今天一定会有大事件发生!” 说到后来,常浦生语气潮水一样涨起来,显得很志得意满。 我说:“你不如仔细给我说一下!现在我和青旗会也越来越撇不清了,差点就和它以命相拼,和你站同一阵营了。让我知道可能对我的安全有好处,我也有一些信息可以交换给你……” 常浦生笑了:“那是那是!怎么说你也要和我们一起作战的嘛!” 我顿时觉得,她这话反而叫我更不安全了。 原本她不是说只能告诉我部分信息么,昨晚上电话里她也是提问居多,回答较少。怎么这下又开始热切地希望我搀和进来,帮助她调查z事件和青旗会了? 常浦生说:“据我们暗中观察和明里潜入,单单作为金店来说,大道金饰只是青旗会一个很小的分支产业。(.)本来并不需要大校级别的林茵(‘你还不知道青旗会的等级制度吧?’,我说:‘我知道了。’)镇守,顶多由一位少校掌印就好了。” “所以,大道金饰在青旗会里一定是一个不凡的事务中心,那也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觉得‘黄正官你了解大道金饰’是对调查很有利的消息。” “果然,从年前大道金饰开张营业以来,它越发成为江城上流社会的一个交际关节点。如果说皇都是江城政客集中工作的漩涡,那么大道金饰不妨说成是政客们私生活的一个小中心……” 或许真是这样没错,那天我去大道金饰跟林茵要“一嗅穿心”的解药时,不就看到一个什么毛队的司机小陈来么?那时候小陈能毫不忌讳地和林茵说起自家主子家庭生活的矛盾纠纷,那不就是建立在“毛队表示可以向林姐说起一切”的基础上吗?说起私生活中的一切,与其说是无聊无趣,不如说是互相展示信任,博得好感。 “而今天,林茵那少尉级别的传令兵中午就跑了出去……” 我一听,这里有我的事儿啊:“等等!告诉你一事儿,传令兵灰子是为了处理我的事情跑出去的……” 常浦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于是简要把赵仇在人民医院打人,以及他带来灰子和一帮散兵游勇围攻医院的事情说了,还特别强调了我“以黄旗会身份退敌”的豪壮事迹,以鼓励常浦生酝酿出保护我的好心。 结果常浦生好心没有,坏心一堆,她沉思了一会儿说:“丫黄正官真会惹事诶!阻止打人这种事情是应该你做的吗?你叫我来啊!活该你会和青旗会越来越撇不清……” 我想,到那当儿再叫你跑来,这来得及吗?我不阻止的话,赵仇就要让不相干的夏洪海受伤啦……何况我手机还是给你搞得没话费了,我他妈怎么给你打电话? “黄旗会的事儿不急,我听说了,那玩意儿是很大很慎人,但那应该是武汉人该担心的事情。要是他们敢来找你的麻烦(我猜至多也是一些小兵小将自作主张),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就是青旗会还是很麻烦,你黄正官又是江城人,不能跑到别处去……” 我说:“你知道情况严重就好,我也没说要你全面保护我,只不过给你的逻辑增添一点事实作纠正。” “纠正倒说不上,因为我得出的结论仍然是一样的。”常浦生笑了,“那灰子消失后,直到现在一直没回来,而你们斗殴的事情早已经结束,所以他应该是另有要事,由此我推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我看她这个得意劲儿,简直就像骗到七杀一样,我真不觉得她会说出什么非常精准的论断,权且听一听吧。 “另一方面,林茵她在两点左右也跑了出去,也未回来……大道金饰的两个高级军官都被召出,而且其一是大校级别的林茵……那不就是说,青旗会在用‘强度很高的命令’调集军官么?这样的话,如果不是为了举行一次很重要的大会、探讨一个很重要的决议,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我一想,不至于吧,林茵的出动就这么难吗?情况怎么更像是,我到处都能看到她啊? 常浦生接着说:“而7月以来,青旗会除了7月24号在归元寺举行过一次类似内部集会的小集合外,就属今天这次集会了。而且据我所知,林茵没参加24号的集会,所以这次集会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我马上插话:“等等等等!她参加了的,在他们全部从归元寺出来的时候,她在归元寺大山门外露了一次面,我见到的……那也是我第一次和青旗会发生矛盾纠葛。” 常浦生又一次陷入沉思:“诶诶!黄正官,你小子是爆料王啊!哪儿来的这么多隐秘消息,比我警方的情报机构还强大……” 我说:“你想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很清楚青旗会的动向么(虽然他们也够招摇的了),归元寺……那不是二杀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么?果然常浦生他们早就盯上青旗会了啊!对青旗会的监视和调查都已经紧密开展着了。但是换一方面想,人人传言,江城警方是畏惧于青旗会的,那么青旗会对江城警务的监视、利用和操控也一定存在着! 诶,再换一个视角,如果青旗会真要对付我,那我这小小的家庭生活岂不完全是被从里到外看透的!? 想到这儿,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仿佛窗外就有一双时刻窥视着我的眼睛…… 常浦生说:“所幸林茵在24号的集会只是最后露了一次面,那还是不能压下今天这次集会的重要性!你看,今天甚至是连林茵都是面色凝重地跑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次集会的等级是前所未有的高!” “如果把24号的集会看成是皇都大酒店的火灾总结,那么今天的集会一定是为了处理比皇都火灾更严重的事故!那说明,江城必定是要发生大事无疑了!” 常浦生说到这儿,珊珊突然插了一句(原来她一直在偷听!我说我怎么感觉到被偷窥似的不舒服):“呵呵!孩子(从常浦生拒绝珊珊的邀请开始,珊珊就这么称呼她了,里面满含着刻意的戏弄),依我说,这是叫你撞到一件大好事了!” 她踱过来:“本来你不打算帮我的话,我也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东西的。但是吧,我说出来可能对我自己好些,也对你好些,君子成人之美,我还是告诉你吧!” 珊珊就喜欢高放卫星,扯大空话!她以前不是还说“投靠我们是保护了我们的安全”么,其实还不是拖累了我们,虽然那也没什么,但我总之是意识到,她话里面十句有两句是真的那就很可靠了…… 其实,不说信不信珊珊,我还是有些好奇珊珊要说什么? “我之所以要你保护我,不外乎我可能会被青旗会追杀。我原来的男人,也就是你说‘我身上犯罪者气味’的来源,本来答应和青旗会开展一项让青旗会至少年收一亿的交易,结果他昏迷不醒了……青旗会一定会把这交易失败的责任往我身上推啊!我不百分百相信,但却是百分之九十地相信:他们大搞集会调动的目的就在于抓捕我!” 末了珊珊还嫌自己的话不够靠谱,就又加了一句:“你想啊,一个亿相当于江城年gdp的千分之一啊……” 嗯……不合理!我觉得珊珊说的不对! 原本这对青旗会来说,的确是一项很有利可图的大买卖。但是在合作之初,青旗会分明都没有召开类似的大会议,以调动全部军官的情绪,促成交易实现啊!这就说明“年收入一亿”不比皇都的火灾更重要 另一方面,他们反倒在交易告吹的时候,为了报复交易的“破坏者”而举行集会……这是什么逻辑啊?不合理啊! 所以这次显然不是为了珊珊而召开的大会啊! 第79章 、蜘蛛杀手 常浦生微皱起眉头思考着,同在一旁听话的侯德润也揉着手心不说话。 珊珊接着乱放卫星,满口胡柴:“我也不是说要你们保护我!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在保护我的基础上,更容易地完成任务。” 哈――哈!你就是要人家保护你!鬼不知道啊? 这么明显地把目的展露出来,叫我轻易地察觉到,这还真不像是她的风格啊……所以总体来说,这次这个卫星放得还是比较小的了。 但是青旗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集会的呢?既然不见得是为珊珊而大动干戈,那也更不见得是为了我这一个小小的,“伪装的”黄旗会分子吧。 其实,在得知“一亿的交易都不能使青旗会兴奋地运动起来”后,我就稍稍放松了那种警惕畏惧的心情,因为青旗会不可能专门针对我的啊!确实不需要杞人忧天,我就真是个黄旗会的成员,也不见得能叫他们为我集会…… 另一方面,既然青旗会搞大集会,那正如常浦生所说,那一定是发生了超级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们的注意力会100%%u96c6中在这件事情上,因此珊珊和我的重要性相对来说就只有0%%u4e86。 所以,不论从哪几个方面来思考,我得出的结果一概是:大可以放松一下,不用紧张。只是我仍然猜不到青旗会集会的目的指向…… 常浦生果然也像我一样,不太吃姗姗胡扯的这套,她摇摇头:“青旗会集会的目的不是你的!你不要紧张!” 珊珊正待扬声争辩,我猛然感到一种越发严重的,诡异恐怖的,被人暗暗窥视的感觉。这感觉比我臆想出来的“被青旗会密切监视”的感觉恐怖百倍! 我的眼睛不自主地朝着叫我不安的那个方向望去,突然间,我捕捉到了一个叫我瞳孔骤缩的恐怖场景: 在珊珊身后,在那薄薄的纱帐窗帘后面,在那玻璃窗外,在那防盗窗框上,蜘蛛样爬着一个人影!! 下午三点半的大白天里,在这四楼的高空中,在以外没有支撑和攀附部件的防盗窗框上,就那样突兀地爬着一个人!这是何等诡异的场景! “小偷!”我大喊!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穿墙入室的梁上君子。(.好看的小说) 小偷行窃中,生怕叫人抓住,固然他自己心里也是很胆小的。但那种不请自来的风格、闯入私人领域并破坏安全氛围的行为和独属于犯罪者的,不稳定因素的气息却也实在叫人害怕。 那就是为什么,明知道小偷怕人,我们依然害怕小偷的原因。 惊骇地转过头去的珊珊和还在客厅里切水果的我妈都惊悚地叫了出来! 常浦生右手在臀部一抹,跟着一挥,立刻“咔哒!”甩出警棍。她沉稳地走到我和珊珊的跟前。朝侯德润扭扭下巴示意行动。 侯德润很快从侧翼包抄过去,估计是想叫人措不及防地掀开窗帘。 其他人本来一律呆在我的房间内,连我老豆也停下码字,去照看七杀休息了。这时正盛和黄琉璃两个窜了出来,黄琉璃一见那诡异的黑影,“噫”地惊呼了一声,吓得躲在正盛身后不敢乱动。 和屋内人员的紧张相反,那屋外的黑影颇为有恃无恐。也不知道他“恃”的是什么,可他就是一动不动,沉稳如水。 其实虽然空调房是封闭的,玻璃窗子也是好好合上了,但因为没有什么特殊的隔音设施,屋内的声音无疑是可以传到窗外的,更何况是女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可是外面那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他的这种镇静也着实叫人害怕…… 就在侯德润悄悄贴近墙壁,已经将手拉住窗帘一角,正待一把猛劲使出。 “别拉开!”突然正盛喊叫道。 不知为什么不能拉开,但是正盛已经喊晚了,窗帘已然被侯德润一把扯开。 “刺啦!”一声,热乎乎的太阳光猛地从西南的高空中打了进来,屋里顿时亮了不止一个境界。 我的眼睛已经过罡气的淬炼,瞬间就适应了这种程度的光强变化。只见防盗窗上的这人浑身黑色紧身衣物,四肢颀长健壮,牢牢卡在防盗窗上;一副黑色面罩毫无破绽地遮掩着他的五官,只有两只乌光闪闪的眼睛暴露在外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露,屋外的黑衣人却毫不畏惧。他的眼光依然灼灼,更像是种大胆的,含有挑战意味的触手,它不停地在我们身上移动聚焦,搜寻、匹配着目标是否正确。一瞬之后,那仿佛电钻一样的眼光就钻入了它的目标――珊珊! 当黑衣人从大腿的枪套上拔出一把手枪时,我总算明白了正盛为什么警告说不能开窗: 以正盛看来,首先,这个人不畏惧屋里人的声音,说明他不是一般的小偷,或者根本不是小偷。那么他是为什么而来的呢?并且又为什么非得采用这等怪异的光临方式不可? 按照正盛的分析,这人的身份有几种可能:一是青旗会或黄旗会的鹰犬,为了确定我的身份或者消灭我存在而来;二是以抓捕或杀死珊珊为目的的刘家人或者青旗会;三是米老师的故人,不过这一项的可能性和‘黑衣人是房屋装修工人’一样,几乎为零…… 其次,从影子上来看,此人知道会有人来拉开窗帘,然而他还是毫不畏惧,甚至更加沉稳依旧,这说明他其实是在等着窗帘被拉开。这点非常重要! 因为当窗帘被拉开后,他就从“明处看暗处”变成了“明处看明处”,由此他能轻易得到屋里人的所有身份,也就能确定自己不会杀错人了,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这个黑衣人其实是一个相当专业的杀手,因为他明明握有手枪这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却没有选择能更轻易完成任务的“听声扫射”,而是等到窗帘拉开了才开枪――这显然能更好地保证他自己行动的成功率,也减小了误伤“非目标人员”的可能性。 但即便事后想来,我确实很感谢这个杀手的专业性,但是当他真的掏出一把乌黑闪光的枪时,我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恐惧地一动也不能动。 “危险!”常浦生、侯德润还有正盛大声喊叫起来。 常浦生一下子转身向我和我身前的珊珊扑过来。然而这是不行的,我知道这不行的,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赶得上子弹的呢?刚出膛的子弹比那玻璃破碎的声音都快!所以在我眼睛捕捉到玻璃碎裂的那一瞬,我就产生了绝望的心情。 没错,只有大自然的光和人类的思维能赶上子弹的速度! 不可能的,赶不上的,常浦生会中弹,而在她倒下后,珊珊也免不了沦为枪下亡魂…… 然而陷于绝望的我终究少想了一点――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赶上子弹的速度! 人世之间,纷繁嘈杂,70亿人中,想要做到独一无二,其难度就已经不在话下。但是像米老师这样的超人,或许也真可以算是举世无双了啊! “砰!” “米老师!” 在子弹撞击声和我充满兴奋和生命希望的喊叫中,米老师已然结结实实地挡在常浦生面前! 那人的手枪显然装了消音器,子弹出膛只发出轻微的爆鸣,那巨大声音只可能是子弹击中目标时候发出来的。 紧跟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这扇窗户绝对是要更新换代了。 “浦生你怎样!?”侯德润焦急异常地喊道。 不待常浦生和我们回答,又是一阵“砰!”,又一枚子弹头击中米老师。 看来第二枪是那人发了狠心,对着米老师开的,可惜成事在天,他瞄得再准,火力再大,遇上米老师也得认栽。 猛然间,屋外也传来不止一声的尖叫声!大人的也有,小孩的也有……显然,这个杀手原本就不曾刻意遮掩的行刺计划越发暴露在所有人眼中,说不定已经有人在报警了。 然后我听见那杀手爆出“我干!”这样一声大骂,跟着他像壁虎游墙一样,飞速往上蹿去,而米老师却不理会,没追出去。 米老师一动不动,我差点以为他为此受伤了:“米老师你怎么样?” 结果等我跑上前去看他的时候,米老师却是笑呵呵的,他右手里捏着两个闪闪发亮的子弹头。 米老师喊了我的名字,却没有明确地对我说话:“呵呵!正官,几次三番以来,我越来越能分辨出那种血脉相熟的气味。呵呵……说不得,这又是一个‘六公之后’!” 我天! 我因为差点叫人拿枪爆头,已经陷入思维混乱。虽然此刻惊魂甫定,却依然是搞不清飞速发展的状况。而现在米老师又说了这样的话,这真是叫我惊骇地无以复加。 又是一个大明朝的开国六公么? 然而他明明和你米老师有血脉上的相熟情分,见到你却是毫不客气地拿真枪实弹来跟你打招呼,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第80章 、插翅虎 米老师颠了颠子弹,然后“叮咚!”放到茶几上。 随后他自忖说道:“时也!命也!情也?运也?” “……刘疙瘩,你这家伙说总是只说个一鳞半爪,叫我摸不到头脑,好生无趣……” 然后米老师慢慢又踱进我的房间,不复出来。 常浦生一直压着呆掉的珊珊大伸“禄山之爪”,就是侯德润喊她,她也不做理会。 终于她占够了便宜,留恋不舍地站了起来:“德润我没事!你看看还能不能追上,追不上咱就别追了,那家伙想来也相当不简单的!老娘都差点叫他崩掉了!” 我又是惊吓又是搞笑,心想:“那家伙怎么就不简单了?你俩都没怎么交手好吧!拐弯抹角地说‘能占我便宜的就一定是大神’,他妈分明是想掩饰自己的乌龙!还不好意思承认……” 人的这种根性也很好玩,我黄正官恐怕也不能免俗:首先自己输了,然后就极力抬高对手的身家,这样,自己的输就不会显得那么丢人。 侯德润顺从地从破碎的玻璃窗探出脑袋一阵观望。 这家伙也是好不大胆,他明知外面那家伙手中握有热兵器,可还是一无返顾地听从常浦生的号令,完全无视实际存在着的被爆头的风险。 等看到茶几上两枚变形扭曲的子弹头,常浦生终于搔搔脑袋说出一句:“我操!” 在说脏话这点上,虽然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侧重,但总的来说,在“讲文明,树新风”的21世纪,脏话这点上是越发难形成个人风格的,除了常浦生同志特点鲜明的“我操!” “不公平!凭什么朱家的每一代都要胜过我常家的……”常浦生有点傻气地自言自语。 这时侯德润从窗口缩回上身:“不行,浦生!追不了!那家伙是往上跑的,蹿得跟狗一样快!一下子到7楼顶了,我停下看了一会儿,矮马,只看到有架小型直升机升起来!这他妈怎么追啊?” 小型直升机价格两三百万,虽然还不及某些高档轿车贵,但是一张直升机驾驶证就很稀少了。也不是说三四十万的驾驶证就很昂贵,但是花得起这个钱的人往往花不起数月乃至一年的时间去学这项技术…… 毕竟是敢做“一年一亿”交易的主儿!不管是哪一方其实都有这种手笔,侯德润兀自大惊小怪了。 常浦生沉思地看看珊珊,珊珊还在地上墨迹,眼睛疲累地微闭着,一时半会儿似乎是起不来。 常浦生严肃地问:“为什么要杀你的?他是什么人?……” 珊珊突然叫人震惊地大骂一句:“你妹的,快拉我起来啊!你要我躺着回答你吗?我脚都软掉了啦!” ―――――― 如此这般,惊魂甫定的珊珊在喝着我妈煮的红糖姜茶,暖胃活血、压惊收敛,终于她能好好坐着了。 我爸黄伯驹听到玻璃碎裂的声响,早跑了出来。他也不找什么“专心码字”的借口避不见客了,现在他在抚慰着脸色苍白的黄琉璃。 第一次见到枪击事件的黄琉璃,她的恐慌和珊珊作为枪击目标的恐慌又是不同了。 一众人中,只有七杀还在里屋休息,而米老师也在那儿护卫她。 方才常浦生给警局去电话,证实了果然早已有人报警。而警局方面得知常浦生一行人就在事发现场,就将调查案件的任务临时委派给常浦生小队,撤回了正往这儿赶的警车,一边和不断报警的小区居民解释,勒令常浦生小队迅速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是刘家的人没错!”珊珊抿了一口姜茶,面色苍白地解释道:“刘家豢养了两个厉害的家将,这就是其中的一个,其名为冯不举……” 我听得一个趔趄…… 这名字有点儿自毁啊!我搞不懂,为什么会有“杨伟”,“不举”这种怪名?看来爹妈的生理常识不足,老实尴尬下一代啊! “冯不举在刘家备受尊敬,有个大号叫‘插翅虎’。如你们所见,他沉稳刚毅,手段又高明,将会很难对付。” 侯德润把手腕捏得“砰砰!”直响:“有什么高招须我们防着?” “有一套自成的武功套路,我也没见过他动手,但是号称以一当百!而且相当擅长飞檐走壁,溜门撬锁……哼!”珊珊说话的时候,语气越来越蔑视,越来越不善。 常浦生问:“这么说,现在刘家里大夫人的权力最大,那这两个家将是听从大夫人的调遣了的?” 珊珊摇头:“不是。冯不举和刘三刀倒有一段渊源,义气很深。他只听刘三刀的,不在刘大夫人的的驱遣内。” 她顿了一顿:“其实说起来,刘家的两个家将都有些游离自在,他们和刘家其他广为家规约束的保镖或者小打手很不一样,他们享有相当的自由和极高的供奉。” 常浦生说:“平时不轻易用,关键时刻这两个即是王牌,又是死士了?” “呵呵!刘三刀一定是这么打算的:平日里好生供着他们,哪天自己日薄西山,期待还能有一两个死忠的手下,不至于‘食尽鸟投林,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然后珊珊嘲讽地笑了起来:“呵呵!这个冯不举在刘三刀一出事就赶了过来,即刻开始复仇,他倒是没让刘三刀失望呢!另一个下流的家伙想必就没那么高尚了……” 我想问另一个是谁,侯德润就抢着问了,而他的语气也像审问犯人似的:“你和两个家将是不是都有仇?老实交代!” 珊珊皱眉看他一眼:“在我如此受惊吓的情况下,作为警察你就不能友好一点?” 侯德润撇撇嘴,看看常浦生。 随后珊珊说:“我怎么可能和他两个人有仇呢?刘三刀视他们很重,想他们为自己献命。刘三刀又是‘女人如衣服’的家伙,我的地位可不及这两个家将,我讨好他们还来不及呢。所以平日里我对他们一直没有冒犯,甚至都没有接触……” “他们追杀我,绝对是在刘三刀昏迷之后,听信了大夫人的阴风鬼火……冯不举这个人却可能是出于自己的主观道义感……” 然后珊珊的口吻又变得极度蔑视:“呵呵,向来态度都很恶劣,这种时候还真是讲道义呢――主子死了,就要来杀主子的小女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常浦生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应该来杀你?” “那还用问!”珊珊没好气地说。 她越说越笑,越笑越惊心动魄:“他们在刘三刀醒来之前,难道不该保持一种中立立场!?在还没有定论的情况下,就听信一面之词来将我抹杀……仔细我反过头来干掉这两个杂碎!啐!” 我听得一阵森冷,鸡皮疙瘩猛地爆出来。 常浦生冷静地说:“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处在一种非常不安全的境地,除了冯不举,还有一个类似的杀手在追踪你?” 珊珊点头,好久才说出一句:“好在我没把自己托付给你,不然搭上你这条小命也救不了我……” 那侯德润又不服了。 侯德润和常浦生在一起的时候,他俩的性别的特性时常是对调的,这时候他立刻像维护自己男人的小女人一样站出来说话:“喂!得亏我家浦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保护你!你却这么说!良心叫狗吃啦?再说了,人家是暗杀好不好!明着来他还不一定干得过浦生呢!” 珊珊无视掉他的说话:“多亏了长江大侠挺身而出,看来我这人还是超有远见和眼光的,一开始就选对了保护伞!” 常浦生制止侯德润的牢骚:“今天确实危险,要不是米,我是挂彩无虞了。” 侯德润萎靡无力起来,他突然对我说:“他丫的!说要传授我‘金刚不坏’的,怎么昨晚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喂!米老师没说要教你好吧!他说,‘如果你和力证道有缘的话,自然而然就会有了’,话是这样说的好吧!”我立刻纠正侯德润的话,免得叫他钻了空子。 侯德润无耻地“嘿嘿!”笑了起来:“不过你看我们一天到晚都在一起,怎么还能说是没有缘分呢?” 我越发黑线:“别说得那么恶心啊!我又不和你搞玻璃!再说,就算一天到晚在一起,那也是你和我有缘分,不是你和力证道有缘分,你别老想着蒙混过关啊!真恶心死了!” 侯德润这个不省心的终于放弃了说服我的计划,转而问我:“你也会那什么‘力证道’吧?” 我顿时得意非凡,抬高鼻子“哼!”了一口气:“我是米老师亲传弟子,那是当然了!” “你教我行不行?”侯德润无耻到极点了,都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他的。一个大男人,张嘴就要?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露出了爱莫能助又戏谑揶揄的笑容:“呵呵呵!我可没米老师厉害,就我这层次也根本教不了人。” 侯德润越发气馁:“丫不公平!凭什么你个非警务人员却……能开这么大的挂!?老子他妈就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别那样看着我,我慎得慌。 和常浦生一样,侯德润也渐渐变得愿意接受我对他工作的帮助了。 对此我也只能“呵呵!”了,谁叫我气运这么差呢?什么坏事都有我的份…… 第81章 、一语洞穿 后来众人商议了,常浦生劝珊珊呆在我家中。(.好看的小说) 对此,蔡小喆附议得尤其热切。说不得,珊珊苦心孤诣的讨好还是相当有成效的。 其实根本不用劝告,现在就是叫战战兢兢的珊珊离开米老师,她也是不愿意的。 —————— 一直到五点钟,一切正常。 众人都要吃饭,原本我家晚饭一律从简,不多这凭空多了好几口嘴巴,我老豆不得不出去菜市场一趟(蔡小喆和黄琉璃双双拒绝出门……)。 想那“插翅虎”冯不举也意识到米老师是个硬点子,轻易吃不下去,所以也应该是在做别的打算。 却不知青旗会和刘家另一个家将做的又是什么打算…… 此外,仍有一辆警车赶过来,下了两个警察,到小区里做做笔记。他们早收到了把任务交给常浦生小队处理的命令。因为常浦生小队是便服,用的又是私车,所以这两个警察必须来走走形式,稳稳民心。 可是当他们来到我家做现场调查的时候,我却发现他们和常浦生两人之间有些异样。 他们帮常浦生收走子弹和一些玻璃,可却也不和常浦生说什么“压惊”的客气话,只是冷着脸办事情,似乎对派他们来此的上司很不满。 等他们走后,我问常浦生:“你和侯德润不是欠他们钱吧?这两个家伙脸臭得可以啊……” 侯德润笑了:“正官傻气,‘眼大漏神、腚大漏粪’,可连他看出来啦!浦生,咱们这的确是太难捱了啊……” 听他这样编排,我很是无奈,只抱不和傻子争执的念头,且看常浦生的说法。 但是不管常浦生说什么,江城的警务系统必然是有内部纠纷。 常浦生只是说:“捱着捱着就出头了,一旦出头,对错立分。那时人都有眼,现在纠结‘毛鸡蛋’那杂碎的猥琐行径作甚?” 侯德润只是不语。 据我近日来观察,常、侯二人在破案这事上虽是一心,但在人生观方面却有不同。侯德润的原则性要弱许多,他做妥协也要轻易得多,所以他对干翻违法乱纪的张不论毫无自信。但是他钦慕常浦生(虽然无从下手,此爱无力无望),所以就像常浦生在他的身体里放入了一个魂,一套主张,他仍然是跟着常浦生走。 他二人固然是一心,但和其他警官似乎却是对立的…… 我想让他们脱离这种尴尬孤立的感觉。 “那么,常浦生你且再和我说一遍你昨晚上没说全的事儿吧!”我这样问常浦生。 其实这才是她今天下午打我电话的目的。 “我找到的一些证据,能用来指证张不论犯罪的证据!”常浦生说着掏出手机,开始在上面划起来,“但只是些微小力弱的证据,还远远不能扳倒张不论。” 她推过来给我看。 我接过来她的中兴低端智能机(貌似还是定制机,显然是充话费送的==。她用手机的风格倒是和珊珊截然相反啊),里面是一张地图,仔细一看,俨然江城政区图。 “你看,这片地区!”常浦生用亮亮的指甲指着大概江城三环以外的一片区域,“这是张不论向李香山承诺的,原定于上月初开发的地块!但是据李香山说,城建局这个月推出的城市土地规划图,这地块要到后年才能开发。” 说完这些,常浦生就直直地看着我,好像期待我转眼一想就能从中获得所有信息似的。 我不免有些愚钝地问:“你看我干啥?我不知道这对李香山来说有什么意义啊?凭什么这就是张不论犯罪的证据?” 常浦生顿时气急,露出一种憋屈表情。可不待她发牢骚诋毁我的智商,正盛就走了过来,他一边说道:“这个李香山,是个投机商人?” 常浦生闻声回顾:“可以这么说……你小子脑袋蛮灵光的嘛!刚才就是你大喊,提醒德润不能起开窗帘的吧!你不错啊!这反应速度……” 我心深以为然,于正盛何等样人:是w大的高材生不说,他能用最少的已知条件,分析得出最有用的信息。 有时我想,正盛的大脑难不成有三个半球? 如果说人的思维快过子弹的话,那正盛的思维就是比一般人思维更快的存在……快得不是一点点啊! “呵呵!常警官谬赞了,我智力实在一般,反应速度总是练出来的,熟能生巧罢了。不过还是让我猜一猜吧,这个故事也似乎挺有趣……” 他一边客气着常浦生的夸赞,一边就泰然坐下了:“以我看来,张不论身为城建局长,他第一步做的是抛出饵食引诱李香山。他应该是通过某些途径,向李香山放出所谓‘内部消息’,告知他有个地块将要开发。” “李香山身为投机商人,不可能闻不到从中获利的气味,于是他千方百计地将这个地块的和周边待开发地块弄到手,想在地块被政府征收的时候赚一笔土地的差价,获得高额的补偿。” “我想,为了提高能拿到的政府补助金,李香山应该还在这个地快上密密麻麻地种满了经济树种。” 常浦生听着听着,就微笑地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叹道:“诸葛亮!” “然后张不论在李香山获得地块的所有权后,却猛地翻脸,声称自己不曾表示该地块会在年内开发。并且他应该是推出一张新的江城土地规划图,将该地块标为后年开发。由此,李香山的所有资金都套牢在这片地块上,想必他还欠了相当的债务。” 然后正盛就笑了起来:“重要的倒不是什么私人债务。呵呵,欠朋友的钱,有的是借口拖延。麻烦的是欠银行的钱,我猜为了在短期内获得大笔周转资金,李香山应该是办了一系列大数额、短期的、高利率的贷款!并且在各个银行和信用社都有相当的债务……” “呵呵!结果在李香山正准备将地块卖给政府,拿到补偿,偿还贷款和借款,并且收获一大笔利润的时候。政府却依照新的土地规划,不准备征收这片‘被李香山打扫得很干净’的地块了……呵呵!算是一个妙计了,颇狠毒,这下那李香山一定是焦头烂额了!” 果然如正盛所说,李香山焦头烂额得到了发疯入魔的地步: 他的怨恨和戾气激发了那日掉落府内天火妖星的煞气,人、妖相为呼应,达到共振,于是李香山就化身为喧嚣一时的赤焰火男,直在江城犯下了三四起的连环纵火案,最后还直接跑到城建局去点张不论的屁股。可惜没点着,光是烧了办公室,功败垂成…… 常浦生的神情越发敬佩和肃穆:“几乎没有出入!所以说,你比黄正官这家伙是有用多了!” “喂喂!我正听着呢!你也多少有点忌讳啊!”我牢骚。 “‘诸葛盛’!请你以后一定要协助我办案!”常浦生说。 够无耻的,这和侯德润要求我传他力证道是一般无二啊!江城的警察如何都是这个德性啊…… “让我嫁给你吧!”常浦生脸不红心不跳,越发诚恳起来。 我绝倒! 蕾丝边变性啦! 刚刚珊珊想挖常浦生的角来着,才回过神来,常浦生又要挖正盛的角了?好乱…… 正盛笑说:“哈哈!常警官,你高估我了,我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厉害,你要是这样就嫁给我,侯警官(侯德润恍若给雷劈中,完全陷入面瘫)可不答应的。再说,我也有女朋友,也有工作,我可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帮你分析案件!” 侯德润这时回过神来:“就是的!” 然后他代所有人问常浦生:“浦……浦生,为什么你愿意嫁给……他啊?” 常浦生笑呵呵:“跟诸葛盛在一起,我一定是中国最有前途的刑警!” 我一听好笑,原来常浦生也是为了“初始积累”,愿意付出肉体的女人啊!无怪珊珊这样想拉拢她,物以类聚也哉…… 侯德润呆兮兮地问:“那你不喜欢女人啦!?” “怎可能!?”常浦生满脸责备,仿佛怪侯德润跟她这么久还没认清她的为人,“婚后,我大可以偷情的嘛!君不见,政治婚姻好处多,不爱娘子爱小三,不爱夫君爱面首!” 我听得一个大趔趄! 这个妖孽一样的女人! 简直叫人没法以正常思维考量她! “哈哈!常警官,你既然说你以后要偷情的,那你就别嫁给我罢了!”正盛打趣常浦生,算是一种形式的拒绝(其实他就根本没把常浦生的话当真吧==) “何况,”正盛接着说道,“对这件事,我也不过是主观臆测而已!里面其实漏洞颇多!” 嗯? 常浦生这时严肃地点点头:“这些你以为说不通的地方,就是我想要找的证据!” 第82章 、深层分析 正盛答应一声,转而朝还在五里雾中的我说道:“正官你看,第一点,李香山商海沉浮已久,张不论若要让他相信第一次提出来的土地规划,那显然不能是空口白说的了。[.超多好看小说]空手套白狼,其实就是白日做梦。说白了,张不论一定会拿出更可靠的证据来吸引李香山才对!” 常浦生击掌:“然也!据李香山说,张不论彼时曾拿出第一份‘江城城市总体规划方案’给他看过。众所周知,江城的城市总规要经湖北省人民政府审批,还要请示于***办公厅,所以李香山以为,这份规划书应该是真的,由此他相信那块地皮确实是炙手可热的聚宝盆,是谁都想咬一口的香饽饽。所以他才趋之若鹜地,唯恐慢了一着就为人所夺地为之集资。”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而且张不论怕李香山徘徊不进陷阱,还用了一招‘疑兵之计’:他谎称有钉子户阻挠地块的开发,叫他头疼得紧,然后他恳请李香山出面强拆了这些麻烦物事。李香山深以为然,他觉得既然要进行强拆,那是必定要进行开发无虞了,于是带人强拆了那片土地,打扫干净了,种上一堆树苗,只待政府来收!由此进一步着了张不论的诡计!” 正盛又是答应一声,接着说:“第二么,张不论控制要挟李香山的目的还不清楚!但一定有比这块地皮得以开发更大的利益存在!不然的话,他张不论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搞垮一个不相干的投机商人吧!” 正盛站起身来:“如果张不论的目的是在于通过威胁李香山完成某些目的,而不是灭绝李香山,我就开始觉得这第二张规划图会不会也是假的呢,又或者本来第一张图就是真的,只不过张不论延误了规划实施的时间……但又何苦费这心思?直接给些小地块小利,收李香山做个门下徒岂不省事儿?” 常浦生顿时拍手叫好,赞赏万分:“要不怎么都说和聪明人说话很痛快呢!果然是叫我精神舒畅,条理自发地清楚起来!你听我说……” “据李香山说,他第三次纵火,也就是发生在城建局那起纵火案,他之所以会到城建局里,其实是他出于想找到那两份不同的规划书的缘故。那两份仅仅在执行时间上有不同的规划书正是一份重要的证据。” “李香山以为,有了这两份规划书,他就能反过来要挟张不论尽早实施规划,收回那些将他套牢的土地。但是一不小心,没压制住那……石头的挑唆,规划书没找到不说,反倒把城建局烧了。” 然后常浦生顿了一顿:“而你所说的,张不论要挟李香山的目的,就是江城一环中心的长春观的土地。” 我心里顿时一阵恍然大悟。 长春观是湖北省文物保护单位,又是道教十方丛林之一,不论在历史研究方面,还是在宗教朝拜方面,都属于一块城市开发的禁地。 常浦生说:“长春观是历史建筑,被划入城市规划的紫线范围,本来它的占地不能缩减只能长大。而张不论胆大包天,他如何能放任这样一块江城市中心的肥沃土地不加铁蹄碾压?” “面对长春观这块大肥肉,张不论正苦于不知如何下手。凑巧投机商人李香山是长春观执礼长老和行政主任诚德道士的侄子,张不论在得知诚德、李香山叔侄情分极其深厚,非同一般后,目无法纪的他就想出了这一出主意。” 我心里多少为这些内里的复杂感到惊讶!一层套一层,洋葱一样,却不知道剥到哪一层才算是个源头……倘若七杀的身体大好了,又将罡气练将上去,她的天眼岂不能看穿这一切? 正盛说:“确实是个挺厉害的主意,想必也不仅仅是城建局内,张不论那圈人想出来的。(.无弹窗广告)既然张不论的儿子是张汉水,那么青旗会想必也在这项业务里参了一脚。” 青旗会也出来了!这当真是一出精彩的阴谋!如若要我来分析调查,我怎么能看穿这些……还是算了吧,刑警一看就不是那么好当的,我还是乖乖做我的高三学生吧…… “所以,你们要找的第一个证据就是‘张不论渎职,延误城市总体规划的实施’这点是吗?”正盛问。 跟着他自顾自说下去:“无怪你方才说证据很不够呢!不说这两份不同的规划书没拿到手,就是取到这里,也不能拿张不论咋样!” “因为我对这行业也略有所知,我学习城市设计的同学都说:‘规划规划,纸上画画,墙上挂挂,抵不过领导一句话。’所以你也该知道,检举这种程度的犯罪,张不论完全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然后他不过受些监管不力的小处分就完事。” “更何况,有一个硕大无朋的青旗会架在哪里,它也不是用来看的。有张汉水在,江城的市纪委绝对没得魄力来挖掉张不论!”正盛无奈又揶揄地笑了起来。 常浦生和侯德润则沉默不语。 我也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黑势力和公权力纠缠不清,哪里还会有普通民众呼吸的空气?哪里还容得他们生活的方寸土地? “如你所说,我们还在找更大的证据……”侯德润开口了。 那还用说么?如果真能找到“充足的”、“足以扳倒张不论”的证据,事情自然会简单一些。可问题难就难在:有哪个贼人会这样蠢,到处留下自己犯法的证据?诸君看来,就是那两份规划书也没偷到手不是? 就在大家沉闷之际,常浦生忽然说:“帮我办案!正盛!” 她开始不停地对正盛方才的分析表示佩服。看她满脸相见恨晚的鸟摸样!这家伙,为了自己办案过程能“不便秘”,可能真愿意以身相许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候,叫人心惊的门铃声从玄关处传来。 屋里明地有这么多人,我却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好像听到了丧门铃铛。 有此感觉的不止我一人:珊珊轻呼一声就窜到米老师所在的房间里;我妈顿时苍白了脸;黄琉璃发出一种低低的,压抑的惊呼,抓住了正盛;常浦生听到门铃声则立刻甩出asp警棍,侯德润也立刻站起身来,警惕地弓着身。 之后我才知道,常浦生和侯德润两个在刑事调查中其实都是配了枪的,只是他们对枪械使用得很是小心谨慎,所以很少用到。比方刚才冯不举枪击,那时他们就完全有资格开枪自卫。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再开枪早就慢了一拍,也没什么用处。 正盛只是皱着眉头思索,他轻轻对常浦生说道:“不大可能是熟人!你们行动小心些,不到万一,不要动武,免得事态恶化。” 常浦生点点头。 然后正盛轻推我一下,又朝我一抬下巴,小声说道:“你去开门!如果是刚才串门那位,你自己理会得……” whyme!? “凭什么是我去!?”我大皱其眉,却也只是轻轻质问。 “嘿!凭什么不能是你?”正盛狡猾地一笑,“你是个惹事精!有责任……” 还没听完,我就已是满肚鸟气! 也不理会正盛,自顾自走上去了。心想只透着猫眼看一看,歹人也不会戳瞎我眼珠子;就是放枪,子弹也打不过防盗门……你丫紧张个熊! 真是受不了正盛丫的,还说“没感觉到在针对我”,他妈全宇宙都感觉到你在针对我了。 我一边小心地,捏着步子去开门,一边不停地安慰我自己:“指不定就是物业;指不定是叫枪击引过来的邻居;指不定是巨豪回来的看我;指不定是来催老豆稿子的牛鞭(牛编辑)……” 我小心俯身,透过猫眼一看,看到一捧丰满的,白似雪的酥胸。 作死的是,那女人故意挺起上身,拿深v衣领下的胸部挡着猫眼,叫我看不清他们是谁! 就在我头痛之际,那两雪白的奶奶球儿弹了两下,跳开了,只听得一个女声:“咯咯!老娘叫你看!好看吧?” 然后我就得以看到两个人。 “居然是这两个家伙!”我寻思,“正盛说危险分子不放进来,那我自理会得。可这两个人又算哪样呢?说危险也不危险,说不危险也危险……罢!且放进来再说!” 我朝屋里人点点头,又朝常浦生打了口型,然后就招呼道:“来啦!” “咔哒!”一声,扭开了房门。 林茵和灰子两个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可能是已经见过面,并且没怎么受他们伤害的缘故,比起擅长暗杀的刘家家将冯不举,这两位人尽皆知的青旗会大员要叫我更坦然些。 事实就是如此,“明知道其存在,却又看不到的危险”比“虽然更巨大但是能看清楚的危险”更叫人害怕! 人对未知的恐惧是先天的,很难被后天习得的畏惧压倒。 第83章 、不速之客 我强自主动打招呼,而且说得很响,好叫屋里人都有个心里准备:“原来是大美女林茵姐姐!又见能到你,这太好了!还有灰子大哥!话说你们二人来到舍下做什么呀?” 林茵娇笑:“咯咯!怎么,你不欢迎啊!” “怎么可能!林茵姐姐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欢迎却不让我们进去算什么?又没个电梯,叫我在外面热死?”林茵笑问。 我赶忙让开道:“失礼失礼!请进请进!” 他们这才笑吟吟地走进来,一边看到屋里人多,林茵笑道:“真是热闹,那就冒昧打搅了啊!” 我猛的一刀捅向主题:“青旗会林茵大校来访怎么会打搅,简直蓬荜生辉啊!”一边淡淡地说,“我爸出去了,一会儿才能回来。家里就妈妈和姐姐,还一些朋友。” 见我这样直接,灰子便想要开口,可林茵笑眯眯地止住了他,自己说道:“呵呵!正官,你知道我身份很久了?” 我也还她一笑,越发把话挑明了:“老实说,我也是才知道的!我还知道青旗会或许要对我不利!” 林茵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也叫我的毫不遮掩的词锋震了一震,一时笑不出来。 她缓过劲来,依然是笑说道:“我自然不敢对黄旗会的人不利了,就算我身份不低,却也实在不能知道会里所有人的想法!呵呵!我也老实说与你听,会里确实有几个很厉害的家伙,正想要找你的麻烦呢!” 我听得满心震惊! 这林茵厉害!她见我开门见山,就立刻比我更进一步地开门见山:直接把“青旗会里有人要对我不利”这消息证实了,叫我一时惊呆在那里动弹不能! 我想屋里人都听到了林茵的话,大概也都在揣度如何是好,自忖对策呢。尤其是我妈,她兀自坐在那儿脸色惨白,只是时不时目光忧愁地看看我! 林茵轻松震住了我,不待我回过神来就问:“我听灰子说,他今天为了一个小弟,带人去跟你要场子了?” 灰子立刻想要做声,就被林茵挥手止住了。 我想他也确实要解释的,因为他事先并不知是我,只是听赵仇一味撺掇了。而且那些散兵游勇大部分也都不是青旗会的人,且又是赵仇自己带来的。 也就是说,灰子在那场纠纷里,不过是充当一个大打手的角色,主要责任是赵仇的。 相比起来,林茵你过来又是干什么的呢? 我缓下心情:“呵呵!林茵姐姐,灰子大哥确实是来的,但却也不担主要责任。而且纠纷根本没掀起来,我们大家也就都不放在心上!” “哦——?”林茵的语气略怪。 灰子听了大喜,不由在林茵身后朝我微微一点头,对我深明大义略表感谢。 “倒是林茵姐姐,你此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要紧事啊?难道是我打了小的,老的就出来找场子;和老的没打起来,却换祖宗爷爷出来找场子啦?哈哈哈!我可老实不是林茵姐姐你的一合之敌啊!”我哈哈大笑,却不想再和这林茵硬碰硬地开门见山了。 常受刺激,固然会变得不再怕刺激,但神经老是紧绷着,人也会死得早些!消息还是慢慢说来,给听者留个余地好!好消息坏消息,当然要先听坏消息嘛! 不想,林茵却又叫我受了一回刺激,减了三年阳寿命。 因为她满脸堆笑地说:“好个聪明的孩子!一猜就中!” 我顿时像叫霜冻了的青菜一样蔫掉了,深感自己被坑! 正盛忙上前来争个话柄:“小孩子不会说话,老说这些惹人生气的话,林大校您莫见怪!” 依正盛的意思,敢情是我自己没事找事了? 林茵笑:“不是不是!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正官自己聪明,猜到我来的目的,又没说错话!我今天来,确实是要他和我比试比试!嘻嘻!” 我妈听得这话,“蹭!”地站起来,语气逼人:“你小心说话!你要是敢把正官怎么样,管你大校大将,我不饶你!” “哟!这个姐姐是正官妈妈?怎么这么年轻啊!?”林茵超级惊讶。 “啊……真的吗?我也没怎么保养啊!呵呵!你们好好说话嘛,别打打杀杀的……我进去啦,你们自己说吧!”说罢,我妈也撤进里屋去…… 我了个天! 蔡小喆这老妈怎么当的呀!一句奉承就给拿下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我尴尬地问林茵他们:“你专门来找我茬子,也太大动干戈了吧!” “呵呵!”林茵笑,“青旗会怎么敢找黄旗会大员的茬子呢!我说了,只是和你切磋切磋!” 我正待说出自己并不是什么黄旗会的成员,正盛就又开口道:“正官,你黄旗会身份什么时候暴露出去的?” 就在我惊讶地呆立住之际,正盛接着说:“不想你来江城没一个月,黄旗会的身份就人尽皆知,这样不沉稳可不好啊!” 正盛他倒是吃了什么大力丸子?之前他分明劝告我不要再用黄旗会的身份招摇撞骗,现在他自己倒在用这个不存在的身份招摇撞骗!奇了怪哉! 我还没开口,正盛就接着说:“正官!你问问这些同志有什么事情,如果是来借你身份办事,不如请他们出去吧!要是找你练拳脚,也尽拒绝了,免得张扬无度,到时候陈大帅怪罪起来!” 我一时听得云里雾里,大脑发懵,不能发言。 林茵立刻被正盛的话吸引住了:“这位是?” 正盛不卑不亢:“我叫于正盛,是正官的姐夫。我俩相处得很好,但我并不是黄旗会的人。” 林茵媚笑道:“哦!原来是于先生!于先生你不喜欢正官张扬无度,想必是个十分谦虚恭谨的人了!” “不敢不敢!”正盛笑道,“但凡少年,都不免有些轻狂!正官如此,我也不例外!不过是囿于黄旗会历来会规,不得不提醒正官低调一点!倒是林茵小姐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青旗会大校军衔,这种程度不得不叫人望洋兴叹啊!” 听了一堆屁话,我总算是明白正盛到底什么意思了。他就是想让我再“承认”一段时间黄旗会的身份。至少不让为此而来的林茵扭脖子走人——林茵此次前来,一提到我黄旗会的身份,就变得十分热切,狡猾;要是我在这时说出我不是黄旗会的人,那么她当然没必要留下了。 如果林茵走了,那么我们就不能得知她还没说出来的一些信息。这对正盛来说简直是一种伤害!而对那从一开始就十分谨慎观望的常浦生来说更是一种抢劫……抢走了她进一步了解z事件的机会! 事态如此发展,我不免有些猥琐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切磋呀!和气生财不是很好吗?” 林茵礼貌地收回对正盛的笑容,眼里精光一转:“不切磋也行!但我这次来,怎么也算是个客人,你可否先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呢?” 我虽然不愿意,感到是被逼迫了,但是也毫无他法,只得点头让她问来。 “我想知道正官你在黄旗会中的军衔几何?” 我一下子懵了,心慌的感觉从脚升到头顶,把我的脊背烧得很是刺痒。 “正官并没有获得军衔,但是陈大帅非常喜欢正官,还示意黄鹰大人教授正官少林内劲。” 我天! 正盛这一套他妈从哪里偷来的!? 看林荫的表情,正盛应该没有在胡七八扯……但是我全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他却晓得这么多!? “哦——!”林茵有些空洞地点头笑道,“那么黄正官你来江城是做什么的呢?” “我……” 我想说的是“我家在这里,自然是回来看家里人了!”我自以为这个借口是很好的,满可以说服多问的林茵。但是我话还没说出口,正盛又一次开口抢过去:“这个问题,正官连我们这些亲人也不说,想必也不方便和林大校说呢!” 林茵的表情越来越冷,她轻轻哼了一声。 一旁的灰子会意,立刻站上前来:“我家林大校问你了么?总是你多嘴!” 正盛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单方面问话,怎么不像是在审问犯人?我家正官何等样人,黄旗会怎么能被青旗会这样欺辱!” 我立马跟进正盛的词锋,佯装不快地哼了一声。 林茵立马赔笑:“青旗会却也不敢冒犯黄旗会!只是……黄旗会也别来找青旗会的麻烦才好!” 她说道后来,语气越来越冷,神情越来越不善! 正盛说道:“黄旗会替天行道,是百春大业的嫡系帮会,自然不会主动掀起些名不正言不顺的烽火战事。” 我脑里混沌,不知道正盛在说些什么。看起来他对青、黄旗是相当了解的。 林茵冷笑:“黄旗会浩然正气,我倒对他们是很敬仰的!但是组织搞大了,就难免会有些偷鸡屠狗之辈想要浑水摸鱼!呵呵!不说武汉黄旗会,就是在江城也有不尽的人想要冒充青旗会招摇撞骗呢!” 我心一惊:“呵!林茵姐姐你是不相信我黄旗会的身份吗?” 第84章 、干戈大动(上) 林茵立刻赔笑,恭谨又滑稽:“我老实说话!您可别生气!” 之前在林茵的办公室里,我俩大打出手。[.超多好看小说]当时她十分雷厉,一笔戳到我手背上,所幸先天罡气守护,没受重伤,不过叫她开了个口子。 结果当时她顿时停下,以为我的罡气是什么横练功夫。而就是这种功夫叫她以为我是黄旗会的成员,登时对我客气备至。而且在客气之中还有些不掩饰的谄媚,正如此刻的“您可别生气”。 客气倒确实是客气的,但是大校级别的家伙对我客气,这也叫我背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至今未曾脱身。真不知道以后它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危机…… “我现在呀,”林茵柔柔媚媚地说,“还真不大相信你是黄旗会的人呢!嘻嘻嘻!” 我听她这话,登时一阵冷气从脚底泛上来。 凝神一想,林茵说的这话满是打趣,也留着余地,我就真是黄旗会的,她也可以说句“玩笑话!”就立刻走脱。因此我倒也没必要为此过分紧张。 我说得大大咧咧:“哈哈!林茵姐姐,那我要做些什么你才相信我是黄旗会的呢?” 林茵笑:“呵!你倒有些豪气!” 我更是豪气干云地追了一句:“你说!不管什么,只要能让你相信我黄正官是黄旗会的!一定做来!” 才说完这话,我心里就生出一种悔意!“尽管说来”、“一定做来”这种满口跑飞机的屁话,怕是正盛也圆不了场了…… 林茵又是一阵“咯咯!”的娇笑,而到这时,我的豪气早给回潮一样的悔意抹消了。 “我呀,也不用正官你做什么要紧事!本来就考考你几个问题,只是刚才问你的,全叫这姓于的小白脸回答了,没得办法!” 我有点尴尬地想“她说的是”! 林茵接着说:“……所以呀!你不和我来两下,也得和我的传令兵灰子练两手吧!这样也让我看看少林正宗内劲!” 敢情还是来找场子的! “不行不行!我怎么可能是灰子哥的对手呢?”我摆手。 其实我担心的是,我根本不会什么“少林内劲”、“如来神掌”……之类,哪来演示给她看?到时候不动还好,一动就满是破绽!那多伤……感情?多不好! 灰子开口:“哎――!黄哥说哪儿的话!黄旗会黄鹰是少林正宗,一定有其超凡之处。切磋之中,还望黄哥手下留情!” 这主仆两人自顾自地定下战斗来,真是叫人头疼……我他妈又没同意! 为了获知他人的看法,我小心地看一眼正盛和常浦生他们。 常浦生倒是没什么,她一如既往地,沉思地看着林茵,也不管对方会觉得异常;而正盛则赞许得朝我看了一眼。 正盛没有怪我放肆寻隙,这其中一定有他的什么目的! 那我只玩一玩,切磋一下吧!想是可以的。 林茵笑:“呵呵!和我练,或者和灰子练,你自己选吧!” 我开口道:“那好!我不过是灰子哥试试身手,点到为止吧。” 林茵顿时灿烂地笑起来:“不过总不能在这里练起来吧!不如到楼底下,小区里的广场上,现在也渐凉下来,就挑那里作操练场子吧!” 于是权且定下这等主意,一干人都陆续往楼下走。 林茵和灰子走在前面,当我正要出门时,我清楚地听到正盛对我说:“全力以赴,小心那家伙下重手。” 我登时颇惊骇! 潜在事态表面下的暗流究竟汹涌到了何等地步? 这样可不行!总是在事情一开始就陷入了迷糊和被动,紧接着就是陷入被动后接踵而至的各种麻烦! 比方这次和灰子的动手,如果不是我一开始默认了“黄旗会成员”这个假身份,怎么会有这麻烦?谎言犹如雪球,只能越滚越大!越发尾大不掉! 不行啊!要强起来!不但身体要强大起来,精神更是要独立和健壮起来,不能老是等正盛给我编排主意! “我要更强!”我心里大喊。(.好看的小说) ―――――― 当下的中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这是大转型期,是介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时期。既有血腥剥削,也有公平分配;既有不伦禽兽,也有道德良善;既有道貌岸然的贪官,也有言行合一的志士……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整个社会都在转变,都缺少一个稳定的,作为指引的价值体系! (八荣八耻输给摔倒老太了……这几条不要说做到,能背出来的有几个?除了考试的学生==) 正因为存在名义上的价值导向,实际上却是由钱权的暗流指挥一切,社会就难免礼崩乐坏! “一切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口号下,是否应该放慢脚步,拉一把被远远甩脱了的道德和原则? 因为缺少一个稳定的价值体系,所以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大稳定,所以相当的社会行为都不具备什么很好的含义。比方老人朝气蓬勃,而年轻人却暮气沉沉;老人大跳广场舞、健身操,年轻人却窝在黑房子里格致电脑屏幕…… 但是不好的含义里却有年轻人不服输的、重压之下依然热爱生活的心! 我们从没放弃摸索! 终有一天,转型期会结束,而新社会会到来! 每个时代的人都有那个时代的机遇,也承担着那个时代的责任!而我们所有处在转型期社会的中国人,都有其他时代中国人不具备的历史责任:将中国从这种暴戾浮躁、夸张喧嚣的社会氛围中拉出来。 在新的时代,任何其中的成员,都能拥有比我辈更好的生活资料,更好的发展条件,获得更全面的,“人的”权利! 那就是我心中的“中国梦”…… ?对我来说,中国梦高屋建瓴,相当美好,可当务之急是要和灰子来一场较量。 “就在这里?”灰子四顾看看,微微皱起眉头。 我们在小区绿地上。 夏夜的公园绿地显得很受欢迎,然而叫灰子皱眉的原因就是绿地上有不少席地而坐、纳凉休闲的大小家庭。 每日劳累完毕,人们回到自己的家里面,用亲人言语里的体贴除去工作上辛劳;淡化从浮躁社会沾染到身上的戾气;看着小卫星一样缠绕旋转的孩子,听他们成长的烦恼和喜悦,再一次坚定要好好建筑小家庭的信心…… 试问,温馨融洽的场面怎么能让我和灰子不碍手碍手,让战斗顺利进行? “就这里!”我点头,“开始吧!” 我摆好架势。说是架势,也不过是身体微微下蹲,两手握拳抬起而已。 灰子点头大叫一声“好!”跟着就冲上来。 你不曾见,那人一往前冲,两脚就在草地上刨出两个痕迹明显的小坑,这冲势何等迅猛! 我尽力调动起先天罡气,但是他来时凶猛,叫人不想硬碰。于是我瞬间丢掉架势,先天罡气灌注的双脚发条玩具一样转起来。整个人转眼往一旁撤开,远远脱离了灰子进攻路线。 不想,我这一跑气势已经弱了,就越发难停下来反击。 “哼!”林茵在一旁冷笑了一下! 灰子一个急停扭转,紧跟着我追来。听见林茵冷笑,他登时对我大声警告:“不要跑!越跑越坏!” 我才想“老跑也不算个事儿”,就听闻一阵风声:一块土石从天而降,直猛烈轰在我左肩上,登时碎成四射的泥沙。 哎呦!即便是先天罡气护体,也是好生疼痛! 我被砸得登时一个不稳,扭头骂道:“下流!” 只见林茵坐在草地上,笑眯眯的,手上还颠着一块土石。她见我回头,又是毫不犹豫地大笑着朝我打来一发:“哈哈!你好意思问?谁跑谁下流!” 我边跑边转身闪避,扭回头来便大叫不好! 原来我一时心散,没看道路,直狠狠地冲着一株怀抱粗的大樟树撞去。 快速伸出双手,用力在樟树上一打,只见这结实、龟裂的树皮“擦擦!”往下掉。 成功将身体抛转开了,可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一阵巨大的压迫力席卷而来,不可阻挡。 “正官背后!”黄琉璃大喊。 身体还没平衡,这时我运动转向十分不便,所幸听到提示,我心念一动,罡气已然聚拢在后背。 “砰!”地一声,正中靶心! 我被巨力打得一下子四脚落地,扭头一看,灰子双手十指交叉,握成大锤,正要来个第二发。 方才被这蓄力已久的招式轰到,所幸罡气守护,略有痛感,却也并非不能忍受。 见灰子又是同样一招放来,我立马做了一个侧滚翻,狼狈地脱离了灰子大锤的轰击。 灰子大锤已放出就不逆气收回,直轰得树下泥土四溅。 我翻开去脱身后,立马提身逃离灰子的攻击范围,重新摆好架势站好。 这一轮下来,我光是逃跑,还挨了林茵和灰子一人一击,虽然没有大伤,但明显是落了下风了。 第85章 、干戈大动(中) 灰子收起大锤,知道我不会主动攻击,他有恃无恐地慢慢站起身来:“黄哥,敢情你看不起我?” “你等会儿!”我慌忙跟他说,转身对林茵大喊,“不是说好,就我和灰子打吗?你他妈刚才在搞麽逼啊!?” 林茵笑:“你看不起灰子,不好好打!大不了我跟你打……”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咔咔哒!”一阵收缩杆拉开的声音:“好!我跟你打!” 原来是常浦生! 这家伙看我们追逐攻击,要么心里痒痒,要么早想试试林茵的身手,这下她甩出asp警棍,微笑着,凌厉地对着林茵划了一个“x”,传出“唬唬!”的破风声。 “哦!是你!你们是下午到我店里来的那两个……嘻嘻!江城公安局刑警支队,第一大队第一小队,小队长常浦生!”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灰子笑了:“惊讶吧!如今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了,林大校早看穿那两个雏儿的把戏了……呵呵,江城警务其实是花瓶……” 果然!林茵对常浦生的底细是全然清楚的,那常浦生和侯德润午后的伪装和潜入全部成了小孩子玩意了,光是送钱去买金器了…… 但是刚刚在我家里的时候,林茵对常浦生的存在丝毫没有反应,不觉得她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影响……这是何等层次的人才能有的蔑视啊! “久闻青旗会林茵大校文武全才!”常浦生面泛桃花,说话说得飞吻连连,真叫人担心她见色忘义。 “嘻嘻,你不怕我?”林茵笑问。 却原来林茵根本就不把一个刑警小队的队长放在眼里。 常浦生涎皮赖脸:“不怕……你不怕我把你吃掉~?” 林茵闻言顿时大皱其眉。 不等林茵首肯常浦生的挑战,常浦生就拖着手中短棍朝林茵跑去。 其实在这当儿,人群早叫我和灰子的追逐冲突吓着了。他们主要惊讶于灰子那吓人的大锤,还有我二人死命的奔跑――不是情急不可能有这样的专注和肃杀…… 近处草地上的人全部站起身躲开,好奇地、远远地观望起来,给我们留下足够大的战斗空间。 这下我和灰子都不曾动,所有人都注视着常浦生和林茵莫名其妙的冲突。 只见快速飞奔中的常浦生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神情肃穆,浑然不似方才调皮嬉笑模样。倘若将她手里短棍换成朴刀关刀之类,那俨然一位古朴战将! 林茵一瞬间就把眼睛眯起来,里头精光一闪:“哟!小队长居然是个大角色!我倒是走了眼了呢!” 她说着已经站起身来,认真摆出一种窈窕的,舞蹈似的架势。 这种起势很是奇特,我甚至从未在电视电影中见到过。只见林茵膝盖微屈,双手前伸,手掌向上,整个人柔柔媚媚,宛若宫廷侍女掌灯,又似勾栏姐们邀歌。 常浦生笑道:“走眼?那你牢牢看着就是!” 她说着就放出一招,只见俨然当晚对付火男的招数:比及冲到林茵跟前,顿时刹住脚步,电光火石之中身体转一圈,将asp警棍连同离心力狠狠甩出,直冲林茵面门。 常姓人自古便是这样:有攻无防,则攻便是防! 这一招狠辣非常,相当有力! 在国外几年,常浦生把这asp警棍玩得凌厉生花。这招连林茵也不敢硬撼,只见她娇喝一声,弓腰一拧就向后倒去,一个后翻闪过了这次攻击。 林茵双手在地上一撑,身段并未停下,显然她和常浦生一样擅长腰弓。那天常浦生在长江大桥上,差点用腰弓把毛手毛脚的侯德润摔出去。而这时的林茵则是用了街霸英雄――春丽的招牌招式:倒立的“回转鹤脚蹴”,两脚旋出。 这第一左脚踢在常浦生防御的左臂上,因为力量来自腰弓和撑地的手腕,杀伤力很有限。 而那第二右脚却是左脚落下并在地上用力一挫,有了借力点后踢出来的,气势老实不容小觑。 但常浦生不能逃开,因为行家对战,势均力敌,一躲心气就会崩坏,那就是一输!就像刚才我对灰子,见面就跑,结果就是后来想反击也做不到了。 是以开始林茵面对常浦生这样凌厉的第一击,也不是像我一样逃开,而是有守有攻,后来更是以攻为守…… 常浦生左手和林茵左腿轻触后,立刻向前弯身,双手做了一个凶猛异常的倒立,然而左脚却没抬起来。 原来常浦生也是要用腰弓!只见她也是左脚和双臂借力,右脚扬起一个狠辣的“蝎尾鞭”。直朝林茵抽去! “啪!”一声重响,两个人同时收势,一个跳跃,各自朝后方退去。 常浦生蹲着,左手捂着右脚脚腕“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林茵也是踮着右脚的高跟鞋尖,脚腕痛苦而不自然地扭转个不停。 “呵呵!早知有你在这儿,我也得穿一身好些的装束才行啊!”林茵青着脸冷笑,虽然森冷,依然妩媚。她依然是一身黑色深v开叉礼服,脚上红色高跟鞋 不过,看样子她光着小腿,这一次碰撞就要比穿着牛仔裤和板鞋的常浦生痛得更厉害! 常浦生苦着脸打趣:“用得着这么用力吗?你不要自己的右脚算了,我还要我的呢!” 我看她也是睁眼说瞎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常浦生自己要是没用劲,那我是死都不信! 而且她还有心思打趣,岂不说明轻松占了上风? 林茵冷森森地说:“呵呵!我就说你了不得,你们徐队长根本没你这水准……就你们支队的第一高手平作起也不过如此哟!” “我告诉你!平作起那狗头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菜!”侯德润忽然上前来,得意津津道:“支队第一高手早就易位!浦生一来江城就挑翻平作起,笑纳了这份殊荣……” “哦――?呵呵!这么厉害!怪不得我还受点小创……”林茵笑着说,慢慢轻扭脖子,摇摆肩膀,舒展了一下筋骨。 然后她转向说话的侯德润:“你叫侯德润!你也不坏,不过跟这家伙没法比,难怪她一来就抢了你小队长的职务!” 我天!这情报还真是一丝不差! 侯德润顿时生气,想要上前说事,结果被常浦生伸手拦住了。 常浦生笑说:“林大校还没动真功夫呢!德润你别上去了,倒时候她也朝你丢石头,那你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这显然是在讽刺林茵拿石头砸我的事了。 林茵冷冷“呵呵”一声:“说不得,我倒真要叫你这不知好歹的侯德润头破血流呢……” 随后她立马严厉地大喊道:“灰子你在干嘛!?” 这一喊,顿时就叫所有震惊围观的居民还有我和灰子都醒了过来。 此时草地上除了我等,早已经没有他人了!甚至远一些广场上,跳舞的大妈大婶也关掉了原本震天响的粗粝难听的音乐,乖乖躲起来…… 灰子原本像我一样专注于林茵和常浦生的交锋……其实我是专注,而他则是痴迷了! 这个据说是“青旗会里晋升最快”的少尉军官,彼时是那样如痴如醉地观摩着两个高手的缠斗。 这下被林茵一吼,他顿时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立马朝我跑来! 我天!又来! 丫够专业的啊!不过也他妈够恶心的…… 灰子朝我冲来,现学现卖,瞬间像常浦生一样双脚一顿,跟着身子飞速转了一圈,却不拿手打我,而是借助冲力来了一个后踹。 原来在人民医院前,灰子就用类似的后踢惩罚赵仇,将他一脚放倒。这下他还是拿后踢来对付我,可见他擅长于后踢和后蹬,大腿后和臀部的肌肉一定非常发达,这一脚力道相当大! 我见那腿来势凶猛,难以躲避,倘若不做抵挡,绝对是要叫他踢中胸口。 背部中过大锤,我对灰子的力量有了一定评估――他一拳对我造成的疼痛,可比得上赵仇三十拳!倘若给他打中我腹部等弱处,就是有先天罡气守护,我的内脏也要挫伤,严重的甚至吐出血来……而胸口固然有胸骨肋骨,但也不能叫他正踢着! 别无他法!迎敌!只有迎敌! 我将罡气灌到右手,着重覆盖了胳膊肘。 我不放心用拳头,因为人的手腕关节其实是很脆弱的:手掌轻轻的上折、下折都会伤害到手腕,甚至造成腱鞘炎等持久性伤害。 而肘击动用的主要是手臂肱肌群,手臂三角肌、肩背斜方肌、背部背阔肌和胸肌……这些粗大的肌肉缠绕,保护着肩关节,并为肘击贡献巨大的力量!这份力量强过拳击不少!而且肘部骨骼坚硬,皮肤厚而粗糙,神经稀疏,感觉不灵敏也就不易疼痛,是个做盾守护的重要部位! 而肘击少有的一个弱势则是,因为手臂弯曲,攻击范围比拳击减半了…… “砰!”只听得我的胳膊肘和灰子的大登山鞋的硬鞋底撞到一起。 第86章 、干戈大动(下) 我叫这巨大的冲撞力逼得往后倒去,但我也已经学到一点――克敌以前,攻势不停! 我顺着这份冲撞力,以左腿为轴,右腿一跺做了一个旋转,跟着右臂手背攻敌,一拳旋出。 谁知那灰子转得比我还快!当后踹的左腿被我的肘击停下,见我如此动作,他立时以右腿为轴做了一个旋转,右臂和我的右臂正猛烈撞在一起! “砰!” 又一阵巨大的冲撞力携带着疼痛感扑来! 我又以左腿为轴,反方向旋转回去,右臂肘关节再次击出! 灰子一拳迎上我的肘击,“砰”! 打!打!打! 我仿佛陷入疯魔状态,一个劲狂轰滥炸,时而用拳,时而用肘,见缝插针,浑然忘我。 灰子看我猛攻,也不敢托大硬捱,而是一拳对一拳地以攻为守。 起先他一直用拳,可是渐渐气息粗重起来,开始被我不曾削弱的攻击逼退。 终于,见势不好的灰子大吼一声,如我一般地大力使用肘击! 只听“砰!”的一声,他这一击力量非常大,打在我胳膊肘上直接将我轰开,终止了我的疯魔乱枪打。 这二十五六合,灰子渐渐被我的主动逼入被动,但我实际上也没占多少便宜。一来,没有伤害性的攻击落到他身上;二来,我的手臂以及指关节都已经疼痛非常…… 我有先天罡气守护,所以防御力比攻击力高了不少,力量恢复和续航也相当不弱,但奈何灰子的攻击力度比我的攻击力度高了好几个档次,甚至超过了我的防御力,所以我尽是超水平发挥,浑身肌肉的酸痛不断积累,尤其对敌的肘部“鹰嘴”和指根“山峦”疼得厉害,要是低头看,食指指关节早擦破了! 当时我感到痛得厉害,越来越痛!甚至怀疑我小臂尺骨上已经出现骨裂,骨头已裂的话,接下来的就是溃坝一样一败涂地了! 这时候才意识到,就算主观意志很坚定,战意很浓烈,但客观上实力的差距还是摆在那里的: 灰子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体力量和精神状态都已经发展到年岁前面去,固然还没到达巅峰,但也相当了得!他又是青旗会里非常有潜力的少尉军官,在他面前,我根本不能靠硬碰硬占得便宜…… 可就在我痛得神经都要软掉崩溃的时候,灰子感到压迫,奋力一击将我轰开,结束了第二轮的交锋。 这当然给了他调整的时间,却也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我顿时感到那种肌肉紧后松的快感,感到手臂和指节都在麻麻地发烫,感到先天罡气好像饿坏了的人见到饭食一样一扑而上,拥着、包裹着我的痛处,飞速地修复损伤…… “呵!灰子你看怎样?”林茵兀自在和常浦生激战,可她抽得出心思来问话,委实不简单! 我很想看看常浦生怎样了,但在第二轮交锋以后,灰子就像鹰隼盯着猎物似的,紧紧盯着我不放,叫我实在不能露出破绽,何况我的双臂现在也还隐隐作痛! 灰子不像他主子那样嬉皮笑脸,他严肃地回答:“力量不很大,但是持久力很可怕!我根本不能像他这样不间断地攻击……” “咯咯!那你就全力以赴,一击制敌咯!别跟他比耐力就是了嘛!”林茵笑道,“防御力很不错吧?” “确实!像是有护体的横练功夫,防御力又比攻击力量大了不少,然而不见‘佛光’,是不是少林正宗却还不能肯定!” “咯咯!我试过这小子,顶多是个二级军士长的战斗力,然而他的防御力却远不止这点……哟!好凶!” 林茵说着惊呼起来,跟着就是常浦生沉闷压抑的声音:“叫你小看我!” 看来常浦生倒没林茵那样轻松,她二人都在第一轮交锋中有所保留,但显然是林茵保留得更多了! 我不禁为常浦生担心起来,战斗是她自己挑起来的,现在她却陷入胶着,脱身不易了。(.无弹窗广告) “仔细你自己!”灰子大吼一声。 我一回神,灰子的一个老拳已然迎面而来!我立时上拉双手,手掌回收缓冲,用掌根承住了这拳。 痛! 我的神经顿时叫猛然增强的攻击拉紧了! 灰子是否全力以赴我不清楚,但他的攻击力度确实是爆炸性地提升了! 我倒退着,直感到手掌发麻,掌根抽搐着剧烈的疼痛,浑似拍了核桃!连架势身形越发松散懈怠。 灰子紧咬而上,丝毫不给我喘气的机会,又一拳轰来。我立刻托手承接,“砰!”,我浑身一震,只感到他的气势和力量又涨了一分。 不行了!太痛了!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出我的应付能力! 但也不能跑!灰子不可能怜悯我的!正盛一开始就警告我要“全力以赴!”,逃跑只会落得更被动更残酷的局面。 “还是要打!要反抗!逃避毫无作用!”我很沉痛,心思却出奇得沉稳。 透过指缝,我清晰地看到灰子又扬起了拳头,然后我脖颈的肌肉猛地紧张得快要炸开! 我陡然将双手后撤,灰子见我不做抵挡,越发攥紧拳头! 罡风扑来,眼见拳头就在面前,我看准了,猛喝一声,只管用尽力气把脑袋往下磕! 听得“咔哒!”几声脆响,只见灰子握着右手,一边倒退,一边大叫:“啊――!” 当然会痛了!我观察了很久,专对着你的手指的那个位置;我颈背的肌肉差点像抻过头的弹簧收不回来;我的额头一定已有青印、肿包……你怎么还可能不痛? ―――――― 磕手指固然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招式,但绝对是弱者自我保护的妙法。 在拳击比赛中,用头部顶撞对方是犯规行为……好在这是犯规的,不然我们看到的所有比赛都会是“铁头功大战”了!究其原因,无非额头的攻击速度快、能承受的力量大,而且动作小,出其不意。 在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一块牛排》中,走投无路的老拳击手就是靠这招将新生的、力量强大的新人拳击手的手指磕断了,虽然最后他还是输了…… “哼!小人行径!”林茵不满的,寒意逼人的声音传出来。 我对此无话可说,总之我打不过灰子,而他又在全力进攻,我总不是痴傻,必须有所作为!。 灰子右手乱颤,痛得脸色发青,冷汗直流。 “怎么样?”林茵问。 “报告林大校,不……不妨事,没断,小小挫伤!”灰子说着,冷汗还在不断地冒出来。 “哼!没事就好,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我这边好歹争些面子回来……” 随后我听见林茵那边出招风声顿时紧了不少! 灰子喘息地说:“呵呵……黄哥这招有些不像黄旗会的风格啊!” 我也难免有些自责起来,剃头惭愧道:“打了你饭碗,我很抱……” 话还未说完,我就听见黄琉璃大喊:“正官小心!” 我立刻警醒,然而眼睛已经瞥到右边冲来的拳影! 一瞬,那记左勾拳就印在我脸上! 饶是我顿时把先天罡气调集到右颊,还是受不住这一击,顿时浑身失劲,一个后仰向左后方倒去。 我只听到脑袋里“轰隆!”一阵乱响,脸上的骨肉似要分离! 但我只能拼命收敛被轰散开的精神和肉体,然后双臂一甩,猛地朝左边翻滚开去! 果然,灰子紧咬,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只听“砰!”一声,一记“泰山脚”狠狠踏在我落地的区域,溅起一圈草茎土石! 我赶忙爬起身,挣着脱离灰子的攻击范围。 等我缓过劲来,才发现,满口血水,腥味逼人!而在我下颌右边,两三颗大牙已经松动了。 “呵!两不相欠!”灰子笑着重新站好架势,右手勾缩在胸口,左手伸出攻防兼备。 我咽下那灼人的血腥液体,拿舌头一扫满是咸味的牙床。或许是血的味道刺激了我原始的斗争意识,我顿时气填膺、血涌脑,大叫一声:“哈哈哈!那最好不过!来啊!” 跟着我主动冲上前去,挥出左臂就做佯攻。 灰子右手受伤,只有一半实力,此时他右面大空,果然在我佯攻下主,他一侧身,用左臂格挡。 可是我右臂早已蓄力待发,他左臂一撤离原来防区,我右臂猛地推出,朝他脑袋轰去。 灰子不能守,便以攻为守,他大叫一声,抬起左腿,一鞭朝我甩来。 “攻敌所必救”,灰子以为我必会回防,其实不然!我反而蹂身迎上,要拼一拳换一腿! 这“一换一”却也不是字面上的“一换一”,攻击由我发动,只要打到他,就是涨我之气!! “砰砰!” 我右髋中腿,好生疼痛,整个人都往左边趔趄。 然而灰子的状况也不比我更好:我右拳直轰到他下巴角,打得他脑袋一阵乱晃,这记老实有揍飞赵仇那拳的威力,直叫他一阵倒退,满脸惊骇。 第87章 、盖棺论定 一拳得手,我忍住右髋疼痛,努力操控不利索的右腿,紧咬而上,不给“独臂”的灰子喘息的机会。 看我又使出“乱枪打”,灰子便弃用左手,主用膝顶脚踹,跟我玩起了“换招比赛”。 又换得两拳,我吃痛不敢再叫他踢肚子,于是双手下拉专打他双脚。 灰子的两腿钩、顶、蹬、鞭全有,直舞得上下翻飞、虎虎生风。那硕大坚硬的登山鞋将草地磨出道道的伤痕,直把我的手臂拳头踢得痛绝。 有人说,腿功的明显缺点是运动不便,反应速度不快,而且动作很大,容易为敌人防范住。 但这其实是说话人自己的弱点。 当年李小龙的事业草创之际,他并不强调腿功在格斗中的作用,而后来李小龙踢腿力量见长,他这才渐渐意识到了腿功的强大作用,这才有了闻名于全球的“李三脚”连环踢。 此时灰子的踢腿同样是“快准狠”,想来当年他混迹于街巷坊市的时候,一定有不少人都输在他的踢技之下。 因为是拿拳头挡他的长腿,二十多回合之后,灰子得以渐渐后撤,拉开与我的距离,使我不能碰到他的正体。这样我其实又回到一个“只有防而没有攻”的地位――又和历次战斗中,我的战斗风格完美同步了…… 这样可怎么是好?我手臂发麻,指关节和手指都已经痛得厉害。虽然在罡气帮助下,还能挥出重拳,可谓“后继有力”,但是每一拳都能给我带来肌肉撕裂般的痛苦。 就在我苦于现状,不知如何摆脱时,我突然发现,虽然我很痛苦,但是灰子的场面似乎更加尴尬! 原来灰子虽然身体强度高,力量和防御都很大,但他的体力相比起来却是渐渐捉襟见肘了! 只见他的气息越来越粗重;每踢出一脚,都要低哼一声以助力;而且叫我感觉明显的是,他腿脚的力度正在下降…… 抓到这个现象,于我不啻是看到胜利的曙光! 我胸中气息顿时鼓荡起来,越发蹂身而上,对着灰子大加拳击! 灰子给我涨起来的气势逼迫地越发后退,那踢击也是越发有心无力,已近开始降到和我拳击同等力度的水平,开始被动地应付我的每一次进攻。 而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有自信! 内心有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大吼:“来吧来吧!哈哈哈!骨头裂开又怎样!我就是要打倒你……” 我越发拼着手臂的剧痛来对他进行狂轰滥炸,一时群魔乱舞,不知外物! 与此同时,我全身的先天罡气也感应着我的兴奋,听话而灵巧地汇聚到我心意所指之处…… 又过了二十合,灰子疲态倍显,汗湿羸弱,眼睛开始四顾失神,那眼神里退却的心思哪怕是外人也感觉得到。 而我越战越勇,浑身气力仿佛九天弱水,源源不断;出拳攻击就像瀑布入海,越来越猛,眼看将要激起千层巨浪! 一时间,我感到自己进到了一个灵感玄妙的空间,我身披坚执锐,雄姿勃发,俨然万夫莫当神将一员。而面前敌人多行不义,蹂躏天道,然而在我浩然正气之下,他终于无法嚣张,伏法受诛…… “呵呵!想不到我也是小看你了哟!”林茵的声音突然传来! 但是她变得不似刚才气息湍急,难道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这时行有余力,得以朝边上一瞥。 这不看还好,一看直吓了我一跳:常浦生和侯德润双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活不知;林茵一只脚踏在侯德润身上,双臂交叉环在胸下,正细心观望着这边。(.) 我心里急得不行!想赶紧结束这边的战斗,越发凶狠地朝灰子轰击。灰子觉察到我心里的想法,他顿时鼓尽力气,在和我发生一次碰撞后跳开去。迅速跑到林茵身边,跟着就瘫坐在地上,光是喘气。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一边朝林茵走去,一边大声问道。 “嘻嘻!没怎么!只不过我要看你打架,这两个人在一旁好不聒噪,只得给他们下点迷药啦!” 啊!常浦生他们一定是中了林茵的巫蛊了! 在身体格斗中,林茵和常浦生大概不分轩轾,顶多强也只比常浦生强一丝而已。但是林茵的巫蛊一用出来,没有罡气护体的常浦生和侯德润也只好认栽。 林茵走上前来说:“你不错嘛!越打潜力越发凸显!时间一久,灰子就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了……”说着她转向灰子,“休息够了没有?” 灰子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却也是浑身发虚,步态疲软。他脸色白里发青,汗水涔涔,满脸愧疚地说:“给林大校丢脸了!” 林茵点头:“怪不得你……等林大将给你青城内劲,这家伙现在这样子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然后她又朝向我,“你有内劲!所以能撑这么久,可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内劲。你会诚实地告诉我的吧?” 我眉头大皱:“那个不重要!关键你要保证这两个人好好的!” 林茵笑:“你放心!他们没事,不过昏睡三四天!你看,你姐夫都不着急,你不信我,也要相信他的嘛!” 正盛确实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他这人除了七杀身上的事,对什么都一直是这么云淡风轻啊! 但我估计林茵在这点上没必要撒谎,她应该是没用杀器对付常浦生他们没错。 另一方面,正盛淡然,那些围观的群众们却不淡然了…… 现在整个小区公园都安静得吓人:草坪上压根就不再有任何休息纳凉的人,虽然气温倒是越发宜人起来。 而且人们越发聚拢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了我们的战斗场地,里面大多是小区的居民,其中又不乏我认识的邻居…… 他们一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又不敢把声音放出来,因为“我们”是这样一群“凶恶的街头斗殴者”。 哎呀!以后怎么跟熟人们解释啊?难不成告诉他们我和青旗会大有关系吗?唉!真是脑残一时,不活一世了! 见我们稍稍停下来,有一个小区保安大喊:“正官你怎么样?” 跟着他小心谨慎地跑到我边上来:“正官,是我啊,你王巷叔!你怎么和他们打起来的?这些人太凶了,不要和他们打!我已经报警了,到时候给你作证是他们的责任……” 我一看,原来是长江大桥上的王巷同志,他已经正式成为了小区的保安,这见到我和人大动干戈,拳脚相向,出于保护我和感激我家人的想法,他就上前来想把我带到安全地带。 但是我朝他一点头,说道:“王巷叔,你到我姐夫正盛那里去吧!这儿不安全!你有问题他都能回答!这两个人是青旗会的,你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王巷闻言登时大惊,两道稀疏的眉毛扬得高高的,上唇的痔毛一颤一颤很是不安。 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说道:“那……我去和你爸说!” 我无奈苦笑。我想我老豆早应该买菜回来了,但他没停在这里看我,想必是不管我到家里去了…… 我说:“不用!我老豆知道的,有我姐夫在呢!” 王巷慌张拍拍我肩膀:“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小区的保安马上全部过来后援!” 然后他又是小心谨慎地走向正盛,也算躲一躲这场他根本解决不了的纷争。 此刻木讷的王巷一定怎么也想不到,面前妖娆丰腴、温香玉软却又身手不凡、手段狠辣的女人会是江城炙手可热的青旗会的大校军官。 正如他现在也没想到,日后他也成了青旗会的一名重要干部,而那时候,我和青旗会的关系也越发暧昧,越发难以言明了…… “你把他们救醒来!”我只大声要求。 林茵佯装惊讶:“要他们醒来干嘛?再来干扰我?” 跟着她轻蔑地说:“他们跟苍蝇一样‘嗡嗡嘤嘤’太烦了!能力一般,背景没有,却异想天开地想调查我,想调查青旗会!?哼,我看还没长大!” 我又咽了一口嘴里的血唾:“你不能嘲讽别人的人生观,就因为它们和你自己的不一样!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问你,你怎么才肯救他们?” “他们又没被杀,用得着我救?”林茵还在装模作样,“须得时日,自会醒来!” 我头痛,拿她没办法! 见我皱眉,林茵又笑:“灰子!黄正官是不是黄旗会的人?” 灰子的疲累依然没有退去,我不得不开始觉得他累得有些夸张了。 他毫不犹豫说:“是少林正宗没错!黄正官应当是黄旗会成员!” 林茵问:“没有判断错误?” 灰子诚恳地说:“林大校,月前我公干外出,经过武汉,如那天我遇上的是黄旗会的人,那么他和黄正官是同一路子的内劲!” 林茵眼睛微眯,里面泛出思索和矛盾的光芒:“那不会错了……既然林大将都说是的!” 第88章 、又是大校 日后我得知,灰子脱胎于街道里巷的斗殴群架中,他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与赵仇带到人民医院寻隙的那一拨散兵游勇一般无二)渐渐升到青旗会少尉军官的级别。 灰子在和我战斗时,还未具备什么内家武功,是以难以承受无度的力量外放,最终精疲力竭。 如七杀所说,一般人都只能用出自己身体能力的百分之10左右,运动员则是百分之20。 当你突然用出百分之50以上的能力时,由于没有内家功夫护住心脉肉体,你就很容易被你的身体拖了后腿——你或者还有很高的潜力,但是你的身体却仍没提升到,能释放那种潜力的水平。如果再强迫放出能量,肉体就会崩坏。 崩坏的肉体可不像生了乳酸,肌肉酸痛那样好得快!硬要算的话,肌肉酸痛十五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崩坏的肉体回复过来则是三百天! 而内家武功为什么能护住心脉肉体呢? 就力证道来说,罡气是保护身体,激发身体潜能的根本源泉,罡气就是“三宝精气神”中的“气”。 没有内家功夫,就锁不住“气”,气泄则神散;而“力”就是“神”的一种体现,神散则力竭矣。 所以灰子在这天的战斗中逐渐后继无力,沦为板上鱼肉…… 然而,就灰子来说,不日青旗会就要传他一层青城门下内功,有了内家功夫的灰子和这天的灰子又不能同日而语了。 另外,灰子对于我身份的论定,他说我一定是黄旗会的,这其实是个出于他私心的谎言。也就是说,他为了个人的利益,承认了我实际上不存在的黄旗会身份。 对他个人我无话可说,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这个论定巩固了我黄旗会的“伪身份”,它对我日后的影响又是难以抹灭,不得不说的了…… —————— 听完灰子的论断,我变得相当震惊,我完全不知道灰子是根据什么判别的我的身份。 但是容不得我多说,林茵立马娉婷上前来福个万礼,说道:“哎哟!既然正官真是黄旗会的人!那么方才这一切都是失礼了!” 正盛也立马抢了我的话:“无妨无妨!清楚了就好,以后自可以相敬相爱!” “对!正是相敬相爱!”林茵一时笑得骨中流媚,媚里露谄。 他俩一唱一和,不但这就确定了我的身份,还将这身份推到一个不容置疑的位置。 我只好跟着说:“既然如此……你快把他们弄醒!” “这有何难!”林茵立刻回复,可是走到二人身前,她又顿了一下,好像是针对我硕大:“只是不希望这两个人老瞎搀和就好……江城的垃圾公安还管不好自己的人……” 说着她猛地舔了一口右手食指和中指,然后把唾液津津的两个指头分别抹了抹常浦生和侯德润的人中穴。 当我还在为这种又脏兮兮,又很暧昧的行为感到惊讶的时候,那二人居然就这样“吚吚呜呜”地醒来了! 只见林茵拎着侯德润的领子,对还在迷糊中,耷拉着脑袋的侯德润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绅士!?老娘我最讨厌没情商的男人了!” 侯德润听到是林茵的声音,猛地清醒起来:“我……我们是敌人!呵呵!你刚不是说要打得我头破血流的吗?我的头可没破……” 林茵顿时皱起眉头,眼露冷意:“咯咯!我就是答应了黄正官要相敬相爱,也容不得你这样自作孽啊……” 我见势不好,正想赶上前阻拦,林茵早拿左手食指狠狠刺上了侯德润的额头。 那涂着灼灼红甲油的,尖锐的指甲,“哧!”一声,猛地在侯德润光滑的额头划了一个“一”。 侯德润皱着眉头叫着牙,却丝毫没有反抗。 林茵划了他,一把放手:“老娘看在黄正官的面子上,就不卸你的腿了,你自己清楚!” 然后她对我说:“你们得把他们搬上去,一时半会儿我想是动不了的!上去吧,我有话对你说!既然你是黄旗会的人……” 于是王巷帮着正盛把“重型卡车”侯德润抬起来,我则抱着常浦生,一众人这就又上楼了。 见我们撤出阵地,人群立马散开,给我们空了条道路。好些熟人都想上前来招呼我,结果他们畏葸地看看林茵,就自然而然地不敢靠近了——他们对这一人干翻两个格斗高手,后来又拿指头狠戳侯德润的女人有着本能上的畏惧! —————— “我的意思是,青旗会的另一个大校不日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林茵喝着煮给珊珊的红糖姜水,一边严肃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为……为什么?” 林茵笑:“嘻嘻!我知道你们这里藏了刘三刀的女人!青旗会和刘三刀的合作是另一回事,但是那个会里并不十分重视,也不会因为刘三刀冒犯黄旗会的人……会里那人明面上说的就是为了这一亿来找你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可他的真实目的我也不大清楚。”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清楚,你们的军衔是一样的啊!” “呵!不可说不可说!此乃会内事务!”林茵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就是,青旗会并不会因为刘三刀的一亿而针对你!也绝对不会,针对黄旗会!不过某些人的权力很大,大到一定程度,汉水都不得不任凭他自作主张……” “所以,我希望黄旗会的你能树立一个概念:未来青旗会对你的冒犯,不代表青旗会的意志,那是那个人的个人意志。希望你不要为此迁怒青旗会,也不要在黄旗会高层耳边乱点鬼火!” 哦!是这意思! 她叽歪墨迹半天,卖了半天关子,还让灰子和我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妈就是为了确定我的身份,告诉我这个! 但是啊……以后青旗会拼命想弄死我,我却还要想“这不是青旗会想弄死我,青旗会是好的,要相敬相爱……” 我他妈自虐啊!?林茵你这有病吧!? 正盛抢在我前面开口:“为什么?就算权力再大,就算那人也是大校,他总得有个‘出兵’的名分吧!” 正盛说的对。 当年日本侵华,为了掀起战争,日本东北方面军就随便找了一个禁不起推敲的借口:1937年7月7日,日军在卢沟桥附近武装演习,他们借口宛平城内有人“非法射击”,以及“一名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而事实上,是日本人开了第一枪,而失踪的日本士兵其实是因“拉肚子”离队,不久就归了队…… 也就是说,青旗会大校的“自作主张”也一定要有一个,虽说不必合理,但在字面上“说得过去”的借口。不然,名不正言不顺,汉水张大帅就是有心首肯,也是没法同意的。 林茵想了一会儿,看着我们没说话。 正盛立刻说:“你不用可以隐瞒!我已经猜到,青旗会内一定存在派系斗争的!你再怎么掩饰都没用!另外,如果你不说,就说明你是黄正官的敌人,黄正官就不得不去点点鬼火!” 我顿时叫正盛的话惊到了! 我心里觉得,这威胁未必有些太绝了。于人绝,则于己绝也! 林茵果然叫正盛气到了,她满脸怒容,大概“想隐瞒的念头被猜中”的感觉对于女人来说,和裸着被人看了个遍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敢……!”她的声音都气得抖了起来。 猛地,灰子窜出来抢道:“青旗会上下同心!混若一体!哪管他人诽谤!” ……所谓解释就是掩饰,这下我倒真相信正盛了! 林茵跟着灰子哼了一声:“你们只管说去,江城650万人,揣测怀疑青旗会的家伙海了去了,我不介意再多几个!话说回来,我这次来就是跟你们透露信息的,你们是要听青旗会内部事务,还是要知道他要怎么对付你们?二选一!” 我黑线,她这意思是:我为什么被杀倒没关系,我怎么被杀却更重要是吗?因为我可以做出相应的防范,哈? 正盛也无奈地耸肩:“那随便你说什么吧……” 林茵略微得意地一扬嘴角:“此人就是青旗会的大校‘刀客’王宇宙!” 正盛听得这个名字,立马皱起眉头。 林茵说:“这个家伙很不安分,我常怀疑他是精神病……但他身手确实了得,名为‘刀客’,自然很擅长使刀。而且他什么刀都能用,长短不论,飞刀伤人亦是彪悍。尤其一把会里专制的松纹古锭刀,舞得出神入化,能挡三枚子弹,简直神鬼难近……” 我听得直流冷汗:“等……等!挡子弹是怎么回事?” 林茵笑:“就是刀快!子弹一来,迅速一提,就用刀挡住了子弹!不管是连发还是瞄准了慢射,他一概能挡。但是,这速度要求的爆发力量,连他也只能用出三次,所以说只能挡三枚……” 我是越发心惊了,再看周围的人:常浦生和侯德润两个还在身体疲软中,但是他们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侯德润额头伤口凝固成了一条抬头纹……);黄琉璃的表情担忧,为她的弟弟要遭受的灾难感到相当难受。 第89章 、鼻环疯子 正盛则自己在那里想着,忽然开口道:“按照中国军队的‘三三制’来看,王宇宙下面直接辖有三个团吧……” 林茵顿时又是一阵难受表情:“就说我一点不喜欢这种分级!和军队一样,三个团三个团个……实力完全暴露,他妈完全没隐私了!” 嘀咕完了,然后她回答道:“除他自己,他手下还有三员中校,每个都不简单!一律是格斗暗杀,枪械武器洋洋精通,而且统领能力很强的角色!” 我苦着脸问:“中国军队一团1500人,这样说来,我的敌人有差不多5000人的样子……” 说出这话,顿时我就感觉我化为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毫无自主力,只有经历“雨打风吹去”的份。 林茵笑道:“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军队是战争的机器,是没感情的机器!你的价值这么小,为你发动战争有什么必要?汉水不可能同意这等荒谬要求!” 每个军官都很珍惜自己的部队,因为士兵的数量永远是越打越少的……为我一个高中生发动战争,那确实是太滑稽了没错! “总而言之,王宇宙会自己来干掉你,或者找人来干掉你!而我林茵……或者说青旗会,不希望你被干掉,所以我就来提醒你这一点!”林茵说着站了起来。 我见她要走,立刻厚着脸皮问道:“如果青旗会不想让我死,为什么……为什么不叫你来保护我?要是你当我的保镖,那王宇宙一定不能把我怎么样!” “哟哟哟!别以为你拍我马屁我就会照你说的做哦!”林茵笑,“我说了,你的价值这么少,会里不可能主动为你服务的。我是青旗会的成员,也是青旗会的财产,我必须为公不为私,这点上,王宇宙也是一样的!但如果是有私人的生死恩怨,青旗会也不会干涉……说白了,如果你给得出相应的佣金,我还是能当你的保镖的……” 我顿时说:“那还是不用了!我是穷鬼……”然后我心犹不死地嘀咕,“你就不能对我有一点感情,那样我的生死恩怨不就是你的生死恩怨了……一点都不会变通!” 林茵直接无视掉我的话,说:“话说到这,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小心吧,我要走了。灰子!” 然后她犹犹豫豫地想走又不走,一会又朝厨房探探头。 果然,听得这话,我妈立刻出来:“吃个饭再走嘛!” 林茵顿时眉开眼笑:“太好啦!灰子!晚饭有着落啦~!” 我天!青旗会大校都这个要饭儿德性的? ―――――― 晚饭期间,我又尽可能多地问了林茵一些问题,因为我知道,以后她主动向我提供帮助的机会或许不会多。 晚饭结束,曲终人散。 我一直追她到小区入口,一直缠着林茵问些有的没的事。 林茵终于不耐烦了:“小样!不要再占用我的时间,ok?吃饭的时候你他妈就问个不停!你可以跟我要电话的呀!只是这样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算什么啊?” 我说:“显然,我对要到你电话的可能性非常不乐观……” 林茵“咯咯”娇笑:“所以世界上有那么多‘找不到老婆的男人’!因为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然后她猛的俯过来,放下胸前深沟,媚兮兮地说:“嗯……光是要电话又不会怀孕的……” “好吧!给我你的电话!”我面红,猛地鼓起了勇气。 林茵又是咯咯娇笑得更厉害了:“我去!小孩真好骗!鬼才会给你电话啊!” 我顿时凌乱了:“呃……呃,好的,那,再见!” 我正无地自由转身待走,林茵就说:“灰子,给他你的号码!” 我又顿时惊讶停住身……被这样摆布,我有种被强奸了的感觉,还是翻来覆去的那种! 在我把手机递给灰子的时候,林茵自顾自地说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内,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三天以后,灰子的手机号就要换掉!” “哦!那够好了!谢谢……”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备注:“青旗会少尉李辉”,我顿时想,“真名都告诉我了,我才不信灰子换了号码会不告诉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不善的笑声:“嘻嘻嘻!林大校,你难不成是养着这个男孩吗?” 伴随着这些挑衅话语,还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慌忙扭过头去,看到一个叫我不安的人。 这个人穿着迷彩军装,甚至还规矩地带着一顶迷彩帽,可他的双手却没有那么规矩:他的左右手各有一把银闪闪的镔铁雪花刀,并且刀尖正有意无意地碰撞着,发出那叫人心惊肉跳的“叮叮”声。 再看他全身,上身套了一个专制的皮套,用作刀鞘,皮套的胸前部位左右各横着插了五六把尺长短刀,也可作大飞刀;而胳膊上腿上全别着一圈一圈的小匕首,小飞刀。 不用说,此人就是青旗会大校之一,“刀客”王宇宙了。 他是一个莫名其妙,至少现在是莫名其妙想杀我的疯子。 我感到浑身都紧张起来,和灰子搏斗后,疲累的神经再次绷直了。 而林茵也是顿时就收紧了架势,她笑着说:“我就说嘛,哪个人的气味叫我都紧张起来了!原来是王大校你啊!正官,才和你说过他,他就来了呢!” 提醒我后,跟着林茵就慢慢走到我身前,挡住了我:“可我没想到你堂堂大校,还真就准备自己动手啊?手下有这么多供你使唤的人,你也不嫌累啊!” 王宇宙相貌普通,只是眉毛很粗,更奇异而醒目的是,在黄灿灿的路灯下,我看到他上唇有一枚闪闪发亮的水牛鼻环。 王宇宙听完林茵的话就哈哈笑了,直笑得那鼻环一抖一抖的,而他手中双刀又是“叮”了一声! “既然是我想杀的,那我当然要自己杀啊。”王宇宙说,“更何况!你林大校挡在前面,我下面三个有谁能完成任务啊?还说我呢,你自己才是最不嫌累的那个吧!嘻嘻嘻!” 他顿了一顿,忽而开口问道:“哦,对了对了!名叫黄正官的家伙,你是黄旗会的吧?” 这时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正在犹豫间,林茵已经悠然抢白:“实话和你说吧,他和黄旗会没半点干系,不过是我养着玩的鸭子!” 我知道林茵是想保护我,但我还是对她的话感到些许局促! 王宇宙顿时笑了:“嘻嘻嘻!那真精彩了!林大校,你可真大胆啊!也不怕我向汉水大帅参你一本,就说你红杏出墙……” 林茵笑:“汉水由着我玩呢!他可不管这个!王大校,你要是看得起我,就放这孩子一马!不就是一亿吗?你们师来钱来得多快啊!又不缺这点!” 王宇宙笑:“林大校,子不闻:‘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针一线,恒念物力艰难!’一看你们这些90后就没苦过,还是我们这些80后懂得忆苦思甜!” 我天!林茵是90后的! 我不是说她看起来显老,只是她的超级美丽、超级霸气……这些怎么可能是90后有的东西?说起来,连常浦生都是80尾巴的……林茵她真是个了得人物啊! 说完“节俭”,王宇宙猛地语气转冷:“所以哪怕是你养的男人,只要敢拦了青旗会的财路,都得死!”说着他又猛击了一下刀尖:“叮!” 林茵顿时气急:“你堂堂大校,不要无理取闹!” 王宇宙依然笑:“你堂堂大校,舍身保护一个吊毛没长全的男娃子,居然还开口说是你养的男人,童子鸡啊?”然后他严肃地说,“他竟敢销掉青旗会一个亿,这种家伙都不杀掉,那以后青旗会还拿什么掌管江城?林大校,你才是不要无理取闹啊!” “汉水早说了,刘三刀就不是什么好鸟,跟他合作原本就不靠谱!何况又是这个时候……大帅明确下过命令:青旗会全会低调行事。所以会里早就不准备再深究刘三刀的事情了!你说得倒冠冕堂皇!哼!可惜经不起推敲!” “嘻嘻嘻!”王宇宙一把丢掉原来那严肃的面孔,转而嬉皮笑脸,鼻环乱颤,“好厉害呀!看来果然不能在林大校面前蒙混过关呀!嘻嘻嘻!” “那你到底为什么?有什么必要?”林茵紧逼不放。 “嘻嘻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为。我的刀看到他就痒起来……我就是想杀了他!”王宇宙痞里痞气地回答。 “卖我一个人情,留他一命。”林茵退一步说话。 “哟哟哟!林大校的人情何其珍贵!我当然肯卖了!嘻嘻嘻!只要你们当着我的面做一次,我就放了他!”王宇宙口出惊人之语。 “嗯,我可不是为了饱眼福哦,只不过你说他是你的人,总要有些证明吧!如果是你的人,我还真不想杀了他呢!嘻嘻嘻!”王宇宙笑得越来越放肆。 林茵忍无可忍,两颊鼓起了不明显的肌纹。 第90章 、多方立场 林茵愤怒开口:“嘴巴放干净一点!如果他是黄旗会的!如果是的话!你还要杀他吗?” 她说着把双手放到身后,我看到她从礼服的后背无声地划开一条口子,取出了什么闪光的东西。为了防止王宇宙察觉,我立马转开了目光,好在王宇宙根本没正眼看我,也没发现林茵做了什么。 在鼻环闪光的衬托下,王宇宙的笑十分诡异:“那我更是要杀了!” 他走进一步,只见刀光一闪,右手刀已然削掉路边小树的一片叶子。 然后他平举着刀和刀上的叶子:“林茵,这些会内事务可不是我要说的哦!是你逼我说出来的,所幸这个家伙是已经要死的人了,所以叫他听了也无妨!” 林茵来不及阻止,王宇宙就已经说下去:“青旗会早已羽翼丰满,为什么还要在黄旗会下俯首称臣!?杀了他,黄旗会就会以此发兵,然后……” 果然,不待他说完话,林茵就瞬间扑上去,她大喊道:“你闭嘴!” 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兵刃碰撞,火花四溅! 可在昏黄的路灯下,我却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有人影瞳瞳! “哟哟!锁子甲!哪来的这么好的手套!?”王宇宙惊呼,“刚才我还以为把你手掌砍断了,真是吓死我了!” 哦!原来林茵刚才拿出来的是这玩意!大概是她料到今天会和王宇宙发生火拼,所以就在身上藏着这副手套。 “黄正官你走开!”林茵一边抵住王宇宙,一边大声喊道。 “哦!”我慌忙应了一声,撒丫子就跑。 “跑?嘻嘻嘻!来尝尝这个!” 我闻言猛地运起先天罡气,浑身犹如生牛皮一样紧张! 我将先天罡气驱进已经是酸痛异常的经络――别以为我就很轻松,和灰子那样战斗过,他现在都已经是软得不行,我也是痛得厉害! 才这么做,我后背灵台穴就叫什么东西重重打了一下。很痛!它一下子把我打倒在地,滚进街旁阴影里。 “o了!嘻嘻嘻!林大校,其实我王宇宙对你是很佩服的,你年纪又小,蛊术却这么厉害,怕是以后青旗会都难有你这样年轻的大校了啊!”王宇宙开始称赞林茵。 我躺在一辆轿车的阴影中,这时候这里面似乎更安全。背后脊椎受打处一阵刺痛,我小心地翻过身朝他们的所在看去。 却原来,王宇宙以为刚才那下已经干掉了我,于是他想叫缠着他的林茵停下,就开始奉承讨好林茵起来。 他说:“想必在日后青旗会和黄旗会的火拼中,你的蛊术可要大放光芒了呀!毕竟是范围攻击啊……” 林茵不理会,依然是不停地纠缠着他,然后她大喊:“他妈你还在那看些什么?没死就给我快点跑开!” 我听得这话,立马爬起来就跑。 “怎么!?”王宇宙忽然惊讶问道,“活着的!?” “嘻嘻!刀客徒有有虚名啊!”林茵嬉笑。 “没可能啊……擦!你……你把我的刀怎么了?” “嘻嘻!你的刀没变,你的脑袋却是变了!王大校,你不想我也能近得你身啦!”林茵一边接着王宇宙越发狠戾的招式,一边佯装轻松说道,“嘿嘿嘿,这蛊可不好养啊!养到今天才有点样子……总而言之,你的飞刀短期内是不能用了!以后离我远一点哦!不然刀客就必须改名叫早泄佬了,谁叫你射不中啊……” “哼!不想你林大校专为了针对会内弟兄研制蛊虫……”我渐渐跑远,对王宇宙的话听不真切了,“……其心可诛!” 林茵顿时恼火大骂:“你分明才有异心,你明知道杀了他会给会里惹来多大麻烦!你分明想要借此分裂青旗会!!” “林大校,这可是你说的……你故意喊话叫人知道……明个江城掀起传言,责任可都要怪到你头上!” “你……我先把你毒残!!等你低三下气求我救你!!” “呵!‘蛊女’名不虚传,可我也不是好惹的!试试这招……” “……” 我渐渐行远了,可又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摔落声! 我不回头,而是一个劲地上楼,行得越发远了,终于远离了这一幕突兀闹剧。(.无弹窗广告) 我本来想和常浦生二人说“楼下有两个青旗会大校在火拼”,但我又想到常浦生不是林茵的对手,她要是听了我的话然后一冲动下去了,那她很可能被王宇宙这疯子一刀击伤……于是我准备缄口不言了。 可一来到家中,屋里扑出的一阵浑浊气息就裹挟着我脱离了楼下发生的冲突,它那么热情而浑浊,叫我被动地抽不出心思思考那严重的火拼事件。 空气很浑浊,人的心思也很杂乱多样。 同一层的赵阿姨原本和我家关系一般,不过见面打个招呼的熟识程度。又她家那个孩子在华师一附中读高一,是在全国最好的高中读书的“潜力股”。这孩子常被他妈控制着,以便不和我这个江城高中的吊车尾发生“除了邻居以外任何情谊”。 这我就不明白了!谁说和差生玩,就会影响学习的!?我又不强迫他跟我一样游魂不学习! 总之我们实在很生疏。可是,可是她却主动跑到我家来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我一进房间,她就上来抓住我的手:“正官呀!我家科学常和我说你性格随和呢!以后常来我家玩呀!可以和科学一起学习!呵呵!” 我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搞得有点局促。 “好……好的!赵姨!欧科学什么时候回这边来呀!” 见我这么问,赵姨顿时又欣喜了一分:“科学在武汉补习呢!估计两个星期后就回来了!你还想着他呀!你们关系很好呀!呵呵!” 我有点尴尬,说起来我和欧科学还真没什么深交。不过他还要上两个星期的课,这意思是,他的暑假只有剩下的两个星期是吧? 赵姨说:“哦!对了!正官,科学爷爷送了两篓高山西瓜来,都是老人家自己种的,可甜了!赵姨给你拿了三个过来,等下叫你妈切出来给你吃啊!” “啊!那太谢谢赵姨了!”我慌忙不知说些什么好! “呵呵!没什么的,邻居嘛,就是互相照顾啊!那赵姨先回去啦,不用送了!”走出门口后,赵姨再转过身来,“以后要常来玩呀!” 把赵姨送走以后,有个人拉住了我:“正官!我说,你不要和青旗会那些黑社会再扯上干系啦!” 我一回头,原来是我家7号楼“楼长”丁爷爷。 丁爷爷住二层,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北京工作,一个参政,一个从商,是小区里很有声誉的一家。又丁爷爷老来无事,除了养些花鸟鱼虫外,就是忙楼里的邻里家务事,相当有威望。大家有什么邻里纠纷,家庭烦恼都能在找他说说,连我老妈和黄伯驹吵架了也会找他说,而不是和远在恩施的外公外婆联系…… 因为丁爷爷总是热心肠,一次小区搞活动,他极力鼓动7号楼家庭参与,后来就被冠以7号楼楼长的称呼。 看到楼长爷爷,我慌忙应道:“丁爷爷!怎……怎么啦!?” 丁爷爷满脸担忧,透明发青的眼袋和干瘪的嘴唇抖了一抖,说道:“孩子,你听我说。你还小,可能还以为,当黑社会是很骄傲的事!但是啊,虽然这么多人要讨好你,还给你送西瓜什么的……” 我一听,就觉得丁爷爷一定没收到赵姨的西瓜……他为楼里的家庭做了很多事,我觉得就是不送他东西,也至少得想到他吧!这个赵姨,对谁都有些冷漠,除了他的儿子……无怪丁爷爷心里对她不满意。 丁爷爷接着说:“……但这都不是为你好,而是在害你!大家都关注你,你年纪又小,难免会轻飘浮躁,一轻飘就会做下坏事!这都是我们老人的经验呀!” 我慌忙点头:“丁爷爷!叫你担心啦!正官心里有数!” 丁爷爷难看地笑了:“呵呵!你不错的,见到老人也懂打个招呼,不像欧家那个!” 我听着越发局促了。 “唉!被关注么,表面上是高兴的,后来你就会发现那其实都是空的!空虚!还有啊,孩子,你越在乎能不能影响别人,改变世界,你就越容易忽视自我,就越容易迷失自我……我家那个在北京做个处长,屁大点官,还整天和些溜须拍马的家伙打交道,其实都是些害人精!你还小,可不要沉迷到里面去啊……” “丁爷爷……你……你这都说什么呐?”我简直越发吃惊,“我不是黑社会的!” “孩子,我知道的。”丁爷爷又难看地笑了,“但就算你不是江城青旗会,或者武汉黄旗会的,你也和它们离得太近了!它们是很危险的……有的家伙自己害怕,不敢碰他们,却喜欢你是里面的人,还想要贴上你,跟你搭关系!其实这都是自私!害人!” 丁爷爷知道的比我还多啊。 第91章 、他已经很累了 丁爷爷说:“嗨!我都看到啦!我知道大家为什么关注你!今天下午,人家说7号楼居然有枪击案!我天!那下我还午睡着呢!” 我说:“敢是用了消音器……” 丁爷爷说:“那没什么,关键枪击案是发生在你家的!好嘛!你是7楼第一个挨枪子的人啊!” “然后你和青旗会的人打架,人家说,还是青旗会的大校!哼!青旗会才几个大校啊!我看虽然不是大校,但也不会是小军官。” “但后来又莫名其妙和好啦!所以小区里的人都以为你和青旗会关系不凡。今天那事情之后,我们楼里就有好些人问起我你的消息……唉,你只是个孩子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啊……都是只关心自个儿,却不明白这些东西会给你带来多大危害的自私鬼!” 丁爷爷说着面皮又抖了起来。 “丁爷爷!谢谢关心,我心里有数啦!我绝不和青旗会这些黑社会扯上干系!” 我此时“信誓旦旦”,不想来日还是“不思其反”了…… 丁爷爷听得我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好!那好!孩子,我和你爸妈也说过了,他们会保护好你的!你自己也要警惕一点,不要掉到黑社会里面去。” 末了他又加一句:“不会读书没关系,不做坏事最要紧啊!” 送了丁爷爷出去,我发现我爸妈还在和两个邻居打招呼,什么“常来玩!”、互相责备平日里缺少联系、互相询问孩子的状况、夸赞我有出息…… 我倒是有什么屁出息呀? 我无奈地朝常浦生和珊珊他们看一眼。珊珊是准备住我家里了,她嘟起小嘴,略皱眉头地在划手机屏幕,没理会这一出滑稽剧;常浦生走上来说:“我和侯德润要先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外面青旗会的两个大校正在火拼。 “不如今天就住我家吧!”我开始瞎说了。[] “我倒是想呢!”常浦生桃花满面,盯着埋头在手机里的珊珊,简直要失神了。 于是我顿时失去了将她留下来的想法,觉得还是把这蕾丝边送得远远的好,至少不叫她离七杀太近了…… 于是我略无耻地把林茵和王宇宙的事情说了。 “怎么现在才说啊?刀客王宇宙也来了吗?”常浦生忽然变得兴致勃勃。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呀?就是他不像林茵会用蛊毒人,你也近不了他身,他飞刀超牛!别老想着和他们试身手了……”我忙说,想打消常浦生动手的想法,“我说还是下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要是还在的话,不如晚些再走……” 侯德润也跟着说:“对!浦生,不要和他们乱来!咱有枪呢!用枪啊!” 我一个趔趄,侯德润的想法更夸张:要和那两个人性命相拼啊!想来他是叫林茵伤到自尊了。 常浦生果然没冲动,反而是坐下了开始思考。 正盛听到了我等说话,于是探出来说了一句:“听你这样描述,青旗会内部确实有分裂,而且王宇宙杀你的目的其实是在于挑起青旗会和黄旗会的战争……也就是说有王宇宙‘惹是生非派’与林茵的‘相安无事派’,可以这么说吧?” 我朝他点点头,满脸无奈:“现在我要成为青旗会内部斗争的一个牺牲品了,而且王宇宙现在跟疯了似的,他不管我是不是黄旗会的,都决心要杀我……” 正盛严肃地点点头:“果然……” 忽然黄琉璃端着一大盘西瓜从厨房出来:“冰镇西瓜!谁要!” 这时候,正盛、常浦生、侯德润还有玩手机的珊珊全部喊了一声:“我要!” 跟着他们大队人马全不理我,吵吵嚷嚷地就去把黄琉璃围起来,把我晾在那儿,任我风中凌乱…… 我天!一点都不严肃的!我命关天啊! 两个邻居正要走,走时候还想和我说话,他们取了块西瓜走过来。[.超多好看小说] 谁知丁爷爷走时候没关门,外面立马有个人冲进来:“西瓜有没有我的份啊?” 我一看,居然是林茵! 我见她头发散乱,更诡异的是,有半边长发被斜着斩断了。等她走进来,我才看到她的晚礼服后背都破了一个口子,恰和头发被斩断的切口吻合,凑巧的是背上的肌肤却完美依然,不见一丝伤口。 我们无一不惊讶,尤其那两位小区居民更是被吓得不轻,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跟青旗会大校打了个照面! “唉!累死老娘了!”林茵丝毫不理会这些,她才进来就“哒哒!”踢掉高更鞋,拿起一块西瓜就啃。 一边啃还一边说:“黄正官,老娘为了你可是把王宇宙都揍了一顿,你回到武汉,一定要好生给陈若梦和凌苍黄说一说……青旗会是多友好,多讲礼的组织!” 然后她朝呆立在门口的两个居民,极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招呼也打了,西瓜也拿了!还站着干嘛?” 那两个人登时惊悚异常,炸着毛窜开了。 我说:“看样子你真和王宇宙干了一场大架,怎么回事?你们同根生,怎么会到这种程度的?” 林茵右手拿着西瓜,左手揉着白皙的右脚丫,龇牙咧嘴地说:“这个我不能说!至于为什么,你也是知道的!” 然后她换了一只手一只脚,委屈地朝四周看看:“为什么没人给我揉一揉?” 见我们都呆着不理她,她说:“好吧!刚才两个留一个下来就好了……” 正盛开口:“你回来是为了向我们传达王宇宙的消息吧!想必灰子是受伤离开了,否则你也不必自己跑一趟……” “聪明!”林茵啃完一块,再拿一块,“西瓜很好!灰子么,给黄正官挡了一刀,正中左腿,已经送医院了!” 她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雪白的左腿,仿佛担心人们听不懂似的。 我慌忙站起身:“灰子他……他在医院是吗?我……” 我才想说出一些义气的话语,表示自己珍视灰子的牺牲付出,正盛就抢先说道:“正官很感谢灰子!但是他在青旗会的地价上就代表着黄旗会,不便向灰子展示太多的个人情感!希望林大校见谅!” 哦!这个意思……如果我表示我要立刻去看灰子的话,以后就不免因为和灰子建立起深厚义气而掣肘,无法保持中立清醒的立场。而对我来说,保持冷静清醒的立场是和青旗会相处最重要的原则之一! 理会过来,于是我也说:“我就是正盛的意思!谢谢灰子!谢谢你!话说,灰子怎么就中刀了?王宇宙连我都射不中……” 林茵没理我的问题,想是不愿说起她的蛊术秘辛。 她只是向正盛皱起眉头:“你用得着这么敏锐吗?真的一点便宜都不让我占!?” 正盛笑,巧妙地回答道:“我有女朋友了!” 林茵无法可想,过了很久,她才说道:“黄正官,我不想留在这里!你们太不友善了,从没有人像你们这样拒绝我递出去的橄榄枝……我跟你说,王宇宙不可能自己来杀你了,他中了我的一种蛊,至少要修养一个星期,一星期的时间足够你跑回武汉去了……最好把你的家人也接过去!” 说罢林茵就起身欲走。 而我顿时就叫愧疚感打败了。 我想要拦住林茵,跟她说我非常感谢她冒着分裂青旗会的风险拦住王宇宙,也非常感谢已经精疲力竭的灰子为我挡了一刀…… 然而就在这时候,正盛又快我一步,挡在我身前:“黄正官说,谢谢你的帮助!这次不远送了!” 然后林茵立马转过身来:“唉!你叫于正盛是吧?我发现,你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啊!” 紧接着我意识到,我差点又中了林茵的“温情计”,差点又对她产生了感情上的倾向…… 然而,现在我却有一个问题了,难道我对青旗会的一点感情倾向都不行吗?保持中立就能让我安全吗?一切都是未知数啊…… —————— 林茵走后不久,常浦生二人也跟着走了。 走之前他们跟我说,要我明天到“老徐”家里商量调查事宜,我说:“最好你们来接我。”侯德润立马骂了一句:“奶奶个熊!你个男人,倒精贵得一逼啊!”对此我只能红着脸默认。 9点钟,终于所有人都走了,房子静下来了。 忽然,静下来的耳朵和神经带给我一阵猛烈的疲惫感。 我浑身都酸痛无比,举手投足都有突然而来并且不知所来的酸痛;我的头脑也朦胧起来,很多事情都开始交叉乱入,哪怕他们毫无关系……我想睡极了。 我不管珊珊他们,早早洗漱完毕,就躺在我房间的地板上。甚至没有和七杀说一句话,我就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 我朦胧听到黄琉璃怪叫:“七杀就在身边耶!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抓住!居然睡着了!” 然后是珊珊戏谑的笑声:“嘿嘿!我也遇到过这样的屌丝,哪怕你在他面前脱个一干二净,只要不主动把他那话儿放进来,他都不知道存在着大好时机……” 听到这话,我感觉有一丝血液往下体涌去,思维稍稍清醒了一下。 我听到了关门声,以及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有一个又凉又湿,还很柔软的东西印到我左颊上。 好像是七杀的声音说:“他已经很累啦……” 第92章 、江城新闻 美好的感觉! 阳光打到我的脸上,透过眼皮映入红光,我的思维渐渐清醒。 清醒着朦胧着,猛然有一种活力爆炸性地出现在全身,忽然我完全清醒了! 我的心情很好,我有力的手掌全然没有那种“刚睡醒时候握不紧的感觉”,而是充满了握不完的力量!我忽然对未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对打到你脸上的阳光充满感激! 然后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你身边,她背对着我坐在书桌边上,浑身无一处不柔美韵致! 我爱这样的生活里每一个细节! 除了接踵而至的杀戮还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我直接一下子爬起来,走到向我转过身的七杀身边:“你昨晚上偷偷亲我了吧!我就是想起这个,结果一下子就醒了!” 七杀脸不红心不跳:“您多心了!黄正官同学!男士要是不正确评估自己的魅力指数,可是会引起不必要的尴尬的哦!” 我给弄得呆在那里,不能言语。 然后七杀忽然又笑了出来:“话说回来,黄正官同学,有件事要恭喜你!根据我的测算,你已经是小筑基四层了哦!一天之内跳了两层……” 我顿时欢欣鼓舞到了极点!差点跳到屋顶上! “怎……怎么回事?这么快?哈!哈哈!”我兴奋异常。 “就是这样啊!”七杀也是笑盈盈合不拢嘴,“昨天你和那人战斗后,实力就一直在小筑基两层巅峰颤动,我以为你今天一定能到小筑基三层的。想不到那种颤动的含义却是一跳两层……呵呵!” 这时候我猛然想起昨晚,在七杀说“他已经很累啦”的时候(我打赌是她说的==),我其实想突然醒过来抓住七杀,但是那时候梦境像磁铁吸铁一样,将我牢牢拉住,甚至推向更深的梦境。 说起来,那个梦似乎和我先天罡气的升级有关:因为我梦到我在爬山,而且是前后两座山。[] 第一座不过一二百米高的样子,所以我很快就爬上去了。但是到了顶端,我也不得不气喘吁吁。 第二座山看着就可怕多了,甚至是我一眼望不到山顶的——山尖插进云中;而且台阶也陡得多,每一阶都更高…… 我心想,权且爬爬看,看看能爬到哪里,于是我还是鼓足力气爬这第二座山。 爬啊爬,可在不到整座山十分之一二的高度,我就已经瘫在台阶上光喘气,没法动弹了。这时候我忽然感觉我左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它温温凉凉的,柔软却非常有力! 然后我似乎听到有一种从苍茫天际传来,从那隐藏在白云中的山尖传来,不断回响轰鸣在我耳旁的呼唤:“加油!正官……” 那时,有一种猛然澎湃起来的情感在我心中激荡,然后它融化为我浑身的力量,让我有勇气继续往上爬。 一步一步地,我握着那似有似无,似真似假的东西,听着那温柔勉励的呼唤,无视着疲累往上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面前已经没有台阶了,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山顶上了! 山顶上的我俯瞰山脚终生,云层袅袅簇拥着我,我恍若天神踏云视凡。 回头看走过的艰险小道,我顿时觉得自得万分,豪气干云! 可是当我哈哈大笑,环视四周的时候,猛地有一座高耸奇伟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的大山出现在我眼前,一下子把我从自满骄傲的状态中打了出来。 这山直似一把利剑,破开了整片天际!我脚下这座,就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我顿时就给这座巨山吓得清醒了过来,然后就陷入那似迷糊不迷糊,似醒非醒的醒前状态。 “你在想什么?”七杀好奇地一歪脑袋。 我想问“那时候是不是你抓住我的手?是不是你呼唤我,勉励我?” 但我又怕她说我“对自己的魅力值过于高估!”犹豫之间,已然错过最好的询问时机。 然后七杀突然说道:“黄正官同学!有件事提醒你一下:我准备进学校,然后和你一起参加考试,然后上大学,然后巴拉巴拉……” “你自己决定的么?这样很好啊!太好了!这样,我在学校也不孤单……”我先是惊讶,而后开心异常。 七杀笑道:“不管是谁决定的,最后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吧!说白了必须是我自己决定的啊!” 我有点尴尬:“……说白了,我不想考试,但我也不能自己决定这个……” 七杀听到这话,猛地被我弄得局促起来:“哦……哦!我倒是忘了您是吊车尾了……嗯!好的,你是不能自己决定的!必须由黄爸爸黄妈妈他们决定!” “会不会有点不公平!?”听她那样说我,我怎么也要虚弱地反抗一下。 “呵呵!”七杀合上了我的高中教材,故意装凶狠搡了我一把,“吊车尾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我顿时感觉失去了刚起来时,身体充满力量的那种自信…… —————— 吃罢早饭! 我和家里人说,常浦生昨晚要我去老徐,所以我还是要去。 于是我不安地赧颜问道:“米老师在哪啊?跟我一起去呀!话说为什么吃早饭的时候,他都一直不现身啊?” 我之所以感到羞愧,是因为我感觉家里人也需要米老师的保护,而我一把米老师调走,家里就会陷入不安全……总之米老师“奇货可居”,天下就一个! 七杀嘴里还含着一匙稀饭,她吾吾回答:“米袄(老)师?米袄师他哭(出)去了,说要为里(你)修修糊籽(福祉==)!” 我天!他这怎么给我修福啊!?难道不是有他在我身边的话,我最有福吗? 真是不靠谱啊!米老师这家伙…… 这时,正盛突然地,很不和谐地严肃说道:“黄正官!你也应该学会在没有米老师保护的环境里过日子啊!” 我顿时浑身发虚,感觉正盛又要就“我没有能力保护七杀”针对我。 于是我赶忙点头答应:“好的!米老师就不用跟去了!” 这时候我听到七杀“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一抬头,七杀正把头埋在桌子下,佯装擦鼻子。 这家伙,我被她哥哥欺负,她就开心成这样!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是关于你自己的事情诶…… “那……我不会是一个人走吧?”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以为这次为了家人的安全或者为了自己安全,所有人都不会陪我出来,毕竟家里更ok。 果然我老妈和老豆都说要赚钱,不能陪我去(钻钱眼里去了的爹妈==,蔡小喆你的避孕套网店能赚到个屁……)。 但是最终结果却叫我惊讶了,于正盛、黄琉璃还有珊珊都要跟我出来。 正盛说:“那好,我跟你去!昨天你不在的时候,我也答应常浦生他们,帮助他们调查z事件了……与其把他们叫到家里来,惹些没必要的麻烦,不如还是去他们那儿来的好!” 黄琉璃说:“既然跟学校请假了,总要和正盛好好玩一把!” 她分明不愿意离开正盛…… 而珊珊的意思是,跟着我总是安全的,因为米老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在暗处保护着我(我不知道他这论断有什么科学依据==)。 “今天也小心一点啊!”我妈这样和我说道,然后就决绝地把门关上了。 —————— 老徐家离我家只有一个街区,与其挤公交,不如走着去。 走着走着,我发现迎面走来的不少人都在盯着我看,还有好多人走过我身边都要回头看一两眼……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我意识过甚”了,于是我问身边的黄琉璃:“你觉不觉得,大家都在看我?” 说完我赶忙加一句:“不是,我知道这样问很幼稚啊!但是……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啊!你看那个家伙,出来以后一直盯着我,看看手机又盯着我,好像我是他熟人……” 我还没叨叨完,结果珊珊就回过头来说道:“嘻嘻!别装得好像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啊?” 我愣住:“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珊珊无奈地耸耸肩,摸出手机划了两下,递将过来:“我都不知道你的手机是干嘛用的?玩《愤怒小鸟》吗?不关注新闻,人要怎么活啊?……” 然后我疑惑地接过珊珊那价值十万的vertu,为了不让识货的小偷得逞,我小心地,攥得紧紧地划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吓到了我: 《江城超新星!青旗会在拉拢谁?(附图)》 《注意你身边的普通男生,因为他们可能是帮会头子!(附图)》 《枪击案和青旗会大校!(附图)》 …… 我天!全都是说我的! 尤其第一篇文章,居然把我的帅脸贴上去了:一张我扭过头,皱着眉,刚毅地盯着远处的照片;细看来,我的脸颊有些擦伤,嘴唇上也有血液,应该是被灰子打了一拳后的样子…… 这他妈谁拍的照片啊! 看别人斗殴,自己偷偷拍照留念,这他妈什么意思啊? 第93章 、精英荟萃 “这……这……!”我一边看这些文章,一边为自己被人跟踪窥视而惊慌失措。 只见第一篇《江城超新星!青旗会在拉拢谁?》的特邀评论家“青豆”在文章里说: …… 这位男生名叫黄正官,是江城山椒鱼附中的高二学生,虽然在名校,却是个吊车尾。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年级倒数第五的黄正官似乎成为了青旗会拉拢的热门人物。 据调查,黄正官和青旗会最初的纠纷起始于7月24号“青旗会高层假拜佛事件”,当时两者相处得很不愉快,甚至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 但是黄正官敢于和青旗会叫板的诡异身份却是就此确立了。 7月25号黄正官曾出入青旗会门下“大道金饰”,和青旗会大校“蛊女”林茵有不为人知的接触。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7月26号的“小区枪击事件”以及“青旗会大校火拼江城警官事件”中,都出现了黄正官的身影。甚至于未得到影相证据的“青旗会双大校内讧事件”事件,传闻黄正官也是一员主角。 另外笔者得到了可靠的消息称:黄正官和武汉黄旗会还有难以说清的关系。 …… 那么黄正官和青旗会到底是什么关系,笔者经过认真研究,得出的结论为:黄正官是黄旗会的成员,并因此成为青旗会渴望拉拢的对象。 …… 毋庸置疑,黄正官已然成为青旗会笼罩下江城的一个超新星!但是笔者对黄正官能和谐地融入江城政坛不抱信心,也即黄正官不会成为笼罩在江城人头顶,影响我们生活的“大人物”。 相较之下,笔者内心里更相信黄正官不过是一现昙华,他只是一个关系到多方利益的重要人物,但是他本身不具备成为青旗会军官或者江城政客的实力…… 第二篇《注意你身边的普通男生,因为他们可能是帮会头子!》的作者“陈近南”认为:黄正官将会成为青旗会高级军官,从他的出现来看,青旗会的领导阶层可能趋于年轻化…… 第三篇《枪击案和青旗会大校!》的作者“倪马鼻”则侧重于谴责青旗会给江城带来的危害,甚至有些张冠李戴:自黑社会团体“青旗会”违逆潮流,在江城扎下根之后,江城就陷入永不宁静的日子。(.无弹窗广告)就在昨日,东岙口“和田苑”小区内发生枪击案……无人伤亡。但在枪击案过后一刻钟,青旗会大校“蛊女”林茵立刻出现在事发现场…… “这……这都是谁写的?这是个什么网站啊?你哪来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这……青旗会该是禁忌话题才对啊!”我一边划,一边惊奇地问。 我简直感觉不可思议,尤其第一篇文章,它简直将实际情况拆解了百分之八九十…… 珊珊笑:“嘻嘻!可见你这江城人白当了!青旗会成立不过两年,就迅速发展壮大,成为江城政坛默认的黑社会团体,是名副其实的江城地下世界之王,可你这家伙似乎近来才知道它似的!” 她一把抢过手机:“呵呵!青旗会毕竟是黑社会,那确实是敏感话题!何况江城政府又放养着它,甚至对它诚惶诚恐,这种情况下,公开的和不公开的媒体都不方便议论这个。所以你的怀疑和惊奇是正常的,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政府不敢搞它,总有敢搞他的‘正义人士’啊!” “嘻嘻!这网站呢,今天叫什么……“反清复明网”,明天就不一定了!嘻嘻!就是说,它的域名随时准备变换,幕后维护人员也是一直在打游击……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吧?” 我一听,“反清复明”,那不就是说“反清”旗会,反黑社会,“复明”社会的意思嘛! 挺有噱头的域名啊!还有一个“天地会总舵主”评论员,以及叫“倪马鼻”的奇葩评论员……这明摆着就是不满和反抗啊! 我于是不以为然地回答:“我当然知道为什么了!怕青旗会的查水表呗……黄色网站不都这么干的么?” “哎嘿嘿嘿!黄正官,你小子倒是有这方面的研究啊!”黄琉璃戏弄我。 我尴尬:“别扯开话题!” 珊珊也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可不止青旗会要查水表,江城政府才是查水表的高手啊!虽然网站的域名经常换,但是多亏了一些推手,新域名总能在第一时间传播到所有关心江城走向的人手中……” “好厉害的网站!”我不由惊叹。 珊珊满意地笑了:“而我和你姐姐则是‘掌握新消息的第一批人中的第一批人’,也就是说,我们随时能找到新域名。” 我一愣:“为什么啊?” 珊珊看了看黄琉璃和正盛:“原因是……” 正盛的眼光正奇怪地,很严肃地看向前方,没理珊珊她们。 黄琉璃则是笑着点点头:“他知道的!我早晚要把他拉进来……” 我没听懂她们的话,是么? 珊珊也笑了:“好吧!正官,你已经知道我、你姐姐还有于正盛,我们三个曾经都是同一个青年组织的吧?” “嗯!我知道啊!”我瞪大眼睛,“啊!该不会是……” 珊珊笑:“没错!那个网站的创建者也是同一个青年组织的!” 我顿时惊讶得无以复加。 黄琉璃笑:“那个家伙名叫尼玛泽仁!是个藏民,孵蛋(复旦)出来的哦!” 我心想这名字的音译有点坑爹,“你妈责任”? “那么那个‘倪马鼻’就是他了?”我问。 “他就这点判断力?”珊珊笑,“我觉得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豆’才是尼玛泽仁” 哦!如果是‘青豆’的话,那尼玛泽仁的分析能力确实是相当了不起的。 但问题关键不是这个啊! 我回过神来,忙问:“你们先跟我说这个青年组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早想知道了!” “猴急个毛!”黄琉璃笑,“这组织名叫‘全国青年精英汇’!” “土!”我老实评价。 黄琉璃顿时火气:“哎!名字因为人而响亮,又不是人因为名字而好运。你倒是听我说完啊!” “它五年前成立,只存在了两年,三年前解散。在成立之初,精英汇的收人原则是:只有‘非二代、三代’的优秀青年(15~30岁)才能被收录,而且入会的要求是做出一件公认‘杰出’的事!” 见我愣着,我老姐黄琉璃就接着卖贫:“当年,你只要有自信,只管去报名!但是,要是不具备能被会内人员公认的‘杰出’,那你是死都进不去的!惟其如此,才能说它是真的精英汇,而不是冠以精英汇之名的‘富人俱乐部’……” 但我立刻就发现了这模式的一个致命弱点:“不招收各种二代、三代,那哪来的钱养这个精英汇啊?你们这是饿着肚子打仗啊!还杰出呢……二缺才对吧!” 黄琉璃顿时打我一下:“你才是二缺!二代三代的钱是父母家族的,但是我们可不排除有钱的杰出青年啊!哪怕你曾经是二代三代,只要你的钱是自己赚的,又够杰出,一样可以入会!” 虽然我想:一开始,你们的原则是‘用排挤二代三代来消除他们和我们之间的不公平’,这点无可厚非。 但是后来,你们又愿意接收“自己赚钱”的二代三代。殊不知二代三代们要自己动手赚钱想必也比一般人更简单,他们进行各种投资也要更有保障吧……这里面也有不公平啊!怎么这样的不公平就可以无视掉呢? 你们拒绝不公平,可又或多或少愿意接收微小的不公平;明明排斥二代三代却又排斥得不干不净……这么撇不清!这么不坚定!这么没原则!还能叫精英汇!? 可黄琉璃没理会我疑惑的表情,她只是自顾自地陷入神思向往:“当年精英汇何等了得,既有民心又有背景,简直空前绝后……” 珊珊不知是遗憾还是讽刺,一下子就终止了黄琉璃的回忆:“一时相当厉害!呵呵!可惜最后还是解散了!创建的头头还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就在我想问进一步询问探究的时候,猛地有一阵危机感在我心里炸开来! 我不知道那让我产生危机感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要躲开。 我一把搂住离我最近的黄琉璃,直接把她拉倒在地。 伏在地上的我听到头顶过去一阵“嗡嗡!”声。 “操!不好使!他妈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什么电锯杀人狂,妈逼滚蛋!”我一把把黄琉璃拉起来,发现正盛正同样保护着珊珊。我们很快脱离那个声音源头的攻击范围。 仔细一看,一个后背吊在安全绳上晃晃荡荡的装修工人。 他身着那种满是油漆石灰的工作服,戴着安全帽,一张脸尖嘴猴腮,表情烦躁暴戾。 他手中就是刚才“嗡嗡”噪声的来源:一把似乎坏掉的电锯……路边一株碗口粗细的香樟,在一米五六的位置被锯开一半。 那电锯因为使用不当,被木屑卡住。 那男子气急起来:“妈逼!一个都没杀掉,还杀人狂!杀你妈逼!” 然后他拼命用手敲那电锯! 抖掉木屑,电锯猛地又开始转了起来:“嗡嗡嗡……” “哦――哦――!”那男子见电锯重新ok,立刻兴奋地好像疯了一样,“啊哈哈哈!” 然后他右手一挥电锯,“次!”地一声,划断了头顶上方的安全绳,顿时降落到我们面前。 第94章 、电锯惊魂 他一下子落到地面,“嘻嘻!”笑着扬起身来:“我跟你们说,刚才我想杀了你们全部,可是没干成,现在我只想杀掉何琦瑶,你们识相的,就自己跑开!不然,就跟这树一样……” 说着他转身,把电锯靠在那断了一半的香樟上,把另一边彻底锯断了。 “别……别丢下我一个!”珊珊惊恐慌张,颤声恳求道。 当那男子才开口说话,珊珊就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的意思,她手掌紧抓正盛t恤,一边颤抖地,连嗓音都开始尖起来地说:“他……他是刘家家将郑客气!‘眼镜蛇’郑客气!” 已经没有时间来为这个名字纠结了,它和“冯不举”各有千秋就是了,只见郑客气巧妙灵活地,有力地一脚拨了拨那香樟树,香樟树便朝反方向“咔咔!”倒下去。 跟着郑客气“嘻嘻!”狞笑起来,他“嗡嗡!”挥了两下电锯,忽然就猛冲过来! “快跑!我和正官拦他!”正盛说着立马抢上来,一把扯过路边装修用的滑轮脚手架,紧紧抓牢,毫不犹豫地朝郑客气推去。 那脚手架不过是个长方体的空架子,原本挡不住人,不过郑客气脑袋跟抽风似的,他“嘿!”了一声,不选择轻巧地穿过脚手架,而定要试着锯端钢架…… 一时“兹兹!”声起,火花四射。 郑客气用手控住电锯,死命压向脚手架,正盛和他较着劲,郑客气忽然不耐烦骂道:“妈的,劲儿还挺大!” 脚手架远没有将被锯断的样子,正盛抽心思提醒我:“找长棍子!!” 我回神,忙点头,紧接着我四转着,查看有没有钢棍之类。 这时候,珊珊忽然从一旁装修的店面里跑了出来,顺便抽出了一根八九米长的钢筋! 也太长了吧! 诶!不对啊!正盛不是叫黄琉璃和珊珊快跑了吗? “诶!怎么还不走!?”我忙责问珊珊和黄琉璃,一边用力想把因为太长,而在里面牢牢卡住的钢筋拉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这时候脚手架的一支支架已经被锯断了。郑客气大概开始觉得,根本不必锯断脚手架,因为他不再用电锯,而是在试着穿过来! 所幸正盛巧妙地、针锋相对地调整了脚手架的位置,还是用支架将他挡着。 忽然意识到情况危急,正盛一声大喊:“你们都快跑!” 黄琉璃只是摸不到头脑地瞎慌,不一会儿她也学着珊珊,跑到装修店面里找钢筋。 我明白了,黄琉璃她是不想把正盛一个人留在危险中,而珊珊不想一个人担惊受怕地逃跑。 但是眼看正盛已然拦不住郑客气,我忙用尽浑身力气,小筑基四层的先天罡气猛烈地爆发出来。 可是不行!还是不够!钢筋渐渐变弯,但是根本达不到断折的程度,甚至哪怕距离对折都还很远…… 郑客气左闪右闪,躁起来,猛地大叫一声:“妈的!老子不玩了!” 跟着他左手反手一钩,钩住脚手架,猛地发力把脚手架稳住,然后就像猿猴入林,跳跃闪烁穿了过来,转眼就到我跟前! “嗡嗡!”的电锯声下,我顿时紧张得不行,真个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仿佛那电锯已然触到我的身体! “啊――啊!”我发狂了似的大吼,一个劲地把钢筋往郑客气方向抵去。 果然,郑客气的“电锯风”又抽了起来,他怪笑着:“你用这玩意挡我?”跟着他就把电锯压上了钢筋。 两秒不到,我就拿到了一根好用的,两米长短,小指粗细的钢筋。 钢筋才断,郑客气就大叫一声:“妈逼!又被骗了!” 但是我已经浑身一扭,一棍子甩到他身上,正中前胸齐肩处。 很诡异的触感,我感觉手上的钢筋打到的不是人,而是打入一层层的帐幕……我顿时理会到我根本不是郑客气的对手。 于是我惊悚地又是一声大喊:“珊珊快跑!” 郑客气的身体有男人不具备的柔软,为了缓冲刚才一击,他差点下了个腰。 可是当我棍力消退,顿时郑客气又像弹簧人一样弹了回来,双肩一抖,一下子就将钢筋掸开去。 跟着他立马朝前跑,目标正是那卖力逃命的珊珊! “嘿!”我大叫一声,权且吸引郑客气的注意力,缓缓他的速度,然后跟着就是又一棍子。 这一棍我有了蓄力,并运起了所有先天罡气,威力老实不容小觑。 而且郑客气急于追赶,后背空门大开,叫我这棍轻易得手。 “嘭!”,虽然我顿时又感觉到那种怪异的柔软和粘滞感,但是这拼尽全力的棍击果然还是有点作用: 郑客气不停地弓身,用那种粘滞感消化钢筋的力度,但是他弓着弓着,像防弹玻璃承受的压力到了极点就会崩碎一样,他也猛地崩溃倒下了! “妈逼!”郑客气才刚倒下就是一个跳起,接着撒丫子就跑,叫我再也赶不上。 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我,眼神冰冷狠戾,充满威胁意味:“你也来讨死!好好!她过了就你!” 我听这话一阵心惊,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追上他。可是关心则乱,我一个不小心,手中钢筋撞在街边树上“叮当!”落地。 我一犹豫捡或不捡,郑客气已然靠近珊珊。 “屋漏逢夜雨!”偏珊珊又双腿打了绊子,一个惊呼倒在地上! 我眼看郑客气桀桀怪笑着举起了嗡嗡作响的电锯,顿时目眦尽裂!跑动中,指甲都快要将手心刺穿! “不要!”我嘶声大吼,眼看赶不上,电锯已然开始残酷地划下…… 停住了!? 我的心脏都紧缩得快要痉挛了,郑客气的电锯却莫名其妙地,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大难悬而未发,我顿时体会到一种奇怪又悚然的感觉 我赶上去,居然发现郑客气身前挡着一个人:他左手将郑客气的电锯牢牢钳住,那电锯的锯条兀自还在飞速转动着,然而郑客气却是无法将电锯挪动哪怕一丝。 我起初以为是米老师又及时赶到了,但仔细一看,根本不是! 这是一个头发非常短,相貌古朴沉稳的中年人,他中等身材,他左眉上有一个不长的疤痕,将那眉毛拦腰截断了。 “呀呀呀!冯阳痿说有很硬的点子,我说有多硬呢!原来比‘他的’硬了这么……多!你试试这个!”郑客气似乎很用劲,说话吐字不清。 吐字不清着,郑客气就抬起一脚,相当有力地蹬在那拦路人下腹。 这也是用尽了郑客气全身的力气,连他自己都叫那反推力掀起了上身。 然而那人却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哈哈哈!无名宵小,见到老夫还不快跑?”那中年男子挨了一脚,反而是中气十足,声震林木地大笑开,叫人不得不为之骇然! “不关你事!啊……放开!”郑客气踹一脚不成,顿时也蔫了,那横亘在他和这中年男子之间的差距叫他虚弱起来。然而他兀自不肯示弱,虽然他的语气早泄露了他的逃跑心理。 “哈哈哈!关老夫的事!老夫欠这男娃五元钱的人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中年男子大笑着,紧接着左手一抖,“你要放开,我便放开,只你还拿不走!” 电锯一震,不再受那男子掌控,但它居然也从郑客气的手中脱了出来,“咣当!”掉到地上,还在那里色厉内荏地“嗡嗡!”吼叫。 郑客气手上一松,见势不好,他立刻一个后跳,然后转身就跑。 见他跑来,围观人群顿时轰然避开,郑客气左扭右扭,转眼突出重围。离得远一点后,他才敢用力逃跑:他手臂一挥,一个大跳就跳过一条车道! 眼看郑客气无视车辆鸣笛,接连几个大跳,越过护栏,我们这边没有谁出去追赶他! 于是他横穿马路之后,很快就拐进了一条巷道,不见踪影。 这时珊珊早已经哭得鬼也似的! 我转过头,发现她正抱着那救了她的中年男人呜咽:“谢谢你!谢谢!” 她抱得那么紧,难怪那男子没法追击郑客气…… 然后珊珊自顾自地嘀咕起来:“妈的,黄正官,跟着你有什么用啊!以后姐再也不跟你出来了,你他妈根本保护不了我啊!话说,为什么米老师没出来英雄救美啊……” 那相貌古朴的中年男人有些局促:“女娃!你不要……抱得太紧!” “苍黄叔!你那五元钱还没还掉呢!”这时后面一个高瘦的青年走上前来笑着说。 那人面皮银盘也似的白净,凤眼有神,剑眉英俊,鼻如悬胆,唇若朱丹……相貌上唯一的缺陷是左耳根起到喉结有一道很明显的长疤,上面针眼点点,缝合的痕迹一目了然。 然后他接着说道:“琦瑶,你还认得我吗?” 听到这声音,珊珊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抬头喊道:“陈画君!?你还活着!” 这时候正盛笑:“我见你身边只带一个人就敢大模大样地回来,胆子够肥的!却原来,这一个人顶人家‘保镖、家将什么的’一千个!哈哈哈!画君,你混得这么好,那阎殿生知道了,还不紧张死!” 第95章 、煞气鼓荡 “呵!正盛,你在后面盯着我多久了?”陈画君笑问正盛,上前给了一个男人的拥抱。 一看他们两人就是那种平时可以不联系,但是一旦见面却总不会生疏的朋友。相互之间,知根知底。 正盛上前握紧陈画君的双手:“至少有两条街!哈哈!果然是你!” 陈画君笑:“呵呵!正盛你还是那么谨慎!认出我来却不打个招呼,跟着走了两条街啊!害苍黄叔总问我要不要叫你们停下来,哈哈!” 那名唤“苍黄叔”的中年男人从珊珊的怀抱中挣扎爬出来,和蔼地笑笑:“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界!起初我以为是敌,不想这一伙人居然是画君你的朋友!” 然后他转向我:“还有个家伙!不考虑胡扯的新闻播报,虽然算不上是故人,总还是和老夫有些渊源!” 陈画君胸有宇宙,却也不介意问问我一介小民的事情,他问:“苍黄叔!你说的琉璃的弟弟是么?你们有什么渊源?” 苍黄叔笑:“呵呵!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我想,现在还是快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来得要紧!叫这么多人围着总不大好!” 他说着拿犀利的目光环视了周围人一眼,最后一句话里威胁意味甚是明显。 立时就有不少看客心虚了,目光一移,慌忙逃开。 但是就我已经了解的层面看来,看客们早已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影像资料!所以今天这件事一定又会出现在尼玛泽仁的“反清复明网”或者其它什么奇葩域名的网站上!并且会迅速传遍江城,然后我又会以超新星的身份带出更多的超新星……呜呼哀哉! 不管怎样,如苍黄叔所说,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脱离了“眼镜蛇电锯事件”的发生地。 ―――――― “郑客气那家伙会柔术,身体的软功相当了得……”珊珊心有余悸地说,“而且这家伙说来就来,价值观很不稳定!” “他杀人不找理由,在刘三刀包庇下,不知道做掉多少人!刘三刀美其名曰:‘好刀要天天磨!’” 郑客气那软功我倒真是见识了,那击打上去像块布的感觉确实很古怪! 但是随心所欲杀人什么的,现在社会还有这种东西吗?这点我倒是不大相信了…… 陈画君说:“珊珊我听说你混着混着,混成别人的二三四五奶去了?然后现在还叫男方那边追杀……原来杀手就是那家伙。(.)” 珊珊无奈说道:“对的吧!特别坑!以后我坚决不跟家里女人很有权力的家伙搞关系了,累死个人!” 陈画君笑:“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好了!我家里没女人!虽然伤了根筋,脖子有点歪,我总归长得还不错,应该能入你法眼吧?” 诶!我听着好觉得惊讶!这是表白的节奏吗? 珊珊爽朗笑道:“怎么不行啊?你情我愿,当然可以啦!呵!长相倒是其次啦!刘三刀那样的家伙我也不嫌弃啊!” 我天!这就成了么?这么随便!? “不过画君家里不是也还有女人的么!”黄琉璃神秘道。 果然珊珊一听就尴尬了:“我又成二奶啦?尼玛泽仁没跟我说过你已婚啦!他这情报工作者不称职呀……” 我想也是好笑,珊珊这家伙首先想的不是和陈画君断掉口头上的“爱情关系”,而是在这关系上,惊讶地发现自己又成了个二奶…… 要说你们情感深邃到一定程度,不舍得断开,你如此说还情有可原,可你们刚刚不就是口头上“合为一体”而已啊!这有点太滑稽了吧! 陈画君笑:“还说泽仁,要不是有他,会里的人相互间早没了联系。再说,他给的你的消息还是挺准确的!” 然后他转向黄琉璃:“琉璃你刚说的是我妹妹吧……” 陈画君沉默好久,并且所有人都放任着他的沉默。 “……书子的消息,我这两年丝毫也没打听过,也不知道她……怎样?我这次来江城,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把她接到武汉去……” 陈画君说到后来,不免有些落寞。 “陈书子”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那么应该是江城人没错。只是我对她好像也没什么深刻映像。 这时候黄琉璃的表情也不太好:“书子小妹她近来过的不很好呢!据我所知,在校期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但是这个暑假以来,情况就越来越失控……变得对自己很随便了,总是出入夜店,对那些目的不良的青年也不甚排斥。” “原来是书子!”珊珊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只是现在似乎在困境中……” 陈画君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看亮蓝的天空:“你们平时有关注她吗?” 我听到了质疑的味道。 正盛抢道:“她是精英汇最小的成员,是我们所有人的妹妹!我们一直在关注她,就珊珊来说,她一来到江城,就去找书子了。甚至为了书子的喜好,和她一起去蹦迪窜吧……” 陈画君舒缓下来:“唉……我现在很紧张,我不知道她见了我还能不能接受我是她的哥哥!两年啦!我一点消息都没给她送去,我自己也甚至不敢过问她的消息……” “画君,说起来,你爸爸的情况也不很好,他应该是脑癌晚期了……” 陈画君的脸色越来越差,脑袋不自主地往脖子有伤疤痕的那面歪。 这时候我们已经快要走到江城公安局刑警支队,第一大队长徐仁所在的小区入口,小区对面有一处很大的施工地。 工地里打桩机或者其它什么施工机器在怒吼着,各种各样的噪声即便是隔了两条街也是震耳欲聋。 陈画君掏出白绸手帕,擦了擦汗湿的额头,然后说:“琉璃,现在我们先不说我家的事情,好吗?我不想现在就把两年的消息全部吃下去……” 黄琉璃立刻噤声。 我凑上去悄悄问她:“老姐!你是不是精英汇的后勤部长,专门管别人家事!” 黄琉璃没好气地说:“滚你的蛋!” 但是走着走着,黄琉璃自己又反过来问我。她拿胳膊肘戳戳我,小声喂问道:“你怎么认识的‘这位大神’?” 我一看她说的是苍黄叔…… “苍黄叔”这名字也很怪,“仓皇输”?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颇窘迫地转过身。 苍黄叔跟我们后面,我在他跟前站定:“我其实有点不明白你说的话!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们,我们很感谢你!但是我感觉我又不认识你……” 那苍黄叔似乎是个性子很冷,相当自命清高的人。他对陈画君和蔼,对我却不大感冒。 只见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和陈画君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嘴唇都没怎么动地说:“记不起来就算了!画君说我刚才是救了他的朋友,所以还不算还了你的人情!你现在记着:我欠你五元钱的人情!” 我一听就愣住了……你这样不友好,谁稀罕你还5元钱的人情来? 不过你也确实有点厉害,你的5元钱大概相当于别人家50元吧……能救人命的50元…… 就在我心里感到别扭的时候,猛的一阵异样的震动从我身体里发出来,直震得我内脏疼痛,眼冒金星! “大家……啊!”我胸口直疼,摇晃着身体,困难地喘气叫道。 苍黄叔皱眉看着我,陈画君问:“琉璃你弟弟怎么了?” 正盛立刻警醒:“不好!有危险了!没时间解释,大家先小心周围!” 因为知道正盛不是乱来的人,陈画君和珊珊都一并扯紧神经,寻出危机感。 黄琉璃早理解了“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将要发生什么”,她忙抚慰我:“还好吗?能撑住?我找米老师!” 说完她一手打起电话。 “不行,这地方居然没信号!?”黄琉璃惊惧地说。 一时间,大家环视着四周围:小区、车辆、行人、路边商店……每个人都想知道在这些平常事物中能发生了些什么危机。 忽然,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从我身体里面传来,甚至将我肩上黄琉璃的双手都震开了――这说明,震动是实际存在的,而不是我大脑的幻觉! 黄琉璃惊呼一声,被正盛扶持住。 我浑身都痛! 那震动好像来自一个巨大的心脏起搏器,它爆炸似的轰击着我的心脏,一下一下:“轰!轰!轰!……” 苍黄叔眼见我弹开黄琉璃,“咦!”了一声,把他自己的手放到我肩上。 我顿时感到有一种热度从苍黄叔的手传到我身体上,顿时浑身像落入温泉,熨帖舒服了很多。 就在我因为这神奇的热度吁了一口气时,猛地又是一阵轰击从我心脏爆发出来,把苍黄叔的手也“腾”地震开! “诶诶!奇了怪哉!”苍黄叔很是惊诧。 “怎么,苍黄叔?”陈画君问。 “这小子身上聚集有很奇怪的气!阴森狠戾,鼓荡汹涌,我居然近他不得!”苍黄叔话里满是不可思议。 陈画君沉默着,紧皱着眉头。 我知道那是什么古怪的“气”! 那是天煞孤星正在调集煞气!它想改动我们这些人的气运,将我们推向死亡!一定会有什么灾难快要发生了! “你们……离我远一点……”我挣扎嘶吼,“我要……爆炸了!” 我确实感觉自己要从身体里面炸开,那种震动已经从我身体里传出来,通过空气和地面,向外界散发着。甚至离我较远的陈画君和珊珊都已感受到这骇人的震动波! 第96章 、五杀!! 不行!我感觉米老师不会来!他今天像刻意回避我一样,就没让我见到过一眼……你们还是快跑开吧!快跑开!快跑开啊! 我心里这样催促着,可是痛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更甚的是,我脑海里一如既往地现出了一个影像——每次杀戮到来之际,它都会出现,而我都难以逃开的,那种不知所来的画面感。 “正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陈画君依然是沉稳着。 正盛脸色凝重,却又似打趣:“画君!你最恨被人背叛,但是今天我怕是要坑着你了……” 我开始听不清他们的话,我的感觉官能完全叫脑海里的画面吸引了: “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它渐渐划破黑魆魆的脑海,有一粗壮的柱子突兀地浮现,它被禁锢在圆柱中,被吊在钢丝上一上一下,每次落地都会激起一阵尘土,发出那沉闷似擂鼓的巨响……悉心体察,那冲撞声正是我体内震动的来源——我仿佛是与这冲撞发生了共振。每次巨柱落地,我的心脏都会一阵猛烈抽搐,紧跟着浑身大痛! 打桩机!? 原来是这玩意儿!我惊叹地想,可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慢慢的,打桩机又淡出了我的脑海,一副深黑的景象出现了。然而明明没有光线,可我却像透过夜视仪看黑暗一样,十分清晰: 坍缩!? 一切都似乎在坍缩! 从松散地均匀密布,渐渐挤压到了底部! 不仅仅是坍缩!好像……好像原本就有很多的空洞,而每次轰鸣声起,就有些东西震动着掉落下来,于是渐渐地,小空洞长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又是什么呢? 我皱着眉头,一是因为痛,二是因为我不明白脑袋里的图画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次根本不像以往那样清晰易懂。 但不等我反应回来,一阵空虚不安感忽然自下而上,将我笼罩住! 我猛然抬起头:“不好!快跑!” 可就在这时,我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失去了支撑力! 地砖忽然变得像扑克搭起来的城堡一样脆弱!我们大叫一声,完全掉落下去! 我哀嚎着下落,四周毫无借力自救之处! 我则又一次感觉到了失重的恐怖。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然而我却清楚地经历了“恐慌,收神,仔细观察”三个阶段。 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体变强的缘故,我的神经虽然更细更灵敏,另一方面却也更粗更经得起折腾了。 虽然身陷不断更黑更惊悚的空间;而且我正不受控制地不断加速;心脏不断紧缩,头皮也不停歇地发麻着,连同浑身刺痒,芒刺在背……但我反而慢慢有了自制力,在那种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消失后,镇定在一秒之内就回到了我身上! 下落到一半,我就清楚地意识到,没有四壁的摩擦,我会掉落得更快! 那会是比“四杀”里电梯下落更快的加速度!而到达底部时候,差不多会达到十六七米的秒速——这种速度足以撞杀人! 我不知道如何处理,留给我的时间也只有一秒钟,然而我却看到有人得出了办法: 他才一下落就做出了一个青蛙跳水的动作,接着他就头朝下地,飞速地远离了我们——因为他下落的姿势更合理,更符合流体动力学,于是他受到的各种摩擦又要比我们更小,所以他将比我们更早落地,并且落地的速度和冲撞也会更大!然而事后想来,他却成了我们所有人的救星! 这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我也很痛心地发觉,黄琉璃不知怎地也跑到我前头去……她以为这是跳水压水花吗!? 我……我希望谁都不要死啊! 种种想法一闪即逝,以往的人和事走马灯一样转来转去,把我转得发懵;好容易得到的自主力在毫无办法的境地中也快要失去了…… 一刹之间,我感觉自己腰腹受到了一阵超巨大的冲撞! 我以为这会是我一生中最后一种感觉……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那股冲撞力却没有忽然变大到一口将我吞噬的地步——它居然变得柔软而坚韧! 它将我勒住,使劲甩了一圈,像是过山车的底部又一阵超重,紧接着我就被“过山车”重新抬升起来,再一次上天! “啊!”我高声尖叫!给那柔韧巨力勒得喷出一口胃液,直烧得满口刺! 然而莫名其妙地,我脱离了它……? 再次落地的时候,我却已经能稳稳地站在地面了! 我居然还活着!?我有没有还活着?! 我仰起头,只见天顶一碗小小亮光,于是我心里的吃惊感立马汹涌澎湃起来。(.)于是刚才的一切,都被我看做是一种奇迹! 倒霉到极点的奇迹!幸运到极点的奇迹! 光线非常昏暗,普通人大概要十分钟才能完全适应大范围的光线变化,在这方面我虽然不大普通,但一时还是目不能视。 只听得“呀!”的一声尖叫,是珊珊!紧跟着一阵猛烈的旋风,然后她就稳稳地掉下来了! 虽然珊珊的高跟靴没让她站稳,但她似乎被黑暗中的谁安全扶住了。 我吐一口酸臭唾液,定了定神:“珊珊你是不是趴着下来的?这么慢!最后一名!淘汰!” “哟!琉璃你弟弟不一般呀!经历生死考验,不但一点都没影响,反倒像是更自在了!呵呵!”陈画君惊讶道,然后他说,“大家都没事吗?” “哈——哈!”黄琉璃可没那么轻松,她缓了好久才能接着说下去。而且即便是打趣,她声音也颤抖不已:“画君,这小子……什么方面都不行!就是在怎么‘死’这件事上……他特别有经验!不怕……也不奇怪!” 我觉得黄琉璃的话有歧义,听起来好像我是个自杀狂一样。这显然不对!现在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热爱生命! 就在这时候,我身边忽然鼓出一阵灼热的大风“呼!” 这大风简直将我吹得浑身一晃! 陈画君说:“苍黄叔!怎么样?用功过度了吗?” 紧接着就是苍黄叔那沉稳沙哑的声音:“不妨!画君,在我能力以内!刚才不过呼口浊气罢了!” 我这才意识到,一定是这家伙把我们一众人都救下来的!了不起!牛人!大神! 不多时,众人才都表示自己没事,头顶上就忽然传来了“哗哗!”的轰鸣声! 陈画君尴尬说道:“水淹七军啊!” 正盛笑:“哈哈!画君你真是曹操命啊!大家快靠着四壁,别叫水打中,那很伤人的!” 他话音才落,一条银亮水龙就带着响雷般的吼声降落下来! 它“砰!”一声撞上了地面!它用比我等着陆的方式要更笨拙,简直是凶恶无匹的态势轰击上了地面!然后也产生了超巨大的冲撞力! 我和正盛护住黄琉璃。我后背一下子叫飞溅起来的水珠和砂石打得生疼。 水还在不停下落,我忽然想:“完蛋完蛋,老子不会水!难道要淹死我!天煞孤星老大哥,你真是什么招数都用出来啦……” 诚然,新时代的青少年理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牢记“八荣八耻”,将“科学发展”认真落实到自己人生路上…… 可是老子就是不会!老子以前麻木,也懒得学! 不过……嘿嘿,难怪我在学校里一直是吊车尾呢!这种态度就不行啊!都没有危机感的! “正……正盛!搭把手!我不会游泳!”我赧颜叫喊道。 所幸现在的情况是五个人会水,就我一个不会!所以帮助我似乎也还不是什么困扰! 但是珊珊还是对我破口大骂!合着轰鸣的水声,她骂道:“你个臭老表!居然不会游泳!?你对得起祖国的栽培吗?对得起老师,对得起同学吗?你对得起家门口的长江母亲吗?……” 我简直满脸黑线…… 我痞里痞气地说:“姐姐,你骂得有点抽象啊!‘祖国妈妈会为我不能游泳而哭泣’还是怎么的啊?” 陈画君立马豪迈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确实抽象啊!但是你还不清楚党国和祖国的概念啊……呵呵!没有祖国你可真真什么都不是啦!” 可是正盛说:“画君你现在别扯犊子,教坏孩子!正官你听着……” 然后他忽然变得极度严肃:“刚才珊珊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不会游泳……你怎么保护七杀!?” 我于是立马噤声…… —————— 后来我搞明白珊珊为什么突然要骂我了。 因为她原本以为,“我和黄正官出来一定是最安全的,因为米老师会出现保护他,也就会保护我!比方黄正官家里的枪击案……” 可是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米老师有没有出现是二话,她光是跟着我就遭遇了两次灾难!这种频率绝对是超出她对“安全”的设想了。 虽说灾难不都是我的责任,比方郑客气的事情就是她自己惹上身的,但是日后当珊珊知道我古怪的“吸引灾难”的体质以及“天煞孤星”的事情以后,她还是把郑客气要杀她的事划到我头上来了…… 越明智的人,往往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当结果证明是他们判断失误了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羞耻和打击也就越强烈。 所以珊珊的火气很大,她怪自己根本没有了解我和我的故事。 第97章 、神奇喷剂 水面在不断高涨,已然满溢到我的胸口,这时候我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能够清楚地观察周边的一切。 借着顶上洒下来那微弱的白亮光线,我看到一条白龙死命地直冲入水中,然后顿时化为片片银鳞,四溅开来!飞扬仿佛利刃飞镖,打到脸上火辣辣得痛。 这个地陷井穴上小下大,底部居然有一个小教室的规模,我们所有人攒在井壁一边,水龙正是从我们头顶上方的一处井壁破空而出。 井壁在顶部光线的覆盖下,显出一种朦朦的光影感。各种钢筋、砖石,以及管线的残骸都突兀地扎煞出来,留下撕扯般的阴影,仿佛他们在上小下大的井壁中随时会掉落下来,叫下方的人不得不心惊肉跳! “有人受伤吗?”陈画君喊道,“我这有速效缝合伤口的喷剂!” 苍黄叔道:“画君,你怎么样?” 陈画君说:“我很好!” 珊珊说:“我手掌好像划破了,好痛!” 陈画君说:“我看看!” 然后黑暗的地穴中陡然明亮起来,数十倍的亮堂叫我眼睛一闭。 “防水的!?”看着陈画君手上那绽放的光团,我吃惊问道。 说到这儿,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早泡在水里很久,估计已经呜呼哀哉了。 我担心地拿出早已经黑屏黑得没样子的手机,无奈地晃一晃,莲蓬头似的摇出好多水来。 这时候,除了陈画君和苍黄叔,众人都掏出自己的手机。果然,除了珊珊的“威图vertu”,黄琉璃和正盛的手机也都报销了。 我说:“呵呵!十万元还是物有所值的嘛!” 珊珊一边把右手递给陈画君,一边说:“呵,小屁孩就只知道钱!你不知道这种地方没信号吗!?” “那不是白搭?”我顿时丧气。 “嘻嘻!屁孩,要知道,这可是vertu!我没信号也能打卫星电话出去!只要在这儿打个电话,手机厂商就会派直升机来吊我们出去啦!” 她说着左手就划动起来,苍黄叔见状,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女娃!虽说没必要遮遮掩掩,但也没必要沸沸扬扬!如果我们能出去,就不要无故把事态扩大化!” 接二连三地,我不断吃惊,其一是:苍黄叔如此这般,连我都觉得冒犯,身为女性的珊珊居然不生气!她只尴尬笑笑,收回手机。[] 其二是:“那个……这手机真能叫来直升飞机?” 其实我心里估摸着,一般说来,国内的手机说是能防水,最后往往证明是只能防住冰块这种“固态水”……所以这手机已经证明能防水,这就已经很好了,你怎么还能提出类似“私人管家”这样的超要求、高指标呢!? 珊珊对此调皮一笑:“嘻嘻!其实我也没试过,正想试试呢!不过苍黄叔都这么说,那就不用试了。” 其三是,我怀疑地问苍黄叔:“那你说我们能出去……这倒要怎么出去啊?目测20米深啊!” 还不等苍黄叔回答,陈画君就说:“确实划了个大口子!这里的水有下水道的成分,不干净,必须这样清一下!” 然后就见陈画君“这样”清洁了珊珊的伤口: 他把珊珊的小手抓来放到嘴下,添了两三个来回…… 说来也怪,珊珊不但不叫痛,反而痒得“咯咯!”笑出来。 苍黄叔说:“画君,这也算是你的一个弱点了!” 我起初以为,陈画君的举止是为了向珊珊示好,所以我觉得他这人多少有些装模作样,或者说是“媚俗”。 虽然媚俗,但我也不厌恶,因为人本性皆是如此,我自己也不能排外。我只是有点脸红。 然而黄琉璃却贴过来笑嘻嘻道:“正官,你一开始不懂陈画君的行为举止,其实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是朋友,不管是谁的手受伤了,他都会认真贴上去舔的!咯咯!” “琉璃!”正盛立马指责黄琉璃疯言疯语。(.) 黄琉璃忙辩解自己没在疯言疯语:“我没说错啊!画君就是‘刘备的为人;曹操的气运’啊!” 陈画君顿时笑说:“都是刘相这小子,搞得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呵呵!他这两句话,老实害我不浅啊!” 黄琉璃笑说:“那小子可是‘知天命’的家伙!你可不敢对他怎么怎么,说不得他下次又来个一语成谶,那你就更吃不消了!” 正盛也笑:“得了,琉璃!画君在开玩笑呢,他知道是刘相救的自己。要不是有那小子,画君早叫阎殿生搞死了!” 随后,少在我面前嬉笑的正盛,居然换上了一副憋不住笑似的面容:“说来好笑,哈哈!刘相小子这两年来爆发式地长痘,脸上好像给原子弹炸了一样!哈哈哈!他自己还说是泄露了天机,不得不代画君受的这份罪……” 陈画君微笑:“刘相帮我好多……其实精英汇里的人都帮我好多!” 这话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只留下我独自震惊。 那刘相再不用说,也一定是精英汇的人没错!他一定也很吊! 但是吧,“泄露天机”什么的,还是有点扯啊! 陈画君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虽然不想重建精英汇,但是还是很思念那些家伙。唉,要是什么时候能聚一聚就好了!” “这当然由你说了算了!你原来就是头儿嘛!”珊珊乖俏地说。 然后她反反复复地看那手掌,不由惊呼出来:“这是什么医学啊?领先世界五十年啊!还真就给封好了!!” 从认出陈画君,并且向他递出橄榄枝以来,珊珊就变得十分乖俏可爱,仿佛回到某年某月的学生时代……她身上和刘三刀一起时候的那种戾气淡化了。 加上陈画君的“刘备的为人风格”,情况看起来真像珊珊和陈画君之间有月朦胧鸟朦胧的美好情愫。 于是这让我怀疑,在风月场游刃有余的珊珊其实会不会是一个很缺爱的女孩…… 话说回来,珊珊方才的惊讶是因为她手上五六厘米的划伤居然已经给封好了! 那时陈画君只拿一个手指粗细的白色小喷瓶,在珊珊手上来回“嗤嗤!”喷两下……这样居然就处理好伤口了! 由这种神奇的喷剂,我不得不联想到青旗会大校“蛊女”林茵。 那家伙用蛊伤人很厉害,“一嗅穿心”、“上天入地xxoo香”都叫人防不胜防!可她用蛊治人也很厉害!在她大道金饰办公室那会儿,她不是给我用了类似的一种缝合伤口的喷剂,名唤“天衣无缝蛊”。她还作了“只能隔绝伤口,不能加速愈合……”的解释么。 “呵呵!这哪里是领先技术啊?这是我们集团半年前就完成全部研究的成药。虽说促进伤口愈合的效果非常好,但怎么说都只是落后于时代6个月的东西了!” “成本很高吗?”珊珊一边试着把手伸到水里,一边问,“一定是性价比低到零了,不然市面上怎么见不到?” 陈画君笑:“呵!这东西的成本一般,但就治外伤来说,预计售价还是非常合理的:200元一支,能够使用20次,保质期一年,所以你们也觉得很不错吧?” 珊珊朝陈画君可爱地点点头。 陈画君有些尴尬地笑:“但是啊,因为这东西投放市场后,必定会对创可贴、绷带之类医疗用品的市场产生毁灭式打击,所以就‘呵呵’了……为了各方面的利益,这种药今后不会出现在市场中,只有‘内部特供’了……” 我一听就觉得没道理:“为什么啊!这种东西造福于民,怎么就不能投放?” 一时众人都沉默下来,空旷的井底只剩下越发如响雷的水击声。 停止叫我尴尬的沉默!我知道我很幼稚,但是我渴望学习,渴望知道呀!你们中的谁代表一下,出来教化我这个愚民吧! 于是静默之后,正盛认真又失望地开口了:“正官,你才经历过人民医院的事,难道这就记不得詹阿姨说的话了?” 我立刻想,詹小白说过什么话了? 正盛叹了口气:“疗效好的、便宜的药不能投放,或者投放前必须要经历复杂冗余的审核过程……这一切都是医疗体制内的糟粕。然而医疗体制能不能改革,主要依赖的却是既得利益者们愿不愿意改革!一旦医改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或者触动了他们现今的利益,那他们还怎么可能支持医改?又,他们都是手握大权,放个屁也能蹦出个坑的家伙,有他们卡着,上下道路就都堵着了啊!这都想不到吗?黄正官,你小子也该学会用脑子想想问题啦……!” 正盛说到后来又是一阵炮轰似的,对我智商的侮辱。然而依我看来,在人民医院发生的众多事件,并没有将医疗体制的弊端暴露出来。也就是说,实际上是正盛想多了,他那样空洞的灌输根本不能给我以深刻的印象。 但是正盛这家伙根本不会听我的解释,他只会认为我又在找借口。 于是,对他的批评,我也只好假装没听见。 不过陈画君说的不能投放的意思我总算是明白了:总归有好多有权力的人是从创可贴中获得利益的,在他们的干预下,只有在保证替代创可贴的新药能给他更多利益,创可贴才能被废止…… 见我在低头思考,陈画君笑道:“后生!你现在正是形成人生观的时候,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多见见世面啊!” 第98章 、比对杀戮 “所以……陈画君,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我开口问道,有些战兢。(.好看的小说) 我知道,有的时候你会自卑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别人的身份;或者在某种所有人都热烈讨论的场合下,你突兀地插嘴问别人的身份会导致尴尬……这些感觉都会阻止你前进,但是,如果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你又怎么能终止自己永无止境的无知和卑微呢? 但是我一问起来,所有人都用沉默来表现他们的好奇,原来他们其实都不知道陈画君的身份…… “哈哈哈!”陈画君大声笑道,“看来泽仁的情报工作在我身上出现漏洞了啊!嘻嘻嘻!” 正盛道:“泽仁手上有精英汇一百零五人的资料,甚至也有阎殿生,张汉水的消息,可却独独没有你的!画君,不是我说,你这有点故弄玄虚……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我知道你为以前的事情内疚,但事实上,这一百多人里,没有一个人介意以前的事。我们精英汇人人皆非凡俗,但是在入会以前,每一个都只能在这世上孤独游走,独自战斗……世界根本还没准备好接受我们这些天才,若不是青旗会给了我们那种兄弟和家庭的感觉,我们在这世界还要独自苦下去!” “哪怕为彼此丧命,也在所不惜!”我那一直来都很温柔讲礼的琉璃姐姐居然说了这样一句重话。 陈画君微笑着沉默着,只有水龙的轰鸣冲击着个人耳中鼓膜。此刻水面已经涨到我胸口,我感到很明显的一阵胸闷和心烦。 并不是旱鸭子的独有的心烦,我还为听到了张汉水的名字感到心烦。 这个“事儿妈”一样的男人,青旗会也是他管的,皇都也是他的资产……但又是纵火案,又是默许手下大校来杀我……虽然是江城城建局局长公子,gov二代,但用得着这么飞扬跋扈么? 还有那个阎殿生,貌似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珊珊也开口了,语气里却是流露出一种温柔体贴:“画君,两年前的事不管放到谁身上都受不了,所以你一定对我们有愧疚感,这我理解,但是你刻意隐藏自己的消息又是为什么呢?” “这样固然不会伤害我们兄弟情义,但对时刻关心你的家人又如何呢?所以你自己也说,你对再见到你妹妹感到紧张了啊!” 陈画君微微笑笑:“呵呵!我不会一直隐瞒下去,但是阎殿生现在还盯着找我呢!我总之还不能告诉你们全部,请你们暂时体谅一下吧,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卖药的……苍黄叔,带我们出去呀!” 他说起来也并不无奈,最后更是直接将话题转开,好像一直在讨论的话题不过是很随意的邻里小事! 我虽然不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清楚的是两年前黄琉璃确实有过一段很心焦的时间。 那时候她没有休学,但是翘了一个多月的课,在家中也总是神色紧张。可是那时候老豆和蔡小喆问她什么,她却只说没事,接着又是心惶地往外跑,一出家门就戴墨镜口罩。某一天她突然放松下来,紧接着就说要到恩施外公家里玩几天。我老豆再也不能无视,就直接问是不是有麻烦要躲躲,然后一家三口把我隔绝起来开了个小会,最后老豆还是把她送到恩施大峡谷去了…… 要说我那时候在干什么呢,那时候我刚上高中,顿时感觉迎来了人生头一个冲击,正陷入迷茫困惑,麻木不仁中,我甚至都没有好好抽出心思来为黄琉璃着想过……虽然想起来还是惭愧,但那也是我自己的行为,现在的我怎么说也不会排斥自己的,哪怕过去的我是那么愚蠢而叫人心生厌恶! 见陈画君这般说话,众人都不再说什么了。 我又开始好奇,苍黄叔要怎么把我们带出去呢?而且根据上小下大的洞穴形状,井壁简直成了超越90度的大陡崖!难不成他会飞……? 结果苍黄叔在上身摸索一阵,掏出一个手机。 我一个趔趄。 原来还是要打电话找人来救啊! —————— 这次五杀地陷让我猜测,天煞孤星是不是气数已尽了? 因为我简直都没怎么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啊,不像前几次,简直把我吓个半死: 一杀:罗森的大海象标志从天上掉下来。那时候我何其怯懦、战战兢兢的,发觉危机后,我简直是紧张得动弹不得,差点叫从天而降的象牙钉穿了我。最后还是七杀慌忙之中拉了我一把,将我扯出绝命之境。当时我惊魂未定,结果她却立马大哭起来,因为她自责自己的触摸让我要经历二杀。唉,这个女孩究竟要独自承担着多少东西啊…… 那一天我奇异地知道了世界上居然会有力证道这种神奇的道法,我也对天煞孤星的疯狂屠戮感到可怕。我感觉自己正被卷入一个灵异的漩涡,为此我必须收敛心神,找到自己的立场。否则,我一放松就可能立刻被绞杀! 二杀:长春观避难,天煞孤星动用大量煞气,摆出“七天火阵”要夺我性命,它调集一拨七枚天火妖星要将我砸死。(.好看的小说)然而在长春观众道士和米老师的帮助下,最终只有三枚陨石落下,它们悉数被米老师打开。第三枚陨石直接飞过长江,落到江西镇投机商人李香山身上,将他变为火男,惹出了“z事件”。 去往归元寺的路上,我遇到了因为遭遇强拆而心生绝望,杀犬跳桥的王巷,还有“大明开国六公”鄂国公常遇春之后警官常浦生,还有热情勇敢的“猴子”侯德润。从这时起,米老师开始了他的“反哺之劫”。 其实二杀莫名其妙地将我与江城地下世界以及江城政坛联系起来了:z事件和想要长春观地皮的城建局张不论、其子张汉水带领的青旗会……甚至还有和张不论很不对眼的省纪委肖复兴和赵海洋,他们都在这天进入我的视野。 并且,在同一天里,米老师传我力证道,于是我体会了一种由肉体而精神的提升。彷佛力证道小筑基一层的我的思维与过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理解了,人表露出来的价值观往往是一致的,然而每个人深层次的价值体系却永远是千差万别,我不用刻意寻求一种顺应社会或者背离社会的观念,我只要找到自己的价值观,然后掌握一些与世界交流的技巧就可以了。那就是全部,所以我不再迷茫。 三杀:长江大桥上的侧翻大卡车,十吨的载重量,直愣愣地压杀下来。米老师力挽狂澜,将它一气举上中天!这里米老师的能力开始为江城所知,他被冠以“长江大侠”的称号,成为相当人的崇拜或怀疑的对象。 七杀受伤住院。 我没保护好她,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软弱无能。为什么我总是在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呢,如果事先我能有更多的准备,七杀可能就不会受伤。这次受伤后,七杀又断断续续受到天煞煞气的侵袭,接连几天都病恹恹,无法外出…… 我一定要变强! 这天里,我到林茵的大道金饰去要“一嗅穿心蛊”的解药,却接二连三地中了她的“上天入地xxoo香”,和林茵小斗一场。但也进一步贯通了青旗会和z事件之间的疑点。 我认识了凌有玉,现在的我想来,其实有玉不像我想得那样喜欢我,我相当得自我意识过剩,也太自恋了。她只不过是因为我曾经救过她,所以单纯地想要回报我,但远远没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啊,我这个蠢货! 然后就是相当危险的,在我看来甚至比侧翻大卡车更危险的“火男攻击事件”,那时候的火男受天火妖星的操纵,瞄准的就是我——他想杀我!所幸常浦生和侯德润及时出现,将我救出后,然后他们就陷入了和火男李香山的苦战。 在我看来,火男的实力至少有青旗会大校的水准,抗击打能力更是超越人类,而且他的吐火和热度简直叫一般人难以抵抗。也就是说,要不是有我做挡箭牌,常浦生估计会像和林茵打斗一样承受不住…… 后来我知道李香山是曹国公李文忠之后,可是我没有时间了解“明朝那些事”,我更不知道米老师反哺的意义所在。总之,还是要学习啊! 四杀:人民医院的电梯在天煞孤星的撺掇下崩溃了,它一个劲地往下掉,想要将我从九楼打入地狱。最后还是米老师击穿障碍,跳到电梯通道里承受住了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救下了我们。 可能和天煞孤星的煞气有关,我又牵扯到了另一个势力——“过气”的气功大师刘三刀。刘三刀为什么会陷入昏迷,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就连七杀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因为这个,七杀动用天煞煞气导致身体进一步衰弱,而珊珊则是一直在被刘家两个家将追杀着,其中一个还是宋国公冯胜之后…… 珊珊的加入其实渐渐给我打开了另一种视野,这是和我姐姐黄琉璃还有准姐夫于正盛有密切关系,然而我却不知道的“精英汇”的事。他们为我塑造了一种印象:精英汇无凡俗!我终有一天要搞清楚精英汇的一切! 而且我和青旗会的矛盾也进一步加深了……难道只是因为帮了陈西林医生,而和小小一介地痞赵仇产生纠纷的缘故吗?不是的!正如尼玛泽仁的情报组织早盯上了我,青旗会也早盯上了四处走穴的我,我也太跳了。但是我因为不了解而对青旗会态度奇特(在这方面,我似乎都不是江城人了!),无怪会有人将我视为是庞然大物黄旗会的成员。 青旗会大校“刀客”王宇宙为了某些目的想置我于死地,这目的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这算什么人啊?草菅人民啊!然而另一员大校“蛊女”林茵却想要保护我。不过林茵碍于面子,不肯屈尊做我的贴身保镖……这他妈算哪门子保护啊?不就是在提醒我快点跑路吗? 另外,常浦生和侯德润的调查工作陷入瓶颈,甚至是进退维谷。原本他们的办案作风在江城警务系统里就很特立独行,现在似乎处境更尴尬了!不知道他俩的大队老徐能不能帮他们打开一个突破口? 五杀:我猜测的原理是这样的,因为对地下水的无度抽取,导致这片地区地下承重水层缺失,出现空洞,于是千百吨的岩土重量直接压在一片相对很薄的岩层上。加上近处工地施工,打桩机之类重机械对地面轰击,不但进一步改变了地下岩层水层的构成,而且产生了相当的震荡波。倘若只是震一下,可能只会剥落一星的沙土,在岩层上只形成一毫米深的裂隙。但在千百次震动下,那薄岩层终于还是崩溃了…… 凑巧,或者说是在天煞孤星对我等人气运的篡改中,我和我身边的人都走到这片行将塌陷的地带……差点永不能见天日。 五次杀戮对比起来,几乎每次都和“下落”、“压杀”、“重力”……这类词有关,好像天煞孤星只能利用这类形式的杀戮手法似的。 而且,其中又是二杀最为凶残,也像米老师说的,躲避二杀是需要道场庇护的,所以我们来到千年道场长春观。但是哪怕如此,还是出现了非常危险的“七天火阵”,另外后来的“火男”和z事件也可说是二杀余孽! 而二杀之后,的几次杀戮,我们都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尤其第五次杀戮,米老师甚至都没出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放心==,难道已经猜到五杀很弱吗?),不知道第六第七次杀戮,天煞孤星还会不会风云再起,拼死一击。 但是,话说回来,20米的下落高度也是相当恐怖的啊!五杀足以将普通人杀个尸骨不全!可苍黄叔又是怎么救下我们的呢? 这点也是我后来才搞明白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对苍黄叔和陈画君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而现在,我只能说,苍黄叔很喜欢武侠小说,他也是个相当的高手。 而关键就是,他厉害到能将武侠小说中作者描述的,实际上不存在的招式使出来! 在那20米的地陷深井中,苍黄叔先是以更流畅的姿势落到我等前方,然后用体力硬生生受住了近20米的秒速,这直接将松土地轰出两个脚印!紧接着,上方的人落下来了,苍黄叔身形微动,接一个抛一个,画个圈就将一切冲力全部导入地面!短短一瞬他就接住了五个几乎同时落地的家伙——没有一个受什么重伤! 至于他模仿的招式,是金庸《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习得乾坤大挪移后,救下跳塔一众人的招式。彼时张无忌也是累的精疲力竭,而这苍黄叔却只出一两口浊气便罢……看来他还能模仿出更高难度的招啊…… 唉!说不定武侠小说家其实是特别有远见的一群人!因为他们能描绘出,当人类拥有超凡体能后的社会状况。 这可不是吗? 第99章 、沉默羔羊 距离地陷事件事发已有半小时,虽然我已经料想到地面上一定是聚集了很多的观众,但是当我出得地面,看到那样密集熙攘的人群时,我还是有点给吓着了。 上得地面,发现江城警务和消防已经早到了,然而他们却颇手足无措,青衣服和红衣服攒成一团,不知道在磨些什么豆腐。等我眼睛适应了光线,仔细观察情况后,顿时觉得他们本该如此,因为有人毫不客气地把他们的工作抢了: 难以想象,苍黄叔居然叫来了30多个“墨镜西服男”! 其中20来个手持警棍,将地洞口密封围好,不让不自觉的围观群体一点一点推上来。这是警务维护治安的工作;5个游走观察,看到有闪光灯,或者听到“咔嚓”声的,上去就是一棍。这……是黑社会团体破坏治安的工作…… 为什么要打人啊!? 另外,最后5个黑衣男护着卡车,卡车上是嗡嗡作响的大型发动机,发动机上绞着甘蔗粗细的尼龙绳,尼龙绳缓慢收放着,稳稳地将井底的我们一个个都吊出来。 这点我倒是有猜测的,消防不会擅自下井,他们一定会先制定一个营救方案,备好氧气和绳索,然后再下来,所以我们在井底没见到人下来也情有可原。 上去的顺序是:先是陈画君和苍黄叔一起。苍黄叔一手轻拉绳索,然后在井壁上绕圈跑上去……服了他了……再是珊珊、黄琉璃、我、正盛。 但是因为我不会游泳,而且绳索下来的时候,水深早已过头,我那时是被正盛一手从腋下抱住来保持平衡和呼吸的。要是正盛一放手,就算我学会踩水了,还是会头下脚上地栽在水里……为什么不会游泳的人,他们的脑袋特别重呢,嗯? 另外,那粗绳索被水龙一带一冲,一个劲地往地穴中央跑,所以在这样大的空间面积上,不会游泳的人是根本够不到那绳子的。 所以,还是正盛帮我坐进绳圈的…… 于是我怎么也不敢忘记正盛帮我把握好绳子时,那副阴沉的表情。我那时就想立刻学会游泳…… 随着绳索上升,光线迅速变得刺眼了,我一出来就眯着眼看到一个哥们正朝四散躲避着的人群挥棍子。 “砰!”一声,不知道打在谁身上,直惊了我一跳。[.超多好看小说] 然后听苍黄叔说:“陈哥叫你们别打人!那你们就老实点!” 只见钻入人群的那五个西装男子立刻像潮流中的枯叶一样,被轻易地拥挤推搡了出来! 甚至有的看客还对其拳打脚踢,其中有刚才被打的人,也有下流的“凑热闹分子”。 那五人怎么说也有些专业素养,面对这些只是不还手,自己退回了20人保护圈内。 人群逼近一步…… 看样子,虽然是奉命行事,但是先前这5人的暴虐行为深受围观群众憎恨!他们刚被打时,就一定恨不得立刻还手打回来,只是畏惧那5人手上的警棍,而忍受着,等那5人被告知不能还手,他们心里的怒火才爆发出来! 但是这30个黑衣人个个身形魁梧,五大三粗,而且手上都有器械,所以围观者虽然围得更紧了,但还是不敢进一步上前来,只是闪光灯和快门声越发变得此起彼伏…… 类似的状况我是闻所未闻的:灾难事故现场,遭受灾难的一方和围观的群众间,居然产生了这样大的矛盾冲突! 依我看来,在灾难事故中,受难者应该得到围观者的帮助是对的(扶老人的问题又扯淡又无奈,再说吧==)!但是在此次事故中,受难一方不那么低眉顺眼,他们不但没被自然或人为的灾难吓破胆子,还无视了善意群众的有心救助,将他们赶散开,让他们觉得难以置信和严重的冒犯!另一方面,围观群众似乎也不像我以往想的那样是群“沉默的羔羊”,他们似乎不再是那种只会承受,不懂反抗的“群氓”了。 自古以来,反抗精神在中华民族不是缺失的,而是潜藏的。从列强入侵到抗日战争,沉浸在封建统治阶层制造的“虚假的安乐,口头的幸福”中的大多数人,他们起初相信统治者有一双慧眼,会拿起刀枪保护子民,是以总保持沉默,对蛮族入侵不做反抗。 而当统治者怀有“反正国家是我一时抢下来的,不是我的。所以我在这位置上能混一天是一天,能捞一天是一天”的想法,一再无视国家的利益遭受侵犯,那么再怎么沉默的群氓都会觉醒!羔羊心中潜藏的反抗精神会促使他们攒成壁垒,踏死前来侵犯的恶狼! 我忙和和苍黄叔说:“刚才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把我们和群众对立起来?这不正常啊!” 苍黄叔睿智地笑笑:“娃还蛮灵醒!可以入党!呵呵……本来那是对的,现在你自己看,少问……” 我:…… ―――――― 等正盛也湿漉漉地上得井来后,陈画君说:“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但我想如果不要紧的话,就跟我一起离开这儿吧!我认识一个浴场,你们可以稍微洗一洗!” 我立刻想起,我是要找常浦生他们才出门的,而且正盛也是答应了要协助常浦生办案,才跟我一起的。 我忙说:“我确实有事……” 正盛开口:“正官,外面发生这样大场面(有两三百的围观者,好多还是由黑衣人打人这事吸引过来的……),常警官他们都没从小区里出来,那一定是有事出去了!” 陈画君也开口:“是这个理!而且,刚我的人打人了,现在你或多或少也被群众敌视着,如果你再去拜访朋友,岂不是也要把他们也拉下水?” 我一听急了:“你们干嘛要打人!?围观者又不害你!?” 陈画君笑:“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道歉的,我又不是政府官员……哈哈!” 我顿时气得冒烟:“早晚把你人肉出来……!” 但当我想起苍黄叔说的话,我就觉得,难不成他们有特别目的? 我困惑地,莫名其妙摸出滴水不止的手机――也不能去电话,虽然珊珊他们能借我手机,但我也没记住常浦生他们的号码…… “几位……你们都没事吗?下面……还有人吗?”有一个消防大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虽然黑衣人叫人避之不及,但他还是上来问道。 我顿时为他们感到难过,一种小孩子的,毫无根据的,不足挂齿的难受。 珊珊顿时惊慌地说:“下面还有个人!求你们救救他!但是水很深!好像还有水流暗道!下面非常危险!我们不敢再下去!你们救救他!” 我一听就差点做了怪相。 太扯了,这个女子! 然后消防人员就制定了个方案,我隐约听见是“先断水电,再下去救人……”,这也还很正常,但是不知怎么的,警察就开始帮着给撤离现场的我们开道了,我没搞清楚事态的发展吗? 于是一辆小警车后面跟着8辆八代雅阁,加一辆“擎天柱”,这样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地开出这片人群,背后则留下开始试探性下洞的消防官兵。 不多时,开到人少处,警车就自行离去了。 ―――――― 我和黄琉璃、正盛三个坐一辆车,黄琉璃坐前排。 我感觉事情发展有点扯乎,我不知道前面那辆车里面,珊珊和陈画君会做出什么表情;我浑身又冰又湿,司机很有同理心地开空调吹热风;我手上的手机全然瘫痪,不能向家里边或者常浦生求助。 我感觉我将要被正盛和黄琉璃他们带到一个新的世界里去,一个又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世界…… 就在我感到略微不安的时候,黄琉璃转过来对我说:“画君是个好人!你不要给打人什么的吓怕了。” 我脸红,慌忙辩解:“怎……怎么可能被吓怕啊?你说什么啊?” 正盛笑:“怂包!” 我双手一摊,无力道:“好啦好啦!我是啦!” ―――――― 车开了很久,越过长江,来到江西镇上。在江西镇又行驶了很久,我上身都差不多要干透了,浑身暖烘烘地散发出一股淡土腥味,再加上原本紧绷的神经和肉体此刻陡然舒缓,我不由有些混混欲睡。 轿车终于停下。 哦!是这个地方! “心海浴场”位于江城江西镇西南郊区,毗邻黄龙大森林公园,是这片丘陵绿地的第二个入口,另一个入口是稍稍偏北方向的森林公园旅游区的大门。 黄龙森林公园面积巨大,呈现一个新月形将江西镇包裹起来。依山傍水的地势使得江西镇在古时候的战事里占据一种“易守难攻”的要冲地位。 数百年前,江城江西镇就是制造重镇,加之黄龙出产木材,又有皇帝派兵镇守的江西镇的一派繁荣。那时候江西镇的一片瓦,真抵得上江东镇一间房的,两地发展不能比肩。 但是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和现代城市建设的展开,江西镇的地势却退为掣肘:自古“易攻难守”的“荒村”江东镇,在新的时代里能将土地经济推进得如火如荼!而江西镇却不能进一步侵吞已成为省级森林公园的大黄龙。而且就是推翻树木,那丘陵地形也不能成为城市用地…… 江东镇的发展何其快速,但是快则乱,迅速膨胀的江东镇根本上还不具备成为大城市的基本准备。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不完备使得江东镇出现脏乱差的“大县城”摸样,所以近年来,江城市政府才强调要将“基础设施建设提到与城市建设同一轨道上”。 真是笑掉大牙,基础设施建设原本就是城市建设里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老领导班子为抓gdp和城市化率,故意无视了基础设施的建设。新领导班子给上头教训了一顿“脏乱差”,只好耐心给前辈擦屁股。擦则擦矣,非要猥琐地偷换“城市建设”的概念,好像不搞基础设施建设的错都在开发商和民众身上似的…… 相比于江东镇的“到处工地”,江西镇就要更淡定些。江西镇依据身后的历史底蕴和江城几个大家族的鼎力支持,指定出一套“小而精模式”,它的发展有条不紊,城市建设合理有序,甚至对极其占地的老城墙的保护也比江东镇好,仿佛支撑江西镇的是民众内心强烈的历史自豪感,而不是他们的高生活水平。 但是江西镇的生活水平确实高江东镇不少。君不见,五星级皇都大酒店、四星级(未挂牌)归元大觉宾舍,以及众多商业中心和步行街都坐落在江西镇。 所以直到现在,依然是江西镇一片瓦换江东镇一片房……江东镇浮躁地狂奔,对江西镇依然是难以望其项背。尽管两地gdp可以比肩,但人均的就算了…… 而这心海浴场,占据着江西镇近郊一片宝地,既能远眺黄龙大森林,又能俯视一方玉珠湖,灵气充沛,四方开阔,真当是休闲养生的好所在。 一年前心海浴场开业时候,场面非常隆重,广告什么的就不说了,据说江城市长寇白马还亲自出席了开业剪彩典礼!这个低调的“白马市长”只在五年前皇都建成庆典和开业剪彩礼出场过。而且听巨豪家说,心海浴场的老板不是江城人…… 就我所知道的一切判断,这个浴场相当不简单。 第100章 、心海浴场 心海浴场的主体部分并不是我看到的那个仅五层高的,两边为山壁扶持着的酒店。[.超多好看小说]那其实只是心海浴场的门户——一个依附建立在陡坡上的12层酒楼,从外部看,就只有坡上的矮矮的,不起眼的五层小白楼而已。 正是因为门户的不起眼,所以当我进到里面,站到观光电梯里,透过防弹玻璃看到里面居然是这样一个深陷的,面积开阔、青葱明媚,犹如桃花源一般的山谷,我真是感到相当惊讶。 原来入口这12层高的楼子,其实是山谷入口的“闸门”,它像一道雄关封住了峡谷入口。 电梯里看下去,山谷里又是一座割断峡谷的9层宾舍,这宾舍上还注着大字:“心海浴场”。 我惊叹:“这浴场有多大啊?用得着这么多房子?那边是浴场,那这“浴场酒店”算什么啊?” 如你所见,我正呆着的这座12层高的建筑就是“浴场酒店”。 我觉得这酒店的命名非常奇葩,感觉起来就像单位食堂,比方人民医院就有个“医院食堂”…… “呵!酒店自然是酒店了!”那个将我们迎入“浴场酒店”的邱经理说。 这人名为邱度,是个很有气度的男子,是陈画君的好友。 邱度对陈画君亲热,连带对我们也很是客气,哪怕我问的问题太没营养又恨幼稚,叫人无话可说,他也还是认真回答。 “1到7层小宴,8到12层大宴!”邱度接着跟我解释。 “买吾兰那家伙呢?”陈画君把话题扯出来,似乎问了一个疆民。 “他啊!”邱度咳了一声,“那家伙天底下最逗!自己的店,却天天做甩手掌柜!今天好像去找‘江城蛮族’那边一个‘4d’练手了……” 我压根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什么“江城蛮族”、什么“4d”……但陈若梦却理会得,并且笑了出来。 “哈!买吾兰不就是这样吗?以前他在学校捯饬新疆干果的时候,谁不让他摆摊,他就跟谁干架!火气一大居然挑了整支校保安队,那时候谁敢管啊?哈哈!” 邱度一脸无奈:“你才搞笑吧!你混这么多年,‘强龙不压地头蛇’懂不懂的啊?怎么说我也不是江城人啊!才开业一年,哪有资本和根基和江城人搞啊!?”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他普通话很标准,听不出是哪里人。 而且叫我困惑的是,既然他不是江城人,又这么不低调,那他过来是干嘛的?看他对江城人这么不友好,越发不像是来挣钱的了…… “不过画君你倒评评理,真心要挣钱的人,能像买吾兰这么乱来吗?这样哪能积攒起客源啊?”邱度满脸憋屈,看来他倒是个真商人。 陈画君笑:“买吾兰不说,有你在,总之不会赔本!哈哈!” 邱度一笑,转向正盛他们:“你们怎么遇到画君的?这家伙也太不低调了吧!敢情刚才他是在江城哪个菜市场里乱逛啊?” 听这口气,邱度似乎也是个熟人啊! 黄琉璃没好气道:“我是混得不怎么样啦,但是也不至于整天泡在菜市场里吧?‘邱皮鞋’,你不要赚了两个钱就自视甚高啊!” “得得得!‘黄玻璃’还是这么牙尖嘴利!”邱度狡猾地说,“我没暗示你整天泡菜场啊!是你自己自我感觉太差,自卑情绪作祟,老往那边想的缘故!” 黄琉璃一听越发气急,更是开始跟邱度掐嘴子架。 我当时并未觉察,但是事后想来,邱度是在陈画君说出买吾兰的同学身份那一刻后,开始“变得”认识正盛和黄琉璃的。而正盛和黄琉璃两个也相当灵醒,他们也用很强的自主力控制了自己,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只在邱度“开始变得认识他们”之后,他俩才跟邱度有深度情感交流…… 与我后来的经历作对照,这些动作其实是陈画君第二次将正盛和黄琉璃拉入他阵营的标志,是一个重新掌握力量的男人对兄弟安危的照顾,也是兄弟姐妹之间对友情的珍视。 —————— “我……我当然去男浴场啦!”我窘迫地辩解。 走到那9层房子里,邱度忽然这样问我:“你来跟我们一起洗混浴的吧!哦,别担心,会叫个女孩陪着你的,不会一个人尴尬……” 我顿时吃惊得不行,心想“我天!‘叫个女孩陪我’这才叫我尴尬吧!就算那是你们所有人的聊天方式,我也是例外啊……” 然后我稍微撇开这一层震惊,转向黄琉璃:“老姐,你……你也要这样吗?” 黄琉璃皮笑肉不笑:“是处男不丢人哦!你可以用浴巾把自己裹起来……” 我忙抢道:“别说我啊!你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这么来老豆不反对啊!?” “哦!他不知道总不会反对的啊?话说你不会说的吧……你会吗?啊?”黄琉璃说一句,走一步逼近上来,到后来都开始用眼神和语气进行威逼了。 我惶惑地看了正盛一眼。 正盛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来!” 我猜,他可能是怕我一个人经不住滚滚红尘、活色生香,叫我一起方便看着我…… 但是,我打心里不接受这个! “拜拜!拜拜!男浴池在哪?老子洗了走人,你们自己乱七八糟我不管了!”我慌忙说道,这就离开众人。 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是弱势群体的屌丝叫人难以忍受呢?因为屌丝缺少同理心,他们往往只关心自己。比方我觉得自己是“好孩子”,所以不能跟陈画君、珊珊一干洗混浴,于是我用自己的“洁身自好”,强调了黄琉璃和珊珊的“不洁身自好”,这算什么呀? 你姐姐都在里面啊!黄正官你太不给力啦! 然而这也是我多久以后才体会到的。唉,虽然青年人成长起来像原子弹爆炸,但是一个人要被炸多少次才能成熟啊?就像农村的家庭要跨过多少代才能“真正城市化”一样,这在本人看来,根本就是个未知数啊! —————— 浴场女服务员带我离开富丽堂皇的大厅。说大厅富丽堂皇,其实四处都一般豪华,散发一种富贵舒适、奢靡精致以及催人享受的气息。 我被一直带到六壁皆是大理石、围了一圈皮沙发,并且立满红木衣帽柜的男更衣室。 身前是个臀部在紧窄黑筒裙下不断震荡的女服务员,我也是个男人啊,面对此幕不会正经到连一点想象也没有,何况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社会公认的、谣传的风月场所。 但要发乎情,止乎礼啊!尤其我在男女方面有个很高的目标呢!又尤其这个目标的哥哥很难对付的…… “那么黄先生,让我为您更衣。”服务员回身站定,婉转说道。 这时候我发现这个女孩的身材很好,而且相貌虽然不算十分标志,但看着也很是顺眼。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我慌忙说道,“那扇门里面就是浴场吗?” “是的。那么黄先生,请您将衣物放在此处,我们会进行清洗和干燥。”女孩说着,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有‘特殊需要’的话……请使用传呼就好。” 我听得一惊,不由抬头一看,发现那女孩正翘首以盼,颜色暧昧。发现我成功被她吸引后,她的目光居然向下一滑,挑衅地盯着我的下身…… 我登时被盯得窘急难耐,面红耳赤,忙说:“好的!好的!你快出去吧!” 那女人(还是称呼为女人吧,俺吃不消==)居然又贴着靠上来一步,她双手一环,拥住挺翘胸部,开始嘤嘤呜呜起来:“黄先生,我也有些燥热呢,汗腻腻的……不过老板好小气哦,浴场都不让我们用的,不如你请我洗一次吧!我不介意在男浴场哦……” 不能再耗下去,简直没法交流!我一个箭步绕过她,就往来路跑去,只留她在后面喊:“黄先生!” 哪知道我才跑到更衣室入口,外面就有个黑衣人闪出来,牢牢地堵住了我们的路:“黄先生,你怎么不用洗浴了么?虽然心海的温泉是人造的,但是也投了养身补药,还用高技术鼓入相当的硫磺气泡,甚至可以直接饮用……黄先生难得来一次,不洗可是可惜了……” 这人面无表情,劝说倒像是强迫。 我慌忙笨拙地说:“我想洗!不要女人!!” “啊——这样。”说罢这冷面人就朝男更衣室里的女人扫一眼,这目光也是冷冷的。 那女人早给气憋屈了,用力“哼!”一声,大踏步撞开我走出去。 “好的黄先生,那请你放开身心享受吧。”冷面人说道。 我吁了一口气,感到刚才这一幕超级好笑。我虽然相貌讨喜,但是也绝没到随便哪个女人都想对我投怀送抱的地步。刚才那女子无非是看到我和经理邱度在一起,所以想对我示好……真是个舍得自己的女人啊!基于“下面那杆枪普遍容易走火”的中国政客大环境,这女人早晚也不会只是浴场侍者的家伙,说不定哪天就成街道办主任了…… 只裹着一条上面没印任何东西的高档白浴巾,我走到里间。 一入男浴场,我顿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原来这是个巨大的露天浴池:巨大的石头堆砌成池子的形状,池水滚热,哪怕在盛夏也有淡淡蒸汽;池子周围是一些人工栽种的阆苑玉树、庭台仙葩,将池子簇拥得意趣盎然;离池子数百米外就有一个水光潋滟的大湖。大湖呈狭长形,正正卡在峡谷中央,湖之外都是苍莽高山,当真算是美若画境了…… 可是这画境之中却有一处极不和谐,那就是池子中央巨石上四仰八叉躺着晒太阳的裸男。 第101章 、这是地狱(上) 那男子浑身筋肉发达,雪练也似白。[.超多好看小说] 我刚进去,就见他用手挠挠毛茸茸的下面,发出惊人响的沙沙声(又不是剃须刀,这么响是闹哪样?) 因为只有一个人,我稍稍有点谨慎地停在池边。 我心想,一个男用池子就一个人,这资源利用率也太低了点,心海浴场赚的是屁吗? 还有,要是公共浴池那边也是这个德性,虽然你邱度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但是我却很是开心(其实我姐姐黄琉璃还是要裸体出镜啊,又没变化,难受==)。 那男子余光瞟到我的存在,抬起头“诶唔!”一声 这时候我才看到他的面容——眉眼鼻子俨然都是外国人样貌。 “哦!中国人!你来洗澡!欢迎欢迎,你不来洗,我们就要破产!要关门!”这黑头发外国人一下子坐起来,并且送来一大波蹩脚中文。 本来基于我某种崇洋媚外的屌丝性格,应该是我先送过去一大波蹩脚英文以示问候和对客人的尊敬。但是这家伙不但吊比我大,应变速度也比我快,于是一开头我就叫他抢了主人之位,所幸我也不咯牙说英文了。 我说:“你好!你也是浴场的股东啊?不过你丫这么悠闲,我可看不出浴场有什么快破产的样子啊!” 他立马开始使用外国人独有的技能——假装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中文真好!补锅(不过),你的锅坏了吗?” 我想,我中文好他妈要你来赞扬啊?我是不是闲得蛋蛋疼了啊? 但是我也马上意识到,他现在不认识我,不相信我,当然不会把内情告诉我,我本来不该有什么期待。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啊,打哪儿来的啊?” 这下他立马听懂了:“哦!你好!我是葛利高里!来自俄罗斯!俄罗斯!”说着他立刻在大石头上跳起哥萨克的踢腿舞。(.无弹窗广告) 这种男性舞蹈难度很高,要求人的大腿小腿肌肉非常柔韧发达,尤其要求大腿上的缝匠肌有非人之能。 但是对我这种思维另类的人来说,我只看到他胯间子孙袋飞来荡去,好不犀利! 他的开放热情让我顿时觉得,这家伙真有点自来熟气质。 因为他太热情了点,多少将我裹挟得也很激动,我开始不知道自己在乱讲什么了:“哦!哦!俄罗斯!俄罗斯!格瓦斯!格瓦斯!娃哈哈!娃哈哈……” “不是!”葛利高里立马站住否认,“娃哈哈的,格瓦斯!他妈的是小便!小便!不好喝!” 丫居然动用了中国国骂,可见这厮中文功底之深厚! 趁他说道“格瓦斯”时,摆手挤脸做表情的当儿,我下到水里去,结果顿时叫滚热的池水烫得想跳出来。 池边水到膝盖,池中更深,我不断泼水到自己身上,算作对水温的适应。 “你来洗澡!花了多少钱?我叫‘邱读~’便宜一点!降门槛!他不听话!心海,太高档了!这个月搞得,没有人来……”他边问边无奈耸耸肩,“赚不到钱!中国人有钱,但是不笨!” 我顿时黑线!敢情丫以为我就笨是吧! 更可气的是,他根本不掩饰这种将我视为二缺的看法!好像他又用了外国人独有的另一招——假装外国人就是这么认真而直接(其实他们根本不是==)。 我一边给烫得“呼哧!”乱叫,一边回答:“我不花钱,别人请客!” 葛利高里闻言一下子跳到水中,“噗通”一声,惊涛骇浪。 这家伙至少1。9米,池中央水正没过他肩膀。 “哦哦!你是客人?”他一边在水里面迈步走过来,一边亮出大白牙笑问,“那你,认得邱读~?” 他一直把“邱度”读成“邱读~”,现在我感觉这很好笑,可后来却证明这是葛利高里故意为之…… 唉,这一伙人,个个精得跟狗儿似的……这个外国人也是!他老实借“卖萌装傻、吐槽爆灯”,狠狠耍了我一通,而我当时还以为是他被我耍了呢! “不认得!”我老实回答,已经渐渐适应了水温。 基于我不会游泳,我只打算坐在池边放松放松。 因为遭遇了五杀,我现在很疲惫,如果能安全地睡一下(不倒在水里)也不坏,但是那葛利高里却在朝我涉水走过来,于是我不得不集中精力和他交谈。 “哦!那你认得雷晴?雷晴!”他又问,一边仍然朝我走来。 这下我连那人名都没听过:“不认得!” “你不认得我,也!都不认得……?哦哦!我知道了!你认得买吾兰!厉害!厉害!擒贼先擒王!”他说着笑了,朝我竖起大拇指。 竖屁拇指!我根本没搞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原来陈画君也说起过“买吾兰为了在学校卖干果,挑翻校保安队”的事情。现在听到这“中文说得像筷子夹弹珠”的葛利高里也说起买吾兰,并且他还是一脸敬佩的样子,我不由也对这位“买吾兰”产生了好奇。 “买吾兰,是谁?”我问。 “买吾兰,是我老板!”他信誓旦旦。 “他很厉害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葛利高里抿嘴点点头,忽然伸出粗壮有力,汗毛稀少的右臂,左手食指从肘关节一直比划到紧拳头。 我心想,这意思是买吾兰确实很厉害了。 结果葛利高里却开口道:“鸡巴!” 我:“哈?” 葛利高里:“买吾兰的鸡巴,有这么大!厉害得很!” 我日! 这什么狗德性的外国人啊!? 我给惊得直接屁股一滑,跌水里去了。 所幸水池底不是水泥而是卵石,并未使我擦伤。 我吞了好几口味道古怪的池水,挣扎着还是爬不起来。对不会游泳的人,半米深的水就足够杀人,此话不假! 葛利高里一下子把我捞出来:“你认识,尼玛泽仁吗?” 我吃力地吐着水,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满脑袋水,简直是头晕,但我想,尼玛泽仁的“反清复明网”里,好多社论文章都写到我,他对我做了深入的人肉(真恶心==),总可以说是认识我了。我呢,通过精英汇的黄琉璃和正盛也可以说是认识他了吧!而且他“针对青旗会”这个立场似乎很不坏,基本和我站一边,认识一下也不坏。至于刚才问的邱度,虽然他也有气度,但是我还不熟悉他,还是说不认识吧…… 葛利高里听我说认识尼玛泽仁,顿时认真道:“尼玛泽仁,是藏民!中国西藏的!他是康巴人!有雅利安血统!他的鸡巴,也比较大!” 我天!外国佬你还有完没完?生殖崇拜……你未开化啊? “他是,下流胚!骗子!他骗,去西藏的女孩!很多!女孩!很多!!” 我说:“人家自己文艺,能骗到女孩也是本事,你不高兴啊?” 葛利高里立马大皱粗眉:“不高兴!!” 接着他紧逼不放,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堆:“女孩去西藏,很好!很虔诚!看活佛!人生!爱情!生命!结果呢!?” 我点点头。 他双目怒睁,猛地砸了一下水面,水花直溅我脸。 “结果呢!?全部!全部!全部给他操翻了!!”葛利高里愤怒地吐出几个字! 我惊呆了:“全……全操翻了?” 我简直为这外国人的气势折服,仿佛被他击破的水面就是进藏女文青的处女膜or人工处女膜(可能还有男文青的褶子花==)。 “你说!你说!他下流!不下流?”葛利高里斩钉截铁地问,双手把我摇得六神无主。 我呆兮兮地说:“下……下流!” “更多!”葛利高里怒吼一声,跟着又开始给我讲他的《鸡巴道德经》,“买吾兰的鸡巴,比他的大!买吾兰,不到处乱戳!买吾兰只戳一个!买吾兰是好人!回鹘人,鸡巴比康巴人的大!好人!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我心想,你这是黄片求种呢你? “尼玛泽仁!下流胚!”葛利高里挥臂呼喊,“同志们!跟我喊!尼玛泽仁!下流胚!乡巴佬!” 我说我不喊,我跟他的吊没仇。 葛利高里顿时收声,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没仇?有仇!有仇!!你知道吗!他用过的,你就不好用了,变大了!你的鸡巴小!比我的还小!我是高加索人!你是支那……” 我天!你搞屁啊!种族歧视啦?你们三头驴比谁的吊大,关我吊事啊!非要扯我身上来?我作为汉族人,坚决不跟国际比!跟国内比,这尺寸中等水平总有的吧!啊? 等等啊!我他妈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过鸡巴长短的啊?都是你误导的,你起的头!! 我恶心地说:“别别别!我不……我洗好了!我走了!你忙吧!俄罗斯吊哥!” 我站起来,爬上池岸,葛利高里还在身后嘀嘀咕咕:“你走了?……中国人,太会屈服!你们要学习,学会为自己的鸡巴,争取幸福!” 我说:“得了您呐!我自己争取就够了!您别费心了……” 可我实在气不过,猛地转过头:“你他妈跟谁学的‘鸡巴’这个词!他妈到底是谁教你的?老子要告他去!” 可是葛利高里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朝我身后猛地做出震惊、恍然大悟又十分暧昧的表情:“哦哦!原来这样?原来你很艰难……我祝福你!” 然后他就不理会我,转过头开始慢慢地游回池子中央的巨石。 我有点疑惑,回头一看,哪知道所见所闻直叫我三观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