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亲爹求相认，认完骂我漏风棉》 第1章 前世今生 “江——” 看到江援朝，警卫员目光顿住，要说的话困在喉间，心下涌起一股酸涩。 只是一个晚上，他的头发，全白了。 江援朝抬起头来，以往沉着冷静，用作发号施令的声音，带上了挥之不去的凄怆：“查到了吗？” 警卫员抑着心中的不忍，点头答道：“查到了。” “是……被卖去，配了冥婚。” 冥婚？ 竟然是配冥婚！ 一股腥甜涌上侯间，江援朝的心底，满是震怒和悲凉。 他悲极反笑。 何其讽刺！ 他江援朝，流血流汗，几经生死，保护了国家，保护了人民，但却保护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发现家里的“女儿”，是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女儿，早就被调换了的时候，他就马上调查。 查到真相后，又马上找了过来。 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但，还是迟了。 他到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被人害死了。 尸首下落不明。 连夜让人去查，查到的结果，竟是被卖去配冥婚！ 他的女儿，生前受尽虐待，不得安乐。死了，也不得安宁！ 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女儿，江援朝心底是锥心的刺痛，喉咙间的腥甜抑制不住地涌出嘴角。 …… 门锁响动，江铁军和张梨花，被吓得一个颤栗，脸上满是惊恐。他们是被人从家里抓来，关在这的。 关他们的人，是江援朝，江天歌的亲生父亲！ 十八年前，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去过好日子，他们就偷偷地把江援朝的孩子换了。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事情不会被发现的。 谁知道，两天前，江援朝突然找来了。他来找他的亲生女儿了。 如果是三个月前，他们还能把他的女儿还给他。但是现在，江天歌都死了，都埋土里了，他们还不了啊！ 看到铁门外的江援朝，张梨花忍着惊怕，连滚带爬地挪过去，哀声求道： “天歌她真的是不小心掉河的，她的死，不是我们害的！我们一直是把她当亲女儿来养的！江同志，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 “天歌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啊！江同志，你就继续把丝雨当作是你的孩子，让她给你尽孝，我们不会跟你抢的！” 江援朝青筋暴戾，也不管张梨花是不是女人，抬脚就对着她的心窝踹去： “把我女儿的害死了，竟然还打着让我继续替你们养女儿的主意？你当我江援朝是什么？” “把天歌当亲女儿？你们是怎么把她当亲女儿的？动辄打骂？克扣吃食？大冷天让她穿着破袄子去河边挑水？大夏天让她在太阳底下暴晒，把皮都晒脱了？” 张梨花捂着胸口，惊恐地往后爬，“没有，没有！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别人乱说的！是别人乱说的……” “她学习很好，考上了大学，但你们抢了她的录取通知书，不给她去读书，要把她嫁给年纪比她大几十岁的男人，她不愿意，你们就打她，把她打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把她卖了，给人配冥婚。” 江援朝目眦欲裂地吼道：“你们竟然把她卖去给死人配冥婚！谁给你们的胆子！” 开刀流血都没有哭的男人，此刻却悲怆地泪流满面。 身后的警卫员眼睛酸胀，他抖着声音劝道：“江同志，您先出去吧，把他们交给我。” “不用。”江援朝摇头，通红的双眼里，满是阴鹜。 天歌活着的时候，他这个父亲什么都没能替她做，天歌死了，她的仇，总不能再假手于人了。 …… 二十三年后，北城某寺庙。 江天歌是陪着朋友来的，据说这间寺庙求姻缘很准，朋友最近有些寂寞，想要求些质量好的桃花。 但江天歌没想求姻缘。 不过，本着“来都来了”的心理，她也去大殿里上了香，求佛祖保佑她的恩人一生顺遂。 自从有记忆起，江天歌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是被扔在垃圾桶的弃婴，被一个路过的好心军人伯伯捡了起来，送到福利院。这些年里，这个好心的军人伯伯，一直在出钱资助她的生活和学习。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年龄。她与他的联系，除了每次的汇款，就只有一封信。 那封信，还是她上高中的那一年，尝试寄出去之后，收到的回信。 在信里，恩人鼓励她好好学习，学有所成后，报效国家。 在信里，他还夸了她的名字，说她的名字很好听。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确实像恩人所期盼的那样，好好学习，学有所成，报效国家。 只是，关于恩人的消息，她却还是一无所知。 她能做的，就是每次去寺庙的时候，都上炷香磕个头，希望佛祖能保佑她的恩人能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上完香之后，江天歌低头从大殿里出来。 在门口外，却被一个人拦住：“这位女士，我能卜人的前世今生，你可要算上一卦？” 看到他身上的道袍，江天歌一乐，“师傅你今天是穿错衣服了，还是走错地方了？这是寺庙，是和尚的地盘。你穿着道袍，要去道观里，才会有生意的。” 道士像是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一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遇见即是有缘人，我的挂，只给有缘人算的。” 有缘人？江天歌心下更乐了。 神棍就是不一样，冤大头都能被他们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朋友还在等大师解签，反正也无聊，江天歌就想听听他能怎么编，“那你就说说吧。” 随后，江天歌就看到道士又是掐指，又是嘀咕，好一通忙活，才说：“女士，你的前世，过得很苦。” 江天歌：“有多苦？” “与亲人分离，生不得安宁，死不得安乐。” 江天歌：“……” 她都有点好奇，他把神棍当成这样，有没有被人打过？ 毕竟，应该没有冤大头会爱听这样的话吧？ “多做好事，修善积德，可为前世修轮回……” “我过好这辈子就行，不用管前世的事情。” 见朋友已经出来了，江天歌就不想听他再扯，直接打断他的话，她从钱包里掏了几块硬币给他，“辛苦师傅您了。我要走了，您找下一个有缘人去吧。” 说完，江天歌就转身走了。 江天歌不知道，在她走后，道士一直盯着她，嘴里念念有词道： “今生命数将尽，身上功德厚重，有修前世之福。” …… 第2章 回到前世了? “……当年换孩子的事情，绝不能被发现。不然，我们都要去蹲大牢。” 江铁军把烟吸进嘴里，再从鼻子上呼出来，缭绕的烟雾，也遮盖不住他眼中的算计。 “前天张大辉跟我说，愿意给五百块钱的彩礼。我还没答应，再抻抻他，让他给到八百，就把人嫁过去。” 张梨花咬着牙，眼神阴沉，“对，不管是为了天宝，还是妞妞，都不能让她去北城。” “江家的老爷子前段时间刚升了大官，我们妞妞的身份越来越高贵，可不能让她搅和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还凑着头嘀咕着，江天歌悄无声息地退出来。 她微眯着眼睛，回味着刚才听到的话。 换孩子？ 张大辉？ 五百块钱彩礼？ 妞妞？ 江天歌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幸运地赶上了重生的时髦，能活两辈子。没想到，真假千金的狗血时髦，也让她赶上了。 她以为，上辈子的身世，已经够操蛋的了。没想到，这辈子的身世，也不遑多让。 上辈子，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原本是被扔在垃圾桶里的弃婴，幸运地被好心军人伯伯捡起来，送到福利院。 这辈子的江铁军和张梨花，虽然没有扔她，但他们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看，垃圾程度，和她上辈子的父母，也不遑多让。 没想到，原来他们并不是垃圾父母，而是一对偷换别人孩子的人渣。 在上辈子，她是学计算机的。 因为当年好心把她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那位军人恩人，她毕业之后就供职于国家的一个秘密部门，报效国家。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炸死了。然后就重生到1968年，成为了一个新生的胎儿。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死的时候，被炸到了脑袋，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脑袋总是晕乎乎的，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信息。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才恢复了正常。 她脑袋清醒的时候，就是在江家的，所以，她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因为上辈子的经历，对于父母亲情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是理智而清醒的。 你怎么对我，我就用同样的方法对你。 江铁军和张梨花不把她当女儿看，她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父母看。 刚开始的时候，江铁军和张梨花想精神虐待她，想用言语pua她，想在物质上克扣她。但是，吃了几次亏之后，他们就不敢再动她了。 这些年里，他们一直都是两相忽视，互不干扰的。她的日子，也还算清静。 十几年过去，江铁军和张梨花，还没死心，竟又想要打她的主意？ 张大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口中的张大辉，已经四十多了，家里有点小钱，有三个孩子，老婆去年死的。 有传言说，是被张大辉家暴打死的。 江铁军和张梨花，想要把她用八百块钱彩礼，嫁给张大辉？ 江天歌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做的一个梦。 那个梦断断续续的，内容也很荒唐，她就一直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梦的内容，如今突然又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在梦中，江铁军和张梨花的亲儿子江天宝，抢她的录取通知书，顶替她的名字去上大学。 她被逼着嫁给大她二十多岁的男人，那个男人，也叫张大辉。因为反抗，她被活活打死。 她死后，尸体被卖给别人配冥婚…… 梦里的一幕幕，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出现在脑子里。 江天歌神情一凝，她突然想到，或许，这并不是梦。 这些事情，可能真的曾经发生在她身上。 她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胎到这辈子的，因为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才有自保的本领。江铁军和张梨花的那些手段，对她才没有用。 但是，倘若她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被父母压榨虐待的女孩，这些事情，是真的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江天歌想到了上辈子，在北城寺庙里遇到的那个道士。 他当时说，“她的前世过得很苦，与亲人分离，生不得安宁，死不得安乐”。 他还说，要她“多做好事，修善积德，为前世修轮回”。 当时，她只是把这些话，当作骗子招摇撞骗的话术来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再回想起来这番话，似乎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她的梦，就是她那过得很苦的前世。 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生，是回到前世修轮回来了？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江铁军和张梨花，不仅是调换了她的人贩子，还是前世害死她的仇人。 冥婚？ 要不是上辈子涉猎多，她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冥婚。 什么是冥婚？顾名思义，死人的婚礼。 有些人，家里的儿子还没结婚就去世了，担心他在地底下孤单，就买女尸，一起配婚合葬，让他在地底下，仍然有人伺候。 给她结冥婚？ 江天歌眼神冰冷地往房间的方向扫了一眼，就转身出了院子。 敢害我？ 不弄死你们，我就不姓江！ …… 四娄村的村委旁，有一棵大榕树。现在大中午，太阳猛烈烈地晒着，不下地的人，都搬个小板凳在大榕树底下乘凉。 远远的，江天歌就听到了江天宝那把得瑟的声音了。 “……那是华大，在首都北城，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从里面出来的，个个都能挣大钱、做大官！我以后就能做大官了，你们都得巴结我！” 听到江天宝的话，大家互相挤着眼睛。一个人笑着怼他，“江天宝，说得好像是你考上大学了似的。” 昨天，县城高中的领导们，敲锣打鼓地进了村子。大家才知道，江家的女儿，江天歌，考上华大了！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们村子里上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是村长家的小儿子，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江家的江天歌也考上大学了？考的还是全国最好的华大？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不少人咬牙扼腕，这么好的大学，怎么就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考上呢！ 不过，江家也是够好笑的。考上大学的江天歌，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炫耀。 而这个留级复读，两次高考筛选都没过的江天宝，竟然先翘起尾巴，张狂起来了。 眼热看不惯的人，就直接嘲讽道： “江天宝，考上华大的是你妹江天歌，又不是你，就算做大官，也是她做，你做什么大官？” “你吧，做梦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江天宝被气得跳脚，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她的还不是我的。” 爸妈可是说了的，让他顶江天歌的名字去上大学！大官他要做，大钱他也要挣！ …… 第3章 陈寡妇和隔壁老王 江天歌冷冷地看了一眼江天宝，就往村尾走去。 四娄村的人，大多住在村头和村中间，村尾只住着少数的几户人，其中，就有陈桂芳。 陈桂芳三十多岁，男人前几年死了。她现在是寡妇。 江天歌走过去的时候，陈桂芳刚洗了头发，正在院子里晾着。 看到江天歌，她很热情地招呼，“天歌，外头太阳晒，进来坐坐呗！” 江天歌笑着，“好，陈婶，那我就打扰了。” “嗨！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文邹邹，怪不得你能考上华大呢。” 陈桂芳说着，挪了挪屁股，给江天歌挪出个位置，“来，坐吧，我们好好说说话，我们家就我一个，都没个说话的人，怪无聊的。” 说完，又问，“这大热天的，你出来干啥，你爸妈呢？” 江天歌就说：“我出来捡菌子。我爸妈他们应该还在家吧，我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商量着明天去镇上赶集，要给我哥买几身衣服呢。” “对噢，你不说我都忘了，明天镇上有大集。”陈桂芳放下摇得啪啪响的扇子，挑起画得粗黑的眉毛，笑着问，“你们全家一起去？” 江天歌看着她，回答说：“肯定不是。我爸不爱去，他留下看家，我和我妈、我哥去。” 听到这话，陈桂芳呵呵地笑着，“是，男人哪耐烦赶大集呀。” 陈桂芳眼珠转动，脸上的笑容十分荡漾。 江天歌也勾唇笑着。 鱼儿上钩了。 又说了会儿话，江天歌就说自己要走了，陈桂芳眉开眼笑地送她出门。 找菌子只是借口，目的达到了，江天歌就绕到陈桂芳屋后，打算走小路回去。 小路的位置高，能清楚地看到陈桂芳家的情况。江天歌刚走上去，就看到陈桂芳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衣服，正对着镜子摆弄着。 看清陈桂芳身上的衣服后，江天歌就乐了。 平时都没看出来，江铁军竟然还是一个端水大师。 家里的和外头的，都一把抓，一碗水端平。 陈桂芳新换上的衣服，张梨花也有一件。 一模一样的。 江铁军给买的。 张梨花还炫耀了好久，说江铁军贴心，眼光好，给她买的衣服好看。 哈，这戏，越来越精彩了。 不过，这才到哪儿啊，还有更精彩的呢。 …… 江天歌回到家，张梨花和江铁军夫妻俩已经嘀咕完了。 张梨花出去了，只有江铁军坐在堂屋里，翘着二郎腿，嗑着野瓜子，瓜子皮吐地到处都是。 江天歌绕开地上的瓜子皮，站到干净的地方，就摆出疑惑的表情：“爸，妈和隔壁村的那个王宝壮，很熟吗？” “他怎么老是想要来找我妈？我都碰到好几次了。刚刚在村口，他还问我来着。” “王宝壮找你妈？” 江铁军抓瓜子的手顿住，脸色阴沉地质问：“你看到很多次？在哪里看到的？” 江天歌点头，“是有挺多次的。” “有时候是在家里，好几次，我放学回来，都看见那个王宝壮在我们家，每次都是我一回来了，他就要走。” “在镇街上也看见好几次，他和我妈走在一起。我同学看到，还以为他是我爸呢。” 江天歌笑盈盈的，表情单纯无辜，就像是不经意间，说出一件记忆中的趣事而已。 但对江铁军来说，她的话，就像是一颗钉子，钉进了心里。 江铁军咬着牙，眼睛瞪得凸起。 王宝壮？ 好你个王宝壮！ 看到江铁军面色铁青，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江天歌扬了扬眉，好心情地回了房间。 江天歌刚回到房间，就听到江天宝摔摔打打进门的声音，“你大爷的，都是些没见识的泥腿子……” 张梨花正回来着，听到江天宝摔打东西的动静，还没进门，就开始叨叨地数落。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老是踢踢打打的，东西摔坏了，要钱买的呀……” “你别说这些，以后我钱多得是！等我上了大学，当了大官，家里的东西，都不用自己买，就大把人上赶着要送来！” 江天宝一脸不屑地踢掉地上的木凳子，焦躁地追问说：“我去上大学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帮我弄好？” 村子里的那些乡巴佬，竟然敢嘲笑他，都不相信他能去上大学！ 都给他等着！ 以后他当了大官，他们要想求他办事，不先跪下来给他舔脚，就想都别想！ 江天宝嚷嚷着：“你们别磨磨唧唧的了。张大辉不是看上江天歌了吗，快点把她嫁过去。” “我一个哥们的亲戚，是在派出所的，你们给我些钱，我找他帮忙，把我和江天歌的身份证换了。” 到时候，“江天歌”的身份证上是他的照片，录取通知书也在他手里，他就可以去华大报到了！至于性别不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说是高中学校填错了。 等他放假，带着华大的学生证回来，看谁还敢笑话他！ 听到江天宝的话，张梨花就皱着脸，肉疼地问：“要多少钱？家里的钱还得留着给你上大学，娶媳妇呢。” 随后又说，“嫁人的事我们不能太急，太急了显得我们上赶着，不值钱的。” “我刚去了张大辉家，看他的意思，彩礼还能谈。等过几天，我再去一趟，把彩礼提上去……” 江天歌正坐在屋子里，对于他们母子俩人的对话，心里是一点都不意外。 对江天宝，她心里有两个计划，本来还在犹豫用哪个。 现在，不用犹豫了，江天宝已经替她做决定了。 想顶替她上大学？去你爹爹的吧。 …… 第4章 放血检查血型，让江天宝变成野种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江天歌才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她，江天宝撇撇嘴，张梨花皱了皱眉，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算计别人被抓包的心虚和愧疚。 江天歌正想着，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显得自然一点。她还没想好，就看到江天宝鼻孔朝天地看向她。 “你也听到了吧，爸妈决定让我去上华大。我是男的，读了大学，以后就能有出息，你个丫头片子，读了大学，最后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去！” 见儿子已经把话挑明了，张梨花也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劝说： “天歌，镇上的张大辉看上你，他家有钱，你早点嫁过去享福才是正经事！女孩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早嫁才能挑到好的！不然，你读四年大学，毕业之后，就成了老女人，别人哪还看得上你！” 江天歌忍着挥拳打人的冲动，垂下头，装出纠结挣扎的样子，“……我考虑考虑。” 随后，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张梨花问：“妈，你们想不想检查血型？” “我有一个同学的爸爸，是县医院的医生，他说可以免费帮我们查血型。你们想查吗，要是想查的话，我跟我同学说一声，让他爸爸帮我们查一下。” 去医院体检，检查血型，是在城里单位上班的人才有的福利。村子里，只有村长家的儿子和儿媳妇检查过血型，村长老婆没少拿这个事情来炫耀。 张梨花听着就很眼热，但又不舍得自己花钱去查。现在听到有免费的检查机会，她想都没想，马上就说：“要查！明天我们就上县医院去。” 江天歌说：“我们这是走后门，直接到医院去，影响不好。我们自己戳破手指，把血装瓶子里再拿去医院，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张梨花也没怀疑，急忙着进屋找瓶子，蹲地上翻着地柜的时候，手上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就回头问： “以前不是都说滴血认亲吗，人的血真的能认亲？” “当然能了。”江天歌点头，提高声音解释说： “父母的血型决定了孩子的血型。比如，父母都是o型，生出的孩子就只会是o型的，不会是其他的。” “要是查出其他血型，孩子就肯定不是亲生的。” 张梨花脸色一变，她用手肘捅了捅坐在一旁的丈夫，但江铁军不仅没反应，还脸色脸色阴沉的瞪了她一眼。 张梨花心里火大，但她着急着，也没心思去追究江铁军为什么对她黑脸。 她木着脸对江天歌数落说： “我和你爸，年纪大了，要查。你哥是男人，也要查。你一个女的，没灾没病，活蹦乱跳的，就别查了，你当放血好玩啊。” “咱们四个都查，得欠人家多大人情？你当人情不用还吗？你要是想查，等过些日子结婚了，让你男人带你去查。” 虽是这样说，但张梨花在心中暗暗记下，改天要叮嘱张大辉，以后也不许带她去查。 “听到没有？” 江天歌垂头掩下眼中的情绪，沮丧地点头说，“知道了，我不查。” 第二天一早，看张梨花已经把三个瓶子摆好，要割手指头放血，江天歌就提醒说： “因为是我们自己放血，等带到医院的时候，有一些可能已经变质了，检验不到血型。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至少要放大半瓶。” 张梨花准备的瓶子是罐头瓶，瓶子不算大，但也不小。大半瓶，至少得有三四百毫升。 江天歌目光在张梨花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觉得以他们的体型，三四百毫升有点少了，就又说： “为了更保险一点，你们还是多放一点，把瓶子装满吧。这是难得的免费验血的机会，要是因为血变质了，检验不出来，那就白忙活了。” 江天宝已经割了手指，疼地呲牙咧嘴的，他苦着脸问，“怎么要这么多？不是只要一点点血就可以了吗？” 江天歌也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我同学是这样跟我说的。” “放吧，不用花钱就能验血，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多放点就多放点吧。”张梨花一边说着，一边忍着痛，用力地挤压着手指，让血快点流。 二十分钟之后，江天歌回到堂屋，看到桌子上的三瓶血，以及那三张面白如纸的脸，她就笑着说：“现在拿去，下午就能知道结果了。” 瞟了眼江铁军，江天歌想到了昨天笑容荡漾的陈桂芳。 她转头对张梨花说：“妈，我们一起去吧。今天是镇上的集日，我们顺便还能逛逛大集。” …… 到了镇上，江天歌一眼就看到在街上晃悠的陈志勇。看到江天歌，陈志勇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抬脚就要跑。 江天歌幽幽地喊了声他的名字，他就不敢动了。 “听说你考上华大了？恭喜恭喜。”陈志勇咧着嘴，嘿嘿地笑，笑容僵硬极了。 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陈志勇一定会第一个去买。 他无时无刻不在懊恼，自己当初有眼无珠犯的贱。 陈志勇和江天歌是同一个学校的，但他不爱学习，去学校，就是混日子的，逃逃课，打打架，逗逗女同学。 因为有眼无珠地调戏到江天歌身上，就被她揍得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想到被揍的经历，陈志勇头皮还隐隐发麻，“江姐！天姐！我这段时间乖得不行，可没有惹事啊。”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江天歌抿嘴无语，“我是找你帮忙的，帮我把这个扔河里去。” “下午找个时间，来趟我们村，给我送张能写字的白纸来。” 哦哦，不是要打他就好。 “这是什么？”警报解除，陈志勇就对手里的东西好奇起来，想要打开袋子看。 “看了你别后悔。”红惨惨的血，有什么好看的。 江天歌指了指坐在后边石头上，脸色苍白的张梨花，做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妈刚才坐车的时候，吐了……” 陈志勇：“……” 要是别人，他早把东西砸他脑袋上了。可是，这是江天歌。 江天歌找他，果然不会有好事。 …… 第5章 捉奸在床 把东西给了陈志勇，江天歌就回到张梨花身边，“妈，我同学刚好在镇上，我把血给他了。下午他就把结果拿来。既然你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吧。” 一大早上放了一整瓶血，没吃早餐就来了镇上，又被拖拉机摇摇晃晃了一路，张梨花难受到头晕目眩。 听到江天歌说可以回去了，她忙不迭地点头，也没心思去逛大集了。 江天歌雇了一辆牛车，又给张梨花买了豆浆和包子，让她坐在车上吃，好好补充补充体力。 不然，待会儿的戏就不精彩了。 张梨花吃了四个大肉包子，两大杯豆浆，牛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得跟没事人一样了。江天歌就很满意。 张梨花推门进屋，江天歌就站在外面。 她抬头望天，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数到六的时候，屋子里就响起了张梨花的叫骂声。 “……啊！江铁军！你个挨千刀的！你搞破鞋，你对得起我吗！” “陈桂芳！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我打死你！” “江铁军，我给你生儿育女，起早贪黑地伺候你，你竟然和寡妇搞在了一起，你没心没肺，畜生不如……啊……陈桂芳，你个贱人，凭什么穿我的衣服……” 瞬间，屋子里响起乒乒乓乓的打砸声，还夹杂着江铁军的怒喝声，“张梨花，你有完没完……” 江家的位置，处在屋子最密集的地段，前后左右都有邻居。屋子里的动静，很快就把屋前屋后的人引来了，“天歌，这是怎么了？你爸妈打起来了？” 江天歌作出懵懵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刚回来的。” “铁军和梨花也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两口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打什么架啊？走，我们去劝劝……”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嘴上说着去劝人，但看热闹的心态也不少。 “哟，铁军，梨花，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啊！桂芳，你怎么在这啊？” 刚要推门，就看到只穿着裤衩和小背心，抱着头跑出来的陈桂芳，大家愣住了，“这……这……” 反应过来之后，她们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万分了。 这……这…是捉奸在床啦？ ！ “……江铁军！你背着我偷人，还把人带到家里，在我的床上乱搞，你恶不恶心！” 屋子里，张梨花一边骂着，一边挥手往江铁军的脸上打。 被捉奸在床，江铁军心里也有着羞耻和愧疚，刚开始并不还手。 但张梨花像个疯子一样，不依不饶的，一直哭喊打闹，江铁军就觉得很没有面子。又想到昨天听到的话，他黑着脸，直接一把推开张梨花。 “你有完没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王宝壮的事！你说我恶心，你难道不恶心？你个烂货，说，你和王宝壮，瞒着我在这张床上滚了多少次了？” 被江铁军猛地一推，张梨花一个站不稳，额头撞到桌角上，鲜血直流。听到江铁军的质问，她眼神又是一慌，捂着脑袋尖叫，爬起来要去打江铁军。 “你胡说八道！我和王宝壮什么都没有，是你挨千刀，搞破鞋……” 张梨花这样的反应，在江铁军看来，就是心虚。 他气冲上头，薅着张梨花的头发，挥手对着她的脑袋砰砰地打，“你给我戴绿帽子，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敢骂我？我先打死你，再去找王宝壮算账。” 江铁军打人，是下的死手，听着声音都感到心惊。 本来以为只是江铁军和陈寡妇偷情，被张梨花捉奸在床。没想到，又听到了张梨花和王宝壮搞在一起的事情。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知道这么多八卦，都兴奋地交头接耳，小声咬着耳朵，拦架也就不怎么上心。 直到看到江铁军手起拳落，把张梨花的脑袋打得砰砰响，大家怕闹出人命，才慌起来，“铁军，梨花，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人，会出人命的！” 先跑来看热闹的，不是女人，就是老人，见江铁军打红了眼，就有人着急地嚷嚷，“快去叫人，叫村长来，也去梨花娘家，把她娘家的兄弟叫来……” 一时之间，江家的院子里，热闹得跟唱大戏似的。 江天歌早已经退到了人群外，站在隐蔽的地方，面露冷笑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张梨花夫妻，为了他们的女儿，把她调换了。 为了他们的儿子，想要抢了她的大学名额，还要把她用八百块彩礼卖了。 不是一起算计她吗？ 好呀，就看你们以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狼狈为奸，同穿一条裤子。 江铁军和陈桂芳的事情，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至于张梨花和王宝壮，有没有实质性搞在一起，江天歌不确定。但可以确定，张梨花对王宝壮，肯定是有一些想法的。 据说当年，张梨花和王宝壮是处过对象的。但因为张家嫌王宝壮家里穷，给不起彩礼钱，就把张梨花嫁给了江铁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王宝壮，翻身发达，成为村里最风光的万元户了。 而江铁军，没什么本事，一天就挣个三瓜两枣，还整天在家里充大爷，张梨花心里能平衡？ 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心理，发达了的王宝壮，时不时到张梨花面前来炫耀炫耀，撩拨撩拨，张梨花心里，会没有小心思？ 不是一起算计她吗？ 江天歌冷笑。 来啊，要是今天之后，你们还能不计前嫌、同穿一条裤子算计我，我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 这都还只是开胃小菜呢。前世的仇，她也一起报了。 以后，江铁军这一家，就别想安宁。 等折磨够了，再把他们打包送大牢。 …… “哎呦！这是干什么呀！” 妇女主任率先跑进来，拽着江铁军，“江铁军，快住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四娄村的村长，六十多岁，去年摔了一跤，伤了腿，现在都还没养好，走不了路。他被人一路背着，颠着过来，差点没把他颠岔气。 进到院子，看到江铁军把张梨花打得头破血流，村长脸色黑得吓人，他敲着拐杖吼道：“江铁军，你是想把婆娘打死了，再换一个吗？” 村长是听说江铁军两口子打起来，就被人背着过来了，而至于两口子为什么打起来，他还不知道，他骂的话，也是顺口说的。 但已经了解真相的人，听到村长的话，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说不定还真是这么打算的，这不有现成的么。 众人的眼神，都往一旁的陈桂芳身上瞟去。 听到村长的话，张梨花心里也一骇，她狰狞着脸，一边骂江铁军，一边又往陈桂芳身上扑去。 “干什么！都住手！”见突然又打起来了，村长脸色黑成了锅底，敲着拐杖大吼。 这时候，张梨花娘家的兄弟侄子都到门外了。 江天歌跑过去，指着院子就喊道： “舅舅，我爸要把我妈打死啦！他想换一个新的老婆。” …… 第6章 江天歌太可怕了 “江铁军，你个畜牲！”张家人顿时火冒三丈，一群人冲了上去，围着江铁军劈头盖脸地打。 村长又是吼，又是骂，又是敲拐杖喊人拦架，一时之间，江家的院子里，场面热闹地像唱大戏似的。 看到院子里的阵仗，江天歌很满意。抬眼看到陈志勇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江天歌走出去，把他带到巷子里。 “……你们家…在……干嘛？”陈志勇一边问，眼神一边往院子里瞟。 江天歌扫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了吗？” 陈志勇就心虚地笑着。他很杵江天歌，但又不敢不来，本想着先四处转悠转悠，拖会儿时间再过来。 但没想到，一进村子，就看到村子里的人都面露兴奋地往这边跑。一问，竟然是江天歌的爸妈打起来了，还是非常劲爆的捉奸在床的戏码！ 他兴奋得不行，时间也不拖了，马上跑过来看戏。 现在看到江天歌，陈志勇又怕了起来，他一脸殷勤地说：“我听说你们家出事了，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陈志勇点着头强调：“我绝不是要看你家热闹的意思！” 江天歌当然不怕别人看热闹，弄出这一出，就是要别人看热闹的，看的人越多越好。 江天歌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我知道。” “我爸被我妈捉奸在床，他们互相打得头破血流的，现在里面还打着，你很想进去看吧？待会儿带你进去。” 听到江天歌的话，陈志勇眼睛瞪圆，“这……这也太劲爆…呃…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谁家爸妈打架了，会主动叫别人去看的？他总感觉江天歌的话里有坑。 江天歌：“跟我客气什么，叫你进，你就进。你大老远地跑来，我待会儿给你倒杯水喝。” “别别别！”陈志勇连连摇头，“不用喝水，不用喝水！我口不渴！”江天歌给他倒水？他可没胆子喝。 不喝就拉倒，她也没有喜欢给人端茶倒水的爱好。江天歌就问：“让你带的纸，带了吗？” 陈志勇点头如蒜：“带了，带了。特意去文具店买的a4纸，可以吗？” 江天歌“嗯”了声，又问：“有笔吗？” 陈志勇：“有！也是特意买的。” 江天歌把纸和笔接过来，垫着自行车坐垫，就开始在a4纸上写字。 她特意换了字迹，写得很潦草，陈志勇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上面的字：“血型检查结果”、“江铁军o型”、“张梨花o型”、“江天宝b型”…… 陈志勇瞪大了眼睛。 他爸妈都在单位上班，检查过血型。他的一个堂姐，是在医院当护士的，堂姐找了机会偷偷帮他查过血型。 也告诉过他，父母血型和孩子血型之间的关系。父母都是o型，孩子也会是o型。 江天歌她学习那么好，肯定是知道这个的！ 江天宝是江家的儿子，如果江铁军和张梨花是o型，江天宝也肯定是o型。绝不可能是b型！除非，江天宝…… 陈志勇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头皮发麻，“……你……你……” 看到陈志勇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江天歌嫌弃地扫他一眼。 她盯着陈志勇，语气威胁说：“你以后要是再欺负女同学，我就……” “不会，不会！我以后一定不会欺负女同学！” “我以后一定都学好……不，从现在！从现在开始，我就学好，我再也不混了！” 太可怕了！江天歌太可怕了！ 之前，他怕江天歌揍他。 现在才知道，被揍，都还是轻的了！江天歌要是玩上心眼子，杀人诛心，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听着院子里江铁军的惨叫声，陈志勇呼吸一屏，他眼睛往江天歌脸上瞟，瞟完之后，被吓得都不敢大喘气了！ 太可怕了！ 他突然就很同情江天宝。 江天宝那傻货，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咧着嘴傻乐着呢。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家被偷了，老爹也被换了！他成了个野种！ …… 江天歌带着陈志勇进去的时候，村长已经让人把江铁军和张家的人分开了，张梨花和陈桂芳也被妇女主任带着人拉住了。 “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还闹成这样？天歌要去上大学了，天宝也到了结婚年纪了，你们闹成这样，不丢人吗！” 村长皱着脸看了看陈桂芳，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张梨花，就瞪着江铁军，“铁军，还不快把你婆娘扶起来！” “趁着你大舅子们都在，你跟梨花做个保证，以后不再犯浑了。” 作为村长，也没少处理夫妻打架的事。处理方法也都大差不离，先拉架，再和稀泥。 让江铁军当着娘家人认个错，他再训几句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江铁军梗着脖子，不吭声。 张梨花水性杨花，我打她是应该的！凭什么要认错？ 他们张家仗着人多蛮横，打了我，竟然还要我低头认错？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我一个大男人，绝不会认！ 看到江铁军又倔又怂的样子，村长气得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哑巴了？还不快点！” 给你台阶你不下，是想被打个半残吗！张家的这些人，可都是出了名的横的。 “江铁军，”张梨花的大哥，虎着脸举起拳头，“你还没被打够是不是？” 张家的人，对江铁军打张梨花的事情，的确是很气愤，他们的气愤，源自于江铁军竟然敢欺负他们张家的人，觉得他们家的面子受到了挑衅，打了江铁军一顿，也算是出了口气了。 打了人，出了气之后，就要息事宁人了。毕竟，张梨花和江铁军，还是要继续过日子的。不过日子难道还能离婚？ 开什么玩笑，别说村里没有离婚的人，就算是有离婚的，张梨花都四十多了，离了婚还能去哪？回娘家？那就更开玩笑了。娘家哪还有她住的地方。 张梨花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也不大声哭了，抽抽噎噎地盯着江铁军，等着他低头。 “江铁军，你说不说？”张梨花大哥又吼了一声，挥起拳头，作势又要打下来。 江铁军吓得一个哆嗦，扯到身上被打的地方，疼得他叫出声。 看到那对着自己的拳头，江铁军心里尽管万般不愿，却只能压下心中的恨，咬着牙服软。 张家人满意了，村长又劝了一些话，就挥手让大家都散了，“都回去，地里的活不用干了吗？都回去！” 围着院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妇女主任也让两个人把陈桂芳扶回去，张梨花本来是要进屋了，但看到陈桂芳身上的衣服，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又转身扑了过来，“这是我的衣服！你个死贱人，给我脱下！” 张家人在，陈桂芳不敢和张梨花打，她躲到妇女主任身后，“你胡说，这是我自己的衣服！” 那边，江铁军黑着脸过来拽张梨花，张梨花像是反应过来了，看了眼陈桂芳身上的衣服，就瞪着眼恨恨地盯着江铁军。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了，村长喊江天歌：“天歌，快带你妈进屋上药。” 江天歌觉得有些可惜，但也知道，不急在这一时，她过去拉着张梨花进屋，转身的时候看了眼陈志勇。 陈志勇会意，也拉着江铁军进去。 外面的人吵吵嚷嚷了一会儿，就都走了。江天歌“笨手笨脚”地给张梨花上药水，弄得她呜哇大叫。陈志勇见状，也非常机灵地有样学样，也“笨手笨脚”地给江铁军上药。 江天歌赞赏地看了陈志勇一眼。 陈志勇为自己的机灵感到得意，但下一刻，听到江天歌的话，他心里就一紧，得意不起来了。 “爸，妈，这是我同学，他把你们的血型检验结果拿来了，我放抽屉里吧。” 江铁军和张梨花都没有吭声，显然是没心思管这个。 江天歌也不急，当着他们的面，把纸放进地柜最上面的抽屉里，这个抽屉的旁边，放着江铁军的烟，他经常开柜子拿烟。 看到江天歌的动作，陈志勇放轻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 江天宝是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的。知道江铁军和张梨花打起来的事，他觉得丢脸，不敢对江铁军说什么，就黑着脸，抱怨张梨花。 “你这样闹，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以后是华大的大学生啊！你能不能别做让我丢脸的事情。” 江天歌嗤笑一声，没去管张梨花的反应，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其实，她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身份证，录取通知书，还有几身衣服。 江天歌刚开柜子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柜子被人动过。 江天歌眼眸变冷。 …… 第7章 当冤大头给别人养儿子? 江天歌翻了下柜子，发现放在里面的录取通知书，不见了。 她马上就想到江天宝昨天在村委那边得瑟的样子，又想到他刚才回来时，背着的包。 她冷笑一声，攥着拳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江天宝的声音，“……我的通知书呢？我的通知书不见了！” 堂屋里，江天宝慌张地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怎么没有呢，明明放在包里的……” 因为昨天，村里的人都不相信他能去上大学，江天宝心里有气，发誓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所以，今天早上，他就趁江天歌出去的时候，撬了江天歌房间的锁，把录取通知书装在包里，拿到镇上去炫耀。 谁想到，明明是放在包里的通知书，回到家里却突然不见了！ 知道了前因后果，张梨花气得要打江天宝。 江天宝一把推开她，“有完没完，快去帮我找通知书，没有通知书，我怎么上大学！” 张梨花满脸着急地问，“你今天都去过哪里？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快点出去找。” “江铁军，快去拿手电筒，天宝的通知书不见了。” 夫妻俩刚打过架，心里的恨意都还没消，但通知书是事关着儿子，能不能上大学的大事，两人都顾不得生气了。 江铁军虽然虽然还黑着脸，但听到张梨花的话，他先去拿手电筒，又打算去推自行车，出去找。 江天歌站在门口旁，心里骂着江天宝蠢货。 她目光在江天宝和江铁军的脸上转了一圈，就声音幽幽地说：“先在家里找找吧，说不定是放在了哪个抽屉里呢。” 江天宝急忙点头，“对，对，应该还在家里，你们快帮我找！” …… 江铁军是四年前，开始和陈桂芳搅和在一起的。 陈桂芳年轻，会哄人，江铁军一度认为自己遇到了真爱，给陈桂芳花钱也大方，平时腻歪时，也没少说要抛妻弃子，娶陈桂芳进门的花言巧语。 陈桂芳和张梨花放在一起，让他选，他可能还会犹豫。但要是陈桂芳和江天宝，他肯定会是毫不犹豫地选江天宝。 毕竟，江天宝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亲自看着长大的。 即使以后，和陈桂芳真的有可能，他也都四十好几了，能不能生还不知道。 即使能生，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所以，江铁军还是很在乎江天宝这个儿子的。 张梨花更是如此，江天宝是她十月怀胎，亲自带大的儿子，这可是她的命根子。 在北城的亲生女儿，过得再好，身份再高贵，以后也都是要嫁去别人家的，哪里比得上儿子。 不管是江铁军，还是张梨花，都是把自己未来的希望，寄托在江天宝这个儿子身上。 江天宝学习不好，去年高考筛选没通过，不能参加高考，复读了一年，今年的高考筛选还是没通过。 江铁军和张梨花也都看出来了，靠天宝自己去考大学，十年都考不上。他们本来都计划好了，过段时间就花钱托关系，把天宝送去城里当工人。 谁知道，学校竟然来给江天歌送通知书，而且还是华大的通知书！ 看到通知书的时候，他们就决定：这个华大，让天宝去上！ 上了华大，天宝就是大学生了，还是全国最好学校的大学生，他以后的前途，还能差吗？ 江铁军和张梨花，都已经想了好几遍，以后儿子当大官，挣大钱，他们跟着儿子吃香喝辣的美好日子了。 结果，现在竟然出了，录取通知书不见的事情？ 这怎么能行！ 没有录取通知书，天宝就没书读，当不了大官，挣不了大钱，他们的好日子也会没有了！ 张梨花和江铁军都顾不了追究对方是不是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事情，都一起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通知书。 张梨花趴在地上，拿着手电筒照桌底、凳底、柜底，看通知书有没有掉到地上。 江铁军就一个一个地翻地柜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个一个地找。 他把自己的烟拿开，没有看到，又开旁边的抽屉，看到里面有一张纸，朝上的那一面是空白的。 录取通知书也是一张纸，它的背面也是空白的，大小和抽屉里的纸也一样。 江铁军急忙把纸拿出来，翻到正面看。扫了一眼，他脸上有些失望，录取通知书上印着华大的校名和校徽，但这张纸上，并没有。 正打算把纸放回去时，江铁军面上一僵，他盯着上面的字看。 看着上面写的“江天宝，b型血”，江铁军的脑中，像是突然被雷击中了一样。 他突然想到昨天江天歌说的话，“父母的血型都是o型，生的孩子也只会是o型，不可能是其他的”…… 江铁军定定地盯着手上的纸看。 天宝后背有一块很大很黑的胎记，刚出生的时候就有，现在也还在。 天宝从小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时候都没出过村子，他也不像江天歌那样，是故意调换的。 天宝长得很像张梨花，一看，就知道是她亲生的。 天宝是张梨花亲生的，张梨花是o型，他也是o型，天宝怎么会是b型？ 如果天宝是b型，那至少他这个亲爹，应该是b型，但他不是b型，他是o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江铁军只读了小学，没学过生物。但此刻，他不需要别人的解释，就无师自通地想到了关键：江天宝不是他江铁军的孩子！ 江天宝是张梨花和别的男人生的，那个男人是b型。 江铁军脸上青筋暴起，他马上想到了王宝壮。 当年张梨花和王宝壮谈过的事，他是知道的。 王宝壮家里穷，给不起彩礼，他家里能给得起彩礼，所以，张梨花嫁给了他。 娶了张梨花之后，他还经常跑去找王宝壮说话，说张梨花能干，说张梨花贤惠，目的就是得瑟炫耀，把王宝壮踩在脚底下。 儿子出生之后，他也整天抱着儿子去找王宝壮，炫耀张梨花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儿子。 结果，他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种？这些年他一直在当冤大头，给别人养孩子？ 而且，那个人，还是王宝壮？ 江铁军的怒火在脑中翻滚沸腾…… 翻了半个屋子，还没找到通知书，张梨花心里着急得不行，看到江铁军直愣愣地站着，她没好气地骂道： “干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找，儿子要是上不了大学，我跟你没完！” 江铁军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儿子两个字。 狗屁儿子！那是杂种！ “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竟敢骗我，让我当冤大头给别人养儿子。” 江铁军拽着张梨花，按着张梨花的头往地上撞，脸上青筋暴起，“贱人！乱搞就算了，竟敢让我当冤大头，我打死你！” 江天宝本来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找着，听到外面两人突然又打了起来，他烦躁地踹门出去。 “你们干什么，要打等找到了通知书再打行不行！没有通知书我上不了大学，以后我没出息，你们就等着哭吧！烦死了！” 江天宝的出现，将江铁军的怒火再拉高了一个层次。 江铁军甚至觉得，越看江天宝，越觉得他像王宝壮，“你个狗杂种！……” 冷冷地看了眼被按在地上打的江天宝，江天歌冷哼一声，回房间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转身出门。她本来还想着明天早上再走，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骑着自行车出巷子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快！去叫村长，江铁军家又打起来了！江铁军不知道干什么，连天宝也打……” 江天歌心里冷笑。 不是偷我录取通知书吗？ 不是要顶替我上华大吗？ 以后就当个身份不明的杂种，天天挨打吧。 …… 第8章 你家女儿想你了 江天歌骑着车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已经没有去市里的车了。她就先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在招待所放下东西后，江天歌就想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陈志勇。 还真让她碰上了。 陈志勇还没回家，正坐在烧烤摊吃烧烤。 听到江天歌叫他，陈志勇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走了两步，他又跑回去，抓了两串韭菜，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江姐，来，吃烧烤。” 那韭菜也不知道是谁烤的，叶子都烤焦了。“不要。” 陈志勇以为江天歌是嫌弃这不是肉，就小心地解释，“江姐，肉吃完了，就只剩下这个……” 江天歌：“我找你帮个忙。” 听到“帮个忙”，陈志勇猛地瞪大眼睛，吓得都结巴了，“帮……帮…什么忙？” 今天早上，江天歌也是像现在这样，表情淡定地说让他帮个忙，结果就有了那份血型检查结果。 现在，又……又…要帮什么忙？ “江姐，不……犯法的吧？” “犯什么法，我从不干犯法的事。” “你帮我去问问，江天宝今天，都和谁在一起了。” 那份录取通知书，肯定是有人趁江天宝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的。 就是不知道，偷的人，是因为看不惯江天宝的得瑟，偷了通知书扔了；还是也存着偷了通知书，冒名顶替去上大学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留个心。 陈志勇松了一口气，“好，我明天就去问，问到了就告诉你，我去你家找你。” 江天歌：“不用，过几天我给你电话。” 说着，又提醒他，“你也别去四娄村了，他们已经看到那张纸了，要是暴露了，你小心被揍。” 江铁军他们今天是见到陈志勇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找不到她算账，说不定就要去找陈志勇。 虽然，江天歌觉得，江铁军和张梨花没那么快反应过来的。但陈志勇也算帮了她，就先提醒他吧。 “以后别往江家那些人面前凑，别被人套了麻袋，都还傻乎乎的没反应过来。” 陈志勇：“……” 他苦着脸点头，想到江天歌刚才的话，又问：“你……是要走了？什么时候走？去北城？不是还没开学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这可怕的人，要走了吗？ 江天歌也没管他心里怎么想，只言简意赅地说：“明天走。我去北城有事。我说的事，你记得帮我问。” 去上大学当然不用这么早，她去北城，是有事情要做。不过，现在又增加了两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补办录取通知书。 第二件事，就是要找出江铁军和张梨花的亲生女儿。 她是一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人。 江家一家人都是她的仇人，江铁军、张梨花、江天宝，张梨花夫妻的亲生女儿，一个都不可能放过。 别跟她说什么“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亲生女儿也还是小奶娃，她是不知情的，是无辜的”。 狗屁的无辜。 不管知不知情，他们的亲生女儿，都是得利者。 她的遭遇，可都是和江铁军、张梨花的亲生女儿脱不了干系的。 哪有只享受利益，却不用承担责任的道理的？ 她可以在找到过张梨花的亲生女儿，了解过她的品性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用手段整她。 但是，张梨花的亲生女儿，还想继续呆在那个家，顶替她当千金大小姐，那就做梦吧。 对于江铁军和张梨花的亲生女儿，她的目标，很简单粗暴：打回原形。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这么想着，江天歌难免就想到了自己那所谓的亲生父母。 对于那所谓的亲生父母，江天歌没有去认的打算。 十几年了，孩子不是自己的，都没有发现。这样的父母，估计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认了干什么？ 什么千金小姐，她也不稀罕当。 她凭自己的能力，就能在北城混得风生水起。 …… 一辆行驶中的列车上，江援朝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警卫员关心地说道：“江同志，我给您拿件外套来。” 江援朝摆摆手，“不用。不冷。” 一旁的宋达军就笑着说：“老江，估计是有人想你了……” 宋达军话音顿住，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可能有点不合适，他就又笑着找补说，“说不定，是你家女儿想你了。” 江援朝没有应宋达军的话，他侧头看了眼窗外蒙蒙的黑夜，出声问道：“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陆正西抬起眼眸，声音沉稳地回答道：“现在已经进入湖省，明天早上就到苍南。火车会在苍南站停半个小时。” “老江，当年你是不是就在这儿待会，记得你和方韵……”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宋达军面色尴尬地干笑两声。 江援朝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看了会儿窗外，他怅然若失地说道：“我们家丝雨，就是在苍南出生的。”丝雨，江丝雨，他和方韵的女儿。 说着，一抹落寂在眼中一闪而过。 …… 第9章 车站对视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江天歌就马上买火车票了。买的是今天上午八点半发车的票。 现在的火车票购买政策，仍然是，普通乘客只能购买硬座，想要买卧铺，需要有单位的审批和申请。 从苍南到北城，火车要走一天一夜，江天歌并不想委屈自己。高中班里一个同学的妈妈，是在火车站上班的，江天歌就请她帮忙，买到了卧铺的票。 七点五十分，江天歌就到了苍南火车站。进去不久，就有喇叭喊：k132列车即将进站，乘客可以检票了。 k132，正是江天歌所要乘坐的火车。 苍南市是一座因铁路交通而发展起来的城市。 它是南北向铁路的枢纽，每天经过苍南火车站的火车，都非常多，人也非常多。 江天歌到检票口的时候，那儿已经挤满了人。不少购买无座车票的人，都挤在前面，想快点检票，快点上车占个好位置。 看了看时间，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几分钟，时间很充足，江天歌就站在后面等着，等前面的人都检完票了，她才过去。 检完票，进到月台的时候，火车已经稳稳地在轨道上停好了。 这一趟火车，在苍南火车站是经停的，有不少目的地是苍南的乘客，正下着火车。 要上车的乘客，没等下车的人下完，就抢着要上去。吵吵嚷嚷的，挤成一团。 江天歌买的位置，在三号车厢。三号车厢的门那儿，都挤满了人。 她就看向二号和一号车厢，那边并没有人上下车。 看了看还在车厢门口挤着，谁也不让谁的人，估计还有得挤，江天歌往前走去，想从二号车厢那边的门上去。 但刚走到一半，就被一个列车员拦住了。列车员表情严肃地说：“同志，不要从这边上。这边不方便。” 江天歌扫了他一眼，抬眼往二号车厢看了看。 她心下就了然了。 车厢里坐着的人，都是穿着军绿色军装。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 江天歌就点点头。她往车厢里望了一眼，就转身往回走。 江天歌的心里，突然有些惆怅。 上辈子，她一直想找到那个把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还一直出钱资助她的军人伯伯。 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不知道，这一辈子，有没有可能找到。 …… 留意到外面的动静，陆正西黑墨般的双眸即刻警惕起来，他跟警卫员叮嘱了一声，就从车厢上下来。 见他出来，守在一旁的列车员就解释说：“那边挤着，刚有个女同志想要从这边上车，我让她回去了。” 陆正西“嗯”了一声，盯向正在向人群走去的纤细背影。 陆正西目光的存在感非常强，他的目光刚落在身上的时候，江天歌就察觉到了。 江天歌回头看去，与一双像雄鹰的眼睛一般，锐利黑沉的墨眸撞上。 双墨眸的主人，身材高大，鼻翼高挺，面容俊逸。 江天歌心想，如果他身上没有穿着军装，如果社会风气再开放一点，她可能会忍不住吹声口哨。 并没有要调戏他的意思，只是因为他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单纯地称赞他好看的意思。 不过，现在，她的口哨是不能吹的。 歇下心中的想法，正要把目光收回时，却看到他仍然直直地盯着她看，眼中带着警惕和防备。 江天歌冲他扬了扬眉，眼神戏谑地扫了他一圈，就转身走进人群。 见她的反应，陆正西双眉蹙了起来。 “正西，怎么了？”江援朝走过来，疑惑地问道。 他顺着陆正西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月台上拥挤的人群，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陆正西警惕地看向四周，谨慎地建议道：“江同志，您还是回车上吧。” 江援朝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 在南边，因为是位处边境，形势复杂，那些人能派人刺杀他。但现在已经离了边境，进入华夏国的内陆腹地了，那些人没有那个势力，也没有那个胆子。 看着陆正西，江援朝声音温和地说：“现在不是在部队，叫我三哥就行。” 江家和陆家的老爷子，当年是一个连队里，同睡一条炕、同生共死的战友，到如今，两人依然保持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关系非常好。 因为两位老爷子，江家和陆家的后辈们，也走得很近。 陆正西是陆老爷子的老来子，年纪虽然小了江援朝一轮都不止，但按照辈分来分，他们是同一辈的。 陆正西没反驳，顺势喊了声“三哥”。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外面人多，不安全，三哥你还是回车上吧。” 陆正西这次出北城，是去南方参加演习的。按照原计划，演习结束，他就该跟随大部队一起回来的。 但因为江援朝要调回来，江援朝身份特殊，前段时间又发生过刺杀，为了安全起见，就让陆正西多留了几天，护送着江援朝一起回来。 对于敌人，陆正西从来不抱侥幸的心态，虽然现在已经离了边境，但他仍然时刻保持着警惕。 看到他这样，江援朝摇头失笑，无奈地说道： “在车上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下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结果，还没一分钟，你就赶我回去。” 话虽这么说着，但他也知道陆正西的好意。 江援朝拍了拍陆正西的肩膀，笑着叹气说：“行了，我回去了，不给你添乱，省得回去你告我状。” 走了两步，又转头说，“你也快点回来，老宋是个臭棋篓子，和他下棋没意思。”说的话也老是戳他肺管子。 …… 上了火车，江天歌就躺床上，蒙着被子睡觉了。今天早上起来得早，在火车上也没有什么事，索性就睡个痛快。 如果有睡觉比赛的话，江天歌觉得，自己可能不一定能拿冠军，但前三甲肯定有她。 上辈子还住在福利院的时候，她曾经创下过连睡两天两夜的记录，当时吓得院长他们白着脸，把她送到医院去。最后是医生用针给她扎醒的。 这一辈子，她仍然保持着能睡的体质，只要给她机会，她就可以一直睡，睡很久很久的那种。 除了中途起来上了趟厕所，吃了点东西，江天歌就一直蒙头睡觉，直到火车快要进入北城火车站了，她才从床上下来。 对面床铺的胖大姐看得惊奇，咂舌道：“小同志，你可真行，一整路都在睡。” …… 第10章 打家劫舍的活干不了，但可以去当保镖 江天歌点点头，随意地嗯了一声。 胖大姐也不在意江天歌的冷淡，很自来熟地说起来：“小姑娘，你来北城是干啥的？” “我是来找我的姐妹的，她在大领导家里当保姆！我姐妹说也能给我介绍一份当保姆的活，当保姆吃香着呢，吃住全包，一个月还有好几十块钱！” 现在已经施行居民身份证登记制度了，外出不用开介绍信，出行方便了很多，再加上改革开放，出门打工的人就变多了。 外出打工的，要么南下珠省，进私人工厂当工人；要么北上，去条件好的人家里当保姆。 胖大姐打量了一番江天歌，热情地说： “你是不是也是来当保姆的？有门路吗？要是没有，我帮你问问我姐妹，也让她给你介绍一户厚道的人家？” “你可能不知道，那些人找保姆，都是要我这样，上了年纪，而且，还要有熟人介绍的！要知根知底，他们才会要。” “你一个小姑娘，长得又俊俏，要是没个熟人带着你，可是很容易吃亏的。” 江天歌道谢，摇头拒绝大姐的好意。 到北城之后，工作的确是要找。她身上虽然也有钱，但如果只花不赚，迟早有一天会坐吃山空。 可能有点不谦虚，但她江天歌，确实是计算机天才。 虽然说现在国内还没用通网络，她这个计算机天才，一身本领无处使，闲得抠脚。但再不济，也不至于要去当保姆。 这几年，北城的中谷村电子一条街，也慢慢发展起来，有了后世“中谷村科技园”的雏形。 到了北城，她打算到那儿去看看。虽然还没有网络，做不了高技术的活，但与电脑相关的其他活，她却是能做的。 要是实在不行，还可以退而求其次。 她身手挺不错的。在北城，打家劫舍的事情干不了，但给人当个保镖还是可以的。 改革开放了，这几年，北城的ktv、舞厅之类的娱乐场所也挺多的，他们的保镖需求量，肯定不小。 …… 列车进站，陆正西想去跟列车长沟通，先开他们这边的车门，让江援朝先下车。 但江援朝拦住了他，“不用。让其他乘客先下，我们走后面。” 一旁的宋达军笑着打趣说： “老江，你不愧是能把敌人的老窝都端了的人，到北城了还能这么淡定，我要是像你一样，在南边待上那么多年再回来，现在可能都要飞着回家了。” 一时又好奇地问，“你们家，都知道你今天回来吧？不方便来车站接，应该都在家里等着你吧？别人可能不着急见，但你那小闺女，你也不急？” 江援朝笑着说道：“这些年都等了，也不着急这一时。” 想到家中的女儿，江援朝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些年，他舍身忘我，几经生死，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但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十八年了，他们父女的相处时间，少之又少。 江援朝无声地叹了口气。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惊呼声，陆正西快速站起来，留下一句“保护好江同志，我出去看看”，就跑了出去。 …… 江天歌是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从车上走下来的。 刚下车，就看到前面一阵骚乱，人群里有人大喊，“有小偷！抓小偷啊！”听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江天歌转头看去，就看到刚才和她同一个车厢的胖大姐，一脸着急地追着一个男人跑，一边喘着粗气，焦急地喊，“他偷我东西，快抓小偷啊！” 那小偷应该是惯犯，偷东西手法娴熟，逃跑策略也是熟门熟练的，一边逃跑，一边目光凶狠地恐吓周围的人，让大家都害怕地躲开，没人敢轻易上前帮忙。 胖大姐体型胖，跑得慢，追了几步就气喘吁吁，脱力地跌坐到地上。 见状，江天歌把自己的行李丢给她，拨开人群就往小偷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偷正在前面撒丫子地跑。 他对胖大姐下手，本来就是看到她长得又矮又胖，欺负她反应不灵活，追不上他。但没想到，半路竟然跑出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发现江天歌追来，他先是用目光恐吓，想把江天歌吓跑，发现没用，就只能咬牙撒丫子跑，还一边拿东西往后扔，想要阻止江天歌。 江天歌木着脸，侧身躲开他扔过来的东西，双眼紧紧地盯着小偷，一直追上去。 眼看着要被追上了，小偷心下急急，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老人和小孩，小孩很小，两三岁的样子，他面露暴戾，向着孩子冲去。 看清他意图的江天歌，目光一冷。 从另一边跑过来的陆正西，也目光一冷。 …… 第11章 榆钱胡同 江天歌冷着目光，推开前面的人，飞跳起来，对着小偷的后背踹去。 在江天歌跳起来的时候，陆正西已经快速闪身过去，把小孩抱开。 小偷跑过来的速度很快，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老人和小孩都没反应过来。 愣愣地盯着被踹趴在面前的小偷看了一会儿，老人才猛然后怕起来。 要不是这两位同志的动作快，他的小孙子，可能就要被这小偷当包袱扔，起来了！他后怕得冒出冷汗，小孩也吓得哇哇大哭。 听着小孩的哭声，江天歌心里冒气，对着小偷的后背连连踹去。 小偷嗷嗷求饶，“同志，我错了，我错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我儿子……嗷……”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本来要停下来的江天歌，又补了两脚。你儿子是儿子，别人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陆正西把哭着的小孩递给老人，一回头，就看到江天歌绷着小脸，抬脚对着小偷连踹了好几脚，他冷着眼，没有说话。 见车站的乘警已经跑过来了，陆正西目光审视地在江天歌身上停留了几秒，就转身退出人群。 江天歌抬头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她拧了拧眉。 这时，胖大姐也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抓着小偷的衣服，对着他的脸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你个杀千刀的，竟敢偷我东西，跑啊，怎么不继续跑啊……” 胖大姐的手劲不小，小偷的鼻血都被她扇出来了，给她发泄了几下，一旁的乘警就把人拉开。 “行了，我们先把他带走，会让他接受相应的惩罚的。” 胖大姐还很气愤，“对，把他关起来，让他坐牢！最好是枪毙！”围观的人都附和出声，一脸义愤填膺。 乘警面连连应好，心里却苦得不行，刚刚接到消息，说有军区的领导在火车站，让他们维持好火车站的秩序，不要在领导面前丢脸。 结果，这马上就出了一个洋相。 怕事情闹大，两个乘警马上把小偷带走，其他人留下来安抚乘客，疏导他们快点出站。 江天歌正要走，被胖大姐拉住。 胖大姐一脸激动，“姑娘，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那小偷一准跑了，我的包就都追不回来了！” 那包里，可是装着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的，也放着她姐妹的地址，要是丢了，说不定她就要流落街头了！ 看到胖大姐那激动发光的眼神，江天歌有些不适应，“没事。我这是向雷锋同志学习。要是想感谢，你就去感谢雷锋同志吧。” “大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天歌没走两步，胖大姐就追了上来，“姑娘，你也是要去公交车吧？我跟你一起！我识字少，怕看不懂路牌。” 胖大姐非常自来熟地把自己的情况往外倒腾。江天歌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姓高，叫高金兰。 江天歌本来以为这高大姐说自己“识字少”，是谦虚的。 但听她说得越多，江天歌就知道，高大姐并没有谦虚，她识字的确少，只认识自己的名字。 一个女人，没读过书，只认识自己的名字，就敢一个人来北城，很有勇气。对于她的求助，江天歌也挺乐意帮忙的。 到了公交车站，高大姐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说这是她姐妹雇主家的地址。 她姐妹今天没空来接她，要她自己过去，让江天歌帮她看坐哪一辆。 江天歌把纸条拿过来，上面用歪歪曲曲的字体，写着“西府井榆钱胡同21号宅”。 在火车站出口的地方，有个卖北城地图的小摊，江天歌花了五毛钱买了一份。 拿着地图，对着公交车站牌研究了一会儿，江天歌就跟高大姐，过去西府井榆钱胡同要坐哪路车，又要在哪一站下车。 因为附近几个站的名字很相似，高大姐听得一愣一愣的。 江天歌想了想，就说：“没事儿，我也要到那边去，你就跟着我吧。” 她今天是需要先找个宾馆住下，本来是选了另外一个地方，但看了看地图，西府井距离华大也挺近的，去西府井那边找宾馆也行。 听到江天歌这样说，高大姐开心得合不拢嘴，直夸江天歌是个活雷锋。 “姑娘，我是没本事，我要有本事，一定请你坐小汽车，你看，他们那些坐小汽车的，多气派呀！” 江天歌顺着高大姐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几辆吉普车，正从火车站另一侧的出口开上公路。 …… 看到车窗外的人，江援朝目光一顿，心下有些恍惚。 发现江援朝的异样，陆正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站在公交车站台前的人时，他眉头蹙了起来。 昨天在苍南车站，这个女同志靠近他们的车厢，是单纯地想要从他们那边上车，还是有其他意图，他不确定。 但她在离开之前，打量他们车厢的眼神，他是看到了的。那并不是的简单好奇的眼神。 刚才在火车站里，她那快速、利落的动作，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同志会有的。 如今，江援朝看到她的反应，又透着一股怪异。 陆正西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吉普车在公路上行驶着，公交车站台已经被抛在了身后。江援朝收回目光，看向陆正西。 他疑惑地问道：“正西，怎么了？” 江援朝面色如常，一点都看不出他刚才神情异样的影子。 陆正西掩下眼中的思绪，摇头淡声说：“没事。” 江援朝挑眉，轻笑说：“你不用这么严肃，我现在都回到北城，安全了。” 江援朝和陆正西相差了十五岁，以前相处得少，两人关系平淡，但这次在南边演习，以及这一路回来的相处，对彼此之间的品性、能力都了解了不少。 江援朝对陆正西，是由衷的欣赏，对陆正西说话，也透着一股亲切随和。 江援朝伸手拍了拍陆正西的肩膀，笑容很温和，“待会儿到了榆钱胡同，到家里一起吃个便饭，我可是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改天有时间了，再请你到汀黎馆去坐坐。” 江家，就住在榆钱胡同里。 …… 第12章 九叔 江天歌带着高金兰在西府井站下车。 “这哪儿哪儿都有路，要怎么走啊？”看着前面好几个路口的路，高金兰苦着脸犯难。 送佛送到西。江天歌就顺着地图，带着她往榆钱胡同的方向去。 “啊！哎呀！桂芳！”看到前面的人，高金兰激动地大喊，“桂芳！我是金兰啊！我到啦！” 江天歌看向被叫做桂芳的人，她四五十岁的年纪，身上是常见的保姆打扮，头发规矩地梳在脑后，穿着规矩，干净，腰上还系着围裙。 “呀！金兰！你这么快就到啦！”周桂芳也很激动，快步地跑回来，手上提着的酱油被她跑得一晃一晃的。 两姐妹激动地抓着手，“走！金兰，我带你到家里去，昨天我就跟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了你要来，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高金兰笑得见齿不见眼的，她心里虽然很激动，但也没忘记江天歌。 “小同志，走，我们一起！桂芳，这个小姑娘可帮了我大忙，是她带着我，我才找到这儿的，我们把她也带上吧！” 周桂芳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江天歌。 听到高金兰的话，周桂芳皱着脸说： “不行。我是提前打过招呼，才能把你带回家里。我那雇主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随便带人进去的。” 周听到桂芳这么直白的话，高金兰面色尴尬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本来就没有去的打算，现在听到周桂芳的话，她对高金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就听到周桂芳压低着声音对高金兰说，“今天我那雇主家的三儿子回来，他可是在南边立了大功，回来要当大官的……” 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小。江天歌也没在意。 她一边走着一边找招待所。 榆钱胡同附近，就有一家招待所。 但从外面看去，门框上的牌匾破破烂烂的，门口堆着一堆没有清理的垃圾，江天歌看了一眼，就决定换一家。 又上了公交车，坐了两站，找到一家干净整洁的招待所。 定了房间后，她又问服务员拿了钥匙，去澡堂洗澡。 江天歌虽然没有洁癖，但她是习惯天天洗澡的人。 昨晚在火车上，没办法洗澡，在招待所的澡堂洗过了澡，把自己从上到下都收拾整齐了，江天歌才感觉身上舒坦了。 因为在火车上睡了一整天，江天歌现在不困，但却有些饿了。 北城最有名的，莫过于烤鸭了。江天歌研究了一番，决定去一家叫作御德坊的餐馆，听说那儿的烤鸭很出名。 御德坊的名头很响亮，“八十多年老字号”、“大师傅是宫廷御膳传人”、还有什么“末代皇帝的亲弟弟亲口称赞”，贴了不少标签，营销宣传得很到位。 门口的牌匾，内里的装潢摆设，应该也都是花过心思的，大气明亮，古香古色，的确有那么点儿宫廷御膳的味道。 看了下菜单，江天歌把想吃的，都点上了。最后，她犹豫了一会，点了一份豆汁。 上辈子，她也经常来北城。但每次出来外面吃饭，不是和同事一起，就是和朋友一起的，他们都不喝豆汁，所以她也一直都没有尝过豆汁。 今天，是她一个人出来吃，看着菜单上的那几个字，她就突然有些好奇，都说豆汁难喝，那它到底是什么味的？ 听说有些老北城人，很爱喝豆汁。按照她的身世，她的亲生父母，应该也算得上是老北城人。 既然这样，那会不会，她也遗传了能接受豆汁的味蕾？ 想到这，江天歌就有些跃跃欲试。 等了一会儿，服务员把豆汁送了上来。外观上看，它跟豆浆很像，都是乳白色的，很正常的颜色。 江天歌又凑近，闻了闻它的味道，味道也还好，并没有难闻的气味。 江天歌放下心来，把碗端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豆汁进到喉咙，江天歌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呃呕……” 江天歌：“！” 灵魂和味蕾同时被虐待，是什么感觉？就她此刻的感觉。 她那有血缘关系的爹妈，根本没有把能接受豆汁的味蕾遗传给她！果然是不靠谱的！ “哈哈……” 江天歌：“……” 连喝了好几口水，把嘴里的那股味压下，江天歌才有时间扭头去看嘲笑她的人。 是一个剪着寸头、鼻梁高挺的男生，十八九岁的年纪。 看到她看过来，男生冲她咧嘴笑了下，露出两颗虎牙，从表情上能看出他有些心虚。 盯着他打量了一番，江天歌才收回目光。 —— “陆绪文，你干嘛？”李政云看陆绪文问发愣，也转过头，看到一个皮肤很白、长得很好看的女生。 他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陆绪文，“你认识？” 陆绪文摇头，“不认识。” 李政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不认识你还盯着别人看？还对别人笑？” 陆绪文不理他，只催促说，“快点吃，吃完我要回家。” “欸，别呀，等吃完了，我们再去和附中那帮人打一场，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嚣张。”李政云兴致昂扬地说道。 不管在哪里，每个学校，都有一些混日子的人。 本来，他们不是附中的，附中的那几个刺头，和他们也扯不上关系。但是，谁叫他们竟敢欺负他的妹妹，李政云就彻底和他们杠上了。 架是不能经常打，但总要在其他的方面，挫挫他们的锐气。 刚才，他们就在篮球场上，把附中那几个自称为是“球场霸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灰头土脸，非常解气！ 对待敌人，就应该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地把他们的气焰都给消灭了！“他们肯定还在那儿，我们吃完再过去！” 但陆绪文却没什么兴趣了，“要打你们去打，我不去了。我九叔今天回来，我要早点回家。” 听到他的话，李政云几人都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陆绪文。 “今天回来？”李政云也不惦记打球的事情了，他好奇地问道，“听说这次演习，你九叔又立大功了？\" 要说这北城，也是人才济济、天之骄子，一抓一大把的地方。而陆绪文的九叔，陆正西，则是这北城里，骄子中的骄子。 陆正西打小就聪明，小时候就是胡同里的一霸，从上到下，没有不夸他的。 陆正西十六岁就考上军校，在学校里就多次受到表彰，进入部队后，更是立功无数。 从年龄算，陆正西和他们，差不了几岁。但是，从成就上来看，却是相差了一个大天堑，陆正西如今的人生成就，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家里的长辈，经常喜欢拿别人家的孩子来做对比，举例说教。 如果对比的是其他人，他们心里多少都会有不服。但如果对比的是陆正西，那就没有不服的了。 对于陆正西，他们不仅没有不服，还非常崇拜。 就比如现在，听到陆绪文提起陆正西，几人饭都不吃了，一个劲地追问陆正西的消息。 “立功，那不都是正常的吗。”说起自己的九叔，陆绪文就得瑟起来了，完全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的，“我九叔一个人，把对手的一个团给灭了……” 几人都是军事迷，就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这次在南边的演习。 两桌隔得并不远，江天歌把豆汁推远了后，一边吃着她点的菜，一边侧着耳朵地听他们说的话。 她本来还期待能听到点，关于她那当官的亲爷爷的信息，结果一点都没有。 四个大男人，不是说那个什么“九叔”，就是说军队演习打仗的事情。 果然是男人。 陆绪文几人吃完要走的时候，江天歌也刚好要出来。 在门口遇上，陆绪文悄悄放慢脚步，站到江天歌身旁，小声说道：“同志，抱歉哈，我刚才不是故意要笑话你的。” 江天歌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意地扫了他一眼。也是这一眼，她表情一变，推开陆绪文就往外跑。 “欸？”被猛地推开，陆绪文一脸懵，他刚才只是因为看到，她被豆汁儿苦得呲牙咧嘴的，脸皱得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不是故意要笑话她的，他也道歉了，怎么还这么生气呢？ 陆绪文纳闷地看向江天歌跑出去的背影，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后，他说了声“卧槽”，也快速地追了过去。 …… 第13章 又遇陆正西 公路旁，一个大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喊，“天杀的扒手！快来抓扒手啊！快来抓小偷啊！” 江天歌就很纳闷，这才是自己到北城的第一天，就让她撞见两个小偷了。 这儿的治安，不至于这么差吧？怎么她走到哪儿，哪儿就有小偷要抓？ 江天歌心中虽然纳闷着，但追小偷的速度却没减慢。 那小偷，见有人追过来，他转身就往胡同里跑。 北城的胡同，七拐八拐，弯弯绕绕，就跟个迷宫似的。江天歌暗骂一声，也顾不上其他的，继续快跑着追上去。 这个小偷，应该是对附近的地形和布局都很熟悉的，他见江天歌紧追不舍，就从掏了个东西向后扔，趁着江天歌分神躲避的片刻，快速地翻墙跳到另一边。 江天歌想要翻墙追过去，但被追过来的陆绪文拦住了。 “算了，追不到了。”陆绪文是在胡同里从小玩到大的，知道在这些胡同里，一眨眼不看，就能消失个没影。 更何况，这个小偷，显然是提前准备好退路了的。 “这个应该就是他偷的东西。”陆绪文捡起小偷刚才扔下的布包，递给江天歌看。 江天歌还皱着眉看向那道墙，有些不甘心，但现在小偷早跑了，不甘心也没办法。她没接布包，让陆绪文拿着。 陆绪文拿着布袋，看着江天歌，感慨说：“你跑得真快，我差点儿就追不上你了。” 江天歌扫了他一眼，很想对他说“你本来就没追上，好么”，但是，想到她还有求于他，就不戳穿他了。 江天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她是一个路痴。 平时去一个新地方，会有意地留意路两旁的标记，不让自己走丢。但刚才只顾着追小偷了，就没顾得上认路标，如果让她一个人走出去，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看着前面又是分叉，又是拐弯的胡同路，江天歌眼睛眨了眨，看向陆绪文，建议说： “我们一起回去吧，你的朋友，应该也还在御德坊门口等你。” 陆绪文没有觉察江天歌的用意，他点头答应，还谦让地要让江天歌走在前面。 江天歌无法，就和他并排走着，每到岔路口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让陆绪文先动。这么一来，两人成了很和谐默契的走路搭档。 但是，看在外人的眼里，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虽然不像前几年那样，男女走路要隔两三米远，但男女之间的相处，仍然很注意分寸。 一般来说，并排着走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不是有亲戚关系，就是处对象关系。 随意抬眼，看到前面的人影，陆正西并没有放在心上。 正当要收回目光时，他却定眼看向路旁的那两个身影。那两个身影里，有一个，是他侄子。 而另一个，是他几个小时前，还心生警惕的人。 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是以前就认识了？还是今天才遇上的？ 岔路上有一辆吉普车开过来，江天歌和陆绪文站到一旁，想等着汽车过去了，他们再走。 但是，吉普车到了两人面前，却停了下来。 江天歌正疑惑着，副驾驶旁的车窗就摇了下来。 车窗后的人，穿着一身军装，面容冷峻。 “九叔！” 江天歌看向车里的人。 是那个在苍南火车站，见过一面的帅气军人。 也是把她当成贼来盯的人。 九叔？ 江天歌的目光在陆正西身上转着，他就是刚才陆绪文几个，在御德坊里，大说特说的男人？ 盯着陆正西看了一会儿，江天歌又看向旁边一脸惊喜的陆绪文，他们是叔侄？看外表，他们的年龄没差几岁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心里正嘀咕着，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江天歌吓得心下一颤。 嗓音低沉，声音是很好听的，但语气却不怎么友好，质问的语气，语调也冷冷的，长辈的架势摆得很足。 江天歌微微地撇了下嘴。 又不是她的叔叔，他的长辈架势，对她没用。 陆绪文激动地说道：“九叔！你回来了！我们刚才在抓小偷！看，这就是那小偷偷的东西，我们抢回来了！” 抓小偷？ 陆正西微微拧了拧眉，在火车站抓了一回了，现在又抓？小偷这么猖獗了？ 对上陆正西看过来的目光，江天歌淡定地回视，用眼神回应他的疑惑：我也很纳闷呢。 “九叔，你现在是要去哪儿？回家吗？我和你一起走吧。”陆绪文说着，就要去开后坐的车门。 见他要上车，江天歌眼眸微瞪，连忙把人拉住，“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御德坊吗？你朋友还在等着你！” 陆旭文笑着：“我不过去了，我要跟我叔一起回家！你过去的时候，如果他们还在，就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江天歌：“……” 这迷宫一样的胡同，让她一个人，怎么走？ 而且，也不知道是附近的人都去上班了，还是不爱出门逛悠，放眼望去，没看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 陆正西的目光，在两人拽在一起的手臂上看了一眼，又在江天歌脸上转了一圈，心下了然，他敛眉默了默，就出声说道：“你们一起上来吧。” 陆绪文先钻进车里，又回头招呼江天歌，“江同志，上来吧，你要去哪？可以让我九叔送过去！” 见状，江天歌也没有推辞，对陆正西道了声谢，也上了车。 坐下后，她说：“麻烦把我送回到御德坊就行。”御德坊回招待所的路，她刚才已经记住了，可以自己回去。 陆正西只让司机开车，没有回应江天歌的话。江天歌也没再出声，安静地盯着车窗外看。 汽车开动后，陆绪文倾身趴在前排副驾驶位的座椅上，急切地要和他的九叔叙旧，嘴巴跟个机关枪似的。 陆正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陆绪文先上车，坐在了后排的左侧，江天歌后上车，坐在了后排的右侧，副驾驶位的正后方。 因为陆绪文趴副驾驶位座椅的动作，他的大半个身体，都横在了江天歌面前。 …… 第14章 初遇江丝雨 江天歌往后缩了缩，悄悄地摇了下车窗，开了一条不大的窗缝。 陆绪文应该是刚打过球，又追着跑了一路，身上应该出了不少汗，虽然不算难闻，但江天歌也没有闻别人汗味的癖好就是了。 从后视镜看到后排的情况，陆正西皱着眉回头，推开陆绪文，声音低沉地命令道：“陆绪文，你坐好了。” 陆绪文一愣，但还是听话地“哦”了一声。他身体往后靠，但靠到一半的时候，后背被一只手抵住了。 回头一看，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半个人就跌到江天歌身上了，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我不是故意的！” 江天歌“嗯”了一声，她看了看陆绪文，又转动目光，看了眼前面的陆正西。 只觉得，他这大侄子愣愣的，很有大侄子的样子。 从后视镜里看到江天歌的眼神后，陆正西：“……” 回到御德坊时，陆绪文的几个同伴，都还没走。 看到陆正西，面露意外之后，都乖乖站好，恭敬地喊人。 虽然在年龄上和陆正西没相差几岁，但没有人敢喊陆正西的名字，都跟着陆绪文，规规矩矩地喊“陆九叔”。 陆正西对他们点点头，说了几句话，转头看到江天歌已经往前走了，他就对陆绪文说：“你们先走吧。” 陆绪文不解，“九叔，你不是要回家吗？我跟你一起回去啊。” 陆正西：“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等陆绪文几个人离开，陆正西让司机开车跟上江天歌。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江天歌看了他一眼，拒绝说：“不用。” 陆正西：“你追小偷的时候，小偷看到了你的脸？”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反应过来，说了声“谢了”，就开门钻进了后座。 那小偷逃跑了，他又看到了她的脸。虽说这是在北城，小偷应该没那么猖獗。但是，谁知道呢，万一那个小偷恼怒了，反过来要报复她呢？ 还是小心点好。 江天歌说了招待所的地址，就再次道谢说：“谢谢你了，解放军叔叔。” 陆正西看了她一眼，就让司机开车。 虽然知道小偷报复的可能性很小，但陆正西还是很谨慎地让司机绕了一圈远路。 车在路边停稳，江天歌正要伸手开车门，就听到陆正西说：“江同志，可以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 江天歌：“……” 开门的手顿住，她抬起眼，从后视镜里和陆正西对视，一边回味着他刚才那句，看似商量，实则命令的话。 陆正西目光定定地看向后视镜。他们刚才遇见的地方，离榆钱胡同很近。他总觉得，她的出现，太过于巧合了。 所以，他想查一下她。 他查她，其实去车站，或者招待所，也都能拿到信息，可以不用让她知道。 江天歌咬了咬牙，伸手掏出身份证，扔到前座。 陆正西将身份证接住，低头记下上面的姓名、地址和身份证号码，又翻了个面看背面的国徽和签发机关，看完之后，他转过身，将身份证递到江天歌面前，淡声说： “多谢江同志的配合。” 江天歌一把将身份证拿过来，瞪了他一眼，就气呼呼地下车。因为陆正西身上的军装，以及他的那张脸而产生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上辈子，一直都是她怀疑别人，调查别人。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干，就平白无故地被人怀疑，还要调查她的身份？ 行，你查！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总有一天要找机会揍你一顿。 回到房间，江天歌心里的火气还很大，对着枕头挥了好几拳，气才消了点。看太阳已经落山了，她索性就躺床上睡觉。 第二天，是周日，各单位都不上班，睡了一觉的江天歌心情好了不少，她就四处转了转。 第三天的时候，是周一，江天歌吃完了早饭，就坐公交车去华大。她要先去把录取通知书补办了。 现在虽然还没到开学时间，但华大校园里，人却不少，有老有少。 那些年轻的，多数都是放假没有回家，留校学习的华大学生。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看着与寻常老头老太没什么差别的老人。 但江天歌知道，这些老头老太太真实的身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随手指一个，都有可能是华夏国教育界、科研界响当当的人物。 江天歌没有打扰那些遛弯的老教授们，她找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问了招生办办公楼的位置，随后就径直走了过去。 那办公楼前，停着一辆吉普车。江天歌随意地扫了一眼，也没在意。 进了办公楼，在一楼大厅里，有一个楼层总览图。 江天歌按着导览图上的标注，在二楼找到了招生办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江天歌在门上敲了两下，就出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好一会儿，办公室里都没有回应，江天歌就以为里面没有人，正打算去其他办公室问问，就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一道淡淡的声音，“谁？有什么事？” 听到回应，江天歌一边推门，一边说道：“老师，您好，我是今年录取的学生，我有点事情要办……” 门全打开，江天歌看到坐在办公室里的人。 是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女生，前边的刘海微卷着，后边的头发用花发绳绑出一个高马尾，穿着带着娃娃领的白衬衫，背带式的花裙子。 不管是面相，还是穿着打扮，都能看出她是一个稚嫩的小女生。 江天歌顿了下，就改口说，“您好，打扰了，我想找招生办的老师。” 江丝雨靠在椅子上，用手卷着落在胸前的头发，她挑眉上下打量着江天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开口问：“你有什么事？” 江天歌掩下心中的怪异，依然客气地说：“我想找处理招生事务的老师。请问老师是有事出去了吗？既然老师出去了，我就先到外面等着吧。” 说着，她就打算转身退出办公室。 看到江天歌的动作，江丝雨目光顿了一秒，随后就快速垂下脸，厉声数落道： “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你有什么事，你有事就说事，别说其他的废话。没事就走人，不要来打扰别人的工作，你当这儿是菜市场啊。” …… 第15章 通知书丢了就是丢了，没有补办的机会 江天歌回头，看向江丝雨。 江天歌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坐在办公室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并不是招生办的老师。 这个人没有主动说自己的身份，江天歌可以当她是另有隐情，不方便说。 但是，她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人用含糊其辞，高高在上的话，是想诱导她，让她相信，她就是招生办的人，然后是想干什么？ 江天歌知道，人性的恶意，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外表的。 她曾经听说过，曾有人因为妒忌同学考上了大学，就提前去学校把同学的录取通知书拿走了，让同学上不了大学。 眼前这个穿着光鲜亮丽的人，是不是也有一样的目的？ 目光在江丝雨脸上转了一圈，江天歌就当作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浑然未知地笑了笑，说：“原来你就是招生办的老师啊？” 不等江丝雨作出反应，江天歌就又说： “我是计算机系今年录取的学生。但因为一些原因，我的录取通知书被弄丢了。没有录取通知书，无法转移户口和组织关系，所以，我想请学校帮我补办一份通知书。” “老师，就麻烦你，现在给我补办一份吧。” 其实，华大的录取名册上有江天歌的名字，不管有没有通知书，她是清大学生的事实不会变。开学来报到的时候，她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行。 但是，因为如今上大学，是要把粮食关系、户口关系、团组织关系等，都转移到学校的。而录取通知书，是办理这些关系转接的凭证。 江天歌还没来得及去办理关系转接，录取通知书就被江天宝给弄丢了。不然，她未必一定要来补办这个通知书。 如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是非常简单的，一张纸，上面印着校徽校名，写着录取人的姓名、学院、专业，再盖上学校和校长的印章。 按照流程，只需要去查一下录取的名册，再核验证件，证明了身份之后，就能给补办一份通知书的。 但是，因为心中有猜测，江天歌并没有马上就把证件拿出来。 江天歌说完话，就定定地看着江丝雨，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随后，江天歌就看到，江丝雨抬起头来看向她，眼睫毛微微地颤了颤，轻启嘴唇，宣布说： “每个人的录取通知书只有一份，丢了就是丢了，是没有补办的机会。”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江天歌面容平静地点了点头，她说：“好的。” 目光转了转，她又问道：“那请问，对于我这种，丢了录取通知书的情况，学校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没有，丢了就是丢了。”江丝雨目光闪动，放在身后的拳头攥了攥，补充了一句，“没有录取通知书，就不能来报到。” 江天歌问：“即使是我能证明我自己的身份，也不行？” “对。不行。” 江天歌就笑。 她嘴角勾起，幽深的眼神平静地看向江丝雨，“请问老师您贵姓？多谢您替我解答问题，改天有机会，给您送一份大礼。” 被江天歌幽深的眼神盯着，江丝雨心下一慌，僵硬地扭头看向一旁。 “不用送礼，你回去吧。……今年上不了学，就……回去复读，明年小心一点，不要再把通知书弄丢了。” 江天歌还是笑着，她点头，“好，多谢提醒。” 出了办公室，江天歌回看一眼办公室里的人，冷着脸快步下楼。 …… 走廊上的脚步声消失后，江丝雨马上走过去把门关上，背靠着门，她闭着眼睛，用手压住砰砰跳着的心脏，心里默念着：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把通知书弄丢了。 通知书弄丢了，就是和华大没缘分！ 上华大的机会，就理应换成别人！ 江丝雨坐回位置上，将心中的慌怕平复下来，对着窗照了照，觉得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了，就想开门快点离开这里。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到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往她这个方向来的。 江丝雨心中一惊。难道是刚才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不，不对！这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来的人很多！ 江丝雨瞳孔睁大，面色瞬间变得慌张。 “谁在里面？”伴随着这道粗犷的声音响起的，是砰砰的敲门声。 江丝雨被惊得手一抖，一个不注意，把一旁的水杯撞到了地上。 听到里面的动静，保安敲门的动作更加重了。保安一边敲门，一边出声道：“是谁在里面？快出声，不然我们就撞门了。” 现在学生们都在放假，但校园没有封闭，每天进出校园的人都有很多，人员复杂，他们保卫科的人，每天都需要在校园里巡逻。 刚才，他们正在巡逻着，就有人跑过来说，办公室里有人偷东西。 这栋办公楼，每天都有老师在值班，按理说小偷进来偷东西的几率很小，但对方说得信誓旦旦，他们就怀着谨慎的态度，过来看一看。 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撞上了。 老师在办公室里上班，都是敞开着门的。即使是有事关上了门，听到动静也会把门打开，再不然也会出声招呼一下。 现在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都不出声，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马上开门！”保安黑着脸说道，“三秒，再不开就撞门。” “一，二，……” “等……等一下，”江丝雨很害怕，但又不敢不开，她声音抖着，“我刚……刚睡着了……我整……理一下衣服……” “快点。” 门刚开了一条缝，保安就用力将门推开，盯着江丝雨看了一眼，就可以确定她不是学校里的教职工。 又见她穿着打扮都很好，看着却不像是当小偷的人会做的打扮，保安蹙着两条黑眉，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是穿着保安服的保安，江丝雨兀然松了口气，她敛下面上的慌张，眼睛一转，就说： “我是跟我家里人来的，她正在和你们的李主任说话，让我坐在这里等她。” …… 第16章 活见鬼了，差点以为是三哥在盯着她看 学校里叫李主任的，有好几个，招生办的一个副主任，也姓李。一些人为了捧他，喊他的时候会把“副”字去掉。 江丝雨把李主任带出来，是想告诉保安，自己的家人和李主任认识，关系很好。 不过，几个保安却并不买账。 招生办和保卫科是两个不同的部门，他们保安负责校园里的安全，倘若出了盗窃事件，丢了东西，被批被骂的只有他们，那时候可没有什么李主任、张主任给他们说话的。 别说是李主任的朋友，就是李主任的亲妈都不好使，“你刚才关着门干什么？这位同志说，看到你在里面偷东西。” 保安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江天歌，又打量了一圈江丝雨，最后目光放在她手上提着的小包上，“把包打开，我要检查。” 江天歌站在保安的身侧，被墙挡着，保安提醒之后，江丝雨才看到江天歌，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事被看穿了，还反被冤枉是小偷，江丝雨脸色铁青。 江天歌扫了她一眼，说：“我刚才想来找招生办的老师，但到了办公室，却看到她在里面到处翻抽屉，还把什么东西装进包里，动作鬼鬼祟祟的。” “我没有！你胡说！”江丝雨气急败坏地瞪向江天歌，“我刚才只是坐在里面，根本没有开抽屉！” 江天歌：“你说我是胡说，你有证据吗？反正我就是看到你表情猥琐，动作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保安冷着脸说，“哪个小偷偷了东西会承认的？有没有偷东西，检查过才知道。” 他指着江丝雨的包，“把包打开。” 随后又叫身后的人，去把在这间办公室办公的老师找来。 江丝雨气急败坏起来，她根本就没偷东西，凭什么翻她的包！江丝雨紧紧抓着手中的包，双眼愤恨地瞪向江天歌。 江天歌对她扬了扬唇，就是要故意整你的。 直接说江丝雨想要坑她的事，她空口无凭，肯定没人会信，即使是有人信，最多的，也只是不痛不痒的道个歉。 既然江丝雨先犯了贱，那就别怪她回敬她了。 她江天歌脾气可不好，就是这么的得理不饶人。 “这是怎么了？”几个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出声的，就是那位李副主任，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看着三十多岁的女人。 江向梅头发微卷，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裙装，她下巴微仰，眼睛高高在上地睥着。 看到江向梅，江丝雨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红着眼跑过去，“小姑，我刚刚只是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们冤枉我，说我偷东西，还要翻我的包。” 听到江丝雨的话，江向梅脸色一沉，瞪向保安，“你们怎么回事？凭什么冤枉我侄女。” 保安就指着江天歌说：“是这位同志看到的，既然你们说没有偷，那就检查一下，拿出证据来。只要我们没有在她的包里发现赃物，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听到保安的话，江向梅脸色黑成了锅底，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江家的人，竟然被人怀疑是小偷？ 见到江向梅气红了脸，李副主任连忙把保安拉到一旁，低声嘀咕了一通。 声音很低，江天歌没能听清，但大概的内容，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说她们的背景如何牛逼。 江天歌看了看江丝雨，就将目光转到江向梅身上，恰好撞上她盛气凌人的双眼。江天歌沉静地和她对视。 最终是江向梅先败下阵来，她移开目光，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气急败坏的情绪。 也是活见鬼了，这丫头片子看她的时候，她竟然差点儿以为是三哥在盯着她看。 江向梅皱着眉打量江天歌，但却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李副主任和保安也回来了，应该是李副主任说的话起作用了，保安不仅没有再提要检查江丝雨的包的事情，还态度谦卑地对江向梅两人颔了颔首。 江丝雨冷哼一声，得意地对江天歌抬下巴。 权势当道，她现在无钱无权的，的确是不占优势。江天歌撇撇嘴，深深地看了江丝雨一眼，给她比了个“等着”的嘴型。 …… 保安带着人走了，那个李副主任，也笑眯眯地送江向梅和江丝雨下楼。 刚才和李副主任等人一起过来的，一个平装头方脸女人，看到江天歌还站着不动，就好奇地问道：“小同志，你站在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说着，她一边开门进办公室，坐在了方才江丝雨坐的位置上。 看到她的动作，江天歌估量了一番，出声问道：“您是招生办的老师吗？” 黄秀兰点头，“对，我是。你是学校的学生？有什么事吗？有事就进来说吧。” 江天歌走进去，在距离办公桌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向黄秀兰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情况。 听完，黄秀兰蹙着眉，“补办录取通知书？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黄秀兰以前是跟随丈夫在外地任职，去年丈夫调回北城，她也跟着回来，家里就给她安排到华大的招生办来工作。 其实，这也算是高校行政后勤岗位的一大特色，专门安置各种家属亲戚。 黄秀兰虽然是走后门进来的，但在工作上，她却算得上是很负责的。 想了想，她就说，“你等等，等李主任回来，问问他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你叫什么名字，我先查查档案。” 黄秀兰说着，一边拿钥匙去开一旁的档案柜，动作很娴熟。 江天歌可以确定，黄秀兰不是第二个江丝雨，她的确是招生办的老师，就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录取院系，随后又把书包里文的身份证明资料拿出来。 黄秀兰查了录取名单，又对比着江天歌的身份资料看了好一会儿，点头说： “你的身份是对得上的，苍南县高中的江天歌，计算机专业录取的学生。” “但录取通知书要怎么补办，我还真不懂，等李主任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吧。” 几分钟后，李副主任回来，黄秀兰带着江天歌过去，把江天歌的情况说了。 李副主任听了，心里一顿。 …… 第17章 把苹果锤成渣 通知书，的确是可以补办的。 通知书都是用邮件的方式寄的，寄送过程中，也会发生丢失的事情，如果发生了丢失的事情，邮递员就会通知学校，让学校再给补办一份。 也有学生自己不小心弄丢的，学生家长跑来学校问解决办法。当然，这种情况是比较少的。 因为信息传播的范围有限，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通知书可以补办的事情。 再加上交通不便，外地的人来一趟北城，至少要在路上折腾好几天，一些人即使是丢了通知书，也不敢跑来北城找办法，怕白费功夫，白浪费钱。 往年他们学校，就发生过学生丢了录取通知书，也不知道通知书可以补办，最终没来报到的事情。 如果有人没来报到，专业当年招收的学生不够，学校是会进行补录的。 李副主任眯了眯眼，他想到了江向梅和江丝雨。 她们是江家的人，江家有地位稳固的江老爷子，还有刚调回来，前途一片光明的江援朝。 并且，江丝雨，还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是江援朝唯一的孩子。 江丝雨也是今年高考的，她报了华大，但没考上。 江向梅带着人过来，虽然没有明说，但真实的用意，不言而喻。 他们华大今年的招生，所有专业的名额都已经招满了，江丝雨想要进来，有两条路。 一是扩招。但这是需要学校学院的领导们开会决定的，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左右的。如果要通过扩招把江丝雨弄进来，那这人情和功劳，他肯定要分出去大半。 而另一条路，就是，已经录取的学生里，有人不来报到。名额空出来了，他一个人，就能给江丝雨操作进来。 看到李副主任的反应，江天歌也眯起了眼。 又来了一个，觉得她好欺负的人？ 江天歌目光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看到李副主任身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苹果。 她看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李副主任，跨步走过去，握着拳头，对着桌上的苹果捶去。 砰的一声，苹果被锤成了渣，果汁四溅，溅到李副主任的后脑勺上。 李副主任被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反应过来后，他黑着脸想要瞪江天歌，但一抬眼，先看到了那一堆苹果渣，还有微微凹陷的桌面。 李副主任面露惊诧，想到刚才后脑勺边飘过的凌冽掌风，他下意识地蠕动了下喉咙。 江天歌笑着说：“刚才看到一只蚊子，一直围在您脑袋后面嗡嗡转，我看不下去，就把它打死了。” 看了眼凹陷的桌面，她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我跟庙里的武僧学过功夫，从小手劲就大，刚才没控制住力气，把您的桌子弄坏了，不好意思哈。” 都怪您脑袋旁的蚊子太烦人了。” 李副主任：“……” 一拳把苹果捶烂，把桌子捶塌，要是锤在头上…… 想到这，李副主任觉得后脑勺的凉意一阵一阵的。 江天歌笑着问，“李主任，您还没告诉我，我的录取通知书，都需要怎么补办？补办录取通知书，都要走哪些程序呢？” 李副主任瞄了眼桌子上的苹果渣，心中的小心思也像那个苹果一样，被锤成了渣。 他摸了摸后脑勺，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你……先填个申请表，再把你的身份证明资料都复印一份，…我们就能给你补办…” 江天歌弯着眼道谢，随后就填了申请表，又去把自己带来的身份证明信息都复印了一份。 把申请表和复印件都交给李副主任，江天歌就说道： “李主任，我原来的那一份，可能是被人偷走的，为了以防有人拿着原来的通知书冒名顶替，所以还要麻烦您，在录取名册和补办的通知书上，都做一下标注。” 李副主任心下不以为意，他们华大，是全国顶尖的大学，哪会那么容易让人冒名顶替混进来。 但江天歌的彪悍样子，他还印象深刻着，他没有直接反驳，只是随意地嗯了声。 “我们的通知书是老教授亲自写的，还要去拿学校的印章和校长的签章，要花不少功夫的，你留个地址，办好了，再通知你。” 想到自己这几天应该会去找房子，江天歌就说，“我来学校挺方便的，过两天，我再过来找您。” 李副主任马上说，“不用找我，找小黄就行。”小黄，就是黄秀兰。 江天歌点头应下。 离开的时候，江天歌扮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尝试着跟黄秀兰打听江丝雨的身份。但黄秀兰比较谨慎，只含糊地说，“领导家的女儿，也是今年上大学”。 看黄秀兰的态度，还有刚才江向梅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个“领导”职位，应该还不低。 但是，领导又怎样？和她找江丝雨算账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爸是领导，也照样套麻袋揍你！ …… 早几年，华大因为位处郊区，周边还非常冷清，但这几年，学生越来越多，附近也越来越热闹了。 华大校门外，开满了各种个体店。路边的电线杆上，也贴着各种各样的广告小纸条。 江天歌一个一个地看，她本来是想要找出租房子的小广告，但看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合她心意的租房告示，却看到了一个电脑公司招聘的告示。 告示上面写着：“怀民计算机有限公司，诚聘计算机人才”。 江天歌心里一动。 …… 第18章 中谷村找工作，教人敲键盘 中谷村还没改名之前，叫作中官坟。 以前，把太监称为中官，中官坟，就是太监的坟墓，宫里的太监死了，都是拉到这里来埋的。 因为嫌弃它晦气，很长时间里，这块地附近都没有人来住。 这几年，电子信息产业开始发展，在这里建了平房，成立各种电子公司，也把中官坟的名字，改成了中谷村。 现在一些心中有忌讳的人，对中谷村还存着避而远之的态度。 但是，他们不知道，在未来，中谷村将发展成为华夏国最着名的科技产业园，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将会变得寸土寸金。 江天歌跟人打听了一番，七拐八拐的，最终在中谷村里，找到了一个，门口挂着“怀民计算机有限公司”牌子的小平房。 平房只有两层楼，要是把门口的牌子拿掉，其实就跟普通的居民房，没有任何区别。 但实际上，它却是如今，甚至是未来几年里，发展最好的计算机公司之一。因为，这间公司的创始人，叫作王怀民。 王怀民，是华夏国计算机发展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把中文键盘，从256个键位，压缩到了26个键位，还发明了“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彻底解决了汉字无法进入计算机的难题。 因为计算机昂贵，只有部委单位，以及极少数的个人，才用得上计算机，所以，现在的人们，还不知道王怀民的26键位键盘和“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的伟大之处。 在几十年后，计算机普及，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的便利，王怀民也将会被称为是“当代毕昇”。 不过，如今，在1986年，王怀民还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甚至是其貌不扬，不修边幅的普通人。 进入怀民计算机有限公司，江天歌就看到一个男人，他头发很长，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整个人，很有后世程序员的气质。 江天歌目光在他脸上打量，猜测他应该就是王怀民了。江天歌颔了颔首，开口说： “您好，我找王怀民同志，我看到贵公司的招聘告示，是想来应聘的。” 王怀民脸上浮现惊讶，“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他们的告示，是昨天傍晚才贴的。 因为时间来不及，只在华大、京大外面贴了几张。他早上还想着，等晚上下班的时候，要再去其他地方贴几张。 有人来应聘，那就很有可能不用再去贴告示了，王怀民高兴地笑起来。 “我就是王怀民，你快进来吧，我们是要找一个熟悉计算机的，最主要是要会用二十六键位键盘的，同志，你是什么情况？会用键盘吗？” 现在国内的键盘，主要有三种。一种是原装的二十六键位英文键盘，这种键盘，因为没有中文的编码，只能输入英文，输入不了中文。 一种，是老版的中文键盘，但它的键位，有256个，键盘很笨重，使用起来，非常麻烦。 还有另一种，就是王怀民去年发明的，二十六键位的汉字键盘。键盘发明出来后，就投入生产。 现在，各大单位，都向计算机公司下了汉字键盘的订单，要把笨重的256键位键盘，换成二十六键位的。 二十六键位的键盘，是和“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配套的，要先学了“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才能把二十六键位键盘用好。 这也是王怀民招人的原因。 江天歌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是华大计算机系的学生，对计算机有不少的了解。我们学校有原装的二十六键位英文键盘，也有256键位的汉字键盘，我用得都还算熟练。” 因为生产键盘也需要时间，现在还只有极少数部分的单位，换上了二十六键位的汉字键盘。 江天歌不知道华大的进展如何，但即使是已经更换了键盘，会熟练使用的人也还只有少数几个，所以，她就略过不提。 王怀民在研发二十六键位汉字键盘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有意地往英文键盘靠拢，经过他的不断改进，他的二十六键位汉字键盘，其实已经做到了与英文的二十六键位键盘的重叠了。 对英文键盘熟悉，那么掌握汉字键盘，就不是难事。 旁边就有电脑和键盘，江天歌过去，用自己以往一半的速度，在电脑上敲了一段英文。 看到江天歌灵活的动作，王怀民双眼发亮：“好，很好！” “现在有不少的部委单位，都订购了我们的汉字二十六键位键盘，我们公司需要派人，把配备的‘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在部委单位中宣传推广开，你能做这个吗？” 江天歌听明白了。 说是宣传推广，其实就是去当老师，教别人敲键盘。 说着，王怀民把一沓资料递给江天歌，“就是这些，你先看看，能不能学会？如果能，我们就招你。” 王怀民递过来的资料，都是汉字二十六键位键盘和“王氏简易汉字字型输入法”的资料。 其实不用看资料，江天歌就能点头。 上辈子，虽然最常用的，是拼音输入法，但“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她也是研究过的，使用得也很熟练。 但现在是1986年，“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还没推广开，还只是极少数人掌握了。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露馅，江天歌没有马上回答，翻了一会儿资料，才点头说：“我能学。” 王怀民就高兴地拍板：“好！那就你了！” 他决定得这么爽快，弄得江天歌都有些惊讶。 虽然，上辈子没有为找工作发过愁，但应聘面试，她也是参加过几次的。每次面试，最少也需要聊上两三个小时。 这还是第一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应聘到一份工作的。 江天歌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最重要的事情都还没说。 …… 第19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江天歌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王同志，我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呢？” 随后，她又确认地问道：“我的主要工作内容，是推广‘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 工资要提前说清楚，工作的内容，也要提前说。不然，到时候，把超出她工作任务的活推给她，她就有苦多说不出了。 王怀民点头：“你的工作内容，就是去推广输入法。” 他找来一份名单递给江天歌，“需要在过年之前，完成这些单位的输入法推广工作。工作量有些大，工资……” 要在过年之前完成推广工作，是上面下的要求。如果不是时间这么赶，他也不会急着要招人，他自己可以慢慢去推广。 但是，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做汉卡的研究，接下来的半年，是研发的关键时期，实在是抽不开身去做其他的事，就只能招人了。 现在，工厂里普通工人的工资，多是在四十到五十左右。 会计算机的，都是稀罕人才，一个月四五十块，肯定是不合适的。 王怀民想了想，就说：“工资，一个月能给到一百五十。” 一个月一百五十，是很高的工资了。 说完，王怀民就看向江天歌，等她的反应。 江天歌没有马上就说话。 她大概看了部委单位的名单，差不多有一百多个，如果是按照这份名单来看的话，工作量的确是不轻。 现在已经是八月初了，距离过年还有6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她要在6个月之内，教会一百个部委单位的人敲键盘。 其实，工作量虽然看着很大，但对江天歌来说，却是小意思。 她一个华夏国二十一世纪的计算机天才，以前都是用键盘破解外国机密阴谋的，现在只是简单的教人敲键盘，完全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但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却很适合她。就当是当个家教，教教别人敲键盘，很轻松的事。 六个月的时间，能轻松赚到九百块钱。这钱，看着并不多，但在普遍工资是在四五十块钱的八十年代，这却是一笔巨款，够花好久的。 这个工作，能做。 见到江天歌沉思着不说话，王怀民以为她是不乐意，心里有些着急。 现在会计算机的人少，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王怀民急着说道： “你别看单位有些多，但工作不难的，能在部委单位工作的人，都不笨，他们肯定都能很快就学会的。” 这还真不一定，有些人从来没有接触过计算机，学起来肯定费劲。 但江天歌并不担心这个。 教部委单位的人敲键盘，又不是一定要把每一个人都教会。 每个班里，都有学得好的，也有学得一塌糊涂的，当老师的，只要把百分之六七十的人教会就行。 江天歌就说起了自己的情况：“我还没有毕业，等开学了，我可能不能每天都来上班。” 王怀民：“这个没关系，你只需要在期限时间内，完成推广任务就行。你什么时候去推广，是可以和他们协商的。” “如果你答应，我可以从这个月开始，就给你算工资。这几天，你可以先琢磨琢磨要怎么去推广。” 江天歌点头，“行，成交。” 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江天歌就手写了一份劳动合同，她自己签字盖手指印后，又叫王怀民签字盖印。 由此，她的第一份工作，算是有着落了。 …… 从中谷村出来，已经是中午了。看到路边有煎饼果子卖，江天歌就买了一个，随意地啃着。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北海公园。 北海公园位于北城的中心区。在古代，它是皇家园林，里面的建筑和雕塑，都有着独属于宫廷建筑的气派。 公园中间有一大片湖，湖岸边有一个小码头，上面停着不少小船。也有不少人正在湖里划着船。 江天歌看得有趣，也想进去划一划。 江天歌凑近码头，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船型和价格。 码头上的小船，分为两人座、三人座，还有四人座，也可以理解为情侣套餐、家庭套餐和朋友套餐。 买过票之后，就能进去划一个小时。 江天歌买了票，从停在码头的船里，挑了一条看着不那么容易散架的两人座小船。 给她递划桨的时候，卖票的大爷，才后知后觉地问她：“你会划船吗？” 江天歌实诚地摇头：“不会。” 大爷：“……没事儿，反正有手有脚，也有脑袋，一边划一边学呗。要是学不会也没事，水不深，掉湖里也没事。” 江天歌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实在不行，她还会游泳，顶多就是划船票改成了游泳票而已么。 刚上船的时候，江天歌没掌握到窍门，有些手忙脚乱，差点儿把桨丢湖里，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看到，当着她的面就哈哈地嘲笑她。 把江天歌气得，都想要上岸去揍他一顿。 但没一会儿，她就掌握了划船的窍门，把船划起来了。 她得意地冲那小男孩挑眉，随后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快速地把船划到湖中间。 还真别说，这体验感还真不错。天气燥热，但湖水清凉，漂在湖面上，周身都是清爽惬意的气息。 里面看到的景色也很好。湖边柳絮飘动，湖水波光粼粼，给人一种身处画中的感觉。 放眼望去，一个人来划船，还是很少的，大多数都是两个人一起划的，一男一女，湖中泛舟，谈情说爱。 男女对象在湖上谈情说爱的戏码，没什么好看的。 江天歌正要收回目光，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突然就乐了。 老祖宗怎么说来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 …… 第20章 晚上，祖宗十八代轮流来敲你这个不肖子孙的房门 在那众多的二人小船中，还有几条四人座小船。其中一条船上的一个人，是她几个小时前见过的。 江丝雨虽然换了衣服，头上也戴着一个洋气的太阳帽，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江天歌笑起来，这算什么？ 这是老天爷都想让她尽早算账！ 早上在华大，她大张旗鼓地把保安找来，目的就是要让保安吓吓她，给江丝雨一个教训。但江向梅他们的出现，让江丝雨轻松逃过了。 现在，江丝雨又让她撞上了，她可不会再放过了。做了坏事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江天歌看了看湖水的深度，不到两米。她又把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水温，有点凉凉的。 江天歌觉得这正正好。 她也不会做得很过分。就是要把她拽进湖里。 湖里的水流很慢，湖面很平静，人掉进去，淹不死，但却能在凉水里泡一泡，洗一洗脑子。 江丝雨那条船上，一共坐着四个人。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其他三个人并没有惹到她，江天歌并不想牵连到他们。 那么，怎么在不把整条船撞翻的情况下，把江丝雨弄进湖里？ 江天歌盯着湖面想了想，心里有了对策之后，就把船调转了方向，往江丝雨那边划去。 因为周围有不少船，江天歌只是慢慢地跟在后面，等到附近的船变少了，江天歌就快速地划动船桨，拉近和江丝雨那条船的距离。 坐在江丝雨身旁的李晨曦注意到了江天歌，她好奇地说道：“后面那条船，怎么划那么快？” 听到她的话，陆绪婷、陆绪坤都回头往后看去，陆绪婷撇嘴说： “这里风景这么好，划船要慢慢划才有意思，她划那么快，把附近那些好看的水波都弄没了，真煞风景。” 被拉来和三个女生一起划船，在船上慢悠悠的飘着，陆绪坤却是有点羡慕能划快船的，但看了眼江丝雨的表情，他就把想要说的话咽下了。 江丝雨也抬眼往后看去，但她有些近视，只能大概看到对方是一个女生，穿得灰扑扑的，很老土。 她皱起了眉，面露嫌弃，“我们往旁边划划，她那样横冲直撞的，小心要被她撞到。” 其他三个人听到她的话，就划动船桨，想往旁边移，但她们还没能划出去，江天歌已经快追上来了。 看到船越来越近，江丝雨沉下脸，她扬着声音喊：“诶，你往旁边点划，别靠那么近……” 距离近了，江丝雨也终于看清了江天歌的脸，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江天歌继续划着，用船桨在水面上划出一阵大水花，瞟了眼江丝雨，语气冲冲地怼她： “凭什么？这湖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往哪里划就往哪里划，你管得着吗。” 江天歌的策略，就是先把江丝雨骂一顿。既能出气，又能把江丝雨激怒，等江丝雨暴怒反击的时候，在趁乱把她踹进湖里。 江天歌嗤笑一声，就骂道： “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为鼻子插根大葱，就想装大象了？素质低，品行差，还缺大德，你这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突然被骂，江丝雨气得够呛，她愤怒地扬起手上的船桨，对着江天歌的方向拍，船桨落在水面上，水花四溅，“你凭什么骂人？” 江天歌：“就骂你了，你做了缺德事就该骂。你乖乖挨骂，我素质就高，只骂你一个人，不会问候你的祖宗。不然，等我素质变差了，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晚上，你就等着你祖宗十八代，轮流来敲你房门吧，你个不肖子孙！” “你……”江丝雨被骂声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江天歌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来找她麻烦的。 她说的那些话，江天歌又没有相信，也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江天歌凭什么要这么报复她？ 冤枉她是小偷，让她差点就被保安翻包搜身，这就已经很气愤了。现在，江天歌竟然还跑来骂她？她怎么能这么过分？ 江丝雨气红了脸，看到江天歌的船，靠得越来越近，她扬起船桨，要往江天歌身上拍去。 “欸——”李晨曦看到她的动作，想要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天歌就是等这一会儿的，她冷笑，伸手抓住船桨，用力一拽，把江丝雨从船里拽出来，“噗通”一声，江丝雨跌落进湖里。 把拽到手上的船桨往水里一扔，看着全身都被泡在水里的江丝雨。 江天歌把拽到手的船桨往水里一扔，溅起的水花恰好都冲到江丝雨的头上，她冷哼，“好好洗一洗脑子吧。” “啊……”江丝雨尖叫出声。 船上的李晨曦几人，也都大惊失色。 “丝雨！”陆绪坤趴在船沿边上，伸手要去拉江丝雨，李晨曦也趴在一旁帮忙。 陆绪婷双眼愤怒地瞪向江天歌，“你有毛病啊？干什么把我朋友弄湖里？” 江天歌给她翻了一对白眼： “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她想要拿船桨打我，我不反击，等着被她打吗？” 陆绪婷：“那是因为你骂人，平白无故被骂，不打你打谁！” 江天歌冷哼，“我可不是平白无故骂她。等她上来之后，你可以问问她，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 说完，扫了还使劲在水里扑腾的江丝雨，江天歌懒得和他们扯嘴仗，又把自己的船桨划了起来。 算了帐，心情舒畅，风景也正好，她要赏景去了。 听着江丝雨在后面的扑棱声，江天歌心情很好地哼起歌儿，沿着湖岸划了一整圈，才返回去还船。 还船的时候，收船的大爷指着一旁的挂钟，公事公办地告诉她：“你超时了，得补票。” …… 第21章 陆绪文，我要去跟九叔告状! 江天歌一看，自己的确是超时了。超了四分钟。 但大爷显然是一个很较真的人，不管是几分钟，超时了就是超时了，不补票就不给走。 旁边有一对小情侣，正在跟大爷理论着，他们超时了一分半钟，男的觉得一分半钟，不算超时，不愿意补票。 江天歌补完票，男的还在那里掰扯，女的看不下去，劝他算了，但男的还是不依不饶的和大爷掰扯。 最终，女的皱着眉说“我给钱”，男的才总算闭嘴消停了。 江天歌看得瞠目结舌。 所以，不是不愿意出钱补票，是不愿意自己出钱？江天歌被男的行为惊到了，处对象的时候都这么抠门，结婚了，还得了？ 江天歌看向女生，看到她看男的的眼神，带着隐隐带着几丝不满和嫌弃，心下就有些放心了。这个女生，应该是个明白人。 …… 划了那么久的船，还骂了人，江天歌觉得喉咙有些干燥。 她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在公园门口的地方，看到有人在卖冰镇的酸梅汁，她就找了出来。 江天歌出到门口的时候，卖酸梅汁的人还在，四毛钱一杯，不算贵。 她走过去，看到它都是用搪瓷缸盛的，上一个人喝完了，小贩就倒点水进去晃一晃，就算是洗过了，又给下一个人盛。 见状，江天歌脚步一拐，去一旁买瓶装的汽水了。 江天歌刚拿到汽水，正在拧着瓶盖，就听到有人叫喊她。 转头一看，是前两天见到的陆绪文。 陆绪文一脸惊讶：“真的是你啊？你一个人来公园玩吗？” 虽然他们是前两天才认识的。但是，他们可是一起抓过小偷的，怎么也算得上是并肩作战过的朋友了。 因此，陆绪文热情地邀请道：“我朋友在公园里划船，你要不要一起来？” 江天歌打量了陆绪文一番，最后目光停在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上，想了想，江天歌就问： “你手里提着的是衣服？划船还要提前准备好衣服的？” 陆绪文也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袋子，他解释说： “这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她在公园里划船，可能是衣服不小心被水溅湿了，让我帮忙给送来。” 刚才，陆绪婷打电话到家里，具体是什么事，她也没说。只是叫保姆收拾了一套衣服，又叫他帮忙送来。 所以，陆绪文只以为是陆绪婷衣服不小心被溅湿了，还不知道，江丝雨整个人都掉湖里的事情。 江天歌目光转了转，大概知道这衣服是给谁送的了。 她微微扬了扬眉毛，心下想着，还没换上衣服？那也不介意再拖拖时间。 她就看着陆绪文，笑着说道：“我和你的朋友不认识，就不和他们一起玩了。我正打算去找点吃的，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陆绪文：“这你就问对人了！从这儿出去，拐几个弯，就是永安门，那儿有一家庆丰包子铺，各种包子、火烧，好吃又地道！你去吃，保准你满意！” 江天歌笑着点头，“嗯嗯。” 陆绪文：“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陆绪文！你在干什么？”陆绪婷站在两人身后，瞪着眼睛吼道。 丝雨掉进湖里，全身都湿透了，要尽快换干净的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江家的江三叔在家，丝雨不想让他担心，没有打电话回江家，所以，她就打回了陆家，让陆绪文帮忙拿一身她的衣服来。 她是见陆绪文这么久都不来，就想出来看看。结果，一看，差点没把她气死。 丝雨现在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躲在厕所里，等着换衣服，而陆绪文，竟然在这里和人聊天？ 而更气人的是，和陆绪文聊天的人，竟然还是害丝雨掉进湖里的人！ 陆绪婷气得直跺脚，“陆绪文！你干什么和她说话？我让你送衣服来，你不送！竟然站在这里和她说话？” 陆绪文一脸莫名，“她是我的朋友，我和她说话怎么了？” 他提起手上的袋子，又说：“衣服我不是送来了吗，你又不急着穿，我和朋友聊两句再进去，又耽误不了你。” “你……”陆绪婷差点没给气死，她一把将袋子抢过去，瞪了一眼江天歌就跑走了。 走之前，还对着陆绪文扔下一句话：“你这么不靠谱，回去我就跟九叔说！” 给陆绪文弄得一头雾水。衣服不是送到了么？怎么就不靠谱了？他疑惑地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建议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吃庆丰包子？刚才听你说，我还挺想吃的。” 陆绪文看向陆绪婷匆匆跑远的背影，犹豫了一秒，说：“你先去吧，我跟过去看看，待会儿再去找你。” 江天歌也没阻止他，就自己一个人去找陆绪文说的包子铺了。中午的时候，她只吃了一个煎饼果子，现在的确是有点饿了。 庆丰包子，不愧是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品牌。 包子皮薄馅大，汁多爽口，入口的味道，非常鲜美。 江天歌吃饱了，还打包了一份，打算带回招待所，当宵夜吃。 吃完包子，江天歌就走了，也没有等陆绪文。 看着时间还早，江天歌就想着，到周围逛逛，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住的地方。 …… 第22章 租房子:胡同里住着大人物 住的地方，江天歌当然是想找一个环境好一点的。 所以，对于那些垃圾乱扔，声音嘈杂，一眼看去乱糟糟的胡同巷子，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么走过四五条胡同，江天歌终于找到一条满意的了。 这条胡同，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雪花胡同。 胡同里边，虽然不是纤尘不染，但却收拾得很干净。隔着不远就有一棵粗壮的树，枝叶茂盛，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们聚在一起，坐在底下乘凉。 一棵大栾树底下，还放了一个乒乓球桌，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孩儿正在那玩着。 年纪更小的孩子，就在胡同里追逐着玩闹，虽然热闹，但却不嘈杂。 江天歌决定，就这儿了。 她向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老头老太们走去，先笑着打过一番招呼，就问：“爷爷奶奶，你们知道附近谁家有房子要出租吗？” 一个大爷直接摆手说，“没有没有，大伙儿自家人也才刚够住，哪来闲房子出租啊。” 旁边的大娘也想附和大爷的话，她刚张嘴，声音就一顿，皱着脸回忆了一番，说： “欸，前段时间，建国他娘不是提了一嘴，说，等建国他们搬去住单位分的楼房，就要把家里空出来的房子，租出去么，建国他们搬了吗？” 另一个大娘想了想，附和着点头，“对，我也听到过建国他娘说过。” “前两天，建国就带着媳妇和孩子，搬去住楼房了，现在就他娘一个人住这儿。” “小姑娘，是你想租房子吧？你沿着这条道儿一直走，看到岔路口后就左拐，再走几步路，看到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树的，就是了，你自个儿过去问问吧。” “好嘞！”江天歌弯着眼笑，“谢谢爷爷奶奶们了！” “嘿！这姑娘长得够俊，笑起来喜庆！” 对于善意的人，江天歌一向是不吝啬好话的，她笑眯眯的：“奶奶，您说话真亲切，您笑起来也喜庆着呢，一看就是有福的！” 江天歌的话，自然是把几个大爷大娘逗得哈哈大笑，被夸的大娘，还站起来，说要亲自带江天歌过去。 但江天歌看她手上拄着一个拐杖，就婉言拒绝了。 大娘笑眯眯地说，“那也行，你就直接过去，建国的娘姓李，你喊她李大娘就行，她人很好的。” —— 按照着大娘的话，在胡同里走了几分钟，江天歌就找到有香椿树的院子。 院子的外门，正敞开着，抬眼就能看到院子里摆着不少东西，还能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动静。 江天歌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谁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带着袖套，系着围裙，头上还顶着一个破草帽的大娘走了出来，她看向江天歌，疑惑地问道，“同志，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江天歌说：“李大娘，听说您这儿有房子要出租？我想要租房子。” 听到这话，李大娘一喜，连连点头，“对对，我这儿正有房子要出租呢，你进来看看。” 领着江天歌往里走，李大娘一边笑着说道：“前两天还跟我儿子说着，等把家里收拾出来了，就去胡同口贴张房屋出租的提示，没想到，还没贴出去，你就来了。” 一时又问，“姑娘，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啊？” 江天歌就说，是在胡同口乘凉的大娘告诉她的。 跟着李大娘进了院子，江天歌看清了院子的全貌，与那些好几十户人家住在一起的大杂院不同，这是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院子虽然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清净整洁。 房子是很常见的布局，一间堂屋，两间卧房，左右再有三间小厢房，分别是厨房、杂物房和洗澡间。 两间卧房，一间是李大娘住，一间是她的儿子儿媳住。前段时间，李大娘儿子的单位分房了，她儿子带着老婆孩子去住楼房了。 李大娘要出租的，就是她儿子之前住的房子，“我这都打扫干净了，你要是想租，今天就可以住进来。” 看完，不管是内部的环境，还是外部的环境，江天歌都是满意的，她就问起了房租。 李大娘笑着，打起腔调来： “你看我这儿，位置好，院子也好，我的屋子，还是前两年才翻新过的，一般人想来住，我都不一定给呢。” “我看你是个小姑娘，看着干干净净，不像是会糟蹋东西，邋里邋遢的人，我才答应给你住，我也不多收，一个月十块。” 说完，她笑着观察江天歌的反应。 其实，前些日子，她也和儿子商量过房租的事情，也问过出租过房子的人，对现在房租的情况，心里也有个数，一个月七八块，顶天了。 但，谁不想多赚钱呢。 反正做买卖不能一下子就成，先开口喊出价，不行再讲呗。 江天歌当然知道李大娘喊价喊高了，但她没有还价。一是因为这儿的环境确实是很好，二是因为她也不会一直长住。 江天歌说：“大娘，一个月十块钱，可以。我在这儿住不长，只住个把月。我住在这里的时候，还想和你搭个伙一起吃饭，饭钱我再和您另算，您看成吗？” 李大娘本来都做好了磨嘴皮子讲价的准备了，听到江天歌一点价都没砍，还另外有生意给她做，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而至于长不长住的，她也不介意，反正要租房子的人多的是，等江天歌走了，她再去贴告示呗。 把钱赚到手才是要紧事，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李大娘没有意见，江天歌就当场交了这个月的房租，“我明天就搬进来。” 李大娘爽快地点头，“行，我一整天都在家，你到了就喊我，我给你开门。” 从李大娘家出来，江天歌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往胡同的里面走去。她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都要住在这里的，她要把这附近的路都记一记。 走了没一会儿，就意外地发现这胡同里，竟然别有洞天。 刚在胡同口的时候，她只觉得这儿的环境不错。但没想到，在这胡同里面，竟然有一个门口有警卫员站岗的宅子。 有大人物住在这胡同里。 看着那气派威严的房子，江天歌觉得挺好。 这样一来，这儿的治安，肯定是很好的。 …… 第23章 打乒乓球 第二天一大早，江天歌就退了招待所的房间，把把行李都带到雪花胡同来了。 简单收拾了，她就去了怀民计算机有限公司。 虽然她自己会“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但是，她还是要先装出不会的样子，跟王怀民学一学的。 装不会也是挺累人的，江天歌装了小半会儿，就装不下去了，她跟王怀民说：“我学得差不多了，我自己消化消化。” 王怀民惊讶，“这么快？我还没讲完呢？” 江天歌：“剩下的，我自己看资料吧，我自学能力挺强的。你不是忙着吗？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听她这样说，王怀民当然高兴，给江天歌留下一沓资料，就钻他的办公室去了。 过了一会儿，王怀民又回来，问江天歌要身份证。 “有一些部门比较特殊，为了保险起见，需要先查一下你的身份。你放心，就只是查一下你的社会关系，不会有什么事的。” 江天歌点头，表示明白。名单上，除了普通的部委单位，还有不少军区单位，先对她来个政审，也没什么不对。 江天歌正翻包掏着身份证，突然就想到，三天前，被陆正西命令着掏身份证的事情。 她咬了咬牙，也不知道他查完了没有？等下次再遇到他，她不把场子找回来，她就跟他姓。 看到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王怀民面露惊讶地看向江天歌，“你才十八啊？” 看着一点都不像。 这并不是说江天歌的外表老。江天歌长得白，眼睛大而亮，是非常青春洋溢的长相，如果单看外表，说她是未成年，都不会有人怀疑。 但是，江天歌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沉着和自信，这份独特的气质，是需要时间和经历来沉淀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气质，会让人不自觉地觉得她很成熟。 江天歌没有理会他的惊讶，避重就轻地解释说：“嗯，我从小就长得比较着急，比较成熟。” 王怀民：“……” —— 下午，看时间差不多，江天歌就提前溜了。 回到李大娘家，把早上没收拾好的地方，好好地收拾了一番。 收拾好之后，看没有什么事了，她就出门逛悠。 现在太阳快落山了，没有猛烈的太阳晒着，正适合散步。走着走着，江天歌就被大栾树底下，乒乓球桌那儿的动静吸引住了。 看着一群人围在那儿打球，江天歌也有点心痒痒的，她也想打球。 在球桌这儿打球的，都是初高中年纪的，江天歌完美地混进其中。 乒乓球桌只有一张，但想要上场打球的人却不少，所以，上场的规则，就很简单粗暴：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轮流来。输球了就得下场，换下一个，赢了的，就能继续打。 了解了规则，江天歌就去找队尾，直接排了进去。 等了十多分钟，就轮到她了，江天歌走过去拿起球拍。 “欸？你谁啊？哪儿来的？”看到突然窜出一个不认识的人，还是一个女的，肖志扬抬着下巴，瞪着眼问道。 “我今天刚住进来的，叫江天歌。”江天歌说着，对他扬了扬手上的拍子，“来，发球吧。” 肖志扬抬着下巴，盯着江天歌看了一会儿，就嘴巴一歪，说：“你一个女的，凑什么热闹，上一边站着去，没看到她们都在那儿吗。” 江天歌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旁边有几个女生只是站着看着，没有排进队里。 所以呢？ 她们不打，她也不能打？ 肖志扬抬着下巴，鼻孔朝天，妥妥的一个犯了中二病的中二少年，江天歌冲他挑了挑眉，“你不会是怕输给我吧？” 一听这话，肖志扬就炸了。他肖志扬会输给她一个女的？ 笑话！他刚才可是连赢了好几个人！ 肖志扬跟气炸毛的猫似的，张牙舞爪地说道：“你一个女的，想打赢我，做梦吧！来，我和你打，输了，可别回去跟你妈哭鼻子，说我欺负你！” “我一个球就能把你打趴！” “嗯，来吧。”江天歌淡淡地点头，表情上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 肖志扬心下气恼，敢轻视他？！ 他咬着后牙槽，后退一步，弯腰扎了一个马步，一手把乒乓球扔高，一手挥动球拍，打出一个对角线的发球。 动作虽然花哨了点，但球是好的，江天歌不吝啬地赞了句“好球”，就一个跨步上前，稳稳当当地把球接住，也回击了一个对角线的球过去。 肖志扬把后牙槽，咬出一个鼓鼓的腮帮子。他本来是想发一个刁钻的球，给江天歌一个下马威的。结果，她竟然把球接住了。 肯定是因为运气，瞎猫撞到死耗子！ 肖志扬盯紧打过来的球，心中暗想，这一球，她别想轻松接到。乒乓球从球桌上弹起，肖志扬用力挥动手臂，把球向对界打去。 看到肖志扬手臂的动作和挥球的角度，江天歌就已经可以估量到，他这球，已经出界了，她完全可以不接。 但这么赢了，也没意思。 肖志扬正犯着中二病，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今天她就当个好医生，好好地给他治治这中二病。 其实，在打乒乓球方面，江天歌也没学过多少技巧。但是，她反应快，接球快，对付中二炸毛的肖志扬，完全绰绰有余。 打了几个来回，看到对面的肖志扬已经气得双眼都冒火了，江天歌用力一拉，把球打到对面球桌的边缘上，球落在球桌后弹起，肖志扬刚要伸手去接，球就落到了地上，“咯咯”的弹了好几下。 肖志扬错愕地瞪大眼睛。 江天歌就笑，“小弟弟，你输了哦。回去可别找你妈哭鼻子，说我欺负你啊。” 肖志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气得语无伦次，“你……你……” 江天歌无辜地耸肩，摆手催促说，“你输了，走开吧，轮到下一个了。” “你……你等着。”肖志扬气呼呼地扔下球拍，转头就跑。 江天歌：“……” 不会真的回家哭鼻子吧？ …… 肖志扬急吼吼地往陆家跑，进了门就喊：“表哥！走，我们去打乒乓球！” 陆绪文、陆绪坤、陆绪婷几个，都在院子里。 听到他的话，陆绪坤就站起来，“走，好久没玩了，手有点痒。” “球桌那边有一个很嚣张的人，表哥你去帮我们教训她！” 看到肖志扬和陆绪坤勾肩搭背的出去了，陆绪婷也跟了去。 陆绪文想了想 ，也跟了上去。 …… 第24章 把大比兜甩他脸上 乒乓球是华夏国的国球。十几年前的一场乒乓外交，使得乒乓球这项运动变得更加火热，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儿童，都喜欢玩。 在北城，几乎每个小区，每条胡同，都砌有水泥的乒乓球桌。 几人还没走近，就已经能听到乒乓球桌那儿热烈的欢呼声了，大家都激动地围成圈，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陆绪坤好奇地问。 肖志扬撇嘴，“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有一个很嚣张的人。估计是她输球了。” 哼，也没多厉害。 “天歌姐姐，你又赢了！太厉害了！” 正想要挤进去的肖志扬：“……” 刚才只是站在一旁看的几个人女生，都激动地站在江天歌身后，给她当啦啦队，还帮着她放狠话。 “下一个到谁了，快上！你们今天都要变成我天歌姐姐的手下败将！” 这可太解气了！之前这帮男的嫌弃她们是女生，不带她们玩。现在好了吧，他们都要成为女生的手下败将！ 陈瑛华站在江天歌身侧，神气地仰着头。看到肖志扬，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肖志扬，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回家哭鼻子了吗？” 之前就是肖志扬带头，说不带她们女生玩的，她今天就要把这仇报回去。 “天歌姐姐，如果肖志扬还敢和你的，你就一球绝杀他！” 陈瑛华虽然咋呼，但性格还是挺可爱的，江天歌对她点头，又看向肖志扬，问他：“你还打吗？要是想打，我可以陪你玩会儿。” 肖志扬臭着脸冷哼，“你别得意，我表哥来了，他和你打！” “我表哥是他们学校乒乓球队的队长，省队的教练都说他是个好苗子，想要招他进入省队！你等着当我表哥的手下败将吧！” “表哥，快来！” 江天歌也注意到了站在肖志扬身后的几个人，两个黑着脸的，一个面带惊讶的。 看到江天歌，陆绪文惊讶地走过来，“江天歌，原来你也住这附近啊？” 江天歌对他点点头。 陆绪文又追问：“昨天我去了那庆丰包子铺，没看到你。你是没去吗？” 江天歌就说：“去了。我有事，吃完就走了。” 她对陆绪文扬了扬手上的球拍，“你要打吗？”他就是肖志扬请来的，被省队教练夸的外援？ 陆绪文笑着，刚要说“好啊”，就被肖志扬推开，“六表哥，你先让开，让五表哥来。” 肖志扬把陆绪坤拉到面前来，“五表哥，你来！她会点三脚猫的手法，就敢鼻子插大葱，装大象，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让她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陆绪坤和陆绪婷，都已经认出了江天歌，认出她就是昨天，害江丝雨掉进湖里的人，他们都黑着脸。 丝雨怕家里人知道了担心，不让他们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昨天在湖里泡了不少时间，又穿着湿衣服躲在厕所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换上干净的衣服，今天早上，丝雨就感冒了。丝雨受了这么大的罪，都是因为这个江天歌。 丝雨性格善良，脾气好，被人欺负了也忍气吞声，还要替罪魁祸首隐瞒。 可结果呢，她在家里感冒难受着，害她感冒难受的罪魁祸首，不仅没有认错，还肆无忌惮，一脸嚣张。 “原来你在这，你昨天推……” 陆绪坤拉住陆绪婷，对她摇了摇头，不让她继续说。丝雨说了不要把事情说出来，那他们就不说。 但是，这不代表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丝雨脾气好，却也不能这么让人欺负的。 看到球桌上的乒乓球，陆绪坤眼里闪过阴沉，他接过肖志扬手里的球拍，随后看向江天歌，“来，我和你打。” 江天歌没有意见。打就打，她也想知道被省队教练夸赞的水平，是怎么样的。 陆绪坤眼中情绪的变化，江天歌也注意到了，猜到他可能因为昨天的事，冲冠一怒为红颜，想要让她输球没脸，为江丝雨报仇。 可以，她接招。 陆绪坤打第一个球，江天歌就察觉到他和其他人的不同，其他人都是野路子，打球都是随心所欲的。 而陆绪坤，应该是接受过一些训练的，身上的确是有一些技巧在的。 但说他的水平能进入省队，她却是不信的，那什么省队教练夸他的话，估计掺了不少水分。 不过，和陆绪坤这样有着一星半点技巧的人对打，显然是更加过瘾的，江天歌心底的兴致，也浓了几分。 但在陆绪坤连着三个球，都是直直地往她脸上呼来的时候，江天歌心下骂了句粗口，她把球抓住，看向陆绪坤：“你会打球的吗？” 一次两次，还能当他是不小心，但事不过三。陆绪坤要不是故意的，她就把头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陈瑛华叉着腰瞪向陆绪坤，“陆绪坤，你是打球还是打人啊？有你这样的吗，把球往人脸上打？” 陆绪文也蹙着眉，不解地看向陆绪坤：“五哥，你打球就好好打，干嘛老是把球往江天歌脸上打去？” “打球不都这样的啊？”陆绪坤嗤笑，不屑地耸了耸肩，他挑衅地看向江天歌，“怎么，输不起啊？”肖志扬也在一旁跟着起哄。 江天歌眼神凉凉地看向陆绪坤。 上辈子，她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虽然有好心的伯伯资助她，让她生活无忧。但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真正一点忧愁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遇到过被年纪大的孩子欺负，被同龄的孩子抢玩具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她打不过，只能被人欺负。 后来，她让院长从那位好心伯伯给的钱里，拿出一部分去给她报了跆拳道的课。之后，她就再也不怕别人欺负她了。 要是有人欺负她，要么直接打，要么就通过其他的途径来比输赢。 总之，她遵循的是江湖事，江湖规矩。 要打架，可以明说，大家正大光明的打。不想打，想要用其他的方法来较量，也可以明说。 她最讨厌的，就是破坏规矩的人。 陆绪坤想要给江丝雨出气，他要是想要打架，可以跟她说，她也给他打架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说。他选择了和她打乒乓球来较量，她也接受。 既然是选择了用乒乓球来较量，那就好好打球。结果，他没有，他打到一半，就玩起阴的。 把球打她脸上。 打球都这样？ 行。 他先犯的贱，就别怪她把大比兜甩他脸上。 …… 第25章 他孬，他废，他没本事 江天歌冷着脸，抛起手上的球，右手用足了力挥球拍，把球对着陆绪坤的脸打去。 陆绪坤定住目光，盯着那直直冲过来的球，那鸡蛋大小的小球，似乎裹着一股杀气。陆绪坤心下一紧，他的直觉告诉他，马上弯腰躲开才是最明智的。 但是，想到昨天落水的江丝雨，他双眼紧盯着扑面而来的小球，紧握着球拍准备把球打回去。 然而，他显然是低估了这球的速度，他手上还没反应过来，小球已经冲到了他的脸上。 “啊！” 一股锥心的疼从鼻子上蔓延开，疼得生理盐水都从双眼冒了出来，陆绪坤疼得捂着鼻子。 “啊！五哥，你流鼻血了！”陆绪婷着急地跑过去。 陆绪坤把手拿下，看到满手鲜红，鼻子上有液体在汩汩流动，没一会儿，嘴巴就尝到了咸腥腥的味道，他双眼错愕地望向江天歌。 江天歌先是嗤笑，然后不屑地耸耸肩，再挑衅地地看向陆绪坤，说道：“打球不都这样的么？怎么？输不起啊？” 江天歌把陆绪坤刚才的反应，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这球这么好，你都接不住，怎么这么垃圾啊？” 球技垃圾，人品更垃圾。 “你犯规！打球伤人！”看到陆绪坤满脸的血，肖志扬气愤地指着江天歌，“你绝对是故意的！” 江天歌冷哼一声，把球拍往陈瑛华身上一扔，冷着脸回呛说： “你瞎了，还是聋了？没看到是他先把球往我脸上打的吗？没听到他刚才说，打球就是这样的吗？” “你刚才不也说，可以往人脸上打的吗？才过去不到两分钟，你就忘了？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 被江天歌怼着脸回呛，肖志扬表情有些讪讪的，他梗着脖子辩解说： “他……他只是和你开玩笑，又没有真的打到你的脸上……” 江天歌凉凉地说：“那是他孬，他废，他没本事。” 肖志扬挥起拳头，“你……” “怎么？你想给他报仇，想打架？来啊。”江天歌斜睨着肖志扬。她心里火正大着呢，正想揍人泄泄火。 肖志扬大声吼道：“打就打！……” “肖志扬，你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江天歌循声望去，看到站在人群外的陆正西。他身影挺拔，抿紧薄唇，一双黑眸严肃地望向肖志扬。 肖志扬被盯得心里一个瑟缩，他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苦着脸说：“小舅，是她先惹的事，她故意把球往五表哥脸上打。” 帮陆绪坤捂着鼻子的陆绪婷，也蹙着眉告状说：“九叔，你看，五哥都被打出鼻血了。” 陆征西严肃着脸走过去，让陆绪坤把脸抬高，给他检查鼻子。 鼻血虽然流得很凶，但鼻梁没有断，应该只是伤到鼻子周围的血管了。不算严重。 陆正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给陆绪坤捂着，让陆绪婷和陆绪文带他去胡同口外面的诊所处理，肖志扬转着眼睛，想要跟着一起去，被陆正西抓着后衣领拽了回来。 “说说吧，怎么闹的。” 陆正西冷着脸，看向肖志扬，又看了眼对面的江天歌。 他突然觉得很头痛。 江天歌不屑地撇撇嘴，看到江天歌的动作，肖志扬以为她要说话，就先抢着开口说： “小舅，我们刚才在打乒乓球，本来我们玩的好好的，她突然要插进来玩，我们好心给她玩。” “但是，玩的时候，她不按照规矩来，把球对着五表哥的脸上打，刚才你也看到了，五表哥的鼻子都被她打断了。她打了五表哥，还骂我们，说要打架。我气不过，所以才想和她打架的。” 肖志扬是陆老爷子的外孙，今年十五岁。对于这个和自己相差了十岁的舅舅，他是又怕又敬的。 肖志扬知道陆征西的规矩，打架可以，但必须要有能说服他的理由，不然，下场会很惨。 所以，他必须要抢在江天歌前面把事情说出来，不能让江天歌歪曲事实，让小舅舅误会他。 听到肖志扬的话，陆正西扫了他一眼，目光就看向周围的人。 因为这些年的经历，陆正西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双眼自带威严，在场的人，年纪最大也不超过二十岁，都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学生，被陆正西威严的眼神一盯，大家都被吓得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陆正西默了默，就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却一点都不怵地和他对视，她又没错，她有理有据，怕什么。 看到陆正西的表情，江天歌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车上，他命令她掏身份证的表情，她的心情，瞬间就变得非常非常的不爽。 “看什么看？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啊？来啊，要打架，我也不怕你。” 陆正西：“……” 看她脸上的挑衅，陆正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知道，她是在记恨那天看她身份证的事情。 他查江天歌，是因为江援朝。 江天歌的三次出现，第一次在苍南火车站，第二次是在北城火车站，第三次是在榆钱胡同附近，北城火车站可以不算，但另外两个地点，都是和江援朝有关的。 江天歌的出现，太过于巧合了。他是唯物主义者，是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缘分的，巧合的背后，十有八九是有着猫腻。 江援朝在南边作战十多年，守护边疆的和平安定。年初的时候，他亲自带队，铲除了隐藏在我国境内的制毒窝点，那些毒贩子，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安排了好几拨针对江援朝的刺杀。 他们报复心强，行为猖獗，难保不会安排了人，一路追来北城，伺机报复。 虽然说，他接到的任务，是把江援朝安全送回北城，回到北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江援朝的安危，有专门人来负责。 但是，不管是出于对江援朝的敬佩，还是因为江陆两家的情谊，他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所以，他去调查了江天歌。 …… 第26章 越漂亮的男人，越危险 他让人查了江天歌近十年的经历和人际关系。 今天早上收到了反馈结果：她的身份都是正常的，也没有发现她有与南边境外势力接触的迹象。 他也特意问了江天歌身手的事情。 调查的人犹豫了下，跟他说“她可能比较好战”，他当时还有些不解。 但现在看到江天歌气呼呼，随时要对他挥拳头的样子，陆正西觉得，用“好战”这个词来形容她，确实贴切。 “我没想和你打架。”陆正西的语气，有着他都没有觉察到的无奈，他看着江天歌，说，“我只是想听你说一下刚才的事。” 肖志扬眼睛提溜提溜的转，他说的话，肯定是避重就轻，挑对他好的来说的，其他人又都垂着头，不吭声，他只能问她这个当事人了。 江天歌冷笑，三言两语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就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家孩子，自己不教好，放他出来犯蠢，就别怪我给他吃教训。” “说了打球，他却突然搞人身攻击，这就是阴险小人的做派。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但最基本的做人规矩都没学会，你们放他出来，也不怕把你们家的老脸都给丢了？” “也是遇上我，我脾气好，只是让他流几两鼻血。要是遇到其他人，哼哼……” 陆正西：“……” 他不知道是应该先为陆绪坤做的事生气，还是为她的话和态度无奈。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口吻和语气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陆正西的亲儿子，干了什么事，他才会这么被怼着脸指责。 家里的老头子，都很多年没有这么骂过他了。 陆绪坤是他四哥的孩子，他虽然也会管陆绪坤，但那只是叔侄之间的相处，陆绪坤的教育责任，并不由他承担。 陆正西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肖志扬，肖志扬心虚地错开目光。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正西看向江天歌，说道：“我侄子的问题，我会反映给他的父母的，也会让他来向你道歉。” 他又望向肖志扬，“你也道歉。” 肖志扬鼓着嘴，很不情愿。 江天歌就哼声道：“道不道歉的，也没什么意思。只要记住，以后别惹我就行。不然，下一次，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了。” 说完，江天歌警告地看向肖志扬，又扫了一眼陆正西，扭身离开。 看到她要走了，陈瑛华偷偷看了眼陆正西，见他神情莫测，也看不出他生气还是不生气。陈瑛华眼睛动了动，她悄悄溜出人群，去追江天歌。 她越走越快，表情也越来越激动。 “天歌姐姐，你好厉害！”陈瑛华看江天歌的双眼，亮晶晶的，她崇拜地说道，“你竟然敢骂陆九！你好厉害啊！” 那可是陆九啊！ 江天歌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为什么不敢骂他？他惹我了，就该骂。” 随后又说，“我那也不算骂他，就是跟他讲道理而已。” 陈瑛华：“……”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讲道理的。 看到陈瑛华张成o型的嘴巴，江天歌顿了顿，问：“那个陆九，很厉害？” 陈瑛华连连点了好几个头：“当然！” 不说陆家的背景，就单说陆九这个人，从小就是这雪花胡同里的一霸。 陈瑛华年纪小，没亲眼见过陆九当年称霸的壮举，但她家里，她邻居，她认识的和陆九同年龄的人，没有一个不对陆九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自从她有记忆起，陆九已经去读军校了，去当了兵的陆九，虽然很少出现在胡同里了，但大家都发现，他每次出现，身上的气势都越来越凌冽逼人，眼神也越发威严。 胡同里的小孩见到他，个个都是毕恭毕敬的，别说是骂他，就是在他面前玩闹，心里都会惴惴的。 陈瑛华正要给江天歌科普陆正西，身后就想起一道声音，“江天歌。” 陈瑛华背脊瞬间绷直，心底慌乱地回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了不该说的话。 听到叫声，江天歌转身，对陆正西挑了挑眉，“干什么？要秋后算账？” 陆正西被问得到一噎。 他看向陈瑛华，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找江天歌有点事。” 陈瑛华心里很怵陆正西，但走之前，她还是很仗义地犹豫了几秒，给了江天歌一个担心的眼神，才跟身后有鬼追似的，一溜烟地跑走的。 江天歌皱着眉，“有事就快说，我肚子饿，要回家吃饭了。” 陆正西看着江天歌，主动解释起调查她的事情。 他的话说得很隐蔽委婉，把关键的信息都隐去了，江天歌理了理他话中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就说： “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在保护重要人物，觉得我的出现很可疑，就怀疑我别有目的？” 陆正西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他顿了片刻，就点头了。 江天歌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她点背，还是应该夸陆正西敬业尽责。 她突然就想到在苍南火车站看到陆正西时，自己心里的想法，要是当时她真的色胆包天对陆正西吹了口哨，他是不是能当场就把她嘎了？ 这么想着，江天歌瞟了一眼陆正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果然，色字当头一把刀。 越漂亮的男人，越危险。 江天歌就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恩怨，算两清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说，“要是你侄子下次还敢来惹我，我照样会揍他。你要是撞上来了，还也照样骂。” 陆正西：“……” …… 第27章 当老师，又遇陆正西 江天歌去怀民计算机有限公司做了两天准备，期间还去了一趟华大，领了补办好的录取通知书。 然后，她就开始正式去当老师，教别人敲键盘了。 要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北城军区的某部。 华夏国如今实行的是大军区体制，全国共划分为七大军区，北城军区就是其中之一。 经过不断的整编调整，按照兵种，北城军区如今分为三个部。江天歌今天要去的，就是其中一个分部。 军区的管理严格，到了门口，江天歌出示了证件，又被带到一个小房间去检查过她的随身物品，之后，才由军分部派出和她对接的李明亮领着，进了军区。 随后，又由李明亮带着，上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这个军分部的面积，具体有多大，江天歌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从门口上车开始，吉普车开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在一个小广场前停下来。 广场的旁边，是几栋四五层高的办公楼，办公楼前的矮墙上，印刷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一旁站岗的士兵，背脊笔直，目光警觉。 下了车之后，江天歌就站到一旁，目不苟视，等着李明亮来引路。 “江同志，教室安排在这边。”李明亮指着其中一栋办公楼说道。 江天歌点点头，转身往他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她就突然一顿，心里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心中的意外就褪去了。 陆正西是军人，他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反而是她，她出现在这里，才是意外。 江天歌心里突然警惕起来，陆正西不会又要把她当成可疑分子吧？ 她瞪大眼睛，看向陆正西。 看到江天歌，陆正西的确很意外。他们的军分部，对外来人员的来访，管理是很严格的。军分部的士兵来自全国各地，经过申请审批后，一些军属可以来探亲。 他记得江天歌的社会关系里，并没有当兵的亲属。但即使是军属，去的是生活区，轻易是不能过来办公区的。 陆正西心里正意外着，就看到江天歌瞪大的眼睛，和隐隐带着威胁的眼神。 陆正西：“……” 他看向一旁的李明亮。 李明亮立正站定，对陆正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指着江天歌介绍说：“陆参，这是来讲解简易输入法的江天歌同志。” 听到李明亮的介绍，陆正西侧头看了眼江天歌。 江天歌也扫了他一眼，装作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对陆正西客气生疏地颔首，说： “陆参同志，你好，我是江天歌，怀民计算机公司安排我来宣讲‘王氏简易输入法’，请多指教。” 看到陆正西眼里闪过的惊讶，江天歌心里暗爽。 以为我跟你那草包侄子一样，只会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哼，我本事大着呢。 江天歌得意地对他挑动双眉。 陆正西：“……” 片刻之后，陆正西“嗯”了一声，就迈着长腿先进了办公楼。 江天歌估量着他一步走的路，可能顶上她的两步。她心里嘀咕道：腿长就是好，走路都省不少力。 …… 如今的计算机，是稀罕物，即使是在军区部队里，也还只是少数人能用得到。 这次参加学习的，主要是两部分的人。 一部分，是日常工作需要用到电脑的文职人员和特殊岗位人员。另一部分，就是职位到了一定层级的领导干部。 前者都是比较年轻的，学历也相对较高。 后者，年龄就比较大，多数在三四十岁，学历差别就比较大了，多数都是初中学历，也有小部分是小学学历的。 两者的理解和接受能力，肯定是存在差别的。 江天歌把这个情况在心里过了一遍，对自己上课的讲解速度，就有了大概的计划。 李明亮给准备的，是士兵们平时开展扫盲学习活动的教室。一进去，就看到墙上印着“知识改变命运”、“不做文盲”的标语。 虽然这个军分部已经更换上了二十六键位的键盘，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的。 讲台上的黑板，非常大。江天歌就直接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巨大的二十六键位的键盘，又用不同的粉笔把那二十六个键位匡成五个区。 其实，敲键盘，是个人都会敲。难的是，要怎么敲得快，敲得准。 王氏简易输入法，是按照笔画和字形对汉字进行拆解，再重新编码的一种输入法。 因此，想要熟练地运用这个输入法，就先要学拆装字规则，还要学字根，学输入法的编码规律。 江天歌把上课的内容，分为两个部分，打算分成不同的时间来上。 今天先讲解拆字、字根这些理论的东西，中间再空出一天让他们消化吸收，然后再上机实践。 江天歌在讲台上准备的时候，教室里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江天歌回头的时候，恰好和陆正西望过来的目光撞上，她抬头挺胸，煞有介事地用下巴点了点他，催他快点坐好、要上课了。 陆正西站在门口顿了一秒，才抬脚走进来。 几天前，还在胡同里呛声要打架的人，此刻却完全换了一副模样，穿着略显成熟的衣服，严肃着脸，眼神自信地巡视四周，的确是有当老师的模样。 要是不那么刻意，老师模样应该更足。最后看了一眼讲台上那双手背在身后的人，陆正西收回了目光。 江天歌知道自己面嫩，担心自己镇不住场子，她是特意去买了一套显年龄大的衣服，又不苟言笑，高冷地站在讲台上，拿捏出当老师的气质。 时间一到，她就开门见山，直切主题，开始上课了。 江天歌先对画在黑板上的二十六键位键盘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之后就开始讲解输入法的编码规律和拆字规则。 刚开始，大家的反应都很不错，但随着讲的内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大家脸上的表情就多起来了。 …… 江向辉皱眉苦脸，小声嘀咕说：“不是学用计算机吗，怎么跟上语文课似的？” 一旁的陈四云听到这话，小声笑道：“怎么？老江，上学的时候，你的语文不是挺好的吗，我记得，有一次，你写的文章还被老师表扬了。” 他们这批人上学的时候，还没到那特殊的十年，学校里的学习氛围还是很好的，放学之后老师还会布置作业，让他们写文章，写得好的，还会被贴出来表扬。 几十年前的老历史被翻出来，江向辉干笑两声，说了声“好汉不提当年勇”，就不说话了，继续端坐着看黑板。 主要是，他心里心虚着。 当年那文章，也不是他写的，是他叫江援朝帮写的，谁知道他写那么好，还差点儿就把他弄得不好收场。 …… 第28章 江天歌哪里像江援朝了?一点都不像。 一口气讲了将近五十分钟，江天歌就停了下来，“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十分钟后继续。” 主要是她要休息。 第一次这样一本正经地给人当老师，坐在下面的，还是一群军人，说没有压力，肯定是不可能的。 江天歌喝了好大一口水，坐下放松放松紧绷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神经，有人拿着笔记本上来问问题，她就低声地解答。 陈四云盯着江天歌看了一会儿，就拿手肘撞了撞江向辉，小声说：“你觉不觉得，上面的小江同志，长得像你三弟？” 年轻的时候，他和江向辉同龄又同级，和江向辉交往得多。 因为江向辉，他和江援朝也没少见面，与江向辉的粗犷糙造不同，江援朝却是秀气儒雅的长相。 前段时间，江援朝回了北城，他也和江援朝打过照面。 十几年过去，他们年龄差不多的人，发福的发福，发腮的发腮，但江援朝，虽然身上的气质变得凌冽刚毅，但长相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对江援朝的外貌，印象很是深刻。 刚开始看到这位江天歌同志时，他并没有觉得她和江援朝有相像的地方，但细看，却能发现他们有不少相像的地方。 听到陈四云的话，江向辉想都没想，就否认说：“你别胡说。哪儿像江援朝了？一点都不像！” 江援朝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闹出任何不好的传言。 陈四云一噎，反应过来，就讪讪地说道：“对，不像，是我看错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要是有人拿他说的话，去造谣中伤江援朝的私生活，影响江援朝的升迁，他这个说话的人，虽是无心，但难保也会惹上一身腥。 “嗯，肯定是你看岔眼了。” 虽然这么说，但江向辉却认真地打量起江天歌。 经过陈四云的话，又仔细看，确实是能看出一些相似。 但并不是那种一打眼，就觉得像的像。只要不刻意联想，并不会把她和江援朝联系在一起。 江向辉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还真怕有心人利用这点，去给江援朝安一个莫须有的私生女，那他们家老爷子，说不定要被活活气死。 …… 江天歌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今天要讲的内容讲完了。 结束之后，仍有不少人来问问题，江天歌都一一解答，等问问题的人都走了，她就对着水瓶“吨吨”地狂喝了好几口水，放下瓶子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 江天歌看向陆正西：“你有问题要问？” 陆正西点头：“算是吧。” 啧。 江天歌有些无语。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算是？ 陆正西问：“剩下的内容，还有多少？” 他的话简洁到惜字如金，但江天歌却神奇地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算多。你想要现在学？” 陆正西：“方便吗？” 江天歌点头。学生这么求知若渴，她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我要先吃饭。我饿了。” 陆正西颔首：“我让李明亮带你去吃饭。” 听到陆正西的话，江天歌一言难尽地看向他。 陆正西被江天歌看得一愣，读出她眼神里的意思后，顿了顿，说：“我带你去。” 江天歌这才满意地点头。 也不是她要折腾陆正西。是陆正西要她加班，给他额外补课的，她为陆正西付出时间成本，付出精力，陆正西怎么也要有点表示吧。 又没让他端茶倒水伺候她，只是招待她吃个饭这种轻省活，他要是还丢给别人，自己想躲起来去享清闲，享受现成的，那她江天歌，也不是没脾气的。 李明亮在走廊外等着，看到江天歌出来，就说道：“江同志，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了，我带你去食堂吃过午餐，再送你出去。” 江天歌看向身后的陆正西，陆正西就说：“你先回去吧，我带江同志过去食堂。” “啊？”李明亮看向陆正西，一脸不解。 陆参今天怎么这么闲，都抢他的活儿来干了？ 陆正西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让李明亮先去忙其他的，他就带着江天歌下楼，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江向辉几个人，也恰好走了过来。 江天歌虽然不认识江向辉，但都记得他们都是刚才坐在教室里的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看他们身上的军装，职位应该都在中层级别。 陆正西站定，向江向辉几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江向辉笑着，对陆正西说：“正西，你也还没吃饭？走，跟我们一起，正好凑够一桌。” 扫了眼江天歌，他又问：“小李呢？让小李带招待小江同志。” 陆正西回道：“江同志，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江天歌同志，就不打扰您了，您和各位同志，用餐愉快。” 江向辉面露惋惜：“正西，你的时间比领导的还难约呐，我倒要记着，到底要约多少次，才能跟你吃上饭了。” 其他人哈哈笑起来。陈四云出声打趣说：“老江，那你可得有得记了。” 另一人也笑说：“向辉，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瞅准着机会上他家去，不然，你可得有得等咯。” 听到他们的话，江天歌心下一动。 “江同志”。 “老江”。 “向辉”。 他就是江向辉？ 江天歌悄悄打量这个被称作“江向辉”的男人。 …… 第29章 告黑状 年龄大约在四十五、六岁，粗犷的长相，国字脸，眉毛很粗，鼻子挺高，发际线也挺高。 根据从张梨花夫妻俩那儿得到的信息，这些日子里，江天歌查到了自己那有着血缘关系的爷爷，叫作江步清。 这个江步清，倒是曾在电视和报纸上露过面，但关于他的家庭信息，却很难找到。 还是前几天偶然看到的一份老报纸，上面有提到，江步清有一个叫作江向辉的儿子。 江向辉，就是在这个军分部任职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江向辉。 如果是的话，他会不会是她那不靠谱的亲爹？ 江天歌把江向辉的五官都观察了个遍，没有找到他和她相像的地方，但这也不好说。 看江向辉和陆正西很熟的样子，或许她可以从陆正西这儿打听打听？ 要说这一辈子，江天歌最不能适应的，就是闭塞的信息了。 要是在几十年后，不说老子、儿子、孙子了，就是祖宗十八代，给她十分钟，她足不出户，就能查得清清楚楚。 但在这个年代，想要找个人，得拐弯抹角的，一点一点地去打听。 麻烦。 …… 在食堂里坐下后，江天歌就装作无意地问道：“刚才那位要找你吃饭的同志，是谁啊，你领导吗？” 她又体贴地说：“领导要叫你一起吃饭，你却拒绝，这样真的好吗？不然你回去找他们吧，我一个人吃就行。” 陆正西言简意赅地说：“不用。是领导。但不是我的领导。” 江天歌：“哦，懂了。” 江向辉职位比他高，但他不归江向辉管。 江天歌又问：“他叫江向辉？我听说，那位江步清老爷子的一个儿子，也叫江向辉，是他吗？” 陆正西抬眼看向江天歌。 看到他的眼神，江天歌：“……” 他这多疑的毛病，不去当侦探，可惜了。 江天歌扁扁嘴，“八卦一下不行吗，平头百姓闲着没事，就喜欢说一些家长里短。” “你别老拿我当间谍坏分子来怀疑。你不是查过我了吗，你们部队也审过我，我的身份，真实可靠，我是根正苗红的好公民。” 想了想，江天歌又强调说：“你们军人为人民服务，我也为你们服务呢，我也是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出力的好青年，我们是并肩的伙伴，你这样怀疑我，会让我寒心的，知道吗！” 陆正西神情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八卦。” 江天歌“哦”了一声。那应该就是了。 她目光转了转，就说：“行，听你的，不八卦他。” 这么好说话？ 陆正西心里正狐疑着，就又听到江天歌的话：“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他看上你了，想让你当他女婿？” 陆正西：“……” 江天歌无辜眨眼睛：“干嘛，你不是说不要八卦他吗，八卦你也不行？” “说说，他是不是要招你当东床快婿？” 陆正西沉默了片刻，咬牙说：“……他没有女儿。” “哦。”没有女儿。 那就放心了。江向辉的发际线，让她很有危机感。江向辉不是她的亲爹，她就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发际线了。 江天歌突然想到，以刚才江向辉对陆正西的态度，他们两家的关系，应该很不错。那她是不是可以找机会，去跟陆绪文打听打听？ 张梨花的那个女儿，今年也才十八岁的年纪，说不定还和陆绪文他们是朋友。 这么想着，江天歌就笑着问：“陆参，您侄子的鼻子，没事吧？” 这几天，她没在胡同里见到过陆绪坤。听陈瑛华说，陆绪坤和肖志扬，都被家里罚了。不知道是怎么罚的，重不重？ 陆正西忽略她双眼中的兴奋和幸灾乐祸，淡淡地说：“没事。” 江天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回去之后，我也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反思。我当时，也是被气狠了，怪我，没想到你侄子竟是那样的人。” “他们都说你侄子是校乒乓球比赛的冠军，还说你侄子差点要进省队，我也是想要请教请教球技，才和你侄子打球的。” “但没想到，你侄子的球品，竟然那么差，故意把球打到我脸上。你知道，女同志的脸，是很重要的，你侄子竟然心思歹毒地想毁我的脸，我能不生气吗？” 听着这一口一个的“你侄子”，陆正西沉默着，不说话，目光幽幽地扫了眼江天歌。 江天歌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小嘴继续叭叭的，告陆绪坤的黑状：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也是太过冲动了。你侄子把球往我脸上打了好几次，都没能得逞，再给他多几个机会，他也肯定打不到的。” “我当时，反应不应该那么激动的，直接一个球，就把你侄子的鼻子打出血的。” 当然，她也没忘为自己辩解：“所以，我后来骂你，也是因为太气不过了。其实，我当时心里是很害怕的。” “我一个女同志，出门在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自己要是不彪悍一点，可不就被人欺负了么。” 陆正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他看着江天歌，说：“嗯，知道了。” 江天歌以为他惜字如金，不会再开口了，谁知，下一刻，就听到他幽幽地说：“所以你骂我，不能怪你。是我的错。” 江天歌：“……” 江天歌第一次在和他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眼眸转了转，江天歌说：“也不是你的错，是……你侄子的错。” 陆正西：“嗯，回去后我会教训他的。” 江天歌认同地点头，“对！做错了事，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惯子如杀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陆正西：“……” 第30章 你处对象了吗 吃完了饭，陆正西问江天歌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江天歌说不用，“快点给你讲完，我回去休息。” 陆正西也随她的意思。 已经提前让人把办公室里的文件资料都收拾起来了，办公桌上，只放着两台电脑，键盘配的，正是王怀民的二十六键位汉字键盘。 键盘想要敲得快，首先就是要熟悉键位，另一个就是知道各个手指头都应该控制哪个键，反应灵活就行。 陆正西虽然面色不显，但却自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天歌就默认他把键位都记住了，直接跟他讲键盘的手指指法，十个手指应该怎么放置，怎么移动。 刚才吃饭的时候，江天歌就发现陆正西的手指很好看了。 现在他把两只手都放在键盘上，冲击力就更大了。 骨节分明、精瘦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键盘上翻动，赏心悦目，还有一种莫名的苏感。 江天歌就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隐藏的手控。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悄悄在一旁比较，她的手指也很纤细好看，比陆正西的白，但没他的修长。 她小小的哼唧了声，心里嘀咕：大男人的手指，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让人妒忌。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江天歌心里突然又活泛了起来，她开口问：“陆同志，你处对象了吗？” 陆正西敲键盘的手一顿。 看他抿着唇，表情看着好像有些严肃，江天歌惊讶出声：“啊？难道你已经结婚了？” 如果已经结婚了，就算了。 想来也是，他的侄子都那么大了，他结婚了，也正常。 “来吧，继续敲键盘。”江天歌有些惋惜地收回视线。 陆正西沉默了几秒，手指又继续在键盘上动着，只是，低垂的双眸中，却有几分不自在闪过。 陆正西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学生。看他学得很快，江天歌又教了他盲打。 结束的时候，陆正西把李明亮叫来，让他送江天歌出来。对这个安排，江天歌没有意见。 军分部的位置，虽然有些偏，但因为附近有村庄，是有公交车通行的，从军分部的门口，走上大约一公里，就有一个公交车站。 早上，江天歌就是坐公交车过来的。 所以，现在她也没要李明亮把她送回家，只是让李明亮把她送到门口，她自己再走去公交车站坐公交车。 但这种偏僻的地方，公交车的班次肯定是少的，大半个小时才有一辆，江天歌找了一个树荫，就打算坐着慢慢等。 陆正西开着车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坐在树荫底下的人。 他犹豫了几秒，慢慢的把车停了下来。 “坐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李明亮送你回去吗？” 江天歌指了指旁边的公交车站牌：“他送我到门口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看到坐在车里的人，她礼尚往来地问了句，“陆参是有事出去吗？开车小心，再见。” 陆正西看了看安静的公交车站牌，默了默，说：“上车吧。” “嗯？” 陆正西：“你不是要回去吗？我回雪花胡同。” “哦。”不要李明亮把她送回去，是不想耽误他的工作。但有顺风车，她当然不愿意再等公交车了。 看车里就陆正西一个人，江天歌就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坐好后，她好奇地问道：“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陆正西随意地“嗯”了一声。 他惜字如金，不愿说话的样子，江天歌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一时，车子里沉默下来，只有发动机制动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陆正西抬眉看了眼内视镜，看到江天歌安安静静地窝在座椅上，抿着嘴唇，双眼垂着，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他收回目光，继续专心地开着车。 过了一会儿，陆正西目光又扫了眼内视镜，见江天歌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动了动嘴唇，陆正西出声问道：“你学计算机学了多长时间？你键盘用得很好。” 他这句话，倒不是尬夸，她敲键盘的速度，是真的快。 在计算机面前，她似乎有着一股掌握一切的自信，那四四方方的计算机和键盘，似乎都成为了任她主宰把玩的小玩具。 江天歌本来是在放空发呆，陆正西突然出声说话，她还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正西刚才说了什么。 江天歌当即眉开眼笑起来，“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陆正西：“……” 江天歌表情颇为谦虚的说道：“其实，敲键盘只是微不足道的皮毛功夫，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有手有脚的人，只要花时间去学，总能学好的。” “键盘只是应用计算机的工具。懂得用键盘去探索、去发现计算机的奥秘，去应用计算机解决问题，那才是值得夸赞的。” 她话音一转，“不过，你也没有夸错我，你知道吗，我在计算机方面很有天赋，学了一个小时，就把键盘敲得噼啪响，我觉得我是计算机天才。” “总有一天，我用一把键盘，一台计算机，就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陆征西眼角抽了抽，抿着唇不说话了。他刚才还担心她是不是心情不好，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想了。 江天歌挑眉看他：“你不相信？” 陆正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现在就开始上班了？”他记得，调查资料里说，她今年是考上华大了。 江天歌：“嗯嗯。自力更生，给自己挣点生活费。” “你不是调查过我了吗，难道不知道我以前的情况？我那养父母，不是东西，我不自己挣钱，难道露宿街头啊。” “养父母？他们不是你亲生父母？”陆正西皱眉问道。 他虽然去查了她，但查的是她近十年来的动向和社会关系，关于她的身世，调查资料上并没有提及。 …… 第31章 好好管教侄子 “当然不是了。他们那歪瓜裂枣的基因，怎么能生出我这么优秀的人。” 吐槽了江铁军和张梨花，江天歌又看向陆正西，问他： “你调查我的时候，没有查到这个吧？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主要是他们隐瞒得好，我都被他们骗了好多年。” 说着，江天歌又警告他，“你不要因为这个，又怀疑我是什么间谍坏分子啊，不然，跟你没完。” 陆正西沉默了几秒，问道：“你的亲生父母呢？” 江天歌：“不知道。没见过。” 陆正西目光顿了顿，抬眸看向内视镜。江天歌透过内视镜和他对视，“干嘛？同情我了？不需要。” 想了想，江天歌又说：“你要真想做点什么，那就回家好好管管你家侄子，让他别再惹我。” 陆正西：“……” —— 江天歌让陆正西在胡同口把她放下，她自己走着进胡同。 之前给她指路的那个大娘正坐在树荫底下乘凉，江天歌笑着和她打招呼，和她唠了几句嗑，才离开。 乒乓球桌那儿，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那里了。看到江天歌，陈瑛华就激动地喊起来，“天歌姐姐，快来，我们一起打乒乓球！” 凭借着江天歌那天的战绩，陈瑛华已经带着胡同里的女生们，成功地挤上了乒乓球桌，再也没有男生敢说不带女生一起玩了。 江天歌在她的心中，已经成为了偶像般的存在。 听到陈瑛华的话，江天歌走了过去，不过她却没有接球拍，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没看到肖志扬和陆家的那几个人，她还有些好奇地问了句。 陈瑛华嗤笑说：“可能是觉得丢脸，不敢出来吧。” 她们说话的时候，陆正西正好回到家里。 陆绪坤和肖志扬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放着年初的时候开播的《西游记》，两人看得入迷，所以才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汽车声。 陆正西走进院子，就听到客厅里哈哈的笑声，走到廊下，看到两人都瘫坐在沙发上。 一个四仰八叉，一个双脚翘着，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不少吃完了零食，没有收拾的袋子，乱糟糟的。 陆正西双眉深深地蹙了起来，他压住不悦，沉声喊道：“陆绪坤。肖志扬。” 被喊名字的两人，都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清是谁叫他们后，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着。 “九叔，你回来了。” “小舅舅，你回来了。” 因为前几天的事，两人都被陆正西罚了。这两天，见到陆正西，他们都是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现在被陆正西面容严肃地盯着，他们更是缩着脖子，垂着头，一副瑟缩害怕的样子。 虽然都是侄子，陆绪坤和陆绪文的年龄也差不多，但两人对陆正西的态度，却很不同。陆绪文喜欢往陆正西身边凑，喜欢粘着他。 陆绪坤却是觉得陆正西太过不苟言笑了，严肃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颤，对于陆正西，他都是能躲就躲的。 现在被陆正西黑沉的眼睛盯着，他心里就很是忐忑不安。 肖志扬傻大胆，性格大大咧咧的，也不怎么长记性，平时倒是不太怕陆正西。 但是，他前两天刚被罚过，现在小腿还打着颤。看到陆正西严肃的表情，他心里也怂。 看到两个人的反应，陆征西的眉头越拧越紧，都快要拧成了“川”字了。 这两个，一个是侄子，一个是外甥，以前他还没当兵的时候，倒是经常会带他们一起玩。 他当了兵之后，在家的时间少，家里的几个小孩儿，他和陆绪文的接触会多一些，其他的，都很少。 也正是因为接触少，他竟不知道，他们竟然长成了这个样子？ 陆绪坤快十九了，现在是和平年代，也不要他独当一面，去建功立业。 但长到这个年纪，他却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行为瑟缩，思想幼稚，能做出打乒乓球往女同志脸上打的事情。 肖志扬也不逞多让，整天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叽叽喳喳、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两个到院子里去。” 听到这话，陆绪坤和肖志扬悄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生无可恋。 按理说，陆正西只比陆绪坤和肖志扬大了七八来岁，小时候，他们还经常跟在陆正西屁股后面一起玩，他们不应该怕陆正西的才对。 但是，在陆家的长辈之中，他们最怕的，就是年纪最和他们相近的陆正西。 如果闯了祸，被父母知道，被陆老爷子知道，只是被骂一顿，都还算是小事。但是，如果他们闯祸，被陆正西撞上，那就不是小事了。 陆正西也不骂他们，但黑沉的双眼一瞪，就能让他们心底一冷。 对待家里犯了错的小辈们，陆正西是从来不和他们废话的，他的教育方法，非常简单粗暴：打，罚。 当然，他也不会不讲理的蛮打，他给他们出手反抗的机会。只要他们打得过他。 打不过，那就先挨一顿打，长长记性。结束之后，再到墙根下扎马步，好好反省反省。 陆正西换了衣服出来，见到陆绪坤和肖志扬都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他直接说：“你们两个一起来。” “啊？”两人对视一眼，面带疑惑。 陆正西：“输了，四个小时马步。” 肖志扬连忙说道：“小舅舅！我们还是一个一个来吧。” 平时单挑，都是只罚扎两个小时马步的！ 他们有自知之明，不管是一人，两人，还是十人八人，都是打不过的。 输是定局，两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但是，现在不是怎么选择的问题。陆正西淡淡地说：“再多废话，六个小时。” 肖志扬马上闭嘴了。 …… 陆老爷子今天去开会。 恰好江援朝也在，散会之后，他就让江援朝跟他到家里来吃饭。 …… 第32章 江援朝拜访陆家 刚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的声响，江援朝面露疑惑，陆老爷子笑呵呵地解释： “估计是正西又在训练他几个侄子了。” 陆老爷子虽这么说着，但心下也好奇着，不知道今天又是因为什么事，动静竟然比前两天还大？ 江援朝笑着夸道：“正西身手好，有他带着，绪文兄弟几个，身手肯定也很不错。我们家那几个，就不行。” 陆老爷子笑笑不说话。 两人进了门，看到陆正西身长玉立的站着，面容平静，衣服头发分毫不乱。 陆绪坤和肖志扬都趴在地上，皱眉哭脸，示弱求饶着，“……咳…九叔……可以了，我…真的起不来了…” 放我们去扎马步吧。 肖志扬也想跟着出声求饶，他还没开口，就眼尖地看到门口的人，“外公，你回来了！” “江叔叔，你来了！” 如果只是陆老爷子，可能还没什么作用，但是有江援朝在，就管用，小舅舅总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再打他们了。 肖志扬看江援朝的眼神锃亮，就跟看救星似的。 听到肖志扬的声音，陆绪坤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看到江援朝时，他脸色涨红地低下头。 陆正西让地上的两人起来，随后就走向门口，对陆老爷子喊声了父亲，又跟江援朝打招呼。 江援朝看了眼拐着腿爬起来的两人，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他嘴角含着笑，望向陆正西。 “正西，陆老说，你去单位了。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 陆正西说：“刚回来。” 江援朝笑着：“听说你要给领导们当老师了？” 现代化和信息化是大势所趋，在未来的信息时代，计算机将成为举重若轻的关键工具。在现代化军队的建设中，计算机也必将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前些年，因为汉字无法输入计算机，只有看得懂英语的人，才会用计算机，计算机的使用门槛高，使用范围有限，无法大范围推广。 但就在去年，国内有人发明了汉字键盘，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汉字，都可以输入进计算机。不会英语的人，也可以用计算机了。 现代化建设，硬件设备要现代化，软件条件也必须跟上。 因此，年初的时候，上面就下要求：部队官兵干部们，要积极与时俱进，学习计算机技术。 普通官兵的学习培训，可以交给计算机公司的人。但重要的领导同志们的培训，却是需要从内部选人来开展的。 陆正西，正是被选拔出来，担任这项任务的人。 陆正西谦虚地点了点头，“不是当老师，只是讲解员。” 一旁的陆老爷子，也呵呵笑道： “是组织看他年轻，脑子也还行，才给他机会，让他去给领导们服务，这哪儿算什么老师啊。” 老爷子的话说得谦虚，但神情中却是掩不住的骄傲自得。 别看只是讲解怎么用键盘、怎么打字，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么多人中，陆正西能被选中，承担这项任务，就足说明他的优秀。 而且这也是能在领导面前露脸的事，光荣着呢。 聊到了这个，几人自然而然地就说了这次学习培训的事。 知道陆正西今天在军分部上了课，陆老爷子和江援朝，都好奇地问他情况如何。 陆正西就把情况大致地说了一下。听到陆征西说，熟练的人，一分钟打字的速度，能达到300多个，江援朝面露惊讶。 陆老爷子激动地拍手：“这个好，一分钟能打三百多个字，那得能省好多时间啊！以前的那个键盘，大得离谱，找个键都费劲，一分钟能打三十个字都算好的。” 陆老爷子上了年纪，虽然没用过256个个键位的大键盘，但那是什么情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一个键盘，一张桌子都放不下，密密麻麻的，找个键都要找好久，耽误时间。 随后他又笑着说：“你们年轻，脑子和手指都灵活，都好好学，计算机，以后有大用着呢。我们这些老古董，是不能指望了。” 江援朝就说：“陆老您可谦虚了，机关枪在您手下，都得顺顺服服的，一个键盘，又算得了什么。” 年轻的时候，陆老爷子可是有名的神枪手。 “何况，这不是还有正西么，您和正西，父子齐上阵，有什么事情是办不了的。” 江援朝的话，听的陆老爷子很是开心，他失笑着摇头： “老江总说你严肃，不会说话，我看是他太过龟毛了，你这不算会说话，那我们家正西，就更没眼看了。” 突然被挤兑的陆正西，表情平静，没有丝毫反应。 说到江家，陆老爷子就问起江丝雨来，“那孩子，有什么打算？” 他问的，是江丝雨高考的事情。 江丝雨和陆绪文、陆绪坤、陆绪婷几个，都是今年参加的高考。江丝雨报了华大，但没考上。 陆老爷子也听说了这事，现在见到江援朝，他也就关心地问一嘴。 江援朝说：“我和她谈过，决定让她复读一年，明年再考。” 陆老爷子点头，“这样是对的。孩子还小，上大学的事不用急，重要的，是锻炼锻炼心性，让孩子学会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 在他们这个位置的人，当然可以想办法走一些捷径。 但捷径是一时的，不是长远之计。做人，还是要有实打实的本领。 江援朝附和着点头，“陆老您说得是。” 想到前两天听到的消息，陆正西看了眼江援朝。 江援朝看向他，疑惑地问：“正西，怎么了？” 陆正西敛下眼中的情绪，摇了摇头。 …… 第33章 见到江援朝 在乒乓球桌那儿被陈瑛华几个拉着说了一会儿话。 回去休息了一会儿，江天歌就带着地图出门，她要去书店买纸，还是很大很大的纸。 今天在军分部上课的时候，江天歌就发现，板书很麻烦。 要是去一个地方，就要在黑板上写板书，那她的手可能会累僵。 现在没有课堂投影机，放不了ppt。但她可以做一个实物版的ppt。 现在的书店里，卖的纸，几乎都是按照a4、a3尺寸裁剪好的纸。 江天歌走了好几个地方，才在一家老书店，找到了压箱底的a0尺寸的纸张。 a0尺寸的纸，长度在一米二左右，宽度在零点八米左右，对这个尺寸，江天歌并不是很满意，但这是能找到的最大的了，也只能凑合着用。 估计了一下，江天歌一口气买了七八张。 买了纸，江天歌又去找木匠，和木匠沟通了一番，做了一个类似于小木盒的长条，两端装有挂钩。 这些都弄好之后，江天歌就开始做她的实物ppt。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她就把做好的实物ppt带上了。 今天去的地方，也仍然是军队，另外一个军分部。 要说昨天陆正西那边偏，今天去的这个分部，有过之而无不及。公交车，那是想都不用想。 李大娘家有一辆老旧的自行车，江天歌问了李大娘之后，就借了过来。 江天歌打算着，过几天，就去买一辆自行车。 这个年代，自行车几乎是刚需，没个自行车，去哪儿都不方便。现在，她身上的钱，有九百多，可以拿出一百多来买自行车。 因为身上背着装着实物ppt的长木盒，刚要靠近，江天歌就被门口站岗的士兵警惕地盯着。 江天歌把自己的身份证件都拿了出来，又把身上带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们检查。 正拿着东西的时候，路上有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她就往旁边让了让。 所有进入分部的车，都要出示证件，警卫员拿证件的时候，江援朝也把车窗摇下来，让站岗的士兵看了看车内的情况。 他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士兵身后的人。那是一个女孩，他之前远远的见过一面的女孩。 目光从江天歌脸上略过，便快速地收了回来。江援朝将心中的异样情绪压下，让警卫员继续开车。 江援朝垂下眼眸，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汽车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江援朝突然开口问道： “知道刚刚那个同志，是来做什么的吗？” 警卫员没想到江援朝会突然发问，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他如实说道：“不知道。” 江援朝回来北城之前，就已经对原来的警卫员作了安排。郑文华是这几天，才到江援朝身边当警卫员的。 对于这个新领导，郑文华还处在小心翼翼地了解领导脾气和喜好的阶段。 他回到了“不知道”之后，只听到江援朝低低地“嗯”了一声，之后，后座里就沉默着。 郑文华望了一眼内视镜里那张情绪莫辨的脸，斟酌了一会儿，说：“江同志，我待会儿去查一查。” 江援朝微微地摇了摇头，淡声说：“不用了。” 郑文华便没有多说什么。但到了办公室，他就打了个电话到门口问了情况。 随后，就借着给江援朝送文件的机会，插缝把江天歌的情况汇报了。 江援朝正在看他今天的工作行程安排，听到郑文华的话，心里有些意外。 今天计算机公司的人，来分部开展培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昨天在陆家，听陆正西说了情况之后，对培训的事情，他的兴趣就颇深。 方才看到今天的行程安排上，并没有需要参加的会议，江援朝正计划着，也过去教室旁听一二的。 但没想到，来开展培训的人，竟然是一个女生。 她姓江？ 叫江天歌？ 江援朝敛下脑中的思绪，对郑文华说：“上午没什么事，既然有培训，你回去拿个笔记本，也一起去听听吧。” 警卫员并不在培训学习的名单里，能被特许去学习，郑文华自然是高兴地应好。 看到江援朝正从抽屉里拿出他管用的笔记本，郑文华疑惑：“江同志，您……也去？” 江援朝当然也在培训的行列，但他的职位高，身份特殊，是被分在内部人员培训的批次里的，并不需要参加计算机公司开展的培训。 江援朝点头，没有和郑文华多解释。看到他拿着笔记本和钢笔出去了，郑文华也马上跟了上去。 …… 江天歌被对接的人带到教室，先把她的实物ppt装在黑板上，她先试了试，效果很不错。 虽然纸不够大，但她特意用了深色的笔来涂写，字迹很清晰，即使是在教室最后一排，也能清楚的看到。 把ppt装好之后，教室里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了，看到面庞稚嫩的江天歌，以及黑板上新奇的东西，不少人小声交谈着。 昨天是第一天，江天歌怕唬不住人，故意把自己往严肃里扮，但是，昨晚，她想了想，觉得一直刻意地装着，也不是事。 什么唬不住，唬得住的，要是真有觉得她不靠谱的，她有多的是手段和方法来打脸别人，不需要杞人忧天地先折腾起自己来。 所以，江天歌今天没有刻意把自己往成熟严肃里打扮，穿的是她平时穿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一个很青春洋溢的学生模样。 江天歌也没有管别人的目光，镇定自若地站在讲台上，等待着上课时间。 距离开始时间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江天歌抬眸，望了眼走廊外，却看到一个身着军装，身姿挺拔，面容刚毅，身上一股内敛儒雅气质的人，正在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江天歌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觉得他有些眼熟，想了想，便想起来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好像是坐在那辆车里。 随后，江天歌目光又转到了他肩膀的肩章上，她心里断定，这人的职位，应该挺高的。 …… 第34章 多谢小江同志夸奖 江天歌在心里嘀咕的时候，教室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的江援朝。 大家都面露惊讶，随即纷纷都站起来，对江援朝敬礼。坐在第一排的人，更是走到一边，要把位置让出来。 江援朝对众人颔了颔首，又对让位置的人说：“不用。我随意找个位置坐就行。” 说完，他看向江天歌，对她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到后边的一个空位子坐下，郑文华坐在他身后。 其他的人看到江援朝坐的位置，都面面相觑。 江援朝是新调来的，他们也和郑文华一样，现在处在琢磨江援朝脾气和喜好的阶段，让领导坐在他们后面，真的好吗？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怕会被江援朝的火烧到，都站着不敢坐。 好几个人都交换着眼神，想着要怎么把江援朝请到前面来。 看到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江天歌有些无语，她扫了江援朝一眼，就看向众人，直接安排说：“各位同志都别站着了，按原来的位置坐吧。” 众人还在犹豫。 啧。 “同志们，时间宝贵，快点吧。” 众人这才面色尴尬地硬着头皮坐下。 开始上课之后，江天歌就发现，有江援朝在后面坐着，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她的课都上得顺畅了不少。 当然，她做的实物ppt，也在其中发挥着不少的作用，她省去了板书的时间，可以轻松地站着讲解就行。 坐在教室里的众人，先是黑板上挂着一张大纸，上面画了一个大键盘，按照着真实键盘的样子，把每个键位上的符号都画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江天歌讲解着键盘的结构，众人一边听着，一边做笔记。 当键盘结构讲解完之后，众人就看到，江天歌抬手拉了一下旁边的绳子，上面的长木盒里，就放下了一张大纸，纸张的左上角，写着“拆字”。 众人看得新奇。 以前的上课培训，不管是哪个老师，都是直接在黑板上写的，黑板空间用完了，就擦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上课的老师。 不过，这样画在纸上的板书，确实是比写在黑板上的清晰工整不少，看着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江援朝也有些微的惊异，他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顶头上面的长木盒。 江天歌依然是把课程分为两个阶段来上，今天讲理论，隔两天再过来讲实操的部分。 但因为有了昨天陆正西的经验，以防这里也有人好学着急，在快下课的时候，江天歌也把敲键盘的关键技巧说了一下。 等江天歌讲完，江援朝就出声问道：“小江同志，可以麻烦你现场操作一下吗？” 江天歌点头，“可以。” 不用江援朝出声，郑文华就起身出去，不一会儿，他带着人，搬了两台计算机过来。 江天歌坐到计算机前，先是以她正常的速度地敲了一段字。然后放慢速度，一下一下地敲，一边讲解手指的放置位置和移动方向。 看到江天歌纤细的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翻飞移动的时候，众人都睁大眼睛，面带惊叹。 江天歌示范了一会儿，就把位置让出来。 知道有江援朝在，他们肯定是又要谦让来谦让去的，江天歌就直接指了江援朝和郑文华，“来，两位同志，给其他同志打个样。” 江援朝被江天歌的语气弄得一愣，随后心下失笑，他好脾气地点点头，说了声“好的”，就坐在了计算机前。 江援朝坐下后，郑文华犹豫了一下，也坐在了另一台计算机前。 江天歌站在两人中间，指挥着他们怎么放置手指，就看着他们敲。郑文华对拆字和字根都不怎么熟悉，要反应好久，才知道要敲哪个键。 江援朝倒是很不错，看到字就知道怎么敲，只是因为对键盘还不够熟练，动作有些生疏，但已经很不错了，江天歌不吝啬地夸道：“嗯，很不错。多练练就好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旁边的人都脸色怪异地看向她，还有人对她使眼色。 人家是大领导，还是要尊重些的！ 你是老师，但夸奖的话，也要讲究一些，别把对小学生说的话，用到领导身上来嘛。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放在键盘上的手指一顿，随后，他嘴角扬了扬，浅浅地笑着说： “多谢小江同志夸奖。是小江同志教得好。” “嗯嗯。” 江天歌没有接到别人给她使的眼色，也不知道江援朝有没有对她的语气不满，反而，她对江援朝却是有些不满。 对于她的称呼，江天歌心里有些不乐意。 昨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 她姓江，江同志就江同志，干什么还加个“小”字？ 小江同志？弄得她辈分多小似的。 …… 结束的时候，作为在场职位最高的领导，江援朝代表单位，对江天歌说了一段感谢的话。 话倒是很真诚的。但再多的感谢，要是落不到实处，就都是虚的。江天歌想了想，就问道：“领导，能提个小要求吗？” 江援朝微微挑眉，望向江天歌，“你说。” …… 第35章 陆正西:江天歌虎虎生威地把他侄女踹地上 江天歌也就不客气地说道：“领导同志，你们这儿，位置有点偏。待会儿你们有进城的车吗，如果有，让我搭个顺风车吧。” 早上太阳不大，骑着车过来，她都出了一头的汗。 现在外面晒着大太阳，江天歌都有点担心，自己会中暑在半路上。这辈子，她可不想这么窝囊地就把小命丢了。 江援朝也注意到外面的大太阳，他就说道：“是我们考虑不周了。等用过午饭，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嗯嗯，多谢领导同志。” 不过，让江天歌没想到的是，江援朝竟然让郑文华送她。 她疑惑地问道：“郑同志，你可以走开？当警卫员，不都是要二十四小时随身待命的吗？” 郑文华解释：“也不用二十四小时。” 江天歌就点点头。也是，领导也是需要一些私人时间的。知道他们的纪律森严，她也不再多打听了。 —— 陆绪婷推着自行车，一旁的江丝雨垂着头，闷闷不乐的，陆绪婷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其实，这些年，江家一直都是有让江援朝再婚的意思。 前些年，江援朝在南边，山高水远，江家即使有那个意思，也做不了什么。 但是，现在江援朝回到北城来了，事情就方便了。 当年发生过什么事，陆绪婷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些年里，江援朝一直是单着的，他年纪也不算大，现在也才四十出头，再找一个，也正常。 但是，江丝雨似乎无法接受江援朝可能再婚这件事。 想了想，陆绪婷犹豫了好一会儿，就出声安慰道： “丝雨，这都是大人的事情，其实和我们也没多大的关系，你就不要费脑子多想了。” 听到陆绪婷的话，江丝雨垂着的眼神一冷。 说得倒是轻巧，和你当然没有关系。要是你爸也给你找个后娘，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 这些年，江援朝一直在南边，他们父女之间的相处少之又少。 前段时间江援朝回来了，她一直努力地多和江援朝接触，和他培养父女关系，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之间还有着很大的陌生感。 每次江援朝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他都觉得他的目光，很严肃，很锋利，似乎是能将她看穿。 她怕江援朝。 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多好。不然，江援朝也不会连帮她打声招呼，让她去华大读书都不愿意。 如果江援朝再婚了，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那不就就更加不管她了？她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现在是说得好听。但一旦有了后娘，肯定就有后爹。 也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援朝现在职位高，不少人都凑了上来。 有一些女的，比她大不了几岁，就想占她便宜，当她后妈，可真够不要脸的。 江丝雨心里的想法很多，但即使是在陆绪婷面前，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江丝雨失落地笑笑，低声说：“嗯，我不想了，反正我也做不了什么。我们走吧。” 说着，她正要坐上自行车，抬头的时候，却愣住了。 陆绪婷看到她的反应，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停在胡同口外面的汽车。“那是你爸爸的警卫员吧？他怎么……” 看到郑文华旁边的江天歌，陆绪婷转头看向江丝雨。 江丝雨先是愣住，想到一种可能后，她气得咬牙。 作为警卫员，郑文华是不能随意开着车出来的。前两天，她要去医院挂水，想要让郑文华送她去，都不行。 但是，现在，郑文华竟然开着车，送江天歌！ 是谁让他送的，不用多想。 江援朝和江天歌，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丝雨咬着牙，直直地盯着江天歌的脸看。 和郑文华道谢之后，江天歌就推着自行车进了胡同。看到那脸色不善地盯着她的两个人，江天歌一脸莫名，觉得她们脑子有坑。 她抬脚跨上自行车坐，要骑着过去，但没蹬几脚踏板，江丝雨就突然张开手拦在前面，江天歌连忙伸脚抵到地上，把车刹住。 她黑着脸看向江丝雨，“你有毛病啊，要是觉得活够了，就去外面的大马路上拦大车，拦我这自行车，是想碰瓷还是怎么着？” 江丝雨死死地盯着江天歌的脸，眼中布满恨意。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江天歌暗骂一声有病，冷冷地开口：“让开。” 江丝雨没有动，她出声问：“你刚才是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 “哈？”江天歌气笑出声，“你家住大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我说我去约会了，你信吗？怎么了？你是要举报我吗？还自己要化身红袖章来抓我？” 红袖章是那特殊的十年里的产物。他们手臂上带着一个红色的袖章，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大街上巡视，抓私自买卖，也抓举止亲密的男女。 江天歌的话，是讽刺江丝雨的，但江丝雨，却把她的话当真了。 想到江天歌真的可能和江援朝有关系，想到江援朝再婚之后自己的处境，江丝雨更加用力地瞪着江天歌，眼眶都瞪得发红了。 她指着江天歌，恨恨地骂道：“你贱人！你个不要脸的臭婊……” “啪……”江天歌目光冰冷，“嘴巴这么臭，要不要再去湖里洗一洗？” 江丝雨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天歌。她是江援朝的女儿，但江天歌竟然敢动手打她？ 江天歌竟然敢动手打她！ 心底的恨意直冲脑门，江丝雨挥起手，就要往江天歌脸上扇。 江天歌往后躲去。 自行车是借李大娘的，不能弄坏了，她把自行车在墙根下放好，才向着江丝雨走去。 既然有人脑子有坑，想找打，她奉陪。 …… 陆正西开着车进胡同，就看到江天歌虎虎生威的，一脚把人踹趴到地上的场面。 当看清被踹趴到地上的人，是谁后。 陆正西：“……” 默了两秒，他认命的停了车，开门下车走过去。 看到陆正西，陆绪婷“哇”地哭出声，“九叔，她打我！哇……” 江天歌一头黑线。 她转头看向陆正西。 陆正西：“……” 第36章 江丝雨的暗恋 江天歌本来没想动陆绪婷的。 是陆绪婷看到江丝雨打不过，她要掺和进来帮忙，江天歌才动她的。 听着她哇哇的哭声，江天歌无语地翻了一对大白眼。又菜又爱撩，打不过就憋着嘴告状，素质低下，不讲武德。 陆正西在心下运气，没有看地上的两个人，而是吸取上次的经验，先问江天歌：“今天又是因为什么事？” 听到陆正西语气里的无奈，江天歌没忍住笑出了声。 说起来，陆正西和她一样，都是倒霉蛋。 她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招惹了。而陆正西每次都撞到，并且还要给他家的小屁孩们收拾残局。 见江天歌突然笑起来，陆正西挑眉，疑惑地看向她。 江天歌就耸耸肩，“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她们突然拦着我的路，还指着鼻子骂我。我是可以随便骂的人吗？” “即使是你骂我，我都会打你一顿，别说是她们了。” 陆正西：“……” 他神色莫名的叹了口气，随后看向陆绪婷，问她：“你也说说吧，为什么突然就骂人。” 陆绪婷想要解释，但是，她张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骂起来了。 刚开始，江丝雨去拦江天歌，她以为江丝雨是因为上次掉湖里的事情，才拦下江天歌算账的。 但是，后面的发展，又不像。所以，是为什么突然就骂起来的呢？陆绪婷看向江丝雨。 看到陆绪婷的反应，陆正西皱着眉望向江丝雨。陆绪婷是他的侄女，遇见了，他不得不管。 但是，江丝雨不是他陆家的人，他其实并不想管她的事，也没有身份管。 看到陆正西的时候，江丝雨就忍着身上的痛，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想让陆正西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陆绪婷哇哇大哭的时候，江丝雨也双眼噙着泪，望着陆正西，让自己显得柔弱无辜。 但她没想到，陆正西一来，并没有问她的情况，也没有关心她，而是先问了江天歌。 明明他们的关系更近，他为什么不先问她，而要去问江天歌？江丝雨心中很不解。 现在看到陆绪婷望过来的目光时，江丝雨攥紧拳头，在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江丝雨低垂下头，把眼中的情绪掩下后，才抬起头来，眼神怯怯地望向江天歌，随后就跟变魔术似的，眼睛里马上就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出来，“我……是你先骂我的……我没有……” 江天歌没注意听江丝雨的话，她的注意力，都在江丝雨的眼泪上了。看到江丝雨眼睛跟尿尿似的，一下子就大滴大滴地流下来，江天歌看得瞪大眼睛。 还能这样？这眼泪，啪啪的，人的泪腺能这么发达的吗？ 江天歌惊讶地转头看向陆正西，“她也是你家亲戚吗？是干什么的？这么有天赋，不去马戏团真是太可惜了。” 陆正西嘴角抽了抽。 她打架在行，挤兑人的功夫也很在行。 听明白江天歌话里的意思，江丝雨气得涨红了脸。先前的哭，有百分之九十是在表演，但现在，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是真情实感的了。 江丝雨被江天歌气哭了。她眼泪汪汪地哭。盯着陆正西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后者一头黑线。 看出点门道的江天歌，心里乐开了花。 她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就转身回去扶起墙根下的自行车，一边对陆正西摆摆手，“陆同志，我先走了。你把她们带回家教训吧。” “辛苦你了。”说完，江天歌推着自行车，施施然地走了。她虽然莫名其妙被江丝雨拦着骂，但她也打回去了，没有吃亏。 剩下的热闹，她就不凑了。让陆正西自己头疼吧。 陆正西：“……” 领着陆绪婷和江丝雨回了陆家，陆正西直接把她们交给家里的阿姨。 对陆绪坤他们，他会上手打，但对女孩子，他并不想多插手。把她们领回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看陆正西要走，江丝雨咬着唇，伸手去抓他的衣角，陆正西皱着眉侧身避开。 见到陆正西的反应，江丝雨眼里一丝伤痛闪过，她脸色发白，小声问道： “陆……九叔，你能不能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爸爸？” “今天……今天是因为……因为……因为她之前把我推到湖里，我……我差点被淹死，所以今天才会那么生气的。” 听到她这样说，一旁的陆绪婷也马上激动地告状：“对，九叔，你不知道那个江天歌有多么可恶，之前我们在北海公园划船，江天歌突然冲过来骂丝雨，还把丝雨拽到湖里。” “那天五哥在乒乓球桌那边那么生气，也是因为这件事。” “丝雨怕江叔叔知道了担心，一直不让我们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是吗？” 陆正西声音淡淡的，但对上他的目光，江丝雨心中，却无端地一颤。她硬着头皮点头，哀求说： “陆九叔，今天的事，你能先不告诉我爸爸吗？我爸爸刚回来不久，他要忙的事情很多，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情分心。之后，我会找合适的机会把事情告诉他的。” 陆正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丢下一句“随你吧”，就转身走了。 盯着陆正西的背影，江丝雨心里有庆幸，庆幸能瞒着江援朝。但同时，她心里也有着浓浓的失落，失落于陆正西对她的冷淡。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她就喜欢陆正西了。她想走到他的身边，和他处对象，嫁给他。 但是，陆正西却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小辈看待，态度也非常冷淡。 视线里已经没有陆正西的身影了，江丝雨收回目光，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她会走到陆正西身边的。 …… 第37章 躲雨听到的辛秘 这段时间，江天歌一直都在跑着各个地方教人敲键盘，先把几个军分部跑完了，又去了其他的部委单位。 之前，从陆正西的军分部回来之后，她就想找陆绪文套套张梨花女儿的消息。 但是，很不巧的，陆绪文不在北城，他去豫市找他父母去了，要到开学才回来。 江天歌就先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来日方长嘛，反正人是跑不了的，她不着急。 江天歌已经买了自行车了，这些天她都是骑着自行车去跑各个单位的。 但今天早上下雨了，去的单位是在市区内的，坐公交车也方便，江天歌就懒得骑车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只是小雨，等到讲解结束要回去的时候，雨却突然大了起来，倾盆而下的架势。 这个时候走出去坐公交车，肯定是要淋一身湿的。 江天歌看了看雨势，就返了回去。看到另一侧的走廊上摆着一排椅子，她就走了过去。 这个单位的办公楼，左右两栋的距离非常近，中间有一条连廊把两栋楼连接起来。 江天歌坐的地方，就在连廊的另一侧，和另一栋办公楼的距离非常近。 江天歌坐着，听到对面办公楼有说话声，声音低低的，模糊在簌簌的雨声中，江天歌也就没有在意。 …… 连廊对面的办公室里，江援朝拧着眉，表情复杂地望向江向梅。 江老爷子一共生了四子二女，江向梅是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个。 上面有父母宠着，哥哥姐姐们让着，她从小没过过任何的苦日子，就养成了心思简单、脾气娇横的性子。 前段时间，江老太太在家里张罗着要给江援朝安排相亲。外面一些听到风声，有意动的人，难免就开始动心思了。 江向梅有一个同学，就找到了她，想让江向梅帮忙牵桥搭线。 那个同学又是送礼说好话，又是回忆往昔的同学情谊，江向梅脑子一热，直接把人带到家里去。 江援朝回到家，见到人的时候，直接黑了脸，转身就回了部队。 江向梅觉得江援朝不给她面子，让她在同学面前丢脸。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气恼着这件事。 见江援朝虎着脸质问她，江向梅不仅没有退缩，还凭着心里的那股气，不管不顾地发泄道： “三哥，你能不能别老是拿你那一套来说事儿，你以为你会打仗，你官大，你就什么都懂，都了解吗？” “什么孩子还小，复读一年，锻炼心性？你这些年都没带过孩子，你根本不知道孩子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同学朋友们都去上大学，就她一个回去复读，她心里不知道要多委屈。” “什么走不走捷径的，家长流血流汗的奋斗，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走捷径吗。你这些年立了那么多的功，给国家做了多少贡献，给你女儿要一个大学名额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 “你清高，不愿意去做，我帮你去做了，有什么不对吗？事情已经办好了，你现在摆出一副问罪的样子，干什么？是要大义灭亲，举报我吗？” 江向梅说着，越来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无意听墙角的江天歌，把这番话都听完了。 “三哥，我跟你说，这是在北城，很多事情和你在南边不一样。你最好变一变你的想法，不要那么老顽固。” “你以为只有我这样做吗，这样做的人多的去了。我弄来的，只是学校扩招的名额，又没抢别人的，怎么就不能要了？” 郑文华本来是站在门口的，听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江向梅说的话多少有点敏感，郑文华就走开几步，眼神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往连廊方向看的时候，直直地和江天歌的目光撞上。 江天歌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悄悄地走开，但既然被郑文华看到了，她也就懒得动了。 江天歌坐在椅子上，抬手指了指外面还在下着的雨，“我在躲雨。” 郑文华目光戒备。 郑文华人挺不错的，上次还大老远地把她送回到雪花胡同，江天歌就冲他使了一个“我懂的”的眼神，“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管是多么标榜“公平公正”的社会中，存在的都是相对的公平。 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在所谓的公平规则之外，总会存在着一些“仅对少部分人可见”的路径的。 刚才的那番话，虽然偏激了些，但也并不都是歪理。 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当父母的出生入死地奋斗，可以让孩子得到更好的资源，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不同的人，会选择不同的方式。 有些人，懂得利用所获得的资源，将自家的孩子培养成才，让他们能够具有超出常人的竞争力，自身的能力能轻轻松松地傲视常人。 有些人，不会利用资源，或者孩子不争气，就用其他的手段帮孩子抢资源，抢名额。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两者都不公平。但，前者却是光明磊落，众人都会觉得，他们拿到的，都是应得的，不公平只是体现在“先天条件”上，大家心服口服。 但后者，仗着身份地位明抢暗塞，强自挤入与其能力不符的圈子，甚至是挤压抢夺别人的资源。这样的事情，一旦宣扬出去了，总是会被人唾弃诟病的。 江天歌心里也很不喜欢这种行为。但这种行为，在这个年代，甚至是以后，都是会一直存在的，只是她知道和不知道的区别。 上辈子，她的职业特殊，没少知道这样的事情。她要是每件事都生气发怒，可能早就乳腺癌，死翘翘了。 她现在的养气功夫很好。 当然，前提是对方不要触犯到她的利益。 不然，她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 第38章 我的父母正傻傻地替别人养孩子呢 听了江向梅的话，江援朝心里复杂至极，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他江援朝流血流汗，满身功绩，为女儿要来一个读大学的名额，的确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江丝雨想要，他可以亲自去给她运作。 他一回来，就跟江丝雨谈过，他把复读和找关系这两个选项让江丝雨选择，江丝雨当时是跟他说，想要回去复读，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光明正大地考大学。 说他过于骄傲自负也好，他始终是希望，他江援朝的女儿，应该是脚踏实地，光明磊落的。 听到江丝雨的选择，他当时的心里，是很欣慰的。 但没想到，转头，她们姑侄俩，就背着他，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行事起来。 他不是为她们运作名额的事情生气，他气的，是她们的欺骗和隐瞒。他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江丝雨。 江援朝心里满是疲惫和失望，开门出来，郑文华低声汇报方才的事情。 江援朝神色微顿，窗外的雨虽然小了一些，但还是簌簌地飘着。 江援朝沉默了几秒，随后抬脚，往连廊的方向走去。 看到江援朝过来，江天歌也没有心虚，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镇定自若地打招呼： “领导同志好。”江天歌心里很淡定，她又没做猫腻事情，该心虚的，应该是他们。 她悄悄地观察了下江援朝的表情，发现他的脸上，也没有心虚尴尬的表情。 嗯，脸皮不薄。 望着江天歌灵动的双眸，江援朝微微出神，他阖下眼睑藏起眼中的情绪，淡声问道： “小江同志是下班回去了吗？我正要走，可以让小郑捎你一程。” 江天歌眼睛发亮，“方便吗？”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小。 如果有车可以送她回去，江天歌当然是高兴的。 江援朝点头，看向放在椅子上的东西，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江天歌动作利落地把包提上，随后对江援朝扬扬下巴，颇有反客为主的意味，“领导同志，走吧。” 江援朝眼里闪过浅笑，率先走在前面。 坐上车之后，江天歌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不应该顾忌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她应该去坐副驾驶的。 坐定后，江援朝就靠着椅背，表情严肃，周身都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江天歌猜，他应该是在想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孩子了。但是，和他并排坐着，她却无辜地被他的低气压扫射到。 但别人是大领导，而且这车是他的，江天歌即使是有意见，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悄悄地往车门一侧挪了挪。 江援朝虽然垂着眼沉思着，但多年的历练，他不用看，也能察觉到身边女孩的动作。 江援朝抬起头来，出声打破车里的安静：“刚才的话，小江同志也听到了吧。” 江天歌面带警惕地看向他。刚才也没有多想，他说可以送她，她就屁颠屁颠地跟上车了。 但是，他不会是要给她设鸿门宴吧？或者，做得更绝一点，杀人灭口？ 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江天歌已经悄悄地把手摸到了右小腿上。她一直保持着上辈子的习惯，在两边的小腿上，绑上可以防身的刀片。 注意到江天歌的动作，江援朝微微挑眉，他的声音温和了几分，带着安抚地说道：“别紧张。你听到，也是无意的，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你和说说话。” 江天歌怀疑地打量了他好几眼，随后装模做样地整理了几下裤脚，恍若未觉地说道： “紧张什么？我没紧张。想和我说话？您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江天歌虽然不知道江援朝的情况，但这两次接触，她大致也猜到了一些情况，知道江援朝应该是一位很优秀的军人，应该立过不少功。但家里的孩子不争气，可能还是个纵跨。 虎父配猪子，江天歌都有点替他心梗。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她勉强给他当当树洞吧。 但提出要说话的人，却沉默了好一会儿都不出声，江天歌疑惑地偏头，“又不想说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江援朝开口问道：“小江同志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江天歌：“……” 这叫她怎么回答？ 孩子长成猪，当父亲的，的确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他是军人，身份和职业都特殊，对孩子的疏忽，也是情有可原，无可奈何的。 见到江援朝的脸上闪过落寂，想到他毕竟是军人，江天歌就有点不忍心，想了想，另辟蹊径地安慰说： “有一句话叫作：爱常觉愧欠。大概意思就是爱一个人，就总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觉得自己愧欠他的。” “嗯……您觉得自己不合格，是您希望能对自己的孩子好，对孩子有父爱，才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这就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父亲了。” “您看，那些不关心自己孩子死活的人，有哪个人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他们都是觉得自己提供了一颗精子，就牛逼坏了的。” “您呢，还会反思自己，已经是很合格啦。至于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能纠正改变，就努力纠正。” “要是不行，就——认命？毕竟，人各有命嘛。你要是实在不甘心，既然大号废了，等有小号了，把小号练好不就行了。” 江援朝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话中的大号和小号是什么意思。江天歌又继续说道： “还有很多人都不如你呢，有不管孩子死活的，有把孩子当物品买了的，还有孩子丢了都不知道的。横向对比，您很不错了。” 所以，别再郁闷了。人要知足常乐。 听完这番话，江援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后，他的心情确实是好了不少，“多谢小江同志的开解。” 江天歌点点头，“嗯嗯，不用谢。”你别emo了就行，影响到我了。 江援朝含笑着说道：“小江同志这么优秀通透，你的父母，一定是非常合格的。” 江天歌撇嘴，“这您可猜错了。” “我的父母在那不合格的百分之九十里面呢，他们还是最最不合格的那一批，自己的孩子丢了都不知道，正傻傻地替别人养孩子呢。” …… 第39章 我的优秀，都是我自己的功劳! 听到这话，江援朝脸上的笑意敛去，眉头微微蹙起。 江天歌又说：“我的优秀，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我自己的功劳！” 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想抢她的功劳？想得美。 看到江天歌睥着眼眸，鼻子皱着，一脸傲娇嫌弃的小表情，江援朝又微微失笑。 想了想，江援朝开口说：“虽然不知道你父母是什么情况，但损失了小江同志这样优秀的女儿，他们一定是后悔的。” 江天歌嫌弃地翻了一对白眼，“谁知道呢，他们后悔他们的，反正不关我的事。” 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江援朝虽然诧异，但却没有多嘴说什么。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也大概还有一公里，就到雪花胡同。江天歌就叫郑文华停车，“肚子饿了，要去找点吃的。” 她一边把装伞的袋子收起来，一边随意地问道，“您饿吗？” 江援朝摇头，正要说推辞的话，就听到江天歌说：“如果饿了，您就早点回家吧。” 江援朝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面上也有几分不自在。 驾驶位上的郑文华，瞥到江援朝的反应，他马上错开目光，低头憋笑。 江天歌把伞打开，就从车上下来，站到伞下对车里招手，“领导同志，小郑同志，再见。我去吃饭了，你们也回去吃饭吧。” 对于方才江援朝面上的反应，江天歌并没有看到。当然，如果看到了，她也会当作没看到。 也不是她吝啬小气，舍不得请江援朝吃顿饭。 而是，一个低气压的人杵在旁边，很影响食欲的。 江援朝的心情明显不好，他现在的状态，更适合回家训猪孩子，把怒火好好发泄发泄。 走了几步，江天歌进了一旁的炸酱面馆。 坐下的时候，江天歌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她回头望去，对方可能没想到会被发现，愣了几秒后，才心虚地低下头。 江天歌打量着他，人长得很瘦小，脸上的颧骨很凸，倒三角的眼睛，配上他心虚的表情，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见到江天歌眼神冷冷的朝着他走来，陈老三心中不可抑地发毛，骇得站了起来，伞都顾不得打，就转头跑了出去。 江天歌站到门口，看着陈老三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面馆的老板娘刚才就注意到陈老三了，现在见人走了，就走过来，对着陈老三的背影呸了一声，提醒江天歌： “小姑娘，那陈老三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以后见到他，记得躲远点。” 江天歌把目光收回来，跟老板娘道谢。 陈老三一口气跑出好远，看到江天歌没有追上来，才敢停下来。 想到自己刚才拔腿就跑的怂反应，陈老三回头对着面馆的方向吐口水，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咒骂说：“臭娘们，等着。” 江天歌吃完面，就撑着伞出了面馆。回去的路上，她留意着四周，但却并没有再看到可疑的人。 陈老三的出现，肯定不是偶然。但一时之间，江天歌却想不到具体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因为什么，敢不长眼撞上来，就揍。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 江天歌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根细细长长，还带着刺的小木条。 她用刀修修整整了一番，又对着空气挥了下，响起“咻”的一声，声音非常脆响。 听到动静，李大娘被骇了一跳，“哎呦！天歌你可要玩得小心点！别看这棍子小小的，打到身上，能疼出眼泪来。” 江天歌笑着点头。她这是打狗棒，就是要让人疼出眼泪的。 …… 第二天，江天歌正骑着自行车要回雪花胡同，快要拐角，进入胡同的时候。 陈老三就带着七八个小混混，从对面巷子里冲出来，前后左右地把江天歌团团围住。 “兄弟们，打了这臭婆娘，我带你们下馆子吃好吃的！” 这些小混混们，平时都是跟着陈老三屁股后面混的。听到他的话，小混混们就面露阴狠地挥起拳头，向江天歌扑去。 江天歌嘴角冷冷地一勾，直接对着冲过来的人裆部踹去，又把昨天准备好的“打狗棒”拿出来，一个一个抽去。 “咻——” “啊——！”被抽到的小混混，疼地五官皱成一团，屁滚尿流地往后躲。 陈老三气急败坏地踹人，怒骂道： “孬种，废物，你们是大老爷们，一个臭婆娘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快去抢她的棍子……啊——” 江天歌已经冲了过去，把棍子当成鞭子来挥，直把陈老三抽得在地上打滚。 看到他声泪俱下，一个劲的求饶，江天歌才停下来。 半蹲在陈老三面前，看到他鼻涕横流的样子，江天歌嫌弃地撇开目光，拿棍子戳着他的脖子，“说说吧，昨天为什么盯着我？” 在昨天之前，她没见过陈老三，更没有任何恩怨。陈老三昨天突然冒出来盯她，今天又来这一出，要么是因为他有毛病，要么，就是被人指使的。 江天歌回忆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和她结有怨的，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说吧，是谁指使的？” …… 第40章 不要老是打架 陈老三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怕江天歌不相信，他急忙解释： “我只知道是一个女的，她来找我的时候，是拿口罩捂着脸的，给了我十块钱，让我教训你一顿。她说……她说你……你…上赶着抢男人……” 说着，陈老三害怕地缩着脖子。其实，当时那个人说的话更难听，但他不敢说出来。 听到“十块钱”的时候，江天歌额头上冒起了黑线。 上辈子蓝国为了要她的命，付出的代价那都是以亿为单位的，现在她竟然跌价到只值十块钱了？ 还有，“抢男人”，又是什么鬼？ 她抢谁的男人了？ 哪个男人？ 她怎么不知道？ “江天歌？” 江天歌正一头黑线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江天歌不悦地抬起头，“干什么？” 地上躺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缩着，手臂上的红痕清晰可见。而江天歌黑着站着，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小棍子，一副居高临下的霸王样。 陆正西看着有些眼疼，“你在干什么。” 陆正西的语气里，夹杂着几丝无奈。 每次见到江天歌，十次里，有八次她都在揍人骂人，威风凛凛地很。 也不知道是她真的就这么爱打架，还是他“运气好”，每次都能撞上。 陆正西正无奈着，就见到江天歌突然眯起眼睛，一脸莫测地盯着他看。陆正西表情微顿，迟疑地问道：“怎么了？” “你是没结婚，也没有正在相处的对象，是吧？” 江天歌本来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安一个“抢男人”的罪名。 但看到陆正西，她就突然有了猜测。 她这无妄之灾，不会是因为陆正西吧？毕竟，她之前确实是对陆正西有过一些想法。 江天歌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点解释不通。她那点小想法，可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只有上次在军分部的时候，隐晦地对陆正西试探了一下。 难道，陆正西是大嘴巴，把这事情当作谈资，跟别人说了？ 想到这儿，江天歌危险地盯向陆正西，手腕悄悄地活动起来。 陆正西：“……” 江天歌瞪着他：“快说，别装哑巴。” 陆正西：“……没有。” 江天歌：“暧昧对象呢？” “……没有。”陆正西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偏了偏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江天歌评估了陆正西说的话的可信程度，又想了想，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她很无语，“既然不是你，那估计是那个傻逼认错人了。” “真是有毛病，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也不想想我江天歌是谁，我需要去抢男人？真以为是个男人，我就看得上吗？” 陆正西：“……” “真是晦气。”江天歌对着空气甩了两下棍子来发泄心中的郁闷，把地上的陈老三吓得脸都白了，看到他又怂又孬的没出息样，江天歌连翻了好几个白眼，警告他，“以后见到我，都躲远点。” “见到那个傻逼货，跟她说，她的男人，我看不上。什么歪瓜裂枣就敢往我身上蹭，她喜欢，就自己留着过年吧。” “滚吧。” 陈老三本来就被江天歌唬地动都不敢动，看到陆正西后，更是吓破了胆。陈老三虽然知道江天歌住在雪花胡同，但是却不敢进胡同里，平时做事情也都从来不敢到胡同里去，就是因为陆正西。 陆正西出现，眼神冷冷地看过来，他差点吓得尿了出来。 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陈老三就跟听到特赦了一般，是手脚并用地爬着走的。 陆正西一直冷着眼盯着陈老三，陈老三爬走后，他把脚边的自行车扶起来，看着江天歌叮嘱说：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和他们硬碰硬的，你是女生，容易吃亏。” 江天歌摆摆手，“知道了。”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她一定把他们所有人的狗头都捶爆。 看出她的敷衍，陆正西的双眉拧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他又说：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不要老是打架。” …… 第41章 我们小年轻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我不打架，你帮我打吗？” 陆正西语塞。 如果是今天这样的事，他可以帮她打。但如果是和他侄子侄女打架，他怎么帮？ 江天歌就咧着嘴笑，伸手搭在陆正西的肩膀上，豪爽地拍了两下，她笑眯眯地说道： “放心，以后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会找你的。你可一定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到时候可不能赖账啊。” 陆正西偏头，目光落在江天歌搭过来的手上，他肩膀上的军绿色，衬得她的手指更加纤细白净。 陆正西收回目光，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淡声说：“回去吧。” 江天歌瞥了陆正西一眼，暗暗吐槽他闷葫芦，把自行车接过来，跨坐上去，正要蹬走的时候，动作一顿，回头问陆正西：“你侄子回来了吗？” “嗯？” 江天歌：“不是被我揍了的那个。陆绪文，他回来了吗？” 陆正西说：“没有。” 视线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敛了敛目光，陆正西问：“你找他做什么？” 江天歌没回答他的话，送给他一个后脑勺，“我们小年轻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说完，江天歌就骑着车，扬长而去。 陆正西：“……” —— 因为要军训，华大新生报到的时间比较早，九月四号就要报到了。江天歌上次只是把补办的录取通知书从学校拿回来，但还没回苍南办理关系转移的手续。 把汉字键盘宣讲的时间安排了一下，江天歌就回了苍南市。因为时间紧，江天歌就没有回村里，不然，她还挺想去看看江铁军和张梨花的热闹的。 江天歌之前走的时候，让陈志勇帮她留意丢通知书那天，和江天宝接触过的人。 陈志勇留意了一段时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关于江铁军和张梨花两口子的热闹，他却没少给江天歌说。 据陈志勇说，江铁军和张梨花两口子，现在是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刚开始，村长和妇女主任每次都急了了地跑来劝架。 但劝了几次不管用之后，他们也都甩手不管了，村长更是直接撂下话： “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要是打出人命了，死的就拉去埋，没死的，我就亲自去报警，让警察拉去枪毙！” 村长的话说得狠，两口子掐起来的时候，在体力上有优势的江铁军就不敢下死手，张梨花就有了更多反手的机会，两口子打得更加有来有回了。 村子里的人，闲下来的时候，也不用找其他的乐子，说江家的八卦，围观江家两口子打架，就是最大的乐子。 “他们也还不知道血型的事情，那个江天宝，还时不时被当成野孩子打。”说着，陈志勇脸上隐隐有着兴奋，“天姐，下次有什么事，你可以安排给我做，我帮你！” 陈志勇本来只是看戏的，但是上次在街上，撞见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江天宝，他好奇多看了一眼，江天宝就冲他吼，把被打的怨气发泄到他身上。 从此，陈志勇心里就有了梁子，希望江天歌能再出手，把江天宝整得更惨一些，好给他报仇。 江天歌白了陈志勇一眼，警告他：“你别瞎凑热闹。” 在镇上遇上办完事的江天歌，知道江天歌要走，陈志勇屁颠屁颠地跟上来，说是要给江天歌送行，一边悄悄地给江天宝上眼药，聒噪了一路。 江天歌看了看时间，不耐烦地赶人，“行了，时间到了，你走吧，我要去检票了。” 陈志勇如今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他头发剪成了平头，全身上下都好好收拾着，把以前身上的那股吊儿郎当的匪气扔了，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 看来之前陈志勇说要学好，也不完全是敷衍。 看到他的变化，江天歌就好奇的问了句：“你以后什么打算？” “我爸妈说要让我复读，但我不是读书的料，复读也是白忙活。” 江天歌：“那是你爸妈的想法，你自己的呢。” “我……我想去当兵。”说完，陈志勇眼神有些躲闪，脸上透着一股不自在，他觑着江天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部队会要我吗？” 陈志勇的这个想法，还没跟人提过。以前不学好的时候，没心没肺，整天都是一副拽天拽地，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架势。 现在想要学好了，想起以前的事情，陈志勇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同时，心里也有着隐隐的自卑。 怕别人不相信他，怕别人嘲笑他的想法，怕被嫌弃。 之前被江天歌揍过，又见识过她的手段，陈志勇对江天歌，就又敬又怕，想要从江天歌这里得到认可，又怕看到她嘲笑鄙夷的目光。 听到陈志勇的话，江天歌倒是没有出声嘲笑，眼神上下扫视着他。 江天歌的目光很平静，但陈志勇心里却忐忑发毛， 大气都不敢喘。 打量完陈志勇，江天歌就给他建议： “可以先回学校读着书，好好锻炼锻炼体能，等明年初的征兵再报名。” 陈志勇身高达标，但体格体能还差点。 现在部队里正在精简整编，招兵越来越严格，陈志勇要是不提前做准备，十有八九会被刷下来。 而且，用什么身份去参加征兵报名，也是有差别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陈志勇很是意外，他惊喜地咧着嘴巴，欣喜若狂：“好！好！我听你的。我先回去复读！一定好好锻炼！” 江天歌又说：“当了兵，也别把学习落下。不然，你这兵也当不了多长。” 这几年都在大裁军，想要留下来，那你就得有一技之长。不然，早晚得回家。 陈志勇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行！我会学习的！” “嗯。”该叮嘱的都叮嘱了，江天歌就让陈志勇回去，她转身去找检票口了。 江天歌依然是找了人帮忙，买了卧铺的车票。 和她同一个车厢的，是两大一小的一家三口。 几人穿着都很好，男人胸前别着钢笔，手上戴着腕表，女人烫着当下流行的卷发，女儿穿着花裙子，打扮得很时髦。 他们的行李很多，有席子被铺，看着应该是家长带着孩子去大学学校报到的。 …… 第42章 找陆绪文探消息 看到江天歌，一家三口中的男人就咧着嘴笑问： “同志，你去北城是做什么的？我们是送女儿上大学的！我女儿上的是华大！” 知道他这是在炫耀，江天歌笑了笑，敷衍地说了句“恭喜”，就戴着眼罩、塞着耳朵，躺床上睡觉了。 等江天歌躺下后，蒋春红拽了把李志飞的胳膊，让他别多说话。 李志飞撇嘴，满脸不在意：“没多久就到学校了，还怕什么。你们女人，胆子就是小。” 虽然这么抱怨，但他还是把话憋住了。 江天歌睡了一路，快到北城的时候，她才坐起来。 因为车厢里安静，没有听到那一家三口的说话声，江天歌还以为他们走了呢，扭头看了眼，却看到他们坐在一起，但都一言不发。 江天歌有些意外。 李志飞一上车，就忍不住要向她炫耀。她敷衍了一句，就倒头就睡，没有让他炫耀的心思得到满足。按理说，他应该回去找更多的人炫耀才是。 现在竟然这么安静地坐着，这么沉得住性子？ 见到江天歌起来了，李志飞想要炫耀的心思又起来了，蒋春红黑着脸瞪他，李志飞表情讪讪地扭头趴床上去了。 江天歌虽然对他们的反应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 回到雪花胡同的时候，陈瑛华第一时间就来给江天歌通风报信，说陆绪文回来了。今天已经九月三号了，确实也该回来了。 江天歌回去放下东西，洗了个澡，就往陆家的方向走去，在快到陆家的时候，遇见了陆正西，江天歌冲他挥挥手，当作打招呼了。 “你是要回家吗？帮我喊一下你侄子，陆绪文，出来吧。” 陆正西站定，看了眼江天歌还半湿的发尾，他问：“你前几天不在北城？” 江天歌点头，“嗯，去办了点事。” “没去欺负人吧？”陆正西目光在江天歌身上转了一圈，见她活蹦乱跳，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心里暗暗地松了松。 “啧。”江天歌白眼翻上天，“你说的叫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欺负人了？那都是别人欺负我！” 看到她跟炸毛小鸟一样，张牙舞爪的，陆正西的眼中闪过笑意。 江天歌瞪他，“快点，帮我叫陆绪文出来。” 陆正西想问她找陆绪文做什么，但想到上次被怼的话，他默默地把疑问咽下，回家去给她传话。 听到江天歌找他，陆绪文倒很高兴，“九叔，她在外面等我吗？那我现在就去！” 陆正西犹豫了几秒，问出声：“你和她……关系很好？” 陆绪文点头：“当然好了！我们可是一起追过小偷的。” 陆正西就“嗯”了一声，情绪莫辨。 …… 江天歌下了火车，还没吃饭，问了陆绪文的意见，两人就一起去了御德坊。 两人一共点了四个菜。等餐的时候，想到之前自己好奇心作祟喝的豆汁儿，江天歌就问陆绪文： “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吧，你喜欢喝豆汁儿吗？” 陆绪文摇头，“不喜欢。” “我们家其他的人都喜欢喝，但我和我九叔不喜欢。” 江天歌“哦”了一声，随后就一边吃饭，一边打探问：“在你们家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是不是经常会见过不少大人物？” 陆绪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地说道：“也没有，我爷爷很少带我们出去的。” “不过我九叔就不一样，他没当兵的时候，就经常跟着爷爷出去长见识，现在他在军队里，他能力强，人脉广，见到的大人物才多。” 江天歌有些无语。说陆绪文是“叔宝男”，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三句不离他九叔的。 “不过，我九叔说……” 看他又要说陆正西，江天歌就连忙打断他的话，“听说你们家和江家关系挺不错的？就老爷子叫作江步清的那家。” 陆绪文点头：“嗯，我们两家的关系是很不错，江爷爷和我爷爷是老战友。你怎么问这个？” 江天歌耸耸肩，“这不无聊么，随便找点话题聊聊。我们都姓江，五百年前都是一家，说不定，现在也还能找出点儿什么亲戚关系的。” “说说，江家都是什么情况，要是真的能找出我和他们家的亲戚关系，回头我请你大搓一顿！” 陆绪文想了想，就说了起来： “江爷爷老家是湖省的，他十几岁就出来跟着八路军打鬼子了。听我爷爷说，鬼子打跑了之后，江爷爷回湖省找亲人，但没找着，村子里的人说他家里人都没了。”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他会不会是江爷爷的兄弟啊？” 江天歌：“……我爷爷不会是江老爷子的兄弟的。” “江老爷子有多少个孩子？这样的家庭，应该挺大的吧。” 问完，江天歌突然又好奇了起来，“你九叔排行第九，所以你爷爷是一共生了九个孩子？” 陆绪文解释说：“没有。我九叔排行第九，是和堂爷爷家的堂伯堂叔们一起排的，我们家男的和女的是分开排行的。我爷爷只有五个孩子。” 江天歌感慨：“那也不少。” 不过，以前那个年代，追求的是人多力量大，也没什么计生措施，孩子多，也正常。 她追问：“那江老爷子呢，和你爷爷不相上下？” 陆绪文：“嗯，差不多，江爷爷有六个。” 江天歌“哦”了一声，又问： “那江家小的一辈呢？你们两家关系好，小辈们应该也经常一起玩吧？和你们一起玩的，都叫什么啊，男的女的？” 陆绪文点头，“对，我们和昭阳、丝雨经常一起玩。” 昭阳？丝雨？ 江天歌：“她们两个都是个女生？多少岁了？” 陆绪文说：“昭阳是男的，丝雨是女的。我们几个，都是同一年出生的。” 江天歌点头，又问：“江家就只有他们俩和你们同一年的，没有其他的了？” 陆绪文点头。 江丝雨。 江天歌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两遍，随后就说： “改天你们和江家的人一起玩的时候，带我一起呗。” “我挺想认识认识这个叫丝雨的女生的。” 陆绪文点头，但头点到一半，就顿住了。 他眼神复杂地望向江天歌。 …… 第43章 两个江天歌来报到 “嗯？”江天歌疑惑。 陆绪文表情有点尴尬，“其实，你们应该……已经认识过了。” “嗯？我认识？” “听说，你之前，在胡同里和她打过架？” 打架的事，是昨天回来后，陆绪婷跟他说的。 江天歌：“……” 原来是她！ 江天歌心中跑出一群草泥马，附赠一箩筐粗口。 一顿饭吃完，江天歌先去把钱付了，陆绪文要把钱给她，她没要，“行了，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请你。” …… 回到家，看到陆正西在院子里，陆绪文就凑过去。 陆正西扫了他一眼，问道：“去哪了？” 陆绪文回答说：“去了御德坊吃饭。” 在整个北城，御德坊算不上最贵的，但对于还是学生的陆绪文来说，去一趟至少要花去他大半个月的零花钱。 陆正西难得关心地问了句：“零花钱够花吗？” 陆绪文很是诚实地说道：“够花的。今天也没花我的钱，是江天歌付的钱。” 陆正西：“……” 看着陆绪文没心没肺的样子，陆正西眯了眯眼睛，“你也好意思？” “九叔，你觉得不应该这样？对啊！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她抢着先付了钱，我给她钱，她又不要，我也没办法。” “……” 陆正西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想了想，他动了动手腕，抛了个眼神给陆绪文，“来，你陪我练练。” “啊？” 怎么这么突然？ 陆绪文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他是个“叔宝男”，只是迟疑了一秒，就点头了。 开始之前，他谨慎地叮嘱说：“九叔，你下手要轻点。我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和新同学第一次见面，还是要保持一个好的形象的。 …… 听到院子外的动静，陆老爷子从屋里探头出来，疑惑地问一旁的保姆黄妈，“怎么又练上了？绪文干什么了？” 黄妈也好奇着，“不知道，两人刚才还在说着话呢。” 陆老爷子又看了会儿，就交代黄妈，“准备好红花油。” 黄妈连连点头。 结束后，陆绪文熟练地去找黄妈上药，陆正西回去换衣服。陆老爷子跟着，好奇地问：“你这段时间，还挺有空的？” 小半个月，就把底下的孩子们练好几回。以前，半年都不见练一回的。 陆正西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说：“爸，绪坤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你让六哥他们多上上心吧。” 陆老爷子的几个儿女，结了婚之后，就都搬了出去，寒暑假的时候，孙子们会来雪花胡同住一段时间。 除了陆绪文，因为父母不在北城，一直住在雪花胡同，陆老爷子必须管教之外，其他的孙辈们，只要不出大问题，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他都是不插手，让他们自己的父母来教的。 听了陆正西的话，陆老爷子“啧”了一声，说知道了。 瞟着陆正西，他问道：“你年纪不小了。有什么打算？昨天老陈……” 陆正西打断说：“您别瞎操心了，我忙着呢。” 陆老爷子气得瞪眼：“你忙什么？” 同样的年纪，别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连个对象都还没有。忙？有什么事比人生大事还重要的？ 陆正西：“忙着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陆老爷子：“……” —— 知道了江丝雨就是江铁军和张梨花的亲生女儿，那个顶替她身份的冒牌货，江天歌就琢磨着要整她的方法了。 之前她还想着，找到人之后，先看看对方人品怎么样，如果没什么毛病，她就只是揭穿身份就行。 但是，既然是江丝雨，那就另说了。 她就说嘛，她刚到北城不久，怎么就那么倒霉地遇上江丝雨那个缺大德、脑子有坑的颠婆。 原来，她们之间的仇，深着呢。 从之前在华大招生办的事情，就能知道，江丝雨绝对不是个好货色。也真不愧是江铁军和张梨花的亲生女儿，都是一样的德性。 江天歌想了一番，就有了主意。 —— 九月四号，是华大新生开学报到的日子。 江天歌上午收拾了东西，又去了趟怀民计算机公司找王怀民，跟他说了自己接下来一个月都没空的事情。 华大的新生报到之后，就要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军训，是不能随意出来的。 忙完之后，江天歌才过去学校。 她到学校的时候，门口进进出出的，很多人。大家都是大包小包，背着麻袋，提着被褥的，脸上有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喜悦和激动。 报到的地点统一安排在体育馆，按照学院来分的区。 江天歌找了一番，在第二排的最右边，找到了计算机学院的位置。 计算机学院一共有四个专业，一共一百多号人，都是一起报到的，队伍就排得有些长。 江天歌排了十多分钟，才轮到她。 站到桌子前，江天歌说了自己的专业和名字，一边把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拿出来。 “江同学，你已经报到过了啊。”现场报到工作的，都是学生会的人负责的。 负责签到的干事，在计算机班的名单找了一番，发现“江天歌”的名字后边，已经签上字了。 江天歌：“我是刚到的，之前并没有来过。你确定已经有叫江天歌的人来报到过了？” 学生会干事点头：“对，就是叫江天歌，她的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我们都检查过，证件齐全，我们才给报到的。” 江天歌想了想，心里就有了猜想。她点点头，说：“那你也先看一看我的证件吧。” 又问：“那个已经报到了的‘江天歌’，她去哪儿了？” “应该是拿了钥匙去宿舍了。”学生会干事核对着江天歌的身份证和通知书，一脸茫然，“这……怎么有两个？” 他又叫旁边的人过来看，几人都有些茫然无措。 江天歌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她建议说：“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把那个‘江天歌’找回来，也把学校的老师和领导叫来。” “我有事要去校门口一趟，待会儿再过来。” …… 第44章 真假江天歌之争 想到现在的情况，江天歌就很无语。她的身世命运坎坷就算了，上个学还能有这么多妖魔鬼怪跑来折腾的。 江天宝那个煞笔，脑子里的臭水，比他亲妹的还多。隔着这么久都能给她惹出事儿来。 显然，现在的情况是，有人拿着江天宝弄丢的那份通知书，来华大报到来了。 现在个人的身份信息都是纸质的，手写的。改名字，改个人信息，是很容易的。 而且，没有全网覆盖的信息，想要核实一个人的信息，并不容易。只要不特意花时间去查，谁知道你是真的“江天歌”，还是假的“江天歌”。 这个拿了录取通知书的人，以为正主没有了录取通知书，就不会来华大，没人会戳穿她，就跑来冒名顶替。 之前去招生办补办的时候，她跟李副主任提了，让在补办的通知书和名册上都做一下标记。 但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什么，她拿到补办的通知书，上面并没有标记。想来，名册上也应该没有标记。 …… 华大校门口旁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亭。江天歌掏了枚硬币，打了个电话就往回走。 她回到体育馆的时候，计算机学院的报到区，学院的副院长和计算机系的辅导员都来了。 看到江天歌回来，刚才的学生会干事，表情复杂地介绍说：“这位就是江天歌，……后面来的那一个。” 也是这时候，另外一名学生会干事领着几个人过来。两大一小的一家三口组合。 江天歌一看，发现自己见过他们。 火车上和她同一个车厢的一家三口。 当时，那男的，还跟她炫耀，他女儿要去华大读书。 …… 李志飞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女儿报了名，住进了宿舍，就是板上钉钉的华大学生了。 他李家，也终于出一个华大学生了！他还计划着，等她们娘俩把宿舍收拾好了，就一起去逛逛这全国最好的大学，等回去了，就好好炫耀炫耀。 之前一直憋着，不能把这个好消息拿出来说，憋得他心里难受得很。 现在报了名，事情尘埃落定了，他怎么也要大肆宣扬出去，告诉所有人，他李家出了一个华大的大学生！ 他李志飞没有儿子又怎样？他的女儿能上华大！以后，他李家的日子，肯定飞黄腾达！ 宿舍收拾好了，他们正要去逛校园，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拦下，问是什么事，又含含糊糊的，李志飞觉得很是扫兴。 被带到报到区，李志飞背着手，都不屑看向其他人，直直地盯着副院长就质问：“你是学校的老师吗？找我们有什么事？” 李志飞的表情，很不爽。语气里，也隐隐带着不屑。 老师又怎样？早几年都是臭老九。他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他们去扫厕所、住牛棚。 看到李志飞的态度，副院长嘴角垂下，脸色也很不好。 当年下乡的时候，他受到过一些白眼，但却没吃过什么大苦。下乡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在华大任职了。这些年里，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对他都是客气尊敬的。 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轻视？ 副院长沉着脸瞥了李志飞一眼，就语气严肃地说： “我们学院录取的学生里，只有一个叫作江天歌，但现在，有两个叫作江天歌的人来报到，肯定有一个是假冒的。把你们叫过来，是要验证你们的身份。” 听到“有两个江天歌”，李志飞骇得后背冒出了冷汗，但他强自镇定着，不让大家看到他的慌乱。 蒋春红和他们的女儿，听到副院长的话，直接被吓得脸色发白，眼神慌乱。 见状，李志飞瞪了她们一眼，站过去把两人挡在身后。 李志飞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的江天歌。 江天歌就笑着看他，说：“还挺巧啊，你要读华大的女儿，也叫江天歌。我也叫江天歌，也要读华大。” 认出江天歌，李志飞脸色变了变，暗恼在火车上的时候，自己不该多嘴的。 随后，他握紧拳头，咬着牙强自镇定下来，一边在心里快速地想着对策。 到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口咬定！咬定他的女儿就是“江天歌”！ 你说你是“江天歌”，你有什么证据？我的女儿已经报名了，已经住进宿舍了，她就是“江天歌”，是被录取的“江天歌”！ 看到江天歌是一个人，身边没有家长，李志飞心中更是定了定。 他脸上快速换上气愤的表情，语气强硬地对着副院长发难： “你们学校就这个办事水平吗？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也相信？不把这个人打出去，竟然还反过来，怀疑我们是假冒的？” “我女儿从小就学习刻苦，说是寒窗苦读都不为过，她辛辛苦苦考上了你们学校，带着写着她的名字的通知书来学校报到，竟然要被怀疑是假冒的？” “你们学校这么做，知道多让人寒心吗？其他的同学家长们，都给我评评理。这事情现在发生在我家孩子身上，说不定也有可能发生在你们身上。” 李志飞显然是很懂得煽动别人的情绪。听完他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少人脸上都带上了气愤，纷纷给他打抱不平。 “是啊，孩子考大学可是很不容易的，你们学校不能轻易冤枉人呐！” “他们家都拿能拿出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报到，就证明他们肯定是真的。这位女同志，你想读大学就自己去考，可别想着不劳而获，做冒名顶替别人的事。这么缺大德，小心生儿子没屁眼儿。” 看到有人出声，而江天歌除了刚才那句话之后，一声都没有出，李志飞心中暗喜，他面上也更加强硬了起来。 “通知书是你们学校发的，现在竟然不想认，你们是不是想要暗箱操作，把我女儿的名额给顶替了？要是敢这样，我就去教育局告你们，去电视台曝光你们！” 李志飞知道，最主要的是给校方施加压力，让他们认下他女儿就是录取的“江天歌”。 只要校方承认了，你就算是真正的江天歌，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 第45章 有什么话，到了派出所再说 副院长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当着不少学生家长的面，任谁被这么无端的指责，被扣上暗箱操作大学名额的帽子，一个操作不好，甚至可能要蹲大牢，心情都不会好。 副院长厉声喝道： “这位同志，我们学校的招生公平公正。你说出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见状，李志飞态度稍稍软和一些了。 “我这也是太过气愤了。我女儿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看书，晚上经常熬夜熬到十二点，她千辛万苦才考了这么好的成绩，考上了你们学校，结果却有人想要顶替她上学的名额，我这个当爸的，能不气愤吗？” “行了。你们快把她赶出去吧。这么荒唐的事情，闹大了，丢脸的还是学校。” 说着，李志飞得意地觑着江天歌。 江天歌仍然一脸淡定地站着，没有说话。 副院长也扭过头来望向江天歌，看到她的样子，觉得牙疼。她倒是淡定自在得很，他却差点被气吐血。 要不是已经看过她的证件和录取通知书，他可能真的就要相信李志飞的话了。 现在两个人都有证件和通知书，怎么证明真假，是需要他们自己拿出其他的证据来的。李志飞话倒是说了一大堆，但确切的证据却没有。 副院长看着江天歌，说：“小同志，你也说说，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的。” 江天歌刚才之所以不出声，是看出了李志飞是想要耍无赖，抵死不认，对他这样的人，多说没用，浪费口水。 等她打电话叫的人到了，他自然就横不起来了。 但既然副院长开口了，她再什么都不说，也不好。 江天歌就把自己丢过一份通知书，来学校补办过通知书的事情说了。 “他们手上拿的通知书，应该就是我丢的那一份。” “我新补办的通知书，当时是招生办的李副主任和黄秀兰老师经手的，您可以向他们求证。” 江天歌说完，副院长还没出声，李志飞就冷哼道： “呵，我还说怎么会有两份通知书呢？这不就明摆着吗，你和学校招生办的人勾结，想要顶替了我女儿的名额。” 江天歌没有理他的话，抬手看了看腕表，预估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侧头看向身侧的一个女生，问她能不能帮个忙。 江天歌问得突然，女生愣了愣，才点头。江天歌就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听完，余梅晶眼睛瞪大了一圈。她抑着兴奋地点点头，就往门口跑。 李志飞没注意到江天歌这边的动静，他还在继续扯着大旗给副院长施压。 “学校本应该是纯洁无垢的象牙塔，但却被一些心肝坏的人弄得乱七八糟，他们沆瀣一气……” “都让让，警察同志来了！” 余梅晶拨开围观的人，挤回到江天歌身边，“同学，我把警察带过来了！” 虽然刚才她也因为李志飞的话，怀疑过江天歌的身份，觉得她是假冒的。 但是，在知道江天歌报了警之后，她心中的怀疑就都没有了。有哪个做坏事的人，敢主动把警察叫来的！ 余梅晶不由得佩服起江天歌来。要是她遇上这样的事情，她肯定做不到江天歌的镇定自若，安排妥当。 警察来了？ 李志飞本来还以为是吓唬人的，但侧眼看到两个穿着绿色警服的警察正在走近，他的瞳孔抖了好几下。他瞪着江天歌，“你……你……” 李志飞想要故技重施，黑脸先发制人地指责，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再也装不出来了。 江天歌对警察同志点点头，就说： “警察同志，他们偷取录取通知书，非法伪造个人身份，行冒名顶替之事，企图抢夺我受教育的权利。” “他还煽动群众情绪，空口污蔑我和学校勾结，侵害我、老师、以及华大的名誉。” “宪法规定，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每个人的名誉权都神圣不可侵犯。他们侵犯我的多项权利，请警察同志为我主持公道。” 听完江天歌的话，围观的人都心下一震。刚才，她不出声辩驳，他们都以为她是心虚，不敢出声。 没想到，她竟然是憋着大招的！ 听听这一条一条的罪名，不说则已，一说惊人。 方才出声帮了李志飞说话的人，都变了脸色，担心江天歌也给他们数出几条罪名，都害怕地躲进人群中。 李志飞一家三口，都已经面白如纸，蒋春红一手拽着李志飞的胳膊，一手护着女儿，抖着嘴唇挣扎道： “你胡说！我女儿就叫江天歌！我们没骗人！通知书就是我们的。” 李志飞面色铁青，也瞪着眼睛说： “对，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污蔑我们，我要去告你！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妒忌我女儿能上华大，想要把我女儿的名额占去，发现占不了，就污蔑我们！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说着，李志飞恨恨地盯着江天歌，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他竟然对着江天歌冲过来，要动手。 “干什么！” “啊！” 看到他的动作，警察冷喝道。还没来得及出手，李志飞就被踹到了地上。 踹他的人，当然是江天歌了。 江天歌眼神冰冷地扫了李志飞一眼，讽刺说：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证据我多的是。我只是不想跟你浪费口舌而已。” “你说通知书是你女儿考的，那你知道华大录取的‘江天歌’，总成绩是多少？各科成绩是多少吗？让她当场来展示一下实力，她敢吗？” “你拿到通知书，就给你女儿改名字，你应该没有改你自己的吧……” 李志飞面色骤变，他急忙狡辩道：“我……我女儿跟我老婆姓的……不，跟我妈姓的，跟我妈姓的，我妈姓江……” 当着他们的面还想打人，权威受到挑战，警察也不再听李志飞多说，直接拿出手铐拷上，“有什么话，到了派出所再说。” …… 第46章 陆正西来华大，干什么的? 李志飞一家三口被警察拷走，江天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也被叫去派出所录笔录。 回来的时候，在华大门口却遇到了陆正西。 江天歌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来学校干嘛？” 陆正西说：“办点事儿。” 她嘴角上扬着，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亮。陆正西眼眸跳了跳，他出声问道：“你才刚到？”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动作快的学院，都已经把报到区的摊子收起来了。 江天歌说：“也不算刚到，之前就来过了。刚刚有事儿，去了趟派出所。” 听到她的话，陆正西表情一滞，他蹙着眉问道：“那天的小混混，又找你麻烦了？”陆正西的下颚紧绷，眼神发冷。 江天歌摇头：“没有。”随后，就把李志飞一家冒充她的名字，来报到的事情说了。 说完，她想了想，就凑近陆正西，压低声音问道：“你之前说有事找你的话，还算不算数？” 一股馨香突然涌入鼻尖，陆正西脑中有片刻的空白，耳根悄悄泛红。反应过来后，他后退半步，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江天歌就继续低声说：“在派出所，你应该也有人脉吧？” “冒充我名字的人，已经被送到派出所了，你帮我督促督促呗？我怕他们托关系溜了。” 现在的不少事情，都是可以托关系的。她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有关系，是很容易逃脱的。 刚才去派出所的路上，李志飞见坚持声称自己女儿就是“江天歌”的招数没有用，就开始说，他有亲戚是在北城当大官的，要警察放了他，不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的口头威胁，警察是没当回事。但如果真的有人所谓的“大官”去跟派出所打招呼，他们出来是分分钟的事。 那样，她的气，岂不白受了？ “也不用做什么，就让警察同志秉公办案，不徇私就行，该坐牢就坐牢。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一切都按照法律来。” 陆正西思索了几秒，就点头，“我去安排。” 江天歌就满意地笑起来，拍了拍陆正西的手臂，点着头说道： “嗯嗯，让坏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有利于社会公平公正。陆正西同志，你做得很好！” 陆正西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 因为跟去派出所录笔录，江天歌的东西，都留在报到区那儿。 她回去报到区，却被告诉说，已经有同班的同学，帮她搬去宿舍了。 江天歌道了谢，就往宿舍走去。 宿舍是在五号楼的302。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很热闹的说话声。 门是半掩着的，江天歌在门板上敲了敲，听到应声后，就把门推开。 如今华大的宿舍，都是六人间的。除了江天歌之外，其他的五个人，都已经到了。江天歌推门的时候，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宿舍里静了两秒，江天歌心中疑惑，想要开口说话。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她就是我刚才说的江天歌！” 说话的人是余梅晶。她的声音，透着隐隐的兴奋。 宿舍里其他的人，都是早上来报到的，所以，发生在报到区那边的事情，她们并不知道。刚才，来到宿舍，余梅晶就已经把江天歌“勇辨冒牌货”的事迹，大肆宣扬了一遍了。 她最喜欢的电视剧就是《西游记》，最喜欢的角色，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在剧里面，六耳猕猴假扮孙悟空，闹出“真假美猴王”的事情。孙悟空求助各路神仙，最后求到如来佛祖那儿，才揭穿六耳猕猴的真面目。 刚才江天歌在报到区那边，镇定自若地和冒牌“江天歌”对峙，把他们打回原形。这不就是现实版的美猴王么？！ 余梅晶看江天歌的眼神闪闪发亮。 “天歌，你的行李，我帮你拿回来了。这个床架上本来放着那个冒牌货的东西，我们已经把她的东西收起来放门口了，床板都擦过，你直接铺床就行。” “嗯嗯，多谢了。” 要说李志飞他们，干得也不全都是堵心的事，至少，他们早早地来了宿舍，给她占了一个位置很不错的床位。 床铺的上上下下都擦得很干净，给江天歌省了不少功夫。 她一边铺床，一边闲聊着了解宿舍几个舍友的情况。 五个舍友，分别叫余梅晶、陈慧圆、张玲玲、李嘉元、陈晓丽。 余梅晶，刚才在报到区那边已经接触过了，她性格有些大大咧咧，自来熟，有点小话唠。 而其他几个，陈慧圆看着比较沉稳，张玲玲有点胆小内向，陈晓丽爱笑，李嘉元看着有点小高冷。 几个人中，李嘉元和陈晓丽是北城人，其他都是外地的。 几个人虽然性格不一，但目前看着，都没有什么大毛病，可以相处。 江天歌收拾完，已经五点多了，食堂已经开了。余梅晶就提议说：“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就当是我们5302的第一次聚餐！” 几人都说好，江天歌也没意见。大家收拾了一番，就一起下楼。 出了宿舍楼没一会儿，就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声音是从男生宿舍楼那边传来的。 “那边怎么了？” 余梅晶和陈晓丽都踮起脚，好奇地往那边张望，“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江天歌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地说：“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余梅晶就拉着陈晓丽一起跑过去，陈慧圆和张玲玲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只有李嘉元没动，还和江天歌站在原地。 …… “江天歌？” “真的是你啊！”陆绪文很是惊喜，“他们说的，在体育馆棒打冒牌货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江天歌淡淡地点头，“嗯，你也在华大？” “怪不得你九叔来学校了。” “啊？我九叔来学校？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送陆绪文？那陆正西来华大干嘛？ 疑惑了一下，江天歌就把这事抛到一边，她又问陆绪文：“你学哪个专业？” 陆绪文说：“我物理专业。你呢？” “计算机。” “哦哦。”陆绪文犹豫了一会儿，就小声说道，“你之前说想要认识的江丝雨，也在计算机专业。” 江天歌：“……” 冤家的路，还不是一般的窄。 …… 第47章 又发现一个冒牌货 陆绪文走后，李嘉元看了眼江天歌。 江天歌：“干嘛？” 李嘉元摇摇头，“没事。” 江天歌就不管她了。 过了一会儿，余梅晶几个，激动地跑回来。“天歌，你知道吗？男生宿舍那边，又发现了一个冒牌货！是因为你，他们才发现的！” 因为“真假江天歌”的事情传开了，一些心思警惕的人，也对身边的新同学，留了个心眼。 本来只是以防万一，但没想到，金融学院的男生宿舍里，还揪出来一个假冒别人名字的。 江天歌感到惊奇，还能这样？ “那个人是因为听说了天歌你把假充你的人送进了派出所，他心虚，所以才被宿舍的人发现的。他一直嚷嚷说，通知书是他出了钱买来的，是对方同意卖给他的。” 陈慧圆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华大的。想到刚才那人说的话，她就气愤得不行。 “大学招生，就是要公平公正，凭分数说话。要是录取通知书可以随便买卖，我们这些老老实实学习考试的，算什么？要是这样，以后是不是有钱的，就都能轻轻松松地来华大读书了？” 想到刚才陆绪文说的话，江天歌在心中补了句：有权的，来华大，更是容易。 江家不就轻松地把江丝雨弄进来了么。 陈慧圆骂完，就问江天歌：“天歌，你说能把他也送去派出所吗？” 报到区发生的事情，陈慧圆只是听余梅晶转述，虽然惊讶气愤，但感触却有限。现在亲眼看到冒名顶替的人之无耻，陈慧圆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深深的悲哀和愤怒。 如果华大的录取通知书和读书名额，允许私下买卖，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人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笑话。 听说了江天歌果断地把假冒她的人送到派出所，陈慧圆觉得江天歌有经验，想询问她的意见。 江天歌对陈慧圆的认识，又多了一点，除了看着沉稳之外，她正义感还挺强。 想了想，江天歌就实话实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会不会受到惩罚，却不好说。” 他能花钱买来通知书，同样也能花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钱权能开不少路。 听明白了江天歌话中的意思，陈慧圆脸色蒙上一片灰白，其他几个人也都面色失落。“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江天歌：“有。” “什么办法？”几人都望向江天歌。 江天歌说：“让学校去办。他们这样干，最终损害的，是学校的利益。学校领导们知道其中的严重性，自然会想办法惩处典范，来遏制后来的效仿者了。” 刚才金融学院的院领导，也在宿舍楼那边，想到他们都态度，陈慧圆皱起了眉，“学校可能不想闹大。” 这是肯定的。刚才要不是她提前打了电话报警，计算机院的领导，应该也只是会让学校保卫科的人把李志飞他们赶走，不会报警。 毕竟，警察来了，就意味着事情闹出了学校，学校领导会觉得脸面不好看。 “那就让学校领导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呗。”江天歌点到即止，“走吧，吃饭，饿了。” 吃饭的时候，陈慧圆还一脸若有所思地回想着江天歌说的话。 此时的江天歌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阴差阳错地成为了煽动海啸的蝴蝶翅膀。当然，这都是后话。 …… 第一天是来学校报到，几人吃完了饭，又在学校里逛了一圈，就回宿舍了。当晚也没什么事。 但第二天，就忙起来了。 早上八点，学生、老师都聚在了一起，开了计算机系的第一个班会。 这几年，国家越来越重视信息技术的发展，各高校计算机专业也都做了一定程度的扩招。今年，清大计算机系一共招收了四十五名学生，比去年多了十人。 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在讲台上介绍计算机专业的情况，不少人都面露激动。 对于教室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学生来说，他们虽然被录取到了计算机系，但他们对计算机这个专业，还是一无所知的。 他们没亲眼见过计算机，不知道计算机要怎么用，不知道计算机的课程会学些什么，对即将开始的大学学习，不少人的心里都有着迷茫和不安。 现在听到老师的介绍，了解了专业要学习的内容，也知道了计算机世界的神秘，心中的迷茫减去，开始心生期待和向往。 “等我们开始上课了，是不是就能用到计算机了？”余梅晶很是激动地抓着江天歌的手，“我以前只是在报纸上见过计算机！以后，我们是不是，不仅能看到计算机，还能摸到计算机？” 她高中班里的一个同学，爸爸是在政府单位工作的，他的单位里就配有计算机。这个同学经常在班里炫耀，说他用过计算机。 班里不少人都很羡慕，她也很羡慕。 但是，她的爸妈只是纺织厂里的普通工人，单位里根本没有计算机，就算有，她爸妈也不可能让她去碰。 一台计算机要两万多块钱的！她的爸妈一个月只有几十块钱的工资，要是把计算机碰坏了，全家人就是不吃不喝、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当初高考填志愿的时候，看到有计算机这个专业，她是脑袋一冲动，就填了。但这个专业，具体是学些什么的，怎么上课的，她是一点都不了解。 听老师的意思，是以后上课，都会用计算机来上？ 余梅晶双眼发光地盯着江天歌，激动地求证道，“天歌，我们以后上课，是不是都会用到计算机？” 江天歌把自己的手从余梅晶的爪子下解救下来，点头说：“嗯，能用。” 一开始应该不会直接把他们带到机房，但后面肯定会让他们去的。不然，计算机专业的学生都碰不到计算机，说出去是要笑掉大牙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余梅晶高兴得直跺脚，要不是老师还在讲台上，她能直接蹦起来。 “嗤——” 突然，一道刺耳的嗤笑声在身后响起，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把余梅晶脸上的兴奋浇灭。 江天歌抿唇，扭头看向发出笑声的人。 …… 第48章 你是一坨粑粑 发出嗤笑声的，是一个穿着黄色娃娃领衬衫的女生。 看到江天歌回头，关美芝抬着下巴，挑衅地哼了声。然后就笑嘻嘻地扭头，和旁边的江丝雨咬耳朵。 “丝雨，你看，她们没见过计算机就算了，穿得也好老土啊，那么老土的衣服，我家的保姆都不穿。” 她说着，眼睛就故意地往江天歌和余梅晶几人的身上瞟，做出嘲笑嫌弃的表情。 现在大家穿的，都是颜色鲜艳的衣服，越鲜艳越时髦。 深色灰色那些灰扑扑的颜色，都土掉渣了，体面点儿的人，都是不会再穿的。 还以为能来华大上学的，都是体面时髦的人呢，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土老帽。 关美芝鄙夷地撇撇嘴，大动作地往旁边缩了缩，生怕靠近了自己也沾上土气。 江丝雨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天歌，声音细细地说：“美芝，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 不痛不痒地说完，她也配合着关美芝，往旁边挪位置。 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的动作，江天歌无语得脑仁直抽，怎么会有这么贱的傻逼呢？ 那贱嗖嗖的表情，就跟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在犯贱似的。 “你们也是够搞笑的，过几天好日子，就拽得跟二五万八似的，抖资本主义大小姐的威风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刚才的话，要是敢出去在大街上说，信不信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还真以为自己很时髦了？一身屎黄屎黄的，要不是上面顶着一颗装饰的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坨粑粑呢。” “你们的品味也是独特，把屎穿在身上也就算了，还别致地要在屎上都能雕花。” 如今的穿衣风格，的确是以颜色鲜艳为主。但越鲜艳的颜色，越讲究搭配，也越难搭配。搭配不好，就只有辣眼睛的份儿。 江天歌一向是不耐烦去琢磨这些的，她挑衣服，都是以舒服随意为主的，这的确是和当下的大众审美有出入，她可以接受别人的调侃，但不接受恶意的嘲讽。 还真以为穿得跟个调色盘似的，就以为自己很时髦，是人上人了？ 有毛病。 5302宿舍里，除了李嘉元的家境好，穿的衣服是偏鲜亮一些的，其他的人，都是普通家境，穿衣都是朴实简单的风格。刚才看到关美芝的态度，她们的心里就免不了有了自卑。 听到江天歌的话，几个低着头的女生，都惊得抬起头来，目光往身后的关美芝和江丝雨身上看。 关美芝和江丝雨，穿的衣服都是黄色的。关美芝是黄色的衬衫加喇叭裤，江丝雨是黄色的裙子，上面印着红色的花。 因为现在的染料技术受限，染出来的黄色布料，几乎都是暗黄色的。暗暗的，沉沉的。看上去，还真…… 想到江天歌的话，余梅晶、张晓丽和李嘉元，直接“噗呲”笑出了声，陈慧圆和张玲玲也垂着头憋笑。 江丝雨和关美芝，都面色铁青。这可是她们早上在宿舍里精挑细选的衣服！穿这身，就是想要让新同学眼前一亮！ 结果，竟然说她们像粑粑？？ 江丝雨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上面的黄色，还有那一朵朵的花，不知道是因为被气疯了，还是心理作用，她竟然真的觉得像…… 江丝雨马上中断脑中的联想，“你恶不恶心，把……把……挂在嘴边？” 江天歌摊摊手：“还行。总比你把粑粑穿在身上强。……哦，说错了，你本身就是粑粑。” “你……”江丝雨气得嘴唇发抖，她瞪着江天歌，心里暗恨，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撞上她？而且每次撞上她，都没有好事情！ 她费尽心思让江向梅给她运作来的华大入学名额，为此，还惹得江援朝生气了。 好在她反应快，借用江家打算让江援朝再婚的事，哭诉掩护过去了。江援朝也跟她承诺说，不会再婚的。 她本来心满意足、开开心心地来华大上大学。没想到，在这儿竟然又碰到了江天歌，竟然还是同一个班？真是阴魂不散。 上次看到郑文华开车送江天歌，她担心江援朝和江天歌有关系，担心江天歌会登堂入室。但是，江援朝是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了不会再婚，那她就不用再担心江天歌和江援朝的关系。 盯着江天歌，江丝雨心中的气愤压下了不少，隐隐升出一丝诡异的快感。江天歌就蹦跶吧，她迟早会被抛弃的。 江丝雨自我慰藉，没那么生气了，但同样被骂是屎的关美芝，还气呼呼的，她双眉都立了起来，恨恨地骂道：“你才是屎！你土灰灰的，才是屎……” 江丝雨拉了拉关美芝，面露恶心，不许关美芝再提“屎”了。关美芝也反应过来，讪讪地闭嘴。但她心里气不过，就炫耀说道： “你们都是土包子！我们已经学了‘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 了！你们连计算机都没摸过，没有见过计算机，也敢来学计算机，笑掉大牙！” “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吧？那是计算机领域最新的发明，学了这个输入法，才能在计算机上打字，才能用计算机。” “这个输入法是很难学的，你们土包子，肯定学一年都学不会。我和丝雨，我们高中的时候就用过计算机，输入法学了一个星期，就学会了！” 听到她的话，江天歌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 学个输入法就拿出来得瑟，有毛病。 还得瑟到她面前来，更有毛病。 …… 第49章 我的脾气不怎么好，但身手却挺好 教授们露了个面，介绍了计算机系的一些情况，就离开了。把教授们送出门后，辅导员就回来，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 “下面，各位同学都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大家都互相认识认识。结束之后，就一起去参观一下我们的计算机房，那是你们以后上课经常会去的地方。” 听到能去参观计算机机房，大家又欢呼起来。 但余梅晶却还是情绪闷闷地垂着头，显然是对关美芝刚才嘲笑的话还耿耿于怀着。江天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之前的初中、高中，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同学之间有差距，却不会太大。 但现在却不同，大学校园里，同学都是来自不同地方，彼此之间的家庭背景、人生经历、个人见识的差距，都变大了。 差距会产生嘲笑。自卑，这也是在所难免。如何克服这些不好的情绪，那就需要她们自己来努力了。 辅导员继续说道：“我按照名单来喊，喊到的同学，就站起来，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性格、爱好。” 辅导员从放在讲台上的资料里，找出班级名单，看到排在最前面的名字，他就笑着说： “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昨天发生在体育馆的事情，我们班的一位同学，上演了现实版‘辨别假美猴王’的精彩戏份。” 计算机系的辅导员，叫作梁超贤，他是前年毕业的，工作分配的时候，被分配到华大来当辅导员。 身上还有着学生的活泼和热血，他也是电视剧《西游记》的忠实观众，美猴王孙悟空的忠实粉丝。 “江天歌同学勇敢聪明，沉着冷静，和孙悟空一样，有着不畏困难，不畏强权的精神！来，江天歌同学，你先来和同学们打个招呼！” 梁超贤笑着，带头鼓掌，“大家掌声欢迎！” 江天歌站起来，言简意赅地说道：“大家好，我叫江天歌。” 自我介绍，江天歌理解的就是自吹自擂。如果有必要，她当然可以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不重样的，但是，在一群学生面前，逞这个能，怪没意思的。 所以，说完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好像没有其他要说的了，江天歌就对梁超贤点了点头，打算坐下。 但梁超贤却出声劝说道：“太简单了，江天歌同学，多说两句吧，可以说说你有什么特长，爱好之类的。” 江天歌想了想，就说：“我对计算机有一些了解。”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道嗤笑声。 江天歌顿了顿，就补充说：“我的脾气不怎么好，但身手却挺好，如果有想要打架的，尽管来找我。” 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生接话：“真的吗？江天歌同学，有机会我们来一场！” 梁超贤连忙打着哈哈说：“大家都是同学，要友好相处，可不能打架的啊！” 见状，教室里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江丝雨和关美芝，却笑不出来，俩人都憋屈地垂着眼。 江丝雨知道，江天歌说的话是真的。 想到上次在雪花胡同，她被江天歌打了不说，还被陆正西看到了她狼狈的样子，她就气得咬牙。 关美芝则是知道，江天歌说要打架的话，是对她说的，江天歌在当着全班人的面挑衅她。 关美芝不敢再闹大动静引江天歌的不满，就不岔地跟江丝雨嘀咕： “丝雨，你都已经学会用新的二十六键的键盘打字了，你都没说话，她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计算机都没摸过，就敢说自己对计算机有了解，牛皮吹那么大，她怎么不上天啊！……” 江天歌坐下后，辅导员就又喊了其他的人。 没一会儿，就到了刚才那位虎头虎脑的男生，江天歌就知道了他叫萧峰，很武侠的名字，行为也很武侠。见江天歌看向他，萧峰就对江天歌抱了抱拳。 之后，5302宿舍的人，也都一一站起来自我介绍了。 余梅晶的情绪还没缓过来，站起来的时候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 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话，就坐下了。 余梅晶之后，就到了江丝雨。 江丝雨瞟了江天歌一眼，就站起来，笑着看向周围的同学说道：“同学们好，我叫江丝雨，是北城本地人。我家人朋友都说我性格开朗，热心肠。” “我知道我们班里有不少同学都是外地的，是第一次来到北城，大家如果有什么不懂、或者不适应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能帮上的忙，我一定会帮。” 刚才江天歌挤兑江丝雨和关美芝的话，只有当事人和5302宿舍的几个人听到。现在的黄色衣服，都是这个色调的，所以，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联想。 抛开江天歌方才挤兑的话不说，在教室里，江丝雨可以算得上是打扮最好的人。穿着时髦的裙子，戴着好看的发夹，头发微卷着，配上她落落大方的举止和谈吐，不难猜到她有着很不错的家庭背景。 再加上，江丝雨一上来，就说出这么友善的话，释放出善意，教室里的大部分人，都对她产生了好感。 江丝雨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又说道：“我们是计算机专业，之后肯定是要学习最新的汉字输入法的。刚好，我前段时间跟着家里人学过了。如果有同学想学，之后，我可以抽时间教大家。” 她这话一出，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江丝雨同学，真的吗？” “太好了！江丝雨同学，我要学！……” 见到众人的反应这么激动，梁超贤欣赏地看了眼江丝雨，笑着说：“江丝雨同学非常乐于分享。” 随后，他又看着众人解释说：“我们学校的计算机，现在都已经配上了最新的二十六键位的汉字键盘，学校也会开设相关的汉字输入法课程。” “当然，江丝雨同学说她已经学会了，也愿意花时间教大家，班里的同学，也可以自己组织起来。” “我们计算机专业，要学习的内容很多。除了老师在课堂上教的，还有更多的知识，需要你们自己学习，自己探索。” 江丝雨点着头：“老师，我们会的。明天开始军训了，军训期间，可能没时间，等军训结束之后，我就组织同学们一起学习。” 随后，她又转头，看向众人，建议说：“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学习小组，每个人都把自己会的知识分享出来，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刚才江天歌同学也说，她懂一些计算机的知识。”江丝雨看向江天歌，笑着说，“到时候，也请江天歌同学，不要吝啬啊。” 江天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丝雨表情一滞。 …… 第50章 怼人:本来就有碍观瞻，再斜眼歪嘴，会把别人丑死的 坐下后，江丝雨还一直拧着眉，回想着江天歌方才的反应。江天歌的表情，为什么给她一种，在看跳梁小丑的感觉？ 江天歌她自己就是一个吹牛皮大王，她有什么能耐，竟然觉得她是小丑？ 江丝雨暗恨，想要找机会说几句话刺一刺江天歌。但讲台上，梁超贤已经拍手，让大家收拾一下东西，一起去机房参观了。 想到机房里的计算机，江丝雨心中有了想法。 …… 对于普通人来说，计算机是个金贵物品，对于学校来说，它也是金贵着的。 华大的计算机房，不仅是由专人管理，还铁门铁窗铁链，里三层外三层地锁着。 机房管理员让梁超贤签了字，又对着大家重申了一遍注意事项，才打开最后一把锁。 为了防止有蟑螂老鼠跑进去，机房的门窗，都是关着死的。 现在猛地一打开，里面的闷热气息就涌了出来，味道并不好闻，看其他人都急切地想要进去，江天歌就后退了几步，打算等散了气再进去。 “江天歌同学，怎么站在这儿啊？是不敢进去，怕吹的牛皮被戳穿吗？”关美芝抬着下巴，对着江天歌撇嘴嗤笑。 江天歌扫了她一眼：“给你个忠告。” 关美芝一愣，“……什么…忠告？” 江天歌：“不要老是斜眼歪嘴的。人本来就有碍观瞻了，再斜眼歪嘴，弄出斗鸡眼，蛤蟆嘴，会把别人丑死的。” 关美芝：“……” “你……”关美芝气得脸色涨红，眼睛都瞪凸出了一截。她最在意的，就是别人说自己的外貌了！ 江天歌：“也别瞪眼。你眼距比海还宽，瞪眼会显得你更加愚蠢。” “你……你……” 关美芝被气得语无伦次，想要瞪江天歌，但想到江天歌的话，又生生忍住。 心里气得要死，但又不敢做表情，怕江天歌说出更狠的话，一时之间，脸上的五官，僵硬得到跟新装上似的。 一旁的江丝雨嫌弃地瞥了关美芝一眼，把她拉到身后，然后看向江天歌，假模假样地说： “江天歌同学，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学。我们的缘分还挺深的，以后，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江天歌睥了她一眼，就勾起嘴角：“真的吗？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江丝雨笑着，但心下却鄙夷万分，还以为多有能耐呢，还不是上赶着要求我。 “麻烦带着你身后的人，远离我。你们又贱又蠢的样子，很影响我的心情。我要是心情不好，就会想要揍人。” 江天歌表情和声音，都平平静静的，她看着江丝雨问：“上次的事情，你应该还没忘吧？你也不想再被我揍到爬不起来吧？” 江丝雨：“……” 想到上次的狼狈，江丝雨双手死死握紧，忍了忍，最终瞪了江天歌一眼，就黑着脸扭身进了机房。 关美芝眼眶红红的，也想跟着江丝雨瞪眼，但看到江天歌挑眉望她，她又把瞪到一半的眼收了回去。看着有一种莫名的滑稽。 李嘉元同样没急着进去，她把江天歌怼江丝雨和关美芝的过程都看在眼里。等关美芝走后，她问道：“你和江丝雨她们有仇？” 江天歌点头，“算是吧。怎么了？” 李嘉元犹豫了两秒，就说：“江丝雨她家里，挺能耐的。你……和她，最好不要闹大，不然，容易吃亏。” 江丝雨怎么进来华大的，她也有所耳闻。学校不少老师领导都知道江丝雨的背景，如果江天歌和江丝雨有什么冲突，学校领导肯定是拉偏架，不管有理没理，江天歌都会成为有错的那个。 她是看她们同一个宿舍，江天歌的人看着也不错，才提醒她的。想了想，李嘉元又补充了句：“江丝雨的爸爸，挺有前途的，不少人都会给他面子。” 有前途？江天歌瘪扁嘴。 她倒要看看，多大的前途，能让那傻爹帮着冒牌女儿欺负亲生女儿的？ 要是敢给她使绊子，她能把他的面子撕碎扔地上，再崩上两脚，让他为十八年前生下她而后悔。 不管怎样，李嘉元的话，都是出于好心，江天歌道谢说：“多谢你的提醒。” 随后又说，“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见她这样，李嘉元就不说话了。 两人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房间里的闷气散得差不多了，才走进去。 这时候的计算机，外观跟黑白电视很像，四四方方的，像一个正方体。 五十张桌子，十张一排，摆得整整齐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台计算机。五十台灰色的计算机，都整齐地摆放着，莫名地给人一种庄肃的感觉。 即使是江丝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计算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计算机，都已经配上了王怀民发明的二十六键位汉字键盘。键盘看着都很新，有一些键盘的塑料膜都还没拆掉，显然是刚配备不久，还没使用过。 梁超贤站在前面介绍说：“这些计算机，都是我们计算机系学生们，上课时使用的计算机。以前使用的是老键盘，今年二月的时候，换上了最新的二十六键位汉字键盘。” “相比于老键盘，这个键盘外观轻巧，使用起来也非常方便。刚才江丝雨同学说的新型输入法，就是使用这个键盘的方法。学了新型输入法，就能很轻巧地把汉字打出来。” 听到这话，大家都期待地看向江丝雨，向她求证：“丝雨同学，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江丝雨点着头，她自动地站到梁超贤身边，看着同学们介绍说，“用新型的输入法，一分钟就能在计算机上敲出来上百个汉字。” 听她这么说，就有人追问：“江丝雨同学，你呢，你一分钟能敲出多少？” “我比较慢，一分钟最多只能敲五十个。”江丝雨故作谦虚地笑了笑，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眼睛挑衅地望向江天歌。 江天歌：“……” …… 第51章 敢挑衅你祖师爷?不知天高地厚 关美芝像是终于找到能反击江天歌的方法了，得意地说：“丝雨刚学不久，一分钟能敲出五十个字，已经是很快的了。” “我爸爸单位的好多人，学了快一个月了，一分钟也才只能敲出三四十个字。” 不少人看江丝雨的眼神，都变了变。 “丝雨，你好厉害呀！” “江同学，我们跟你学了输入法，是不是也能一分钟打出五十个字啊？……” 关美芝抬起鼻孔，用眼睛觑着江天歌。 江天歌：“……” 她想了想，想到一句话：半桶水哐当响，满桶水无声响。 还以为，她们尾巴翘那么高，牛皮吹得那么响，可劲地炫耀，一分钟不说敲出三百多字，但最低，也能敲出一两百吧。 结果就只有五十？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本来，会敲个键盘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情。被她们这么一说，了解情况的，知道她们是在说会敲键盘打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截获了他国秘密阴谋情报呢。 给她们牛的。 江天歌无语地翻了一顿白眼，就垂下头，看到她们自大无知的样子，她眼睛疼。 江天歌低头的动作，在江丝雨看来，就是自卑羞愧了。她心中更加得意，对关美芝递了个眼色。 关美芝会意，就扬高声音提议说：“老师，既然同学们这么感兴趣，就让江丝雨同学演示一下吧，我们大家都一起长长见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老师，我们很想看看是怎么用键盘敲出汉字的，就让江丝雨同学演示一下吧！” 梁超贤见状，就去跟机房管理员商量，磨了好一会儿，才获准开一台计算机。 管理员表情严肃，眼睛紧紧地盯着，不放心地再次嘱咐说：“你们都小心啊，不懂的就别乱摸乱碰。” 这些计算机可都是宝贝！弄坏一台，都是割他的肉，让他的心滴血！ 梁超贤跟管理员又再三作了保证，随后就看向江丝雨，期待地说：“江丝雨同学，来吧，我也挺想看看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江丝雨缓缓地坐到计算机前，沉着脸，煞有介事地移了移椅子，又挪了挪键盘的位置，随后又试了试鼠标，把姿态做足了，才终于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开始敲字。 看到江丝雨的手指，只是在键盘上动了几下，计算机屏幕上，就出现两个汉字，众人都惊呼出声。 “哇！” 江天歌：“……” 她闭了闭眼睛。 “哇！江丝雨同学，你好厉害！” 一旁的余梅晶，眼睛里羡慕又落寂，她低声地喃喃道：“好厉害，我也想学。天歌，你说她们会让我们也跟着一起学吗？” 江天歌被余梅晶的话，弄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抬起眼看向江丝雨，看到江丝雨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的动作后，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到底是哪个高才教江丝雨的？ 最近的一个月里，她去各个部委单位宣讲汉字输入法，也教会了不少人了。学会的人，回到家里又教给孩子，这很正常。 只是，教别人之前，不说自己要多精通，把键盘敲得天花乱坠、噼啪响，但至少要不出错吧。 给江丝雨当老师的鬼才，显然是自己就是没学明白的半桶水，教出来的人，更加半桶水，拆字规则稀里糊涂、半蒙半猜，键盘指法也没弄明白。 王怀民的这个“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即使是相较于后来的拼音输入法，也是有着不可取代的优点的，它的快、准，速率快，重码率低。 懂了拆字规则，即使不熟练，那也只是反应慢了点，但也能准确地敲下键。 但江丝雨，并不只是反应慢。她敲的键，有一半是靠猜，靠试的，发现不对了，又删掉重新敲其他的。 还有，她敲键盘的手指动作，就跟小儿麻痹似的，十个手指时不时打架，明显就是没弄懂手指在键盘上，应该怎么放，怎么动。 最后一点，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她想说：敲键盘，真的不用敲得那么用力的！把键盘敲坏事小，手指废了才事大啊。 不过，江天歌并没想站出来出风头，她只是低声对余梅晶说：“想学以后有机会，别跟她学，她方法动作都有问题。” 余梅晶不解，想要问，但关美芝得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记得，刚才在教室的时候，江天歌同学说她对计算机挺了解的，她应该也会敲键盘的吧，要不，也请江天歌同学也来展示一下？” 管理员一直不放心地在一旁盯着，听到关美芝的话，他不高兴地瞪她一眼。 咋咋呼呼的，就你事多！ 不过，想到计算机都已经开了，一个人敲和两个人敲也没什么区别，管理员就臭着脸声明道：“这是最后一个了，她敲完就关机。” 江丝雨站到一旁，脸上笑盈盈的，“江天歌同学，文档已经给你开好了，你直接敲就行。” 她脸上笑着，但眼中，却是明晃晃的嘲讽。 “江天歌，你快来试试！我们还没看过瘾！”萧峰起哄说。他倒没什么恶意，他就是人来疯，爱凑热闹，刚才出声叫江丝雨展示的，也有他。 大家都看向江天歌，都想要她也上去展示。 “江天歌同学，快呀，大家都等着你呢！”关美芝眯着眼，呵呵笑道，“没事的，你敲不了五十个，敲五个也行的呀。 呵呵，放心，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李嘉元看出了关美芝的不怀好意，她拧着眉，想要说话，江天歌对她摇了摇头。 江天歌目光在江丝雨和关美芝脸上扫过，把她们的表情里的嘲讽收在眼里。 呵。 她想要低调，想要给江丝雨留点面子，但江丝雨偏要把脸凑上来，让她打，能怎么办？ 打呗。 现在会敲键盘的人，有一半以上都是她教会她。说句不要脸的话，她可以算得上是很多人的祖师爷。 敢挑衅你祖师爷？ 不知天高地厚。 …… 第52章 打脸江丝雨 梁超贤手上还拿着班级学生的名册，江天歌问他要了过来，就旁若无人地坐到椅子上，对着名册把名字一个个地在电脑上敲出来。 “啊！那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打在计算机上了！” “江天歌她敲得好快啊！她都没有看键盘！” “原来江天歌的键盘敲地比江丝雨还快，江天歌，好样的！看，萧峰！我的名字也出来了！” “……” 看到江天歌熟练自然的动作，众人都惊叹不已。他们以为，能敲成江丝雨那样，已经是快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快的！ 江天歌全程都没有低头看键盘，目光只是在桌子上的名册和计算机屏幕上移动，但是，她的键盘，却敲得又快又准。键盘“哒哒哒”，有节奏地响着，像音符一样悦耳动听。 伴随着键盘的响声，一个又一个名字出现在屏幕上。看到屏幕上出现了自己的名字，他们都既兴奋又好奇，想要去看清江天歌的手指，是怎么把他们的名字敲出来的。 但是，根本看不清。 江天歌的手指，快得他们都看不清她敲的是哪个键，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翻动，宛如精灵在跳舞，敏捷，灵动。 键盘上，似乎都出现了残影。大家惊奇地，都屏住了呼吸，双眼一会儿看屏幕，一会儿看键盘，根本都看不过来！都恨不得再长出来两只眼睛来！ 倒弄得，他们这些旁观的人，比敲键盘的江天歌还忙！ …… 对于提前跟着江向梅学了输入法的事情，江丝雨是很得意的。昨天在宿舍，她就特意问了同宿舍的人，有没有学过“王氏简易汉字输入法”。 得到的结果，让她非常满意。关美芝学了一点，但还没学会，其他的人，都没学过，有两个，更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只有她，是学会了的。 想想也是，这个输入法，是最新的发明，也不是想学就能学的。即使是在那些部委单位里，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学的。只有到了一定职位的人，才能学。 这些人的家里，要么是农民，要么是普通的工人，计算机都没见过，更别说学习输入法了。 所以，对于自己率先学了输入法的事情，江丝雨非常自得，觉得这是一个面上有光，值得炫耀的事情。尤其是见到江天歌之后，她想要炫耀的心思，就更强了。 她展示完，再让江天歌上去，就是想让江天歌出糗，让江天歌给她做衬托，让江天歌被嘲笑。 出了大糗，看江天歌以后还敢不敢再挤兑她！ 但看到江天歌坐在计算机前，手指灵活，流畅自然地敲着键盘，江丝雨彻底傻眼了，她惊着下巴，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天歌的动作。 怎么会这样？ 江天歌怎么也会敲键盘？ 是谁教她的？ 听萧峰说的“江天歌的键盘敲得比江丝雨还好”的话，江丝雨更是气得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 江天歌应该手脚笨拙，手足无措，等着被嘲笑的！ 但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敲键盘？！ 江丝雨心里暗恨，她迁怒地看向关美芝。 关美芝也脸色铁青，看到江丝雨瞪她，她心里叫苦，她以为江天歌是一个土老帽，根本不知道江天歌会敲键盘啊。 不然，她也不会窜错让江天歌上来展示啊。 关美芝小心地向江丝雨赔笑。她爸的职位调动，要江援朝帮忙，来华大之前，父母就叮嘱了她，要她和江丝雨搞好关系，她不能把这事搞砸了。 众人的反应和心里的想法，江天歌都没理会，把名字快速地敲完，她就停了下来。 “好厉害，江天歌你好厉害！”萧峰激动地鼓掌，其他人反应过来的人，也都笑着鼓掌。 萧峰凑过来，睁着大眼问道：“江天歌，你键盘敲得这么好，可以教我们吗？我想跟你学！我也想学这么快的！” “有时间可以教。” 江天歌扫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江丝雨，就看向众人，语气平静地说道： “对于我们计算机专业来说，会敲键盘，只是最基本，最基础的技能而已，我并不觉得，我的键盘敲得快，就很了不起。” “键盘是有手有脚的人都能敲的，计算机的应用，也绝不是在文档里敲出几个汉字。” “计算机世界是很神秘的，希望大家都把心思放到能探索到其中的奥妙上，而不仅仅是因为会敲键盘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牛气上天的。” “好！”萧峰又是激动地鼓起掌。 其他个别听出江天歌话中暗示的人，看江丝雨和关美芝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耐人寻味。 刚才江丝雨和关美芝一唱一和的显摆炫耀，他们也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因为的确是对输入法好奇，就顺着她们的意思，让她们出来卖弄。 但是，有了江天歌的对比，就显得江丝雨的行为很浮夸不够看了。 江天歌敲得那么好，她都没主动说要卖弄，你个半吊子就先跳出来逞能了。 真是半桶水哐当响。 再听江天歌的这番话，对比就更加明显了。江丝雨的格局和眼皮子，都比不上江天歌。 把众人反应收在眼里的江丝雨，气得差点吐血。这些土老帽、墙头草！ 梁超贤笑着打哈哈，“两位同学都很优秀，很优秀。……好了，也参观得差不多了，大家去综合楼领取军训物资吧。” 明天，华大为期一个月的新生军训，就要正式开始。这次的军训，要求严格，据说是按部队新兵的训练强度来。 梁超贤一边叮嘱着关于军训的事情，一边领着大家往综合楼走去。 计算机班开了班会，又去了机房参观，他们到综合楼的时候，里面的人并不多，几乎不用等，就领到了物资。 领完之后，梁超贤把江天歌叫到一旁。 …… 第53章 不当代班长，怕会带着班里的同学去干架 华大的军训，男生和女生是分营的。因为军训时间长达一个月，事情不少，肯定需要有一个可以领头做主的人。 “现在大家彼此之间还都不了解，也不好选班干部。所以，我想着，在男生和女生中，都挑选一个人出来当代理班长。” “江天歌同学，我觉得女生中，你是最合适的。所以，想让你来当女代理班长。” 相比于初中高中的班长，大学的班长，意义和重要性，都很不一样。 大学的班长，权利更大，含金量更高，尤其是在华大这样，全国顶尖的学府。 一个班级的班长，下和同系的同学沟通，中和其他学院的班干交流，上和学院学校的老师领导对接。手里握着不少的权力和资源。 当过班长，也将会成为学生履历中很出彩的一笔，在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能起到不少作用。 高考刚恢复的那几年，华大、以及隔壁的京大，每年各个班级里的班干部竞选，都是非常轰动的事情，一度引起外校的不少人关注。 这几年虽然没前几年那么疯狂，但一个班级的班干部竞选和任用，都不是小事。 梁超贤这两天一直在观察班里的人。男生中，他最看好的是萧峰，萧峰性格很不错，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和男生们打成一片，在男生中很有号召力。 女生中，江天歌虽然不像萧峰那样爱好交际，但她性子沉静，遇事果决。 经过昨天“假江天歌”和今天在机房里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她的实力。由她当代理女班长，大家也都会信服的。 梁超贤的设想很好。 但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江天歌的反应。 或许别人都争着抢着要当班长，当班干，但是，对于江天歌来说，不管是正式的班长，还是代理的班长，她都不感兴趣。 班长的权利是很大，但要做的事情也很多，鸡零狗碎，大事小事，都要做。有时候还有不少扯皮的事儿。 江天歌嫌烦。她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老师，我不适合当班长，你找其他更合适的人吧。” 听到江天歌的拒绝，梁超贤脸上很惊讶。 别人都是抢破头都要争着当，这送上门的好事儿，江天歌她竟然拒绝？ 以为她是因为没信心，梁超贤就劝说道： “你不要怕当不好，我能看出来，你是能胜任这个代班长的任务的，也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就是……” 江天歌打断说：“老师，你也听到了我在自我介绍时说的话吧？”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脾气不怎么好，喜欢和人打架。我是担心，我如果当了代班长，会带着班里的同学们，去和其他班的干架。” 梁超贤：“……”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从江天歌的话中回过神来。 她…… 虽然理智告诉他，江天歌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她……，万一呢？ 梁超贤突然眯了眯眼，突然想起来，萧峰说过他小时候当过武僧，也喜欢招人打架切磋。 “行吧，那我再找其他的人。”梁超贤转身就走，他得去叮嘱萧峰，让他不能带着班里的人打架！ 看到梁超贤越走越快，江天歌猜可能是自己的话把他吓到了，突然就觉得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 唉，江天歌叹气，这也没办法的事嘛。梁超贤似乎是很满意她，但她真的不想当代班长。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让梁超贤不白浪费口水。这么想着，江天歌心里就坦然了。 回到宿舍，江天歌也没有说代班长的事情。 她把领回来的军训物资包打开，里面有一套军训服，包括两件短袖、两条裤子、一件外套、一顶帽子、一根皮带。 除了军训服之外，还有一个军绿色的背包。背包空间很大，能装下不少东西。 盯着大背包，江天歌抿了抿唇。 其他人也都把军训物资包打开了，看到里面的军绿色大背包，陈晓丽疑惑地问： “怎么有个这么大的包？我们不是军训吗，有衣服不就行了吗，要这么大的包干嘛？” “装被子的。” 陈晓丽没想明白，“啊？装被子？装什么被子？” 江天歌平静地说：“我们的军训，应该不是在校内的，是要去其他地方。这袋子，是给我们装被褥的。” 江天歌说着，一边开始收拾东西，今晚还要睡觉，被子还要盖，但可以先把其他的东西收拾好。 看陈晓丽她们几个都还呆呆地没反应过来，江天歌就提醒说：“你们也把要带的东西提前收拾好吧，不然明天可能来不及。” 陈晓丽几个还愣愣的，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来不及，李嘉元最先反应过来，也开始收拾了起来。 见状，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都动了起来。 她们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响了。江天歌顺手过去开了门，敲门的人也是计算机班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杜红琪。 江天歌问她：“同学，有什么事吗？” 杜红琪笑了笑，说：“是代班长让我来通知你们宿舍的。代班长说，等下六点的时候，我们女生们一起，到食堂开个会。” “嗯，知道了。”江天歌点了点头，也顺口问了句，“谁当代班长了？” 杜红琪说：“是江丝雨同学。” 江天歌眉毛动了动，没多说什么。 江天歌关了门，就把消息说了。余梅晶知道江丝雨当了代班长，有些不满地瘪瘪嘴，嘟囔了声：“怎么是她。” 关美芝嘲笑她的时候，江丝雨虽然没有出声，但江丝雨当时的姿态，也让她很不舒服。 “当就当呗，别那么在意，只是代班长，又不是正式的。” 想了想，江天歌就看着几个人说：“你们如果有想要当班干部的，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军训结束之后，应该就要竞选班干部了。” 她不想当班干部，但是可以鼓励身边的人去当。不然，要是江丝雨那傻叉一直杵在前面，还不知道要怎么碍她的眼呢。 听了江天歌的话，陈慧圆很有兴趣：“真的吗？我还挺想试试的。” 陈慧圆高中的时候当了两年的班长，对于班干部的竞选，一直都是很积极的。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班干部的事。 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就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完饭，还有十分钟就到六点了，她们也没走，就坐在食堂里等着。 …… 第54章 耍官威，故意迟到 之后，班里的女生陆陆续续都来了。 但直到六点二十分的时候，江丝雨才出现在食堂门口。 她提着一个手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迟来的事情，目光傲慢地扫了一圈，随后故作姿态地问道： “人都到齐了吗？各个宿舍都检查一下人到齐了吗，要是有人没来，就马上去喊。” 江天歌声音凉凉地说道：“所有人中，你是最迟来的。” 江天歌很讨厌不守时的人。想要摆官威，要压轴出来，可以理解。毕竟江丝雨就那性格，不炫耀会死。 但你迟到二十多分钟！是有什么大毛病了？还是掉粪坑了？ 一个小小的代班长，还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了？ 刚才要不是陈慧圆几个拉着她，江天歌早就走了。 现在，看着江丝雨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江天歌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黑着脸坐着，目光凉凉地盯着江丝雨。 江丝雨像是没有看到江天歌的黑脸似的，点了点头，不轻不痒地说： “我不是故意来迟的。是辅导员把我找过去，交代事情了。” 关美芝在一旁帮腔说： “丝雨要忙的事情多，迟来一会儿怎么了？辅导员觉得丝雨能力强，选她当代班长，你们就应该好好听话，听她的安排，别那么多叽歪。” “江天歌你那么多意见，你怎么不去当代班长啊？呵，是老师没看上你吧？自己没那个本事，就别总是逞强，要学会服软听话。” 等关美芝说完，江丝雨就严肃着脸接话： “江天歌同学，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现在，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事情，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江天歌气笑了。 江丝雨得意得抬着下巴，继续说着，“来，我来说一下，把大家找过来开会，主要的目的，是……” “你们都在这里啊。”萧峰拿着一沓资料进了食堂，挑了一半出来，就要递给江天歌。 “江天歌，这是你们女生的。我刚从辅导员那儿领回来的，交给你了。” 江天歌正被江丝雨刚才倒打一耙的话气笑着，萧峰突然出现，又递给她一沓资料，她木着脸，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愣着干嘛？你不是女生的代班长吗？这是军训的册子，你给女生发下去吧。” 江天歌反应过来了。 估计是辅导员跟萧峰说了男女代班长选了她和他。但她拒绝的事情，萧峰还不知道。 他也还不知道，现在女生的代班长是江丝雨。 江天歌就笑了，她突然就觉得萧峰出现地很及时。 萧峰的话，在场的所有女生，都听到了。大家都面露疑惑。 关美芝看了看江丝雨的脸色，暗骂萧峰没有眼力见，她急着出声说：“萧峰，丝雨才是女生的班长！才不是江天歌！” 萧峰疑惑地看了看江丝雨，又看向江天歌，不解地问：“辅导员不是说选了你吗？怎么换成江丝雨了？我觉得你比她合适。” 听到萧峰大直男的话，江天歌一乐，看到江丝雨黑成锅底的脸，她就更乐了。 江天歌说：“辅导员是找了我，想让我当代班长。但是，我觉得我能力有限，就推辞了。” “至于江丝雨是怎么当上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拒绝了之后，辅导员才勉为其难选的她吧。” 萧峰有些急：“你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你很合适，我们很多男生都觉得你合适，你怎么拒绝了啊？” 江天歌笑道：“没事，我不当，江丝雨当也是一样的。她虽然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第一次开会就迟到快半个小时，但人嘛，总是能进步的。” 江天歌疑惑地“诶”了一声，就问： “你刚才说你是从辅导员那儿回来的？那怎么不直接把东西就给江丝雨啊？她刚才说，因为辅导员找她说话，她才会迟到半小时的。” 萧峰摇头：“没有啊。我一直都在辅导员那儿，没有看到江丝雨在。江丝雨，你什么时候去找辅导员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我……”江丝雨支吾着，心里又恨又羞，她脸色涨红，“我……是其他的老师找我，不是辅导员……” 看江丝雨这样的反应，众人都回过味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谁想干坐着浪费时间呢？你迟到，如果理由正当，也还可以理解。 结果根本不是。 看江丝雨这个反应，她就是故意迟来的。 官威抖那么大，自己也没有多厉害啊。是因为江天歌不想当代班长，才轮到她当代。 对江丝雨迟到二十多分钟的事情，李嘉元也很不高兴。看到江丝雨吃瘪，她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 “天歌，原来辅导员还想让你当代班长啊？你怎么这么谦虚啊，我们都没有听你说过。” “你做事靠谱，也守时，要是是你当代班长，我们肯定不会坐在这里干等着，喂半个小时的蚊子。” 现在正是天热的时候，到了晚上，蚊子就成团成堆出现，不少穿着短袖的人，胳膊都被咬了不少蚊子包。 众人看江丝雨的眼神，又带上了几分不满。 江天歌看差不多了，就满意地拍拍手，说：“好了，我们继续开会吧。” “代班长，有什么事，快点说吧。这里的蚊子挺毒的。” 说完，江天歌接过萧峰手里的资料，她没有给江丝雨，看了看资料都是一样的，就一个一个地发下去。 被晾在一边的江丝雨，气得发抖。 她才是代班长！江天歌凭什么越俎代庖？！ 哼，江天歌冷笑。她就是要故意晾着江丝雨，把她的权架空，给她没脸，不然，她又要不知天高地厚，尾巴抖到天上。 “代班长，你不说吗？你不说我就说了。” 江天歌站着，认真地说道：“明天就要军训了，大家今晚，都把军训期间用到的东西收拾好，提前做好准备。今晚都早点睡。”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萧峰问：“萧峰，辅导员有什么叮嘱吗？” 江丝雨把大家叫来，也就是转述一下辅导员的话。萧峰在这儿，他来转述也一样。 萧峰就把辅导员交代的话说了一遍。就是一些打鸡血的话，没什么特别的。 江天歌点头，说：“行，今天这会就开到这里了，回去收拾东西吧。” 说完，她也不理江丝雨是什么反应，就起身离开。 5302宿舍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起身了。 萧峰愣了愣，抬脚追了上来。 …… 第55章 军训的突击 萧峰追上来，和江天歌并肩走着，疑惑地问：“你刚才为什么叫我们收拾行李？收拾行李做什么？” 江天歌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没看到物资包里有一个大包？” “看到了。”萧峰还是没想明白，“然后呢？” 江天歌：“那么大的包，不装行李，难道装人啊？” 萧峰目光闪了闪，憨憨地咧了下嘴。 装人，也不是不行。他们把东西领回来的时候，就在宿舍里试了，他块头大，装不进去，但块头没那么大的，可以装进去。 “他们把包发下来，就肯定不会闲着没用的。” “刚才手册里写的不少情况，是不会发生在学校里的。” “你是说，我们要去野外军训？！”萧峰的声音里，带着意外和隐隐的兴奋。 手册他大概看了几眼，里面介绍了不少野外的情况！ 早上还说着，现在学校的军训都是花样子，在学校的操场里训练，能训出什么啊？ 军训，要走出学校，到外面训练，才过瘾！ 江天歌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想当野人，自己去当。” 那么多学生，学校肯定也不放心放到野外。 江天歌猜测，应该会去军区的某个训练基地。 萧峰咧大嘴巴笑，“哈哈，没事，只要能出学校就行！在学校里，巴掌大的地方，可太憋屈了。” 江天歌不想和他多说话了。 上辈子，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江天歌很长时间都在军营里接受体能和格斗训练。 训练的结果，当然是好的。因为那些训练，她能多次从危险中脱身。 但是，过程之艰苦，是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困惑，自己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程度。 虽然，大学生的军训，不可能有她上辈子训练的强度那么大。但肯定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所以，她完全没有萧峰的兴奋。 当天晚上，江天歌早早地就准备要上床睡觉了。 余梅晶正拿着笔记本，想要跟江天歌请教汉字输入法的，一个转身，就看到江天歌已经爬上床了，她的动作顿住，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想学敲键盘，军训结束之后，会找时间教你们的。” 刚才在食堂等江丝雨的时候，其他宿舍的女生们，都围在她附近，找各种话题和她聊天，套近乎。 她们虽然没有直接说，但目的是什么，江天歌都知道，无非就是想要跟她学敲键盘。那么多人都教了，她也不介意再多几十个。 但肯定是要等到军训结束之后的。“今晚，都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 听到江天歌的话，几人都面露欣喜，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我们这就上床睡觉。” 因为睡得早，第二天，宿舍楼下第一声哨子声响起来的时候，5302宿舍所有人都醒过来了。 江天歌定了一秒，就咬牙，掀被，从床上跳下来，快速地换身衣服。 其他的人都还躺在床上，看到江天歌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情都有些懵，“天歌，怎么了？” “你们都快起来换衣服，要去集合了。” 江天歌话音刚落下，外面就响起了喇叭声：“所有新生，到操场集合。所有新生，到操场集合。……” “动作都快点。”江天歌已经把衣服穿戴整齐了，她拿着自己的洗漱盆，又从旁边抓了两个盆，转身跑出宿舍，“穿好衣服的，就来洗漱间提水。” 她们现在住的宿舍里面，是没有厕所和淋浴间的。一楼有洗澡的大澡间，此外，每层楼的中间，都有一个洗脸洗衣服、盛水的洗漱间。 这洗漱间只有七个水龙头，一整层楼的人共用。人多的时候，就要排队。 趁着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江天歌一口气拿着三个盆过去，打开水龙头盛着水。 她刷完牙的时候，陈慧圆和余梅晶都穿戴整齐跑过来了。也有其他宿舍的人，穿着睡衣，着急忙慌地拿着盆过来洗漱。洗漱间，里一下子就挤了不少人。 江天歌让陈慧圆和余梅晶直接把水提回去，回宿舍洗漱。她洗了把脸，也提着另外一盆水回去。 因为有江天歌的提醒，5302宿舍里的几个人，动作都很快，此时都已经穿戴好了，就差洗漱。 江天歌把水放下，伸手抓过自己的帽子戴到头上，一边叮嘱说：“收拾好就跑去操场。我先过去了。” 说完，江天歌就转身消失在门口。看到她这么急匆匆的，其他人虽然不解，但面上也都急切慌张起来，洗漱的动作也都加快了不少。 她们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 但江天歌却知道，这种不打招呼，大半夜、大早上吹哨子搞突袭的招数，是军营里经常用在新兵身上的招数，目的是训练新兵临时反应的能力。 这样的训练，自然就会伴随着赏罚。反应快的，可能不一定有奖。但是，反应慢的，就一定会有罚。 江天歌的目标，就是不受罚。 她快速地跑下楼，出宿舍楼的时候，天都还是灰蒙蒙的。 借着微弱的光线，江天歌看到宿舍楼前的空地上，站着三个背脊挺拔的军人。一人拿着哨子吹，一人拿着喇叭喊，还有一个，拿着表在看时间。 看到有人出来了，他手指动了动，江天歌知道，他是在掐表记时间。 前面后面都还没有人，江天歌心里微微松了松，五号楼里，她应该是最早下来的，她的速度，还不算慢。 江天歌扫了一眼那三个教官，就往操场的方向跑。在操场门口的时候，遇见了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的萧峰。 …… 第56章 你九叔最近犯错误了? “这是……” 看到江天歌，萧峰眼前一亮，想要拉着她说话。江天歌很无语地推了他一把，然后继续往操场里面跑。 操场西边跑道的中间，开着探照灯，能看到那儿整齐地站着好几排，着装整齐、气质刚硬的军人。 江天歌往他们那边跑去，到近前，就听到一道命令声：“立定。报学院，名字。” “计算机学院，江天歌。” “计算机学院，萧峰。” 萧峰也跟着江天歌身后跑了过来。 江天歌大致瞟了一眼，操场里，除了这些军人，就是她和萧峰了。他们应该是最早来的。 江天歌心定了。 江天歌心中刚想着，“不用被罚了”，耳边就响起一道冷清低沉的声音：“六分三十七秒九，太慢了。” 江天歌：“……” 她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还没回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就又听到他冷漠无情的命令：“去跑一圈。” 江天歌眯眼。 她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陆正西。 陆正西是站在她身侧。江天歌侧头，看向陆正西那张，英俊，但一点都不近人情的脸。 见她鼓着眼睛望过来，陆正西定了一秒，随后面无波澜地说道：“去吧。” 陆正西，好样的。 江天歌咬着后牙槽，对他举了举拳头，就气呼呼地转身，往跑道上跑。 现在天还没大亮，除了有探照灯的中间，其他都都是灰蒙蒙的。 江天歌跑了一会儿，才发现，在她的前面，还有一个人。 看清人后，江天歌追了上去，“陆绪文，你也被罚了？你的时间是多少？” “六分三秒一。” 知道他的时间，江天歌心里平衡了点。陆绪文比她快了三十多秒，都被罚，她被罚一圈，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江天歌想起了前天，在校门口遇见陆正西的事。 她当时问陆正西来学校做什么，他回答说是“有事”。后来见到陆绪文，她还以为陆正西是送侄子来学校的。 没想到，他是来当教官的。 看到萧峰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到前面去了，江天歌就问陆绪文：“你叔最近犯错误了？” “啊？” “那他怎么跑来学校，给我们当军训教官？难道不是因为惹了领导，被流放了？”陆正西的级别，来学校给大学生军训，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叔宝男”陆绪文，急忙为陆正西辟谣：“不可能，我九叔前几天还被领导夸了！” “那他怎么跑来当教官？” 陆绪文摇头：“不知道！” 他执着地强调：“但肯定不是因为犯错误。” 江天歌：“……哦。” 萧峰、江天歌、陆绪文跑完回来，陆正西目光在三人中身上扫了一圈，就点了点头，“先到一旁等着吧。” 萧峰崇拜地看向陆正西，因为他和陆绪文还不认识，他就对江天歌说： “你看他的站姿和下盘，他的身手肯定很不错！穿着军装，那一身的气质也好酷！” “我本来也想要去当兵的，但是我妈不让，非要我来上大学，不然，我也一定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他这话，可就触碰到陆绪文的“叔吹机关”了。陆绪文眼睛发亮，“好眼光！我九叔，能单挑十个练家子的！……” 两人本来是站在江天歌的一左一右，见他们隔着她，就热聊起来，江天歌索性退到一旁，让他们面对面聊。 然后，她就听了满耳朵吹陆正西的话。陆绪文吹完陆正西的身手，又吹他在部队里的丰功伟绩。 “……我九叔，现代的作战技巧运用得很熟练，我们古代的兵法策略，他也钻研过不少，兵法三十六计，每一计他都用得很溜！……” 闻言，江天歌抬眼看向陆正西，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后，定在他的脸上。 江天歌觉得陆绪文的话，应该是没说错的。只要陆正西愿意，三十六计中，美人计他都能自己亲自上阵。 高挺的鼻梁，如刀的双眼，按着三庭五眼比例长的面庞，俊逸却不阴柔，一身军装穿在身上，气质刚毅，耀眼夺目。 陆正西回头，迎上江天歌赤裸的目光，他眼神微顿。 偷窥被抓包，江天歌扬着眉，笑着对陆正西比了个嘴型。 “……” 陆正西眼眉动了动，随后转身过身去，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还有隐隐的发烫。 但因陆正西隐藏得很好，现在的天还半黑着，视线都是朦朦胧胧的，江天歌就只看到他木然冷硬的转身。 江天歌撇撇嘴，暗暗地吐槽陆正西无趣，一点风情都不懂。 …… 这期间，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人跑来了。他们也没有逃过被罚跑圈的命运。 江天歌虽然在心中嘀咕陆正西，但对他的做事风格还是挺满意的。对事不对人，都按照标准来，来得越迟的人，被罚跑的圈越多。 因为有江天歌提醒，5302宿舍的人，来得都很快，她们只被罚跑两圈。 再后面来的，三圈，四圈，一直往上增，直到最后到的那批，十圈。 江天歌他们这些圈数少的，当场就跑完了，后面那些圈数多的，没时间跑，就欠着。 军训时间那么长，总能找时间补回来的。 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就按照班级集合，这时候，辅导员和学校学院的领导们，也都出现了。 梁超贤站在前面，对江天歌和萧峰比了个大拇指。这次紧急集合的结果，他已经看到了。 计算机班的大部分人反应都很快。江天歌是女生中反应最快的，萧峰在男生中也排在前列。 梁超贤心里很满意，觉得自己的眼光很准。就是很可惜江天歌没有当代班长。不然，他们班的成绩还能更好。 有萧峰的带领，男生里面，最迟来的，也只被罚了五圈。 但女生中，差距就很大了，5302宿舍有江天歌带着，最多的，才罚两圈。但是，其他宿舍的，却有人是十圈的。 梁超贤惋惜地叹了口气。 …… 第57章 军训标兵可以参加阅兵仪式 主席台上，校领导拿着喇叭，介绍这次新生军训的安排。 往年，华大的军训都是在学校内开展的，训练强度也并不大。但今年，学校换了新的领导班子，风格也就大变了。 “……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是祖国的未来，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作为国家和民族未来的希望，除了用知识武装头脑，你们还需要用锻炼来强健体格。” “我们本次的军训，将会到部队的训练基地开展。军训的内容和强度，也将会是前所未有的严格，希望各位同学都要认真对待！” 这话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像萧峰这种，对军营有着深刻向往的人，欢喜地探头探脑的，当然，这只是占小数部分。 更多的人，是面露忧愁。 早上的突击集合，就搞得他们着急忙慌、灰头土脸的了。 今天是在学校里，并且是第一次，迟来了都要被罚跑圈，以后到了训练基地里，各方面的管理和要求，肯定会更加严格，罚的岂不是会更加重？ 对一旁腰杆挺直、站得纹丝不动的教官们，他们心里是好奇和欣赏，如今，却莫名地多了几分敬畏和惧怕。 校领导还在继续说着：“……学校会结合军训期间的表现，选出十名军训标兵。” “这十名军训标兵，将有机会和军营的正规部队一起，参加今年国庆节的阅兵活动，接受领导同志和人民群众的检阅！” 这话一出，现场沸腾。 参加阅兵？接受检阅？ 他们竟然也可以参加阅兵？！！ 每次的国庆阅兵活动，都是举国关注的大事，电视转播，报纸报道，万众瞩目。 不管是不是军人，几乎所有华夏儿女们，都有一个，庄严地在天安门广场上走过，接受国家和人民检阅的梦！ 在人民群众的瞩目下，在伟人画像和领导同志的注视下，抬头挺胸地在长安街上走一遭，那将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 众人面露激动，都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训练，好好表现，争取成为标兵，去天安门接受检阅！ 听到可以去参加阅兵，江天歌也很感兴趣，她也挺想去的。 上辈子，她也是参加过周年国庆大阅兵仪式的。但因为她的工作性质特殊，为了隐蔽身份，她不能在公众场合中露面。 所以，那次的大阅兵仪式，她是以代号名牌的形式参加的。 对于不能亲自去的事情，她并不觉得遗憾。 只是，通过实时转播的画面，看到写着她代号的牌子时，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为自己，也为其他和她一样，因为所从事的工作性质特殊，而需要隐姓埋名、退居暗处的人。 他们做了很多事，有很多成就，但大众却永远不会知道。 那场仪式很盛大，关注到那些牌子的人，很少很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些牌子上代号的含义，那是代表着一个个的人，一项项的功绩。 听到可以有机会可以，以学生的身份去参加阅兵，江天歌就很想抓住这个机会，以她的真实面目出现在阅兵仪式上。 因为，她已经确定了这辈子要做的事了。如果她这次没有抓住机会，或许，之后又是会像上辈子那样，只能以代号的形式出现。 …… 校领导说完，又介绍这次的军训教官，陆正西是总教官，并且是多校联合的总教官。 除了华大之外，还有隔壁的京大，人民大学，科技大学的几所学校，也都是陆正西担任军训总教官。 校领导把喇叭交给陆正西，让他来做军训前的训话。 陆正西废话没有多说，言简意赅地说了军训期间要遵守的规定，之后就宣布出发去训练基地的时间：“八点准时出发。” 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半了，距离八点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 不少人面上都带上了一些慌张。他们要在一个半小时里，吃早餐，收拾行李，时间很紧迫。 因为昨天有江天歌的提醒，5302宿舍的几个人，都已经把大部分的东西收拾好了，她们脸上很淡定。 计算机班的男生们，脸上也很淡定。昨天在食堂听到江天歌的话之后，萧峰就回去通知了男生，他们都把东西收拾过了。 但剩下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江丝雨的脸色，尤其的不好。 因为昨晚在食堂的事情，心里气恨江天歌，根本就没把江天歌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心中的气愤，她带着作对唱反调的心理，信誓旦旦地告诉同宿舍的人，江天歌的话不靠谱，让她们不要收拾行李。 她不仅让自己宿舍的人不要收拾，还和关美芝一起去隔壁的宿舍，一唱一和的，让她们也不要动。 计算机班一共十九个女生，只有江天歌她们是在三楼，其他人，宿舍都在四楼。 她们因为不知道5302的动静，也因为江丝雨有代班长的身份，大部分人就都听了她的话，一点都没有动。 现在一听，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大家都不由得后悔，早知道昨天就听江天歌的了。 她们看江丝雨的眼神，也都或多或少地带上了情绪。 前面陆正西一说解散，大家就都一窝蜂地往操场外跑，有人跑去食堂，有人跑去宿舍。 江天歌把陈慧圆几个叫来，安排说：“我们分头行动，两个人去食堂买早餐，其他的先回宿舍整理东西。” 陈慧圆自告奋勇说：“我去买早餐吧。” 她的目光在几人中转了一圈，又说：“天歌你先回宿舍，帮我们检查一下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带的。” 接收到陈慧圆的目光，余梅晶就站出来说：“我和慧圆一起去买早餐，你们先回宿舍。” 这两天，尤其是经过早上的事情，陈慧圆和余梅晶都隐隐觉得，江天歌和她们不一样，江天歌反应快，懂得东西很多。 她们虽然羡慕敬佩，但却不嫉妒。她们都看得明白，之后一个月的军训，她们肯定是离不开江天歌的。 这些跑腿买早餐的事情，他们能做的，就尽量不要让江天歌费心。 江天歌懂得多，能干，她的力气，要花在刀刃上。 …… 第58章 蠢不可及 江天歌的东西，就差被子和洗漱用具没收了，她的时间充足，所以，江天歌是想着她一起去买早餐。 但陈慧圆她们这么说，江天歌也就不推辞了。她把钱给陈慧圆，就带着其他的人回宿舍了。 既然说检查行李，江天歌也不敷衍，给她们一个一个的看，把缺漏的都给补上。 现在的人还没有防嗮的观念，市面上有限的护肤品产品中，也很少有宣传防嗮功能的。 江天歌让李嘉元她们，带有护肤品，或者化妆品的，把东西拿出来给她看看。 几个人中，只有李嘉元有两瓶面霜和一盒素颜霜，其他的几个人，只有蛤蜊油。 看了看李嘉元的脸，江天歌就让她把几瓶东西都先装上。至于到时候给不给用，那就再说。 “……要带这个吗？”李嘉元拿着素颜霜，面色迟疑。 素颜霜是化妆的东西，但是，除了学校汇演活动的时候，脸被化成猴屁股之外，她从来没有化过妆。 她的这盒素颜霜，是前两天来报到的时候，她的一个表姐硬塞给她的。 江天歌指了指她的脸，说：“你的皮肤白，容易晒伤。涂点这个能护脸。” 李嘉元一看，就知道是很少晒太阳的。她的皮肤又是偏冷白皮的，这种皮肤，是最容易晒伤脱皮。 李嘉元点点头，“好，我带着。” 她看了看江天歌，看到江天歌身上的肤色和自己一样白，就补充了句：“到时候我们宿舍可以一起用。” 江天歌的皮肤，是冷白皮的，一晒就容易发红，脱皮，所以，她一直都有防晒的。 军训期间防嗮的东西，江天歌早就准备好了。但她只是随意地应了李嘉元一声，没有直说。 宿舍里还有其他的人，她现在直接拒绝李嘉元，其他的人之后如果想用，也都不好意思了。 大家收拾好，一起在宿舍里吃完早餐，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背着背包下楼。 校道上已经停了长长一排军绿色的卡车，大而长的后车斗，一车就能坐下三四十人。 计算机班的女生，是和化学工程班的女生一起，坐十二号车。 江天歌她们过去的时候，梁超贤正站在十二号车旁边，看到江天歌过来，他就交代说： “你先在这儿组织一下，统计一下班里已经到的人。我先去男生那边看一下，迟点儿再过来。” 江天歌：“……行吧。” 这个代班长，她拒绝了个寂寞。 梁超贤看到江天歌的反应，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声“辛苦了”，就跑了。 化学工程班已经有人到了。江天歌过去，跟她们的代班长商量待会儿上车怎么坐。 卡车上是没有座椅的，要她们席地坐在后车棚里。每个人都带着行李，如果不提前商量好，做好安排，乱不说，说不定还不够位置。 “让每个人把行李都堆在最里面，然后再坐人，人分排盘腿坐。我们班一共十九个女生，坐两排。” 化学工程班的代班长听完，想了想就点头，“嗯，可以。现在已经到了的同学，就可以先把背包放上车。” 江天歌也点头。转身回去让陈慧圆她们在背包上都做好记号，再放到车上。 车队八点整出发，七点五十五分，就要开始整队报人数。 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九分了，但计算机班另外两个宿舍，就只有两个人到了，其他的，都没见人影。 梁超贤也不见回来，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江天歌磨牙，暗骂梁超贤。 抬手看了看时间，交代陈慧圆她们在这儿看着，江天歌就往宿舍楼方向跑。 在宿舍楼门口，看到有班里的人出来，江天歌告诉她们车的位置，催她们快点过去，又继续往楼上跑。 让她无语的是，都已经五十一分了，竟然还有人，东西还没有收拾好的。 “快点！五十五分就要点名了！” 因为别人都差不多走完了，自己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好，江丝雨本来就急红着眼，现在江天歌又突然出来吼她，她抓着手掌，觉得莫名的屈辱。 “愣着干什么。”江天歌黑着脸，“快点把包背上，下楼。” 她都怀疑梁超贤的眼睛，是不是时好时坏的。 那么多个人，怎么就选中了江丝雨？ 说完，江天歌去看了另一个宿舍的人都下去了，她也就往回跑，也不再去看江丝雨的反应。反正她已经提醒过，责任尽到了。 江天歌跑回卡车那儿的时候，梁超贤已经回来了。 知道江天歌是回去宿舍喊人去了，见只有她一个人回来，见梁超贤就皱着眉问：“江丝雨和关美芝还没到？” 还有两分钟，就要报人数了。 江天歌木着脸，没好气地回道：“在后面。” 江丝雨和关美芝，是踩着五十五分的点，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 梁超贤拧着眉，让她们快点进队。他最后一遍点了人数，确保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把人数报上去，才让大家上车。 因为之前已经和化学工程班的商量好了，上车的时候，大家都是按着排队的顺序上去。 江丝雨和关美芝是最后来的，她们是排在最后，她们最后上车，就要坐在最外面。 想到她们要吃一路的沙子，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杜红琪，我可以和你换一个位置吗？”江丝雨笑着看向杜红琪问。 杜红琪是典型的，宁愿自己为难，也不会拒绝别人的软性子。她已经爬上来车，听到江丝雨的话，愣了愣，就点头，要下来和江丝雨换位置。 江天歌看到杜红琪要跳下车的动作，直接出声说：“就按照现在的顺序上车，都不要乱动。” 自己迟来，还事那么多。 江天歌越来越觉得江丝雨蠢不可及。 要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布局，她真想现在就把江丝雨冒牌货的身份戳穿，省得她再碍眼。 …… 第59章 去军训基地 去训练基地的路，并不好走，卡车开得摇摇晃晃的。 走了没一会儿，李嘉元的脸就开始白了。 晕车了。 看她闭着眼，表情越来越难受，江天歌把她的手抓过来，给她按穴位，又把清凉油拿出来，给她放在鼻子底下闻着。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她的表情才没那么难受。 李嘉元状态好了点了，同车上又有两三个脸色慢慢变白的。有两个是化学工程班的。 化学工程班的代班长程开颜，和江天歌坐的近，看到了江天歌给李嘉元按摩的动作，就问她是按那个位置。 江天歌就指给她看：“虎口这里的合谷穴，还有前臂前区，腕掌侧远端横纹这里的内关穴，用大拇指用力掐它。” 但这些方法的效果，是取决于个人体质的。李嘉元比较幸运，按摩了有用。 但化学工程班的那两个人，就没这么幸运，脸色越来越差。程开颜见不是办法，就看向车尾后面说：“鲁美云，把帘子打开，通通风，空气太闷了。” 鲁美云是化学工程班坐在车尾位置的女生。因为怕吃沙子，江丝雨和关美芝一上车，就把车后面的帘子放了下来，关得严严实实的。 化学工程班坐在后面的两个人见她们这样，也学学她们，把帘子放下来捂严。 听到程开颜的话，鲁美云点点头，就要把帘子掀开，但却被一旁的关美芝抓住，“干什么？没看到外面都是灰尘吗？” 程开颜好言劝说道：“你们把帘子关那么紧，车里空气都不流动，晕车的同学会越来越难受，她们要是吐了，大家都不好受。” 关美芝鼻子一哼，仍然把帘子抓得紧紧的，“她们晕车难受，我们吃沙子不难受啊？怎么没人体谅体谅我们呢？不许开。” “你……”程开颜无法，转头看向江天歌，商量说“江天歌同学，能麻烦你跟你们班的同学沟通一下吗？” “把帘子关那么紧，真的不行。不说晕车的人，就是我们这些没有晕的人，都受不了。” 天气本来就热，车里不通风，呼吸大的人，脸都憋红了。 刚才是江天歌来沟通坐车的事情的，所以，程开颜就以为江天歌是计算机班的代班长。 江天歌往车尾看了看，虽然是关美芝出声反驳的，江丝雨虽然没有出声，但也和关美芝一样，死死地抓着帘子。 态度明显。 “江丝雨，把帘子打开。”江天歌知道，关美芝不开帘子，除了是她自己的意思，更是江丝雨的意思。 “你们不开，待会儿她们吐了，吐到你身上，可别后悔。” 想到自己身上会被吐污秽物，江丝雨就恶心得脸色发青。 但是，她又不甘心听江天歌的话，江天歌说让她开，她就要开？凭什么？ 而且，她也发现了，坐在后面，把帘子关好，也可以不用吃沙子。不仅如此，还可以不用像坐里面的人那样，被闷着。 所以，现在就算她们想要换位置，她也不会换。难受？又不是她难受，关她什么事！ “不是我们不想开，是外面的风沙真的很大。如果把帘子打开了，我们大家都会被吹得一头沙子的。” “让她们再忍忍吧，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忍一忍，就快要到了。” 江丝雨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天歌，“江天歌同学，你不是会按摩吗？那就辛苦一点，替晕车的同学都按按吧。” 江天歌懒得再和她多说话，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扶着侧壁走出去。 看到江天歌的动作，江丝雨脸色一变，“你干什么……” 江天歌没有说话，直接把手伸过去，一把捏住江丝雨的手腕，江丝雨手掌吃痛，放开帘子。 江天歌甩开她的手，看向关美芝。 见到江丝雨的痛得脸都狰狞了，江天歌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关美芝心下一骇，马上把手收回来。 江天歌把帘子卷了几下，打了一个高高的结，吊在车顶上。 另一边，化学工程班的鲁美云看到她的动作，也有样学样，迅速地打了个结。 一下子，车里的空气流动了，大家都面上一松。要不是江天歌出手，她们还真拿关美芝和江丝雨没办法。 程开颜感激地看向江天歌说：“多谢了。” 江天歌：“不用谢我，谢她们吧。” 程开颜会意，给了江天歌一个笑的眼神，就转头看向江丝雨和关美芝： “多谢两位同学了。外面虽然有些灰尘，但并不大，不会吹得满头沙子的。” 外面的灰尘，确实算不得大。而且卡车的车身高，吹上来的灰也有限，江丝雨她们做得那么夸张，把整个帘子都关实，根本就没有必要。 手腕上被江天歌捏的地方，还隐隐疼着，但她却又打不过江天歌，车上的人又都是站在江天歌那边的，江丝雨只能臭着脸，自己暗自气恼。 …… 卡车在基地停下来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教官清点人数之后，就安排宿舍。基地的宿舍是二十人一间的大通铺。 计算机班的所有女生，都住到了一起。 江天歌进去，选了个离江丝雨最远的位置。陈慧圆她们看了看，就都选在江天歌的附近。 今天是到基地的第一天，新生们的主要任务，是了解基地里的各个分区和位置，还有就是学习宿舍内务。 吃完了午饭，大家就都集合到大礼堂里，听宿舍内务的各项要求，宿舍里的所有东西的摆放，都有要求。 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教官开始教叠豆腐块被子的时候，大家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教官三下五除二，只用一分钟的时间，就把原本一床凌乱褶皱的被子，叠成了平平整整，有棱有角的豆腐块。 想到自己平时叠的被子，再看看教官叠的被子，不少人心里都发虚。 他们，能学会吗？ 江天歌也有点犯愁。 其他的，都还好。 但叠豆腐块被子，这是她的老大难。她的手，似乎是选择性灵巧的。 在敲键盘上，在打架上，她的手发挥得都很优秀。 但是，在叠纸、叠被子这类事情上，她的手，却像是丧失了控制一样，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上辈子，她学了一年，叠出来的被子，还是会让教她的教官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这次，她能学成什么样？ 要是还学不会，她要怎么才蒙混过去呢？ …… 第60章 豆腐块被子 在大礼堂上完课之后，大家就被叫回宿舍，整理内务。到傍晚的时候，会有教官过来检查的。 回去的路上，陈慧圆回想着教官刚才叠被子的动作，把自己没看明白的点拿出来，问江天歌： “天歌，刚才你看清了吗？中间的那条印是怎么捏出来的？折过来的时候，那个边又是怎么修的啊？” 江天歌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就用手比划着：“好像是这样……这样……再这样……” 陈慧圆：“……” 她眼睛看得发愣，脑袋也有些晕乎。 这样……这样……再这样……？ 所以，“这样”，是哪样？ 陈慧圆没想明白，抬头去看江天歌，却看到她眨着眼睛，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和她对视。 陈慧圆：“……” “天歌你……”陈慧圆突然忍俊不禁，噗呲笑出声。 这两天的相处，她们都形成了找江天歌出主意的习惯，在她们眼中，江天歌无所不能，什么都懂。 她以为，她们不懂得，江天歌肯定懂！ 结果并不是。 叠被子，江天歌就不会！ 陈慧圆一直看着江天歌笑。江天歌不会叠被子的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她怀疑江天歌的能力，而是觉得，这很好玩。 她没想到，在江天歌身上，竟然还有这样意想不到的反差。一个能把键盘敲得顺畅流利，能一手捏得江丝雨嗷嗷叫的人，竟然不会叠被子！ 见她笑，江天歌也没有生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也是人，人无完人。” 陈慧圆笑着点头：“嗯嗯，对，人无完人。” 确实，这样的江天歌，才更加真实。这两天，江天歌一直都是沉着冷静，处理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 这样的江天歌，很厉害。但也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们觉得有距离感。 现在，不会叠被子的江天歌，一下子就接地气了。 陈慧圆把笑意压下，认真地说道： “不会也没事儿。张玲玲和陈晓丽的手都很巧，我和她们先研究着，等我们研究明白了，你再学。你的手灵活，学会应该很容易的。” 江天歌没管她后面的话，只记住了她说的第一句话。 “靠你们了。”江天歌的表情，认真又真诚。 以后，我的被子，就靠你们了。 回到宿舍，陈慧圆几个，凑在一起，研究叠被子，江天歌没去凑热闹。 洗漱用品需要统一摆放在阳台上。江天歌先把自己的东西拿到阳台外放着。 回来看到陈慧圆几个，都还在钻研着叠被子，江天歌就把她们都桶也都拿出去。 见到江天歌的动作，关美芝眼睛一动，指着她和江丝雨的桶，睥着眼说：“江天歌，这里也有两个，你也一起拿出去摆吧。” 江天歌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被当做空气无视，关美芝尴尬地脸上一僵，小声嘀咕了句“小气”，见到杜红琪要出阳台，她就指使杜红琪，“帮我和丝雨把桶拿出去摆了。” 杜红琪低低地应了声，就低着头，把桶拿出去了。 江天歌也没管她们。 这边陈慧圆她们，研究了一番，已经把被子叠得有模有样了。 见到江天歌回来，陈慧圆就说：“天歌，我们已经学会了！来，我们教你。” 江天歌点点头，把自己的被子从行李袋里拿出来，摊在床上，然后一脸认真地看向陈慧圆。 “先把被子分成三等份，外面这里，向内对折，里面这儿，向外对折。把它们压实。” 这一步，江天歌会。 她以往叠的被子，都是叠长条形状的 然后，后面的，就不会了。 陈慧圆先是口头说，教江天歌怎么压边。见江天歌没学会，又手把手教。 嗯。还是没学会。。。 江天歌看看被子，又看看陈慧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陈慧圆：“……” 江天歌：“……可能，我手比较笨？” “不。”你键盘敲得那么溜，你那手不笨！“应该是我的问题。” 陈慧圆把张玲玲拉过来，“你来教天歌，慢慢的，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 张玲玲听话地点点头，站到江天歌身边，一边说要领，一边动手示范。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张玲玲自认为把每个步骤，都讲解得很清楚，又抓着江天歌的手，教她怎么做。 但是，每次她的手一放开，被子就在江天歌的手下变了样。 张玲玲茫然地看向陈慧圆。 陈慧圆突然很想笑，但怕伤到江天歌，就只能强硬地把笑意憋住，憋得她的脸都涨红了一个度。 江天歌摸摸鼻子，看陈慧圆忍得辛苦，就说：“没事，笑吧。” 看了看其他人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江天歌就小声地说：“其他的，我带你们。叠被子，就靠你们了。” 陈慧圆几个明白了江天歌的意思，彼此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都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都各自收拾着剩下的东西。 …… “大家都过来一下，班长有事情安排。”关美芝提高声音喊道。 众人面面相觑着，犹豫了几秒，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走过去。 江丝雨扫了一眼没有挪动位置的江天歌，就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本，摆出严肃地表情说： “刚才教官讲的宿舍内务要求，你们应该都清楚明白了吧？内务做得好不好，关系到你们自己，也关系到宿舍里的其他人。” “根据教官们的要求，我也列了几条宿舍里，大家要遵守的规则，我来说一下，你们都听听。” “第一，就是每个人都要按要求做好个人的内务。被子，鞋，洗漱用品，都要按要求做好。每天我都会检查。” “第二，就是宿舍里的卫生打扫。我已经做好了值日安排，一人一天，轮着来，当天的值日生必须认真负责。每天的打扫情况，我也会检查。” “如果做得不好，或者敷衍了事的，我会记下来，之后会汇报给教官和辅导员。” “好了，我主要要说的，就是这些。今天的值日生是江天歌。江天歌同学，教官六点来检查，在五点半之前，你必须要完成打扫工作，知道吗？” 陈慧圆几个，都皱起了眉。 …… 第61章 把江丝雨撸了 今天她们是第一天到宿舍，要打扫的地方很多，不仅是打扫宿舍里的地面，还要擦洗窗台，打扫阳台上蜘蛛网。 这相当于是大扫除，应该是所有人一起做才对的。现在，江丝雨却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给江天歌一个人做。 她会安排的吗？ 江天歌走过去，把江丝雨做的值日安排拿过来，看了一眼，就直接说：“你这个值日安排，不合理。” 江丝雨的安排，看似随意，实则心机。 她们要在这儿住一个月，三十天的时间，十九个人轮着来，有人两次，有人一次。多一次少一次的，还只是小事。 教官已经说过，以后宿舍内务，都会有定期检查和突击检查。突击检查的时间不固定，但定期检查的时间，是在每周一。 检查当天的打扫工作，肯定会比平时重的。但江丝雨的值日安排里，仍然都是只安排一个人，并且都是5302宿舍的人。 说江丝雨不是故意的，谁信？ 而江丝雨她自己，只有一次值日，是在中间的星期二。原因嘛，脚趾头也能想到，周一检查完了，周二突击检查的几率就小。她不用承担被扣分的风险。 她这算盘珠子，响的一公里外都能听得到。 江天歌把值日安排丢到一旁，直接看着大家说：“今天大家都一起大扫除，然后把各种东西，按要求擦洗好，摆放好。” “从明天开始，每周一，安排两个人值日，其他的时间，安排一个人。” “谁都不希望自己值日的时候有检查。所以，为了公平公正，抽签来决定值日的顺序。同意吗？” “同意！”陈慧圆几个，率先出声道。另一个宿舍的人，想了想，也点头说同意。 只有和江丝雨同一个宿舍的人，没有作声。 一是因为她们已经隐约知道江丝雨的家庭背景了。都不想得罪她。 二是，江丝雨跟她们暗示过了，给她们安排的时间，都是检查几率小的时间。按照江丝雨的值日安排，她们是受益的一方。 只有杜红琪，她犹豫了一下，想要点头，但还没动，就被关美芝狠狠地瞪了一眼，她抿抿嘴，把头低下。 “江天歌，怎么又是你？你又不是代班长，丝雨安排事情，你听着就行，插什么话啊？” 关美芝撇着嘴哼道，“打扫个地，都这么多事，叽叽歪歪的，真倒霉，和你住一起。” 江天歌冷笑，“你不叽歪，那以后你都一个人，在周一值日。” 关美芝一噎。 周一有检查，她才不要周一值日！ 江天歌扫了没有表态的人一圈，又说：“如果你们要坚持江丝雨的安排，也行，以后不管有没有检查，都是一个人值日。” “但值日顺序，要抽签。”真以为就你们精明，别人是傻子吗？ 江天歌拍板说：“都举手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同意每天都是一个人值日的就举手。” 宿舍里安静无声。没有一个人举手。 “那就按照我说的安排来。现在先一起大扫除，结束之后，大家抽签决定之后的值日顺序。” “江天歌，我是代班长！” “很快就不是了。”江天歌冷冷地扫了江丝雨一眼，就转身拿罩子把自己的床铺盖上，指挥大家开始大扫除。 江丝雨愣愣地站着，回想着江天歌的话。她什么意思？ 擦着窗台上的灰，李嘉元小声地问江天歌：“你要做回代班长？” “嗯。”江天歌点头。 她本来是不耐烦管这些的，但凡江丝雨靠谱正常一点，假公济私的事情但凡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她都不会接这个摊子。 她想要争取标兵的名额，没时间去应付江丝雨时不时的发癫，还不如一下子把她撸下来。 …… 作为辅导员，新生军训期间，梁超贤也是要在训练基地驻扎的。 宿舍打扫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江天歌就去找梁超贤，跟他说自己要当回代班长。 听到江天歌的话，梁超贤眼睛发亮，他咧着嘴想要说话，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笑意僵住，脸上露出为难。 “不能换吗？”江天歌问。 她不知道梁超贤之前为什么会选江丝雨。但从早上的几件事里，她能看出来，梁超贤对江丝雨的表现和反应，并不满意。 “呃……”梁超贤挣扎着。 他选江丝雨当代班长，是受到了学校某位领导的“点拨”。 江天歌拒绝后，他本来是看中陈慧圆的。但是，那位领导找了他，让他选江丝雨。 梁超贤身上虽然有着初出社会的赤城和热血，但他也不是一点都不谙世事的。 其实，他也是懂得圆滑处事的。 因为有那位领导的力荐，他就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让江丝雨当了代班长。他是想着，江丝雨有那样优秀的祖父和父亲，她的能力，应该也不会差。 但，实际情况却打了他的脸。 是他想当然了。 梁超贤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就拍板说：“能换。” “我待会儿去跟她说。” …… 五点的时候，大家分批次到食堂吃饭。吃完饭的，就回宿舍，继续整理内务，等教官来检查。 既然已经跟梁超贤提了，江天歌就自觉地承担起了代班长的责任，提前把宿舍里的情况都检查了一遍。 教官来的时候，梁超贤也一起来了。后面跟着垂着头的江丝雨。 来检查内务的教官，也姓梁，叫梁斌，是她们的训练教官。 梁斌长得人高马大，生着一张很严格威严的脸。他虎着脸说问题的时候，好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 江天歌把她们拉到身后，她站到前面。 梁斌可能也是察觉到自己把人吓到了，说完了问题之后，把做得好的地方也夸了。“这几个被子都叠得很好。以后继续保持。” 那些被夸的被子中，就有江天歌的。 江天歌：“……” …… 第62章 江天歌新官上任 梁斌走的时候，梁超贤没有一起走。他留下来，叮嘱了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才说到正事。 “接下来的军训任务，非常重。军训的表现，对你们也很重要，事关着你们能不能成为军训标兵，能不能参加国庆阅兵活动！” “为了让大家能尽快适应军训的节奏，有更好的表现，我和江丝雨、江天歌两位同学都商量过了，我们一致决定——” “增加一个军训营营长的设置，让江天歌同学，当我们计算机班军训营的营长，带领大家适应军训的训练。” “江丝雨同学代班长的职位不变，江丝雨同学主要负责大家学习的事情。在军训期间，她就先协助江天歌同学，一起帮助大家取得更好的军训成绩。” 江天歌不得不佩服梁超贤漂亮的说话艺术。 怕直接把江丝雨撤了，会让江丝雨下不来台，就来一招移花接木。 这一个月，大家都任务，就是军训，学什么习啊？哪有学习的事情。 而至于军训结束之后，那会儿，都要正式的班干竞选了。哪儿还有代班长的事儿？ 梁超贤给江丝雨保留着代班长的位置，但他把代班长架空成空盒子了。 想明白关键的人，眼神在江天歌和江丝雨身上转了圈，眼中都有了了然。怪不得，江丝雨脸色，这么差。 怪不得，刚才教官检查的时候，江天歌主动站到前面去。 江天歌和江丝雨两个人相比起来，她们当然是希望江天歌来当代班长了，江丝雨能力没江天歌好，还喜欢摆谱耍架子。 江天歌虽然看着有点难相处，但是，她能力强，处事公正，遇到事情，她会主动站出来。 而且她们也都知道了早上紧急集合的时候，5302宿舍的成绩那么好，都是因为有江天歌带着她们。 军训标兵的竞争激烈。但是，有一个可以到天安门广场上参加阅兵，可以上电视，让父母家人骄傲自豪的机会，谁都不想白白错过这个机会，都想要努力争取。 江天歌和江丝雨，跟着谁，成为军训标兵的可能性更大，不用想，都知道。 李嘉元知道这是江天歌的计划，梁超贤说完，她就表态说： “好的，老师，我们以后，都会听江天歌同学的安排。争取取得好成绩，成为军训标兵！” 其他人都点头附和。没有人提反对意见。 即使是关美芝，在听到梁超贤的话后，只是悄悄地看了眼江丝雨，就赶紧低下头，生怕江丝雨会让她出头给她打抱不平。 她也想当军训标兵。 梁超贤看向红着眼的江丝雨，心里无奈，想了想，他就说： “江丝雨同学，这两天，你的表现非常优秀，你为大家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来，同学们，大家鼓掌感谢一下江丝雨同学！” 说完，梁超贤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纷纷跟上。 江丝雨只觉得这掌声很刺耳，是对她的羞辱。这一切，都是因为江天歌！ 等梁超贤走后，江丝雨眼睛喷火似的，瞪向江天歌。 江天歌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对众人宣布说：“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都乖乖听话就行。” “知道大家都想要成为军训标兵。我不敢保证你们一定能成，但是，你们只要听我的话，按照我的要求做，我能帮你们提高成功的几率。” “天歌，我想当标兵！我会听你的安排的！” “我也是！” “还有我，我也是。……” 大家都纷纷表态，表情激动地看着江天歌。 江天歌把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嗯”了一声，就让她们各自忙去，“整改刚才教官说的问题吧。被子没叠好的，请教一下叠得好的人。” 话落，陈慧圆就主动站出来说：“谁不会，可以问我和张玲玲，我们可以教你。” 张玲玲点着头，张晓丽也说：“也可以问我，我也可以教你们。” 天歌新官上任，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她们必须积极支持！ 舍友很给力，江天歌很满意。 “行了，都忙去吧。忙完了就早点去洗漱休息。九点半会熄灯。” 想了想，江天歌又提醒说：“明天早上，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紧急集合，大家睡觉的时候，都警醒点。都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帽子鞋子准备好，放在容易拿的地方。” 众人都听话照办。 江丝雨本来是想赌气不听的，但想到早上手忙脚乱的狼狈，她只能把气忍下，摔摔打打地把衣服收拾好。 …… 早上是要求六点就要起床的。 五点五十分的时候，江天歌就起来了，她旁边的陈慧圆也起了，趁着没人看见，她一把将江天歌的被子抓回去，叠成了豆腐块又送回来。 江天歌无声地说了句“谢了”，陈慧圆点点头，当做无事发生地去阳台洗漱。 大家陆陆续续起床，洗漱好，又把内务整理好，就去食堂吃早餐。 严格意义上，今天才是军训的第一天。 吃完了早餐，江天歌就带着人去训练场，路上遇到了程开颜和化学工程班的人，两拨人就走到了一起。 计算机班和化学工程班是同一个训练方阵的，她们到训练场的时候，教官还没来。 江天歌和程开颜合计了一下，就让大家根据身高排队，先把队形位置弄好。 …… “欸？是谁在那边？不是还没开始吗？”站在办公楼的走廊上，看到已经训练场里已经有排列好的方阵了，梁斌好奇地问道。 他身后的人都看过去，也都同样好奇，“是哪个小子提前过去了？” “陆队长，”梁斌看向陆正西，不满地嘀咕说，“怎么有人不按照规矩来呢？说好的到时间了一起列队出场，震震这些学生们的！” “到底是哪个小子搞特殊，让我知道了，今晚罚他一百个俯卧撑！” 一旁的人搭着梁斌的肩，附和说：“对！等会儿去看看这是谁的方阵，让他做一百个俯卧撑！” 陆正西认出了方阵中的江天歌。 他淡淡地扫了梁斌一眼。 …… 第63章 平时不烧香，想临时抱佛脚 陆正西把目光收回，淡声道：“时间差不多了，下去吧。” “是。” 原本还姿态放松的军人们，脸上的嬉笑在一秒之间收起，转换为严肃庄重的威严笔挺。 一阵整齐有节奏的踏步声响起，随着声音渐渐清晰有力，教官们排列整齐，动作整齐划一地步入训练场。 “教官来了！” “看，走在旁边那个，好帅，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不知道他带的是哪个方阵。” “听说他是总教官。他带的不是我们，带的是教官！” “……” 江天歌也盯着那群教官看，她主要是看陆正西。 老话说得还真没错。制服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陆正西的长相和身高，本来就很出众，他再穿上整齐威严的军装，身姿挺拔，抬头挺胸，凛然伟岸，耀眼夺目。 大家还在小声的嘀咕着，犯着花痴，看到陆正西他们要走近了，江天歌才出声提醒，让大家收敛着点。 教官们整齐地列队进入训练场，在训练场前面的空地上整队。伴随着“稍息”、“立正”的口令声，教官们动作迅速，干净利落，整齐划一。 众人面上都激动万分，这是我们华夏国如山似塔、气势如虹的军人！我们华夏国在变强大，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欺辱我们了！ 激动之下，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华夏国军人，了不起！” 众人的情绪都被感染，都一起鼓掌叫喊。在这一刻，大家想成为“军训标兵”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他们要成为标兵！要去参加阅兵！要像教官们一样，抬头挺胸地在长安街上走过，在全国人民目光的注视下走过！ 大家的心情都激动澎湃，看到教官向他们走来，都不自觉地把背脊挺直。 江天歌觉得有些奇怪。那些教官们，眼睛怎么都往她们这边看？ 虽然他们扫眼的动作很快，做得也很隐蔽，但她确定，他们都有意得往她们这边看了眼。 江天歌没想明白，负责她们方阵的教官梁斌过来了。 站到这列好队的方阵前，梁斌愣了好几秒。他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心里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 一百个俯卧撑…… …… 第一天的军训训练，都是非常常规的内容，站军姿、走军步、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 这些内容虽然简单，但一天的训练下来，也都累得够呛。 在太阳底下站一天，被晒黑都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双腿累得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有不少人，脚上都被磨出了水泡。 关美芝抱着脚，看向江天歌，不满地说：“江天歌，你不是说要帮我们吗？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训练的应付方法？昨天话说得那么好听，今天就藏着掖着。” 训练一天，她们累得跟狗一样，江天歌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她肯定是自己有应对训练的秘诀！ 江天歌直接给关美芝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有方法。” “什么方法，你快说！”关美芝表情激动，其他人也都期待地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就很无语：“平时多锻炼身体，提高体能。” “平时不烧香，想临时抱佛脚，那也要看佛祖给不给抱。” 众人就汗颜了。 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有人苦着脸问：“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啊？第一天都这么难熬了，剩下还有二十九天呢！” “今天是第一天，第一次接触这些训练，觉得难熬是正常的，以后就没那么难了。” “天歌，你是说，以后的训练没有今天的这么难了？” 今天都还只是开胃小菜。后面还有不少大动作的正餐等着。 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她们了。 看着她们天真的双眼，江天歌沉默了一会儿，含糊地“嗯”了一声。 人的极限，是不断被突破的。今天觉得累，明天再更累一点，后天再加一点，慢慢的，就习惯了。 “睡觉之前，都互相按按腿。” 不然，明天起床，就有得受的。 睡觉之前，江天歌依然让她们把第二天穿的衣服都准备好。 江丝雨坐在床上，听到江天歌的话，她就瞟着眼说：“我看不需要吧，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但今天早上什么事都没有。” 江天歌表情淡淡的，“我提醒过了，听不听由你。反正被罚的又不是我。” 江丝雨一噎，想到自己还欠着十圈的跑圈，她就脸色讪讪的，老老实实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衣服。 其实，不少人也是和江丝雨一样的想法，觉得早上没有紧急集合，今天她们训练得这么累，教官应该不会再折腾她们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准确地说是凌晨，她们就十分庆幸，自己听了江天歌的话。 这次的紧急集合时间，不是早上，而是凌晨两点，大家睡得最沉的时候。 听到哨子声，江天歌马上从床上弹起来，快速地下床穿衣服，“都快起来，穿戴整齐，下去集合。” 不少人的脑袋，都还是懵的，都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还有几个，一动不动的，都还没醒。 江天歌直接过去掀被子，大吼道：“起来！集合！”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从床上爬起来，兵荒马乱地穿衣服，穿好衣服后，又慌慌张张地往训练场跑。 训练场里的探照灯都打开了，把整个训练场照得亮如白昼。 梁斌拿着名册和秒表，站在训练场里等着，来一个就掐一下秒表，然后让她们按顺序排队站好。 旁边还有另一个教官，盯着每个人的仪容，检查衣服、腰带、帽子有没有按要求戴好。 江天歌站定后，知道她是她们方阵最早到的。随后她又悄悄观察了其他的方阵，整个训练场里，已经到场的人，并不多。 她心中微定。 计算机班的其他人，来的速度都不慢，其他班的人，只到了一半的时候，计算机班的人，就都已经到齐了。 梁斌面无表情地掐着秒表，但心中却非常得意。昨晚的一百个俯卧撑，没有白做！ …… 第64章 联欢活动 所有人都集合完毕后，陆正西出现在训练场的高台前，听各方阵的教官汇报成绩。 江天歌抬眼看去，就看到陆正西脸上，双眉高高蹙起，脸色黑得吓人。 没一会儿，就看到他目光严肃地扫过来，沉着脸训话： “是不是有人以为，大半夜集合，是在故意折腾你们？告诉你们，我们没那么闲。” “紧急集合，训练的是面对突发情况的反应和应对的能力，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没反应过来，就停下进攻。慢一秒，敌人的子弹炸弹就有可能打到身上。” “你们都给我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不是学生，而是士兵！是战士！每一次的训练行动，都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活下来。” 陆正西的声音，严肃地让人心中一凛，大家都垂着头，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十二方阵江天歌，十九方阵萧峰，二十一方阵陆绪文，五方阵孙德添，出列。其他的，排好队形，沿着训练场跑三圈。” 训练场的面积，比两个足球场还大，绕场三圈，至少五千米。 但是，没有任何人敢出声反驳，都默声地跟着队伍跑着。他们一边跑着，一边偷偷往高台旁看。 被单拎出来的江天歌几个，都并排站在高台旁。 “如果你们想不被罚跑，也想像他们一样，可以轻松地站在一旁看着，下次紧急集合的时候，动作就都快点！” 一个教官拿着喇叭，对着正在跑圈的人厉声喊道，“出了结果之后再羡慕别人，是最没有用的！” 看着一个个低着头被罚跑的人，江天歌暗暗庆幸，自己动作快。不然，也要被罚，被训，那多丢脸啊。 跑完三圈之后，大部分人累得脚都软了，但因为教官都在前面看着，没有人敢坐到地上，都强撑着站着。 “你们每一次训练行动的成绩，都将会计入总体成绩中，作为军训标兵的评选依据。如果想要成为军训标兵，以后就都认真对待每一次训练行动。” 这次的训练，有表现很不错的人，也有非常糟糕的。 甚至还有人，哨子声都响震天了，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是他们上去掀被子才肯起来的。 也难怪一向不喜欢训话的陆正西，都忍不住黑着脸。 …… 因为这天晚上搞了紧急集合，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时间就推迟了两个小时。 可能是因为陆正西的训话，也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每个训练表现都会影响“军训标兵”的评选。 江天歌明显的感觉到，大家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对每一项训练，都变得异常认真。 就连江丝雨，都没闲工夫再故意和她找茬了。 练完了军姿、齐步、正步这些基本的队列训练之后，又开始战术训练，包括卧倒，起立，高姿、低姿匍匐前进，军体拳…… 之后每一天的训练，强度都比第一天的大，不知道是因为个人的承受极限在不断突破，还是因为知道抱怨没有，没有人再像第一天那样哭丧着喊累了。 这些天里，宿舍里没人作妖，大家相处也都算融洽。能帮忙的，能提醒的，江天歌也都尽量帮。 所以，尽管训练强度很大，大家都适应得挺不错的。 当然，训练虽然严格，但也不是一直都训练的。每隔两三个晚上，就会有一场娱乐休息的联欢活动。 联欢会的内容很丰富，拔河，掰手腕，教官带头对军歌，学生自告奋勇出来唱歌跳舞…… 每次的联欢会，就是有才艺，胆子大的人绽放魅力的时候了。 大家都是十八九岁，意气风发，最容易擦出火花的年纪。 江天歌听说，因为晚上的联欢会，已经成了好几对了。 真不愧是少男少女啊。 …… “丝雨！”还在走廊外，关美芝就喊了起来，声音雀跃地说道，“那个陈志文，又让我给你带吃的了！” 她故意把手里的苹果往江天歌面前晃了一圈，才递给江丝雨。 上次的联欢会，江丝雨站出来，表演了跳舞，出了不小的风头，当场就有好几个男生过来找她说话。 其中，一个叫作陈志文的，追得最紧，到目前为止，已经给江丝雨送了好几次东西了。 看到关美芝拿回来的苹果，江丝雨表情淡淡的，心里有些鄙夷。 她跳舞，才不是为了陈志文这些愣头小子。 愣头小子就是愣头小子，送东西都不会送，每次送的都是食堂买的包子、水果。 土老帽，寒掺谁呢。 “帮我放在袋子里吧。”江丝雨声音淡淡的说道。虽然很嫌弃陈志文的寒碜，但聊胜于无吧。 宿舍里，就她一个人，有追求者。 只有她一个人，天天有男生上赶着送东西。 看，就只是一个苹果而已，她们就羡慕得眼都红了。 江丝雨得意地敲起嘴巴，目光不屑地看向江天歌。 哼。 你江天歌不是很厉害吗？怎么都没有人给你送东西呢？ 自从被江天歌抢了代班长的权力，她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男人都是喜欢斯文温柔的，你江天歌争强好胜，什么都要争第一，活脱脱的一个男人婆，哪个男的会喜欢你？ 江丝雨眼神一直往她这边瞟，江天歌想忽视都不行，她无语得直翻白眼，脑子估计塞过男人的臭袜子，有毛病。 “把内务收拾好，就去训练场集合。” 她们是吃完了晚饭，回宿舍休息的，七点半，还要到训练场集合。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 大家就都动起来，有人期待地问：“天歌，今晚是不是又有联欢活动了？” 她们期待联欢活动，一是有歌可以听，有舞可以看，好玩着呢。 二是，如果没有联欢活动，当晚就要继续训练。 她们不想训练！ 已经有连着训练了三晚了，今晚怎么都应该休息了！ 江天歌：“不知道。” “我觉得今晚肯定会有联欢活动！”关美芝很笃定地说，她走到李嘉元面前，直接伸手说，“李嘉元，把你的素颜霜借我用用。” 今晚的联欢活动，她要上去唱歌！ 李嘉元眼都没抬，就直接拒绝说：“不行。那是我的个人物品，我不习惯和别人共用。” 她确实是不习惯和别人共用一个东西。如果真要借给其他人用，也是有办法的。但对象是关美芝，就想都别想。 “江丝雨不是有吗，你和她关系那么好，问她借呗。”江丝雨跳舞那晚，是特意化过妆的，大家都看到了。 关美芝表情讪讪的。 她中午就问过江丝雨了。但江丝雨说她那个是进口货，怕她弄坏了，不舍得借给她。 因为知道李嘉元家里也是有背景的，关美芝不敢得罪李嘉元。她就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就直接转身，给她一个后脑勺。 晚上的确是有联欢活动。不过，主题并不是唱歌跳舞的文艺表演。 …… 第65章 我来代表女生出战 今晚联欢活动的主题，是比武。 在军队内部，一直都有大比武的传统。参与人数众多，活动盛大。 大比武比试的内容，包括技能、知识、体能等多方面的比拼。 不过，他们现在只是把比武作为一个娱乐活动。“比武”就只是字面意思，比试身手。 大家都已经聚到一起，盘腿坐在足球场上了，梁斌作为教官代表，站在中间，宣布比武的规则： “一人守擂，其他人攻擂。坚守到最后的擂主，能获得‘武王’的称号，也有额外的奖励。” 萧峰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教官，什么奖励啊？” “奖励半天的休息时间。” “武王所在的方阵，所有人都可以休息半天，这半天不用训练，你们想干嘛都行。” 听到这话，众人眼睛都亮了。 不只是“武王”，是整个方阵都可以休息，不用训练？！ 虽然他们现在对每天的训练内容也都适应了，不会再像刚开始的那样，要死要活的。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们不想休息啊！ 他们做梦都想要休息！ 现在竟然有可以休息的机会了？！ 争取！必须要争取！ 男生方阵那边的人，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方阵里没有身手特别突出的，就咬着牙嘀咕说：“我们都上，那么多人，总有一个能行的！” 不为了“武王”的称号，也要为了那半天的休息！ 像萧峰这样，身上有两下子的，直接信心满满地拍着胸口，“我去把这个武王拿回来，让大家都休息！” 已经把“武王”当成自己囊中之物的萧峰，甚至还和教官讨价还价起来，“教官，半天太少了，大方点，一天呗。” 现在并不是训练，梁斌也没有像白天那样，严肃地绷着脸。听到萧峰的话，他就回怼说： “有就不错了，还想要一整天？你想得倒挺美。这半天，都还是我们给你们争取来的，知足吧。” 萧峰就嘿嘿地笑着。 不过，女生方阵这边，氛围却没有男生那边那么热闹。 大家是既羡慕，又失落。 比武，显然是男生的活动。她们女生，几乎没有人有身手，即使是有，也比不过男生啊。 有人不服地站起来说：“教官，我们觉得这不公平。” “男生比女生高，比女生壮。男生和女生力量和体型都不对等，一起比赛，对女生不公平。” 有男生就马上反驳，“比武，就是要凭本事说话。不能因为你们是女生，我们男生就必须让你们的！” “按照你这么说，我们男生中，有人学过武，有人没有，有人长得高壮，有人矮小，那是不是也不公平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怎么强词夺理了？我这是真理！比武，不就是比谁的本事强，比谁的拳头硬吗？” “这是强者的比赛，你们女生既然都知道自己弱了，就不要比了呗，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就好了。” “这本来就不是你们女的参加的活动。这是男人的战争。” 陈志文说完，得意地笑起来。 他的目光往十二号阵营里看，见到江丝雨正在看他，笑得更是得意，“你们女的，就坐着当个观众，好好看我们男人表演，给我们鼓掌就行。” “你说错了。” 江天歌盯着他，出声说，“这并不是男人的战争，是强者的战争。” 比武的确是比试谁的拳头更硬。 但是，是谁告诉他，女生的拳头硬不过男生的？看着他欠揍的表情，她现在的拳头就很硬。 江天歌站起来，宣布说：“女生方阵里，我来出战。” 她看向梁斌，说：“教官，我要代表所有的女同志出战，如果我赢了，就应该是所有的女生，都能休息，对吧？” 所有女生？ 梁斌看向站在人群外的陆正西，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江天歌这才注意到身后的陆正西，见陆正西看向她，江天歌淡定回视，出声问道： “陆总教官，如果我赢了，所有女生都能休息，可以吗？” 陆正西默了片刻，就点点头。 他神色莫辨，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声音淡淡地说道：“点到即止，不许有其他的动作。” 江天歌：“……” 怎么觉得，他的话，是在警告她呢？ 江天歌才不管他警告不警告的，走出来站地中间的空地上，目光从陈志文身上扫过，就看向对面的男生方阵，“我守擂，你们谁来攻擂？” 江天歌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男生的表情愣愣的，她一个女生，要第一个守擂？ 陈志文也看着江天歌，他的表情僵了僵之后，想到江天歌刚才看他的眼神，他的脸就变得难看。 女生们，也都懵懵地瞪着眼睛。 大家平时会的，都是跳跳橡皮筋、翻翻花绳这些文艺小巧的活动，再多点，就是打打乒乓球、羽毛球。 功夫，打架，她们都不会。 比武，是比身手，比拳头。虽然有小部分人心中不服，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和男生比，她们女生没有胜算。 她们女生不可能赢的，休息的机会和她们无缘，大家都已经是躺平心态了。都已经做好了这场比试，都是男生参与的准备了。 结果，现在竟然有女生站出来，说要代表所有女生出战。 她是谁？ 她要代表女生出战？ 她如果赢了，她们所有女生都能休息？ 而且，她说，她守擂？ 她守擂？？！ 按照教官宣布的规则，守擂和攻擂，相当是车轮战。越早出来守擂的，的机会就越小。 要出战，也要等后面再出啊！ …… 第66章 我的眼睛被打碎了! 章君茗顾不得大家都看着，急忙跑过来凑到江天歌身边，压低声音说：“同学，前面出战会吃亏的，你要出战，也要等后面再出！” 章君茗，就是刚才站起来说不公平的那个女生。 方才陈志文的态度，明显就是瞧不起女生，她气得都想上去扇他两巴掌。有人能打陈志文的脸，为女生出气，她当然高兴。 但是，出气也要讲究一个策略，不能让自己吃亏了。 一眼看去，江天歌长得白净漂亮，虽然高挑，但身材纤细，根本不是壮硕类型的，看着也不像是会功夫的，怎么比得过男生？ 江天歌会站出来，估计也是气不过陈志文的话，但再气，也不能意气用事！ 这是比武，动拳头的，要是有人收不住手，可是很容易受伤的！ “同学，我们先回去！”章君茗拉着江天歌，想把她拉回去。 江天歌对她摇摇头，“没事儿，我有把握。” “我能光明正大地把这个武王赢回来。我不需要捡漏。” 听到江天歌说要守擂的时候，男生们都睁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她。现在又听到这“捡漏”的话，只觉得受到了赤裸裸的挑衅。 已经商量好，要等到后面再出场的人，更是觉得面上一红。 什么叫捡漏啊？ 这叫策略！策略！懂不懂！ 江天歌把章君茗推开，睥着眼睛看向陈志文，“你先来？” 她勾了勾嘴角，语气嘲讽地说道：“你嘴皮子那么厉害，实力应该也很强吧？我来领教领教。” 陈志文是文学专业的，他戴着眼镜，即使是穿着军训服，也要在胸前别着钢笔，摆出文艺斯文的做派。 他虽然是普信男，但在比拳头的事情上，他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不过其他的男生，所以，他并没有要出战的打算。 但是，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他遽地站起来，咬牙攥紧拳头，“来就来！” 虽然他以前没有练过，但是，他是男人，身强体壮的，对付江天歌一个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要让她知道，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地待着，做女人该做的事。别不知天高地厚，来掺和他们男人的事！ 陈志文目光审视地上下扫视江天歌。 人是长得挺不错的，可惜性子太野太狂了，一点都不温顺可爱。这样的女人，倒贴给他，他都不要。 心里这么想着，他的语气也带上嫌弃：“我可提前说好了，你输了，可别哭鼻子赖上我。” ？ 江天歌被陈志文的眼神弄得心里犯起一阵阵恶寒，被恶心得外焦里嫩。 物种进化过程中的参差，她算是见识到了。有人虽然穿上了新时代的外衣，但脑袋里还塞着封建遗留的裹脚布。 说他是普信男，都侮辱了“普信男”这个词。 他是从来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吗？这货哪来的勇气，觉得她会看上他的？ 江天歌甚至觉得，刚刚被陈志文那么打量，她的人都变脏了。 看到江天歌难看的脸色，陈志文以为她是被自己唬住了，心下十分得意。 他抬着下巴，语气不屑地说：“来吧，我可以让你两……啊——” “……” “！” “！！” “！！！” 众人都瞪大眼睛，看向仰倒在地的陈志文。 他怎么就躺到地上了？？？ 好像是江天歌把他放倒的！！！ 他们又表情错愕地看向江天歌。 她……她刚才，是怎么出手的？！！ 她是怎么做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把陈志文放倒的？！！ “江天歌！牛逼！”萧峰激动地站起来，冲着江天歌比大拇指。 其他人可能没看清江天歌的动作，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江天歌只做了两个动作，一个伸手，一个勾脚。 别看这只是两个很简单的动作。 大道至简。内行人都知道，耍花里胡哨的，都是假把式。真正的练家子，耍的都是最简单的招式。 江天歌刚才，对面盘伸手，对下盘勾脚的动作，又快，又狠，又准，干净利落，一秒致胜。 绝！ “江天歌，下一个我来！我要和你切磋切磋！”萧峰一脸兴奋地走到江天歌面前，激动地恨不得马上就开始。 江天歌指了指他脚边的陈志文，“扶一下他吧。” “哦。”萧峰嫌弃地扫陈志文一眼，伸手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我说兄弟，你也太弱了吧，一招就倒地了，也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 被萧峰拎起来，陈志文的脑子，还是懵的。 他怎么就倒到地上了呢？他还说要让江天歌两招的。 陈志文双眼茫然地看向四周，脑子里翁的一声后，他脸色一变，“啊！我眼睛看不见了！我眼睛看不见了！我眼睛被打瞎了！” 江天歌：“……” 萧峰：“……” 梁斌憋着笑，把飞到他脚边的眼镜框捡起来，“是你的眼镜碎了。” “啊！我的眼睛被打碎了！我的眼睛以后是不是都看不见了啊？” 江天歌：“……” 萧峰被他蠢出满头黑线，“你不会是想要碰瓷，赖上江天歌吧？眼镜碎了再买一副不就行了，碎的只是眼镜，又不是脑子。” 陈志文微微张着嘴，神情茫然，抓着萧峰，凑到他的脸上问：“啊？真的吗？碎的只是眼镜，我的眼睛没有碎？” “干什么凑这么近！”萧峰黑着脸把他一把推回地上，嫌弃地站到江天歌身后，跟她小声嘀咕，“你不会真的把他打傻了吧？” 其他的人，早已经被陈志文的脑袋短路的行为，逗得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有和陈志文一个班的人，面色尴尬地把他拖回去。 与男生们不同，女生们除了笑陈志文，她们笑，更多的是高兴和激动！ 江天歌打赢了！ 她用了一招，就把男生打赢了！ “啊啊啊！！！江天歌，你好厉害！”章君茗激动地扑过来，抓着江天歌的手又蹦又跳，“江天歌，你好厉害！你赢了！我们的休息机会，就靠你了！” 本来，她对休息机会已经不抱期望了。但是，刚才江天歌的那一下，又让她的希望燃回来了！ 有江天歌，休息的机会，一定是她们女生的！ …… 第67章 江天歌赢了! 章君茗很自来熟地去掉姓，直接叫江天歌的名字，“来，天歌，我给你捏捏手臂，放松放松！等下你再一招把他放倒！” 她一边殷勤地给江天歌捏手臂，一边用眼神瞟萧峰，眼里已经带上了看手下败将的高傲了。 江天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嗯，我尽量。” 萧峰看着有几分本事，肯定不像陈志文那么弱鸡，一招放倒肯定有难度。但不管怎样，要先有这个自信嘛。 萧峰：“……” 他没瞎，也没聋。而且，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你们好歹尊重一下我，好吗？ 江天歌冲他挑了挑眉梢，“来吧。” 萧峰伸手抓下头上的帽子，扔到一旁，他右腿后退半步，身体微微下蹲，摆出防御的姿势。 虽然刚才已经看出了江天歌的身手应该很不错，但江天歌毕竟是女生，他萧峰是男子汉大丈夫，可做不出来欺负女生都事情，“来！你先出手。” 看到萧峰重心扎得稳稳的，江天歌知道，一招放倒是不可能了，目光在萧峰身上扫了一圈，她脸上就多了几分郑重。 陆正西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眼的，但现在，他却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走开。 陆正西的目光在萧峰身上定了几下，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 随后，他敛下眼中的情绪，声音清冷地重复道：“记住，点到即止，不能有多的动作。” “知道了，知道了。”江天歌轻轻撇了下嘴，觉得陆正西今晚很啰嗦。 萧峰也想跟着江天歌说“知道了”。但对上陆正西那双黑沉的眼睛，他心中却莫名地一凛，吓得马上双腿并拢站直，双手紧紧地贴着裤缝，一板一眼地回答说： “报告总教官。我记住了。点到为止，不做多的动作。” 见萧峰突然来这一套，江天歌扭头看看陆正西，又看看萧峰，觉得这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 …… 上辈子，江天歌引以为傲的两项本领，敲键盘和身上的功夫。 一个是吃饭的手艺，一个是保命的本领。 重生到这一辈子，敲键盘、计算机这些东西，都装在她脑子里，不用再多费时间和精力。 而功夫，她是从小就练到大，从来没有荒废过的。防身术、擒拿术，都已经刻在了她的肌肉记忆里了。 她不敢说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在这些学生中，她相信没有人能打得过她。即使是跟武僧练过几年的萧峰，也不行。 江天歌双目冷凝地看向萧峰，下一秒，她拳头带风地向他挥去。 凛冽的拳风扫面而来，萧峰瞳孔微缩，他快速地躬身下蹲，余拳也才险险地与头发擦身而过。 萧峰屏气凝神，眼底骇然，江天歌的身手，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他的面上，多了几分郑重和激动。脑子里再也不用考虑是不是在欺负女生的问题了。 他和江天歌，现在没有性别之分！只有身手高低之分！ 江天歌不知道萧峰心里的想法，她心里只想一件事：把萧峰放倒。 见萧峰躬身躲过了她的挥拳，江天歌目光一凛，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对着萧峰的下盘横扫而去。 反应过来的萧峰，急忙纵身后跃，再次惊险躲开。 江天歌紧随其后，一个箭步上前，手掌对着他的颈部掐去。 萧峰：！ 他眼睛瞪圆，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看着江天歌那张白皙透嫩的小脸。 脖颈间的压迫，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这张看着人畜无害的小脸背后，有着怎样的狠戾！ 盯着放在萧峰脖子上的手，陆正西出声说道：“好了，胜负出来了。” “对，胜负分出来了，我输了。”萧峰虽然咋呼，喜欢和人切磋，但他不是输不起的性格。 经过这一场比较，他看江天歌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顺服，“天歌，你赢了，我萧峰，服你！” 对萧峰的态度，江天歌很满意，她拍拍萧峰的肩膀，语气鼓励地说道：“嗯，你也不错。以后多练练。”争取多接几招。 “啊啊啊！”章君茗激动地蹦起来，“江天歌，你太厉害了！！！” 她刚才说的让江天歌一招放倒萧峰的话，是过嘴瘾，说出来，是故意气这些男生的。 前面的陈志文，一脸的斯文弱鸡样，江天歌能轻轻松松放倒，但是这个萧峰，块头大得跟座山似的，放倒他肯定不容易。 她其实都做好心理准备了，甚至已经想好了输了之后，安慰江天歌的话了。 反正，能把陈志文放倒，她的气就已经出了。 但没想到，江天歌这么给力！ 她不仅一招放倒了陈志文，还三招擒住了萧峰！ 让他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一样，动弹不得！！！ 啊啊啊！她们又赢了！！！ 她们离休息的机会，又进一步了！！！ 女生们都激动地站起来，喊着江天歌的名字，“江天歌！江天歌！江天歌！……” 江天歌眉峰微扬，摆手叫她们安静，随后转身看向男生方阵，“还有人要来吗？” 她的表情平静，声音也淡淡的，但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股被俯视睥睨的感觉。 如果是刚才是，看到这样的江天歌，他们会觉得受到了挑衅，会不服气地站出来。 但是，现在，在看过陈志文被一秒放倒，萧峰被三招掐脖，他们谁还敢啊？ 没看到吗，陈志文在所有人面前出了大糗，现在都还傻懵懵的。 萧峰那么壮实的人，被江天歌掐着脖子不敢动，他那脖子上，现在还有着被掐的印子。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萧峰一样强大的心理的，在所有人的面前输给一个女生，还能乐呵呵地不受影响的。 失去“武王”、没有休息的机会，都只是小事，输给一个女生，在众人面前丢脸，才是大事！ “没有？”江天歌目光在男生方阵中扫视一圈，见没有人敢和她对视，就转身看向陆正西，“教官，休息的机会，是我们女生的了。” 陆正西看着她，点头应声：“嗯。” 和陆正西对视着，江天歌突然有一个想法。 …… 第68章 想和陆正西干一架 和陆正西对视着，江天歌突然就有一个想法。 看到她的眼神，陆正西：“……” 江天歌就勾起嘴角，眼睛弯弯地看着陆正西说，“总教官，听说你是军中战神，我非常仰慕，想要和你切磋切磋。”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表情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变化。倒是一旁的梁斌等人，都微瞪着眼睛看向江天歌。 她在说什么？ 她说要找陆正西比试？ 梁斌等人暗暗交换眼神，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诧。 她知道陆正西是谁吗？ 陆正西是全军大比武的冠军！ 蝉联了三届的全军大比武冠军！ 全军比武冠军的份量，已经够重了。更何况是蝉联三届！这是在最上面领导那里，都挂上号的。 从刚才，的确能看出江天歌的身手，很不错。但她的不错，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的。 和陆正西相比，却不是一个量级的。 梁斌扭头，望向陆正西，看不出陆正西脸上的情绪，他脑仁跳了跳。 他和陆正西认识不算长，但陆正西是什么性格，他多少有一些了解。 陆正西严肃认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江天歌是他方阵里的。她是方阵里，表现最好的人。因为有她在，他的训练工作都轻松了不少。 只要没有什么大意外，十个军训标兵名额里，肯定会有她一份的。 标兵人选的确定，以及之后的训练，都是由陆正西来负责的。 虽然说，陆正西处事公正，不会公报私仇，但是，却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的人，因为陆正西，而给她使绊子。 要是因为现在逞一时之能，把“标兵”给弄没了，他都要替江天歌怄死。 “总教官，我真的很仰慕你……的才能。给我个请教的机会，可以吗？”江天歌望着陆正西，嘴角上扬，眼眸闪烁。 江天歌脸上笑盈盈的，带着女孩张扬和俏皮。陆正西则是板着脸，情绪莫辨。 两个人的反应放一起，江天歌的笑容都被衬出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梁斌脑仁抽得更厉害。他看着江天歌，直给她挤眼色。 但此刻的江天歌，她的注意力都在陆正西身上，根本就没看到梁斌的反应。 她是真的想和陆正西干一架。 之前，他要查她、命令她掏身份证的时候，就想和他干一架了。 后来，在胡同里，陆绪坤把乒乓球打她脸上的那次，她也想和他干一架。 不过，现在她和陆正西的关系变好了不少，就不干架了，只是友好地切磋切磋吧，或者，更应该说探探陆正西的底。 这段时间，陆正西每天都会在训练场晃一圈，每天都能看到陆正西那张帅脸，她心里的小九九，就又活跃起来了。 她已经跟陆绪文旁敲侧击过了，陆正西没结婚，也没对象。 男未婚，女未嫁。 就很适合发生点什么。 陆正西性格虽然有点无趣，但那张脸却着实好看，身材也非常不错，双腿修长，宽肩窄腰，堪称男人中的极品。 她已经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正式出手，把陆正西拿下了。她虽然对结婚的兴趣不大，但对谈恋爱的兴趣却是很大的。 上下两辈子，她都还没谈过恋爱呢。上辈子没谈成恋爱，一个原因，是她工作忙，另外一个原因，应该归于她要求高。 她对男朋友的颜值、能力，都是有不低的要求的。 这辈子看到陆正西的第一眼，她就很确定，陆正西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满足她的颜值要求。 以目前的了解来看，陆正西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具体是怎么样的，却还要多了解了解。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多摸摸陆正西的底。 她的要求也不高。在身手方面，他最低最低，也要能和她打个平手吧。 …… 见江天歌不仅没有收敛，脸上的笑还更加一言难尽，梁斌急得咬牙，正想要出声说话，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 “嗯，可以。” 梁斌：？ 陆正西目光幽深地盯着江天歌看了几秒，就迈步走出来，在距离江天歌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距离近了，他目光的存在感更加强烈，双眸像深不见底的古井一般，凌冽，深邃。 江天歌对他扬了下眉梢，就目光骤然一变，手掌握成拳，对着他的门面冲去。 刚才和萧峰比的时候，江天歌多少是收着一些的。 但此刻，她却是用尽了全力，双目带刀，拳掌成风地对着陆正西挥去。 陆正西眼眸动了动，他仍然如山似塔地站定着，只是抬起手臂，用手掌抵住迎面而来的拳头。 江天歌又掌拳下移，想要对着他的腹部捶去。但陆正西似乎是能预判到她的动作一般，在半空中就已经将她的手截住…… 四周围观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正在对决的两人。 对于江天歌敢挑战陆正西的事情，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词：胆大包天。 陆正西虽然并不是带他们的教官，每天最多也就打个照面。按理说，接触不多，大家不应该怕他才多。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在所有的教官中，大家最怕的，就是他。 他一身的凌冽气质，不苟言笑，目光一扫过来，大家都会不自觉地绷紧背脊，正襟危坐。 他们躲陆正西都来不及，江天歌竟然还敢主动撞上去，要和他切磋？不是胆大包天是什么？ 而且，江天歌她不是开玩笑的！她每一招，都是实实在在对着陆正西挥去的！ 看着江天歌一招又一招地对着陆正西打去，大家都目瞪口呆。 坐在人群里的陆绪文，他同样目瞪口呆着。 看到陆正西挡了江天歌几招之后，就开始反守为攻，对着江天歌出拳，陆绪文就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站出来拉住江天歌。 江天歌她干嘛想不开，要找他九叔切磋啊？ 他九叔下的手，从来都不轻的。平时在家练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上每次都能疼好几天。 江天歌她一个女孩子，她…… 看到他九叔已经钳住了江天歌的双手，陆绪文马上想到自己被过肩摔的经历。 他不忍心地闭上眼睛。 …… 第69章 陆正西，我看上你了! 江天歌双手都被陆正西钳制住了。 她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臂，发现根本抽不动。 陆正西的表情和动作，都轻松自如，完全看不出他使了力气，但他的手掌，就是像铁锁似的，锢得她的双手动弹不得。 “服了吗？” 江天歌：“……” 望着江天歌撑圆的眼眸，陆正西的目光闪了闪，语气辨不分明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老是打架。” 陆正西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更显低沉，听得江天歌睫毛都颤了颤。 江天歌目光在陆正西俊逸出尘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他的双眼上，“你说，我就要听吗？” 陆正西：“……” 江天歌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眨着眼睛，意有所指地说：“你又不是我的谁。” “……” 陆正西垂下眼帘把目光错开，抽回手掌，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瞥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江天歌好心情地弯着嘴角，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宣布说：“陆正西，我看上你了。” 她决定了！要把陆正西拿下！ 陆正西：“……” 他的喉结滚了滚，目光黑得发沉。 …… 闭了会儿眼，却没有听到过肩摔摔地的声音，陆绪文悄悄开了条眼缝，见江天歌还好好的站着，他才把眼睁开。 看到一脸笑的江天歌，他心里很纳闷，她笑什么啊？和他九叔打架，就这么开心吗？ 梁斌也不知道江天歌为什么笑，但他总觉得她的笑，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见陆正西脸色似乎有点不好，他马上说：“好了好了，江天歌，你快点回去位置上吧。”不要再招惹事情了。 目的已经达到达到的江天歌，听话地点点头，坐回位置上。 时间还很早，梁斌继续组织大家比试切磋。 虽然彩头已经被江天歌给摘了，但是男生们却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比试，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过，女生们都没有心情看他们了，女生们都面容激动看着江天歌呢。 她们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了！！！ 江天歌给她们赢回来的！！！ 而且是从男生的手中赢回来的！！！ 解散的时候，不少人都激动地围过来，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江天歌想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正西大踏步地走远。 她本来还想着，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去堵陆正西的。 现在让他给溜了。 不过，也没事，来日方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看着都围在面前的人，江天歌想了想，就说：“每个方阵留一个人，其他的都回去吧。” 听到这话，众人不解地互相看了看。 “都听江天歌的！”挤在最里边的章君茗高声喊道，“各个代班长留下，其他的都回去，回去等消息！” “对对对，我们先回去！先回去！” 簇拥在周围的人，这才散去，只剩下代班长们。江天歌让她们都凑近来，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听完江天歌的话，众人都脸色激动地点头。 “好！就按照天歌你说的办！我们今晚就开始准备！”章君茗激动地拍大腿，“要气死那些男的！” “对！今晚就开始准备！我知道我们班有人会唱豫剧《花木兰》的！到时候叫她唱这个！”文学专业的代班长也很兴奋。 陈志文就是她们班的。之前在学校里，班里的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志文就说了一些很大男子主义，让不少人感到不适的话。 她早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有这么个出气的机会，怎么也得好好利用！ 看到她们的反应，江天歌点点头，“好了，大家都回去准备吧。我们准备两天的时间，三天后就开始。” “好！” …… 食堂里，萧峰咬着个馒头，凑到陆绪文身边，“欸？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女生，有些奇怪啊？” 听到萧峰的话，陆绪文抬起眼，对着女生的方向扫了一眼，“好像有点。”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努力压制的兴奋，尤其是看向他们男生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就变得非常丰富，得意，畅快，激动……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那半天的休息时间？ 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同一时间，教官们也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梁斌很纳闷地说道：“老刘，老李，还有老陈，老张你们好几个，你们方阵的人，怎么老是跑我们方阵来？” 每次休息的时候，总有其他方阵的人溜过来，找江天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梁斌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一圈，怀疑地问道：“那么点儿休息时间，还有精力到处跑，是不是你们训练的时候放水了？” 一听被怀疑放水，有教官就瞪眼喊道：“我们可没有放水！” 另一个人也说：“我也好奇着呢，她们这两天，都眼冒金光，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休息就往你那儿跑，我还想，是你那儿有什么，勾着她们呢。” 没得到答案的梁斌，皱起黑浓的双眉，一脸疑惑：“你们说，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梁斌想问陆正西，但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找的人，心里就更加纳闷了。 这两天，陆正西变得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梁斌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门口有敲门声。 见其他人都当作没听见，继续埋头吃饭，梁斌一人瞪一眼，认命地站起来去开门。 “有什么事吗？”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江天歌时，梁斌的双眼里，带上了几分狐疑。 他目光探究地盯着江天歌，他总觉得，前两天比武的时候，江天歌和陆正西之间，有些奇怪。 陆正西也是在和江天歌切磋过后，就变得神出鬼没的。 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教官，明天下午，我们女生有一个联欢表演活动。”江天歌把一份制作精美的邀请函拿出来。 “为了感激教官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作为女生的代表，郑重地邀请教官们来观看我们的表演。” 梁斌把邀请函接过来打开，看到邀请函上面，写着所有教官的名字。陆正西，被写在最前面。 陆正西的名字，是江天歌写的。 之前陆正西每天都会到训练场巡视一圈，但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他跑哪儿去了？不会是被她吓跑了吧？ 不至于吧？ 江天歌的目光往门里看了看。 见到她的动作，梁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就侧身挡住她的目光。 江天歌就着看梁斌，问他：“梁教官，陆教官在吗？” 梁斌：“……” …… 第70章 陆正西被女流氓给盯上了 “……你……”梁斌目光警惕，“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江天歌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他不在吗？那就算了。” 语气里有说不出的遗憾。 梁斌觉得江天歌语气里的那股遗憾，很熟悉。 他们以前在山里打猎，眼睁睁看着猎物在眼前溜走，就是这样子的。 “！” 梁斌心里突然一个激灵！ “！” 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他们的队长陆正西，好像遇上事了！ ——被“女流氓”给盯上了！ “女流氓”现在还找上门来了！ 所以，陆正西这两天神出鬼没，是为了躲“女流氓”？ 梁斌被心中的猜想震得天翻地覆。 江天歌走后，他关上门，同手同脚地走回去，坐在位置上，他的脸上还是呆若木鸡的表情。 “斌哥，你干嘛呢？刚敲门的，不是你的得意弟子吗？干嘛这个表情？”跟见鬼了似的。 以前，梁斌可是没少夸江天歌的，对她满意得不行。要不是因为人家是华大的高材生，前途大好着，梁斌都想要把她拉到部队里了。 前两天，当众挑战陆正西之后，江天歌的名号，更是在基地里传遍了。连带着梁斌这个教官，都出了不少风头。 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梁，你得意弟子，给你送了什么？”看到梁斌手上拿着东西，另一个人好奇地问道。 梁斌把邀请函扔到桌子上，“女生请你们看表演。” 梁斌脸上的表情木然，心里却无比地抓狂。 什么得意弟子？！ 江天歌她色胆包天！说不定以后，你们就都要喊她嫂子！ …… 傍晚训练结束，回到办公室，看到坐在里面的陆正西，梁斌眼神复杂地直盯着他看。 “做什么？”陆正西扫了他一眼，就声音淡淡地问道，“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吧？” 梁斌摇摇头，目光在陆正西身上打转了一圈后，又点点头。 陆正西：“……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 梁斌回身把门反锁了，就凑到陆正西身旁，盯着他的脸，试探着问道：“队长，你这两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正西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吃撑了？” 吃饱了，没事干。 “呃……”梁斌被他的话一噎，愣了几秒后，他竖起耳朵，听到外头没有人，就压低声音说：“队长，那个江天歌，她……” 陆正西的动作一顿，黑沉的双眸看向梁斌，“她怎么了？” 梁斌：“……” 这反应，似乎，有点，过于，紧张了？ “！” 梁斌瞳孔瞪大，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又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陆正西看向梁斌的眼睛微眯，“到底什么事？” 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威胁，梁斌清了清嗓子，又整理了下衣领，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道： “中午的时候，江天歌同学找来了……” 梁斌故意停顿了下，看了眼陆正西的表情，才继续说，“她是来给我们送邀请函的，邀请我们明天下午去看表演……” 又停顿了下，他继续一板一眼地说：“江天歌同学，还特意问了你。她可能是两天没见你了，想你了……” 陆正西踹他一脚。 梁斌马上改口：“哦，说错了，是想你的训话了。” “别胡说八道。” 梁斌：“收到。那江天歌同学没有来找你，也没有问你，她是来找我的，她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陆正西：“……” 看到陆正西吃瘪的表情，梁斌终于绷不住笑起来，他把手搭在陆正西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老陆，我的嘴巴，比铜墙还严实，你就放心吧！保准帮你把秘密保守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说，这也都是老铁树第一次开花呢！ 作为同事，他必须好好保护好陆正西好不容易开出来的桃花才行！ 他们现在，一个学生，一个教官，身份差距摆在那儿，要是有点什么事儿，容易闹出不好的影响。 等到军训结束之后就好了。 “老陆，我会帮你盯着的，以后训练，都不让其他男的靠近我们方阵。”梁斌咧着嘴笑，表情里满是打趣。 陆正西瞪了他一眼，说了句“别胡来”，就敛下脸上的情绪，转移话题问邀请函的事情。 梁斌就把事情说了。 他一脸的高兴，“你去吗？我们都去！陈正他们，中午的时候羡慕得嗷嗷叫呢。” 女生们能休息半天，他们这些带女生方阵的教官们，也都能休息。 他们不仅能休息，还有文艺汇演可以看，而男生们和带男生方阵的教官们，却都还要训练，能不羡慕吗！ 把事情听完，陆正西就意味深长地看了梁斌一眼。 梁斌不解，“怎么了？有问题吗？这可是当初说好的，休息的时间，她们想干什么都行的。她们要搞联欢汇演，也没违反基地的管理规定。” 是没违反规定。 但以江天歌的性子，这估计不是一个简单的联欢汇演，而是一个鸿门宴。 不过，陆正西却没打算提醒梁斌他们，他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问题，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 第二天中午，吃完了午饭，江天歌就带着人，在训练场前面的空地上，忙活起来了。 男生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切，大家都傻眼了。 他们吃个饭的功夫，训练场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舞台，上面挂着一个长长的横幅，“华大第一届女子联欢会”。 舞台的前面，摆着一排排的小马扎。两旁的杆子上，贴着不少小横幅和小画报，上面写的、画的，都是女战士、女医生、女护士这些内容。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舞台，是正对着训练场的！ 他们下午，都还要在训练场里训练的！ 她们女生，要在他们训练的时候，在训练场前面搞联欢活动？？？ 这让他们怎么练啊？是想让他们分心，然后被教官重罚吗？ 萧峰被推出来，找江天歌协商，“天歌，能不能，换个地方啊？宿舍那边也有空地，你们能去那边吗？” 他们要一板一眼，目不斜视地训练，而女生们在前面又唱又跳，这是要在他们的脸上蹦迪啊！萧峰脸色很复杂。 江天歌瞟了他一眼，直接摇头：“不行，我们都布置好了。” 萧峰急忙说：“我们男生可以帮你们搬……” “不搬。就在这儿。”搬了我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江天歌嫌弃地推萧峰一把，“行了，你们去训练吧，我们的汇演也要开始了。”现在就这么激动，待会儿可怎么办呢。 萧峰：“……” 第71章 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不是玩意儿 江天歌也不管萧峰和其他男生什么反应，直接让人把他们赶走，然后拍手喊道： “女同学们，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大家就都按照各自的位置坐好吧，时间快到了。” 另一边，梁斌带着教官们过来了。 江天歌过去，把他们领到第一排，“各位教官们，都请坐，我们的汇演，马上开始了。” 找了一圈，没看到陆正西。 “总教官有事忙着，没时间来。他让我给你带话，呃……祝你的联欢活动顺利开展。” 江天歌一听，就知道梁斌在瞎编。她随意地点点头，“嗯，多谢了。” 梁斌：“……” 他这不是看她一上来眼睛就滴溜滴溜地找人，怕她误会陆正西，才想着说点话找补一下嘛。 陆正西也是的，明明就在办公室，就是不愿意过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联欢汇演开始，江天歌作为主持人，拿着喇叭站在舞台上。 “同学们，下午好！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隆重地举行‘华大第一届女子联欢汇演’活动！” “在汇演开始之前，请大家都为自己鼓掌，为自己女同胞的身份鼓掌，因为是女同胞，所以大家都能坐在这里！” “好！” “对！为我们自己鼓掌！” 现场掌声雷鸣，大家都激动万分。 梁斌等人：“……” “接下来，请大家为莅临本次联欢汇演的教官们鼓掌，多谢他们这段时间里对我们的辛勤训练。” 掌声再次响起。 梁斌等人：“……” “下面，联欢汇演正式开始。有请文学专业区云慧同学，给我们带来豫剧《花木兰》选段。大家掌声欢迎！” 区云慧长得很高大，方圆脸，脸上还长着一对很英气的眼睛。江天歌还特意给她化了个眼妆，把她双眼的英气放大。 区云慧站在舞台中间，谦虚地鞠了个恭，就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向前迈出一小步，点手开始唱道：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 区云慧的声音，庄重清亮。她的嗓音一起，舞台和观众席的位置很近，在第一排的梁斌等人，被惊得一个激灵。 尤其是她在唱“理太偏”的时候，英气的双眼一瞪，被瞪到的梁斌等人，都屏了屏呼吸，莫名有一种被指着鼻子骂的感觉。 其中一个姓刘的教官，被骂的感觉更强，他鼻观眼，眼观鼻，眼神都飘忽了好几下。 训练场里正在训练的人，也都被区云慧的嗓音激得一跳，好几个正步都给走成了顺拐，然后光荣地被教官拎出来罚了。 这时候，梁斌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天陆正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终于知道，陆正西为什么不来了。 他要是知道会这样，他也不来了！ 陆正西他明知道，却不提醒，他不道义！ 梁斌心里对陆正西咬牙切齿，但面上却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忍得他更是在心里大骂陆正西。 不过，这时候，陆正西并不在办公室，而是刚在门口，接了来基地视察的领导。 来视察的人，有军区的，也有华大的，陆正西带着他们在基地里参观。 听到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众人都面露好奇。 “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时间，学生们应该都在训练吧，难道是，有什么比试吗？” 在军营里，士兵们之间的比试，是非常常见的。有一些比试，甚至非常热血，很值得一看。说话的人看向被簇拥在中间的江援朝，笑着提议道：“江同志，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江援朝没有说话，他先看向身旁的陆正西。 陆正西听出了欢呼的声音，都是女声，想到昨天梁斌说的联欢会，他就对江援朝解释说： “不是比试，是华大的女生们在作军训联欢汇演。” “这个时候，她们不用训练？” 陆正西就把前几天晚上比武的事情说了。众人听得都有些面面相觑。 江援朝意外地扬眉，“你是说，最后拿到‘武王’的人，是一个女生？” 陆正西点头，“对。” 江援朝就饶有兴趣地问：“方便过去看看吗？” 陆正西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想了想，先打预防针，“可以是可以。只是她们都是女生，汇演的节目，可能会比较有倾向性。” 此时的众人，还不知道陆正西所说的“倾向性”，指的是什么。 …… 汇演现场，区云慧的《花木兰》以一嗓响亮透彻的“谁说女子不如男”收尾，大家都激动地鼓掌欢呼。 之后，又有京剧《穆桂英挂帅》，原创歌曲《女子当自强》，诗歌朗诵《我是女子，我骄傲！》，原创相声《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是孬种！》…… 坐在第一排的梁斌等人，第一次体会到了如芒在背，如梗在喉，坐如针毡的感觉。 训练场里的男生们，更是度秒如年，痛苦煎熬，心里苦叫连连。 她们表演的台词，十句里，有八句是在明里暗里地骂他们的！ 而且，他们还不能有任何的反应！只能听着她们骂！不能反驳！ 而且，他们还苦逼地要训练！！！ 陆正西带着人过来，就正好听到舞台上的两个人，正在一唱一和地说： “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不是玩意儿。” “对！不是玩意儿！” 众人：“……” “这……这……”回过神来，就有人气得瞪眼，“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像话吗？她们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呐？……” 江援朝看了他一眼。 …… 第72章 舞台上的，就是江同志的女儿吧! 江援朝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地说道：“我倒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刚刚说话的人一愣，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想到江援朝的身份，又生生地把话止住，脸上别扭又尴尬。 其他黑脸的人，听到江援朝的话，表情僵硬了会儿后，就变得讪讪的。 领导都这样说了，难道还想和领导唱反调吗？ 有反应快的人，已经脸上堆着笑，附和着江援朝： “对，对，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呃……直白，但仔细想想，也是有些道理的。几十年前，伟人就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呵呵，的确是不能小瞧她们的。” 江援朝也没想给人难堪，见现场气氛有些尴尬，他就淡淡地笑了笑，说： “这只是学生们的节目汇演，用来欣赏娱乐的，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觉得听得不舒服，大概是，这些节目不是给我们看的吧。”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各花入各眼。有时候，听听刺耳的声音，也不是没有益处的。” 听到江援朝这样说，其他人都笑着附和。 一旁的华大副校长堆笑道：“江同志的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受益良多呐！” 他看向远处的舞台，看到讲相声的人已经下台了，换了一个高挑白净的女生上来。 看到舞台上的人，副校长心里一动。 他知道，江援朝的女儿，也是在这一届的。 舞台上的这个女生，细看着，神态似乎和江援朝有几分相似，她是不是就是江援朝的女儿？ 副校长悄悄地对比了一番，觉得应该就是了。 他就一脸欣赏的表情说道：“这位同学口才了得，动作举止落落大方，不少毕业年级的学生，都做不到她这样的。小小年纪就得体稳重，毕业之后，想必会大有作为呀。” 听到他这样说，旁边的人就打趣说：“学生优秀，你当校长的，肯定高兴，看，都忍不住要在江同志面前炫耀了，哈哈。” 副校长也哈哈地笑了几声。 随后装作不经意想起来的样子，看向江援朝说：“江同志，听说令千金也是今年上大学？也在我们华大？” “舞台上的那位同学，就是令千金吧？” 不等江援朝回答，副校长就爽朗一笑，夸赞道：“我说呢，难得能遇见这么优秀的学生，原来是您家的千金呐。贵千金如此钟灵毓秀，您真是好福气！” 江援朝刚才只是大致地扫了一眼，没有细看。听到副校长的话，他向舞台上望去。 另一边。 汇演的节目都已经表演完了，但大家都意犹未尽，沉浸在激动地情绪中。 这个节目汇演，她们最初的目的，是给男生添堵，打他们的脸。 但现在，节目演完了，没有人去关心男生有没有被打脸。 她们都在想自己，想身边的女性们亲人、朋友、邻居，甚至是陌生人们。 她们虽然学习很好，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但从小到大，几乎每一个人都听说过“女人比不上男人”的话，都曾因为自己是女的，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因为是女的，在家里就必须要做家务。 因为是女的，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不能插嘴。 因为是女的，就总是要让着哥哥和弟弟。 因为是女的，就必须要性格温顺。 因为是女的…… 但是，凭什么呢？ 是女的又怎么了？ 花木兰、穆桂英、秋瑾、江姐，她们也都是女的，但她们是名留历史的女英雄，她们做的事，有多少个男的能做到？谁说女子不如男！ 是女的又怎么了？ 她们还不是一样考上华大！还不是有人能把男的打趴！ …… 上辈子有一段时间，网络上流行着所谓的女权运动。 江天歌并没参与，她也不管什么女权不女权的。所有的事情，她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她并没有厌男心理，但她厌蠢。 她讨厌蠢的人，尤其是蠢而不自知，还自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拽得跟二五万八似的人。 那天晚上，陈志文的话、的态度、的蠢样，都冒犯到她了。 她是瑕眦必报的性格。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惹到她的，就一定要报复回来。 让她坐下当观众，看他们男的表演，给他们鼓掌？ 不好意思，她的手很金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她的鼓掌的。 不过，他们男的，倒是可以先站着，一边训练一边给她们女生当观众，看她们女生的表演。 她也不用他们鼓掌，用耳朵听就行。 看到训练场里那一张张面色难看的脸，江天歌心情就舒畅了。 不过，女生们的反应这么激动，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们与其说是激动，更像是心里压抑久了的情绪疏泄和迸发。 看着她们脸上激动畅快的表情，江天歌想了想，就说： “同学们，我们现在是女大学生，以后，我们会成为女科学家，女律师，女法官，女医生，女护士，女作家，女老师。” “在这里，提前祝贺大家都能在自己的领域取得优秀的成果，在自己的领域越走越好，成为一位优秀的、杰出的、自豪的女性。” “祝大家不被限制，不被束缚，不被轻视，不被矮化！” “祝大家的脚步，踏遍五湖四海，踏遍世间繁华，踏遍人类智识的所有角落！” “啪啪啪！” 江天歌话音落下，有不少人，激动得泪水都夺眶而出，大家都疯狂地鼓着掌，群情激昂。 “江天歌，说得好！” 大家的脸上欣喜若狂，眼睛里的光芒比太阳还耀眼，都激动地齐声重复着江天歌的话。 “我们不要被限制！不要被束缚！不要被轻视！不要被矮化！” “我们的脚步要踏遍五湖四海！踏遍世间繁华！踏遍人类智识的所有角落！” …… 远处的众人，看到这个场景，都面面相觑着。 刚刚华大副校长说，舞台上的，是江同志的女儿？ 这……这…… 他们小心地看向江援朝，都在斟酌着该作何反应。 看到江天歌带着人，喊起口号来了，副校长有些心慌，想要上去阻止。但又想到，这是江同志的女儿，他要是去阻止了，岂不是当面给江同志没脸？ 副校长也小心地观察着江援朝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不悦的情绪，心才彻底放下来，脸上又堆着笑容说道：“江同志，贵千金真是……” “张校长，你误会了。”江援朝说。 …… 第73章 军训标兵，心有不甘 江援朝的目光从江天歌身上收回来，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位同学，并不是我的女儿。” “呃……” 副校长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眼神都慌了慌。 看到副校长的表情，江援朝就微微笑着说道： “能让张校长有这样美妙的误会，是我的荣幸，我也很希望有这么优秀的女儿。” “但很可惜，这位同学虽然也姓江，但并不是我的女儿，我家的孩子，不及她万分之一啊。” 副校长用力地把慌乱压下。 马屁没有拍到位，领导还主动给搭台阶，可不能接不住了，他呵呵地干笑两声，连忙接话说： “哪里，哪里，您太谦虚了，呵呵，您家的孩子，必定是人中龙凤。” 江援朝笑容淡淡地点点头，他看向陆正西：“小陆，我们就不打扰她们了，你带我们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陆正西往舞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带着人离开了。 因为他们都离得远，站的地方也隐蔽，所以江天歌她们，都不知道有领导们来过。 大家激动地把话喊了两遍，之后又一起拉着手唱《花木兰》，闹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场联欢会。 江天歌走到梁斌等人面前，笑盈盈地说道： “梁教官，各位教官，多谢你们作为男同胞的代表，来观看我们的联欢汇演。不知道各位教官，喜不喜欢我们的节目呢？” 梁斌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着，连连点头道：“嗯嗯，喜欢，喜欢的。” 不敢说不喜欢。 这些人一个个都亢奋得不行，他要是敢说不喜欢，下一秒，可能就有人上来围殴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认怂！ 江天歌继续笑得人畜无害，“嗯嗯，喜欢就好。” 她叹了口气，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可惜了，其他男同胞们都要训练，不能坐下来一起看我们的节目，就只能麻烦各位教官，多帮我们宣扬宣扬了。” 梁斌等人：“……” “天歌！” 章君茗和陈慧圆带着几个，表情都很激动的女生过来，“天歌！我们有一个想法！” 见有人过来，梁斌心里一松，马上说：“江天歌同学，你先忙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就带着人溜了。 江天歌也没拦他们，看向章君茗几个。 “天歌，我们以后，每年都举办一次这样的活动吧！让女子联欢汇演成为华大的一个特色，一届一届地发展下去！” “天歌，你刚才的那些话，说得太好了！我们把那些话都记下来，当作我们联欢汇演的主旨导语！” “对！我认识会谱曲的人，我回头就找她帮我们谱曲，把天歌你说的那些话，都编成歌曲！歌曲朗朗上口，唱出来更有气势！” “……” 她们一人一句，越说越兴奋，江天歌就静静地听着，也适当地说了自己的看法。 几个人就就地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因为是汇演活动，需要有组织的人，大家一合计，当场就决定要成立一个社团，社团的名字就叫“花木兰社团”。 章君茗看向江天歌，双眼发光地说：“天歌，这一次的汇演，是你来牵头的，你来当我们社团的团长吧！” 其他人也附和说：“对！对！天歌你来当！” 江天歌一听，就想拒绝。 陈慧圆大概是猜到江天歌怕麻烦，就出声说： “天歌，我们这个社团刚成立，我们也都是刚上大学，以前很少接触这些，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你懂的多，就麻烦你先带着我们吧。你放心，杂事不用你做，你只需要主持大局，发号施令就行，我们都听你的。” 现在，江天歌在所有女生中，都很有威望。 她当团长，她们这几个人，都服气。 而且还可以利用江天歌的号召力，让更多的人加入她们的社团，让她们的社团快速地站稳。 章君茗也点着头说：“对！天歌，你当团长，只需要发号施令，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做！”其他人也都附和。 见她们这样，江天歌想了想，就说：“也行。但我只当一年，明年我就不当了。” 章君茗马上就点头：“嗯嗯，行！”一步一步来，先管好眼前的。明年的，明年再说！ 既然答应了要接手，江天歌考虑的问题，就深了一步。 在大学里，社团是学生们基于兴趣、爱好组成的活动组织。 说通俗一点，社团只是学生们自娱自乐的团体组织，并不属于学生会里的组织，更不具有学生会组织的地位和作用。 既然把这个团体交到她手里来了，她怎么也要想办法，把它发展成为学生会里的组织。 江天歌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章君茗几个，都目光炙热地看向江天歌。 她们这个团体要是能成为学生会里的组织，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学生会可是很难进的！江天歌要是能成功了，她们就不仅进入了学生会，还能成为学生会组织的创始人！ 看她们脸上兴奋的表情，江天歌就说：“这个要等到军训结束之后再说。” “累了一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 这天的联欢汇演之后，基地里的气氛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具体表现就是，女生们，都神采奕奕的。而男生们，则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男生们在面对女生时，不管是语言，还是动作，都变得异常地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冒犯了她们。 以前，陈志文还经常给江丝雨送东西，献殷勤。但是，自从联欢汇演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出现在女生面前了，在路上，远远看到有女生，他都会低着头躲开。 这让章君茗和文学专业的不少人，都大呼畅快。 在这些变化中，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军训也快接近了尾声。 平时军训时候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谁有机会成为“军训标兵”，谁没有机会，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了。 没机会的人，有些人虽然遗憾，但也乐于接受。而有些人，心里却有着不甘。 现在是吃饭时间，其他人都去了食堂，关美芝看宿舍里没其他人，就凑到江丝雨耳边，小声地说：“丝雨，我知道一个秘密，是江天歌的。” …… 第74章 我们去举报江天歌! 江丝雨心情正不好着。听到关美芝的话，她表情恹恹的扫了关美芝一眼。 见状，关美芝也不敢再卖关子了，凑到江丝雨的耳朵旁，低声说：“丝雨，江天歌的被子，不是她自己叠的，是陈慧圆帮她叠的。” “所以呢。” 江丝雨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秘密，每次检查的时候，她们宿舍里的被子，都是叠得好的那几个人帮叠的。 见江丝雨没明白她的话，关美芝又继续压着声音说： “江天歌她自己根本就不会叠被子，她的内务不合格。内务不合格，应该就不能当军训标兵了吧？” 听到这话，江丝雨双眼眯了起来。 这些天里，她每天都忍着累，忍着痛，认真训练，努力表现，就是想要争取“军训标兵”的名额。 到时候，她出现在国庆阅兵队伍里，江援朝和其他的江家人，肯定会觉得脸上有光，为她自豪的。 江援朝就再也不会觉得她丢他的脸了。 还有陆正西。 那天在学校里，见到陆正西，知道陆正西是他们学校的军训教官的时候，她就很是高兴。 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咬紧牙关坚持着，要争取军训标兵，也是想让陆正西看到她的优秀，被她身上的优秀吸引。 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能看见陆正西，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都怦怦地跳着，越看他，心里对他的喜欢就越浓，也越想能走到他的身边。 她一直都想找机会和陆正西说话。 但是，很不巧的是，陆正西每次出现，都是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找他。 到现在，军训都快要结束了，她一句话都还没能和陆正西说上。反而是江天歌那个喊打喊杀的男人婆，借着比武，和陆正西说了话。 这只是江天歌误打正着的，她可以不介意、但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却仍然无法得到军训标兵的名额！ 和陆正西亲近说话的机会，以后还会有。但是，成为军训标兵的机会，却只有这一次！ 她想要当军训标兵！ 为什么她当不了军训标兵？反而是她最讨厌的江天歌有机会能当？ 不！ 江天歌她也不能当！ 她的被子是让别人叠的，她在作弊，她的内务不及格，她没有资格成为军训标兵！ 江丝雨眼神阴沉地看向关美芝，“你确定吗？” 关美芝点头，“确定，我亲眼看到的。” 她也是偶然看到的。那天早上，她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因为她躺在床上没动，所以江天歌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她。她就亲眼看到陈慧圆鬼鬼祟祟地，把江天歌的被子拿过去叠，叠好之后再送回来。 她们宿舍里，有人被子叠得好，有人叠得不好，为了不被扣分，大家的确是经常会互相帮忙叠被子。 这在平时，也没什么。 但在一些时候，也是可以利用起来的。 关美芝自己很想当军训标兵，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之后，她心情不好了一阵之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也知道，江丝雨也很想当军训标兵，并且还对自己没有机会的事情，耿耿于怀着。 她没办法帮江丝雨成为军训标兵，但是，她可以帮江丝雨把江天歌拉下来。 反正她也不喜欢江天歌，让江天歌倒霉，江丝雨开心了，她也开心。 关美芝双眼里闪过快意，她抑着兴奋说道：“丝雨，我们可以跟教官举报江天歌，这样，她就当不成军训标兵了！” 杜红琪本来是要回宿舍拿东西的，意外听到这番话，她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她转身就往食堂跑。 …… 江天歌和陈慧圆她们，一起坐在食堂里吃饭。 余梅晶有些激动地说道：“天歌，听说明天就宣布军训标兵的人选了，我觉得肯定有你！” “真好！你能去天安门参加阅兵呢！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啊？要是学校里多几台电视就好了！” 华大学校里，只有食堂有两台公用的电视。但是，国庆的时候看电视的人肯定很多，她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挤进去呢。 一旁的李嘉云就说：“我家里有电视，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来我家里看。” 余梅晶惊喜地叫起来，“真的呀？那我们就都去你家了啊！慧圆，玲玲，晓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嘉云家，等天歌上电视！” 几个人都很激动，江天歌却有些汗颜。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当标兵，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是，在人选还没正式宣布之前，还是要低调一些的。 而且， 就算她成了标兵，去参加了阅兵，也不一定能出现在电视上啊。毕竟参加阅兵的人那么多，能露脸的有限。 “江天歌上电视？上什么电视？” 陆绪文和萧峰一起走过来，听到余梅晶的话，萧峰就好奇地出声问道。 这段时间里，陆绪文和萧峰两个，已经相处成为铁哥们了，俩人经常凑在一起。 虽然上次女生搞联欢会的时候，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对江天歌她们气得牙痒痒的，但是他们两个也都不是气量小的人，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记仇。 现在遇见江天歌她们，都很自然地凑过来，坐到一起。 “军训标兵啊！天歌成为标兵，去参加阅兵活动，不就能上电视了么。”余梅晶很理所当然地说道，随后又问，“欸，你们俩，是不是也能当标兵啊？” 萧峰得瑟地挑眉，“嘿嘿，那是当然了！”这个标兵，他是十拿九稳的！ 陆绪文倒是谦虚地笑笑，“要等教官宣布人选了才知道……谢谢，我自己来就行。”见李嘉元伸手要帮他拿手上的餐盘，陆绪文客气地道谢婉拒。 几人就坐在一起聊着这次国庆阅兵的事情。 今年虽然不是国庆整周年，阅兵仪式没有周年庆那么盛大，但今年的阅兵活动，却具有特别的意义。 去年，上面做出了裁减一百万名军人员额的决定。 这是大裁军之后的第一次阅兵活动。 这次的阅兵活动，是要向人民，向世界展示我们的实力，证明我们的军队，即使裁减了一百万名员额，但实力却并未削减。 所以，这次参加阅兵的军队，都是各军区的中坚力量。 陆绪文正一一地数着各大军区可能来参加阅兵的部队。 江天歌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杜红琪。撞到她的眼神，杜红琪面色慌乱地垂下头。 江天歌拧了拧眉，就出声喊她：“杜红琪，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 听到江天歌的话，陈慧圆几个抬头看了看杜红琪，就主动地给她挪位置。 杜红琪低着头，她的心里，很乱，很复杂。 听到关美芝和江丝雨说要举报江天歌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告诉江天歌。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她却有些不敢了。 …… 第75章 江天歌在内务整理上作弊 在学校里，她是和江丝雨、关美芝住同一个宿舍的。要是让她们知道，是她把事情告诉江天歌的，她肯定会被针对的。 而且，听说江丝雨的爷爷和爸爸，都是当大官的，家里也有很多亲戚是在各个部委单位上班的。 要是被江丝雨针对了，说不定以后，她毕业时候的工作分配，都要受到影响。 杜红琪不敢直视江天歌，她双手紧紧地扣着，蠕着嘴唇，“我……我……还是不……” …… 办公室里，陆正西和梁斌等人，正在根据大家平时的训练表现和成绩，确定军训标兵的人选。 “陆绪文、江天歌、萧峰、高阳、陈贵鹏、张玲，孙德添，廖方超，黄斯佳，阮强。” 念完名单，陆正西就说，“这是成绩排在前十的人，你们都再确定一下，没有问题，我就把名单交给学校。” 距离国庆还有不到十天，标兵的人选需要尽快确定下来。他要对他们开展集训。 梁斌等人都说没问题。 “好，名单交给……”陆正西正说着，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嗒嗒。” 众人都往门口望去。认出门口的江丝雨和关美芝，梁斌先站了起来，“你们有什么事吗？” 江丝雨抬眼，目光痴缠地望向陆正西，但看到陆正西只是扫了她一眼，就移开目光，她心下不由闪过一阵失望。 江丝雨敛了敛情绪，看向梁斌说：“教官，是关美芝同学，她想要跟您汇报一些事情。” 说完，江丝雨就悄悄地推了推关美芝。 在把事情告诉江丝雨的时候，关美芝就已经料到了，江丝雨会让她来开口举报的。听到江丝雨的话，关美芝就顺势站上前，把脑子里组织好的话说出来： “教官，我们一直谨记着您说的训话，内务可以体现一个队伍的战斗力，内务整理是我们军训内容的重要一部分，和军训成绩息息相关。我们许多同学，都非常认真地整理内务。” “但是，我却偶然发现，有一些同学，在内务整理上作弊。” “我要向您报告，十二方阵的陈玉梅、江天歌、冯招娣，她们的被子，都不是她们自己叠的，是叫别人叠的。她们在蔑视训练规则，在内务整理上弄虚作……” 关美芝自以为多说两个人，教官们就不会知道她的意图。 但听完她的话，陆正西和梁斌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时候来举报，为的是什么，都不用想。 这还真是…… 梁斌看向陆正西。 陆正西眼睛都没眨，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他低着头，一副不插手的姿态。 梁斌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对于他们当兵的来说，叠被子是最基本的养成教育，每个人的被子，都要叠得四四方方，一丝不苟的。 对于这些军训的学生们，理论上也是这么要求的。 但是，理论和实际总是会存在出入的。这些学生们，只是军训一个月，他们不可能有那么长的时间去学叠被子。 所以，在内务整理这块，其他的要求都会严抓。但对于叠被子，他们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得去就行。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的。 梁斌目光复杂在江丝雨和关美芝身上扫了一圈，就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之前怎么不说？” 关美芝目光闪了闪，“是……前两天……发现的。”其实半个月前，就知道了。 “教官，我……我认为，她们这种行为，是在弄虚作假，也是在欺骗教官。对其他同学，也是不公……” “报告。” 关美芝正说着，听到声音，她吓得一个颤栗。 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江天歌时，她更是慌得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她敢来举报江天歌，前提是要江天歌不知道。她和江丝雨过来的时候，都没有人看到，所以她才敢说的。 现在江天歌竟然来了？ 江天歌来干什么？难道是知道了她要举报她的事情？ 想到之前比武的时候，江天歌放倒陈志文的动作，关美芝脸都白了，她缩着脖子往江丝雨身后躲。 江丝雨暗暗瞪了关美芝一眼，就看向江天歌，眼神里闪过冷笑。江天歌来了更好，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军训名额怎么没的。 看到门口的江天歌，梁斌的头更大了，“江天歌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在食堂里，杜红琪别别扭扭，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天歌一看，就知道她是有事情。 不过，她原以为，是杜红琪她自己有事情，想要让她帮忙，却不好意思开口，才会那么纠结挣扎的。 这段时间里，大家都住在一起，杜红琪的性子虽然软绵，但人却是很不错的，还帮过她几次忙，所以，她才会主动叫杜红琪和她们一起坐下的。 杜红琪坐下后，她也没有主动问，想等着杜红琪她自己开口。 是一直等到大家都吃完了饭了，杜红琪才把她拉到一旁，白着脸，怯声声地告诉她：江丝雨和关美芝，要举报她。 江天歌知道杜红琪的害怕，所以她就没有提杜红琪。只是说，“本来是想向教官请教问题的。” 她意味深长地扫了江丝雨和关美芝一眼，“但是很不巧合地，听到了关美芝同学说的话。” 看到江天歌的目光，关美芝害怕地缩了缩，被江丝雨掐了一把后，她咬咬牙，鼓起勇气和江天歌对视： “我……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让别人帮忙叠被子，确实是在作弊！” 江天歌却不理会关美芝了，她看向梁斌，义正言辞地说道：“报告教官，我并没有作弊。” …… 第76章 被子本来就不是我叠的，我为什么要证明 “你别不承认！” 关美芝激动得脖子都涨红了，她提高音量音量喊，“我亲眼看到的！你敢发誓，你的被子都是自己叠的吗？” 江天歌斜了她一眼，声音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发誓？” “那你怎么证明被子是你自己叠的？” 江天歌：“被子本来就不是我叠的，我为什么要证明。” “你在狡辩……你……”关美芝张着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天歌她刚才说什么？她说被子不是她自己叠的？ ！ 她自己承认了！ “教官，江天歌她自己承认了！”关美芝眼神急切地盯着梁斌，“教官，江天歌她承认自己作弊了！” 江丝雨眉头拧了拧。 江天歌会这么轻易就承认？江天歌她这么快承认，是有什么目的？ 不过，想了想，江丝雨的眉头就舒展开了，嘴角勾起讥笑。 不管江天歌她想怎么狡辩，她的被子是让别人帮忙叠的，她自己不会叠被子的事情，都是事实。 这是狡辩不掉的。 叠豆腐块形状的被子，是军训要求上清清楚楚写着的。 江天歌会这么快承认，估计是怕连累到帮她弄虚作假的陈慧圆几个。 哼，她也是够蠢的，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想别人。真够矫情的。 梁斌也微瞪着眼，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她是什么意思？ 关美芝的目的，明显是不想让江天歌当军训标兵。在所有学生中，江天歌各方面的表现，都是排在前列。她当选军训标兵，是实至名归的。 只是因为一个被子，就撤了她的标兵名额，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他本来还想着，想办法安抚关美芝，让她不要追着这个事情。要是实在不行，他就和稀泥，关美芝只是说她看到了，但却没有其他的证据，江天歌只要不承认，关美芝也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江天歌她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这可给他整不会了。 梁斌盯着江天歌看了会儿，又看向陆正西。 看到两个人脸上都是同一副淡定的表情，梁斌突然就觉的牙疼。 草！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在心里对陆正西暗骂一声，就咬牙出声道：“江天歌同学，对关美芝反映的事情，你承认？” 江天歌把众人的反应都收在眼里。听到梁斌的话，她神情严肃地回答说： “对于我的被子是别人帮忙叠的事情，我承认。但对于关美芝说我作弊、弄虚作假、欺骗教官的事情，我不承认。” “军训手册第二页第四行，内务整理标准第三条，要求的是‘个人被面平整，呈豆腐块形状，枕头放在被子内侧靠墙摆放整齐’。” 说着，江天歌从口袋里拿出手册，翻到对应的页码，放到梁斌面前。 “手册上写的是‘个人被面平整，呈豆腐块形状’，但却并没有说每个人的被面，必须是本人亲自叠的。” 听到这话，关美芝和江丝雨表情都有些错愕。 她……江天歌她在说什么？ 梁斌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天歌她在说什么？还能这样？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表情没变，但眼里却泛起了细碎的笑意。 他就知道，她鬼精着呢，没有人能让她吃亏。 江天歌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既然没有明确规定，必须是本人亲自叠，那就可以请人帮忙。” “军事理论课的教官说过，团结就是力量，团结能凝聚出无往不胜的战斗力，团结能让队伍坚不可摧。我们舍友之间，互相帮忙叠被子，是各施所长，是在开展团队合作。” 江丝雨：“……” 她……她……江天歌她……！ 关美芝：“……” …… 梁斌：“……” 抠字眼，玩文字游戏就算了，竟还能给自己的偷懒的行为扯上这么大的旗？ 其他教官：“……” 这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他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开展这样的团队合作，让别人帮忙叠被子？ “报告教官，我解释完毕了。”看到他们的表情都愣愣的，江天歌就反客为主，“教官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梁斌摇头，“没有了。” “呃……你……呃……同学之间，的确是可以开展适当的团队合作。”但…… 江天歌点头，又看向江丝雨和关美芝，“这两位同学，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天歌的眼神凉凉的。 她最讨厌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了。 互相帮忙叠被子，是宿舍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每次有宿舍内务检查的时候，江丝雨和关美芝的被子，也都是叫别人帮忙叠的。 结果她们现在拿这件事情来背刺她？混蛋玩意儿。 要不是因为这是在训练基地，教官都在，她当场就扇她们。 江丝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江天歌她明明是在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什么团队合作？那就是在作弊！ 因为陆正西在，江丝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和人狰狞吵架的一面，她就看向关美芝，想要让关美芝反驳。 但关美芝已经被江天歌的眼神吓得背脊发凉，额头冒虚汗了。 关美芝知道，这次，她是不仅没能让江天歌失去军训标兵，还彻底得罪江天歌了。 江天歌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想要打她！ 关美芝害怕地躲到江丝雨身后，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吱声。 江丝雨气得脸上都出现了一瞬的狰狞可怖。 见两人都不说话，梁斌就赶紧出声说：“好了，既然没事，就都回去吧，晚上还有训练的。” 都快点走，快点结束这场这场闹剧。这叫什么事？牛鬼蛇神都退退退。 关美芝抓着江丝雨的手，逃似的要离开。 江天歌眼神不善地扫着她们的背影。 跑？哼。 察觉到陆正西在盯着她，江天歌就回头看他，读出他眼神中的意思，她瘪瘪嘴。 …… 第77章 江丝雨，你不会不是你们家亲生的吧? 【不要打架。】 她又不是没脑子，哪还用他提醒。 现在的确是很想把江丝雨和关美芝都胖揍一顿。 但这是在军区的基地，打架是会被定性为性质恶劣行为的，轻则关禁闭，重则受处分。 她要是在这儿打了江丝雨和关美芝，可能还真的如了她们的意，把她的军训标兵弄没了。 揍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等军训结束，回到学校了。哼哼。 江天歌眉峰微扬地盯着陆正西看。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陆正西在躲她。自从上次比武之后，陆正西虽然也去训练场巡视，但每次都远着她们的方阵，生怕她会扑过去似的。 其他的时间，更是见不到人影。 这是她挑明了自己的意图之后，和陆正西的第一次正面眼神对视。 江天歌眸光微动地盯着陆正西。 上次，她是挑明了自己的意图，但陆正西逃得太快了，这段时间又一直躲着，她还不知道他的态度呢。 江天歌打量着陆正西脸上的情绪。 但很可惜，他太能装了，根本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啧。 总有一天要把他脸上的伪装给撕了。 看不出来，江天歌就不看了。她把目光从陆正西身上收回来，表情严肃正经地说道：“教官们再见，我先走了。” 等江天歌出去了，梁斌悄悄地对陆正西挤眼神，可惜后者没有理会他。 梁斌在心里感慨： 小江同志是个胆大、敢爱敢恨的。 可惜，老陆同志是个磨磨唧唧的无趣老木头，明明喜欢人家，但态度冷淡得眼神都不给一个，也不怕把人给吓跑了。 …… 从办公室出来，看了眼江丝雨和关美芝走的方向，江天歌直直地跟了上去。 惹了她，就想跑？想什么呢。 在基地里，不能动手揍人，但动嘴骂人，是可以的。 看到江天歌追上来，关美芝面如土色，害怕得双腿都抖了抖，紧紧抓着江丝雨，江丝雨嫌弃地甩开关美芝的手，脸色也极其难看。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江天歌的表情和声音，都凉凉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是有什么大病吗？” “关美芝，上次我给你的忠告，少说了一点。你不仅不要斜嘴歪眼，最好还不要动脑子，也不要张嘴说话。” “因为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粪便，脑子一动，就跟有棍在粪坑里搅屎一样，你一张嘴，被搅得稀烂的粪便就直接从你嘴里喷出来，臭气熏天，让人作呕。” 江丝雨目光刚好看了眼关美芝的嘴，想到那个场景，当即面色铁青地反胃干呕。 “呕……” 关美芝脸色涨红发青，身子气得发抖，她抖着手指着江天歌，“你……你……” 江天歌目光危险地盯着她，“你的手想被打折吗？” 关美芝被吓得一颤，当即就把手收到身后。 冷冷地扫了关美芝一眼，江天歌就看向江丝雨，“你也别呕，说给她的话，给你，也一样适用。你们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洗脚水倒在阴沟里，一个臭味，谁也别嫌弃谁。” 江天歌眼神阴冷地看着江丝雨。 还有十来天，军训就要结束了，她也有时间收拾江丝雨，把她踹回原形了。现在不妨先给她放两个雷。 “江丝雨，听说你爸，你爷，人品都挺正直的，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品行低劣的歪瓜裂枣呢？你不会，不是你们家亲生的吧？” “你知道吗，我认识有一家人，他们势利爱财，偷奸耍滑，心思恶毒，因为自己家里穷，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过好日子，他们就偷偷地把别人家的孩子换了。” 江天歌停顿着，眼神意味深长地在江丝雨身上扫了好几圈，随后声音幽幽的说道： “我怎么越看着，你和我认识的那家人越像呢？你该不会，就是那家人换的亲生女儿吧？” 江天歌表情似笑非笑的，“江丝雨，你可要好好珍惜现在的好日子了。” “说不定哪一天，你那亲爸妈，就要找过来了呢。你的身世秘密保不住，这大领导家大小姐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江天歌，你在胡说什么！”江丝雨下意识地就觉得江天歌是在胡说八道，但看到江天歌脸上的表情，她心中却无由地涌起一股恐慌。 江丝雨攥了攥拳头，将心中的慌乱压下，“江天歌，你别想用一些有的没的话来吓唬我。我是不是我爸的孩子，我比你清楚。”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想干什么。”之前，梁超贤让她当代班长的时候，就给她看过班里人的资料。她特意留意过江天歌的资料。 江天歌家，在一个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山沟沟里，她的父母，也都是没有文化、没有工作的泥腿子，土老帽。 江天歌对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估计是妒忌她有个当大官的爸爸，妒忌她的家庭背景好，想用这些似是而非、没有任何根据的话，来离间她和家里。 可真是心思歹毒。 哼，她才不会上当。 见到江丝雨的反应，江天歌也不失望。这才第一步呢，不信也正常。 她勾了勾嘴角，“信不信由你，我也是因为好心，才给你提个醒。” “别哪天，亲父母找过来，你却把人当成是叫花子赶走，那多遭天打雷劈呀。” 她为什么一直没有揭穿江丝雨的身世？ 因为她在等。 等人。 揭穿江丝雨的身世，很容易，一封信、几句话的事。 但她的目的，可不单单是要揭穿江丝雨的身份。 她还要整江丝雨。像整江铁军、张梨花和江天宝那样，整江丝雨。 她要把他们一家人，给凑整齐了。 江丝雨一直在江家当着大小姐，从小好吃好喝地被人供着，被人追捧着。 当有一天，突然冒出一对穷酸寒碜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她心里会想什么，会做什么。 江铁军和张梨花，不是慈父慈母心肠，费尽心思要让亲生女儿过好日子吗？ 就是不知道，等到他们找过来，却被亲生女儿嫌弃，被亲生女儿当成叫花子赶，他们心里作何感想，会有什么反应。 身世被揭穿算什么，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就只剩下轻飘飘，不痛不痒的，日子还照过。 即使以后江铁军和张梨花受到惩罚了，江丝雨也仍能没事人一样，不需要承受任何的惩罚。 江丝雨对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得罪了她，哪能这么便宜。 她要让江丝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整天都提心吊胆地隐瞒秘密，整天和江铁军夫妻纠缠扯皮…… 第78章 天歌人好，性格好，不会骂人 自从知道了江丝雨的身份，她就以江丝雨的口吻，给张梨花写了信。 “盛情邀请”张梨花来北城享福。 怕张梨花犹豫着不敢来，她还打了电话给陈志勇，让陈志勇帮忙把这件事透露给江天宝。 江天宝那个人，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知道自己有个亲妹妹从小在北城过好日子，还要“接”他们过去享福，他只怕要飞着来了。 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张梨花他们应该也快要来了。 等他们到了之后，江丝雨的日子，才精彩呢。 —— 第二天，陆正西当众宣布了军训标兵的人选。 听到江天歌的名字，江丝雨和关美芝咬牙切齿，陈慧圆几个，都激动得蹦了起来，其他方阵的不少女生，也都跑过来恭喜江天歌。 章君茗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天歌，就知道一定会有你！所有人中，你是最当之无愧的！” “对对对！我们宿舍昨天就在说，十个人里面，肯定会有天歌的！” “天歌，你能去参加阅兵啦！真好！听说电视上也会播国庆阅兵，天歌，我们是不是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 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围着江天歌叽叽喳喳地说着，萧峰也过来了，萧峰也是军训标兵，认识他的人都笑着恭喜他。 萧峰咧了下嘴，扯出一个没有多少笑意的笑，他走到江天歌身边，低声问： “天歌，听说有人去跟教官举报你？” 萧峰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气愤。从他懂事起，他就恨死了举报这个行为。 在大学里还搞举报的事情？ 举报？举报你爹的！ 听到萧峰的话，陈慧圆、李嘉元、章君茗等人，都怔住了。 举报？ 举报江天歌？ 反应过来后，就气得眼睛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那个特殊的时间，她们虽然年纪不大，但当时是什么情况，她们却都知道。 因为举报盛行，大家都胆颤心惊，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人人自危。有的人因为被举报，甚至家破人亡。 甚至，她们有一些人的长辈亲戚，也因为举报而受了不少难。对于举报的行为，大家都是深恶痛绝的。 听到萧峰说有人举报江天歌，众人更是气得不轻。 章君茗握紧拳头，“是谁这么缺德？让我知道，我非要扇他大巴掌不可！” 陈慧圆皱着眉问：“为什么举报天歌？是不是因为军训标兵的事？” 余梅晶则咬牙切齿的，直接骂道，“犯红眼病的缺德玩意儿，诅咒你出门摔个狗吃屎，考试科科都挂，嫁的男人阳痿，生的儿子没屁眼……” 江天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余梅晶的小嘴还挺能骂，能和她一较高下。 见江天歌还有心情笑，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谴责。江天歌就不自在地咳了咳嗓子，安抚说：“没事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没受到影响。” “举报的人我也想办法反击了，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吃亏的。” 章君茗追问：“天歌，举报你的人是谁？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余梅晶也说：“对，天歌，是谁，你说出来！” “你人好，性格好，不会骂人，容易被欺负，你把人说出来，我去给你骂死她！非得给她骂到狗血淋头不可！” 江天歌：“……” 谢谢你的滤镜。 —— 军训标兵的人选确定，就要开始阅兵前的集中训练了。 参加集中训练的，除了华大的江天歌等人，还有其他学校选出的军训标兵，一共有352名学生。 他们将组成大学生方阵，和军区部队一起，参加国庆阅兵。 陆正西负责对大学生方阵进行集训。 因为时间紧迫，集训的强度非常大，从早训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大家累得双腿打颤。 但即使是这样，却没有人喊累，大家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激动。 与其他人相比，江天歌每天的训练强度，更加大。她比其他人，多了一项训练。 因为她被选做方阵的擎旗手了。 尽管她自诩体能很好，但举着旗训练一整天，也把她累得够呛。 好在，陆正西虽然整天严肃着脸，装作一副和她不认识的样子，但关键时候，却还是给她送来了瓶药酒。 每天晚上睡觉前，涂一涂药酒，第二天的手臂才不至于那么酸痛。 阅兵是个大行动，在正式的阅兵表演之前，是需要经过多次彩排的。 为了不影响市民的出行和活动，最初的几次彩排，是安排在晚上。 今天是第一次时间安排在白天的彩排。 之前晚上的彩排，大家虽然知道他们脚下是长安街，身旁是天安门，他们是在伟人画像的注视下，但因为灯光昏暗，视线漆黑，大家的体验感，并不是很强烈。 如今，阳光灿烂，视线清明，他们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悠久广阔的长安街、巍峨壮观的天安门、庄严宏伟的人民英雄纪念碑…… 大家都激动不已。 尤其是，从天安门城门前走过，清晰地看到画像上伟人慈爱的目光，大家都热泪盈眶，心底无比的自豪。 大家秉着呼吸，浩然正气。 按照预定的路线走完，走到待定休息区的时候，大家紧绷着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了，欣喜和兴奋蔓延到每个人的脸上。 甚至有人都激动地哭出了声，“我看到伟人的画像了！” “对！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感觉他的目光，在看着我！” “……” 江天歌的眼睛里，也闪着兴奋的光芒。 …… 这次彩排，所有参加阅兵的方阵，都来了。 江援朝和林靖昀，共同担任某方阵的领队。 看着走过的大学生方阵，林靖昀面露赞许，“这些学生很不错，有模有样的！” 江援朝也点头说：“是挺不错的。他们都是华大、京大这些学校的学生，每个人，都很出类拔萃。” 林靖昀就看着江援朝笑，“我说老江，你是故意跟我炫耀的吧。” “不过，要是我家的孩子要是有这么优秀，我也会炫耀。” 江援朝不明白的看向他。 …… 第79章 你为什么会觉得江天歌是我的女儿? 林靖昀：“现在正好有空，把人叫过来，给我介绍介绍呗。说起来，以前，我还抱过她的。” 江援朝皱着眉。 见状，林靖昀“啧”了一声，瞪着他，“你还装？” “队伍前面举旗的那个，不是你女儿吗？” 听到这话，江援朝眉头皱得更紧，他神情微怔。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把江天歌认成是他的女儿了。是巧合？还是…… 江援朝眼眸动了动，他看着林靖昀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我的女儿？” “嘿？是非要我夸你是吧？你的女儿，很有你当年的风采，行了吧。” 林靖昀佯装生气地瞥着江援朝，“行了行了，快把人叫来吧，让我这个老伯伯见见。” “我家里有两个臭小子，回头可以介绍他们认识认识，你可不许拦着不让见啊。” “你是觉得，她很像我？” 江援朝的话很平静，平静到有些反常。 林靖昀点头，“像啊。外貌上没多像，但感觉像，气质像。” “一看，就能从你女儿身上看到你当年的影子。你当年是什么样子，我记得清楚着呢。” 林靖昀和江援朝是同一年参军的，两人一起共事了好几年。 这些年，两人在不同的军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却经常有书信联系，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欸，说说，你是怎么养女儿的？教教我吧。”他要学学经验，回头好好收拾家里的两个臭小子。 江援朝心里已经沉重得说不出话。 之前，华大的副校长把江天歌认成是他的女儿，他只以为他是急于奉承，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林靖昀竟然也把江天歌认成是他的女儿。 而且，林靖昀还说，江天歌像他。 江援朝想起来，前段时间，二哥江向辉跟他提了一件事。江向辉说，有一个女孩子有点像他，让他留个心眼，不要被人因为这个泼脏水。 江向辉说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也是江天歌？ 江援朝手掌握紧，他屏着呼吸，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求证：“靖昀，你还记得……方韵吗？” 听到方韵这个名字，林靖昀起初还没想起来是谁，等反应过来后，他面色沉了沉，“老江……” 江援朝打断林靖昀的话，他问道：“靖昀，你觉得，她和方韵像吗？” 他第一次见到江天歌，是在北城火车站外面，当时，江天歌站在公交站牌旁等公交车。 见到江天歌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江天歌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让他恍惚。 让他不敢深究。 因为，他在江天歌身上，看到了方韵的影子。 江天歌的相貌，和方韵很像。 方韵，是他的妻子。 林靖昀面色有些为难，当年，他只见过方韵一面，这么多年过去，都已经忘记方韵长什么样了，“老江……” 见到江援朝眼底的漆黑冷峻，林靖昀话语顿住，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援朝的异样，“老江，怎么了？” “没事。”江援朝摇头，他对林靖昀说了句“我有点事要处理”，就要往学生方阵的方向走去。 脚步透着几分急切和慌乱。 但走出没几步，江援朝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上次在车上，江天歌说的话。 当时，江天歌说，“我的父母是最最不合格的那一批，自己的孩子丢了都不知道，正傻傻地替别人养孩子。” 江援朝眼眸沉了沉，他沉思了片刻，就走回到林靖昀面前，郑重地说：“靖昀，我想请你帮个忙。” 见到江援朝的表情如此郑重，林靖昀也敛了敛神色，“嗯，你说。” …… 江天歌还并不知道她那“不靠谱”的爹，就这么突然就被人点醒了。 此刻，她正忙着训练呢。 今天的彩排结束之后，江天歌就被告知，国庆阅兵当天，现场的摄像镜头不仅会拍到她，还会给她的面部一个特写。 所以，江天歌还需要配合着摄像机找角度。 盯着屏幕里的江天歌，导演皱起了眉。 江天歌，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身姿，都很好，很适合作为学生代表出现在电视上。 但有一点不好。 她身上的皮肤，太白了。显得有点脱离群众。 “这几天，你多到太阳底下晒，把脸晒黑一点。” 导演皱着脸说。江天歌的形象是最好的，把人换掉，他舍不得，那就只能让她去晒黑，晒得接地气一点。 江天歌愣了下，就点头：“我尽量。” 就这样，江天歌又多了一项晒太阳的任务。 因为她是冷白皮，晒太阳的时候就需要特别注意，要把握好尺寸。晒少了，晒不黑，晒多了，却又会把皮肤晒伤。 国庆正式阅兵的前一天，所有方阵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看到江天歌，导演对她的晒黑程度并不是很满意，但好歹没有之前那么白，他也就接受了。 …… 再次看到江天歌，江援朝的心情，完全不同了。看着江天歌，他的心情，很复杂。 林靖昀的情绪也很复杂。 他已经知道了江天歌并不是江援朝的女儿，不，准确的说，现在还不是。 林靖昀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能撞到这么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这么多年，江援朝家里养的，可能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拍了拍江援朝的肩膀，林靖昀安慰道：“别多想，过两天就有消息了。” 时间过去将近二十年了，一些事情，一般人想要查清楚，可能需要花不少时间。想要尽快查清楚，需要通过特殊的渠道。 而林靖昀的大舅子，就有这方面的渠道。 为了尽快查清楚，江援朝让林靖昀帮忙搭线，请了林靖昀的大舅子帮忙查。快的话，一个星期能有结果。 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其实，不用等林靖昀大舅子的结果，江援朝心里已经很笃定：江天歌就是他亲生女儿。 以前，因为心里的一些事，他看江天歌总是保持着克制，不敢细看，不敢多想。 现在，心里没有了顾虑，他仔细地打量着江天歌的眉眼，越看越觉得她像方韵。 江天歌，就是他和方韵的女儿。 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江天歌侧头看去，看到了江援朝和林靖昀。 两个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江天歌：“……” …… 第80章 表白被江援朝撞见 见江天歌望过来，目光对视，看到江天歌眼眸中的清明，林靖昀咧开嘴笑了起来。 前几天，他说让两家孩子认识，其实是在和江援朝开玩笑。 但是，现在，他却决定了，等江援朝把女儿认回来后，一定要介绍把她介绍给家里的两个臭小子认识。 这么想着，林靖昀脸上的笑，就愈加亲切柔和了。 江天歌：“……” 这谁啊？ 怎么笑得，跟拿糖哄骗小孩的人贩子似的？ 江天歌目光从林靖昀身上移开，看向江援朝。 看到江援朝脸上复杂的表情，江天歌觉得很莫名其妙。 她和江援朝，就见过两面，连他姓什么都还不知道，严格意义上，他们连认识都算不上，就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现在他看她的眼神，怎么就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这是在干嘛？ 江天歌在江援朝身上扫了一眼，没看明白，就疏离地颔了颔首，把目光收回。 见到江天歌的态度很冷淡，林靖昀心下叹气。 他拍拍江援朝的肩膀，说，“回去我就帮你问问我大舅子，看看有结果了没。” 早点查清楚，老江父女俩早点相认，他也能早点把他家的两个臭小子拎出来。 …… “江同志，林同志。” 陆正西走了过来，站到林靖昀和江援朝面前，和两人打招呼。 陆正西站到面前，背后的江天歌就被他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林靖昀还遗憾了几秒。 随后，看向陆正西，林靖昀又笑了起来，“正西，你这段时间，可是做了不少事啊，我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名头了。” 陆正西谦虚地颔颔首，“林同志您过奖了。” “你啊！”林靖昀摇头失笑，“身上这股沉稳淡定的功夫，我都自叹不如。” 随后，他又问：“老爷子最近好着的吧？忙完了阅兵，我打算过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林靖昀曾在陆老爷子的麾下任职，受过陆老爷子不少的帮助和提携。 他一直心存感激。每次到北城来，都会去陆家拜访陆老爷子。 陆正西正在和林靖昀说着一些陆老爷子的事，余光就看到江援朝眼神一凛，脸色瞬间阴沉。 “三哥？……”陆正西刚喊出声，就看到江援朝黑沉着脸，跨步往他身后走去。 陆正西扭身，看到身后的情况后，他的眼眸也瞬间冷了下来。 林靖昀咬牙骂了一声，“嘿！这些小兔崽子！” …… 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在核准时间和流程，各个方阵的人都在旁边休息着。 目光从江援朝和林靖昀身上收回来之后，江天歌找了一个安静的墙根坐着，垂着头，闭目养神着。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江天歌还有些茫然，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男生站在她面前，他红着脸，双手紧张地扣在一起。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都一脸激动兴奋地看着她和那个男生。 江天歌：“……” 江天歌一头黑线，不会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江……江天歌同学！你知道我的吧，现在，我想郑重地向你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陈寻，京大法学专业的，我今年二十岁，家是北城的，爸妈都在部委单位工作。” “江天歌同学，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着迷，我觉得，你就是我梦中的伴侣！江天歌同学，我们一起处对象吧！” 陈寻说完，站在他身后的人就激动地起着哄：“江天歌同学，快答应他呀！” “答应他！答应他！……” “你们在干什么？”江援朝声音低沉严厉。 他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后，定定地盯向陈寻。 看到江援朝威严阴沉的目光，陈寻吓得嘴角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他双腿发软，面色煞白。 看了看被吓得脸色发白发青的陈寻几个，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江援朝和陆正西，还有凑看热闹的林靖昀。 江天歌都无语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这叫什么事啊？ 见陈寻都快要被吓哭了，江天歌都没眼看了，她大发慈悲地给他解围： “陈寻同学，你回去吧。我要专心学习，没时间处对象。” 陈寻抖着声音，“好……好…的，打……打扰了…” 说完，他都不敢看江援朝，低着头慌忙地跑了。他带来的几个人，也都腿脚发软地跟着他跑走。 江天歌看向江援朝，她虽然不知道江援朝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他总归是在帮她。江天歌就道谢说： “多谢领导同志。” “我没事。那男生只是跟我表白，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您不用这么激动。” 本来她对陈寻搞的这一出，还有些恼火的，但现在，江援朝出来，把陈寻吓得屁滚尿流的，她反而有些同情陈寻了。 江援朝轻轻地“嗯”了声，他竭力敛下眼中复杂浓烈的情绪，声音温和地说： “你的做法很对。你现在年纪还小，处对象的事情不用急的。” 听到这话，江天歌眼眸抬了抬，随后就笑着点头，“嗯嗯，您说得对，不急不急。” 听到两人的对话，陆正西眸光动了动。 江天歌悄悄对陆正西挑了挑眉。 …… “怎么样？陆正西，你要不要和我处对象？” 江天歌悄悄跟上陆正西，她眼神闪烁地笑着，“你要是不想，我就去找别人了啊，你看，追我的人还挺多的。” 江天歌眼神直白大胆，陆正西神情顿了顿，“……你不是说，要专心学习，不急着处对象吗？” 她刚才和江援朝，可是说得有来有回，很是那么一回事的。 江天歌眼神明亮无辜：“说说而已嘛。” 她那么煞有介事地应和江援朝，只是不想驳他的面子罢了。 江援朝又不是她的谁，管不了她什么时候处对象。 别说萍水相逢的江援朝了，就是她的亲爹亲妈，也都不行。 江天歌弯眼笑着说：“我没看上那个陈寻，当然是要专心学习，没时间处对象了。但我看上你了，就有时间了。” 听到她的话，陆正西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脸上浮出几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沉默了片刻，他咳了声，说：“我今年，二十五岁。” 江天歌：“嗯嗯。然后呢？” “你不觉得，我年纪大吗？” 陆正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辨不分明的情绪。 …… 第81章 他就是江丝雨的爸爸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眼神在陆正西身上扫了一圈，又想了想，才煞有介事地说：“也还好吧。” “你不要因为年龄大而自卑嘛，我主要是喜欢你的长相，你的气质，你的个人魅力。” “我对年龄没有太大的限制，大十岁，二十岁的，都在我接受能力范围内。” 这话当然是胡诌的。 相差十岁是她的上限。大二十岁的，都是能当她爹的糟老头子了，肯定是不行的。 她是找对象，又不是找爹。 不过，现在是在安慰陆正西，就夸张一点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陆正西脸色似乎深了几分。 没有被安慰到？ 想了想，江天歌就又说：“而且，你年龄虽然大了点，但也不是很显老。” 陆正西：“……” …… 陆正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江天歌的心思，变得不一样的。 江天歌她独立自信，率直机敏，大胆直白。 她也刁钻狡猾，锱铢必较，得理不饶人。 第一次见到江天歌，是在苍南火车站，她看他的眼神，审视中带着挑衅。 到了北城火车站，他看到她动作利落、表情狠厉地把小偷踹倒。 后来，在榆钱胡同附近遇到她，她在知道他和陆绪文叔侄关系时，眼神戏谑打量。 见陆绪文要上车，她又努力地掩饰住自己不认路的窘况。 被他问身份证时，她的眼眸瞪圆，几乎是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再后来，在雪花胡同，她把陆绪坤的鼻子打出鼻血，扬声要和肖志扬打架，绷着小脸对着他骂，气势比他家老爷子还足。 在他把问她要身份证，调查她的原因说出来后，她又很敏锐地洞察到了关键。 然后，就是在军分部，她一改此前的张牙舞爪，一脸成熟稳重地在讲台上讲解键盘和输入法，自信地侃侃而谈。 她敲键盘时，动作爽利耀眼；她告陆绪坤的黑状时，表情狡黠刁滑。 再后来，她和陆绪婷、江丝雨打架；拿着棍子抽小混混…… 似乎，每一次见到她，他总是能在她身上，看到他意想不到的一面。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上次在基地的比武，她竟然直接说：她看上他了。 他知道她很大胆，但却不知道会这么大胆。 听到她的话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爆开了。 她大胆直白的话，直接让他心中朦胧隐晦的情愫清晰起来。让他正视着自己的心：他喜欢江天歌。 但是，他习惯了隐忍克制，习惯了深思熟虑。 江天歌年纪小，是和他侄子一个年纪的；她还在上学，朝气蓬勃，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人，想法也会变；他们有着七岁的年龄差…… 他思考了很久，思考了很多。 原本，他是想等军训和阅兵结束之后，找江天歌好好聊聊，再做决定的。 但是，现在…… 陆正西眼眸深邃的看着江天歌，郑重认真地说道： “我没有处对象的经验，我的性子有些冷，我的工作会很忙，我还有其他的缺点。” “如果，你觉得能接受，我们可以尝试着相处。” 谁还没个缺点呢，他说的这些，在江天歌看来，都不是事儿。 江天歌笑着点头：“嗯嗯，能接受，我们就先处着呗。” 经验可以积累，性子可以调教，实在不行，以后还能分手，又不是处对象就必须结婚。 人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及时行乐。 现在是因为陆正西的脸、身材、气质想和他谈恋爱。以后，会不会因为他身上一些龟毛缺点分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看着眼前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江天歌满意地弯着眼。 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江天歌伸手在陆正西的胳膊上捏了捏，健壮梆硬，手下似乎还能感受到流畅的肌肉线条。 她小声嘀咕着，“嗯嗯，很不错。” 陆正西：“……” 江天歌说：“我也没有处对象的经验，我们就一起摸索吧。” “我看其他人处对象，都是聊聊天，摸摸小手，再偷偷摸摸亲亲小嘴之类的。我们刚确定关系，不急，一步一步来嘛。” 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陆正西不自在地瞥开目光，喉结滚了滚。 江天歌又说：“处对象后，会遇到很多事情。我们先商量好，以后，大事听你的，小事听我的，怎么样，你同意吗？” 陆正西听出了她话中的狡黠之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低声说：“嗯，同意的。” 江天歌就很满意地点头。 至于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的问题，这是小事，属于听她的范畴内的，由她决定。 —— 和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友好沟通了一番，江天歌心情很不错地回队伍去。 回到学生方阵的位置，陆绪文也正从另一个方向回来。 看到起江天歌，陆绪文出声问：“天歌，刚才是我九叔找你？” “嗯嗯。” 江天歌突然发现，她不仅是多了一个男朋友，还升了一级辈分。陆绪文现在，变成她的便宜侄子了。 陆绪文不知道江天歌心中的想法，他好奇地追问：“我九叔找你说什么了？” 江天歌就瞟了他一眼，微抬着下巴教训说：“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多问。” “……”陆绪文被一噎，“你……你比我还小！” “我只是年龄比你小，但你打得过我吗？”以前打不过，以后更打不过！要是敢惹我，就让你九叔揍你。 怼完人，江天歌又关心地问了句：“你呢，你去哪儿了？” 被直白地怼了，陆绪文表情讪讪的，“江三叔在那边，我去打声招呼。” 顺着陆绪文眼神示意的方向望去，江天歌就看到了远处的江援朝，她心中突然想到什么。 “江三叔？他也姓江？” 陆绪文点头：“对啊，姓江，江家的。” “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江家。” 随后，陆绪文又补了句：“他就是江丝雨的爸爸。” 江天歌：“……” …… 第82章 说说吧，你们怎么把我弄丢的 是他？ 江天歌脑子有一点没反应过来。 他就是她那个不靠谱的亲爹？！ 这…… 江天歌记得，上次坐江援朝车的时候，她还在江援朝面前，吐槽过她的亲爹妈。所以，她这是直接骂到本人面前了？ 啧。 当时看他emo着，她还费了好些口水开解他，说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把话收回。 合格个球球啊！ 自己孩子丢了都不知道，一直当着冤大头替别人养孩子，他要是称得上合格，世界上就没有不合格的父母了。 在她做梦梦到的那个前世里，她早早就被害死了，说不定江援朝一直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一直把江丝雨当成亲女儿呢。 想到前世里的绝望和无助，江天歌就咬牙切齿。对江铁军和张梨花他们，她可以报复回去，可以用一百种花样把他们玩死整死。 但是，对江援朝这个不见人影、不靠谱的亲爹，她即使是有再多的怨和不满，也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出手揍他。 想想就更牙痒痒了。 还有，江援朝刚才的反应，什么意思？ 他那愧疚的眼神，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 其他的先不说，她都还没认他，他就要管她了？ 还“年纪小，处对象的事不着急”？ 急不急，关他什么事？ 哼，她不仅着急了，还转身就处上了一个！ 真想现在就拉着陆正西的手，去江援朝面前晃一圈。她不能揍他，但能气他，给他气得七窍生烟，气死他！ “天歌？你干嘛？” 见江天歌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陆绪文疑惑出声。 “你和江丝雨不对付，但可别迁怒到江三叔身上啊，江三叔……” 江天歌：“没有迁怒。” 怒的就是他本人。 …… 第二天，十月一日，国庆节。 举国欢庆。 广场上人山人海，气氛喜庆热烈。 军人如山似钟，庄严肃穆。民众心潮澎湃，神情激动。 凌晨五点，所有参加阅兵的方阵，就已经列队整齐地在长安街上候场。 十点整，国庆阅兵仪式正式开始。 空中梯队，地面方阵，在天安门前豪迈地通过。 各方阵战士们，步伐统一，气势恢宏。如群山列队，如万马奔腾。 尽管已经排练了很多次，但真正身处其中，大家心里的激动，还是难以言表。 江天歌手持着旗帆，屏气凝神，目视前方地跨步前进。 耳边是民众激动的欢呼，身上接受着万众炙热的目光，江天歌心中，有着一团火，一团蓄势待烧的火。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很多很多画面，上辈子的同事，战友，周年盛大阅兵仪式上代表她的那张编号牌…… 江天歌知道，尽管她的身世曲折，但她是幸运的。她能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生到这一世。 因为重生，她改变了自己“生不得安宁，死不得安乐”的命运。 她也很希望，自己的重生，能有益于国家，有益于民族。 对于受检阅的方阵来说，每个方阵接受检阅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一分多钟。但这一分钟，却足以让他们用一生去铭记。 检阅结束，回到休息区，众人脸上都是欣喜若狂的表情。 江天歌笑着把手中的旗帜摇了起来，她说道：“同学们，今日，我们是以学生的身份接受检阅，国家和人民视我们为希望，为未来。” “我们要铭记今日，要踔厉奋发，要不负使命，要成为国家的未来和希望！日后，我们还要以全新的身份接受检阅！” “踔厉奋发，不负使命！” 众人都激动万分，眼神炙热得像一团火，心情像翻涌的大海，澎湃激荡。 受到学生们的影响，一旁的军人们，也都心情激昂澎湃，血液沸腾。 望着神采熠熠的江天歌，江援朝的心情，既欣慰，又失落。 这是他江援朝的女儿。 但他却把她丢了十八年。 如果不是因为她来了北城，如果不是她优秀到出类拔萃，他是不是一直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 “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天歌声音清冷地问道。她扫视着江援朝。 看到他胸前挂着的勋章时，江天歌目光里的多了几分郑重。 江天歌觉得，江援朝应该感谢上辈子把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那个恩人。 因为上辈子救了她的军人伯伯，她对所有的军人，都有着由衷的敬意。 要不是江援朝军人的身份，她都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因为江天歌之前说的那些话，江援朝知道她的态度。他本来是想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和江天歌谈的。 但是，看江天歌的眼神，江援朝猜到，江天歌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了。 他如果再装作不知道，天歌可能会更加抗拒他。 江援朝眸光闪动，他看着江天歌，声音温柔地说：“天歌，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骂人呢？ 而最气人的，他还确实是她的爸爸。 江天歌不满地瘪瘪嘴，“哦。” 江援朝其实早就预料到了江天歌的态度，看到江天歌的冷淡的反应，他也没有很失落。 敛了敛神，江援朝低着声音说：“天歌，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对。”江天歌说得掷地有声。 “你要是敢厚着脸皮说自己合格，母猪都能吹嘘说自己会上树。” 江援朝：“……” 见他表情吃瘪，江天歌冷哼一声，“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江援朝：“……没有说错，你说得很对。” 江天歌又“哼”了声，抬着下巴，眼神睥睨地看着江援朝，审问道：“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把我弄丢的？” 还军人呢，结果自己的孩子都能弄丢的！不靠谱到离大谱的地步。 “天歌，我……” 看到他为难的表情，江天歌眼睛里就冒出火来，她瞪着眼睛问：“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说他不靠谱，还真没有冤枉他！ …… 第83章 气得我都想揍他一顿 江援朝的心情，本来是很沉重的。 但看到江天歌炸毛的反应，他却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是父女天性吧，虽然他们父女之间的相处并不多，但他似乎却能知道天歌的性格和反应。 想要等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之后，再和天歌谈，就是想到她会问当年的事，想到他不能准确地回答她后，她会生气炸毛。 “你还笑？” 江天歌瞪着江援朝，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孩子丢了还笑得出来？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 要气死她了！ 江援朝被吼得一愣，他笑了？ 看到江天歌瞪大的双眼，江援朝聪明地没有辩驳，他态度很好地低着头，语调讨好地安抚说，“天歌，我不笑，你别生气。” 见江天歌的表情还是气呼呼的，江援朝就斟酌着解释说说：“天歌，你是在苍南出生的。” “你出生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妈妈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当时，我们是请了一个亲戚照顾你。” “让你被人调换了，的确是我的疏忽。” “我已经请人去调查了，等调查清楚之后，我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可以吗？” 看到江援朝眼中闪过的黯然，江天歌撇撇嘴，她烦躁地说：“行了行了，你去查。没查清楚前，不许来找我！” 说完，江天歌就鼓着嘴，转身走人。 她出生的时候，是1968年，正是那个特殊阶段的开始。 江援朝说的“发生了很多事”，估计就是和这个相关的。 或许当年江援朝他们，有着不少的身不由己。但是，不管有多身不由己，把孩子生下来，就要负责。 作为父母，自己亲生的孩子丢了却都不知道，而且还是丢了十几年，都不知道！ 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让她原谅他们？ 想什么呢？ 抱着枕头做梦吧。 …… “看路。”陆正西伸手拉住江天歌，不让她撞上前面的柱子。 看到江天歌脸上气冲冲的，陆正西眉头皱了皱，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江天歌反手拽着陆正西的手臂，她声音强调地说：“陆正西！我跟你说，你以后一定要当一个靠谱的人！” 陆正西：“……我尽量。” 江天歌就瞪大的眼睛看他，“什么叫尽量？是必须！一定！” “孩子要么不生，要生，就一定要做好准备，确定自己有能力照顾好她。生了孩子就一定要对她好，不能让她受委屈！” 陆正西没想到江天歌突然要和他说生孩子的事情，他愣了片刻后，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我……我们……你还小，我们……可以不用急。” 江天歌也愣了愣，反应过来陆正西的话后，她咬着腮帮子，“陆正西！你想什么呢！” 让我生孩子？生你个大头鬼！ 陆正西：“……” 不过，相比于陆正西，还是江援朝更气人。江天歌就继续吐槽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资料上的父母，不是亲生的吗？我是被他们恶意调换的。” “我那不靠谱的亲爹，在替别人养了十八年女儿，当了十八年冤大头之后，才终于发现自己当冤大头的事了。” “你知道他有多不靠谱吗？问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嬉皮笑脸的，气得我都想揍他一顿！” 陆正西记得，在她去军分部宣讲汉字输入法，他送她回雪花胡同的车上，她说过自己的父母不是亲生的。 陆正西的眉心蹙了蹙，“找到你亲生父亲了？” 江天歌冷哼一声，“找到还不如没找到呢。这么不靠谱的人，别想我认他。” 听到她的话，陆正西顿了顿，他斟酌着说道：“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没有误会。他就是不靠谱。”江天歌磨着牙，双眼冒着火，要是江援朝在面前，可能都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你父亲……” “陆正西！你什么意思？你和谁一伙的？你要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对象！不是他的！” 陆正西：“……” “你说，当父母的把孩子弄丢了，害得她从小受苦受累，受尽欺负，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每天都被打被骂，还要被逼着嫁给大二十几岁的老男人，这样的父母，能原谅吗？” 这些虽然是发生在她梦里的那个前世里，这辈子她没有经历过。但说着，江天歌却有种她切身体会过的真实感。 一瞬间，心酸、害怕、无助、绝望的情绪，将她包裹着，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起来。 听到她的话，陆正西错愕了片刻后，神情瞬间转冷。 见到江天歌泛红的眼眶，陆正西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抽疼了一下。 他弯下身，动作轻柔地抹去江天歌眼尾的湿润，声音轻轻地哄道：“好，好，听你的，你说不认，就不认。” “他不靠谱，我们就不理他，我们以后都不理他。” 江天歌不想让陆正西看到自己哭，她将头埋在陆正西胸前，声音闷闷的，“对，不理他！他真的太让人生气了，我想揍他一顿。” 陆正西温声说：“嗯，我们揍他一顿，不用你动手，我帮你……” …… 因为提到当年的事情，江天歌走后，江援朝神情有些怔怔的，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把心中的思绪压下。 江援朝沉着脸往回走，却不想，走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了陆正西。 陆正西的怀里，正抱着一个人。 陆正西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温柔的神情。他动作轻柔地安抚着怀里的人。 江援朝意外了片刻后，就挑了挑眉。 前段时间，陆老爷子到家里来，还和家里的老爷子抱怨，说陆正西年纪不小了，别人孩子都打酱油了，他却连个对象都没有。 想来，以后，陆老爷子应该不用再抱怨了。 江援朝展了展眉，心里郁着的情绪也顺畅了几分。 陆正西今年二十五岁，的确是到了处对象结婚生子的年纪了。 当年，他是二十岁结的婚，二十二岁有了天歌。 想到女儿，江援朝不由得想到以后女儿出嫁的情形。 他又敛了敛神情。 好在，天歌现在年纪还小着。 天歌也说了，她现在要专心学习，不处对象。 …… 第84章 有合适的人，就带回去给老爷子见见 见陆正西正低声哄着人，没有注意到他，江援朝就放轻脚步退了回去，绕道另一边。 遇上要走过去的林靖昀，江援朝还把他拦下了。 林靖昀不解地瞅他，“做什么？那边不能走？” “正西正忙着，你别去打扰他。” 江援朝说话的表情严肃认真，林靖昀就没有多问。他眼睛四处转了一圈，疑惑地问道： “你刚才不是找大侄女说话吗？事情说开了吗？她人呢？” 江援朝不想让林靖昀知道，女儿没打算认他的事，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她有事先走了……” 说着，江援朝话音一顿。 天歌刚才，也是往陆正西在的那个方向去的。 陆正西在那抱着人，怎么不见天歌返回来？ 不过一想，江援朝微微失笑着。 以天歌的肆意性子，她要走的路，就一定会走过去的。可不会管你前面是不是有人正抱在一起。 …… 江天歌发泄了一通之后，情绪好了不少，她去找地方洗了把脸，就回了学生方阵的队伍里。 陆正西拧着眉，想着江天歌刚才说的话。 “正西。”江援朝出声喊道。 陆正西掩下脸上的情绪，也出声喊道：“三哥。” 打量了一眼陆正西，江援朝就微微笑着说：“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陆正西淡淡地摇头，“没事。” 陆老爷子和江老爷子是关系很好的战友。以前，江老爷子外调任职，江援朝还曾在陆家住过好几年。 对陆老爷子，江援朝非常敬重。 想到之前陆老爷子说起陆正西时的语重心长，江援朝就说道： “你父亲很关心你的个人问题，要是有情况了，可以早点跟他老人家透个底，也能让他放宽心。” 听到这话，陆正西猜到，刚才他抱着江天歌，江援朝应该是看到了。 看到江援朝面上的打趣，陆正西眼底闪过几丝不自在，他抿了抿唇，微微点头说，“合适的时候，……会带她回去让老爷子见的。” 江援朝就欣慰地拍了拍陆正西的肩膀。 …… 现在还没有直播，国庆阅兵的画面，不能实时在电视上播放。 不过，电视台的动作非常快，上午的阅兵画面，下午五点的时候，就在电视上播放了。 陈慧圆他们，都已经从训练基地回来了。 上午的时候，大家都一起去了天安门广场，现场观看阅兵仪式。 下午的时候，她们又一起去了李嘉元家，看电视上的转播。看到江天歌的脸，出现在电视上时，她们都激动地尖叫出声。 “天歌！看！天歌上电视了！” “天歌真好看！又美又飒！啊啊啊，我好喜欢她！” “……” 同一时间，江家的众人，也都坐在电视前。 江老爷子四子二女，每个儿女又都结婚生子，一家二十几口人，相当庞大。 除了去现场观礼的江老爷子，以及参加阅兵的江援朝，其他的人，都聚在了家里。 江丝雨也回来了。 “听说这次参加阅兵的，还有大学生方阵。” 说着，江向梅扭头看向江丝雨，“欸？丝雨，你们学校是不是也去了人？你怎么不去啊，你要是去了，你们父女就都在阅兵场上，那说出去多有面啊！” 听到她的话，众人就都望向江丝雨。 江丝雨暗暗咬牙。 她是因为江向梅心思单纯，好拿捏，好摆布，才会和她走得近的。 她利用江向梅做了很多事，但代价就是要忍受江向梅不合时宜地犯蠢说蠢话。 是她不想去吗？ 说话能带点脑子吗？ …… 第85章 没素质的泥腿子，滚回你的乡下! 对于不会说话的小姑子，陈玉兰也是很无语。 她这小姑子江向梅，因为是家里最小的，被宠着、捧着长大，没受过社会的毒打，闯了祸也总会有人给她擦屁股。 三十好几了，说话做事随心所欲，不过脑子，连十来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看了眼神情窘迫的江丝雨，陈玉兰打着哈哈说道： “不去也没什么，听说要参加很辛苦的训练的，又晒又累，一整天训练下来，人都要脱层皮。丝雨是女孩子，咱们不用这么辛苦。” “嘿！你这话说的！”江向辉拉着脸，挤兑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能参加阅兵是多么光荣的事情，累点又算什么！” 陈玉兰瞪着丈夫，差点没给气死。 这家里一个两个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敢情这江家的灵气，都长江援朝身上了，其他人是一点儿都没沾上。 我难道不知道参加阅兵很光荣吗？ 江丝雨这不是没能参加吗？ 你妹妹没眼色地问到她面前，要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以为我想多嘴啊？ “那么大声嚷嚷干什么？”江老太太本来正带着老花镜，盯着电视看，听到江向辉的大嗓门，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还‘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你头发短，都短到头秃了，见识也没见有多长。” 突然就被亲娘吐槽，江向辉表情讪讪地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头顶，“娘，这不是……” “是什么是，都闭嘴看电视。” 江老太太正在等看她心爱的三儿子呢。 江老太太其实一共生了七个孩子，但有一个刚出生就夭折了。六个健康养大的孩子里，她最宠年纪最小的江向梅，但最心疼的，却是三儿子江援朝。 这些年，这个孩子过得苦。 明明才四十出头，日子却过得跟苦行僧似的。 她本来想着，江援朝回来了，就趁机给他安排相亲，让他再找个人，以后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伴在身边。 谁知道，他竟然直接说以后都不会再找的。 …… “看！三叔！”江向辉和陈玉兰的儿子江昭阳指着电视，激动地喊道。 电视屏幕里，江援朝面容刚毅，眼神坚定，背脊挺拔地走在方阵的最前面，胸前佩戴着的荣誉勋章，无声地讲述着他这些年的功绩。 看着英气勃发、气宇轩昂的儿子，江老太太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决定，要再试试。 “欸！看，大学生的方阵也出来了。” “这个举起的学生不错，看着有点眼熟。”江向辉想了想，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原来是她啊。” 是那位教他们敲键盘的同志。 陈玉兰并不知道江向辉说的是谁。 听到丈夫的话，她也认真打量着电视屏幕里的江天歌，“是有点眼熟，有点像方……”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悄悄瞄了眼江老太太的脸色。 老太太还在想着要给江援朝安排相亲的事，没有注意电视里的江天歌， 也没有注意到陈玉兰的眼神。 …… 从华大里走出来，江天宝黑臭着脸，不满地埋怨张梨花，“妈，你为什么不先问清楚地址啊！” 随后，又抱怨说，“我妹也真是的，亲妈亲哥来了，都不去火车站接的。”他本来还想着能坐上拉风的小汽车呢。 一个月前，江天宝突然知道了自己有一个亲妹妹，在北城的大官家里过好日子，亲妹妹还写了信回来，说要接他们过来享福。 有这样的好事，他当然要来！ 在家里，江铁军那个死混蛋，有事没事逮着他就打。待在家里，什么时候被他打死都不知道。 录取通知书丢了，他不能顶替江天歌名字上大学，不能凭自己的本事当大官。 但是，他可以让亲妹妹给他走走门路，给他弄个官来当当！ 江天宝都已经计划好了，先让亲妹妹带着他在北城里好吃好喝地玩一圈，再让她走门路，给他弄个官！ 结果，他们兴致冲冲的找到学校，却根本找不到人。 在火车上站了一天一夜，本就累得灰头土脸了，现在还碰壁，江天宝骂骂咧咧的。 张梨花脸色清灰，对于风尘仆仆地来了北城，却找不到女儿的事情，她也很不满，但听到江天宝的抱怨，她又不得不出声解释说： “现在是国庆节，你妹妹可能没想到我们会这个时候来。她既然写信让我们来了，肯定是做好打算了的。” 看到江天宝的态度，张梨花语重心长地劝道：“天宝，她是你亲妹妹，你对她，可不能像对江天歌那样啊……” 江天宝不耐烦听她念叨，他烦躁地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拿钱出来，我要去吃饭，都饿死了！” 看到走在路上的其他人，都穿着鲜亮的衬衫、皮鞋，江天宝心里羡慕，面上却不屑地一哼，等见到亲妹妹了，他马上就让亲妹妹带他去买衣服和皮鞋。 反正养他亲妹妹的那家人有钱，他亲妹妹的零花钱肯定很多。他一定要让亲妹妹给他买最贵，最气派的！ 江天宝得意地仰起下巴，在嘴里回了口口水，不屑地吐到地上。 “嗬吐……” “啊！” 江丝雨惊得尖叫出声，脚趾上的湿意，更是恶心得让她头皮发麻。 江丝雨嫌恶地瞪向江天宝，咬牙切齿地骂道：“没素质的泥腿子！你当这是你那满地是粪便的乡下吗？滚回你的乡下！” 街上的其他人穿得光鲜亮丽，只有自己穿得灰扑扑的，江天宝心里本来就很愤怒。 现在直接被人骂泥腿子，江天宝心里的暴戾蔓上脸上，他指着江丝雨，“骂谁呢？你才是泥腿子，你全家都是泥腿子！” “吐你口水怎么了？我就吐你了！”说着，江天宝又回了一口口水，直接吐到江丝雨的衣服上。 “我告诉你，我亲妹妹是大官家中的千金大小姐，你要是再敢骂我，我让我亲妹妹弄死你，把你衣服扒了，扔到男人堆里。” …… 第86章 你为什么不找一户家庭好的，把我也换了? 被指着鼻子骂泥腿子，张梨花也被气得不轻，她对着江丝雨呸了一声，骂道：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小贱人，说谁是泥腿子？我们的背景大着呢。知道江步清吗？他是我家女儿的爷爷。” 江丝雨是又气又怒。 家里的老太太，想要让江援朝再婚的想法，还没死心。刚才竟然还找她聊，说要她去劝江援朝。 她不能直接拒绝，让老太婆以为她不懂事，只能点头答应。 心里烦闷着，她就找了个借口从家里出来。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恶心没素质的泥腿子！ 他们吐了她口水，不仅没道歉，竟然还敢骂她？ 还说自己是江步清的亲戚？ 江丝雨赤红着双眼，脸上满是阴沉恶毒。 “你们等着！” 这两个泥腿子，估计是老爷子老家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惹了她，他们别想从江家得到一分一毫的好处。 她要让他们不仅没讨到好处，还脱一层皮！ …… 如今，国庆节的假期是三天，从十月一号放到十月三号。 阅兵活动结束后，江天歌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见到她的人都激动地说，在电视上看到她了，还想要拉着她说话，问她参加阅兵的感受。 江天歌简单地说了一两句，就回宿舍了。 这些天一直都在训练，很累。 而且，今天早上，虽然列队集中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但他们是凌晨两点起床做准备的。昨晚几乎没有怎么睡。 江天歌洗了澡，就上床补觉了。 她醒来的时候，陈慧圆她们都回来了，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发出声响。 余梅晶最先发现江天歌醒了，她双眼发亮，“天歌！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嗯嗯。”江天歌声音低低地点头。 走进学校，从门口的保安开始，每个人看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对这句话，她已经免疫了。 陈慧圆眼睛也亮亮的，“天歌，你快给我们说说参加阅兵的感受！被万众瞩目地看着，还被摄像机拍着，你紧张吗？” “感受？感受就是……” “咕——” 江天歌摸了摸肚子，看着几个人问：“你们吃饭了吗？” 她建议说：“要是没吃，我们一起出去吃？我请客。” 几人都点头。 陈慧圆说：“天歌，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但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这样吧，吃饭花多少钱，我们一起平分。” 陈慧圆说着，看向余梅晶几个，征求她们都意见。 她们还没表态，江天歌就说：“没事，我有钱。” 相比于宿舍里的其他人，她身上的钱，肯定是最多的。 不说她本身就有王怀民发的工资，就是上午的时候，江援朝还塞了钱给她。 不管江援朝是出于什么心理塞钱给她，不管她现在有没有认江援朝，这个钱，她是老老实实地收下了的。 干嘛不收？ 她不花，难道要把钱省下来给江丝雨花么？ 她要花！ 最好是把江援朝的钱花光光！ …… 陈慧圆几个，以为江天歌说的请客，只是去一个普通的小馆子，没想到，江天歌直接把她们带到了御德坊。 在门口外，看到御德坊的装饰和摆设，陈慧圆几个不敢抬脚了，江天歌不理会她们的反应，直接把她们推了进去。 坐下后，江天歌对着菜单就是一通地点。 看到江天歌眼睛都不眨地点了一堆，李嘉元都有些眼抽，她拉着江天歌的手，“够了，点那么多吃不完。” 江天歌：“吃不完就带走。拿回去当宵夜吃。” 虽是这么说，但看了看已经点了的菜，江天歌还是停手了。 知道她们对参加阅兵的事情很感兴趣，江天歌就接着刚才被肚子叫的咕噜声打断的话题，和她们聊了起来。 …… 江天宝用手背在油腻的嘴上一抹，咂着嘴巴说：“这才是人吃的东西！我以前吃的都是什么？” “妈，你为什么不再找户家庭好的，把我也换了？” 要是他也能像他亲妹妹那样，从小在北城的大官家里长大，从小就出入这样气派的大饭馆。听说这御德坊，皇帝的亲弟弟都来吃过的。 要是他能天天好吃好喝的，天天长见识，他的日子，不知道会过得多滋润。 这么想着，江天宝看向张梨花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埋怨。 “你小声点！”张梨花心虚地左顾右盼，害怕有人注意到他们。 要是有人听到他的话，生了怀疑，当年的事情暴露，她可是要被抓去蹲大牢的！ 被她换孩子的那户人家，位高权重，她本来是不想来北城，不想靠近他们的。妞妞如果想要让她享福，可以多给她寄些钱。 但天宝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非要拉着她来。 因为拗不过儿子，也因为江铁军天天在家里薅着他们娘俩打，她想躲开他，才同意来北城的。 虽然妞妞现在有能力接她来享福了，但当年的事情，依然不能暴露！ 江天宝并不理解张梨花的害怕，他撇着嘴，不在意地说： “怕什么？别人又不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又会怎样？现在是法治社会，要是有人敢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去告他。” 法治社会这个词，是旁边那桌客人聊天说的，江天宝是现学现用。 看到别人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的气派样子，江天宝更加悔恨张梨花为什么不给他找一户好人家换了。 凭什么就他妹妹能过上好日子，他却不能？ 江天宝咬着牙说：“宿舍的那个大妈说，他们四号就会回去。四号早上，我们就去学校等着！” 他要想办法，让他亲妹妹给他补偿回来。 …… 起初，江天歌以为只是相似的声音，她动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发现还真是江天宝的声音。 也还有张梨花的声音。 来了？ 江天歌眸光动了动，吃饭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江天歌她们的位置，是在隔间的后面，江天宝和张梨花并没有看到江天歌。 吃完饭，两人恋恋不舍地又在御德坊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 “三哥，他们出来了。” 盯梢的小弟拽了拽陈老三，指着从御德坊门口出来的江天宝和张梨花。 …… 第87章 江丝雨和张梨花一家，恶得一脉相承 盯着江天宝和张梨花，陈老三的三角眼眯了眯。 有人花钱让他把这两人套麻袋打一顿，还提醒他说，这两人身上带着不少钱，暗示他可以把他们的钱都抢了。 看到两人身上的寒碜样子，陈老三撇撇嘴，穿得跟乞丐似的，身上能有多少钱？ 不过，苍蝇腿大小都是肉。 不管有多少，他都给他们搜刮干净了。 “小四儿，你引他们到巷子里去。” …… 江天歌她们吃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几人正要往学校的方向走，就听到一旁的巷子里有拳打脚踢的声音。 胆子小的张玲玲，直接吓得脸都白了。 听到巷子里的声音，江天歌眼眸动了动，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欸！天歌！你别去！” 张晓丽连忙把江天歌拉住。 北城虽然是首都，但每天也都是会有各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发生的。 年初的时候，她们胡同里另外一个大杂院的一个女孩，晚上出去玩的时候，就被人害死在一条小巷子里。 想到那个女孩的惨状，张晓丽嘴唇发白，声音也微微发着抖，“天黑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看到她们几个确实是害怕，江天歌目光四周转了一圈，就说：“行，我不去，我们去旁边买冰棍吃吧。” 在她们站的地方的不远处，有一个小贩，正支着摊子卖冰棍凉饮。 江天歌走过去，买了冰棍，一边吃着，一边盯着巷口。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在小巷子里被拳打脚踢的人，是江天宝和张梨花。 这两母子也是够可以的。刚到北城，就被堵巷子里打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惹到了谁。 帮他们，是不可能的。她等在这儿，是想看看他们被打成什么样，要是不够惨的话，她再上去补几脚。 江天歌手上的冰棍刚吃完，就看到巷子里有人出来了。 是几个穿得吊儿郎当的混混。带头的那个人，还很眼熟。是之前在雪花胡同外，带着人想打她的陈老三。 江天歌盯着陈老三，声音幽幽地喊了他一声。 见到江天歌，陈老三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上次被抽到满地打滚的事情，他被吓得一个激灵。 江天歌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过来。” “……同……同志，你……找我有……有什么事吗？”陈老三一脸瑟缩害怕，他抖着声音，慢慢挪过来。 江天歌把人带到墙根下，盯着他问：“你们为什么打那两个人？” 陈老三偷偷瞟着江天歌，“是……是有人花钱叫我打的。” 想到什么，陈老三目光闪了闪，对着江天歌讨好地笑着，说： “同志，就是上次让我……找你麻烦的那个人。我特地让人查了她的名字，她姓江，叫江丝雨！” 上次，江丝雨只给十块钱，就让他打江天歌。他是看在江天歌只是一个女的，才答应的。 结果，倒霉催的，江天歌竟然那么虎，把他抽得呜哇大叫。 江天歌太虎了，又有陆正西撑腰，他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对江丝雨，他却在小账本上给她记了一笔。 都怪江丝雨不说清楚情况，就让他去打人，弄得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这一次江丝雨再藏首藏尾地找上他的时候，他不仅敲了她一笔，还让人去打听清楚了她的名字了。 现在撞上江天歌，正好拿这事邀功。 听到陈老三的话，江天歌色变得阴冷。 江丝雨。 原来是她。 她本来以为，那天的事，是自己倒霉地被认错了。没想到，是江丝雨这个傻货在搞鬼。 当时是说什么？ 说她抢男人？ 抢你爹爹的！ 混蛋玩意儿。 江丝雨，真是越来越刷新她的下限了。她一次两次的，花钱雇小混混打人做得轻车熟路，想来以前也没少干这事。 为了一己之私，损人利己，那是坏。为了打击报复，雇凶打人，那就是恶。 江丝雨和江铁军、张梨花一家，恶得一脉相承。 想到刚才听到的江天宝和张梨花的嚎叫声，江天歌冷笑。 这是狗咬狗了？ 江丝雨是为什么让陈老三打他们？ 听江天宝和张梨花刚才的话，他们是还没有见到江丝雨的。 不。 不应该说没有见到。他们应该见过面了，但是，还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江天宝和张梨花应该是做了什么事，招惹到江丝雨了。江丝雨就雇人报复他们。 呵，可真是够精彩的。 见江天歌阴冷地冷笑，陈老三心里没底，双手忐忑地挫着，碰到口袋里的东西，陈老三挣扎了一会儿，才把东西掏出来。 “同志！女侠！这是我抢……呃……不是！是…是那两个人主动塞给我的！我给你吧。” 江天歌看向陈老三手上的东西。 一个黑漆漆、皱巴巴的布袋子。 这个布袋子，江天歌见过，是张梨花的东西。她用来装钱的。 扫了一眼被打开过的袋口，江天歌问：“有多少？” 陈老三咽了咽口水，眼睛冒光着说：“八百多。” 陈老三本来以为，顶多就十来块钱的。一数，看到有这么多，他也惊到了。 “还是那个江丝雨跟我说的！” 听到这话，江天歌就笑了。 八百多块钱，估计是张梨花带在身上的所有的钱了。 身上的钱都没了，他们会问谁要？ 当然是亲女儿，亲妹妹了。 江天宝可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他来到了北城，见到了这北城的繁华，再想让他离开，可就不容易了。 江丝雨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见江天歌的表情终于不那么吓人了，陈老三松了口气，肉疼地看了眼手上的袋子，他咬着牙说： “同志，这都给你吧。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不要。” “你找家福利院，把钱捐了。” 陈老三刚亮起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同志，这……” 江天歌眼神凉凉地看陈老三，“你要是不捐，我就跟警察说你抢劫。” 这钱，她不稀罕要。 把钱还给张梨花，是不可能的。那就捐给需要的人。 …… 第88章 江援朝做了一个梦 国庆阅兵活动结束之后，还有安排了国宴。当然，这是需要一定层级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的。 江援朝和江老爷子参加完宴会回来，已经很晚了。 听到开门声，江丝雨殷勤地迎出来，笑着喊人，看到江援朝手上拿着档案袋，她伸手想要接过，“爸爸，文件我帮您拿去书房吧。” 江援朝下意识地就把档案袋藏到身后，“不用。” 看到江援朝眼中的冰冷，江丝雨面上一愣。 江援朝没有理会江丝雨的反应，面无表情地看了江丝雨一眼，和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书房。 在刚才的国宴上，他见到了林靖昀的大舅子陈东旭。陈东旭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天歌果然是被人故意调换的。 做这件事的人，正是江丝雨的亲生父母。 他们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江丝雨，过上条件好的生活，就把他的女儿调换了，生生地偷换了他女儿的人生。 虽然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江铁军和张梨花，江丝雨并不知情。 他可以不把江铁军和张梨花所做的事情，迁怒到江丝雨身上。 但是，他也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还心平气和地把江丝雨当成女儿。 他江援朝有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援朝拿着档案袋进了书房，目光沉重地浏览着调查资料。 看完后，江援朝目光幽冷森寒。 他们竟然胆大包天的，想要把天歌嫁给一个年纪比他还大的男人？ 江援朝脖颈上的青筋暴戾，他恨恨地盯着江铁军和张梨花的照片，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敢换他江援朝的女儿，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江援朝在书房里坐了很久，反复地把资料看了好几遍，才回卧室休息。 当天晚上，江援朝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天歌没有来北城。等到他发现江丝雨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找过去的时候，天歌已经被害死了。 从梦中惊醒，江援朝的眼眸中闪过悲怆和愤怒。后怕的情绪像一股巨浪一样，冲击着他的心脏。 江援朝阖上双眼，深呼吸着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只是梦，他已经找到天歌了，天歌不会被害死的。 …… 第二天早上，江天歌从宿舍楼里出来，就看到等在一旁的江援朝。 估计是不想别人认出他的身份，江援朝穿着一身普通的常服。 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江天歌瘪瘪嘴，暗暗骂了一声活该。 看着江天歌，江援朝目光温柔，“天歌，你还没吃早餐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江天歌：“我想吃的多了去了，以前日子过得苦，山珍海味，龙肉凤爪，没吃过的都想尝一尝。” 看出江天歌是故意挤兑他的，江援朝也不生气，他温柔地笑着：“嗯，可以，我带你去首都饭店吃吧，那儿有你想吃的。” 在北城，有几个饭店是经常用作国事、外交等方面的宴饮场所的，首都饭店就是其中的一个。 首都饭店的内外装饰，都很富丽堂皇。 看到江援朝，一个服务员走过来，恭敬地打招呼，把他们引到位置上。 坐下后，江援朝把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的菜单递给江天歌，他笑着说道：“你来点吧，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山珍海味，龙肉凤爪，都行。” 江天歌看了看菜单，就白了江援朝一眼。 菜单上的名字花里胡哨的，确实是“山珍海味”、“龙肉凤爪”。 看完菜单，江天歌眸子动了动，抬头问江援朝：“你喜欢喝豆汁儿吗？” 望着江天歌转动的眼珠子，江援朝犹豫了片刻，点头说：“嗯，喜欢。” 江天歌“嗯哼”了声，说：“你喜欢就行，那我就给你点一份豆汁儿吧。” 江援朝眼眸泛起无奈的笑。 “江同志，早上好。”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人，笑盈盈地走过来。 她的目光在江天歌身上转了一圈，就笑语嫣然地望着江援朝，“江同志，好久不见您了！很高兴您光临我们饭店，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给您安排。” 江援朝敛了敛表情，态度客气疏离地颔颔首，“赵同志，你好，不用麻烦你了，已经有服务员安排了。” 作为服务员，感受客人的情绪和态度，是最基本的能力。 感受到了江援朝对她的疏离态度，赵素云脸上仍然扬着得体大方的笑容。 赵素云今年二十八岁，是首都饭店的副领班，未婚。 二十八岁还未结婚，并不是不想结婚，而是还没有找到满意的人。 因为在首都饭店工作，平常接触到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身份位置都显赫的，一般的人，赵素云自然是看不上的。 江援朝今年四十岁。 相比于其他人，他的年龄虽然大了点，但他也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优势。 他这个年纪，已经身居高位，未来的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而且，他长相立体端正，气质刚毅中带着儒雅。身上褪去了少年的毛躁，也还没有老年的苍老。不诉沧桑，不露锋芒，不减锐气，有着特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魅力。 虽然结过婚，有一个女儿，但这些年里，他一直是单着的，洁身自好。 自从听说江援朝有再婚的意思，赵素云就动了心思。 看着江天歌，赵素云心里闪过一丝危机。 江援朝的女儿，她是见过的。这个女孩，并不是江援朝的女儿，但江援朝对她的态度，温柔、纵容、宠溺…… 看到赵素云的眼神，江天歌无语地翻了一堆白眼，又给了江援朝一个冷冷的刀眼。 招蜂引蝶。 服务员正好把点的东西端上来。江天歌直接把豆汁放到江援朝面前，“你爱喝的，喝吧。” 看到江天歌的动作，赵素云下意识就出声说道：“江同志不喝豆汁的。” 江天歌抬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援朝：“是吗？江同志，你刚才不是说你喜欢喝豆汁的吗？难道你在骗我？” “没有骗你。”江援朝表情无奈，把放到面前的豆汁拿起来，大大地喝了一口。 赵素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对这些常来饭店的领导同志的饮食喜好，他们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江援朝唯一的忌口，就是不喜欢豆汁。 看到江援朝虽然努力忍着，但还是蹙起的眉毛，江天歌心情才舒畅了不少。 她决定了，以后可以把豆汁列入她的十大酷刑名列里面。 揍不了的，就灌他豆汁。 …… 第89章 老婆走了，他只顾着自己疗伤，不顾女儿了 赵素云被打发走后，江天歌抱着手臂，眼睛睥睨地望向江援朝：“终于查清楚了？” 上次就说过，没查清楚，不许出现在她面前的。 她让江援朝去查清楚，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她要知道，她要知道的话，自己可以去查。 她的目的，是要让江援朝知道。要让江援朝知道当年的事，知道他们身为父母的不尽责。她是要江援朝给出态度。 江援朝低下头，“嗯，查到了。” 他道歉说：“天歌，对不起。” 因为愧疚和自责，江援朝低沉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沙哑。 昨晚做了那个梦后，他就一直没有睡。 尽管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虚幻的梦。但一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疼得无法呼吸。 看到江援朝懊丧的神情，江天歌脸上没什么表情。 道歉，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不费半点功夫，谁都会。但有什么用？ 不过，相比于之前气愤到恨不得捶他两拳，江天歌现在的情绪，已经心平气和了不少。 她也不再故意说刺江援朝的话，只是声音淡淡地说：“把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说说吧。” 江援朝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涩声说起当年的事情。 “我和你妈妈，是通过自由恋爱走到了一起，之后，我们顺其自然地结了婚，不久之后，就有了你。” “当时，我和你妈妈，都不是有很大抱负的人。只是想着一家人能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就很满足了。……但是，没多久，两边家里，都遇到了变故。” “你外公家里，因为经营实业，被扣上了资本家的帽子，抄家批斗。” “我们家，你爷爷也受到革职审查，大家都胆颤心惊。” “当时，你妈妈已经到了孕晚期，因为担心她会出事，我就带着她离开北城，到苍南待产。” “你妈妈生下你之后，状态很不好，离不开人，我就请了一个亲戚来照顾你……” 回想起当初的状况，江援朝的心情仍然觉得很沉重。 方韵刚生产完，状态很不好，不能见孩子，也听不得孩子的哭闹声，有一次，她甚至拿了刀划了自己的手腕。 方韵离不得人，孩子又刚出生不久，权衡之下，他就请了一个信得过亲戚来照顾孩子。 江铁军和张梨花调换孩子，是发生在他送方韵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的。 出了事之后，方家的人，就不想再留在内陆了，他们要离开。方家五子一女，方韵是最小的那一个，从小就备受宠爱。 方家众人知道方韵的状态后，都决定要把她也带走。 以方韵当时的状态，让她跟方家人走，是最好的选择。他去送方韵离开，让母亲来把女儿接回北城。 那个请来帮忙照顾孩子的亲戚，叫做江招娣，她是老爷子的堂妹，忠厚老实，是信得过的。 但她的夫家，和江铁军的父亲，却有着远亲的关系。 当时，张梨花因为难产，到城里生孩子。生完孩子，天下着大雪，夫妇回不去村子里，就带着孩子，到江招娣家借住。 张梨花和江铁军，就是在江老太太来接孩子之前，趁着江招娣不注意，偷偷把两个孩子换了，让江老太太把假的孩子带回北城。 …… 江天歌一直静静的听着。 其实，不用江援朝说，她也已经能把事情猜了个大概。在那个年代里，大部分人的故事，都大同小异。 总的来说，她被换事情的背后，有时代的悲剧，有命运的捉弄。 但更多的，是因为人心的恶毒，为人父母的疏忽失职。 江援朝虽然说得含糊，对方韵生产之后的事情一笔带过，但江天歌也大致猜到了她当时的状况。 妊娠，生产，家里又发生了重大变故。 方韵当时，应该是患上了产后抑郁症。而且应该是很严重的。 上辈子，她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一个华人老师，就曾经有产后抑郁的患病史。她的产后抑郁症很严重，严重到会伤害自己，伤害孩子的地步。 产后抑郁症的概念，最早是在1968年的时候，一个英国的精神病学家提出来的。但是，这个概念，直到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才开始大范围地普及开。 那位华人老师，是1968年前后，在国内生了孩子，因为一些变故，就出了国。 她也是在过了快二十年之后，才知道自己当初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是产后抑郁的缘故。 想到那位老师每次说起自己孩子时，脸上的哀伤，江天歌目光闪了闪。 对于方韵的事情，江天歌不想多说。 但江援朝，就很有问题了。 江援朝照顾产后抑郁的方韵，把孩子交给亲戚照顾，她可以理解。 方家人要带走方韵，江援朝心里痛苦不舍，要去送，她也可以理解。 但是，送完人之后呢？ 江铁军和张梨花换孩子的时候，江援朝不在场，制止不了他们的动作。但是，过后，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虽然婴儿的长相不容易分辨，但是，也不至于孩子被换了一个，都分辨不出来吧？ 江天歌咬着牙问：“你回去之后，就没发现？” 江援朝低下头，神情愧疚，“……我送完你妈妈，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去了部队。” 江天歌：“……” 感情是，老婆走了，他心里伤心，要去疗伤，完全顾不上孩子了？ 然后这些年也一直都沉迷事业无法自拔，没空管家里的孩子，所以就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养了个冒牌货？ 呵，说他不靠谱，确实没冤枉他。 听到江天歌的冷笑声，江援朝心里很不好受，他再次低声道歉说：“天歌，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 江天歌声音凉凉地打断说：“我认你了吗，就自称爸爸？” “占我便宜，信不信再给你点十碗豆汁儿。” 江援朝：“……” 江天歌瞥着他说：“想要我认你，你首先要向我证明你能当一个好父亲。不然，我脑子有坑啊，上赶着认一个不靠谱的爹？” “你别想着摘现成桃子的事情，先想想你那个假冒的女儿吧。说说，江丝雨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 第90章 把她亲妈和亲哥都弄来了，我要先折磨折磨她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斩钉截铁地说：“她肯定是不能再留在江家的。” 看到江援朝回答得这么果决，江天歌脸色才好一点。要是江援朝敢犹豫一秒，他以后就都不用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江天歌又问：“你已经知道了她身世的事情，没让她知道吧？” “还没有。”怕江天歌生气，江援朝马上说道，“待会回去，我就会跟她说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决定要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的。 因为阅兵的事，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部队里，是直到昨晚，才回到家的。 昨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江家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去休息了。今天早上，他又一大早来华大找江天歌，所以才没有说。 江天歌阻止他，“先别说。” 江援朝眉头拧着，面露不解：“天歌？” “跟她说了，让她从江家里出来。然后呢？” 当年换孩子的人是江铁军和张梨花，他们有明确的犯罪动机和犯罪行为，法律能惩罚到他们。但却不会惩罚到江丝雨身上去。 江丝雨现在是华大的学生，就算她没了江援朝女儿的身份，等她大学毕业之后，生活照样能过得美美的。 而且，说不定，江丝雨还能利用被江家赶出来的事情，卖可怜，博得一番同情，让一些圣母心泛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她、说江家做事过分呢。 “我把她亲妈和亲哥都弄来了，我要先折磨折磨她。” “你还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事吧？” 江天歌冷哼一声，把在华大招生办，江丝雨想要坑她的事情，还有江丝雨雇陈老三找她麻烦的事情，都说出来。 扫了眼江援朝蹙得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江天歌翻了对白眼，“你不会以为，你这养女，是个心思单纯、温柔善良的小白花吧？” “没有。”江援朝摇头，眼眸中闪过阴沉。 以前，他没回来，和江丝雨相处并不多，对江丝雨的印象和认识，主要是来自于老太太和江向梅的转述，在她们的口中，江丝雨乖巧、懂事、学习刻苦。 这次回来后，因为他有工作，江丝雨年纪也大了，他保持着界限，和江丝雨的相处也不算多。 但他却知道，江丝雨并没有老太太和江向梅说的那么乖巧懂事。 原本，他只以为，江丝雨只是有些自私、利己、喜欢把人当枪使的小心思。这些小心思，他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想过要去苛责她。 但是，他没想到，江丝雨竟然会做出雇小混混打人的事情？ 雇混混打人，这已经不属于小心思了。而是可以称得上心思歹毒！ 江援朝脸上满是愠怒。 他担心地问道：“天歌，你有没有受伤？” 江天歌又给他翻了一对白眼，他怎么不等一个世纪后，再来问她有没有受伤呢。 “我好着呢。江丝雨想动我，没那么容易。她对我做的，我会翻倍还到她身上。” 江天歌安排说：“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安静静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露了马脚。” 知道江天歌主意坚定，江援朝点点头，“好。” 想了想，他又说：“你要是有做不了的事，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做。” 江天歌：“不用你，你还像原来一样，装死就行。” 江援朝：“……” 吃完了饭，走的时候，江援朝主动问道：“要不要打包些带回去？” 江天歌：“要。” 这不愧是首都饭店，菜单上的名字虽然花里胡哨了点，但大厨的手艺的确很不错。她带些回去，中午吃。 反正是江援朝出钱的，不吃白不吃。 东西打包好之后，江援朝主动提在手上。 江天歌瞟了他一眼，就让他拿着。表现吧，不表现到她满意，她是不可能认他的。 到了校门口，江天歌拿过江援朝手中的打包袋，赶人说：“行了，你回去吧。” 江援朝商量着说：“我把你送到宿舍楼吧。” “不用。我们现在还没关系，走在一起容易让人误会。”刚才赵素云看她的眼神，江天歌可没忘。 她现在还无语着，也不知道赵素云什么眼神。 …… 华大校园的占地面积不小，从校门口到宿舍，距离并不近。 江天歌走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前面走着一个宽肩窄腰，身材匀称的男人。 虽然是穿着普通的常服，但他走路时，背脊端正挺拔，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军人。 江天歌正盯着那修长的双腿看着，眼神的余光，就看到双腿的主人回过头来，一张帅脸出现在视线中。 “你来找我的吗？”望着陆正西，江天歌弯着眼问道。 有糟心的亲爹在前面对比着，这又高又帅的对象，被衬得更加合她心意了。 陆正西走过来，把江天歌手上的袋子接了过去，才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这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邀请对象约会，陆正西的表情中，闪过几分不自然。 “我没有安排。你有吗？” 现在国庆假期，不用上课，原本是计划宿舍里的人一起出去玩的，但如果陆正西有安排，她也是可以重色轻友的。 对上江天歌亮如星的双眸，陆正西红着耳根问，“你……你想去划船吗？” 听说处对象的人，都喜欢一起去划船。 其实上次去北海公园划过船之后，江天歌对划船的兴趣，就没多大了。 但是，陆正西邀请了她，她也可以陪他去。 江天歌点头，“行。” 她指着陆正西手里提着的袋子说：“刚好，这些都是吃的。划完船，我们就找个地方野餐，吃东西。” 江援朝给她打包的东西，完美的发挥了作用。 江天歌让陆正西站在原地等她，她挑了几份吃的出来，送回宿舍。 从宿舍楼上下来的时候，很巧合地看到鼻青脸肿的江天宝和张梨花。 他们正扒在宿管阿姨的小窗口那儿，要宿管阿姨帮他们把江丝雨叫来。 …… 第91章 你想牵我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给你牵 江天宝和张梨花，心里都很急切。 他们本来是想四号再过来找江丝雨的。 但是，昨晚，他们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打，身上的钱也都被抢去了。他们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要是再见不到江丝雨，他们就得饿肚子，睡大街。 今天，他们一定要见到江丝雨！ “我是她的亲哥，你快点把她给我叫来！” 对着宿管阿姨，江天宝骂骂咧咧地威胁道，“你要是不把她叫来，我就直接住到她的宿舍去！” 宿管阿姨直接呸了他一口，“你是她亲哥，都找不到她，我连她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给你找她？” “你要是敢在这儿闹，我就喊保安来！把你们都抓派出所去！……” 江天歌扫了眼江天宝和张梨花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想了想，就转身走回宿舍。 宿舍里，余梅晶、陈慧圆、张玲玲、张晓丽几个都在，她们正在吃着江天歌送回来的东西。 余梅晶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到江天歌返回来，她就要过来拉江天歌，“天歌，你也快来一起吃！太好吃了！” 江天歌摇头，“我吃过了，你们吃。” 她翻开书桌上的笔记本，撕了一张纸条下来，刷刷地把江家的地址写上去，“慧圆，你帮我个忙。” 陈慧圆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什么忙，你说。” 江天歌把手上的纸条递给陈慧圆，又对着她耳语一番。随后，陈慧圆点了点头，拿着纸条下楼了。 …… 等到江天歌再从宿舍楼上下来的时候，张梨花和江天宝已经走了。 想到江天宝和张梨花强横的嘴脸，江天歌眼神里闪过冷意。 找不到江丝雨？那我就好心一点，告诉你们地址，让你们一家人早点相聚。 “发生什么了？”陆正西在宿舍楼外等着，看到江天歌的脸色，他眼神凝了凝，关心地问道。 “没事，看到两只臭虫了。” “我们走吧，去约会了！”江天歌把江天宝他们抛在脑后，拽着陆正西往北海公园走。 现在是国庆假期，公园里的划船生意非常火爆。来划船的，大部分都是一男一女的情侣组合。 陆正西腿长，两人座的小船，他的腿估计都没地放，江天歌就做主，买了四人座的。 听到江天歌要四人座的，卖票的大娘眼神在她和陆正西身上转了好长一圈，挤着眼睛问：“你们就两个人吧？” 她建议说：“两个人，其实买两人座的就行啦！” 江天歌拒绝说：“没事儿，我们就要四人座的。” 上了船，江天歌就笑眯眯地望着陆正西，问他：“你知道刚才那个大娘，为什么建议我们买两人座的吗？” 虽然他们买的船是四人座的，空间宽敞不少，但位置之间的距离，仍然非常近。 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 在江天歌清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陆正西感觉到自己的心底，像是有什么在拂过，他滚了滚喉结，回答说：“不知道。” “想知道吗？” 江天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眼眸中灵动俏皮，眼尾处又透着狡黠揶揄。 陆正西目光闪了闪，他有预感，她后面的话，应该不会是什么寻常的话，自己最好回答说“不想知道”。 但是。 他“嗯”了一声，声音低醇地说：“想知道。” 江天歌就扬着眉，莞尔说道： “那个大娘，不是看我们在处对象嘛，她应该是看你气宇轩昂、相貌堂堂，想让我尽早把你套牢了。” “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都含蓄得很，彼此间碰一碰、牵个手，都要找机会，悄悄摸摸的。” “两人座的船小，两个人挨得近，碰碰胳膊牵牵手的机会，不就来了么，感情不就升温了么。” 说着，江天歌眨着眼睛问道：“后悔我没要两人座的船吗？” 陆正西：“……” “你要是后悔，我们可以回去换。” 看到江天歌眼中满是揶揄的笑意，陆正西感觉面上一烫，他错开目光，语调略显僵硬地说，“不……不用。” 见状，江天歌脸上笑得更欢了，她凑到陆正西耳边，压低声音说： “不换也没事。你要是想牵我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给你牵。” 感觉到耳边有柔软的气息拂过，陆正西腰杆都僵了僵，喉咙也发着干。 看着他像煮熟的虾一样，爆红的耳根，江天歌终于忍不住哈哈地笑出声，“陆正西，你怎么这么纯情呢？” 怎么就跟被调戏的纯情少男似的呢。太好玩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眸光加深。 他神情定了定，下一秒，就伸出手，将搭在船沿边上的纤手握在手中。 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江天歌都愣了下。 陆正西：“你不是说可以牵吗？” “啊？” “哦。” “是可以牵。” 江天歌回握着他的手，笑容里的揶揄收敛下去，换上温柔无害的笑意。 不能调戏得太过了，不然，纯情少男也是会反击的。 江天歌调戏了人的后果，就是手一直被紧紧地牵着。 江天歌也让他牵着，一边低头抓着他的手指研究着。 陆正西的手掌宽大，手心带着薄茧，但却不会显得粗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能看到脉络和青筋，有一种很苏的力量感。 摸着陆正西的手，江天歌心情有一种莫名的愉悦。 她确定了，她真的是个手控。 “你这手，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抬头看到他的脸，江天歌又叮嘱说，“你的脸也是，也要保护好。” 陆正西无奈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是男人，也是军人。” 他做不到像女孩子一样，精细地护脸护手。 江天歌知道他们这些人，肯定有大男子主义，要他们拿点东西涂脸涂手，比要了他们的命还严重。 “我的意思是，让你平时都小心点，别磕着碰着弄破相了。手和脸是你的门面，你不是说你二十五了吗，不好好护着，以后老得快。” 陆正西：“……” …… 第92章 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用豆汁儿灌他!(大修) “……我喜欢大方，不斤斤计较的女同志……”一道不怎么愉悦的声音传入耳朵。 江天歌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就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在距离他们的船两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条两人座的小船，上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生长得挺好看的，但男的长得方脸塌鼻的。 这个方脸塌鼻的男人，江天歌见过。 是她第一次来划船遇到的那个，超时了五分钟却不愿意出钱补票、非要拉着卖票大爷逼逼赖赖地理论，等到女伴说她出钱的时候，就马上闭嘴的抠门男。 江天歌看向他对面的女生，已经不是上次的那个了。估计是上次的女生嫌弃他太抠，把他给踹了。 抠门男用话术pua着女生：“女人不能太斤斤计较，不然会显得跌份儿……“ 江天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见陆正西看她，江天歌就趁机教育他： “我跟你说，不管是处对象，还是结婚，当男人的，都不能对女人抠门。” “尤其是处对象的时候，最是要表现出大方。要是处对象的时候都抠门得要死，那不用想，等结婚之后，肯定会更加抠。” “你要是敢对我抠门，我马上就踹了你，再找一个大方的。” 陆正西也注意了方脸抠门男的话了，知道江天歌是故意点他的，他也很配合，“嗯，我记住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会对你大方的。你喜欢首都饭店的吃食吗？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去。” 注意到方脸抠门男在往他们这边看，江天歌悄悄地对陆正西竖了个大拇指，夸他上道机灵，一边故意提高声音说：“嗯嗯，你真好，以后我们天天去。” 旁边的方脸抠门男的脸涨成猪肝色，他对面的女生，脸色很不好地瞪着他。 见状，江天歌就满意了，让陆正西把船划起来，她要离抠门男远点。 陆正西听话的照做。 等距离远了，听不到方脸抠门男的说话声了，陆正西才停下来，“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啊？”女生似乎和方脸抠门男吵起来了，江天歌正在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正西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正西看着江天歌，声音低沉认真地说道：“你要是喜欢首都饭店的吃食，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去那吃饭。” 现在有点名号的饭店，打包盒都会有饭店的记号。刚看到江天歌手上提的东西的时候，陆正西就认出了她拿着的，是从首都饭店打包出来的。 特意打包带回来，应该是特别喜欢的。 江天歌喜欢，以后他们也可以经常去。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江天歌反应过来，就说，“有几样是挺喜欢的，但倒也不用经常去，经常去也会腻的，偶尔去去就行。” 随后，她又仰着头问：“你喜欢吗？” “我早上去了，你要是喜欢，我们再找个时间一起去。” “我那个不靠谱的亲爹，他让我以后去首都饭店，花的钱都记他的账上。下次我们一起去，多点一些贵的，好吃的，都记他的账！” 陆正西：“……” “你和你的……亲生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江天歌瘪瘪嘴，“就那样吧，还没打算认他。” 见她不想多说，陆正西踌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处对象的事情，他知道吗？” “他干嘛要知道？”江天歌表情理所当然地说，“我处不处对象，他又管不了。” “你干什么这表情？怕他怪你拱了他家的白菜啊？放心，他现在求着我认他呢。” “以后我要么不认他，要认他的话，也一定会把他拿捏在手里的，只要你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用豆汁儿灌他！” 陆正西：“……” 刚刚回到家的江援朝，打了个喷嚏，耳朵也突然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江天歌。觉得是她在……念叨他。 …… 另一边，从陈慧圆那儿得到了江丝雨的地址，张梨花和江天宝就直接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张梨花当然不敢直接上到江家来，她在胡同口找了个小孩，让小孩帮她到江家叫江丝雨出来。 之前和江天歌一起坐火车的那个胖大姐高金兰，她现在是跟着周桂芳一起，留在江家当保姆。 小孩找过来的时候，是她开的门。把小孩子打发走，高金兰就回去告诉江丝雨：“丝雨小姐，胡同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江丝雨拧着眉，脸色并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心里，总有一股莫名地慌乱，没有缘由的。 听到江丝雨的问话，高金兰暗暗掐了掐大腿。糟了，她刚才忘记问了。 思雨小姐虽然不会发大脾气，但惹了她不高兴，她是最会暗戳戳地使绊子的。 高金兰不敢说自己不知道，她眼珠子转了转，就急中生智说：“好像说是你同学。” 同学？ 江丝雨记得，前两天，关美芝是说过要约她去玩的。想到总是巴结她的关美芝，江丝雨瘪了瘪嘴，心里很不屑。 但和关美芝一起玩，也是有好处的，不管吃什么，玩什么，都不用自己掏钱。 江丝雨想了想，就回房间换了身出门玩的衣服。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想了想，又返了回去，去了江援朝的书房，想跟他打声招呼。但她过去的时候，书房关着门，里面也没有动静，她就只能作罢。 走到胡同口，没看到关美芝，却看到江天宝和张梨花的时候，江丝雨后退了两步，脸上出现几分慌乱。 江天宝和张梨花为什么在这里？ 难道他们知道，昨天是她找陈老三去打他们的了？ “她就是江丝雨，我帮你叫来了。”传话的小孩还站在旁边，看到江丝雨过来，他就把手伸到张梨花面前，“你说给我的糖，快拿出来！” 张梨花身上并没有糖，她把小孩恐吓走，就看向江丝雨。 愣了好一会儿，张梨花才红着眼睛喊道：“妞妞，我是你妈妈啊！” …… 第93章 你大小姐的身份，是抢江天歌的 张梨花喜极而泣，原来，她和她的女儿妞妞，昨天就见过了啊！ 听到张梨花的话，江丝雨心里却是一个咯噔。 妈妈？ 江丝雨死死地盯着张梨花的脸看。 她知道，她的妈妈叫方韵，生下她之后，就走了。 这些年，方韵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江家的人也都不会提起她。 这个人是方韵？ 这个鼻青脸肿，身上乱糟糟的，动作粗鄙的人，是方韵？ 方韵怎么会落魄成这样了？ 不是说，方家以前是大资本家吗？被抄家批斗后，他们一家都去港城了吗？ 方韵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灰头土脸的农妇了？ 江丝雨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后退了两步。她双手死死握紧，指甲深深刺进掌心，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 这人不是方韵！ 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方韵本人，但是，她在江援朝的书房里，见过方韵的照片。 照片上的方韵，长得很好看的！ 这个人，不管是五官，还是姿态神情，一点都没有方韵的影子，她不可能是方韵！ 盯着张梨花，江丝雨表情嫌恶地骂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冒充我妈妈！快滚！不然我喊警察来，说你们是人贩子，想要拐卖妇女！” 听到江丝雨的话，张梨花像遭到雷击一般，愕然地瞪大眼睛，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妞妞，我真的是你妈妈啊！” “你生下来的时候，肚脐眼下面就带着一块黑色的斑，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妞妞，你刚出生的时候……”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江天宝不耐烦地推开张梨花，眼神不忿地盯着江丝雨看。 原来她就是他那个从小在北城大官家过好日子的亲妹妹？ 昨天，骂他泥腿子的，竟然是他的亲妹妹？ 看到江丝雨身上打扮得时髦气派的，江天宝心里突然就一肚子气。他在挨打挨饿的时候，他的妹妹却在大鱼大肉，光鲜亮丽！ 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认他们了？ 想得美！ “江丝雨，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当年，妈心疼你，把你跟江天歌换了，才让你从小就能在北城过好日子。你不会以为，在北城大官家里待久了，你就真的成了他们家的人了吧？” “我告诉你！不管你在他们家待多久，你和我流着的，都是一样的血，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人！” “你现在是想抵赖，想忘恩负义，不认亲妈，不认亲哥吗？” “你要是敢不认，我们就直接闹大，你以后也别想好过了！” 听到江天宝把话说得这么狠，张梨花拉住江天宝，“天宝，你们是亲兄妹，说这个干什么。” 随后，她又抽抽噎噎地安抚江丝雨，“妞妞，你哥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哥没有恶意的……” 而江丝雨，早已经愣得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的脑子里，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被炸开了。 他们……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她不是江家的孩子，而是他们家的孩子？ 什么叫“把她和江天歌换了？” 恐慌像滔天巨浪一般，突然在心里涌了起来，江丝雨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军训基地，江天歌说的话。 江天歌说有家人，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过好日子，就偷偷地把别人家的孩子换了。 江天歌说，她和那家人长得像。 江天歌还说…… 江丝雨惊慌失措地摇着头，想要把脑子里的江天歌的声音摇掉。 她不要想起江天歌说的话，江天歌是嫉妒她！是在挑拨离间！ 现在的张梨花和江天宝，也是和江天歌一伙的，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想要骗她！ 对！他们就是想要骗她！ 他们想骗她！ “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江丝雨牙齿都抖得咯吱作响，她颤抖着双腿后退着，一边拉开和张梨花的距离，一边眼神慌乱地四处看，生怕有认识的人看到她和张梨花他们的拉扯。 “你们快点走！快点走！不走，不走我要……我要报警了！我报警让警察抓你们！” “你吓唬谁呢？”江天宝呸了一声，“你要是敢报警，就去报啊！” 他瞪着江丝雨，破罐子破摔地威胁说：“我也马上就去养你的那个大官家里，告诉他们，你不是他们家的女儿！让你被扫地出门！” 说着，江天宝就作势要往胡同里走，“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江丝雨被吓得差点要晕了过去，她死死地拽着江天宝，“不！你不许去！不许去！” 江天宝撇着嘴冷笑，“现在不装傻了？” 哼，跟他江天宝比横，比混？她还嫩了点。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来做什么？” 江丝雨是不想相信江天宝和张梨花说的话的，但是，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可能真的不是江家的孩子。 她的心里，又害怕，又气愤。 他们为什么要来？都已经换了她了，她生活过得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来？ 不是说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才换她的吗，现在为什么又要出现！ “妞妞，是你叫我们来的啊。” 江丝雨尖着声音喊道：“我什么时候叫你们来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怎么叫他们来！ 就算知道，她又没疯，永远不可能会叫他们来！ “妞妞，就是你叫我们来的啊！”张梨花把皱巴巴的信，从裤袋里掏出来，“看，这是你给我写的信，我好好保存着呢。” 江丝雨把信抢过来，她瞪大眼睛。 这信根本就不是她写的！ 这信，肯定是有人冒充她写的！ 是谁，是谁冒充她？ “……你们说，被和我调换的人，是江天歌？” 见江丝雨一副失魂落魄，大受震惊的样子，江天宝嗤笑着击碎她最后的幻想： “对啊，你大小姐的身份，是抢江天歌的。江天歌才是那个江家的亲生女儿。” 江天歌。 江天歌！ 江丝雨表情变得狰狞，眼里满是毒怨。 信是江天歌冒充她写的！ 信一定是江天歌写的！ 江天歌这个贱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天歌在乡下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她为什么不继续在乡下待着？为什么要跑来北城？ 江天歌回来，是不是想要抢她的身份？ 绝对不可能！ 江家女儿的身份，是她的，谁都别想抢走！ 江丝雨恨恨地咬着牙，心里满是狠毒。 …… 第94章 江丝雨，给我五百块钱，不给我就去闹!(修后半部分) 瞥见一旁的张梨花和江天宝，江丝雨心里又泛起深深地厌恶。 想到江天宝刚才威胁的话，江丝雨知道，自己不能惹毛他。忍着心底的厌恶，冲张梨花喊了声“妈”，又对着江天宝叫了声“哥”。 随后，她就低声说：“妈，虽然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但血浓于水，能见到你们这些亲人，我心里是很高兴的。” “但是，妈，我必须告诉你，这封信不是我写的，是有人冒充我把你们引来。他们的目的，是想要把你们抓进大牢去，可能还会被拉去枪毙的。” “妈，你们还是快点回老家去吧，等以后，我放假了，就回去看你们。” “枪……枪毙？”张梨花害怕得一抖。 她一直担心的是换孩子的事情暴露之后，会被抓去坐大牢，原来还会被枪毙的？ 她不想被枪毙！ “好，好，妞妞……我们马上回去！天宝，我们马上就回去……” “听她吓唬你呢。哪有那么容易被枪毙的！”江天宝一把甩开张梨花抓他的手。 枪毙？把他当成是傻子来唬吗？哪有那么容易被枪毙的。只有犯了事的，才会被枪毙。他又没有犯事，枪什么毙！ 江天宝冷哼一声，又说：“要回你回，我才不回。” 回去？回什么去？刚来北城，还什么都还没享受到，就想让他回去？想都别想。 对着江丝雨，江天宝直接伸出手，“江丝雨，拿钱出来，我和妈还没吃饭。” 江丝雨恨不得撕烂江天宝的嘴。 张梨花都吓得说要回去了，他却说不回。他留在北城，是想干什么？想要害她被江家扫地出门吗？ 而且，江天宝他凭什么问她给钱？他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 张梨花也想起了自己身上没钱的事，别说是买回去火车票的钱了，就是吃饭的钱都没有。 她苦着脸解释说：“妞妞，昨天我们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打，他们还把我们身上的钱都抢走了，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说完，张梨花不好意思地干笑着，她搓着手问：“妞妞，你……你身上带有钱吗？” 听完张梨花的话，江丝雨差点没给气背过去。 昨天要不是他们骂她，吐她口水，她会让陈老三去打他们吗？ 他们怎么那么废物，钱都保不住？ 他们的钱被抢了，凭什么就来问她要？ 江丝雨压着火气，把口袋里的十块钱掏出来，“我只有这么多。” “十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江天宝狮子大开口说，“我要五百。” 他要去吃饭，还要去买衣服和皮鞋。凭什么江丝雨可以穿得这么光鲜亮丽，他就穿得跟个乞丐似的？ 江丝雨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五百？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哪有那么多钱！” 江天宝冷哼，“骗谁呢，养你的那家人官做得那么大，会没有钱？” “他们有钱是他们的，我现在还是学生，去哪儿挣钱？” “我不管，你要是不拿五百块钱给我，我就跟着你，去养你的那家人门口闹。” 江天宝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亲妹妹，可能并不欢迎他们来。 但是，他才不管她欢不欢迎的。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他把事情闹大，有了这件可以拿捏她的事，他以后在北城，想要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 在江丝雨焦头烂额，被江天宝缠着要钱的时候，江天歌和陆正西正在悠闲地约着会呢。 他们划了船，从湖里上来之后，又找了个亭子一起吃东西，之后又在公园里逛了好一会儿，才结束今天的约会。 陆正西送江天歌回去，在快到校门口的时候，陆正西说道：“过几天，我打算把我们处对象的事情，告诉家里。” 陆正西记得江援朝上次说的话。 老爷子的确是很关心他的个人问题，现在有了情况了，是可以早点告诉老爷子，让他安心。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愣了愣。 告诉家里？ 可别。 陆正西毕竟二十五岁了，年纪不算大，也算不小，但恰恰处在最适合结婚的年纪，他家里人要是知道他处上对象了，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催婚了？ 她现在只是想要处对象，可没想过要结婚的事。 “我们处对象的事情，别这么急着宣扬出去嘛。” 江天歌笑着，眼珠子转了转，忽悠说：“处对象是两个人的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告诉别人。” “我现在才大一，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和我处对象了，我担心有人说你老牛吃嫩草。虽然我不嫌弃你，但架不住别人多嘴啊。” “而且，我听说，太早公布的恋情，都不会长久的。” 陆正西想了想，就若有所思地点头。 江天歌对陆正西听话的态度很满意，怕陆正西多想，江天歌又捏了捏他的手，补充说：“也不是说要藏着掖着，而是要……低调，我们是要低调。” 陆正西：“……好。” …… 看着江天歌进了宿舍楼，陆正西才往校门的方向走。他垂着着眼眸，想着江天歌刚才说的话。 他知道江天歌那么说，是有着她自己的小心思。 既然她不想公布他们处对象的事，那就随她吧。家里的老爷子，他可以拿其他的话让他安心。 想到江天歌刚才说的“老牛吃嫩草”，陆正西眼眸中顿了顿，他真的很老吗？他……要不要去买些东西涂涂脸？ “……陆…九叔”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陆正西敛下眼眸中的情绪，看向正向着他走过来的江丝雨。 他声音疏离清冷地问道：“有事吗？” 望着陆正西，江丝雨的眼眶红了红。 …… 第95章 江丝雨:陆正西是最适合当她对象的人!(大修) 刚才，她好不容易才把江天宝和张梨花打发走，又忍着惊怕，回去江家试探江家人的反应，确认了他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世情况，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是，还有大半个心，是提着的。 她知道，这件事情，她必须要有对策。 最好的情况，就是让江家人永远都不要知道她的身世，不知道江天歌的存在。 所以，试探了江家人之后，她就马上跑回学校，她要先去摸清楚江天歌的态度，她要先把江天歌稳住，之后再想手段对付江天歌，最好是让江天歌在北城消失。 这是最好的情况，但她也要设想不好的情况。 不好的情况，就是江家人知道江天歌的身份，要把江天歌认回去。 江家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她这个不是亲生女儿的人，想要继续留在江家，想要能像以前一样，继续享受着江家的资源，她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砝码。 江家里，除了没什么心肺的江向梅，其他的人，她都看不透，她不敢把握，在自己和江天歌之间，他们会不会偏向她。 所以，她必须要从江家外，找对她有利的砝码。 现在她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尽快处一个对象，一个与江家有联系，对江家有利的对象。 这样，即使是她的身世曝光了，她身后有一个强有力的，让江家顾忌的对象，江家就不敢轻易舍弃她。 一产生这个念头，她的脑子里就想到了陆正西。 陆正西就是最适合当她对象的人！ 江家和陆家是世交，两家的两位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陆正西是陆老爷子的小儿子，两家的老爷子都非常喜欢他。 陆正西能力优秀，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不少大领导的赏识，他的前途不可限量。陆家年轻一辈里，他是最优秀的，陆家的以后，都会交到他手里。 只要她和陆正西处了对象，把陆正西抓牢了。有陆正西在，有陆家在，江家里，即使是老爷子，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甚至，有了陆正西，即使是江家为了江天歌舍弃了她，她也不怕。 江家里，年轻一辈的，除了江援朝，没有一个能力出众的。虽然陆正西现在的职位没有江援朝高，但是陆正西比江援朝年轻，他以后肯定能超过江援朝的，她可以不用怕江家！ 而且，陆正西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她一直都很想和陆正西在一起。 望着陆正西，江丝雨心里下定决心，她现在就要向陆正西挑明自己的心意，慢慢把陆正西拿下。 江丝雨攥了攥拳头，眼睛里水光闪动：“陆……正西哥，我从小……从小就喜欢你，我们一起处对象……” 陆正西的双眉蹙成一个“川”字，他厉声打断道：“江丝雨，你在胡说什么。” “正西哥，我没有胡说，我就是从小就喜欢你，就是想要和你处对象！” “小时候，我去陆家的时候，你总是最照顾我的，有好吃的，总是会第一个给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是叔叔，我很早就把你放进心里了，我想要成为你的对象，想要成为能和你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的伴侣。” 陆正西脸色黑沉。 对于江丝雨的一些事，他虽然反感，但她毕竟是江援朝的女儿，他一直都是把她和陆绪婷一样，当作侄女后辈的。 结果她竟然说喜欢他，还想和他结婚生子？ 陆正西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不适。 他声音冷冷地说：“江丝雨，今天的话，我就当作没听过，你以后，注意好你的言行，什么身份就说什么话。” “正西哥，你是接受不了我以前叫你叔叔的事情吗？我那是跟着陆绪婷他们叫的啊，我们都没有血缘关系。” 江丝雨知道，陆正西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她的大胆表白，但没关系，他现在接受不了，是因为以前他是把她当成侄女，他没有往男女关系的方向想过。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她现在大胆表白，挑明心意，打破他原来的想法，以后，她在经常到陆家去，慢慢地和他相处，让他看到她的好，他迟早会喜欢上她，会想和她处对象的。 “正西哥，我知道，你……” 见江丝雨仍然执迷不悟，陆正西眼神冰冷，声音冷漠：“江丝雨，你要么像以前一样，叫我陆九叔，要么就叫我陆同志。” “我已经有对象了，你以后，都给我注意你的言行。” 冷冷地说完，陆正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在决定表白的时候，江丝雨预感到了陆正西态度不会很好，他的态度，她以后可以慢慢改变。 但是，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他已经有对象了？ 江丝雨愣怔了好一会儿，就难以置信地瞪着陆正西的背影，他说他有对象了？ 他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他的对象是谁？？？ 江丝雨的脸上，闪过震惊、妒忌、愤怒…… 过了好一会儿，她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有对象又怎样？结了婚的，都有可能分开，别说只是处对象！ 望着陆正西走远的背影，江丝雨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等她先处理了江天歌的事，再去找陆正西的对象，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开。 …… 江天歌回到宿舍的时候，陈慧圆几个正在看报纸。 “天歌！” 看到江天歌，余梅晶激动地嚷嚷着，“今天的报纸，上面有你欸！有好大一张你的照片！” 报纸对国庆阅兵的盛况进行了报道，除了文字的报道，报纸上还刊印着不少阅兵方阵的照片。江天歌的其中一张照片，也被也被刊印了上去。 几个人都兴奋地凑到一起，对着江天歌的照片研究了好一会儿了。 见到江天歌回来，又拉着她一起看。 过了小半会儿，门响了。 江天歌离门最近，她就顺手过去开门。 …… 第96章 先来给我们道歉吧 看到门口外的江丝雨时，江天歌挑了挑眉。 江丝雨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已经见到江天宝和张梨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闲心来找她？想干什么？ 江天歌的目光，在江丝雨的脸上转着，她声音悠悠地问道：“找我的？” 江丝雨知道，自己想要把江天歌稳住，她的态度一定要好，姿态一定要放低。 但是，在见到江天歌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咬牙切齿地吼出声：“江天歌！” “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显摆你嗓门大啊。嗓门大没处炫耀，就去街上，跟野狗互吠。”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呢。 江天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就要伸手关门。 江丝雨马上用手抵着门，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比调色盘还难看。 想到来找江天歌的目的，江丝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用力地扯了扯嘴角，摆出示弱的姿态，“江天歌，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看着她明明很愤怒，却又假装示弱的样子，江天歌嗤笑一声，“你说让我出来，我就出来？你哪根葱？不会是插着狗鼻子里的吧？” “你……”江丝雨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手的指甲都刺进了掌心，她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骂出声： “江天歌，我真的有事情和你说，是很重要的事，对我对你都很重要！” 被这么不留情面地挤兑，江丝雨还不走，看来是真的很想叫她出去说话啊。 江天歌对听江丝雨说话的兴趣不大，但既然江丝雨这么坚持，她倒是可以先算算账。 盯着江丝雨死咬着的腮帮，江天歌声音幽幽地说：“想让我跟你出去，也可以。” 江天歌顿了顿，说：“我记得，之前开班会的时候，你和关美芝一起，嘲笑我们宿舍的人是土包子。” “现在，你先进来给我们道个歉吧。” 刚才江丝雨来敲门，陈慧圆几个就把手中的报纸放下了，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出声。 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她们面面相觑了一瞬，陈慧圆先反应过来，她给了余梅晶她们一个眼神，一起起身走过去，站到江天歌身后，无声地看着门外的江丝雨，等着她的道歉。 江丝雨双眼瞪大地看向江天歌，“我没有嘲笑你们！嘲笑你们的是关美芝！” “你当时是没有出声，但你的动作、表情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没瞎，都看在眼里。” 关美芝直接出声的嘲笑，是明面上的蠢。江丝雨配合着关美芝，动作表情都表现出对别人的鄙夷和嘲讽，这是暗戳戳的坏。 两个人一个德性，都不是好东西。 江丝雨狡辩说：“我没有！江天歌，你别冤枉我！” “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江天歌声音淡淡的，“那你走吧，我和你无话可说了。” “你……你……” 江丝雨双手攥得关节都泛白了，她很想转身就走。 但是，她想到恶心粗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的江天宝和张梨花，想到江家的热闹和奢华。 想到如果她离开江家之后，就必须要和江天宝、张梨花他们为伍，成为她鄙夷的泥腿子…… 她现在必须要把江天歌稳住！ “……对不起。” 江丝雨心底是滔天的恨意。她发誓，今天受到的屈辱，她一定会还回去的！ 江丝雨的声音虽然很低，但陈慧圆和余梅晶她们都听到了。她们眼神闪了闪，心里涌起一阵畅快。 因为穿着被嘲笑的事情，她们心里是很不好受的，到现在都还记得。 但她们也都知道，当时，关美芝和江丝雨都没有道歉，过后，就更不可能道歉。 现在能听到江丝雨的一声“对不起”，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终于通了。 她们满意了，但江天歌却还不满意，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江丝雨。 江天歌仍然声音淡淡地说：“声音太小了，我们没有听到。刚才嗓门不是很大吗，怎么现在就跟蚊子声似的？” “还有，可能没有人教过你要怎么道歉，我今天就勉为其难地教一下你。” “道歉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诚意。你道歉，要说清楚是向谁道的歉，是因为做了什么事道歉，是要让人看出你反思和悔过的。” “只是干巴巴的一句对不起，我们不接受。” 江天歌说完，就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丝雨。 江丝雨气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江……江天歌，陈慧圆，余梅晶，张玲玲，陈晓丽……对不起，我……不该因为穿着…嘲笑你们，我以后……再也不会嘲笑你们了。”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江天歌眼神懒懒地睨着江丝雨，“嗯，勉勉强强吧。” “还有，你也做了不少对不起我的事情，现在也来道个歉吧。” 江天歌其实一点儿都不稀罕江丝雨的道歉，但是，看江丝雨道个歉这么难受，她还就非得让她道歉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江丝雨更难受。 江丝雨难受，她心情就好。 “我……我……江天歌，军训的时候，我……我不应该跟教官举报你的，对不起……” “其他的呢？没了？” “就只有这一件！”江丝雨辩解说，“当时我本来并没有想要去举报你的，是关美芝眼红你能当军训标兵，她硬拉着我去的。” 不承认是吧？ 行。 以后会让你承认的。 扫了眼江丝雨都咬破了的嘴唇，江天歌终于大发慈悲地说：“走吧。” 她倒要听听江丝雨都要说些什么鬼话。 …… 第97章 以后，我们一起做姐妹 从宿舍里出来，江天歌就往宿舍楼后面的空地上走。 江丝雨跟在后面，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天歌的背影。 之前，她误以为江天歌是傍上江援朝的女人。 因为江援朝说他不会再婚，她就没再把江天歌放在心上，甚至还希望江天歌和江援朝多搅合在一起，她可以等着看江天歌被抛弃的凄惨下场。 但是，她没想到，江天歌竟然是江援朝的女儿！ 江援朝的亲生女儿！ 刚才，她不敢直接问到江援朝面前，但她去试探过江援朝的警卫员郑文华。 郑文华说，江天歌和江援朝只见过一面，并且是因为工作才遇见的。 也就是说，江援朝虽然见过江天歌，但还不知道江天歌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 她要瞒着这件事，她要想办法，最好让江援朝永远不要知道！ 江天歌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她回头看向江丝雨，“说吧，长话短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江丝雨低头掩下眼中的情绪，她开口说：“天歌，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哦。然后呢？你现在知道了，有什么打算？” 江天歌声音淡淡的，分辨不出态度，江丝雨只能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咬了咬唇，继续说： “天歌，没想到，我们之间……有这么深的缘分。” “知道……妈妈做的事，我很愤怒。天歌，我会让他们给你道歉的。我也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天歌，你是江家亲生女儿的事情，我会找机会告诉家里的，我会让爸爸和爷爷奶奶他们，认回你的。” “这段时间，爸爸的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爷爷奶奶的身体也不好，不能受刺激。” “我先慢慢把你的消息透露给爷爷奶奶他们，等做好准备了，我就马上带你回家认亲，以后，你也和我们一起住到家里来。” “以前的事，我们就都当作是误会。以后，我们一起做姐妹，你放心，虽然家里规矩很多，爷爷奶奶他们也很严肃，但等你回家后，我也会照顾你、帮着你熟悉家里的生活的……” 江天歌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她还是那句老话，不管她回不回去，江丝雨都不可能继续待在江家。 现在江丝雨还能站在她面前哔哔，只是因为她要江丝雨和江天宝、张梨花三个狗咬狗，热闹一阵子，她再收网。 到时候，该打回原形的打回原形，该坐牢的坐牢，谁都别想逃。 和我姐妹？ 你配吗？ 做你个鬼的姐妹。 知道江丝雨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她的表情，江天歌心底冷哼，面上作出不屑的表情：“你可能想多了，我没有回江家的打算。” “真的？你不……”因为没想到江天歌会这样说，江丝雨意外得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收敛表情，换上虚假的担心，“天歌，你是江家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不回去呢？你不回去，爸爸……” 江天歌心里冷笑连连。 江丝雨跑她面前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这些鬼话，能把她唬住，把她安抚住，然后再使坏点子对付她。 呵，那就看看，到底谁唬谁。 “江丝雨，你就别装了，我不回去，最高兴的难道不是你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也别来试探我。” “你把江家当成宝，不舍得离开江家，但我可不稀罕它。我要是想回去认亲，现在还有你什么事？你早就被江家踹出来了。” “你与其来试探我，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瞒着你的身份吧，别到时候，江家人知道真相，把你这个冒牌货踹了……” “你……” 江丝雨脑子有些发愣，她觉得，江天歌的话，不可信。 但是，江天歌在说到江家时的不屑表情，又不像是作假的。 江天歌她确实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但是她却没有去江家认亲。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不想认江家人？ “你……天歌……你……为什么不想认爸爸他们？爸爸……他如果知道你了，一定会想要接你回去的。” 江丝雨狐疑地说完，就紧紧地盯着江天歌的表情，想要辨别出她说的话的真假。 江天歌仍然是不屑的表情，“他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认他？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软骨头，因为觉得江家有权有势，就紧紧巴结着，不舍得松开吗？” 江丝雨被刺得面色涨红。 但她却信了江天歌的话了。她知道，江天歌性格清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获得权利和认可，不屑于去靠江家…… 江丝雨心底升出一阵轻松。江天歌自己不想回去江家，那她的危机就少了一半了。她可以不急着对付江天歌。 江丝雨收敛下脸上的情绪，微微笑着说： “天歌，我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气话，你可能是还不了解家里，才会不想和家里相认的，我理解你的。” “我也不劝你，等你想通了，我再带你回家。” 她目光闪了闪，又问道：“天歌，你怎么把他们叫来了？” 江天歌知道江丝雨说的是谁，但她装傻：“他们？他们是谁？” “你明知道的！” 江天歌：“哦。那就知道吧。” “……” 江丝雨被她的语气弄得一噎，“……你……天歌，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叫来？” 江天歌看着江丝雨，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不把他们叫来？” “他们是你的亲妈妈和亲哥哥，也是我亲爱的养母和养兄，他们问我你的情况，我既然知道，就告诉他们了啊。这不是为人子女，为人兄妹应该做的事情吗？” 江丝雨气急，“你……” 那个江天宝，贪得无厌，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 今天第一次见面，他就狮子大开口地问她要五百块钱，她不给，他就威胁说要去江家揭穿她的身份！ 她不敢不给！ 江天宝今天从她这里拿到了钱，以后，他肯定还会找她要的。她哪有那么多钱给他！ 江丝雨忍着气，脸色难看地说道：“天歌，你和妈妈哥哥生活了那么久，他们应该听你的话的，你和我，一起去劝他们回老家去吧，北城不适合他们……” 江天歌敷衍道：“以后再说吧。” 让她去劝江天宝和张梨花离开？想什么呢。 …… 等江丝雨走后，江天歌瞟了眼宿舍楼墙拐角的方向，声音淡淡地说：“出来吧。” …… 第98章 他找的借口，能不能再烂点? 听到江天歌的声音，江援朝从墙后走出来，眼底闪过一抹窘态，他勾了勾唇角，温声喊道：“天歌。” 江天歌瞟了他一眼，挤兑说：“怎么又来了？来找你冒牌女儿的？” 江援朝连忙否认：“没有。我是来找你的。” “让家里的阿姨做了些吃的，我给你送过来。” 他正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天歌和江丝雨站在树荫底下，是因为想到早上天歌的叮嘱，他才避到墙后的。 他可不是故意偷听墙角的。 江天歌刚才就注意到江援朝手上提着东西了，圆柱形的，外面罩着一个布袋子，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现在听到江援朝的话，知道那应该是个搪瓷的保温饭盒。 早上带她去首都饭店，傍晚又给她送吃的来。她这爹，是把她当成吃货，想要用吃的来收买她？ 江天歌伸手接过江援朝手上的袋子，就对他摆摆手，“行了，东西送到了，就回去吧。别泄露了马脚坏我事。” 江援朝好脾气地点点头，他叮嘱说：“都是阿姨刚做好的，拿回去后你趁热吃，吃完了，饭盒放着就行，我下次过来拿。” 心里思忖了一番，江援朝又说：“天歌，你别听她胡说，你爷爷奶奶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在西单有一处房子，如果以后你不想和大家住在一起，也可以去那儿住的。” 江家的几个儿子结了婚之后，就都搬出去自己住了。 江援朝因为之前一直都不在北城，江丝雨一直跟着老爷子老太太住在老宅，他回来之后，也就住到了老宅这边。 其他的几个兄弟，平时也经常会带着妻子孩子过来看老爷子老太太，在老宅留宿，家里经常会很热闹。 以后天歌回去了，如果不习惯家里那么多人，他们可以搬出来，去西单的房子住。 刚才天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知道，天歌的那些话，虽然是故意说出来给江丝雨听的，但她说的都是事实，都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他会慢慢向她证明，会让她改观，会让她愿意回家的。 “知道了。”江天歌敷衍地点点头，继续赶人，“别啰嗦了，快走吧。” 江天歌态度冷淡，江援朝也不失落，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似是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就又开口说道： “天歌，关于计算机键盘的敲打，之前在军分部上了你的课，过后我也经常练习，但敲得还不是很顺手，有时候拆字也把握得不是很准。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再抽时间给我讲解讲解吗？” 江援朝的语气，很是虚心，也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长辈，却向小辈请教问题，而感到不自在。 说完，江援朝就眼神真诚谦虚地望着江天歌。 江天歌：“……” 他找的借口，能不能再烂一点？ 江天歌瘪瘪嘴，“哪里把握不准？” 江援朝就说了起来，这一说，硬是把时间拖了半个小时，还是担心时间再长点，饭盒里的饭菜都凉了，他才终止了话题。 “天歌，你先回去吧，剩下的问题，我改天再向你请教。” 江天歌：“……” …… 江援朝来这么一出，江天歌倒是想起来，军训之前她答应了余梅晶几个，要教她们敲键盘的。 现在军训结束，时间空闲了，可以把这个事情安排起来了。 回到宿舍，江天歌就跟她们说了这件事，“你们可以自己找一个木板，按照键盘的比例，把键盘上的各个键位都刻出来，平常也都能练习。” “回头问一下班里的同学，要是有人想学的，可以一起。” 陈慧圆和余梅晶几个，都很高兴，当即就要去找木板做键盘模型。 江天歌拿了张废报纸垫在书桌上，才把保温饭盒从袋子里取出来。 饭盒是分层式的，一共有四层，第一层装着红烧排骨，第二层是酥焖带鱼，第三层是狮子头，最下面的是米饭。 看到这些菜，江天歌满意地扬了扬眉峰。排骨和鱼，都是她爱吃的。江援朝还算有点眼光。 饭盒的空间有限，每一份菜的分量并不算多，但三份加起来，却也不少，江天歌一个人吃不完，她就分了一部分出来，留给陈慧圆她们。 …… 江丝雨和江天歌说完话之后，她没有回宿舍，而是又返回了江家。 在回江家之前，她还特意绕去一家老字号的糕点店，给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买了他们爱吃的糕点。 江向辉的妻子陈玉兰正在家里，看到江丝雨回来，她就出声道：“丝雨，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陈玉兰的话，只是很普通的寒暄，但刚知道了自己身世的江丝雨，却下意识地就觉得她话里有话，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丝雨攥紧双手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她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嗯”了一声。 随后，她把表情调整好，就态度殷勤地说：“二伯母，您在挑豆子吗，我帮您一起挑吧。” “那敢情好。”陈玉兰笑着点头，但看江丝雨的眼神却带上了几分狐疑。 江丝雨今天，是转性了？ 江丝雨以前对她是什么态度，陈玉兰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她出身普通，如今也只是在一个工厂里当个没职没权的小主任，虽然平时见到她，江丝雨会恭敬地喊她一声“二伯母”，但内里的恭敬，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她心里门儿清。 平时，江丝雨可都是打了招呼就转身走人，是从来不会往她面前凑的。 怎么今天一回来就要帮她干活？还笑得那么殷勤？ 陈玉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江丝雨一眼。 她倒是希望江丝雨是真的想通了。一家人，整天暗戳戳地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有意思么？ 以前，江丝雨那些暗戳戳的态度，她不说出来，一个是因为给江援朝面子，一个是因为江丝雨就是一个小屁孩儿，她还不至于把一个小屁孩的行为放在眼里。 陈玉兰把心中的想法藏了起来，她旁若无事地和江丝雨说着话，问江丝雨今天去了哪里玩。 正说着，江老太太回来了。看到江丝雨，她抬着眉问：“你怎么回来了？” 江丝雨心里又是一提。 江丝雨干笑了两声，就表情乖巧地说道：“奶奶，我回来的时候，去吉祥糕点铺给您和爷爷买了莲蓉酥。” 江老太太点点头，心下却有些纳闷。 …… 第99章 知识产权案，提醒王怀民 江老太太点点头，心下却有些纳闷。 江援朝提着饭盒出门的时候，她刚好遇到了，就顺口问了一嘴，问他是给谁送去。 江援朝回答说的是“给孩子送去”。 她就以为是江丝雨回去学校了，江援朝去学校给江丝雨送饭。 怎么江丝雨现在回来，是父女两个走岔了？ 江老太太心里这么想着，就问了出口：“思雨，你没见到你爸吗？” “嗯？”江丝雨不解地看向江老太太，她想了想，斟酌地回答说，“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爸爸在书房里忙着，我没有去打扰他。” 听到江丝雨的话，江老太太拧了拧眉，江丝雨说的，和她问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的。 “你不是回学校了吗？你爸爸去……” “母亲。”江援朝正好回来，他出声打断了江老太太的话。 听到江援朝低沉的声音，江丝雨心底颤了颤。 以前，她就有些怵江援朝，觉得他的目光很锐利刺人。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和江援朝相处时间少，彼此不熟悉，她才会怕他的。 她想的是，等他们父女熟悉了之后，彼此之间的陌生、隔阂消失了，就会变好了。 现在，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她心里对江援朝的惧怕，变得更深了。 江丝雨用力地把对江援朝的惧怕压下，她扯着笑，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喊了声：“爸爸。” 江援朝没有应。 他看着江丝雨，问道：“今天都遇到谁了，都做了什么？” 被江援朝黑墨般幽深的双眼盯着，江丝雨呼吸都一滞，后背冒出了冷汗。 她紧了紧双手，强自镇定地说：“爸爸，今天……关美芝来找我去玩，我和她去公园玩了，后来，想起有些东西落学校宿舍，就又回了趟学校。” “……想着爷爷奶奶喜欢吃吉祥糕点铺的莲蓉酥，回来的时候，我就顺带买了一份。” 对于江丝雨邀功的表情，江援朝垂下双眸，没有感情地“嗯”了一声，跟江老太太和陈玉兰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进了书房。 转身之后，江援朝的面色就发冷。 听到江丝雨对天歌说的那些话时，他就知道了江丝雨的态度。刚才，听到她那么若无其事地喊他，他忍不住试探地问了出声。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 进了书房，江援朝拨了个电话，接通后，他直接吩咐说：“帮我盯着几个人……” …… 第二天的时候，江天歌接到了王怀民的电话，王怀民让她找时间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和她商量。 学校里没有什么事，江天歌吃了早饭，就往中谷村走去。 刚到公司门口，就看到王怀民从里面出来，他面色憔悴，胡子邋遢，头发也乱糟糟的。 江天歌好奇地问：“你这是，一夜没睡？” 王怀民用手搓了搓脸，哑着声音说：“嗯，研究的事儿，有个问题一直没能解决，好几晚没睡了。” 江天歌：“……” 不愧是能当资本家的人，压榨起自己来也是毫不手软。 “我还没吃饭，要出去找点吃的，你要去吗？” 江天歌已经吃过了，她本来想说自己进公司里等他，但是，看到王怀民憔悴的脸色，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上辈子，她看过一件非常轰动的知识产权案。王怀民就是这个案件的其中一方当事人。 按照知识产权，汉字输入法是王怀民发明的，其他的计算机公司想要在他们生产出售的产品中，预装汉字输入法，就需要向王怀民支付专利费。 但是，在实际中，几乎所有的公司，在预装输入法之后，都没有支付专利费。他们分文不出，就拿着王怀民辛苦研究出来的专利去赚钱。 气愤的王怀民，用了六年的时间却上诉维权。 但是，最终的结果，他却是以败诉收场的。 王怀民败诉的原因，有很多。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输入法，只有最先的版本是申请了专利的，后面的版本并没有及时去做登记申请。 所以才会让人钻了空子。 这场官司败诉之后，其他的计算机公司都蜂拥而上，瓜分汉字输入法的利益，王怀民的公司则开始急转直下。 江天歌曾经也做过研究的工作，知道研究出一项成果的不易，也理解研究成果被人无耻窃取后的愤怒和心痛。 王怀民现在面色憔悴的样子，让江天歌想起，她上辈子在资料上看到的，王怀民败诉后的样子。 王怀民现在，虽然面色憔悴，但精神却很好，整个人身上都有一股劲儿在。 但是，她在资料上看到的王怀民败诉后的样子，不仅是面色憔悴，整个人都弥漫着丧气和悲哀的气息。 在那之后，他灰心了，也几乎不再做研究了。 想到这些事情，江天歌想提前给王怀民提个醒。 跟着王怀民进了一家面馆，江天歌没点吃的，拿了支汽水坐在王怀民对面。 王怀民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碗面，肚子里烧灼的饥饿感缓解了，他才放慢吃面的速度。 江天歌就开口问：“我现在去那些单位宣讲的输入法，是你研究出的第三版，还是第四版？” 王怀民一边吃面，一边声音含糊地回答说：“第四版。” 江天歌点点头，直接问道：“每一个版本，你都申请版权了吗？如果没有申请，小心被人侵权抄袭了。” 王怀民不在意地说：“不用担心这个，大家都是混这行的，都知道基本的规矩。谁要是做出抄袭侵权这么无耻的事情，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被大家唾弃，最后也别想在这行里混了。” 一个人侵权抄袭，他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如果所有人都侵权抄袭呢？ 为了共同的利益，这些抄袭的人，会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一起对付打倒被侵权的人。 最后成为众矢之的的，是被侵权的人，而不是侵权的人。 江天歌想要继续劝，却被王怀民打断：“我不是打电话说有事跟你说吗，是华大的人找你。” 华大找她？ 华大找她，怎么找到王怀民这儿来？ …… 第100章 想要请一个牛逼哄哄的计算机大佬，结果… 难道是敲键盘的事？ 江天歌正想着，就听到王怀民说： “华大想要特聘你去当老师，教学生敲键盘。具体是怎么安排的，我没有问。你想接这个活吗，如果想接，我就让华大的人直接联系你，你自己和他们谈。” 江天歌想起来，之前开班会的时候，梁超贤提过一嘴，说是之后会请人来教大家敲键盘的。所以，华大要请的人是她？ 江天歌想了想，就决定接下这活，“行，你让学校的人联系我。” 王怀民点着头，“嗯，行，这的确是一个好活。薪酬怎么算，你自己和他们谈，赚多少都是你的，我不抽你分成。” 之前那些部委单位，是统一把培训费给公司，江天歌只是作为公司的员工过去宣讲。 现在华大找到公司，想要请人过去宣讲，应该也是要经过公司的。 但王怀民却直接给江天歌放权，承诺她在教华大学生输入法过程中挣到的钱，可以不用分给他。 江天歌算是知道，王怀民后来为什么会败诉了。 他太大方，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江天歌想了想，就没有推辞。 给王怀民道谢后，江天歌就又说起了刚才的话题。她掩盖去关键信息，把上辈子那个知识产权案件，说了出来。 “这是我一个在蓝国留学的亲戚跟我说的。是去年发生的。觉得这个案子的情况和你挺像的，你也留个心眼，就当防患于未然吧。” 王怀民本来还没当回事，但听到后面，心里有些发颤。 他面都不吃了，呐呐地问道：“真的……真的…这么猖狂吗？”蓝国不是声称最自由平等的吗？侵权行为竟然这么无耻猖獗？ 江天歌：“听说这件事在那边还很轰动。所以才想着也提醒一下你。“ “你的汉字输入法有多大的商机，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同行也很清楚。财帛迷人眼，你说，看到你一个人挣钱，其他人却只能喝汤，他们会不会眼红？” “一个人眼红，两个人眼红，对你没有实质的影响，但是，如果所有人都眼红你呢？” “你如果没有做好准备，把武器架好，其他人就会联合起来，像狼群一样围着你，要把你打倒、扯碎、瓜分，你最后，连渣都不剩。” 想到那个情况，王怀民脸色都变了。 他沉思了一会，就面色郑重地说道：“江天歌，谢谢你！你说的事，我会重视的！” 江天歌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上辈子，在知识产权官司败诉之后，对方还无耻地反手把王怀民告了，告王怀民侵犯他的名誉权，王怀民因此被索赔了巨额的赔偿款。 他心灰意冷，出国定居，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过。也再也不碰研究的事情了。 希望，这辈子，他能成功地规避开上辈子的经历吧。 …… 隔了两天，学校教务处的老师，就来找江天歌了。 看到江天歌，陈水金心情有些复杂。 基于国家对计算机技能的重视，学校经过研究后，决定开设一门面向全校各个年级学生开放的公共课程：计算机基础技能及汉字键盘的学习。 因为目前校内的计算机系老师，都已经有了很多教学任务了，就决定从外面特聘一个老师。 他都想好了，自己一定要请一个牛逼哄哄的计算机大佬来，让学校里的学生们都能开开眼，长长见识的。 结果，他联系到怀民计算机有限公司，却被告知，他要请的人，就在他们学校里。 还是一个大一的新生！ 这可真是…… 学生们的眼，还能开得起来吗？ 陈水金怀着复杂的心情，把想要请江天歌当特聘老师的意图说了出来。 江天歌表情平静地点头，说：“可以。” 陈水金又心情复杂地说了学校能给到的待遇和报酬。 江天歌仍然是表情平静地点头：“好的。” 陈水金：“……” …… 当学校公示栏把这个消息贴出来时，大家的反应就非常激动了，尤其是大三大四的人。 会敲键盘，在工作分配的时候，绝对是加分项啊！ 他们本来还琢磨着，花钱去找人学的。 现在，学校竟然开设了这样一门课程了？而且还是面向全校师生的！他们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人，也可以去上这门课！ 率先看到这个消息的人，激动地奔走相告，都回去翻看自己的课程表，看看有没有和其他课程撞上。 高年级的人，并不认识江天歌，看到她的名字，只以为是她是学校的老师。 但是，共同和江天歌在一起军训了一个月的大一学生们，都已经知道了江天歌的名字的。 看到公示上的“任课老师 江天歌”这行字时，好些人都有点懵。 陈志文下意识地抖了抖，“……这…是重名了吧？……这肯定是重名的！” 一旁的余梅晶听到他的话，直接怼他：“重什么名！任课老师就是我们班的江天歌！天歌她敲键盘可厉害了，给我们当老师，绰绰有余！” 陈志文一下子脸色就灰败了。 自从上次在江天歌手上丢了大脸之后，他是见到江天歌就害怕。现在江天歌竟然要当老师了，他可怎么办啊？ 她会不会记仇，给他穿小鞋，不许他去上课？ 同样脸色铁青的，还有关美芝和江丝雨。 在知道了江天歌是江援朝亲生女儿之后，对江天歌，除了恨，江丝雨心里，还有着深深地妒忌。 妒忌江天歌的身份，妒忌江天歌的能力。 余梅晶正在和人夸着江天歌敲键盘有多厉害，关美芝看了看江丝雨的脸色，就故意尖着声音说： “会敲键盘的人多了去了，江天歌她一个学生，没背景，没资历，竟然当了老师？这背后，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我听说，去年，西城区那边的一个学校，一个女的，为了得到奖学金，竟做了没脸没皮的事。” 听到关美芝的话，余梅晶气炸了：“关美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呃……” 看到突然出现的江天歌，关美芝话音顿住，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江天歌眼神凉凉地盯着关美芝。 江丝雨拉开和关美芝的距离，她掩下眼中的情绪，笑着望向江天歌，“天歌，恭喜你，你真……” 说着，江丝雨的话音顿住，脸上的假笑也瞬间僵硬下来，她看向江天歌的身后，眼神惊恐。 …… 第101章 江援朝和陆正西在首都饭店的打包 看到江丝雨脸上的表情，江天歌就猜到了江丝雨是看到什么了。她没有回头看，继续盯着关美芝，声音平淡地说： “关美芝，我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聊，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 听到这话，关美芝下意识地就身子发抖，“……我……我没有……和你要聊的……” 江天歌：“你没有，我有。” 关美芝不蹦跶，她都差点忘记，上次举报的事情，还没有算完账呢。 华大校园里，有一片湖，湖的一侧种着不少乔木。 江天歌走进乔木林里，才停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关美芝。 “你刚才是想说，我能被特聘当上老师，是因为我用了不正当的手段，用美色贿赂了学校的领导，是吗？” 关美芝害怕地摇着头，不敢承认：“不是。不是！……江……天歌，我……我……我真的没有！” “还有之前举报我的事情……” 意识到江天歌是要和她算之前的账了，关美芝面色越发慌乱，“不！江天歌……我不想举报你的，是江丝雨逼着我做的！……真的……是江丝雨逼我的！” 江天歌没有理会她的话，面色冷凝地说：“你和江丝雨，到底是谁逼谁，你们自己掰扯。现在是算我们之间的账。” “我也不喜欢单方面打人，我给你先出手的机会。来吧。” “不……不！……”关美芝面色发白，她害怕地后退着，“江天歌，老师……说不能打架的！你不能打我，你要是打我，就是……是……霸凌！” “所以，我不欺负你，给你先出手的机会。” 江天歌眼神凉凉地看着她，“快点。你是想和我打一架，还是想意外掉进湖里，洗洗脑子。你自己选。” 关美芝害怕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她知道，江天歌说的是真的，江天歌真的有可能让她掉进湖里的。她要是掉进湖里，肯定会被学校里的很多男生看到…… 关美芝咬咬牙，扬起手就要向江天歌扇来。 江天歌冷着脸，抓住关美芝的手向后反剪，握着拳头对着她的腹部捶了两拳，最后抬脚向她的膝盖窝踹去。 关美芝膝盖受痛，砰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江天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阴冷：“关美芝，以后，你见到我，都给我躲远点，嘴巴也放干净点。不然，下次的拳头，就直接打到你脸上了。” 关美芝早已经被吓得冷汗连连，她连忙点头，“我……我知道了，江天歌……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了……” 江天歌冷哼一声，转身就出了乔木林。 要不是刚才公示栏那里人多，怕把事情闹大，她当场就想踹翻关美芝了。 对于关美芝这种贱兮兮的人，骂她，没有用，就是要打，打到她服！ …… “……五百块？用完了？” 一道有意压抑着的尖锐声音突然响起。 江天歌偏头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乔木林的另一侧，站着三个人，江丝雨、江天宝和张梨花。 江天宝和张梨花，已经不是那天在宿舍楼下灰头土脸的样子了，他们身上，从上到下都换了。 张梨花烫了头发，穿上了大红的花衬衫，身上一股城乡结合部的土气。 江天宝穿着豹纹的衬衫，下面穿着喇叭裤，皮鞋。头打着厚厚的发蜡，隔着这么远，都能嗅闻到他身上的油腻味。 听到江丝雨的话，江天宝就撇撇嘴，“你以为五百块很多吗，一点都不经花！”买几样东西，吃两顿饭就没了。 张梨花本来是还沉浸在见到亲生女儿的喜悦中的，觉得只要孩子过得好，她这个当娘的，就算过得再苦，也甘愿。 但是，这两天，跟着江天宝买衣服，烫头发，吃吃喝喝，江天宝又趁机给她洗脑，她的想法就就变化了。 江丝雨能够当上大小姐，可都是因为她。这些年，她在老家吃苦受累，担惊受怕的。现在，也到了江丝雨回报她的时候了。 张梨花笑着，开口说：“丝雨，你再给拿几百给我们吧，我还想要买个金戒指。” 江丝雨气得太阳穴凸凸地直跳。 五百块，他们花完了！ 那是五百块，不是五块，不是五十块，是五百块啊！ 他们在乡下，一年都挣不了五百块，现在竟然几天就给她花完了！ 江丝雨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她咬着后牙槽说：“我没有钱了……” “怎么会没有！养你的那个江家，官做得那么大，怎么会没钱？妹妹，你不会是不舍得给我和妈妈花吧？你要是不给，我就去江家闹……” 江天歌眼神冷漠地在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就转身走了。 江丝雨，受着吧。 …… 这段时间，江援朝几乎每天，都找时间来学校，给江天歌送吃的喝的。 今天，北城军区几个分部都在一起开会，开完会之后，又在首都饭店安排有交流会。 从交流会里出来，江援朝就走到前台，跟服务员点了江天歌喜欢的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麻烦打包好，我要带走。” 服务员记下，恭敬地说道：“您先到大堂坐着，做好了，我就给您送过去。” 江援朝点点头，转身走向大堂。 看到坐在大堂里的陆正西时，江援朝有些意外，“正西，你这是，在等你二哥？” 陆正西、还有陆正西的二哥陆正则，都是一起参加交流会的。江援朝不太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陆正则还在不在里面。 “三哥。”陆正西站起来打招呼，随后就解释说，“我二哥先走了。我刚点了份吃食，还没做好。” 也是这时，一个服务员提着打包盒走过来，“陆同志，您打包的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好了。” 江援朝：“……” …… 第102章 女儿终于关心他了? 竟这么巧？ 他也点了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 把打包袋从服务员手中接了过来，陆正西拿手背在袋子上贴了贴，现在还能感受到食物新鲜出锅的温度。 但打包盒并不保温，很容易就凉了。陆正西看向江援朝，“三哥，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好。” 看着陆正西昂首阔步，没一会儿就走远的背影，江援朝想到上次撞见的事。 昨天见到陆老爷子，老爷子很高兴地和他透露，说陆正西可能有情况了，还说让他帮忙留意一下。 陆正西现在那么急匆匆的，估计是要把打包的吃食，给对象送去。 江援朝笑了笑。 …… 陆正西打包的食物，确实是给江天歌的。 江天歌刚从湖边回来，就看到了陆正西。看到陆征西手上提着的袋子，她好奇地问道：“今天是什么呀？” 这段时间，不管是江援朝，还是陆正西，总是会给她送各种吃的过来。每次送的虽然都不一样，但却都很合她的心意。 江天歌甚至因此产生了一种开盲盒的乐趣。 陆正西伸手拂开沾在江天歌肩膀上的树叶，开口说：“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的眼睛就变得亮亮的。 正想着要吃鱼呢。学校食堂里虽然也有鱼，但是大锅一起炖的，做得不好吃。 她还正想着要出去找个馆子吃的，陆正西就送来了。 这个对象，真是越来越体贴合心意了。 和陆正西说了会儿话，江天歌就提着东西回宿舍了。 对于经常有人给江天歌送吃的喝的这件事情，宿舍里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因为江天歌经常会分一些给她们，陈慧圆几个，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李嘉元倒是看出了点什么，但她却并没有多说。 江天歌放下东西，去洗漱间洗了手回来，就听说楼下有人找她，是一个当兵的。江天歌就猜到应该是江援朝来了。 江天歌下楼，看到郑文华站在宿舍楼外。 这段时间，学校里都开学了，人来人往。 不管是因为江天歌之前的叮嘱，还是因为江自己的身份，江援朝每次进了学校，都是让郑文华到宿舍楼叫江天歌，他自己就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等着。 看到江天歌下来，郑文华马上笑了起来，“天歌，江同志在等你。” 第一次知道江天歌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的时候，郑文华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狗血荒唐的事情。 愣完之后，他就产生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江丝雨，他总觉得江丝雨身上少了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在知道江天歌的身份之后，他终于恍然大悟，知道江丝雨身上少了什么了，是气质。 江援朝军功卓绝，伟岸凛然，是让人敬畏仰视的存在。但江丝雨身上，却隐隐有着一股藏掖躲闪的感觉。 而江天歌，昂扬，自信，直率，磊落，和江援朝有一种一脉相承的契合感。 之前在军分部第一次见到江天歌的时候，郑文华对江天歌就很有好感。现在，知道了江天歌和江援朝的关系，郑文华就更加殷勤了。 “天歌，江同志今天去开会了，之后又在首都饭店参加了个交流会，结束之后，他特意给你打包了你爱吃的东西送过来。” 郑文华咧着大白牙笑着，给江援朝刷着好感。现在江援朝正在积极地和亲生女儿搞好关系，他得帮忙才行。 怕江天歌误会，郑文华还特意强调：“都是出来之后重新跟服务员点的，可不是宴会上剩下的啊。” 江天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郑文华就嘿嘿地笑起来，也不管江天歌爱不爱听，就自顾自地说着江援朝的事情。 有部队纪律在，工作上的事情不能说，郑文华就说江援朝生活上的事情，大事小事，事无巨细，就连早上吃了几个包子、几根油条，都说得一清二楚。 在郑文华这一声声的念叨中，江天歌加快了脚步。 虽然，这么想有点冒犯了郑文华的职业。但是，郑文华现在的行为，真的很像后宫剧里的大内总管。 江援朝站在树荫下，看到江天歌过来了，他就温和地笑了起来：“听说你要在学校里当老师了？” 刚才从校门进来，一路都听到有人在说这事。 这段时间里，江援朝每次过来，为了能多呆一会儿，他总是像个不耻下问的好学生一样，问江天歌各种关于计算机的问题。 江援朝也隐隐地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在计算机方面，可能是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和能力的。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表情骄傲地抬了下下巴，“嗯”了声。 江援朝继续笑着，“很了不起。年纪轻轻，就能当老师了，而且教的还是大学生……”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夸起来，江天歌心里倒闪过几分不自然了。江天歌打断他的话，“小郑同志说，你刚开完会？” “嗯。”江援朝点点头，说，“给你打包了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 江天歌：“……” 想到宿舍里已经有一份一模一样的了，江天歌眼眸动了动，就说：“小郑同志不是说你后来还参加了交流会吗？” 这些交流会，一般是自助餐的形式，一边社交聊天，一边吃东西。 “在交流会上，你应该没吃多少东西吧？要不，这份你自己拿回去吃吧？别饿着自己了。” 想了想，江天歌又补充了句，“……小郑同志说你有时候会胃疼。估计是饮食不按时，不规律闹的。” 江援朝意外地看向江天歌。 女儿终于关心他了？ 江援朝感觉心中一暖，他说话的声音，更加温和：“不用担心，我在宴上吃饱了的，这是特意给你打包的。” 江天歌：“……” ……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自从这次的一模一样的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之后，江援朝和陆正西，时不时就重合一下。 因为知道她要当老师上课，江援朝和陆正西，都给她弄来了扩音器，护嗓子的药，润嗓子的汤…… 弄得江天歌都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和陆正西处对象的事，告诉江援朝了。 不过，想了想，她就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 这些时间里，江丝雨和江天宝、张梨花这一家，闹得很是热闹。她去加几把火，让他们更热闹一些，就可以收网了。 …… 第103章 关美芝的钱丢了，谁是小偷? 因为在一个班，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面。江天歌明显地感觉到，江丝雨的精神状态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的。 能不差吗？ 一边有甩不掉的血缘亲人追着她，狮子大开口地要钱，不给，就威胁要揭穿她的身世。一边，又要时刻担心江家人会不会发现她的身世。 草木皆兵，担惊受怕。 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剑。状态好才怪呢。 自从第一次，之后，江天宝和张梨花也没少跑来学校问江丝雨要钱。 有一次，江天歌还看到，江丝雨手背被抓破了，左右两边脸上都带着巴掌印。 估计是江丝雨拿不出钱，被江天宝和张梨花打了。 这都是江丝雨该的，江天歌并不同情她。 …… 江天歌教汉字输入法的课，是安排在晚上的。 江天歌和陈水金商量了之后，就决定每周上两个晚上。知道大家都急着抢着想要先学，安排谁先学，其他人都有意见。 江天歌索性就以班级为单位来抽签，按抽签的顺序来。 这天晚上，江天歌上完课回来，就看到宿舍里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怎么了？” 余梅晶气愤地开口说：“天歌，你知道吗，5229宿舍，就是江丝雨的宿舍，关美芝在宿舍丢了东西了，然后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冤枉说是杜红琪偷的。” 杜红琪？ 江天歌还记得，上次关美芝和江丝雨要举报她的事情，就是杜红琪告诉她的。 “这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关美芝丢了什么？” 陈慧圆就说：“是前几天发生的，说是丢了五十块钱……” 开始上课之后，计算机班就开了班干部的竞选会。 江天歌没参加。陈慧圆参加了，她竞选上了副班长，萧峰是正班长。 他们两个人商量了之后，决定一些事情还是像之前的男女代班长一样，萧峰管男生那边的，陈慧圆管女生这边的。 5229宿舍丢钱的事情，之前她们宿舍里应该是有意瞒着。是今天傍晚的时候，陈慧圆看到杜红琪哭，上去追问，才知道的。 陈慧圆去了5229宿舍找关美芝，问了情况。 关美芝确实是在宿舍丢了钱，但是，她怀疑杜红琪偷钱的理由，却很无理。说她们宿舍里，杜红琪家庭是最穷的，所以钱一定是她偷的。 听完陈慧圆把事情说完，江天歌就问：“杜红琪现在人呢？” 陈慧圆：“在她们宿舍。” “慧圆，帮我去把她叫来，我有事问她。” 江天歌在楼道里等着，杜红琪来的时候，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江天歌没有说安慰她的话，只是开口说：“杜红琪，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你确定，你没有偷关美芝的钱？” “我没有偷！”杜红琪咬着唇，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江天歌盯着杜红琪看了一会儿，就点点头，“我知道了。说一下关美芝丢钱那天的事情。” 杜红琪的表情上，有倔强，有不服，有屈辱，但没有心虚躲闪。 江天歌相信她的话。 确定了杜红琪是被冤枉的，江天歌决定帮她，就当是还上次在军训基地里，杜红琪给她报信的情。 杜红琪抽噎着声音说：“那天早上，七点半我就从宿舍里出来了，中午没有回宿舍，是直到晚上八点，才回的宿舍。” “我早上走的时候，宿舍里其他人都没走，晚上回来的时候，宿舍里也是有人的。我根本就不可能偷关美芝的钱！” 听到她的话，江天歌想了想，问：“你晚上回来的时候，谁在宿舍？” “江丝雨。” “就她一个？” 杜红琪点头，“嗯。” “她当时在干什么？” 听到江天歌的问题，杜红琪愣了愣，才回忆着说：“她……当时……好像是坐在她和关美芝的书桌那儿……低着头看书……” 说着，杜红琪又低下了头。那天晚上的时候，江丝雨应该是她们宿舍里第一个回来的，她是第二个，关美芝是第三个。 她回来之后，就收拾了洗漱用品，去洗漱间洗漱了。洗漱回来，关美芝就黑着脸说自己放在宿舍里的钱不见了。 知道她比她先进宿舍后，就直接说是她偷的。 其实，要说起来，江丝雨的嫌疑才更大。但是，都没有人怀疑江丝雨。 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怀疑江丝雨。江丝雨家庭条件好，穿的一身衣服就要好几十块钱，她怎么会偷五十块钱呢。 江天歌也不想自己像关美芝一样，无凭无据就怀疑某个人。 “这件事，你们宿舍之前是有意瞒着的？是谁的主意？” 杜红琪低着头，回答说：“……是…江丝雨说，如果让学校知道了，我会被处分的，还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分配，就……让关美芝看在同学的份上，不要闹大……” 江天歌挑了挑眉，“她是不是还劝你，让你把钱赔给关美芝，这事就算过了？” 杜红琪咬着唇点头。 这几天，关美芝一直逼着她赔钱。五十块钱，几乎是她大半个学期的伙食费，如果她给了关美芝，她以后就没钱吃饭了…… 江天歌在心里哼了一声，对杜红琪说：“明天你就去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关美芝钱失窃的事情。” 听到“报警”两字，杜红琪惊得瞪大眼睛，脸上闪过踌躇和害怕，“……可是……” “可是什么？”江天歌看着她，声音平静地说，“既然不是你偷的，你为什么不敢报警？” “宿舍里有小偷，就让警察来抓。” …… 第104章 指使小混混打你的，是你的亲妹妹江丝雨 警察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来的。 非常巧的，来的是之前开学报到的时候，来抓假扮江天歌那家人的警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正西帮忙打了招呼的缘故，李志飞被关起来了，而且判得还不轻。 在宿舍楼下遇到江天歌，李警官还主动给她说起对李志飞的处罚情况。 见到有警察来，5229宿舍的人都吓懵了。 听说警察是来调查关美芝钱被偷的事情的，江丝雨脑袋里都出现了一刻的空白。她嘴唇发白，悄悄攥紧双手。 谁把警察叫来的？ 李警官是让宿管阿姨带着一起来宿舍的，他的目光在宿舍里的人脸上扫了一圈，就说：“有人报警，说你们宿舍里有人的钱被偷了？” 关美芝懵了懵，听清楚李警官的话，她看了眼杜红琪，就面色气愤地说：“对，警察同志，有人偷我的钱。” 之前是因为江丝雨说让她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不要把事情闹大。她是看在江丝雨的面子上，才忍气吞声，没有声张出去。 她可以不把杜红琪偷她钱的事情嚷嚷出去，但是，杜红琪这个小偷，必须要把钱还给她。 谁想到，这么多天了，杜红琪还死咬着不承认，不肯还她钱。她心里的火，正大着呢。 现在警察来了，正好！让警察把杜红琪这个小偷抓起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偷钱！ “警察同志，偷我钱的是她！”关美芝指着杜红琪，气呼呼地说道，“她就是小偷！” 杜红琪面色涨红，羞愤地垂着头。 想到江天歌说的话，她努力抬起头来，赤红着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小偷。” 杜红琪看向李警官，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关美芝说我偷她的钱，但是，我没有偷，我是被冤枉的。我报警，是想请您……帮我把真正的小偷找出来。” 听到杜红琪的话，关美芝愤怒地咆哮喊道：“杜红琪，你还贼喊捉贼了？” “我不是贼！”杜红琪咬着牙，这几天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一改以往怯懦胆小的样子，厉声说道： “你没有证据，你不能冤枉我！谁是小偷，让警察同志来调查！” 宿舍里的人都被杜红琪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 而江丝雨心中，更加慌乱了。 杜红琪是包子性格的人，她为什么会去报警？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 江天宝和张梨花那两个贱人，他们隔两天就来问她要钱，他们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 她拿不出钱，他们就骂她，威胁她要去揭穿她的身份，还打她，她都快要被他们折磨疯了。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杀了他们！ 她没有办法！ 她这些年攒起来的压岁钱，都给了他们了，她身上已经拿不出钱了！ 那天，江天宝和张梨花又来问她要钱，她没有办法，才先拿了关美芝的钱给他们的。 她不是偷！她只是借！她以后会找机会还给关美芝的！ 杜红琪既然一直都说她自己没偷，她不承认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报警，把警察找来？ 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李警官已经开始在宿舍里查看，问丢钱那天的情况了，江丝雨咬紧牙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管怎样，她绝不能沾上偷窃的罪名。 她想了想，悄悄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塞到桌缝里。 问了一圈，李警官就看向江丝雨，“这位同学，那天，你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的？” 江丝雨她装出回忆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我不确定，我回来的时候，宿舍里虽然没人，但是……门好像是开着的。” “是吗？” 被李警官森严的目光盯着，江丝雨手心冒出冷汗，她强自镇定地点头，把头偏向一边，随后，装作不经意发现的样子，指着桌缝说：“欸？里面的是什么？” 众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桌缝。 李警官直接把桌子搬开，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掉到地上。 “我的钱！”关美芝惊喜地叫出声。 但捡起来，关美芝却又顿了顿，这张好像不是她丢的那张？她刚要说话，就被江丝雨拉住了。 “找到了就好，我之前就说让你再找找的，根本就没有人偷你的钱，都是误会。” 江丝雨又笑着看向李警官，“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李警官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江丝雨装作没有看到李警官眼中的深意，她低下头，心中暗恨。那五十块钱，是她刚从江向梅那儿得来的，是她之后这两个星期吃饭买东西的钱。 现在给了关美芝，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 事情解决之后，杜红琪来感谢江天歌。 杜红琪把自己看到江丝雨往桌缝里塞钱的事情，也说了。江丝雨以为自己的动作没人看见，但是，却恰恰被杜红琪看见了。 听完，江天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杜红琪以后在宿舍里，硬气一点，不要再让人欺负了。 从江丝雨往桌缝里塞钱的动作，杜红琪已经猜到了，关美芝的钱，就是江丝雨偷的。但是，她却仍然不敢当众说出来。 原因，一个是杜红琪自己的包子性格，另外一个，就是顾忌着江丝雨的身份。 江丝雨的身份？ 她的身份，很快就要没了。 江天歌找了个时间，去外面转悠了一圈，找到了江天宝。 江天宝应该是去哪里喝了酒了，一身酒气，醉醺醺的。看到江天歌，他不仅没认出来，还轻佻地对江天歌吹了个口哨，“小妞，跟哥哥玩去……” 江天歌直接把他薅进一旁的巷子里，狂扁了他一顿，扁到他酒醒了，才冷着声音问：“我的好‘哥哥’，还玩吗？” 看清打他的人是江天歌，江天宝面色扭曲，“江天歌，你敢打我？我草……” 江天歌直接向他的脸上捶去，捶到他鼻青脸肿才罢休。 “江天宝，听说你和你妈，前段时间，不仅被人堵在巷子里打，身上的钱还被抢了？” …… 第105章 怎么处置张梨花和江铁军? 江天歌声音幽幽地问道：“想知道是谁干的吗？” 想到上次被打被抢钱的事情，江天宝面色阴鹜，“江天歌，是不是你？” 江天歌不屑地嗤笑，“我想打你，我会亲自动手，用不着找别人。” “指使小混混打你的，是你的亲妹妹，江丝雨。”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天宝瞪大眼睛想了会儿后，就自以为聪明地说道：“江天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挑拨离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江天歌撇撇嘴，“不信就算了，我也是好心才告诉你的。” “其实，你只要动动脑筋，就能知道到底是谁要打你的了。你被打的那天，得罪了谁？” 江天歌笑着问：“你那天是做了什么事，让江丝雨竟然找人打你？听说你现在一直在追着江丝雨要钱，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她烦你了，又找小混混打你一顿？” 江天宝面色阴沉。 看着江天宝那张糟心的脸，离开之前，江天歌又发泄地捶了他两拳。 …… 江天歌以为，自己找江天宝的事情，没人知道的。没想到，江援朝却知道了。 听到电话另一端江援朝的声音，江天歌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让人跟踪我？” 江援朝叹气解释说：“没有跟踪你。我是让人盯着江天宝。” 江天歌就“哦”了一声。 听出江天歌语气放软，江援朝就试探地问道：“天歌，什么时候回家？等我回来，就回家吧，行吗？” 江援朝现在正在粤省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瘪瘪嘴，“哼”了声，说：“你先把你冒牌货女儿的事情，处理掉吧。” “你发泄够了？”江援朝声音带着意外。 他本来只是想试探地问一下的，没想到，天歌竟然松口了。 江天歌“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没够。” 这段时间，江丝雨一直都被江天宝和张梨花缠着，折磨得都做出偷钱的事情了。 杜红琪报警，被警察这么一吓，江丝雨更加胆颤心惊了。 人对一件事的承受能力，都是有一个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可能就到了物极必反的阶段了。 江丝雨被这么逼着，估计也快到承受的极限了。如果之后再被逼急了，说不定她就决定破罐子破摔。 或者看破了江天宝和张梨花不敢去揭穿她身世的真相，那江丝雨就不再惧怕了。 她就让江丝雨在破罐子破摔之前，给她致命一击，让江丝雨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反正，经过了这些天的要钱，江丝雨对江天宝和张梨花不会有好感了，江天宝和张梨花，对江丝雨肯定也积攒了不少的怨言。 而且，江天宝还知道了是江丝雨指使陈老三打他们的事情。 以后，江丝雨从江家出来，也别想轻易甩掉江天宝。 想到江援朝刚才的语气，江天歌声音凉凉地问道：“怎么？你心疼？” 电话那头的江援朝马上说：“没有，我是心疼你，想你快点回家。” “我过两天我就回来。我回来之后，就和江丝雨说清楚，让她回到她自己的家去。” “知道了。”江天歌看了看后面排队打电话的人，就说，“先这样吧，有事等你回来再说。” 江援朝“嗯”了声，挂电话之前，他又说了句：“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很是笃定。 江天歌敷衍地“嗯”了一声，说了声“再见”，就直接挂了电话。 江天歌觉得，自己这个便宜爹，自信得过了头。 江援朝是去粤省出差，现在粤省最出名的就是各种服装，他带的礼物，估计也是衣服之类的。 江援朝的审美，她保持着极大的怀疑态度。 …… 江援朝说的是“过两天”回来，但第二天傍晚，他就回到北城了。 郑文华进学校找江天歌，看到江天歌，他第一句话就是：“天歌，江同志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你一定喜欢的！” 可能是想要保持神秘，郑文华并没有挑破江援朝带回来的是什么。 郑文华说话的时候，语气激动，双眼也锃亮。 看他这样，江天歌对江援朝带的礼物，更加没有期待了。两个大直男，难道能选出正常的礼物来？ 她象征性地假笑一下，就往校门口走去。 江援朝正等在校门口。 看到江天歌过来，江援朝打开车门，笑着问：“晚上要上课吗？要是不用，跟我去趟西单？我给你带的礼物，放在西单的宅子里。” 江天歌对看礼物没什么兴趣，但她有事要和江援朝聊。江天歌点了点头，就钻进了车里。 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江天歌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对张梨花和江铁军，你打算怎么处置？” 把江丝雨打回原型之后，张梨花和江铁军，也应该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江天歌研究过，江铁军和张梨花偷换婴儿，可以归属到拐卖儿童罪的范畴。 拐卖儿童罪，具体的法律量刑，会根据具体、真实发生的情况而定。 她前世里遭受到的虐待和惨死，这一辈子没有发生。所以，这一辈子，江铁军和张梨花，即使被判刑了，也不会判得很重。 如果只是判个三五年，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江天歌看着江援朝，等待他的回答。 江援朝要是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哼哼，就别想她回江家。 江援朝眸光里闪过冷冽：“证据，我都收集好了。” 他声音幽冷地说：“上面有消息，明年一月初，会有新一轮的严打。” 江天歌想了想，就听懂江援朝的意思了，“行，就等明年一月。” 严打，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 几年前，就曾有一场严打活动，一切罪行，从严从重从快处罚。在几年前的严打期里，严到什么程度？有人因为在女厕所偷看，就被严厉地判了死缓。 现在快十一月了，还有两个月，她等得起。 …… 第106章 江援朝的礼物，拿人的手短啊 江援朝在西单的宅子，是一个二进的四合院，布局大方简洁，方正古朴。 江天歌进门，眼睛前前后后地转了一圈，就啧声道：“还行。有了这宅子，你以后不用愁了。” 就以这房子的地段和布局，过个十来年，这房子的价值，就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了。 只要江援朝不要脑袋发热把房子卖了，他以后，就是妥妥的富翁。 看到江天歌的表情，江援朝眼眸带着笑，“你喜欢这里吗？喜欢我把它转到你名下。” 江天歌一口回绝，“不要。” 江援朝好笑地问：“为什么？” 江天歌：“怕你以后赖上我。”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要是拿了他的房子，以想和他吵架都吵不赢了。 江援朝：“……” 别说，要是天歌一直不想认他，这或许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见到江援朝突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江天歌就白了他一眼，“不是说给我带了东西吗，带了什么？” “你要不要猜猜？”江援朝饶有兴趣地说道，“它的价值，可能可以和这房子相比。” “你不收房子，我也能赖上你……” 江天歌转身就要走，江援朝连忙说，“好了，好了，不会赖上你的，我以后老了去干休所，行了吧。” 江援朝无奈地叹气，这闺女，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江天歌就“哼”他，“跟你说，你现在还在我的考察期里呢，你身上不靠谱的标签，还没完全撕掉呢，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这什么爹啊？刚给他点好脸色，就得瑟上了，不仅不靠谱，还不成熟。 都没她成熟！ 被怼了，江援朝不仅没有生气，心情还很好，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老神在在地说：“给你带的东西放在房间里，你自己进去看吧。我就不进去了。” 江天歌都无语了。 不就是给她买了衣服吗，至于这么故弄玄虚么。 他说买回来的东西价值能和房子相比，他不会是给她带回来了一整屋的丑衣服吧？ 想到可能会看到的场景，江天歌太阳穴都抽了抽。她顿住要跨出去的脚步，“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学校还有事儿，我还是先回去吧。” 江援朝眼眸中带着笑，“进去看看吧。不看，你可能会后悔。” 看了更加后悔。江天歌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进去。 在推门之前，江天歌还在想，等以后一定要和江援朝做好约法三章。他钱多想买东西，她管不着，但不能买丑衣服辣她的眼睛。 推开门之后，没有看到满屋子的丑衣服，江天歌还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然后，她一抬眼，就看到放在书桌上的计算机。 一台崭新的计算机。 然后，看到计算机旁边的东西时，江天歌彻底是愣住了，她愣完之后，就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一圈。 计算机旁边，是一个四四方方，黑漆漆的长盒子。江天歌认得它，它是一种类似于后世里网络信号路由器的信号接收器。 有了它，计算机就能上网了！ 之前就说过，现在的国内，还没有全范围普及的网络。 实际上，因为蓝国的政策限制，一直到1994年，华夏国才接入国际互联网，普通民众才有机会使用上网络。 而在此之前，华夏国只有在线的信息检索终端，通过信息检索终端与阿帕网相连，才有了局域的网络。 因为它的网费高昂，申请程序复杂麻烦，几乎只有国家特殊部门和一些重要的研究机构，才会配备网络。 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配备它。 而江天歌，自从来了北城之后，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这段时间里，她是一直在犹豫着的。 这时候的网络，作用其实是很鸡肋的，它的网速很慢，只有64k，如今它最主要的应用功能，就是发送电子邮件。 她本来是计划着，找个机会试一试现在网络的应用功能，再决定要不要配备它的。 华大一个叫宋方白的教授，正在带领着一个团队，做着关于网络方面的研究，他实验室里的计算机，就是通网的。 江天歌之前答应当老师，教华大的学生敲键盘，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认识宋方白实验室里的人，最好是能设法找机会进去他们实验室看一看。 前几天，她认识了几个宋方白实验室的学生，但还没开始和他们深入的聊。 没想到，江援朝竟然给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直接给她把网络弄来了。 江援朝刚才说送她的东西的价值能和房子相比。 何止！ 这可比房子贵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她这便宜爹，突然不便宜了！ “老江！你可以啊！”江天歌脸上，神采飞扬。 她犹豫，除了是不知道现在网络的功能，还因为，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她也还没地方装，之前雪花胡同李大娘那边的房子，她已经退租了，总不能装到学校里去。 但是，江援朝竟然一声不响的，就把她一直琢磨着的事情办好了！ 这个爹，之前是不能要。 表现了一段时间之后，勉勉强强能要。 现在看着，能要了！ “我就说了，你会喜欢的。” 江援朝站在门口，看着江天歌这么开心，他也展颜笑着，打趣说，“刚才，你是不是还嫌弃地不想进来，要跑回学校？” 江天歌就“嘿嘿”的笑了两声，不承认，“哪有嫌弃？你眼神看岔了。” 随后又马上问，“我今晚可以住这里吗？”她现在就想好好研究研究这网络了！ “可以。”江援朝点头说，“以后你都可以住这里，待会儿就把钥匙给你。” 显然，江援朝也是很懂利用机会的，他趁机提道：“天歌，明天我就和江丝雨说清楚。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回家？” 见江天歌捣鼓计算机的手顿住，江援朝马上又说：“不回也没关系。我自己回。” 语气里弥漫着一股可怜巴巴的失落。 江天歌：“……” 她咬了咬牙，“行吧。” 果然拿人的手短。 不过，她也想亲自去看看江丝雨被打回原形时的狼狈。 …… 第107章 齐聚江家 当晚，江天歌就在西单的宅子里住下了。 这宅子，之前一直是空着的。自从上次跟江天歌提过之后，江援朝就请了人把宅子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置办了不少生活用品。 江天歌看着塞满冰箱的零食饮料，都有些咂舌。不知道的，可能都要以为江援朝是不是要去摆小摊呢。 江天歌挑了几样自己喜欢，拿到书桌旁放着，预备着等饿了再吃。 然后，她就开始专心捣鼓计算机了。 之前，在王怀民那儿，在学校，都接触过计算机了，但是，因为那毕竟不是自己的计算机，也不方便，江天歌从来没有尝试过运行自己上辈子使用的那些代码。 现在，有了自己的计算机，江天歌可以放心地捣鼓了。 她把上辈子常用的那些拦截代码、破解代码都尝试着在计算机上敲出来，但结果却很让人失望。 现在的计算机，不仅内存小，性能也很差，都没等她的代码敲完，计算机就卡顿了。 江天歌又尝试了下网速，300bps，是能让用惯5g信号的人气得砸键盘的龟速…… 江天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没有灰心，计算机内存小，她可以想办法扩容。网速慢，她可以想办法提速。总有办法的！ …… 另一边，华大。 江丝雨放下电话后，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今天是周六，明天周日，不用上课。今天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她就打算回去江家的。 但是，出了学校不远，就被江天宝这个无赖堵住了。 江天宝又来威胁她要钱了。 而且，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上次是她叫陈老三打他的事情，江天宝这个混蛋，疯了一样打她，要不是她顺手抄了根棍子，敲了江天宝一棍，她可能要被他打进医院了。 因为脸上被江天宝扇了巴掌，她不敢马上回江家，就又回了学校。 但是，郑文华竟然打电话来，说江援朝让她明早回去。 她知道，江援朝前几天出差去了，现在一回来就想起她这个女儿，她应该高兴才是的。 但是，她的心里，却突然蔓起一股没由来的慌乱。 上次见到江天宝和张梨花，她的心，也是这么慌的。 江援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江丝雨心情异常的不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攥紧颤抖的双手，跑回宿舍，拿遮瑕膏盖住脸上的巴掌印，就往师范大学走去。 陆绪婷在师范大学。 江丝雨过去的时候，陆绪婷刚从学校里出来，正打算回家。 看到江丝雨，陆绪婷高兴地打招呼，“丝雨，你怎么来了？明天你有空吗？我和同学们约了要去爬长城，你要不要一起去？” 现在十月尾，秋高气爽，枫叶也红了，正适合去郊外爬长城、赏枫叶。 江丝雨压下心中烦躁的心情，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说了句“明天家里有事”，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绪婷，你九叔，是不是处对象了？” 陆绪婷双眼发亮，一副要分享八卦的表情，“对对对！听我爷爷说，我九叔有情况了！我可能很快就有九婶婶了！” “丝雨，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撞见过啊？快说说，我未来的九婶婶，长什么样，好看吗？” 听到陆绪婷的话，江丝雨心中发凉。 自从上次向陆正西表白之后，她就一直找机会想和陆正西培养感情，但是，陆正西却是故意躲着她，根本就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她也一直没有找到陆正西的对象，拆散不了他们。 因为陆家一直没有传出陆正西处对象的消息，她还抱着侥幸心理，猜想着陆正西的对象，或许是他虚构出来骗她的。 但是，陆绪婷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陆正西是真的有对象。 江丝雨紧咬着后牙槽。 这段时间里，在陆正西那里，她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她该怎么办？ …… 第二天，江天歌刚起来洗漱好，江援朝就带着热腾腾的早餐过来了。 父女两人吃完了早饭，就一起坐车去江家。 江老爷子的四子二女，除了大儿子江向军夫妻在外地工作，其他的人，都在北城。 因为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江援朝又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一大早，一大家子人，都整整齐齐地聚到了榆钱胡同的老宅里。 江向梅一进门，就抱怨着喊：“三哥，是什么大事，你非得一大早就喊我来啊？天天上班，一周就只有一天能休息，我还想着在家里睡个懒觉呢。” 现在实行的是单休，学生职工，都是上六休一，只有周日才是休息日。 眼睛转了一圈，没看到江援朝，江向梅又不满地嘀咕：“三哥人呢，他把我叫来，结果自己却不见人影了？有这么做事的吗？” “行了，你给我把嘴闭上吧。”江老太太难得地吼了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 江向梅还想要说话，但被后一步进门的丈夫给拽了拽胳膊，她这才注意到，老爷子和老太太脸色都很黑沉。 其他人也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说话。 江向梅挪到陈玉兰身旁，捅了捅她的胳膊，问：“二嫂，发生什么事了？” 陈玉兰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今早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没问到信息，江向梅不耐地撇撇嘴，扭头看向大门，看到正要进门的江丝雨，她提高声音喊道，“丝雨，你爸呢？” 看到江向梅，江丝雨目光闪了闪，就笑着说：“小姑，我是刚从学校回来的，老师留了不少作业，昨晚我就没有回来。我爸不在家吗？” 江丝雨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院子里，若无其事地一一喊人打招呼。 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都看向江丝雨。 昨晚，江援朝就把江丝雨和江天歌的身世，告诉他们了。 对于江援朝要让江丝雨离开江家的安排，江老爷子没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江老太太的心情，却很复杂。 …… 第108章 这个小江同志，难道真的是江援朝的私生女? 但江老太太的心情，却很复杂。 当年，方韵怀孩子的时候，作天作地。生下孩子后，又要死要活的。后来，更是直接丢下丈夫和孩子，什么都不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家里正一团乱着，她就被叫去苍南接孩子。 这些年里，江援朝一直在南边，孩子都是她在带。 虽然最初的时候，因为方韵做出的那些破事儿，她多少把对方韵的气，带到了孩子身上，对孩子没什么好感。 但孩子养在她身边，从小到大喊着她“奶奶”，再大的气，也早就磨没了。 因为是江援朝唯一的孩子，父母都不在身边，她对孩子没少投入心血精力。 结果，现在竟然告诉她，江丝雨不是江援朝亲生的女儿？ 她这些年里，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是别人的孩子？…… 老太太的眉毛，拧得跟麻花似的。 把亲生的孩子认回来，的确是应该的。 但是，让江丝雨离开江家，以后都不来往了，她心里就有点不忍心。 再怎么说，江丝雨都是她从小拉扯大的孩子，从那么小的一个奶娃娃，拉扯成了大姑娘，是她付出了精力心血的啊。 意识到身旁老伴的异样，江老爷子故意咳了声，提醒她不要多事。 见状，江老太太面色不郁地抿着嘴。因为心里不得劲着，她索性将目光从江丝雨身上收回来，眼不见心为净。 江丝雨看到老爷子老太太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尤其是，见到江老爷子从从未有过的审视目光看向她时，江丝雨的手心瞬间变得冰凉。 江丝雨喉咙发紧，她舔了舔嘴唇，开口说，“爷爷……” 也是在这时，门口外响起了汽车的刹车声。 听到声音，江向梅嚷嚷出声：“是不是三哥回来了？他一大早去干嘛了？”说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虽然一过来，江向梅就咋咋呼呼地抱怨个不停。但实际上，她其实也还有事想要让江援朝帮忙。 江老爷子的目光从江丝雨身上略过，望向门口的方向，沉思了一瞬，他就站起来，“都出来迎一迎吧。” 听到他的话，江向辉、陈玉兰等人都面面相觑，迎一迎？迎谁？是有客人来？ 但见到江老爷子已经背着手，率先往门口走去了，除了江老太太还没有动，其他等人，都跟了上去。 …… 因为自己有路痴的毛病，江天歌就养成了记路的习惯。她到过的地方，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地方，她都清楚地记得。 车到了榆钱胡同，江天歌就认出来，自己来过这里。 她想了想，就扭头问江援朝：“你家里的保姆，是不是叫做周桂芳？” 江援朝点头，“对，周姐在家里做了十多年了。” 他好奇地问：“你知道她？” 江天歌就把第一天来北城，把高金兰送过来的事情说了。江天歌瞟着江援朝，语气耐人寻味地说：“当时，那位姓高的同志，还热情地邀请我一起进屋坐坐呢。” “说说，如果我当时真的去了，你能不能认出我？” 问完，不等江援朝回答，江天歌就笃定地说：“肯定认不出来。”要是能认出来，在军分部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她哼了一声，“我当时要是真的去了，肯定会被你当成是来找工作的小保姆。把我当成小保姆，你眼睛怎么这么瞎啊？” “也庆幸我没去，不然，我就把你家的厨房给炸了。” 江援朝：“……” 他面色讪讪地干笑一声，看到车子停下来了，就笑着说道：“天歌，到家了。那就是我们家。” 江天歌顺着江援朝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伫立在巷子旁的一座四合院，漆红色的大门半掩着，门口又两个狮子形状的小石墩，一左一右地摆放着。 江援朝先下了车，走到另一边亲自给江天歌开车门，声音温和地说道：“天歌，下来吧，……我带你回家。” “三哥，你……”江向梅从院子里出来了，见江援朝下车，就在门口站着等他过来。一边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开口，让江援朝帮她办事。 谁知道，江援朝没有向门口走来，而是转身走到车的另一边，弯下腰将车门打开，平时严肃的表情，此刻却笑得温柔亲切。 江向梅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江向梅愣了半晌，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三哥，她是谁？不会是你新处的对象吧？” “江向梅。”江援朝黑着脸，声音冷冽。 后几步走出来的江老爷子，听到江向梅的话，他也黑下脸厉声喝道，“向梅。” 后面跟着走出来的人，都被江援朝和江老爷子这两道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到江天歌的第一眼，江丝雨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浑身血液冰凉。 她愣愣地盯着站在车旁的江援朝和江天歌，脑子如同遭受了一个晴天霹雳。 江援朝知道江天歌的身份了！ 他把江天歌带回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些天里，她费尽心思，捏着鼻子忍受着江天宝和张梨花那两个无赖的纠缠，就是想要把自己的身世瞒死。但是，江援朝还是知道了！ 她这些天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徒劳！ 她本来还计划着，等把江天宝和张梨花骗走后，再想办法对付江天歌的，想办法让江天歌离开北城。 但是，她都还没开始行动，江天歌竟然就被江援朝带回来了！ 江天歌不是说不稀罕回江家的吗？现在她为什么又要跟江援朝回来？江天歌出尔反尔！ 江丝雨心里又愤怒又绝望，两只手直颤抖着，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看到江援朝身旁的江天歌，江向辉粗黑的眉毛蹙了蹙。他的目光在江天歌和江援朝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随后惊得瞪大眼睛。 这个小江同志，难道真的是江援朝的私生女？ 江向辉震惊得都忘了江老爷子和江援朝还黑着脸，他呐呐地问道：“援朝，你真的有一个私生……不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啊？” 江援朝和江老爷子再次黑脸。 陈玉兰拧了一把江向辉，没好气地瞪着他。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 …… 第109章 江丝雨，我并不是你爸爸，你有自己的亲生父母 江天歌已经无语地翻了好几轮的白眼了。 这江家的人，一个把她当成是江援朝的对象，一个把她当成江援朝的私生女。 他们脑子和眼神，是不是都有点毛病啊？ 还是说，在他们的认知中，江援朝就是一个会老牛吃嫩草、会在外面胡来弄出私生女的人？ 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江向梅和江向辉，一个妹妹，一个哥哥，对江援朝肯定有不少的了解。 江天歌看江援朝的眼神，带上了浓浓的怀疑和审视，似乎隐隐地还带着几分嫌弃。 江援朝：“……” 他好不容易才让天歌同意回来，结果到家门口，却撞到两个猪队友。 江援朝低声解释说：“他们都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会误会的。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可不能误会我。” 江天歌见他表情真诚，不像是撒谎，才收起对江援朝的怀疑。 江援朝松了一口气，怕谁再不合时宜地说句什么话。他就指着江老爷子，对江天歌介绍说：“那是你爷爷。” 随后，他又看向江老爷子，郑重地说道：“爸，这是天歌。” 江老爷子一直都在打量江天歌。 看到江天歌的第一眼，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江援朝的女儿。 外貌上，和当年的方韵，至少有四五分的相像。神韵上，和年轻时候的援朝也很像。 从昨晚江援朝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到刚才坐在屋子里，他的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总是有一丝怀疑，怀疑事情或许并不像江援朝说的那样。 但是，在见到江天歌的第一眼，他心中的怀疑就彻底消失了，这就是援朝的亲生女儿。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老爷子点点头，他静静地看着江天歌。 江天歌也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看着七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老式的中山装，头发花白了，背有一点佝，但不是很明显。一个很精神精神矍铄的老头。 江天歌打量了一圈，就看向江老爷子的眼睛，和他对视着，知道他看着自己，是在等自己开口呢。 江天歌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喊了声“爷爷”。 望着江天歌清透明亮的双眼，江老爷子“欸”地应了一声，声音很是轻快。 他脸上温和地笑着，“孩子，回来啦，回来就好。” “别在外面站着，来，回家里来，有什么话，到家里坐下说。” 江天歌被江老爷子亲自领着进了江家，江援朝落后半步，跟在江天歌身侧。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陈玉兰倒是看出了几分意思来，她回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江丝雨。 …… “这是天歌，”众人都回到客厅后，江老爷子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声音郑重地宣布说，“是援朝和方韵的亲生女儿。” “啊？她是三哥和方韵的孩子？”江向梅最先惊叫出声，“难道当年生了两个孩子？” 江援朝摇头，“没有，我只有天歌一个孩子。” 江向梅下意识地反问道：“那丝雨呢？” “江丝雨不是我的孩子。” 听到江援朝声音果决地说出这句话，江丝雨红着眼睛，表情受伤地喊道：“爸爸……” 江援朝态度冷硬地打断说：“江丝雨，我并不是你爸爸，你有你自己的亲生父母。” “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了。当年在苍南，你父母为了一己之私，把你和天歌换了，让你冒充我的女儿，一直住在江家。” “这些年里，你一直顶替着天歌的身份。现在，我要接天歌回来，你也应该回到你自己的家去。” 江援朝的话，如同一道判决书，彻底宣判了她以后的命运。江丝雨顿时哭出声，“爸爸，我一直都很尊敬你，把你当成是我的亲爸爸的！” 她憋着嘴，委屈无助地望向众人，最后跑上去抓着江老太太的手。 “奶奶，我是你带大的，我从小就跟着你，从会说话就喊你奶奶了，我们的祖孙情谊，是什么都取代不了的啊。” 江丝雨知道，这些人里，只有江老太太和江向梅能帮她了，和江向梅相比，江老太太的话更加管用。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卖惨，勾起江老太太对她的孙女情，让江老太太留下她。 “奶奶，爸爸说的事情，我当时才刚出生，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并不知情啊！” “奶奶，这些年里，我都是生活在您身边的，突然让我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害怕……” 听着江丝雨凄惨的哭声，江老太太不忍地看向江援朝，“援朝……” “妈。” “素尧。”素尧，是江老太太的名字。 江援朝和江老爷子同时出声。两道声音并不算大，但却充满威严。 被儿子和丈夫盯着，江老太太板着脸，生生地把要劝的话止住了。 看到江老太太的反应，江天歌挑了挑眉。 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个老太太见到她时，眼神复杂，表情也不怎么好，江天歌就猜测，老太太对她可能有点意见。 见到江丝雨第一个就向老太太求助，江天歌也并不意外。 但老太太的反应，她确实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这是一个一意孤行、要死要活地一定要把江丝雨留下来的倔老太太呢。 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听劝？ 江天歌刚感慨完，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什么？三哥，你的意思是要把丝雨送走？” 江向梅是刚捋完这件事的始末经过，她震惊地盯着江天歌看。 这么一看，她也终于想起来，之前在华大招生办的时候，自己和江天歌见过。 江向梅扫了一眼江天歌， 就去把江丝雨拉起来，拿着手绢替她擦着眼泪，“我说三哥，做人不能太铁石心肠了。” “再怎么说，丝雨都叫了你十八年的爸爸，叫了我十八年的姑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里面有亲情啊，这是割舍不掉的。” …… 第110章 忘性这么大，脑子里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还有你，你叫天歌是吧？” 江向梅扭头看向江天歌，绷着脸说道，“你不在家的这些年，可都是丝雨在替你孝敬长辈的。你不说感激她吧，但也不能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听到江向梅的指责，江援朝厉声喝止道：“江向梅，你给我闭嘴。” “闭什么嘴！三哥，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正直侠义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心！” 在江向梅开始出声的时候，江丝雨就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一直用祈求的语气，低声喊着她“姑姑”。 见江丝雨这么依赖自己，江向梅情绪更是激昂，她像母鸡护崽一样，把江丝雨护在身后，不管不顾地说： “我不管，在我心中，丝雨永远是我的侄女！我不同意她走！” 江援朝脖颈涨红，胸口一股一股地起伏着，气得说不出话。 看到江援朝快要被气背过去的样子，江天歌觉得没眼看。 江援朝看着气势很足很唬人，结果却连架都不会吵，还被人堵得哑口无言的，说不出话。 啧。亏他刚才路上还大夸海口说事情都交给他。 江天歌默声叹气。 还得她出马。 江天歌看向江向梅，声音幽幽地说道：“也没说不让您认啊，您要认，就认呗。” 听到她的话， 江向梅愣了愣，随后就满意地哼了声，“还算你……” “爷爷，我小姑真是孝敬您呐，怕您老年寂寞，要再给您认个儿子回来。” 江天歌扭头看向江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先跟您说说我的养父，也就是江丝雨的亲生父亲的一些情况吧。” “他也是姓江的，叫江铁军，这正好，认回来之后也不用改姓。” “江铁军不喜欢干活，不喜欢洗澡，但喜欢偷懒，偷人，偷看女同志上厕所，钻寡妇被窝什么的……” 江老爷子：“……”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向梅气得瞪眼，“江天歌！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认那什么江铁军了！” “你刚才说的啊，小姑，您年纪轻轻，忘性就这么大，脑子里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 江天歌一脸语重心长的表情，“要是有病，记得趁早去治啊。人身上的病，是最拖不得的，越拖越严重。” 一旁的江昭阳差点笑出声，被陈玉兰拽了一把，才死命忍住。他抖着肩膀盯着江天歌看，好奇这新堂妹怎么能一脸认真无辜地说出这么损的话。 平时在家里，小姑就是一个霸王一般的存在，胡搅蛮缠的功夫一流。上次因为他出去打篮球，没有带她家的李志钊一起，就逮着他训了一顿。 他一直都觉得小姑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之前在私底下说了一句，就被他妈捶了一顿。 现在看着江天歌当众把话说出来，心底涌起一股解气的快感。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不然，他一定要给她竖大拇指。 听到被骂脑子有病，江向梅气炸了，她抖着手指指着江天歌，“你……你……” 江向梅“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只是眼神气愤地瞪着江天歌，反驳道，“我没说！” 看着江向梅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的样子，江天歌在心中冷哼。 指责我没良心、铁石心肠？ 给你能的。 既然你这么有良心，就不要后悔。 江天歌眼神清冷，但声音却带着一股语重心长地说：“小姑，你去看脑子的时候，也去看一下精神方面的医生吧，你的理解认知也有点问题。” “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江丝雨永远当你的侄女的吗？江丝雨的亲生父亲叫江铁军，你说要让江丝雨永远当你的侄女，那肯定要先认她亲生父亲江铁军当哥哥啊，不然，江丝雨怎么当你侄女？” “没事，江铁军虽然不喜欢洗澡洗脚刷牙，牙黄口臭，长相也猥琐了点，有点打人的小爱好，但这都是小问题，他是个老实的好人。认他当哥哥，不亏的。” “哦，江铁军还有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点的儿子，但这也都是小问题，毕竟男人嘛，哪能没点儿爱好呢。” 江向梅面红耳赤，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她只是说要认江丝雨，谁要认那邋遢猥琐恶心的男人了！ 看着江向梅黑臭的脸色，江天歌嘴角勾着，继续说道： “小姑，认了江铁军当哥哥之后，您是打算怎么安排呢？小姑，您良心好，我建议您可以直把他们一家都接到家里来一起住。” “您和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住在一起，朝夕相处的，很快就能把割舍不掉的亲情培养出来了。” “我说得对吧，小姑？毕竟您正直侠义，有良心，一点都不铁石心肠，您也很看重割舍不掉的亲情。” 听完江天歌一口一个“您”的，一句一句地把江向梅刚才说的话都还了回去，江援朝垂眸掩下眼中的闪动。 他算是真正见识到天歌怼人的功力了。看来，之前天歌怼他，还是收着的。 江老爷子嘴角也抽了好几下。 江天歌逻辑清晰，思维敏捷，有勇有谋有胆识，口才也了得。如果单听她说的话，他的心情应该会很畅快。 但可惜了，被江天歌骂的人，是他的亲女儿。似乎，他自己也被暗戳戳地骂了进去？ 江老爷子咳了一声，看着江向梅沉声说道：“向梅，你坐下。丝雨有她自己的父母，她应该回到她父母身边去。” “爷爷，我想留下来，继续当您的孙女。”江丝雨流着泪，哀求地看向江老爷子，一边又抓紧了江向梅的胳膊，哭着喊，“小姑！” 见江丝雨又哭了起来，江向梅咬着牙，出声说，“爸，我们……” 江援朝看向江向梅，神情严肃地打断说：“江向梅，我江援朝的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天歌。” “你坚持要认江丝雨，不管是要认她当侄女，还是认她当女儿，都是你的事情。只要妹夫同意，你可以把她带回你家里。” “如果你坚持要让她留在老宅，那以后，我和天歌就出去住。她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江援朝这话，江天歌又有些嫌弃地扫了他一眼。 刚想要夸他硬气起来了，一句话就又漏气了。 虽然她也不稀罕这老宅，但江丝雨凭什么留下来？而且，江丝雨住这，他们出去，整得她给江丝雨让道似的。 …… 第111章 知道对不起我，那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老爷子再次沉声喊道：“向梅，你给我坐下！” 江老爷子板着脸，眼神严肃冷峻，“你要是再说话，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见江老爷子动真格了，江向梅的丈夫李建国硬着头皮站出来，把江向梅硬拽了回去。 江丝雨伸手，想要继续抓住江向梅，但被李建国挥开了，她脸上挂着泪，怔怔地看着自己抓空的手。 随后，她又抬起头来，看向屋子里的人。 江老爷子脸色严肃，江援朝神情冰冷，江老太太偏头躲闪，江向梅被李建国押着不许说话，其他人看到她的目光，也都垂头躲开…… 江丝雨的心底，涌起一阵漫无边际的恐慌和绝望。 她要被江家抛弃了。 江家为了江天歌，要抛弃她！ 江丝雨看向江天歌，看到江天歌脸上得意的表情，她眼底的恐慌和绝望，一瞬之间，转变为愤怒和恨意。 江天歌漫不经心地回视她，眼神带着赤裸裸的讥讽。 哪来的，就回哪儿去。 想要继续留在江家？做什么白日梦。 江天歌望向院子外，看到郑文华已经站在外面了，她就出声问道：“小郑同志，人请来了吗？” 郑文华：“来了。” 江天歌点点头，“来了就请进来吧。” 听到江天歌和郑文华的对话，众人都扭头向院子外看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郑文华领着一个女人进来。 女人皮肤粗黑，穿着艳红色的上衣，姜黄色的裤子。鲜艳的色彩，把她的皮肤衬得更加黑黄。 看到突然出现的张梨花，江丝雨再次震惊得瞪大眼睛，她下意识就去看江天歌。 是江天歌把张梨花叫来的！ 她为什么要把张梨花叫来？ …… 听说是江家人找她，张梨花本来是被吓得愕然失色，拔腿就想跑的。 但是，来找她的人再三跟她保证，只要她答应去江家把江丝雨领走，江家就不会追究她以前做的事情，不会抓她去坐牢。 她这才敢来的。 在门外的时候，张梨花的心里还有些忐忑，动作神情也很拘谨。 但一进江家的门，见到房子里的布局和摆设，她就眼睛都看直了。 盯着摆在院子里的好几辆自行车，还有屋子里的风扇、冰箱、电视机，张梨花双眼都发起了亮光。 江天歌把张梨花的反应都收在眼里，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等张梨花看够了，才出声喊她：“张梨花。” 江天歌的声音平静到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但张梨花听到，却突然被吓得一颤。 她转身去看出声的江天歌，但却先看到了江援朝。 江援朝正表情阴戾，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张梨花后背发凉，没由来地就感觉到一股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恐惧。 “张梨花。”江援朝声音阴冷，他说，“当年是你和你丈夫，一起把我的女儿换了。” “……我……我……”张梨花脸色苍白，双手抖得跟筛子一样，听到江援朝的话，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否认，“我……我没有……我……” 看到江援朝的脸色更加阴沉，她又抖着声音改口说： “换……换孩子的……是……是我男人！……我不……知情……对！我不知情！我一点都不知情！” 听着张梨花狡辩的话，江援朝下颚紧绷，脖颈上青筋暴戾，他双眼黑沉地盯着张梨花。 “你们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现在没有一点表示吗？” 张梨花不敢直视江援朝的眼睛，她缩着脖子呐声问：“什……什么表示？我……我没钱，没钱……我的钱都丢了，这段时间我都是问……” 江丝雨没有过多时间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预感到张梨花要说出的话，她咬牙切齿地吼道：“他是让你道歉！” 江家要为了江天歌放弃她，一定要让她离开，老爷子、江援朝这些人铁石心肠，她奈何不了。 但是老太婆、江向梅这些人，她可以借着离开江家这件事，想办法让她们对她愧疚，从她们那里拿钱拿好处！ 不然，以后她根本过不下去！ 她给钱张梨花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她们知道！ 江丝雨死死地盯着张梨花，咬着后牙槽说道；“你快给爸……爸道歉！” “哦！哦！道歉！我道歉！”经过江丝雨的提醒，张梨花连忙陪笑地说道， “江……江大人！江同志！对不起！我……我……不该换你的孩子的，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您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江援朝眼里闪过狠戾。 她让天歌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一句道歉就想一笔勾销？ 绝不可能。 因为心底压抑着快要喷涌而出的暴怒，江援朝两侧的太阳穴都跳了好几下，他声音冰冷地说道：“给我的女儿天歌道歉。” “好，好！给天歌道歉！”张梨花忙不迭地点头，“天歌，对不起，是我糊涂，我不该把你和妞妞换了的！” 她讨好地看向江天歌，“天歌，你快告诉你亲爸爸！这些年我是不是一直都很疼你，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养的！” “……我对你……呃……对你比对你哥天宝还要好，你看，我没有……送你哥考大学，但是送你考大学了！” 江天歌不稀罕江丝雨的道歉，同样也不稀罕张梨花的道歉。 听到张梨花这么睁眼说瞎话，她冷哼了一声，目光凉凉地看着她说： “既然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那你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吧。” 她让张梨花跪的，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前世里惨死的那个她。 听到江天歌竟然敢要她跪她，张梨花瞬间就想指着江天歌破口大骂。 但是一偏眼，就看到一旁脸色黑得吓人的江援朝，她就骇得生生地把要骂出口的话止住，“……好……我……我跪，我跪……” 说着，她就跪到地上，咬着牙磕了三个头。 看到张梨花真的给江天歌跪下，江丝雨如遭雷劈一般，心里感到一股巨大的耻辱。 她虽然不耻张梨花这个亲生母亲，但是张梨花竟然当着江家人的面，给江天歌下跪！ 这是彻底地让她以后，在江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这……怎……怎么了……”门口外突然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江丝雨更是面如死灰。 …… 第112章 江援朝像过年拉着孩子在亲戚面前使劲炫耀的父母 门外站着的，是陆绪坤和陆绪婷。 意识到院子里的气氛不对，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望向江丝雨。他们是来找江丝雨的。 陆绪婷本来是要去郊外爬长城的。但是因为其他几个同伴有事，去不了了，她没事做，见陆绪坤要来找江丝雨，她也跟着一起来了。 而江丝雨正垂着头，表情扭曲，袖子里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 陆绪坤来江家，是她有意安排的。 但她没想到，江天歌竟然把张梨花找来了！ 没想到，陆绪坤来得这么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张梨花给江天歌下跪的时候来！…… 见到陆绪坤和陆绪婷，陈玉兰看了眼江丝雨，心里一动，马上走去过，把两兄妹挡在身后。 “绪婷，绪坤，是来找丝……来找我们家昭阳玩的吧？家里有点事儿，昭阳今天没空，改天再去找你们玩哈。” “不是，江二婶，我们是来找……” “绪坤，你们先回去吧。”陈玉兰打断陆绪坤的话，虽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却态度不容置喙地把两人请了出去。 等陆绪坤和陆绪婷走后，江老爷子扫了眼还趴在地上的张梨花。 随后就看向江丝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沉着脸发话说：“丝雨，你跟着你亲生母亲走吧。” 江丝雨哭得泪如雨下，但也知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她哭着求江老爷子，让他允许她回去房间收拾东西。 “……爷爷，我想把我以前上学用的书和资料都带走，我想……留个纪念……” 江老爷子点头了，还喊了保姆周桂芳帮她一起收拾。 江向梅想要跟过去，但被江老爷子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住。 江向梅心里不忿，就扭头瞪向江天歌。 江天歌翻了个白眼，直接开腔问江向梅： “小姑，您瞪我做什么呀？是怪我赶走与你‘有割舍不掉亲情’的假侄女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走，不回来了。” 说完，江天歌就哼了一声，做出扭身要走的动作。 她的脚都还没跨出去，就听到一道冷冷的呵斥声：“江向梅！” 江援朝的眼神漆黑发冷，他警告地看了眼江向梅。 随后又放软语气，低声对江天歌说：“天歌，别理你小姑，她……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了……”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扬了扬眉，眼神瞟着江向梅，故意拖长语气“哦”了一声。 江向梅气得瞪大眼睛，鼻翼似是都能冒出烟来，她指着江天歌，“你……你……” 江援朝挡在江天歌身前，再次冷声喊道：“江向梅。” 江向梅瞪大眼睛望向江援朝，“三哥！她……她……” 她故意的！ 江天歌她就是故意的！！！ 被江援朝挡在身后的江天歌侧身探出头来，对江向梅勾了勾嘴角。 对，她就是故意的。 这江向梅少说也有三十五六岁了。光长个子，痴长年龄，乱长脾气，什么都长，但就是不长脑子。 脑子就跟没开发过似的。一点分寸把握、审时度势的能力都没有。 说她没脑子，都不是骂她，而是在陈述事实。 被江丝雨捧一捧，就以为自己是主持公道的救世主，跳出来哔哔赖赖。 她哪根葱啊？轮到她说话了吗？这么不知所谓，多管闲事，都是江家人给惯的。 江家人惯着江向梅，她可不惯。 “向梅，你消停点吧。”江老爷子头疼地说道。 “爸！”江向梅要气炸了。 是江天歌故意挑衅她！但他们一个个，都说她，不说江天歌！ 气死她了！ 陈玉兰和江向云的妻子张嘉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好笑。 从她们嫁进江家到现在，十几二十年了，江向梅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仗着老爷子老太太宠着，随心所欲，没心没肺，什么事情都要合她心意，不然就胡搅蛮缠，缠到达到她的目的。 也得亏她们几个妯娌都是心大，不爱计较的人，不然，这个家早就鸡飞狗跳了。 老爷子老太太都在，她们做嫂子的，对江向梅不好多说什么，她们心大不爱计较，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们对江向梅这个小姑子没有意见。 看到江向梅在江天歌手中吃瘪，陈玉兰和张嘉丽心里都感到一阵畅快。 扫了眼江老太太，陈玉兰就站出来，拉着一脸怒气的江向梅说： “向梅，天歌今天第一次回来，你这个当姑姑的，可别不懂事。” 谁不懂事了？江向梅气得脸色发青，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说完，陈玉兰也不管江向梅的反应，她看向江天歌，脸上带着笑问： “天歌，国庆的时候，你是不是去参加了阅兵啊？大学生方阵里，举旗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当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她就觉得，江天歌的五官长得很像当年的方韵。没想到，江天歌竟真的就是方韵的女儿。 江天歌点了点头。 一旁的江援朝就趁机说道：“天歌是华大的学生，她是以668分的成绩考进华大的。天歌的数学、物理、英语都是满分。” 现在高考理科的总分是710。668，是很不错的分数。 “今年华大的新生军训中，天歌的综合成绩，是排在前三的，她是华大选出的十个军训标兵之一，也是阅兵活动中大学生方阵的擎旗手……” “天歌是学计算机的，她的键盘敲得非常好，之前我们在单位学敲键盘，就是天歌当老师来教我们的。” “天歌现在还在华大当老师……” 听着江援朝说的这一大串，众人都愣了愣。 在家里，江援朝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存在，说话都是挑重点的说，他可是很少一下子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话的。 现在一口一个“天歌”的，是……是在炫耀？ 江老爷子都意外地挑眉看向江援朝，他一直以为，江援朝是稳重镇静的。 所以说因为，以前是因为没有值得他炫耀的，才那么持重沉稳？ 不过，听他这一项一项地数出来的成绩，也确实是值得炫耀。江老爷子心里对江天歌的满意，不由得增多了几分。 江天歌则是一言难尽地瞟了江援朝一眼。 至于么？ 感觉江援朝就像后世网络上吐槽的，过年的时候，拉着孩子在亲戚面前使劲得吧得吧炫耀得瑟的父母。 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被叫表演才艺了。 “哇呜！”江昭阳双眼发光，“真的吗？天歌，家里就有键盘，你待会能敲给我看看吗？我想学！” 江向辉也出声说：“小江同志，有时间你能给我指导指导吗，我敲得还不太利索。” 江天歌：“……” …… 第113章 江老太太破大防了 江天歌瞪了一眼江援朝。 江援朝就笑了笑，又摸了摸鼻子。 看着他们父女俩的互动，陈玉兰心下觉得好笑，她拍着江天歌的手说：“天歌，你别理你二伯，他们爷俩说着玩的。” 因为这一打岔，家里的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江家的老大江向军两口子不在，陈玉兰就担起了操持家里大小杂事的责任。 她一一地给江天歌介绍江家的人，介绍江家的布局…… 江丝雨收拾好东西出来时，恰好听到屋子里热闹的说话声，她心中恨得不行。 张梨花等在门口外，看到江丝雨提着东西出来，她双眼放光地问道：“都收拾了什么？拿两件值钱的给我。” 听到张梨花的话，江丝雨又是恨恨地咬牙。 江天歌让郑文华在门口盯着她，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她根本就动不了！ …… 江天歌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江老太太站在拐角的地方。显然是故意站在那里的。 老太太端着个脸，一副故作拿捏、摆着下马威的样子。 江天歌扫了她一眼，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她的路，经过江老太太身边时，客气地颔了颔首，就继续抬脚向前走。 见江天歌直接忽视她，江老太太气岔，她不郁地把嘴巴抿成一条线，“不知道叫人吗？” 江天歌扭头看她，“叫人？叫您吗？叫什么？” 老太太被江天歌问得胸中气性翻涌，她咬着牙说：“我是你的祖母，你的奶奶，你说叫什么？” 江天歌“哦”了一声，随后就喊了声“奶奶。” 与人相处，江天歌一向遵守的，都是礼尚往来。 你态度好，我态度就好；你若是绷着个脸，没个好脸色，我也不屑于给你好脸。 刚才陈玉兰给江天歌介绍江家人，轮到江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端着个脸，满眼的审视和挑剔，江天歌索性没有开口喊她，只是给了她一个假笑。 估计是她那个假笑，让老太太心里不得劲，破大防了。 江天歌徐徐地说道：“奶奶，我以为您和我小姑一样，想认江丝雨，不想认我，所以才不知道应该叫您什么。您要早说，我早就叫您了。” 江老太太：“……” 见老太太干瞪眼，不说话，老太太年纪不小了，江天歌也不想给这她气出好歹来。 顿了顿，江天歌就问道：“奶奶，您站在这里，总不会是喜欢闻厕所的味道的吧？您是有话跟我说吧？” 江老太太调整了好一会儿的情绪，才开口说：“你爸爸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很辛苦。” 江天歌“嗯”了一声，问：“然后呢？” 江老太太强硬地说道：“你爸爸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应该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应该多为你爸想想。以后你爸有人了，你千万不能自私自利，使小性子。” “你……作为亲生女儿，也多劝劝你爸……你妈不……” 江老太太想说“方韵那不负责的人，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但她及时地把话收住了。 她心里虽然对方韵有很大的意见，但却也不至于在方韵的亲生女儿面前说她的不好。以前在江丝雨面前没说过，现在在江天歌面前也不会说。 想到方韵，江老太太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她沉着脸，抿着唇问：“听到了吗？” 江天歌：“……” 所以，这老太太堵在这里，目的就是要她同意江援朝再婚？ 听老太太的口气，似乎是还要她当半个媒婆，一起劝江援朝再找一个？ 江天歌打量着江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她的头发，却没有变白，也不枯黄毛躁。头发被她梳得一丝不苟的，规规矩矩地包在后脑勺的发兜里。 耳朵上戴着珍珠耳环，身上的衣服裁剪得宜，绣着低调精美的刺绣。脚上踩的鞋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泥垢。 江天歌断定，这是一个讲究、爱美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爱好挺好的，就说太过操心了。 江天歌眼珠子转了转，就问：“奶奶，您今年多少岁啦？” 江老太太被问得一愣，她没好气地瞪着江天歌：“在说你爸的事，你问我的年龄干什么！” 江天歌：“行，问女孩子的年龄的确是不礼貌，那我问我爸，我爸多少岁了？” 听到江天歌用“女孩子”形容她，江老太太老脸一红。 她又瞪起眼来。 江天歌就不管她，自顾自地说：“我都十八了，他再怎么年轻，也都四十上下，您保守估计，至少也六十上下。” “虽然有句老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但是，奶奶，我劝您啊，您可别这样，这样对您不好。” “老是忧这忧那的，人就老得快，脸容易变皱，头发也容易变白。” 江天歌的表情一本正经： “真的，这是我在华大图书馆里看到的，这是有研究依据的。” “您也不想，您从一个俊俏老太太，变成一个头白脸皱，一脸凶相，出门能吓哭小孩的丑老太太吧？” 江老太太：“……” 想到那个场面，江老太太身子都抖了抖。 …… 看着江老太太落荒而逃的背影，江天歌好心情地哼了声。 “刚刚和你奶奶说什么了？”江援朝刚才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看到老太太走了，他就走过来问道。 江天歌用眼神瞟着江援朝。 察觉到她不善的眼神，江援朝心中闪过一阵莫名，“怎么了？” 江天歌：“没什么。刚才奶奶在跟我探讨，以后要介绍个什么样的知心人给你。” 江援朝马上说：“天歌，你可别听你奶奶的。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会不会有想法，都是你的自由。别把我牵扯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就行。”江天歌平静地说道。 她真的是不在意江援朝是否再婚的问题。刚才老太太要不是想逼迫她掺和这件事，她也不会故意说那些话吓唬她。 想到老太太刚才欲言又止的话，江天歌就好奇地问道：“这些年里，你和……我的亲生母亲，一直都没有联系？” 江援朝低低地“嗯”了一声。 见他情绪低落，江天歌也就不再问了。 …… 陆家。 陆正西正在书房里和陆老爷子说着事情。 陆绪坤突然敲门，急匆匆地进来，“爷爷，你去江家跟江爷爷说说道理！” …… 第114章 提前给那孩子准备点东西，那也是你侄女 听到陆绪坤的话，陆正西沉下脸来，“陆绪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给江老爷子说道理？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样的话？我看你是皮痒了。” 看到陆正西严肃黑沉的脸色，陆绪坤害怕得心头抖了抖，下意识地就想要退缩。 但想到江丝雨哭得绝望又无助的样子，陆绪坤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九叔，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江爷爷是长辈，我一个小辈说这样的话不尊重。但是，长辈犯了错误，我就要勇于指出来。你之前也教过我们，要不畏强权，勇于追求真理！” “你可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陆正西冷冷地说道。 见陆绪坤梗着脖子，一脸不服的表情，陆正西就懒得再管他了。 春风不入驴耳，他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 看陆正西不再说话，陆绪坤以为陆正西是被自己说服了，他面上一松，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 陆绪坤看向陆老爷子，把江丝雨被江家赶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打抱不平地说道：“爷爷，丝雨她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没有做，江家这样对她，不公平！丝雨一直都生活在江家，一直都是把江家人当作是她的亲人的！” “江三叔的那个亲生女儿，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歹毒无情。爷爷，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她竟然逼丝雨的亲生母亲给她下跪！再怎么说，那都是养了她十几年的长辈！她这么做，也不怕被雷劈！” “江三叔竟然为了这么个人，把丝雨赶出来！我以前还觉得江三叔是个英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冷血无情，是非不分！江爷爷也……” “啪！” 陆老爷子猛地拍桌，桌子一旁笔架上挂着的毛笔，都被震到了地上。 刚进来的陆绪婷被吓得一跳，立马退了出去。陆绪坤更是被吓得脸都白了，“爷……爷……” “你别叫我爷爷！我没你这样蠢的孙子！” 陆老爷子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陆绪坤丢出去。 陆绪坤这明显是被人当枪使。 听他说的这些话，都是江丝雨怎么无辜，怎么可怜，却一点都不提江家的那个孩子是怎么被调换的。 江援朝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果决不留情面，当年孩子被调换的事情肯定不是偶然。 江丝雨不知情，无辜？ 她是不知情，但不无辜！ 能想出让陆绪坤出头的主意，她就不无辜。 这是干什么？是指望他们所有人，都跟陆绪坤一样，是傻子吗？ 陆老爷子气得眉毛都快立起来了，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暴走了好几个来回，才把愤怒稍稍平复下来，指着陆绪坤的鼻子骂道： “你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物？你是哪根葱？江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还指责你江三叔、江爷爷冷血无情？” “你怎么不上天啊！” “不让江丝雨离开江家，难道一直把她供在家里吗？江援朝为了江丝雨这个假女儿，而不管亲生女儿，就不冷血无情，是吗？” “如果从小被换的人是你，你的爸妈一直都把别人当亲儿子来养，你自己找回来之后，也一直让假儿子留在家里，你心里怎么想？” “江丝雨无家可归？她不是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陆绪坤白着嘴唇，下意识地说道：“可是，那是乡……” “哦！那是乡下！” “江丝雨她不愿意回去，所以让你来找我去给她当说客。”陆老爷子一针见血地说道。 “她本身就属于那儿的，她在江家的这十几年，都是偷江家那孩子的！她凭什么不愿意回去？她凭什么看不起乡下？” 陆绪坤抖着声音辩解说：“没有……丝雨……没有看不起乡下……” “她没有？那看不起乡下的就是你了？你凭什么看不起乡下？我告诉你，老子就是从农村出来的，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啊？……” 陆老爷子把陆绪坤里里外外地训了一顿。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陆绪坤的腿都是抖着的。 见到陆绪坤这个样子，陆老爷子满眼的失望。 他气不打一处来，就看向陆正西，黑着脸说： “以后你有孩子了，一定给我好好教！要是也养成这样，我就是死了，也掀棺材板出来骂你！” 陆正西：“……” 他的孩子，没有机会变成这样的。 “我之前就提醒过您，让您叫四哥多管管陆绪坤的。” 陆绪坤的父亲陆正峰在陆家排行第四，他如今是在一个外贸部门任职，对待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甩手掌柜的态度。 想到陆正峰以往的做派，陆正西对他也不抱多少希望，他犹豫了一瞬，就对陆老爷子说：“您要是可以，让陆绪坤和江丝雨少点接触吧。” 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江丝雨高考没考上大学，是因为发挥失常。 但他却偶然知道一件事，江丝雨以往在高中阶段考试的成绩，都是带着水分的。 她没考上大学，是因为高考时发挥失常，还是因为无法作弊、发挥出的只是她正常的水平，这其中的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 后来，他又无意中撞见了江丝雨让江向梅帮她运作华大入学名额的经过。 这两件事，他心中对江丝雨有着隐隐的不喜，但也仍把她当成是侄女后辈来看待，并不干涉陆绪坤他们和江丝雨的相处。 但这次，江丝雨撺掇陆绪坤，想撺掇老爷子去给她出头。 还有上次，在华大拦着他说的那些胡话，如今想来，怕是都带着目的的。 陆绪坤耳根子软，没主见，被人捧两句就飘飘忽忽的，他根本就不是江丝雨的对手。哪天被江丝雨卖了，可能还会傻乎乎地给她数钱。 陆老爷子脸拉得老长，他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拉扯大儿子，本以为能享清福了，结果还要帮儿子教育孙子，这过的什么日子？ 陆老爷子又绕着书房暴走了好几圈，气顺了一点。 想到江家的事，陆老爷子叹着气说： “江家发生这么大的事，现在可能不方便，但过段时间，肯定会找机会带那孩子出来给大家见见的，你提前给那孩子准备点东西，那也是你侄女。” “那孩子，也是可怜。” 陆正西点了点头。 陆老爷子又说：“你不是有对象了吗？准备的时候，也别忘了给你对象也准备一份，大男人处对象，别抠嗖嗖的。” 陆正西：“……知道了。” …… 第115章 对象太大方，她很有压力 从陆家出来，陆正西想了想，就往华大走去。 前几天单位里有事，他已经有四天没见到江天歌了。想到江天歌，陆正西走路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但是，到了宿舍楼下，被告知“江天歌回家去了，不在学校”。陆正西心底有隐隐的失落泛起。 随后，他又不由得疑惑，回家？ 是回她之前说的那个亲生父母的家？ …… 在江家吃了顿饭，又坐了会儿，算是把这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都见过、认过，今天的目的完成了，江天歌就给了江援朝一个“要走”的眼神。 江援朝就站起来，对江老爷子说：“爸，我想带天歌到外面转转。” 江老爷子以为江援朝是要带江天歌去见相熟的世交朋友，他就说道：“嗯，是要去转转的。” 看了看江天歌，他主动说道：“我也一起去吧。” 他一起去，更能显得他们江家对这件事的重视。 闻言，江天歌轻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江援朝意会，就说：“爸，今天先不用，改天再叫您一起。” 江老爷子想了想，就点头，“也好。今天时间赶，你就先带天歌去见见你的朋友吧。” 今天天歌刚回来，一下子带她出去认人，太过突然了。 这两天可以先把消息放出去，等过几天，再带天歌去见面。 …… 从江家里出来，江援朝就问：“要去哪里？你爷爷的建议很不错，要不要跟我去见一见一些叔叔伯伯？” “上次你见到的那个林伯伯，一直在问你的消息……” 江天歌打断江援朝的话：“我要去西单宅子那边。” 她说：“我忙着呢。我警告你啊，你可别胡乱给我安排见这见那的。还有，以后见人，你不许像今天这样得瑟，弄得我跟马戏团里的猴子似的。” 刚才在江家，江昭阳软磨硬泡的，非要让她敲键盘给他看，还咋咋呼呼地把江家人都拉过来一起围观。 听到他们夸张的夸奖，她竟莫名就有一种尴尬感。 如今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对江援朝这个罪魁祸首翻白眼。 江援朝笑了笑，他态度很好地点头，“嗯，知道了。以后有什么安排，都跟你商量，都先征得你的同意，我再决定。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行了吧？” 江天歌哼了一声，“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你们这些当爹的人，说话做事，经常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行了，快开车，我要回西单。” 从昨天开始，江天歌就一直在想计算机扩容和网络升速的问题。 上辈子，她专攻的是代码这些软件内容，对于硬件设备，虽然也有所了解，但却并不精通。 如果想要成功扩容提速，肯定需要花费不少功夫的。她现在，没有时间跟江援朝去走亲戚，见朋友。 回到西单的宅子，江天歌就钻进了房间里，关着门捣鼓起来。 因为捣鼓这个东西，她一会儿跑去图书馆，一会儿跑去找宋方白实验室的学生探讨疑惑，一会儿跑去王怀民那儿请教问题，这几天里，她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陆正西这个正牌对象，来找了江天歌好几次，才终于见上面。 “你这段时间很忙？” 江天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陆正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 她微微睁圆眼睛打量着陆正西的表情。 陆正西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江天歌就眯着眼笑，她点头说：“是很忙，忙得都晕头转向的了。” “这几天忙着，都没好好吃饭，走，你陪我去吃好吃的。” 现在是十一月，北城已经进入了冬季。今天的气温又比前几天冷了不少，就很适合吃一顿热腾腾的涮羊肉了。 江天歌拉着陆正西去了一家老字号的涮肉馆。 这个馆子，还是那天在江家，江昭阳推荐给她的。 进了馆子，陆正西的动作明显很轻车熟路，江天歌就直接让他来安排。 陆正西点好餐，就带着江天歌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菜没这么快上来，坐下后，陆正西就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个给你。” 江天歌伸手接过。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盖子上还刻着花纹。 她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陆正西说：“给你买的手表。” 周日那天，他来找江天歌，本是想叫她一起去商场的。 老爷子说让他给江援朝新认回来的女儿准备份礼物，他不确定买什么合适，就想让江天歌帮他参考参考。 后来没见到江天歌，他就自己去了商场，转了一圈之后，就决定买手表。 他买的时候，也给江天歌买了一份。不过，两份的价钱是不一样的。给江天歌的，是商场里最好的。 江天歌是有手表的。但是，哪个送礼的人，想听到说扫兴的话的？ 江天歌扬着唇说道：“谢谢啦！正好，我可以换着带！” 江天歌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手表。 手表很好看。还是劳力士的。 她看了看陆正西，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手表呢？” 还送这么贵的。 陆正西说：“去商场给一个世交家的孩子买见面礼，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陆正西说得轻描淡写，江天歌却有些犯愁，她现在可还没能力给他买劳力士啊。对象太过大方，她觉得很有压力。 似乎是看出了江天歌的犯愁，陆正西转移话题问：“上周日的时候，我来学校找不到你，你回家了？” 江天歌点头：“嗯嗯，回了趟我那亲爹的家。见了见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她吐槽说：“见亲戚真累人，就跟猴子似的，被他们围观着……” 听着江天歌说话，陆正西脑中突然一闪。 …… 第116章 这手表，明明应该是她的! “你……”陆正西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问出口。 江天歌之前说过，她是从小就被人恶意调换的。 江援朝的女儿，也被人调换了。 江天歌周日不在学校，回了她亲生父亲家。 江援朝在周日的时候，把他亲生的女儿，带回了家…… 不至于……这么巧吧？ “嗯？” 见陆正西说了个“你”就顿住，没下文了，江天歌疑惑地望向他，“我什么？” 陆正西想了想，拐弯问道：“你认回了你亲生父亲之后，会改姓吗？” 江天歌：“改什么姓，我本来就姓江。” “江”这个姓，是她上辈子在福利院起名字的时候，自己抽签选出来的。名字也是她自己起的。 她上辈子就是这个姓，叫这个名，都用习惯了。她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而且，这个名字，还是被上辈子救她的恩人伯伯夸过的。 姓和名，她都不会改的。 就算江援朝不姓江，姓其他的，她也不改。 她是跟自己姓，不是跟江援朝姓。 陆正西不知道江天歌这些想法，但他记住了江天歌说的“我本来就姓江”。 姓江…… 陆正西低了低头。 这时，服务员把点的吃的都端上来了，陆正西就给江天歌调了蘸料，又拿筷子给她涮了肉。 做完这些，陆正西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开口问道：“你之前说，没把我们处对象的事情告诉你的亲生父亲，现在呢……他知道了吗？” 江天歌一边吃着热腾腾的涮肉，一边理所当然地说：“没啊。告诉他干嘛？” “之前不是说了么，我们要低调。我们的事，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告诉其他人。” 陆正西：“……” 陆正西心底的微妙情绪，江天歌并不知道。 一顿涮羊肉吃完，她很是心满意足，还计划着过几天找个时间再来吃一次。 回到学校，江天歌回宿舍拿了书和笔记本，就往图书馆走去。 江丝雨和关美芝，也在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丝雨，这个周日，你和你爸爸，有时间吗？我爸爸说，想请你和叔叔一起吃个饭，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关美芝笑着说。 关美芝说的这番话，是她爸爸教她的。 关美芝的爸爸叫关绍刚，也是在部队工作的，和江援朝是同一个军分部，江援朝是他隔着好几层的上级。 关绍刚一直琢磨着把自己的职位往上挪挪。知道关美芝和江丝雨同一个班之后，他就计划着要走江援朝的门路。 平时和江援朝没有交集，直接说请他吃饭，江援朝肯定不理他，也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但是，以孩子为借口，就不会引江援朝的反感，也不会被别人抓把柄。 前段时间一直让关美芝和江丝雨走近，打好关系。现在两家家长一起坐在一起吃个饭，就正好。 关美芝和关绍刚，都还不知道江丝雨不是江援朝亲生女儿的事情。 听到关美芝的话，江丝雨低下头，不让关美芝看到她眼中的阴戾。 她现在恨死了江天歌，恨死了江援朝，恨死了江家那群无情无义的人。 要是可以，她想痛骂他们，和他们撇清关系，把他们们都踩在脚下！ 但是，现在，她还不行！她仍然要巴着他们，继续假装着她是江家女儿的身份。 江丝雨掩下眼中的恨毒，抬起头来，语气淡漠地说道：“周日我们没有时间。我对象安排好了，要带我去拜见长辈。” “哦，这样啊。”关美芝语气失落。她爸爸是计划在首都饭店请客的。 她只有在小时候，去过一次首都饭店吃饭，长大后都没能去过。她可想去首都饭店了。她要是去了，回来在班级里一说，那些土包子保准羡慕她。 可惜，这周是去不成了。 “也没关系，那就等下次吧。”关美芝藏起心中的情绪，笑着问，“丝雨，你是要去见你对象的长辈吗？” 她捧道：“我觉得，你和你对象，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门当户对，以后肯定会很幸福的！” 江丝雨没什么情感地“嗯”了声。 她喜欢陆正西，想要成为站在他身边、和他共度余生的人。但是，陆正西对她冷漠抗拒，她根本就接近不了他。 现在，她从江家出来了，她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江天宝和张梨花那两无赖也根本靠不住，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捏着鼻子选了陆绪坤。 陆绪坤无能，傻愣愣的，哪儿都比不上陆正西，但他也有一个优点：她说什么，陆绪坤都信，可以任她拿捏…… 江天歌无意偷听江丝雨和关美芝说的话，但路就那么大，她们说话也不压音量，她就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遍。 江天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关美芝。 关美芝一抬眼，就看到江天歌在盯着她，上次在乔木林里被打的恐惧，突然涌了起来，她吓得连忙躲到江丝雨身后。 江丝雨正在想着要怎么彻底把控陆绪坤，胳膊突然被关美芝拽住，她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吼道：“你干什么？” 吼完，一抬眼，也看到了江天歌。 江天歌看了关美芝那一眼，江天歌就没有再多理会她们了，继续往图书馆里走去。 她约了宋方白实验室的学长们讨论问题，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江丝雨却仍盯着江天歌看。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天歌左手手腕上的手表。 劳力士！ 那是劳力士！ 这才几天，江家就给江天歌买劳力士了！ 她一直都想要一只劳力士的手表。以前，她在家里暗示了好几次，但江家的人，不是不吭声，就是劝她说不要买那么贵的东西。 结果，江天歌才回去了几天，他们就给她买了！ 江丝雨怒目灼灼地盯着江天歌的手腕。 这个手表，明明应该是她的！ …… 第117章 江天歌有一块上万的手表，你去抢吧 江丝雨因为看到江天歌戴着劳力士手表而产生的怨恨，在江天宝又来找她要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我没钱！”因为在学校里，江丝雨不敢大声吼，只能压着声音，恶狠狠地瞪着江天宝。 “江丝雨，我的钱，都是你指使小混混抢走的，你要是敢不给我钱，我就闹！” 江天宝一脸的混不吝，“我在学校闹，闹到你的同学老师都知道你不是江家的孩子！闹到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思歹毒，指使小混混打人抢劫！” 江丝雨已经被江家赶出来了，威胁说要去江家闹不管用了，但是可以威胁她要在学校闹。 反正他光脚不怕穿鞋的，江丝雨要是不给他钱，他可以闹到她在华大上不了学。 不上学正好，回去四娄村嫁给张大辉，他以后就能从张大辉那里要钱了。 江丝雨恨恨地瞪着江天宝，恨不得把他剥皮抽血，“我从江家里出来，他们一分钱都没有给我，我身上真的没有钱。” “但我知道谁有钱。” “江天歌有一块很贵的手表，价值上万。” 江丝雨眼神阴毒，如同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如今的高档劳力士手表，最高的售价大约是一两千。但是，一两千，怎么比得上上万的诱惑力大呢。 果然，听到“上万”这两个字，江天宝眼睛里瞬间漫上贪婪的光。 江丝雨眼满是阴森，她说：“每周的周五晚上，江天歌都会很晚回宿舍，你可以趁着天黑，问她把手表给你。” …… 江天歌还不知道，她的手表被人惦记上的事情。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捣鼓着她的计算机。 周五的晚上，是她上汉字键盘公共课的时间。上完课，又有不少人来问问题，江天歌离开教室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 华大的校道两旁，还没有安装路灯。 因为这段时间经常会在图书馆待到闭馆了才回宿舍，江天歌都习惯了在背包里，放一只手电筒，用手电筒照路。 意识到一旁有人向她冲来的时候，江天歌直接用手电筒向来人的脑袋上敲去，随后又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裆部踹去。 “唔……江天歌……你个……贱人……” 江天歌听出了这是江天宝的声音。 她眼神冰冷，脚下踹得更狠。 踹到江天宝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呻吟的时候，江天歌才停下来。 她脚踩着江天宝的脖子，拿手电筒照着他鼻青脸肿的脸，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刚才，江天宝向她冲过来的时候，是想要抓她的左手。 她的左手上，戴着她原先的手表。 陆正西送给她的那块劳力士手表，她只是在第一天戴了，后来觉得在学校里戴劳力士，有点太过于招摇，她就收起来了。 “你是想抢我的手表？” 江天歌脚上用力一踩，“说话。” 脖子被踩着，肺里难受得像是要炸了一样，看到江天歌脸上的狠戾，江天宝决定祸水东引，“……咳……江丝雨说……说你有一块……价值上万的手表……” 江丝雨。 江天歌冷着脸默念了一遍江丝雨的名字，就直接拖着江天宝去找了保安，告诉保安：“他是社会人员，进来企图抢劫。” 保安一听，马上把江天宝五花大绑起来，扭送派出所。 江天歌转身回了宿舍楼，直接去了5229宿舍，踹门进去，将坐在椅子上的江丝雨踹翻。 “啊！江天歌！你干什么！”看到气冲冲的江天歌，和摔倒在地上的江丝雨，关美芝瞪大眼睛，又急又怕。 “我干什么，没看到吗，我在打贱人。” 江天歌对着江丝雨的脸扇去。 江天歌虽然很擅长打架，但她却并不喜欢主动打人。能用其他方法解决的事情，她都是用其他方法解决的。 以前，除了在雪花胡同，江丝雨主动挑衅的那次，她没有再动过手打江丝雨。 但是，江丝雨非要犯贱，她就成全她。 江丝雨被踹翻倒地，懵了一会儿，被扇了一巴掌之后，她心中的恨意直冲上脑门，面容扭曲地扑向江天歌。 “啊！打人啦！江天歌打人啦！……”关美芝怕江天歌，不敢上前来帮忙，就站在窗边喊着，“老师，有人跑来我们宿舍打人！” 在华大里，晚上的时候，领导层是需要轮流留校值班待命的。 今天值班的是张副校长。听到保卫科汇报说有社会人员进来抢劫学生，他吓得马上从办公室里出来，带着人在学校里巡逻。 走到五号宿舍楼，就听到宿舍楼上有人喊“打人啦”，张副校长脸色变得黑臭，“这一个个不省心的！” “谁打架？” 听到声音，江天歌想了想，选了个角度，在张副校长带着人推门的时候，恰好摔倒到地上。 “谁打架？大晚上的不睡觉，打架？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吗？”张副校长吼道。他的目光在宿舍里转了一圈，看到江丝雨时，愣了一下。 因为之前在军训基地的时候，认错人，拍错了江援朝的马屁，差点坏事。 回来之后，张副校长就特意查了，知道江援朝的女儿叫江丝雨，以防再认错人，他还特意找机会见了江丝雨。 现在看到脸上带着巴掌印的江丝雨，张副校长心中一惊。 他瞪向江天歌，“是你把人打成这样的？你是想要被开除吗？” “张副校长，你没看到，我也被她打了吗？我们这是同学间的矛盾纠纷。”江天歌对华大的校规，是研究过的。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做了不能做的，都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她都是有研究的。 她打了江丝雨，江丝雨还手想打她，而且江丝雨还活蹦乱跳的，身上又没有很严重的伤，她们这算是同学之间闹矛盾，最多最多，就是写个检讨而已。 现在想想，她刚才也是有些冲动了。要打江丝雨，应该等出了学校，没人看见的时候再打的。 “……副……校长，我……作证，她们确实是简单的矛盾，只是闹摩擦，而且，江丝雨也打了江天歌。”杜红琪站出来，抖着声音说道。 江丝雨捂着脸，瞪着杜红琪，“杜红琪，你想死是不是！是江天歌先……” 江天歌看向江丝雨，对她比了“江天宝”、“手表”、“派出所”的口型。 江丝雨的话就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咬着牙说：“张副校长，我们……是在闹着玩的……” 张副校长：“……” 本来是想要严惩江天歌的。但是，现在江丝雨都这样说了，他能怎么办？ 只能作罢。 不过，第二天来到办公室，想到昨晚江丝雨被打了巴掌印的脸，张副校长就拿起电话，拨打给江援朝。 …… 第118章 哪个兔崽子要是敢影响她们学习，打断他的狗腿 张副校长打电话的时候，江援朝并不在办公室，他去外面开会了。 陆正西也在。 “正西，走，我们叫上援朝，一起去吃个饭。”散会后，陆正则过来叫陆正西。 陆正则和江援朝同岁，他们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两家里，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最好的。 站到江援朝面前，陆正西心情很是微妙。 犹豫了下，陆正西正色喊道：“江同志。” 听到陆正西的称呼，陆正则和江援朝都看向他。陆正则嫌弃地“啧”了一声，先出声吐槽道： “陆正西，现在就我们几个，你这么一板一眼地喊‘江同志’干什么？显摆你懂礼貌吗？” 江援朝也打趣说：“正西今天怎么了？开会开懵了？” 陆正则没好气地拍了陆正西一掌，“你小子，喊三哥。” 陆正西：“……三哥。” 江援朝点着头，“嗯，这才对味。不然，像刚才那样，你那么客气地喊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所图谋。” 陆正西：“……” …… 吃饭的时候，少不了提起江家的事。 陆正则认真地说：“改天把那孩子带到家里来，给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见见。” 当年，江援朝和方韵恋爱，结婚，他都是亲眼看着的。 在当年，江援朝和方韵，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是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对。 谁都没想到，会有后面的事情。更没想到，他们的亲生孩子，竟然被人偷偷换掉。 好在，如今孩子平安地找回来了。 江援朝点头，“嗯。等有时间了，会的。” 江天歌现在，是比他还要忙。估计要等过段时间了。 陆正则却以为是江援朝忙着没时间，因为和江援朝的关系好，他的话就说得直接： “这孩子从小不是在家里长大的，说直接点，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可是很脆弱的。” “援朝，你可要趁着这段时间，多和孩子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不然，过几年，孩子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小家。你这个半路找到的爹，再想和孩子拉近关系，可就更能难了。” 知道陆正则的好意，江援朝感激地颔了颔首。 他欣慰地说道：“不过，我倒是不必这么早担心她嫁人的事。孩子年纪小，正专心学习呢，她说了，不会那么早考虑处对象的事。” 陆正则也有一个女儿，叫做陆绪莹，今年十七岁，在读高三。 高三，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就应该心无旁骛地一心学习。 谁知道，前段时间，竟然偶然让他撞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给陆绪莹送情书。 看到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听到江援朝的话，陆正则一拍桌子，很赞同地点头，“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应该专心学习！” “哪个兔崽子要是敢影响她们学习，打断他的狗腿！” 陆正西：“……” …… 快要走的时候，江援朝叫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两个菜，让后厨给打包好。 他看向陆正西，问道：“正西，你要点吗？” 江援朝还记得，上次在首都饭店，陆正西特意给对象打包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的事情。 陆正西眼眸动了动：“……不用了。” …… 江援朝的车到华大门口的时候，张副校长正骑着自行车从学校里出来，他认出了江援朝的车。 早上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值班人员接的，说江援朝上午不在单位。 他就计划着下午找个时间，再打一次。 没想到，江援朝竟然这会儿来。 张副校长心里很是没底。 江援朝来学校，肯定是见女儿的。 当爹的，亲眼见到女儿被人打肿的脸，肯定会生气的。 昨晚，在他面前，江丝雨是承认和江天歌是闹着玩的。 但到了江援朝面前，她还会不会是昨天的话？到了亲爹面前，她说不定会委屈地哭出来，哭着说自己被打的事。 听着女儿委屈地哭哭啼啼，知道罪魁祸首没有受到处分，江援朝还不得被气炸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张副校长这么一想，马上把自行车放到一边，走到江援朝的车旁，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江同志，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呐！” 说着，他就低下头，一副羞愧汗颜的样子。 江援朝抬眸看向张副校长，心中觉得这个人，很莫名其妙。 他可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张平有信任。都没有信任，哪来的辜负？ 目光在张平做作刻意的表情上停了一秒，江援朝就移开了，语气平静地说道：“张副校长，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平哀叹了一声，就语重心长地说道：“江同志，我们学校，一直都非常重视学生们德行，培养学生之间互帮互助、和谐相处的情谊……” 江援朝微微地皱起了眉，他打断说：“张副校长，请你说重点。” 张平脸色有些尴尬，他赔笑地咧了咧嘴，一脸不忍地说道： “江同志，昨天晚上，贵千金和一个同学发生了点摩擦。贵千金的脸……被打了。” 见江援朝脸色发沉，张平急忙保证：“您放心，对于打人的罪魁祸首，我们学校，一定会严惩的。” 天歌被打了？ 江援朝问：“谁打的？” “是贵千金同班的，一个叫做江天歌的学生。” 江援朝：“……” “你的意思是，被打的是江丝雨？江天歌打了江丝雨？” “是啊，这个叫江天歌的，太无法无天了！”张平再次保证说，“江同志，你放心，我们学校一定会严惩江天歌的！” 江援朝看向张平问：“江天歌为什么打江丝雨？” “呃……呃…据说是因为闹了矛盾……” 江援朝追问道：“闹的什么矛盾？” “呃……”张平说不出来了。 江援朝眼里闪过不郁。 “张副校长，您作为华大的副校长，处理学生之间纠纷矛盾的原则是什么？难道是根据学生的家庭背景来决定的吗？” “你说江天歌打江丝雨，伤势如何？有到严惩的程度吗？江丝雨有没有打江天歌？江天歌的伤势又如何？” “学生之间打架，难道不是谁有错，就罚谁的吗？难道就因为你觉得江丝雨是我的女儿，江天歌和江丝雨打架了，就不顾事实，必须严惩江天歌？” …… 第119章 张副校长的马屁 张平被问得直冒冷汗，“江同志，我……不是……我……” 江援朝冷冷地看了张平一眼，就往学校里走。 他对张平的态度，很不满。 先不说张平知不知道天歌才是他女儿的事。 就说，如果天歌真的是无故去打了江丝雨，因为她行为违反了学校规定，要受到惩罚，他当家长的，他认。 但是，张平根本就没有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抓着天歌打了江丝雨这一个点，就说是要严惩天歌。 他这明显就是看人下菜碟。 认为江丝雨有背景，是他江援朝的女儿，江天歌没有背景，就用严惩天歌的方法，来他面前刷好感。 陈平刚才熟门熟路、信誓旦旦的样子，想来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干。 一个副校长，竟然给他当成了这个样子！ 江援朝心里十分窝火。 …… “谁惹你了？”见到江援朝阴沉的脸，江天歌好奇地问道。 她揶揄地说道：“你职位不是挺高的吗，怎么还有人给你气受？” “谁这么大胆的？要不要我帮你套麻袋揍他？看在咱俩现在关系还行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五十块钱一次。”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有些忍俊不禁。 他敛下脸上的情绪，关心地问道：“昨晚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江天歌简单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 听完，江援朝脸色瞬间阴沉。他想起早上盯江天宝的人说，江天宝被华大的保安送去派出所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并没有多想。 没想到，江天宝竟然想要趁黑抢劫天歌！ 江援朝脖颈上青筋暴起。 见他这样，江天歌反而劝他，“不用这么生气，我没事，反而是他们俩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了。” 江援朝“嗯”了一声，垂头隐去脸上的狠戾。 沉默了会儿，他就商量着说：“天歌，你是我亲生女儿的事情，我想做一个登报说明。” 也是刚才张平的行为，提醒了他。 这几天，江家都已经给平时相熟交往多的人，都透露了天歌的身份了。 但是，却还有不少像张平之流的。 单独打电话告诉他们，没必要，但让他们一直误会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闹出今天的事情。 索性就登报说明。 江天歌：”现在？” 江援朝点头，“嗯，如果你同意，就在这几天登。” 江天歌想了想，就点头了。反正认都认了，再登个报，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援朝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声明就在报纸上登出来了。 江天歌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的李慧圆几个，都盯着她看。 江天歌：“你们干什么？” 余梅晶指着报纸，试探地问道：“天歌，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江天歌把报纸接过来，就在正版的报头上，看到江援朝的登报声明，看完了声明的内容，江天歌点头，“嗯，是我。” 陈慧圆微瞪着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问：“所以，这个江丝雨，也是我们班的那个江丝雨？” 江天歌：“嗯。” 陈慧圆几个，都愣住了。 她们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她们身边！ 江丝雨和江天歌，竟然在小时候，被抱错了。 “孩子怎么会抱错呢？”张晓丽皱着眉问道，“天歌，你知道你是怎么被抱错的吗？” 江天歌看了她一眼，就平静地摇头，“不知道。” 登报声明上，并没有提江铁军和张梨花夫妇恶意调换孩子的事情，只是含糊地说“抱错”。 江天歌说：“我亲爸在查。不过，事情过去太久，有点难查。” 而具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 当然是等到明年一月，要把江铁军和张梨花送进去的时候了。 …… 江丝雨也看到报纸了。 看到上面的声明，她眼前一黑，差点没把血吐出来。 江丝雨面容扭曲地把报纸撕碎，她没想到，江援朝竟然做得这么狠！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江家的女儿了！江援朝竟一点都不给她留情面！ 见到江丝雨狰狞的表情，关美芝连忙低下头，不敢和江丝雨对视。 她本来还以为，报纸上的名字，只是重名。但见到江丝雨的反应，她知道不是重名！ 声明里的江丝雨 就是她认识的江丝雨。 江丝雨她竟然不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江天歌才是！ 关美芝心里茫然又无助。 之前，她为了江丝雨，把江天歌是彻底得罪了。要是她爸再让她去和江天歌打好关系，她该怎么办？江天歌会理她吗？ 关美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天江丝雨说没有时间去吃饭，是因为她已经不是江家的女儿了，她根本就不能把江援朝叫出来，所以才那样说的。 想到这，关美芝就忍不住抬头，瞪了江丝雨一眼。 江丝雨看到，恨不得上去扇关美芝两巴掌，“关美芝，你什么意思？” 她在心里骂道：狗眼看人低的贱人！ “你以为我不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就彻底和江家断了联系了吗？你失望了，江家人依然认我！你没看到吗，早上江向梅还来看我了！” 江丝雨咬着牙说道：“从江家出来，是我自愿的，他们一直挽留我，我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才坚持要离开江家的！” “而且，你别忘了，我对象是陆家的！就算没有江家，我还有陆家！” 听到江丝雨的话，关美芝心里半信半疑，她面上尴尬地笑了笑，“丝雨，我都知道的……” …… 副校长张平，也看到登报声明了。 张平的两眼黑得更彻底。 他终于知道昨天江援朝为什么黑脸了。 他这马屁，不是拍到马腿上，而是对着马脸拍了啊！ 完了，完了。他彻底得罪江援朝了！ 张平懊恼得对着自己的脸就连扇两巴掌。 …… 看到报纸声明的人，还有陆正西。 心里存在着最后一丝微乎其微、不切实际的侥幸，彻底没了。 想到之前叫的那一声声“三哥”，陆正西太阳穴就隐隐发胀。 陆正西觉得，或许，他应该找机会和江天歌商量一下，去找江援朝坦白的问题。 …… 第120章 以后当个封心锁爱的尼姑 因为登报声明的事情，不少认识的人都跑来问，江天歌被问烦了，下课之后，就直接出了学校。 校门口有大爷在卖现炒的糖炒栗子，闻到栗子的香味，江天歌有点想吃，就掏钱买了一份。 在等大爷炒栗子的时候，看到陆正西步伐沉稳地走过来。 江天歌冲他招手，“吃栗子吗？让大爷也给你来一份？” 卖栗子的大爷是个实在人。他一边炒着栗子，一边拿目光瞟了眼江天歌和陆正西，说： “你们俩一看就不是嘴馋吃个不停的人，估计也就是尝尝鲜，一份就行了，买多也是浪费。” 江天歌觉得大爷说得很有道理，就改口说：“行，那就只要一份，我分你一半。” “小两口分什么分，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人，可不兴分这么清楚，生分！就一个袋吃得了！” 大爷声音很洪亮，他把炒好装袋的糖炒栗子递给陆正西，“给，当男人的，是不是会疼媳妇，就体现在这些小事上。帮媳妇拎东西，递杯水，都是男人该做的。” 听到大爷这突如其来的话，江天歌好笑地看着陆正西。 陆正西僵着脸把糖炒栗子接过来，对大爷说了声“多谢”，就和江天歌一起离开。 看出了陆正西有话想说，江天歌一边吃着栗子，一边问：“你想说什么？说呗。” 陆正西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天歌，我看到报纸了。” 江天歌“哦”了一声，“然后呢，你之前不是知道我的事了吗？总不至于，看完报纸之后，觉得很惊讶吧？” 陆正西在心里苦笑。他知道她的身世，但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江援朝。 按照辈分来算，江天歌是他侄子侄女辈的人。 如果提前知道了江天歌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他应该会尽力地克制住自己，尽力地不逾越界限。 但是，现在再叫他退回去，却也是不可能了。 看着江天歌，陆正西说：“天歌，你爸爸是江援朝。之前，我喊你爸爸‘三哥’。” “我和你爸爸，是一个辈分的。”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停下吃栗子的动作，眼睛瞪了瞪。 她在心里捋着这里的关系。 江天歌想起来，她之前听陆绪文喊江援朝，是喊“三叔”的。 而陆正西是陆绪文的亲叔叔。之前和陆正西确定关系的时候，她还乐呼呼地觉得自己在陆绪文面前升辈分了…… 她才发现，她一直把江援朝忘了。 陆正西和江援朝是同一辈的。 所以，她的辈分，是升到和江援朝同一辈了？ 江天歌摸了摸鼻子。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陆正西，评价说：“嗯，挺好的。” 陆正西：“……” 他怎么听着她的语气里，还有一丝兴奋? 江天歌猜到了陆正西心中在担心什么，她想了想，就说：“你别担心呀，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 “我是先找了你当男朋友，再认他当爹的，你是先来的，他是后来的。他怪不了你，要怪，就怪他自己。你放心，我站你这边的。” 陆正西眼角抽了抽。 听了江天歌的话，他更不放心了。 在江援朝心中，江天歌可是个“专心学习、没有时间处对象”的好孩子。 见到陆正西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江天歌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她就好心地说道： “要告诉他，也不能一下子就说，我们要循序渐进。这样，我找个时间，给老江透露一些我处对象的迹象，再跟他说我们的事。” 江天歌觉得，江援朝还是挺好说话的，不会不同意她处对象的。 她自信地说道：“放心，老江很开明的。” 陆正西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听江天歌的了。 …… 晚上，江天歌没有回宿舍，住在了西单的宅子里。 江援朝也在。 吃饭的时候，江天歌就装作好奇地问道：“老江，你当年和我妈，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江援朝抬眸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天歌：“好奇呗，好奇我怎么来的。” 江援朝：“……高中毕业之后。” “也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那我……” “你不行。”猜到江天歌后面的话，江援朝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年纪还小，现在的任务，是专心学习。” 江天歌：“……” 她白夸他了！ 江天歌咬着牙说：“你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见到她气呼呼地指责他，江援朝心下觉得好笑，他耐心地解释说： “天歌，你现在还小，经历的人和事都少。等以后你长大成熟了，见到的人多了，经历的事多了，才会有足够的判断力，去选择最满意、最适合的那个人。” “那如果，现在就有一个很满意的人呢？” “一个长得又帅，能力又强，前途又好，还很大方的人。”江天歌抬着下巴，故意说道，“大方到送劳力士手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听到这话，江援朝眼睛眯了眯，他盯着江天歌看，声音情绪莫辨地问道：“有人在追求你？” 江天歌问：“如果有，你同意吗？” 江援朝严肃地说：“我不同意。“ “手表，我可以给你买很多，多到你双手都戴不下。” “人的外表，只是皮囊，有一个词，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能力强，有可能是假装出来的。而至于前途，未来的事，谁说得准。” 江天歌：“……” 她发誓，以后要是再主动和江援朝聊这个话题，就算她输！ “天歌，你现在还小，不用……” 江天歌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谈，一辈子都不谈，以后当个封心锁爱的尼姑。” 反正她谈她的，他管不着。 第二天早上，江援朝就递给江天歌一个存折，“这是我这些年存的钱，你拿着，想买什么都可以。” 别被一个劳力士给哄去了。 江天歌：“……” …… 第121章 钢笔和皮带 瞄了眼存折上的数字，江天歌就在心里咂舌。她这亲爹，还是个小富翁呀。 感慨完，江天歌就摇头说：“不要，我自己的钱够花的。” 江援朝却坚持要给她，“拿着吧。如果暂时用不到，可以先收起来，等要用的时候再用。” 他强调说：“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 别要别人送的，尤其是其他男人送的。 见到江援朝这样，江天歌突然心下一动，她问：“我可以先取一些钱出来吗？就当是我跟你借的，以后会还给你的。” 之前，陆正西送了手表给她，她也想要给他送点东西。 陆正西送了个劳力士手表给她，她虽然不需要同样送那么贵的东西，但却也不能送太便宜的。 但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改装计算机，在里面花了不少钱。 现在，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她身上的钱，生活开销是够的。但想要给陆正西送贵点的东西，就有点吃力。 她本来是计划等过段时间手头宽裕了，再买东西送陆正西的。 但，既然江援朝非要把存折给她，那她是不是可以先从江援朝这儿借点钱出来，给陆正西买个回礼？ 她也不过分。不会拿江援朝的钱，去哄别的男人。 这钱，是她跟江援朝借的。 之后，她会还给他的。 江天歌保证道：“最迟两个月，就能把钱还你。”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点着头说：“当然可以，把它给你，就是让你花的。” “我们是父女，你花我的钱，是应该的，不用你还。” 江天歌眯眼笑着说，“要还的，要还的。一码归一码。” 不还，等以后他知道这钱用到了陆正西身上，可能会被气吐血的。 中午的时候，江天歌就去银行取了钱。之后，就带着钱去了外汇商店。 江天歌在商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两支钢笔和两条皮带。 毕竟，钱是江援朝借给她的。而且，前段时间江援朝还给她买了个计算机。 也应该给他送一份。 …… 听说江天歌给他买了东西，江援朝很是意外，他嘴角上扬着，“怎么突然给我买东西？” 江天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去逛街的时候看到，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江援朝眼中跃动着光芒，心里也跟充了蜜似的。 闺女就是贴心！ “天歌，谢谢你，爸爸很喜欢。” 钢笔是进口的派克牌钢笔，工艺精湛，外形美观。 皮带也是进口的，纯牛皮材质，造型低调不张扬，和军装搭配着穿，也很合适。 江援朝当即就决定，明天就换上闺女送他的皮带。 办公室的钢笔也要换。 收到闺女礼物的江援朝，很是春风得意。 第二天，单位里的不少人，都发现，今天的江同志，很是如沐春风。 陆正西过来送资料，先去了值班室登记，值班室里的同志笑着告诉他： “江同志在办公室的。陆同志，你直接过去就行，江同志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江援朝心情很不错？ 陆正西眼眸动了动。 昨天，江天歌告诉他，说他们的事情，不急着告诉江援朝，等过段时间再说。江天歌还让他像以前一样和江援朝相处。 从江天歌的语气里，他猜测，他们父女，可能是谈崩了。 他以为，谈崩了之后，江援朝的情绪，会很不好。 敛下心中的思绪，陆正西去了江援朝的办公室。的确是像值班室的同志说的那样，江援朝的心情很不错。 资料的内容，涉及到单位里某些人员的违纪行为，江援朝看到，也没有生气黑脸。 把资料的事情说完，陆正西就发现，江援朝在盯着他看。 准确地说，是在盯着他的皮带看。 陆正西的眼神僵了僵。 这个皮带，是昨天，江天歌送给他的。 正当陆正西在猜想着江援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在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挑明的时候，却听到江援朝说：“皮带很不错。” “我也有一条一样的，是我闺女给我买的。\" 说着，江援朝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他的腰间，戴着一条和陆正西一样的皮带。 陆正西：“……” 想到一种可能，陆正西目光在江援朝的办公桌面找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支崭新的派克牌钢笔。 陆正西：“……” 发生在陆正西和江援朝身上的“小巧合”，江天歌并不知道，给两个人送完礼物之后，她就闭关继续捣鼓她的计算机了。 这段时间里，江天歌对计算机进行了不小的改装，计算机的内存，已经有了不小的扩大了。 江天歌就尝试着敲了拦截代码。 之前，代码敲到一半，屏幕就卡顿黑屏，无法继续进行了。但现在，经过改装扩容之后，已经能顺利地把一整套代码都敲打完。 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江天歌满意地扬了扬眉。 不错，能敲打出来，那就有运行的可能。 上辈子，江天歌是服务于国家的秘密部门，负责国家网络信息情报安全方面的工作。有人会把她称为“黑客”。 但实际上，她做的事情，比黑客复杂得多，也重要得多。 未来的华夏国会越来越强大，不会再有国家敢明着挑衅华夏国。 但是，在大众所看不到的阴暗处，却有着不少针对华夏国的冷枪暗箭。几乎每天，都有不见硝烟的战争在上演。 江天歌和她的同事们，就是坚守在最前线的战士。 他们用计算机和键盘，进行网络防御、网络威慑、网络进攻，击破敌人的阴谋诡计，兵不血刃地化解危机，保护国家安全。 江天歌如今敲打出的代码，是她上辈子自己研究的，用于拦截异常邮件的代码。 成功把代码敲出来之后，江天歌就尝试着运行。 因为网速慢，代码运行了很久，屏幕上都没有动静。 江天歌觉得应该是没结果了，就想要返回。 然而，就在她要点击鼠标的那一刻，屏幕上突然出现一行字：“拦截异常邮件数量：1” 江天歌脸就有些黑了。 她这个代码，设置的是关键词和语义的双重检索，被拦截的，都是涉及到违法犯罪、危害国家安全的邮件。 拦截的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所以，在这个年代，华夏国网络未曾全面普及的年代，就已经有人通过网络，来实施犯罪了。 江天歌沉着脸打开邮件。 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她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 第122章 走私 邮件是一份走私的清单。 走私的物品，包括东北虎的虎皮，扬子鳄的鳄鱼皮…… 而最让江天歌气愤的是，还有活的国宝大熊猫！ 有人要把活的国宝大熊猫，走私到国外。 你爹爹的！ 江天歌想把背后的人碎尸万段，再扔到深山里喂狼。 上辈子，因为工作特殊，她并没有在家里养宠物，但是，她认养了一只大熊猫。一只很乖，很好看，像天使一样的大熊猫。 对她来说，大熊猫就像是家人、朋友一样。 在这个年代，国内也还没有“熊猫热”，普通民众对大熊猫的了解很少，国内对大熊猫的保护制度，并没有像几十年后那么健全完善。 但江天歌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走私大熊猫。 而且，还让她撞上了！ 江天歌快速地把邮件上的信息抄下来。 现在能用得上网络，会用网络来发送邮件的，不是高校科研机构人员，就是政府军队单位人员。 都是吃公家饭的人。 参与走私的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们敢做这样的事情，背后肯定有保护伞。所以，江天歌并没有选择报警，她拨打了江援朝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接通，江天歌就急忙开口说：“爸爸，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抱歉，江同志出去开会了……” 江天歌木着脸挂了电话，她马上又打给了陆正西。 “喂……” 听到是陆正西的声音，江天歌心里松了一口气，“陆正西！我刚才拦截到一个邮件！” “有人要把活的大熊猫走私到国外，地点在邻市港口，今晚7点就要运走。” “他们是用电子邮件和国外沟通的，我怀疑，有内部的人参与走私。”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拧着眉，面容瞬间凝重，“好，我知道，我马上带人过去。你……” “我也去！我在出北城的路口等你。” 陆正西还没来得及开口劝，江天歌就挂了电话。 他也没时间考虑其他的，跟上级报备之后，就马上带着人出发。 江天歌挂了电话，从桌子上抓了两个苹果放在兜里，就出门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把她送到北城去往邻市的高速路口。 江天歌到的时候，陆正西也恰好到了。她就快速地跳上车，“走吧，开快点。” 江天歌看了看车里的人，包括她在内，一共七个。 陆正西的身手她是见过的，被陆正西带出来的人，身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她稍稍放了点心。 从北城到邻市港口，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被陆正西压缩到了两个小时。 他们到达港口的时候，是四点五十分。 港口里，装载工人正在把货物装上货轮。 陆正西停下车，就看向江天歌，叮嘱说：“你在车里……” “汪……” 一道很响亮尖锐的狗叫声突然响起。听到这声音，江天歌面色一变，马上推门下车，往声音响起的方向跑去。 陆正西面色凝重，快速地追了上去。其他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不许动！都抱头蹲下！”陆正西冷声喊道。 听到陆正西的话，装载工人都回头望向他，看到他手中的枪时，都吓得直冒冷汗，软着腿蹲下。 陆正西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嘴角长着一颗大痦子的男人。 在看到他手中的枪的时候，其他人本能地露出害怕慌乱的神情，但这个男人，却是下意识地面露凶狠。 江天歌也在盯着这个痦子男。 痦子男的旁边，有一个用黑布遮着的大笼子。江天歌确定，刚才的那道声音，就是从笼子里发出来的。 痦子男已经把脸上放凶狠掩饰了下去，他看着陆正西，赔笑着说：“同志，这是怎么了？我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好公民啊……” “闭嘴。”陆正西盯着痦子男人，再次戾喊道 “双手抱头！蹲下！” “好，呵呵，我蹲，我蹲，您别生气，别生气……”痦子男一边赔笑地说着，一边缓慢地弯曲膝盖。 江天歌盯着痦子男的动作，见到他的手悄悄地往后腰处移的时候，江天歌眼睛眯了起来。 痦子男膝盖弯曲到一半的时候，他猛地抬头，双眼狠戾地看向陆正西，右手快速地伸向后腰。 在他抬头的时候，江天歌就直接对着他对下颌踢去。 陆正西紧随其后，在痦子男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脚对着痦子男的胸口踹去。 江天歌趁机一个箭步，上前抽出痦子男后腰里别着的手枪，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把痦子男压制住后，陆正西把江天歌挡在身后。 刚才江天歌出手踹痦子男的动作，让他第一次有了心跳到嗓子眼的惊怕。 陆正西的心里一阵后怕。 “天歌，剩下的事，交给我们。”陆正西声音严肃，态度强硬地说道，“你要么回去车上，要么站在这里，不要动。” 痦子男压制住了，但还不确定现场的人里，有谁是他对同伙。他不能再让江天歌冒险。 江天歌看向身侧的笼子，“我在这里看看它。” 江天歌把笼子的黑布掀开一角，看到笼子里，缩着角落的大熊猫。 它很瘦，毛发稀稀拉拉的，看到江天歌，它警惕地往后缩，一边发出“汪汪”的叫声。 大熊猫的声音是有很多种的。一般是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就会“汪汪”的狗叫声。 江天歌掏出放在口袋里的苹果，递到笼子里，“宝贝，来，给你吃。” “……哒。” “唔嗯——” 听到枪响声和闷哼声，陆正西突然手心冰凉，他回过头，就看到江天歌捂着手臂，脸色苍白地跌坐在笼子旁，“天歌！” “没…事……” 第123章 这个爹，是真的飘了 江天歌是被麻醉枪打中了。 麻醉枪应该是想要用到大熊猫身上的，里面的麻醉剂剂量非常大，江天歌刚说了个“没事”，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地模糊。 看到陆正西紧张地跑过来的身影，江天歌想要说句话让他安心，但都没能开口，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 会议刚结束，江援朝就接到紧急调令，他马上带着人赶往邻市。 他收到的信息是，陆正西接到了群众的举报，有人在邻市港口非法走私国内珍稀物种。 陆正西已经提前带着人过去了。 但江援朝万万没想到，江天歌竟然也在，而且还受伤了！ ……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天歌，江援朝眉头紧拧，语气凝重地问道：“她怎么还不醒？” 一旁的医生表情有些尴尬。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病人昨天就应该醒过来了的。但是，一整天过去了，她却仍是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病人各项检查都是正常的，但却是一直昏睡着。 察觉到江援朝的低气压，医生想了想，就说：“江同志，我们再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见到江援朝点头后，医生就马上带着两个护士，围着江天歌进行检查，又是探脉搏，又是听心跳，还掀开眼皮照了她的眼睛。 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和护士交换了眼神，就斟酌着说：“江同志，她……可能是……睡着了……” 说这个结论的时候，医生心里有些发虚。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江援朝眉头皱得更紧，漆黑的眼眸带着审视看向他。 江援朝沉着声问：“你是说，她睡着了？睡一天一夜？” 医生表情僵了僵，硬着头皮说：“目前的检查结果看……是这样的。呃……如果您不放心，我们也可以抽血去化验。” 江天歌是被麻醉枪打中，想要进一步的检查是否有其他的后遗症，就需要抽血。 想到江天歌刚送到医院时抽的那一大针筒的血，江援朝的眉头又是一皱。 “你确定，是睡着了？能睡这么长时间？” 医生想了想，解释说：“睡眠状态是由个人的体质决定的，有的人确实是能睡很长时间的。” 江援朝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问：“她这样睡，有什么影响吗？” 医生连忙说：“没有的，没有的。睡眠其实是维持人身体机能的一种必要手段，睡得好，是有利的。” …… 江天歌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除了被麻醉枪打中的胳膊，还有点提不起劲，剩下的最大的感受，就是饿。 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不少水果，江天歌拿了不用洗的香蕉。 江援朝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江天歌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盘着的腿上放着一整梳香蕉，手上举着一个剥了皮的香蕉在啃着。 动作恣意。 听到动静，江天歌一边吃着香蕉，一边抬头，表情意外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见到江援朝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江天歌就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香蕉，很有分享欲地问道：“你要吃吗？” 江天歌右手还举着吃了一半的香蕉，她就用被麻醉枪打中的左手去拆香蕉，但费了老半天的劲，都没能把香蕉掰下来，她就放弃了。 “这只手没劲，你想吃，就自己来拿吧。这香蕉还挺好吃的，是在哪儿买的？” 说着，江天歌又大大地啃了一口香蕉。 看到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江援朝心中的后怕和担心，不由得都转变成为了怒火。 在港口，看到江天歌脸色苍白，毫无知觉地躺在担架上，他的心都漏了一拍。 那样苍白无生机的画面，让他忍不住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 在梦中，天歌也是这样，了无生机地躺在一块白布上。 那一刻，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他害怕梦中的场景会变成现实。他害怕像梦中一样，失去他唯一的女儿。 在医院里，天歌一直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医生判断她只是睡着了，但他心里仍然止不住地担心，害怕她会出什么事。 刚才，他不在病房里，是去打电话询问其他医生对她昏睡状态的看法。 在推门的那一刻，他都是忧心忡忡的，担心天歌要是永远醒不来了，以后该如何安排，该如何照顾好她。 结果，进来就看到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还一脸纳闷地问他“你怎么来了”，还没心没肺地评价香蕉好不好吃，问香蕉是在哪里买的！ 看到江天歌一点都不把受伤的事情当回事，江援朝心里的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可能是麻醉枪的后遗症，脑袋还有点懵，也可能是肚子实在是饿了，专心啃着香蕉，江天歌没有注意到江援朝的情绪变化。 直到目光瞥到他沉着脸，转身离开的动作，江天歌才稍稍反应过来。 江援朝好像生气了。 盯着门口，江天歌对江援朝生气的行为很纳闷，他怎么了？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她就不想了。 什么事，都没有干饭重要。她继续专心啃香蕉填肚子。 在江天歌又拆了一根香蕉下来的时候，江援朝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医生护士。 原来转身出去，是去叫医生了。 江天歌咬了一口香蕉，一边在心里嘀咕，去叫医生就去叫医生嘛，说一声不行吗，整得她在心里乱猜。 这个爹，好像有点飘了。 江天歌一边配合着医生检查，一边用眼神瞟着江援朝。 然后，她就看到，江援朝就一直黑着个脸，偶然眼神对视，他直接毫无情绪起伏地偏头移开目光。 江援朝直接无视她。 江天歌：“……” 她这个爹，是真的飘了。 …… 第124章 父女吵架啦 医生检查完，面容轻松地对江援朝说： “江同志，令千金各项体征都正常，暂时没有发现麻醉剂的后遗症，今天再住院观察一天，明天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江援朝颔了颔首，“好，劳烦你费心了。” 医生摇着头，谦虚地说道：“江同志，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江援朝和医生说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是正常的。但是，医生一走之后，他的脸又沉了下来。 江天歌就百分百确定，江援朝的黑脸，是对她的。 江援朝在生她的气。 江天歌就很莫名其妙。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他干什么要生她的气啊？ 江天歌盯着江援朝看了一会儿，见他一直忽视她的目光，不理她。江天歌索性也把头偏到一边。 哼，以为她很稀罕他似的。 江天歌继续跟香蕉奋战。但没一会儿，她手上的香蕉，就都被江援朝伸过来的手拿走了。 看了看空落落的手，江天歌瞪向江援朝：“你干什么？还给我！” 刚刚还想把香蕉分给江援朝一起吃，现在，香蕉皮都不想分给他！ 江援朝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但径直把香蕉放到了距离江天歌最远的地方。 看到他的动作，江天歌气得眼睛瞪大了一圈，“你竟然抠门到香蕉都不给我吃！你就是当代严监生，葛朗台！” 江援朝差点没被气吐血。 她不仅没心没肺，还黑心，纯纯一个黑心棉袄！ 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郑文华出现在门口，他敲了敲门，“江同志，我把您要的瘦肉粥和鸡汤带来了。” 听到郑文华说带了瘦肉粥来， 江天歌喉咙动了动。 但见到江援朝把东西拿进来，就放到窗边的小桌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江天歌就很有骨气地移开目光。 一份粥，一份汤而已，又不是没吃过。 江天歌的意识很有骨气，但是，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计，“咕……咕……” 虽然醒来之后，她就拿起香蕉吃了。但因为江援朝突然推门，之后又带着医生来给她做检查，前前后后，她总共就吃到了一根香蕉。 肚子还饿着。 江天歌咬着牙，既然江援朝不给她吃，她就自己出去找吃的，她有手有脚，身上也有钱，难道会找不到吃的？ 但她还没动，江援朝就已经动了。 听到江天歌肚子的咕叫声，江援朝叹了口气，他终于站起来，把小桌子移到床边，“吃吧。” 他的声音幽幽地说：“这是当代严监生、葛朗台给你买的。” 江天歌：“……” 还挺记仇。 把一碗瘦肉粥吃完，肚子暖暖的，江天歌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就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大人有大量，看在江援朝专门让郑文华去给她买吃的的份上，就不和江援朝计较了。 江天歌主动问道：“你怎么了？都长着嘴巴，有什么事，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呗，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你这习惯不好。” 呵，他都还没说话呢，她当闺女的，倒先教训起他这个亲爹来了。 江援朝冷笑一声，表情严肃地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去港口？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如果那不是麻醉枪，而是真枪，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厉害，你刀枪不入，什么危险都敢冒？” “抓犯人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去做，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你还什么都不会，你为什么要掺和进去？” 江援朝眉眼深沉，表情冷厉，江天歌知道他这样，是关心自己，所以，她就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每件事情都会有什么后果，我是知道我能保护好自己，才一起去的。我的身手功夫很好，比你以为的还要好，我能保护好自己。” “被麻醉枪打中，是一个意外。” 当时，开枪的是一个混在装载工人里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向她开枪，是想制造混乱，然后趁机逃跑。 她当时是因为正在拿苹果喂给笼子里的大熊猫，才没能及时躲开。 这只是一个意外。 “而且，有真枪的那个人，都已经被……” 江天歌想说她和陆正西配合着把痦子男放倒了，但是，看到江援朝黑沉的脸，她就把自己隐去了，“身上带有真枪的人，早就被陆正西制止住了。” 江援朝并没有被江天歌的话安慰到，反而因为她浑然不在意地态度激得更加气恼。 “能保护好自己？你那是盲目自信！” “你以为你那身手很好？在学校里，你的身手可能是很好。到了更大的范围里，你那就是小打小闹！坏人是穷凶极恶的，他不会因为你是学生，你年纪还小，就不对你下手！” 尽管知道江援朝的话，是出于对她的担心。但是，听到他否定的话，江天歌心里就不太乐意了，“至于吗，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江援朝：“没事儿？都住到医院来了，都在医院里昏睡了两天了，还没事儿？” 听到这话，江天歌有些气短。 刚才医生检查的时候，她大概知道了自己这两天的状态。 第一天，她是因为大剂量的麻醉剂昏睡了。后面的一天，是她自己……睡着了。 因为这段时间经常熬夜找资料，捣鼓计算机，她的睡眠有些缺。 好巧不巧的，身体就挑了这么一个时间给她补眠了。 江天歌底气不足地嘀咕说：“反正我没事，我不要你管。” 江援朝：“我是你爸，你是我的孩子，我管你，天经地义。” 江天歌：“那我不要你当我爸！我不认你了！” 江援朝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 父女俩，不欢而散。 看着江援朝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江天歌心里有些小懊恼，她在心里反思着，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同时，江天歌心里，对江援朝也有一丝丝的不满，他刚才，干嘛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干嘛要说否认她的话呢。 …… 陆正西是傍晚的时候来的。 看到江天歌终于醒了，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到江天歌仰着头，呆呆地望向天花板，陆正西心里提了提，担心她会有什么后遗症。“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去给你叫医生。” 江天歌摇摇头，“我没事儿，就是在思考人生。” …… 第125章 他幼不幼稚啊? 看着她表情惆怅的样子，陆正西问：“怎么了？” 江天歌叹着气说：“刚和我爸吵架了。他生气地丢下我走了。” “你说，当爹的，怎么这样呢？” 都不知道要让着孩子。 陆正西：“……” 关于这个话题，他就不好发表意见了。 不说他还没在江援朝面前过明路，就是过了明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江天歌只是感慨一句，也没想让陆正西说什么。 她问道：“那只大熊猫，怎么样了？” 被打晕之后，在医院躺了两天，醒来之后又和江援朝吵了一架，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呢。 看出她对大熊猫的紧张，陆正西就详细地说着他知道的情况。 根据痦子男招供的信息，这只大熊猫是在秦岭一带捕捉的。计划是要走私到蓝国，卖给一个马戏团。 当天就找了兽医对大熊猫做了全身的检查，除了后掌带有划伤，身体有些营养不良之外，其他的各项状态都很不错。 “……大熊猫现在是在北城动物园，安排有专门的饲养员在照顾它。” 江天歌点点头，“明天我就去看它……” “咳……” 江天歌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江援朝，他绷着脸。明显还在闹脾气。 江天歌眼睛闪了闪，就若无其事地移开。 江援朝：“……” 这小犟孩！ 看到父女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陆正西眼角抽了抽。 他屏了屏呼吸，对江援朝颔了颔首，“……三…哥，我来看看天歌。” 江援朝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陆正西，江援朝的心里也是带有几分迁怒的。迁怒他带着江天歌去冒险。 但归根到底，气的还是江天歌这不省心的。 明明有错的是她，他这个当爹的教育她，她不仅不听，竟然还有脸跟他甩性子？ 一点都不省心。 有这么个不省心、冥顽不灵的女儿对比着，江援朝心里对陆正西的那几丝迁怒，也都冲淡了。 当然，这都是因为江援朝还不知道陆正西和江天歌处对象的事。 这两天，江援朝一边处理繁琐的工作，一边担心着躺在医院里的女儿。 他没有细想江天歌和陆正西的关系。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上次江天歌提了劳力士手表的事情，江援朝心里有了警惕。 他想的是，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应该是学校里的。为了这事，他还特意去了趟学校，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兔崽子。 江援朝就根本没有往陆正西身上想。 他要是知道了这个人是陆正西，肯定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江天歌住的病房，是江援朝特意换的特护病房。房间里的环境很好，设施也很齐全。 江援朝和陆正西坐在沙发上说着这次的走私案。 从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走私案。在痦子男等人的背后，隐藏有一个巨大的走私集团。 他们走私的物品，包括古董，武器弹药，黄金白银，国家濒危珍稀物种，以及其他各种禁止出口的物品。 犯罪物品之多，触目惊心。 上面非常重视这件事，今天已经出了内部文件，即刻成立专案组，要将背后的走私团伙连根拔起。 因为走私集团庞大猖獗，这次专案组，是军警联合的专案组，江援朝和陆正西都是专案组的成员。 两人虽然聊着这次的事情，但因为这是在医院里，很多话，都是点到即止，彼此心领神会就结束了话题。 这就苦了江天歌了。 话只听到半截，就觉得很憋得慌。 和江援朝还在冷战中，江天歌不想先低头，她就给陆正西使眼色，让陆正西别把话说半句藏半句的。 要是其他时候，陆正西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不能满足的，他也会解释清楚。 但是，现在江援朝就坐在旁边，陆正西就只能微不可察地对江天歌摇摇头。 其实，在过来的路上，陆正西已经决定好了，要跟江援朝坦白他和江天歌的事情。 但知道了父女两人正在闹别扭后，陆正西就改了主意。 江援朝正在生着气，如果他把事情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江援朝可能会发疯的。 见陆正西也不理会她，江天歌就恨恨地咬牙。 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要气死她！ 江天歌绷着脸说：“我要睡觉了！你们要说就出去说，别影响我睡觉！” 听到她的话，江援朝就转过头来，他皱着眉，忍不住说：“你都睡了那么久了，还睡？起来，活动活动。” 在床上躺太久，影响身体的血液循环。她还刚吃了东西，马上就躺下，也会加重消化道的负担。 江天歌哼着鼻子：“你说让我起来就起来？我凭什么听你的？” 江援朝深呼吸。 这要是个儿子，他早就亲自上手让她知道，为什么要听他的了。 “你要是不起来，脚麻腰痛，就别哭。” 江天歌瞪他：“我什么时候哭过了？” 江援朝：“那正好，我就在这儿等着，看你哭。” “还要去借个相机来，把你哭的样子照下来，等你处对象了，就把照片拿出来，让你的对象看。” 江天歌：“……” 他幼不幼稚啊？ 听着父女两人互怼的话，陆正西背脊僵了僵，犹豫了片刻，他就出声说：“天歌，听你爸爸的吧。久睡，对身体不好。” 闻言，援朝哼了一声，说： “看看你九叔，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能独自接任务，立了好几个功了。而你，还是一个长不大，跟家长顶嘴的小毛孩。” 江天歌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援朝，“是，我是跟你顶嘴的小毛孩，他是哪哪都好、哪哪都满意的好孩子。” 随后，她又看向陆正西，故意说道：“九叔，你好厉害啊，老江这么看好你，就是可惜了，你不是他的儿子。” “九叔，你要不要考虑给老江当儿子呀？” 陆正西：“……” …… 第126章 这个黑心绵袄，可能是真的皮痒了! 第二天，医生来给江天歌检查完之后，就表示可以出院了。 江援朝不放心，想要多留在医院观察一天，但江天歌却是坚持要出院。 这是医院，又不是酒店，留什么留？没事了就走。 正在冷战着的父女俩，差点就又因为这个事吵起来。 最后，是江援朝妥协了。 江援朝没让江天歌回学校，把她带回了西单，江天歌没发表意见。 江援朝还把高金兰给叫过来了。 “你爸爸担心你，特意让我过来，给你多做些吃的，补补！”高金兰笑得眉开眼笑的。 那天见到江援朝带着江天歌回来的时候，她着实是惊到了。 没想到，之前帮她抓小偷、还好心地帮她指路的小姑娘，竟然是江家的亲生女儿！ 随后，她心里就由衷地开心，为江天歌开心，也为她自己开心。 江天歌这姑娘，仗义勇为、心善，是个好姑娘！这么好的姑娘，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怎么不让人开心呢。 而且，自从上次国庆的时候，有人来找江丝雨，她给传了话，江丝雨回来之后，就明里暗里地给她吃了好几个挂落。 在江天歌没回来之前，她心里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江丝雨赶出江家。 没想到，最后被赶出江家的，不是她，而是江丝雨。 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丢工作了！ 因为这种种的原因，高金兰对江天歌，可热情了。 江天歌一回来，就端茶倒水，对她嘘寒问暖的，“天歌，来，你站好，我拿艾条给你抽抽，把晦气都去了，以后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拿着艾条对着人虚抽，是高金兰老家流行的一种驱除晦气的习俗。 老人或者小孩子生病了，家里人都会弄一根艾条给他们抽一抽，把疾病赶走。 江天歌本来是个无神论者。虽然因为重生的事情，她对这些玄虚的东西有了一丝改观。 但是，对于高金兰说的抽艾条能驱除灾病的观点，她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的。 看高金兰一脸认真，江天歌也不扫她的兴，就站在院子里让她抽。 主要是江援朝已经进屋，坐在客厅里了，她跟进去，也是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那还不如陪着高金兰玩会儿呢。 “消灾免难，平平安安……”高金兰念念叨叨地嘀咕了好几句话，就拍拍手，笑着说，“好了好了，以后都无病无灾了！” 抽完江天歌，高金兰又对屋子里的江援朝说：“江同志，你也去了医院，身上可能也沾有医院的病气，我也给你抽抽。” 听到这话，江天歌就眼前一亮，她就对高金兰说：“高大姐，刚刚看你抽，我也学会了，我来给他抽吧！” 江天歌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江援朝：“……” 这个黑心绵袄，可能是真的皮痒了！ 江天歌本来是故意气气江援朝的，但把艾条拿在手上后，还是认认真真地学着高金兰的样子，给江援朝抽了几下。 怕江援朝以为她这是主动求和，江天歌就一脸傲娇地说： “哼，我是怕你生病了，连累我。” 江援朝把拳头放在鼻子下，清咳了一下嗓子，嘴角轻微地扬了扬，就又压了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你别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把我气得病得更重就行。” 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天歌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扭身就去院子外面。 …… 傍晚的时候，江老爷子、江老太太带着江家的几个人过来了。 看到江天歌，江老爷子先出口问道：“孩子，没事了吧？” 江天歌被麻醉枪打中住院的事情，江家人都知道。但因为是在邻市，江家人都没能抽出时间过去。 江老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知道江天歌回来北城了，就带着人过来了。 与江老爷子脸上明显的担心相比，江老太太的表情，就有些别扭。 自从第一次回江家，知道江老太太是个爱美的时髦老太太之后，怕老太太再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烦她，或者找她的茬。 江天歌每次见到老太太，都主动出击，夸老太太时髦好看，之后又认真严肃地劝她，让她不要想到有的没的，不然容易变成丑老太太的。 这就让老太太对江天歌，是又爱又恨。 江天歌每次夸她的话，都不重样的，都说在了能让她心花怒放的点上，能让她心里乐得跟吃了蜜似的。 但是，每次夸完她之后，江天歌又都吓唬她。弄得她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 刚开始知道江天歌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排斥的，觉得养在身边的孩子会更亲。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甚至，心里还时不时地念叨江天歌，有好吃的也会下意识地想着要给她留一份。 听到江天歌被枪打中，住院的消息，可把她吓了一跳。 现在看到人好好地站在面前，江老太太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的心情就有些别扭。 她心里这么担心江天歌。 但是，江天歌却并不亲她，应该就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老奶奶来看，或者，比普通的老奶奶还不如，是把她当成是恶奶奶了。 她一个当长辈的，眼巴巴地跑来看望一个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的小辈，心里就有些不起劲。 江天歌回答了江老爷子的话，就礼貌地一一喊人。 到了江老太太，江天歌依然是老规矩，使劲地捧，“奶奶，您今天的打扮，可真好看！” 听到这话，江老太太心里的别扭就被吹得云消烟散，心情舒畅了起来。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向梅故意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说：“马屁精。” 她拉着脸，觑着眼睛看向江天歌，教训说：“我说江天歌，听说你是因为逞能跑去邻市港口，才受伤住院的？” “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别人抓犯人，你跑去添什么乱？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净惹祸，净给我们江家丢脸。” “三哥，我早就跟你说过，她在外面野惯了，没规没矩的，哪像我们从小养大的丝雨一样，安静乖巧，听话懂事。” “三哥，我劝你，还是去把丝雨接回来吧……” …… 第127章 冷战中，但一致对外 “江向梅。我说过，要是那么喜欢江丝雨，你可以把她带回你家，但你没资格指挥我。” “三哥，我怎么是指挥你了？我是跟你说道理！”江向梅提高声音说道，“你知道丝雨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丝雨的那个亲妈，根本就是个泼妇无赖，整天打骂丝雨。丝雨也是叫了你那么多年爸爸的人，你怎么那么狠心呢。” “而且，三哥，丝雨现在是和绪坤处对象，你们做得这么不道义，让陆家怎么看我们江家？等以后丝雨和绪坤结婚了，有这么件事梗在这儿，我们两家的情分都要淡了啊。” 自从之前被江天歌怼了，江老爷子也发了话之后，江向梅消停了一段时间。 但这段时间，没人撅她、骂她，江丝雨又时不时到她面前找存在感，江向梅就又飘了。 江向梅不满地说道： “江天歌要是懂事点，我就不多说了。但是，她根本就一点都不懂事，净是惹祸！有她当我侄女，我都觉得丢脸！为了这么个人，把我们江家和陆家的情分给弄没了，值吗？” “向梅。”江老爷子沉着脸，他严厉地说道，“江家和陆家的情分还轮不到两个孩子来做主。天歌是你亲侄女。你的话，是一个当姑姑的该说的吗？” 江向梅瞪着眼睛吼道：“爸，你们就护着江天歌这个闯祸精吧！” 以前，老爷子老太太最疼她的，家里的人也都让着她。 但自从江天歌回来之后，老爷子老太太张嘴闭嘴就是“天歌天歌”的。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对江天歌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人，比对她这个一起生活了好几十年的人还亲切。 在江天歌非要赶丝雨走的时候，她就知道，江天歌绝不是一个好人。 “你们这么惯着江天歌，等以后，她闯大祸把我们全家都连累了，就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听到江向梅的话，江援朝冷笑，“谁跟你说天歌是去闯祸添乱的？” “说到闯祸惹事，我们家最能闯祸的，难道不是你吗？” “江向梅，前两天，你是不是打着我的名号，去找林靖芳了？” 林靖芳，是林靖昀的妹妹，在商务部工作的。 江向梅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要和人合开外贸公司，做烟草的生意。 烟草的进口，是需要严格把控的，经营公司需要具备一定的经营资质，才能经营的。 江向梅那草台班子，并没有这个条件，商务部并没有给她通过经营备案的申请。 江向梅就打着他的名号，去找了林靖芳，想让林靖芳给她走后门。 林靖芳坚持着规定，拒绝了江向梅。拒绝了之后，她觉得过意不去，就托林靖昀跟他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想到这事，江援朝看江向梅的眼神，就带上了冷意。 之前江丝雨的华大录取名额，江向梅也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打着他的名号去操作下来的。 “江向梅，以后你要是再敢打着我的名号去做这些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看了看一旁的江天歌，江援朝又质问道：“你觉得天歌去邻市港口，是添乱？” “我告诉你，天歌不是去添乱，她是去立功的。” 江援朝义正言辞地说道，“能把邻市港口的走私犯抓获，最大的功臣，是天歌。” 我的女儿，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江向梅来指责。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扭头看向他，眼睛闪了好几下。 哎呀，老江可算是说实话了。 江天歌心里高兴的哼了哼。随后，她就看向江向梅，也说道： “小姑，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一点都不懂事，老是惹爷爷和我爸生气呢？” 江天歌觉得，虽然她和江援朝还在冷战中。但是，这都只是他们父女两个人的事。 在有人挑刺的情况下，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小姑，你刚才说我没规矩，我看，你比我更没规矩。” “至少，我是从来不会没大没小，越俎代庖，指挥兄长长辈做事，也不会梗着脖子和长辈顶嘴吵架，惹长辈生气的。” 江援朝：“……” 可真会睁眼说瞎话。昨天，还有早上，和他吵架的人是谁？ 江天歌没理会江援朝的眼神，她看向江老爷子，问道：“爷爷，像小姑这样，没大没小，不敬兄长，顶撞长辈，是不是应该要有相应的惩罚啊？”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要是一直让小姑这样没规没矩的，以后，说不定会酿成大祸，连累全家呢。” “惯子如杀子，知道您很疼爱小姑，但是，为了她好，更应该纠正她的错误，小惩大诫，才是对孩子最好的疼爱方式。” 她要把江向梅说出的话都变成回旋镖，每一镖都落在江向梅身上。 江老爷子扫了眼气呼呼的江向梅，就问：“天歌，你有什么主意？” 向梅做事越来越没有规则，的确是应该给她吃些教训，好好扳一扳她的性子了。 江向梅瞪大眼睛，“爸！你竟然要听她的话，罚我？” 江天歌一本正经地说道：“爷爷，我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孩子犯错了都应该怎么惩罚。但我想，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文，一种是武。” “小姑这么大了，打的话，也挺伤她面子的。要不，就文吧？罚抄孝经、宪法之类的，应该可以。抄个几百遍，小姑肯定就知错改正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向梅气得牙痒痒的。从小，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书写字！每次看到书上的字，她都头疼眼花。 江天歌竟然想让她抄几百遍？她怎么这么恶毒！ 看着江向梅快要瞪凸出来的眼睛，江天歌对她勾了勾嘴角。呵，有的是方法治你。 上次，她只是口头上骂江向梅。 这次，江向梅又得意忘形，跑来得瑟，她就让她吃点苦头。 要是江向梅再蹦哒，下次，她就要考虑动手了。 江向梅本来是带着找江天歌茬的心来的，结果，茬没找到，还惹了一身的腥，被江老爷子给罚了。 走的时候，江向梅看江天歌的眼睛，都快能喷出火来。 江天歌就笑，“小姑，好好听爷爷的话，认真抄书，可别打让人代抄的主意哦。到时候，我会帮爷爷看你的笔迹的。” “你……”江向梅气得鼻孔冒烟。 …… 江援朝和江天歌都站在门口送老爷子和老太太，等到车走远了，江天歌就偏头看向江援朝。 …… 第128章 客套话，你别当真 她笑着嗯哼道：“老江，你是不是应该为你昨天无故骂我的事，向我道歉啊？” “你明明知道，是因为我，才拦下那些走私犯，你心里肯定是自豪高兴的，但是，你不夸我就算了，还骂我。这是你做错了，你应该给我道歉。” 江援朝眼神一言难尽地在江天歌脸上转了好几圈。 江天歌问道：“你看什么？” 江援朝：“我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江天歌：“……” 江援朝背着手，开始算账道：“刚才也是你说的，顶撞长辈要罚。你爷爷罚了你小姑了，现在轮到你了。” “你顶撞我的次数，都数不过来。看在你刚从医院出来的份上，我也不罚你其他的，就罚你给我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鲁莽冲动，再也不要不顾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江天歌瞪了瞪眼睛，“你想什么呢。” “我说的那些话，只是制敌的手段。我是看她对你不尊敬，才那样说的，我是在给你出气！你休想用那些话背刺我！” 江援朝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那我说的那些话，也是看她指责你，才那样说的。那只是我在外人面前维护你的话术，你别当真。” 江天歌：“……” 江援朝这当爹的，为什么这么幼稚？这么斤斤计较？一点都没有当爹的样？ 想让她先服软？没门。 江天歌哼了一声，“行，明白了，那我们继续冷战吧。” 江援朝：“……” …… 这场父女冷战，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第二天，就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结束了。 事情是这样的。 对痦子男那些人进行审讯之后，得到的关于背后走私团伙成员的信息非常有限。 痦子男等人，是属于走私集团的执行下线，负责把各种走私物品运送到港口，因为他们都是单线联系的，痦子男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上面人的身份。 专案组经过研讨后决定，从两个方向下手，一个是继续对痦子男等人进行审讯调查，争取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另一个方向，就是从邮件入手。邮件是江天歌截获的，想要挖掘邮件背后的信息，就需要江天歌的帮忙。 江援朝承担着请江天歌帮忙的任务。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相顾无言，自顾自地吃着饭。过了小半晌，江援朝先出声打破了饭桌上的安静。 他清咳了一声，说：“这个周日，我们家会和陆家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也一起去。”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陆家，陆正西家。 问题是，现在她和陆正西的事情，都还没找到机会说出来。 去和陆家的人聚会，遇见了陆正西，如果她和陆正西都装作不认识不相熟，等之后他们的关系爆出来，场面估计会挺尴尬的吧？ 如果他们直接在聚会的时候公布关系，场面估计也会很抓马的吧？ 江天歌想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给江援朝他们打预防针。 要跟江援朝说她处对象的事，首先就是要先解决了她和江援朝冷战的问题。 想清楚了之后，江天歌“嗯”了一声，夹菜的筷子掉了个头，伸到装排骨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江援朝碗里。 “呃……你最近工作辛苦了，多吃点。”说完之后，江天歌就眼睛左右转了好几下。 她这不是服软。只是尽当女儿的孝心。 江援朝看了看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江天歌，他也伸出筷子，给江天歌夹了一块鱼，“你学习也辛苦，也多吃点。” 江天歌：“……嗯。” 之后，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持续了三天的父女冷战，正式以和平演变的方式结束了。 听到江援朝问起邮件的信息，江天歌就把自己查到的信息都整理给他。 这些信息，是她上午的时候整理出来的。 “这是发邮件的人的ip地址，去翻查网络登记信息，就能查出来具体的地址是在哪里。” 现在的网络，都是要向管理部门申请，备案的，只要去翻查备案表，就能查出来。 江援朝点点头，又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江天歌都一一给他解答。 听着江天歌的介绍，江援朝面色平静，但心里却止不住地惊讶，伴随着一起的，是一股饱满的自豪。 之前，因为每次和天歌聊起计算机时，她的眼睛里，都是亮亮的，自信耀眼。 他不惜大费周章地去买了计算机，去申请了网络，目的是想让她开心，让她的眼睛能一直闪着光。 他做这些，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期望，唯一的目的，是让她开心。 但他没想到，天歌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之前，他有猜测天歌在计算机上有天赋，但他没想到，她的天赋，竟然这么大。 前两年，部队里开始组建信息化作战部队，开发对计算机和网络的应用，但因为各种原因，进展并不顺利。 听着江天歌的讲述，江援朝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但一秒之后，又被他压了下去。 江天歌不知道江援朝心里的想法。 见江援朝脸色不错，江天歌就果断抓住机会，她笑着喊了声“爸爸”。 江援朝突然顿住。 他心头一热。 这可是女儿第一次喊他“爸爸”。 之前，天歌心情好点时候，喊他“老江”，心情不好的时候，喊他“江同志”，可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喊过他“爸爸”。 天歌现在竟然喊他“爸爸”了！ 江援朝笑逐颜开，他应道：“欸。” “闺女，再喊一次好不好？” 江天歌：“……爸爸。” “欸，哈哈，闺女，以后都喊我爸爸。”江援朝眉眼都笑着说道，“爸爸喜欢听你这么喊。” 江天歌笑着：“嗯嗯，好的，爸爸。” “爸爸，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江援朝笑着点头：“嗯，什么消息，你说吧。” 第129章 我处了一个对象 “爸爸，”江天歌笑着说，“我们先约法三章，不管听到什么消息，您都不能生气，不能骂人，更不能打人。” 江援朝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怪异。 但因为那声暖呼呼的“爸爸”，他并没有心思去多想，就点着头温声答应道：“好，以后我都不生气。” 江天歌眼中亮光一闪，“你说的哦，说话要算数，不然以后我就不喊你爸爸了。” 见江天歌三番两次地强调，江援朝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江援朝望着江天歌。 看到她眼中的狡黠，方才心中闪过的怪异再次涌现出来。 江天歌给他一种“无事献殷勤”的感觉。 “爸爸！” 看着江天歌滴溜转的眼睛，江援朝这次没有因为“爸爸”的称呼而妥协，他定了定神，正色道：“是什么事，你说吧。” 江天歌眼睛又动了动，就微笑着正襟安坐。 不回答也没事儿，反正他刚才承诺了，以后都不生气的。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就说：“爸爸，你有没有觉得，缘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就比如，当年你和我妈，如果你们十八岁的时候，没有走到一起，可能就不会有我了……” 一上来就先来长篇大论的铺垫，更证明了她后面的话有猫腻。 江援朝曲起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催促说：“说重点。” 江天歌：“哦。” 她说：“我是想告诉你，我处了一个对象。” 听到这话，江援朝表情一僵。 他似乎是怔住了，沉默了好几秒，才出声道：“你说什么？” 江援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天歌扯唇笑着，她哄着说：“爸爸，你刚才可是承诺过，不会生气的。” “我没生气。”江援朝咬着后牙槽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是哪个人在和你处对象？” 他看着江天歌，质问道：“之前，你不是说要专心学习，不处对象的吗？现在为什么又处对象了？是不是那个男的去骚扰你的？” 江援朝心中很是气恼。 天歌才十八岁，她还只是个孩子，竟然有人拉着她去处对象了！ 想到有一个他不知道、不认识的男人，正在和他的女儿处对象，一起吃饭，牵手，甚至做更过分的事情，江援朝就恨不得把这个人的拉出来揍一顿！ 看到江援朝下颌都紧绷了起来，江天歌再次提醒说：“爸爸，你刚才说了，不生气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援朝就更气了。 他刚才还在为江天歌肯喊他“爸爸”高兴地找不着北，以为是他们父女的感情，终于更进一步了。 但实际上，这都是江天歌的套路，这都是江天歌为了外面那什么劳子对象，就拿糖衣炮弹来贿赂他。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有人诱骗他的女儿处对象，还想让他不要生气？ 不生气？怎么可能，他都要气炸了。 江天歌在心中叹着气。老江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她不就是处个对象嘛，至于这样吗？ 江天歌一脸很乖巧听话的表情，她开解江援朝说：“爸爸，其实我早晚都会处对象的嘛，早点，还是晚点，都没多大差别。” “早一点处对象，还有不少好处呢，能多积累经验，如果觉得不适合，还可以分，再找下一个。” “爸爸，你知道吗，其实是我主动把人追到手的。他可好看，可优秀了，我是怕错过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就果断下手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躲着我，不敢接受我的追求。是在我的坚持不懈之下，他才答应和我处对象的。” 江天歌这么说，是在给陆正西铺路。先让江援朝知道，是她主动去追的人。 等到江援朝知道和她处对象的人是陆正西之后，就不会下意识地觉得是陆正西哄骗她处对象的。 江天歌的用意很好，但江援朝接收到的，又是另一番意思。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就冷笑。 什么人，竟然要他的女儿主动去追？天歌主动了，他竟然还躲？脸怎么那么大？ 见江援朝的脸更臭了，江天歌偏头，很是认真地说道：“爸爸，你应该为我找到一个优秀的对象感到高兴才是呀。” 江援朝又是一声冷笑。 他现在不骂她个狗血淋头，就是好的了，还让他高兴？ 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但江援朝也知道，他如果强硬地干涉反对，以江天歌的性格，事情肯定会适得其反的。 压下心中的恼意，江援朝问：“你和那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什么情况？” 对于第一个问题，江天歌诚实地回答说：“九月末的时候确定关系的。” 而对于第二个问题，江天歌就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陆正西的情况。 听完，江援朝就沉着脸，给江天歌设了门禁，“以后，晚上过了七点，都不许出门。” 江天歌虽然不乐意，但也没有当即就反驳。现在要顺着江援朝。而至于门禁的事，以后可以灵活操作的。 江天歌说：“爸爸，改天找个机会，我们约上我的对象，一起坐下来吃个饭吧，你一定会满意他的。” 江天歌的计划，是先让江援朝知道她处了对象的事情。 而要不要把对象是陆正西的事情告诉他，则要看他的反应。 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是不能说了。 江援朝都还没从她处对象的消息中平静下来，要是现在就把对象是陆正西的事情告诉江援朝，她估计，江援朝可能会冲到陆家去，把陆正西揍一顿。 虽然说，以后知道了，陆正西也可能会挨揍。但以江援朝现在抓狂的状态，陆正西肯定会被揍得很惨的。 所以，为陆正西考虑，就先不说了。等江援朝把她处对象的事情消化得差不多了，再把陆正西拉出来。 主打的就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江天歌的计划很好，但是，有一些事情，却不是她能把控的。 …… 第130章 是陆正西这个兔崽子，在和天歌处对象! 知道了江天歌处了对象的事情，江援朝的心情，就很不美妙。 第二天早上，看到江援朝脸上的黑眼圈，江天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就很善解人意地把自己的咖啡贡献出来。 “爸爸，你带着这个，上班的时候，如果精神不好，就冲一点，提提神。” 江援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把咖啡装进包里。 江援朝就带着江天歌给的咖啡，以及昨晚给的邮件ip网址的资料，去上班了。 走私案专案组的办公场所，设在市公安厅，专案组的成员，如今都在公安厅上班待命。 陆正西敲门的时候，江援朝正在冲咖啡。 看到是陆正西，江援朝就问道：“这是天歌给我准备的咖啡，你要不要来点？” 陆正西看了看用一个透明小玻璃瓶装着的咖啡粉，就摇头说：“不用。” 前段时间，江天歌已经给了他一份了。 专案组内部，又分为好几个小组，每个小组都负责一个部分信息的调查，陆正西是其中一个小组的组长。 他的小组，是由江援朝负责的。 等到江援朝冲好咖啡之后，陆正西就开始汇报调查到的情况。 陆正西汇报结束之后，江援朝问了一些细节，两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方向，说得差不多了，陆正西打了声招呼，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看到陆正西离开了，江援朝抿了一口咖啡，正要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动作就突然一顿。 过了片刻，江援朝就失笑着摇头。 他可能是被天歌那个小坏蛋给气到了，竟然会觉得正西和天歌有关系。 他们辈分都不一样，怎么可能？ 江援朝拿起笔，在稿纸上才写了一行字，就又顿住了。 江援朝记得，九月末，国庆阅兵彩排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陆正西抱着一个女孩在哄。 当时，他只是在为陆正西处对象的事情而高兴。对于那个女孩，他没有多想，没想过去探究那个女孩的身份。 昨晚，江天歌说，她开始处对象的时间是九月末，正是阅兵彩排的那段时间。 江天歌说，她的对象比她大几岁，当兵的，长得好看，很优秀，很有前途，家世很好，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满意她的对象的。 这些信息，每一点，陆正西都符合。 前段时间，江天歌给他买了皮带和钢笔，陆正西也在同一时间，有一条同样的皮带。 拦截到邮件，江天歌打不通他的电话，就马上打给陆正西。她和陆正西的关系，比他以为的，还要熟悉…… 以前没多想的蛛丝马迹，现在都是一项项证据。 越想，江援朝越是面色发沉，放在桌子上的手早已经攥成了拳头。 陆正西。 是陆正西这个兔崽子，在和天歌处对象！ 陆正西口口声声喊他三哥，但陆正西竟然背着他，去和天歌处对象！ 江援朝又突然想起，之前和陆正则一起吃饭的那次，陆正西突然一本正经地喊他“江同志”的事。 想起之前在首都饭店，陆正西和他一样，都打包了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 想起他他把打包的豉油蒸鱼和奶油炸糕送到学校的时候，天歌还推辞，说怕他在宴会上没有吃好，让他吃。 当时，他觉得天歌是在关心他，还很高兴。 江援朝气得咬牙。 那哪里是关心！ 这个黑心棉，分明就是已经拿了陆正西送来的，吃不下了，才想着塞给他！ 更过分的是，既然是吃不了两份，她拿了陆正西的那份，而不要他的。在她的心里，是不是觉得，陆正西这个对象，比他这个亲爹还重要！ 江援朝很生气，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陆正西揍一顿。 但他认真，一直忍到下班，才去找陆正西。 “江同志，怎么了？手腕痛吗？我准备有药酒，我给您揉揉吧。”看到江援朝握着拳头转动着手腕，郑文华关心地说道。 江援朝的手腕受过伤，天气潮湿的时候，手腕就会痛。 郑文华的爷爷是老中医，知道江援朝的情况后，郑文华就特意让他爷爷给配了药酒。 江援朝摆摆手，淡淡地说，“没事儿，手僵了，活动活动。” 从办公楼里出来，看到站在远处栾树一侧的陆正西，江援朝就说：“小郑，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办点事。” 说着，江援朝就向着陆正西走去，但走到一半，他就顿住了脚步。 大栾树的树干很粗大，直径估计得有一米多宽。因为树干挡着，江援朝没看到站在陆正西对面的人。 而此刻，陆正西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人。 陆正西是正准备下班，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被陈琪琪以“汇报工作进展”的借口拦在这里的。 但是，站在栾树底下，陈琪琪说的话，与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队长，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我很欣赏你，你可以和我处对象吗？” 陈琪琪是北城人，在市公安厅上班。因为这次的走私案是受到上面的关注的，案子办好了之后，相关人员肯定会受到嘉奖。 为此，陈琪琪家里的人，就特意走了关系，让她进来捞功的。 她功劳还没见着，但倒是看上了陆正西，想把陆正西给捞回去。 听到陈琪琪的话，陆正西沉着脸，声音冷漠地说道：“不可以。我已经有对象了。” 陆正西的话和语气，都没有一丝情感，陈琪琪愣了愣，她咬了咬唇，继续说： “陆同志，你的对象是做什么的？她长的怎么样？我觉得，我肯定不会比她差。你和我在一起，肯定会比和她在一起好。” 陆正西的声音降至冰冷，“你不配和她比。” “陆……” 陈琪琪还想再说，被陆正西冷冷地打断，“陈同志，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如果你在其他方面纠缠，我会考虑把你调出调查组。” 陈琪琪是陆正西的小组的，就凭陈琪琪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来拦人，陆正西可以申请把她调离组。 看出陆正西不是开玩笑的，陈琪琪被吓跑了。 陆正西回头，就看到站在身后的江援朝。 江援朝正眼神幽深地望着他。 …… 第131章 占尽了他们父女的便宜，能不心虚么 江援朝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正西。 以前，他觉得陆正西凛然伟岸，风光霁月。 但现在看着，陆正西那张脸，一下子就面目可憎了。他就是用这张花枝招展的脸，去勾搭哄骗天歌的。 盯着陆正西，江援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还挺受女同志喜欢的啊。” 江援朝的声音幽幽的，虽然不算明显，但语气里，飘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陆正西：“……” 上午见面的时候，江援朝对他的态度，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面露不善，陆正西心中就有了猜测。 他屏了屏气，就抬脚向江援朝走去，在距离江援朝两米远处停下来。 陆正西垂手站立，神情恭敬地看向江援朝，“江同志。” 江援朝微眯起眼睛，暗恼自己早该警惕的。这段时间里，陆正西喊他“三哥”的时候，脸上总会带着几分不自然。 以前没有深究。现在才知道，陆正西的不自然，是因为做贼心虚。 一边喊着他“三哥”，一边哄着天歌处对象，占尽了他们父女的便宜，能不心虚么。 看着江援朝，陆正西郑重地说道：“江同志，我喜欢天歌，目前正在和她处对象，请您允许我们的相处。” 江援朝冷哼，他讽刺说：“你可真懂先斩后奏的，怎么不等结了婚之后，再来问我的意见，让我同意你们的交往呢？” 说完，江援朝才意识到自己都被气到口不择言了。 他警告地瞪着陆正西，威胁道：“你要是敢瞒着我，骗天歌去结婚，我崩了你。说到做到。” 陆正西点着头承诺说：“您放心，以后结婚，我们一定会先问过您的意见的。” 他解释说：“我和天歌很早就认识了。和她确定关系的时候，我只知道，她原来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但并不知道你是她的亲生父亲。” “我是后来，你带她回江家之后，才知道她的身份的……” 江援朝就忍不住出声质问：“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和她在一起？” 陆正西突然想起之前江天歌说的话，“事情讲究个先来后到”。 江天歌是先和他处对象，再认回江援朝这个亲生父亲的。 他是先来的，不应该是他退让。 当然，这些话，陆正西是不敢在江援朝面前说出来的。 陆正西看着江援朝，神情诚恳地说：“三哥，我是真心地喜欢天歌，是把她当成未来的人生伴侣来交往的，对待这段感情，我是认真的。” “我会对天歌好，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 陆正西想通过剖析心意来获得江援朝的认可。但正在气头上的江援朝，根本就不想听到这些话。 甚至，听到陆正西的话，江援朝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阵恼意。 天歌才回来不久，他们父女都还没能相处多久，陆正西就要和他抢天歌了。 对天歌好？ 他是江天歌的亲爹，有谁对江天歌的好，能比得过他？ 江天歌这个小混蛋，也是没有良心的。 他对她那么好，天天给她送吃送喝的，给她买计算机，把存折都给她了，有他这么个对她掏心掏肺的亲爹在，她竟然还会被陆正西哄了去。 还为了陆正西，瞒着他。 江援朝越想越气。 看到陆正西还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情，江援朝更是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要把他脸上的镇静打个稀巴烂。 江援朝也这样做了。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攥紧拳头，上前对着陆正西的脸挥去。 陆正西没有任何地躲避，生生地挨下了江援朝的拳头。 江援朝当兵多年，他也曾是全军大比武的冠军。纵然如今不比年轻的时候，但他的拳头仍然是有力的。更何况，还是在愤怒的时候。 一拳下去，只过了半晌，陆正西的脸上，就泛红了。 陆正西的脸上，虽然带上了泛红发紫的红印，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声音镇定自若地说道： “三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是真的喜欢天歌，只要她还喜欢我，我就会继续和她交往。” 听到这话，江援朝的气又上来了，他又攥紧了拳头。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打脸。 穿军装的人，脸上挂太多的彩，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打脸别人会看见，那就打看不见的地方。 江援朝一手拽着陆正西衣领，一手攥着拳头对着陆正西的腹部捶去。 捶了好几下，直到听到陆正西的闷哼声，江援插才总算是解气了。 江援朝后退两步，一边整理着袖子，一边盯着陆正西看。 陆正西无疑是极其优秀的，生生地挨了他那么多拳，也才只闷哼了一声，之后就仍然跟个没事人一样，面色自若。 不管是真的不疼，还是装的不疼，这都能看出陆正西的忍耐力很好。 陆正西其他各方面的能力，他也是很了解并欣赏的。 在他认识的所有年轻后辈中，陆正西无疑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除了年龄和辈份，其他各位方面，陆正西的确是配得上天歌的。 但是，他配得上是一回事，真的和天歌处对象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他们还瞒着他。 盯着陆正西，江援朝就问：“瞒着我，是谁的主意？” 江援朝的拳头，是实打实落到身上的。挨了几拳的腹部，疼得一抽一抽的。 陆正西倒吸一口冷气，等疼劲缓过去了，就回答说：“是我的主意。” 江援朝冷哼一声。 这话，他是不信的。 肯定是江天歌那鬼丫头的主意。 昨天还把话说一半藏一半，故意在跟他卖关子。 哼。 想卖关子是吧？ 凉凉地看着陆正西，江援朝问：“今天我找你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江天歌说？” 陆正西沉默了一秒，反问道：“您希望我怎么跟天歌说？” 江援朝：“不说。我没有找你，也没有知道你们处对象的事。” 江天歌不是要瞒着他吗？他倒要看看，这小没良心的到底想要瞒到什么时候。 听到江援朝的话，陆正西顿了顿，就点头说：“好，我不会跟天歌说的。” 江援朝：“哼，你要是敢给江天歌通风报信，以后都不用进我江家的门。” 陆正西目光闪了闪，把心中的想法隐去，再次点头答应，“您放心，我不跟天歌说。” …… 第132章 陆九叔的对象，肯定也很优秀 江天歌下了课之后，就回了家。 想着早上江援朝脸上的大黑眼圈，江天歌心里有一丢丢的小愧疚，她就特意叫高金兰多做了两个江援朝爱吃的菜。 安慰安慰江援朝受伤的心灵。她要尽量把江援朝的毛给理顺了，再把她是和陆正西处对象的事情告诉他。 不然，到时候，知道真相了，老江太过震惊炸毛，小陆可能要吃大苦头的。 听到汽车声，江天歌就从院子里迎出来，一脸很是乖巧的表情：“爸爸，你回来啦，今天加班了吗？怎么比昨天迟了？” 如果是其他时候，下班回到家，女儿笑盈盈地出来迎接他，江援朝心情肯定会非常愉悦的。 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愉悦不起来。 昨天，她叫了一声“爸爸”，之后就给他一个惊天霹雳。 今天这么殷勤，还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呢。 江援朝“嗯”了一声，声音淡淡地问道：“你回来得这么早？没有和你对象去约会？” 看着江援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江天歌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我是看您早上去上班的时候状态不怎么好，担心了您一整天，所以一下课就跑回来了。” 她仰着头看着江援朝，弯着眼睛笑着说，“对象哪有您重要啊，爸爸，在我心里，您是排第一的。” 听到这话，江援朝的嘴角刚想勾起，但很快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江天歌就是一个小骗子。 竟会拿话哄他。 他决定了，以后对江天歌说的话，都要保持一个谨慎，不全听，不全信的态度。 不然，他都怕自己被她哄迷糊，说不定什么时候把他卖了，还让他给她数钱。 江援朝下压着嘴角，他眼睛瞟着江天歌，冷笑着问：“我在你心中排第一？是不是有不少人和我并列着？” 江天歌就嘿嘿笑着。 别这么较真嘛，排第几这个东西，是可以根据需要来调整的。 老江都四十好几，正在奔五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读出了她表情中的腹诽，江援朝忍不住伸手在江天歌头上敲着骂道：“小骗子！” 江天歌又嘿嘿笑了两下，辩解说：“哪有骗你啊，要是骗你的话，我把姓倒过来写。” 江援朝哼了一声。 倒过来又如何？“江”字上下倒过来，也还是“江”。 在客厅里坐下后，江援朝眼睛觑着江天歌，就问，“你还记得陆家的九叔吗？” 江天歌点头，“嗯嗯，记得。上次，你还夸他出色优秀、年少有为。” 江援朝抿了抿唇。他那是被他们蒙在鼓里，才会夸陆正西的。当时要是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事，他能把陆正西轰出去。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说：“听陆家老爷子说，你陆九叔处对象了。” 江天歌仍然是平静地点点头，“是嘛，那挺好的。” 随后，她就状似不经意地感慨道：“陆九叔这么优秀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对象是哪家的姑娘啊。” “我觉得，陆九叔的对象，肯定也很优秀。爸爸，你说是吧？” 江援朝：“……” 这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能知道的是，肯定不是遗传他和方韵的。 她这扮痴装傻的本事，肯定也不是遗传他和方韵的。 江援朝心下冷哼，他倒要看看，她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说你的对象也很优秀吗，你觉得，你的对象和陆正西相比，谁更优秀？”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打着哈哈说：“他们一样优秀，一样优秀。” 江援朝瞟着眼睛追问：“如果非要你二选一呢？” 江天歌：“……呃……选我对象。” 老江估计还在生气，还不能让他知道对象是陆正西的事。 不管是她的对象，还是陆正西，都是同一个人，这么回答，没毛病。 江援朝又哼了一声。 这小骗子故意瞒着，估计是怕他会打陆正西。 哼，她就继续瞒吧，反正人已经打了，江天歌做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在陆正西账上。 顿了片刻，江援朝就翻起了旧账，“之前，你给我买的钢笔和皮带，不是特意给我买的吧？” 他语气肯定地说：“你是因为去给对象买，才顺带着给我买的。” 想到这事，江援朝就又气上了。 他把存折给江天歌，是让她花在自己身上的。可她倒好，自己什么都没买，却给陆正西买，就连他这个给钱的亲爹，也是因为沾了陆正西的光。 这闺女，说她是黑心棉，一点都没有冤枉她。 要是在其他时候，陆正西没钱，没皮带用，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送钱、送皮带给陆正西。送多少都不在乎。 但是，知道江天歌是以对象的名义送的，他心里就很是不顺，很耿耿于怀。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心中有些疑惑，江援朝怎么知道的？ 她打量着江援朝的脸色，试探着问道：“爸爸，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看着她装傻充愣的样子，江援朝就嘲讽道：“难道不是？你是想欺负我老了，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处对象都流行送首饰、送皮带？” “如果不是因为给对象买，你会想起我？” 以前听那些妇女骂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他家这个黑心棉的女儿也一样，有了对象，就忘了亲爹。 “爸爸，你想什么呢。”江天歌否认道，“我真的是特意给你买的。” 虽然江援朝说的是实话，她是因为想要给陆正西买东西，才想起来要给江援朝买的。 但是，在正吃着醋的江援朝面前，可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爸爸，我对象的，才是顺带买的。”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说，“爸爸，我买给你的，比买给我对象的，贵了好多呢。” 虽然只贵了一角，但一角也是钱呐。 …… 第133章 男人心，海底针 江援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江天歌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以为他没看到过陆正西的皮带吗？ 和他的，完全是一模一样。 皮带是一模一样的，钢笔他虽然没看到，但肯定也是一模一样的。 在买东西上，江天歌完全是图省事的性格。 前段时间，老爷子、老太太他们，陆续都给江天歌送了见面礼。江天歌后来也买了东西给他们，但都是一样的。 江天歌买东西，就跟批发似的。 都是一样的东西，价钱会有差？ 他的比陆正西的贵？能贵在哪儿？不会是贵在那一角钱的包装袋上吧？ “爸爸，我之前说过，会把钱还给你的，我今天发工资了，现在就还你钱。” 说着，江天歌就跑回房间，没一会儿就拿着一个信封出来。 大一的课程并不算多，江天歌还在继续帮王怀民去给各个部委宣讲汉字键盘。王怀民今天把这个月的工资给她送来。 因为之前提醒王怀民申请汉字键盘专利的事，王怀民今天还跟她聊了好久这事。 “爸爸，给您。”江天歌把信封递给江援朝，她强调说，“我可不是花你的钱给对象送礼物哦，你可不能骂我吃里扒外。” “拿吧。”见江援朝不动，江天歌就把江援朝的手抓过来，直接把信封塞他手里，“我把钱还你了。你的存折，也在里面。” 江援朝把信封放回到桌子上，他绷着脸，拿眼睛觑着江天歌。 “怎么？这是才交往了对象，就想要和我划清界限，一针一线都分清楚？” “今晚的饭，你是不是也想要给我付伙食费？你住在这里，是不是也想给我付房租？” 江援朝的语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阴阳怪气。 江天歌：“……” 江天歌瘪瘪嘴，心里吐槽：这个爹，怎么这么难搞呢？ 她不是看他黑臭着脸，以为他是介意她给外面的男人花钱，所以才想把钱还给他的嘛。 还给他了，又在这里阴阳怪气地闹别扭。 哎，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江天歌默默地把信封收回来，不再提给江援朝还钱的事情。 看着江援朝端着的脸，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说： “爸爸，我特意让高大姐做了你爱吃的菜，我去厨房看看做得怎么样了。” 说着，江天歌就溜出客厅，去厨房转了一圈，就溜出了门口。 江援朝站在窗户旁，恰好看到江天歌溜出门的鬼鬼祟祟的动作。 江援朝冷哼一声。江天歌刚才扫了好几下电话，出门是要去干什么，都不用多想。 出了门，江天歌就往电话亭走去，她要去给陆正西打电话。 家里是有电话，但江援朝在家，不方便说话。 …… 陆正西回到家的时候，陆老爷子正站在院子里逗鸟。 听到动静，陆老爷子随意地扫了一眼，说了句“回来了”，就继续逗鸟。 突然，陆老爷子动作顿住，他放下手中的鸟食碗，扭头看向陆正西，“你的脸怎么了？” 陆正西脸上被打的地方，已经形成了淤青，不小的一块，在他清新俊逸的脸上，尤其显得突兀。 陆正西偏头，淡淡地说：“没事，磕到了。” 陆老爷子完全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磕到了？骗鬼呢。” “磕到哪儿了？不会是磕到别人的拳头上了吧？” 陆正西：“……” 陆老爷子还故意凑近了看。看到那黑紫发青的拳印，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嘀咕说：“磕得还挺狠。” 陆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看到儿子脸上的伤而心疼，反而幸灾乐祸地说道：“磕哪儿了？是因为什么？” 陆正西被人打，打的还是脸，这可是稀奇事啊。 陆正西多少年没被人打过了？估计得有二十年了吧。 以前，都是他打的人，可没有人能打到他身上的。 看那脸上的伤，估计是结结实实地落到脸上的。陆正西这小子，要么是打不过对方，给人打了个正着。要么就是没有躲开，心甘情愿地挨打。 不管是哪种情况，陆老爷子都好奇得很。 到底是何方神圣，打的陆正西？ “欸，给我说说。”陆老爷子催促说，脸上满是兴致昂扬的表情。 陆正西眼角抽了抽，他语气无奈地说道：“爸，我要回去上药。” 陆老爷子“哦”了一声，“上药就上药呗，我又没拦着你。” 陆正西：“那你还叫我说？” 陆老爷子：“上药是用手，又不用嘴。让你说又不耽误你上药。” “说说，谁磕的？” “爸……” “铃……铃……”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陆正西看了看还站着不动的陆老爷子，出声说：“电话响了，应该是找你的。”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遗憾地在陆正西脸上扫了一眼，就背着手进客厅。 看着陆老爷子的背影，陆正西眸光动了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其实，他并不担心江援朝会不同意他和江天歌处对象的事情。 如果江援朝不同意，他可以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出马。江援朝不会不给老爷子面子。 这个做法虽然有些不讲武德，但却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但陆正西觉得，他并不需要用到这个方法。 今天挨了江援朝的打，他在江援朝面前，就算是过了明路了。 江援朝心中对他肯定是有气的。但同时，也是认可他的，不然，江援朝根本就不会打他。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江援朝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如果让老爷子掺和进来，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陆正西垂下头，正转身要回房间，就听到陆老爷子叫他。 陆老爷子捂着电话，“是找你的。” “一个女同志，应该是你对象。” 陆老爷子压着声音，脸上表情眉飞色舞。 陆正西快步走过去，接过听筒放在耳边，说了声“喂，你好”，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喊道：“陆正西。” 听到江天歌的声音，陆正西嘴角微微上扬，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 一旁的陆老爷子看得十分惊奇，忍不住地“啧”了一声。 意识到陆老爷子还站在一旁，陆正西用眼神往门口的方向示意。 陆老爷子又不满地“啧”了一声。 他瞪了陆正西一眼，就背着手往门口走去，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臭小子，有了对象就忘了亲爹，活该被打。 刚才电话那头的姑娘，声音圆润好听，也不知道陆正西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让他见见。 …… 第134章 打人不能打脸 靠着电话亭，江天歌对着电话说道：“陆正西，昨天我已经跟老江说了我处对象的事情了。但我还没告诉他，我是和你处对象。” “从昨晚知道我处了对象开始，老江就炸毛了，现在心情还不好着。” “如果现在就告诉他，是你和我处对象，他肯定会更加炸毛的。这几天，我先哄哄他，等把他哄顺毛了，再把真相告诉他。” “你别看老江长着一副儒雅的气质，其实他生起气来，挺吓人的。等以后他知道了真相，估计会打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正西：“……” 不用等以后，今天就被打了。 “这段时间你也机灵一点，在老江面前多刷好感，争取让他知道真相之后，不打你。” “不过你放心，以后他如果打了你，你就跟我说，我去跟他评理去。”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勾起一个无奈的笑，他说：“不会的，你爸爸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他不会打我的。” 现在，江援朝只是打了他一顿。 要是江天歌为了他，去跟江援朝吵架，江援朝估计还能再多打他几顿。 陆正西拿着电话，看了眼院子外眼神时不时往这边扫的陆老爷子，他低声说：“天歌， 要不，现在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爸爸吧？” 江天歌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他的建议： “不行，老江正在气头上，如果现在就告诉他，你会被他打很惨的。你脸长得那么好看，要是被打了，就不好看了。” 陆正西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被打的地方，因为冷不丁地碰到伤口，疼得他皱着眉抽气。 听到他突然的抽气声，江天歌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陆正西马上调整神情，淡定自若地摇头道：“没事。” 想了想，陆正西就说：“天歌，你爸爸很关心你的，你要多听他的话，有什么事，也可以多和他交流，不要瞒着他。” 江援朝不许他告诉江天歌，他就只能这样旁敲侧击地提醒了。 江天歌：“嗯嗯，我听着呢，我现在，几乎是对他言听计从，就差没把他供起来了。” 江天歌显然是没听懂他的暗示，陆正西眼里闪过无奈。 …… 打完电话，江天歌特意绕去了胡同口，见那儿有人卖炒栗子，她就买了一份，才回去。 一进门，就撞见了站在院子里的江援朝。 江天歌马上把炒栗子拿出来，“爸爸，我特意去胡同口给你买了炒栗子，待会儿给你下酒。” 江援朝脸色阴郁。 从江天歌出门，他就看着时间了。 从出门到回来，足足二十分钟，到底有多少话，要说二十分钟的？ 陆正西平时不都是惜字如金、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吗，怎么处个对象，就话痨成这样？ 江天歌这个小混蛋，刚才和他才说了十来分钟的话，而且还是鬼话连篇的。 结果转身就去和陆正西打上二十多分钟的电话，还骗他说特意去给他买炒栗子下酒。 哼，小骗子一个。 江援朝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喝酒。” 江天歌：“哦。” 她马上又说：“没事，不喝酒，喝茶也行。不管喝茶还是喝酒，这炒栗子都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如果你不要，我就留着，明天给我对象送去。” 江援朝：“……” 瞪了江天歌一眼，江援朝就一把将炒栗子接过来，拿去厨房给高金兰，让她拿来做栗子鸡。 这段时间，高金兰一直留在西单照顾江天歌父女俩。 菜做好后，高金兰把菜端上来，把栗子鸡放在江天歌面前，她热情地说道： “天歌，这栗子鸡是我的拿手菜，做得可好了，你爸不喜欢吃，你就多吃点。” 对于江家的人，谁喜欢吃什么菜，谁不喜欢吃什么菜，高金兰来的第一天，周桂芳就告诉她了。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都有意地留意着江家各人的喜好，虽然说不上是了如指掌，但也了解了七八分。 江天歌这才知道，江援朝不喜欢吃栗子。 拍马屁拍到马腿了，出师有点不利。 她对江援朝讨好地笑了笑，就低头扒饭，假装无事发生。 吃过饭后，江天歌拉着江援朝，说要和他一起散步消食。 江援朝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接受了江天歌的邀请。 走着走着，江天歌就见缝插针地问道：“爸爸，听爷爷说，你以前还得过全军大比武的冠军？你打人，是不是很厉害呀？” 江援朝扫了她一眼，就说：“看打谁。” “我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正常切磋，点到即止。但如果对方惹恼了我，把他打残，都是轻的。” 江天歌听出了他后半句话里的意有所指，她眼珠子转了转，又问： “爸爸，你不是说陆正西也很厉害吗，他也是全军大比武的冠军，如果你们打起来，是你赢，还是他赢？” 江援朝：“我赢。” 陆正西要是敢对他动手，他以后就别想进江家的门。 江天歌很恰到好处地夸赞道：“嗯嗯，不愧是我的爸爸，真厉害！” 随后，她就认真地叮嘱说：“爸爸，以后你不管打谁，都不能打脸。” 江援朝想到陆正西脸上被打出的印子，他哼了一声，就说：“有些人，就该打脸。” 江天歌：“那你可要悠着点，千万不能把人打破相了。” 听到这话，江援朝心情突然舒畅了不少。 江天歌并不是担心他打陆正西，而是担心他打陆正西的脸。 她的没心没肺，也不只是用在他身上。 …… 第135章 你脸变丑了，小心她不喜欢你 心情顺畅了不少，江援朝就说道： “你不是很喜欢那只救回来的大熊猫吗，现在动物园那边，计划要给大熊猫取名，你想不想取？” 军方在邻市港口抓捕走私犯，救回国宝大熊猫的事情，已经上了报纸。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救回来的大熊猫在北城动物园。 因为大家都很热情地想要去看大熊猫，动物园就想把大熊猫展出。 因是军方把大熊猫救回来的，动物园问到了江援朝这里，想让军方给大熊猫取一个名字。 动物园那边的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江援朝就想到了江天歌。 虽然对外的报纸上，说的是军方把大熊猫救回来的，并未提到江天歌。但他们都知道，在这件事情中，江天歌发挥的作用，是最大的。 是江天歌把大熊猫救回来的。 而且，江天歌很喜欢那只大熊猫，还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就说要去看它了。 让江天歌来给大熊猫取名字，她应该会很开心。 只是因为陆正西的事，江援朝气得就不想提这件事了。现在心情好了不少，他就有心思提了。 给大熊猫取名字，江天歌当然是想的。 但是，比起起名字，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动物园是想以后都把那只大熊猫圈养着？” 在后世里，大熊猫是否应该圈养，一直都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 上辈子，江天歌认养大熊猫，把大熊猫当成是朋友家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更希望大熊猫能过得好。 她非常认同一位教授的话：真正的大熊猫，应该是生活在它的自然栖息地里，在那里经风雨，见世面，自然地觅食谋生，求偶交配，生老病死。 人工繁育、饲养的大熊猫，它们不具有野外生存的能力，不能强硬地把它们放到野外去，需要圈养，这无可厚非。 但江天歌是坚决反对，人为刻意地把野外的大熊猫抓回来圈养的行为的。 这只大熊猫是被人从秦岭山上抓来的，如果情况合适的话，它应该回到属于它的地方，回到天高地阔的天然环境，野性自由地生长，而不是像一个宠物一样，被关在动物园里供人类观赏。 江天歌今天去了动物园，但没见到大熊猫，她还以为是因为后续要放归，所以不让它接触过多的人。但现在要取名字，估计是要不打算放归野外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点了点头，“估计是吧。” 听动物园那些人的口吻，应该是想要重点宣传这只大熊猫，用它来当噱头吸引游客。 江天歌皱起了眉，她说：“它是因为那些走私犯的利益熏心而被抓回来的，不应该再因为的私心而被困在动物园里。” 江援朝脚步顿住，他扭头看向江天歌，不解地问道： “你不希望它关在动物园里？你不是喜欢它吗，留在动物园里，你就经常能看到它。” 江天歌：“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大熊猫它有自己的生存环境和生存轨迹，它不是宠物，不应该因为某个人的喜欢，某个人的私心，而被囚禁在动物园里。” 对于动物，江援朝并没有特殊的情感。在他的认知中，动物就是动物，动物不是人，没有人类的思想和情感。 江援朝其实并不理解江天歌的气愤。 但看到江天歌眉头紧皱的愤慨表情，他想了想，就说：“我去问问。” 此时的江天歌并不知道，江援朝的这句话，是一个承诺，也不知道，江援朝为了这句话，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其实，江援朝的想法很简单，江天歌是他的女儿，他会尽他所能的，让她开心如愿。 即使是一些他并不是很理解的事情。他能做的，也会为她做。 当然，这并不包括谈对象的事。 对于陆正西和江天歌瞒着他处对象的事，没那么快过去。 江援朝说：“不管是留在动物园，还是放回野外，都可以取一个名字。你想想，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想了想，就说：“天晓怎么样？” 天晓，有“天亮、清晨”之意，度过黑夜之后，即为天晓，寓意很不错。 江援朝正要点头，就又听到江天歌说：“天晓，江天晓，怎么样？这个名字很不错吧。” 江援朝：“……” 他是叫她给大熊猫取名字，不是给人取名字。 她自己叫江天歌，给大熊猫取名叫江天晓。 江援朝眼角抽了抽，他建议说：“要不换一个吧？我觉得，叫旺财，或者来福，就挺好。” 江天歌嫌弃地瞪他，“你怎么不叫旺财来福？你以为是给狗取名字吗？这么土的名字，狗狗都嫌弃。” 听到江天歌的挤兑，江援朝表情有些讪讪的。 他小时候，就有一个叫做“阿福”的小名。 这么有寓意、有福气的名字，哪里土了？ 江天歌拍板说：“才不要旺财来福，就要叫天晓。江天晓，多好听的名字。” 江援朝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到底是随她了。 …… 第二天，动物园的人打电话来问名字，江援朝就把“天晓”这个名字报了过去。 陆正西恰好在场。 听到这两个字时，他抬眸看向江援朝。 江援朝扫了陆正西一眼，对于他大惊小怪的行为很是嫌弃。 陆正西：“……” 挂断电话后，江援朝就盯着陆正西的脸看，准确说，是盯着陆正西脸上的伤看。 昨晚回家之后，陆正西给脸上的伤上了药。但因为江援朝下手的时候，动作并不轻，陆正西的脸上，现在还有好大一块黑青的伤。 江援朝挑了挑眉，故意地问道：“怪我打你吗？” 陆正西摇头：“不敢，这是我应该受着的。” 江援朝不打他，他才要担心。 江援朝哼了一声，就说：“天歌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嫌弃。你脸没好之前，不许到她面前晃悠。” 江天歌那个小没良心的，昨晚一个劲地试探他，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他不要打陆正西。 要是让她知道了，他打了陆正西的事情，觉得他欺负了陆正西，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他闹呢。 瞟着陆正西，江援朝意味深长地说：“天歌她最看脸的。你脸变丑了，小心她不喜欢你了。” 陆正西：“……” 陆正西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江援朝的意思，他配合地点了点头。 江援朝这才满意地哼了哼。 …… 第136章 有你这样的女儿，可真是我的福气(大修) 这两天，江天歌都没见到陆正西。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忙着。 江天歌她自己也忙着呢。一边要上课，一边抽空去部委单位宣讲汉字键盘，其他的剩余时间，她都在捣鼓计算机。 拦截到邮件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信心。既然能成功地拦截到违规违法邮件，那么，做其他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时间和精力的问题。 在她忙着的时候，江援朝又给她找了个活。 从江天歌这里得到邮件发件人的网络ip地址后，江援朝就马上让人去查了。 地址和嫌疑人都查出来了。 但不知道是嫌疑人过于警惕，还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专案组的人后脚赶过去，嫌疑人前脚就跑了。 可能是因为跑得太突然了，嫌疑人并没有处理他的计算机。 专案组的人，在计算机里，找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可能装着重要的信息。 “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些程序可以破解加密文件吗，你能做这个吗？” 江天歌点头，“可以。” 做一个破解程序的压缩包，就能破解文件。 现在的电脑内存和性能都不怎么样，加密文件的加密手段，并不复杂。一个非常简单的破解程序包，就能破解。 几分钟就可以解决的事。 但是…… 江天歌看着江援朝，顿了一秒，就作出苦恼的表情，“爸爸，破解加密文件，可是要费不少功夫。” 随后，她又话音一转，笑着说：“不过，你是我爸爸，你拜托我的事，就算再难，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它破解出来的。” “爸爸，我是不是非常一个贴心的女儿？”江天歌弯着眼笑着，一副商量事情的表情，“爸爸，看在我这么贴心的份上，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江援朝：“……” 江天歌笑眯眯的：“爸爸，您放心，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看到她鬼精鬼精的表情，江援朝嘴角抽了抽，他忍着想敲她脑袋的冲动，说道：“你说说看。” “爸爸，我帮你破解加密文件，你答应我，以后就别打我对象了呗？” 江天歌笑盈盈的，表情很是乖巧，“爸爸，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仅简单，还很省事呢。” “爸爸，你想啊，你都上了年纪了，还去打人，万一伤到了，多麻烦啊。” 江援朝：“……” 听到前面的话，他心道“果然”。 这小骗子为了让他答应不打陆正西，是什么话都能扯得出来。 听到后一句话，他又咬牙切齿。 他才四十出头，哪里上年纪了？ 看到江援朝不满地瞪眼，江天歌又以退为进地说道：“当然，即使你不答应，我也会帮你破解文件的，谁叫你是我爸爸呢。” “只是，我可能会有一些些的伤心。伤心大概这么多吧，只是一些些。”江天歌表情惆怅地重复说，她一边比着手指。 说是“一些些”，但手指却比出了一大截，都比到了手指跟了。 江援朝：“……” 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在江天歌的脑袋上连着敲了两下，咬着牙说：“你就会糊弄我！” 江天歌捂着头，嘿嘿笑着，“哪是糊弄呢。” 随后又说：“就算是糊弄，我也是因为不是我爸，我和你关系好，才糊弄你。其他人，我才不糊弄呢。” 江援朝：“有你这样的女儿，可真是我的福气。” 江天歌点头如蒜：“嗯嗯，那是当然了。别人想要还不能有呢。” 江援朝：“……” 突然牙疼。 “只要你别再气我，我可以考虑以后不打你对象。” 反正已经打过了。 以后不打，他也有其他的方式对付陆正西。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就笑得一脸满足，她保证说：“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把文件破解出来的！” 嘿嘿，简单地破解一个文件，换一个承诺，赚到啦。 …… 计算机在公安厅，。江天歌上午有三节课，十一点下课的时候，郑文华到学校来接她。 看到江天歌坐着车走，关美芝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她嘀咕说：“亲生女儿的待遇，果然就是不一样。” 以前江援朝的警卫员，可是从来没有来过学校接江丝雨的。 江丝雨还说，是因为江援朝公私分明。 现在看来，都是借口。 公私分明？但还不是来接江天歌了。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人，一个是假女儿，一个是亲生女儿。假女儿怎么能和亲生女儿一样。 听到关美芝的话，江丝雨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看着消失在校道上的汽车，江丝雨咬牙切齿。 江援朝就是一个虚伪卑鄙、道貌岸然的人！ 以前口口声声说，郑文华虽然是他的警卫员，但郑文华的身份是军人，不是家里请的工人，私事尽量不要麻烦他。 才过多久，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让郑文华开车来接江天歌了。 哼，说一套做一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 到了市公安厅，江天歌一下车，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陆正西。 她趁着郑文华去停车，快步追上陆正西。 “陆正西，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我爸答应了以后不会打你！” 陆正西扭过头来，江天歌看到他脸上的印子，就好奇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陆正西脸上被打的地方，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在中间的地方，还有一小片浅浅的青印。 前两天，脸上的印子重，能看得出是被人打的，但现在印子变浅变小了，就不怎么看得出。 江天歌盯着看了一会儿，就猜测地问道：“你不会是磕到了吧？” “不应该吧？” “难道是被打了？” …… 第137章 加密文件 陆正西偏了偏头，躲开江天歌的打量，他旁若无事地说了句“没事”，就转移话题问道：“怎么来了？” 江天歌就说是江援朝让她来破解文件的。她仰着头，笑得一脸狡黠，“我用这个事，让老江答应了，以后不打你。” 陆正西目光闪了闪，就笑着点头，“嗯。” “那我们是不是……” 陆正西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江天歌快速后退一大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装出一副不熟的样子。 扭头看到在门口背着手站着的江援朝，陆正西：“……” 江援朝本来是站在门后，江天歌下车追上陆正西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是想试试江天歌的反应，才故意从门后站出来的。 看到江天歌见到他，马上跳开，装上充愣的样子，江援朝咬了咬牙，一边恼江天歌这小骗子净会糊弄自己，一边又暗自看戏。 他就要看着江天歌装。只要不嫌累得慌，她就装，她装到什么时候，他就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江天歌快速给了陆正西一个眼神，就向江援朝跑去，“爸爸，我来了！计算机在哪儿，我现在就去看看。” 江援朝装作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一样，淡淡地说道：“嗯，跟我来吧。” …… 带回来的计算机，放在江援朝办公室的柜子里，柜子用锁锁着，钥匙在江援朝手里。 江援朝开了锁，就让郑文华把计算机搬到旁边的会议室去。 昨晚江援朝说了之后，江天歌就构思好了几个破解程序。 开了计算机，查看过计算机的运行情况和加密文件的情况。计算机是新的，内存和性能的状态都很好。文件的加密手段也并不难，只是最简单的密码加密。 江天歌就直接用了一个最简单的破解程序。代码敲完，没一会儿，文件就被破解开了。 江天歌刚要说话，手臂就被江援朝碰了两下。 江天歌顿了片刻，就明白了江援朝的意思。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门口，就皱着眉，装作苦恼地说道：“根本就打不开。” “爸爸，你看，这是要有密码才能打开的，这就跟上了锁的房间一样，没有钥匙就开不了。而且，房间没有钥匙还能砸门进去，但这东西是计算机，砸也不管用……” 江天歌一边胡扯着，一边示意江援朝看屏幕上的内容。 加密的文件夹里，只有一个文件，它记载着这个走私团伙以往的各项走私物品和账单。 看着屏幕上的一串串数字，江援朝面色发沉。 “爸爸，你这计算机根本就不至于要兴师动众地锁起来。这个文件只有知道密码的人才能打开，你把它锁柜子里完全是多此一举，就当成是普通的计算机来用呗。” “我打不开，其他人也不可能打开的，除非是找到了知道密码的人。” 江天歌一边说着，一边不露声色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硬盘，把文件拷出来，随后就把计算机上的文件恢复了加密的状态。 江援朝掩下脸上的情绪，换上温和的表情，“好，我知道了，你先到外面玩会儿，待会我就带你去吃饭。”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悄悄地瞪了他一眼。虽然是做戏，但能换个词吗？ 去外面玩？说得她跟个长不大、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 会议室外面是一个大办公室，专案组的大部分人都在这个办公室里。 看到江援朝和江天歌都从会议室里出来了，看到他们都走远了，办公室里，就有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这就是江同志的女儿？就一个学生吧，懂什么啊，江同志竟然叫她来破解计算机密码？” “她说打不开，江同志竟然就真的信了她的话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听到这话，有人神秘一笑，小声说： “江同志的这个女儿，之前被人调换了，听说以前一直是长在南方的一个穷农村里，是前段时间才找回来的。江同志估计是心里愧疚，才宠着她，让她乱来的。” 陈琪琪往江天歌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哼了声，不屑地说： “在乡下长大，估计是没有什么能力教养，脑袋空空，只会逞强作怪的，山鸡就是山鸡，即使到了凤凰窝里，也去不了山鸡的卑劣粗俗……” 意识到周围空气氛围里的冷凝，陈琪琪愣了愣，就转身望向背后。 陆正西表情冰冷地站在她身后，江天歌站在距离陆正西几步远的位置。 被陆正西阴冷的眼神盯着，陈琪琪被吓得面色发白，“我……我……” 她头上冒着冷汗。 “这位大姐，你刚才是在说我吗？”江天歌抱着手走回来，上下打量着陈琪琪，随后，她嗤笑出声，“我是山鸡还是凤凰，不需要你来关心。你倒是可以好好想想你自己是什么。” “我看你这么刻薄嘴欠，张嘴吐不出好词，倒是很像喜欢去厕所里找食的黑土狗，不然嘴巴不可能这么臭。” “你……” “你什么？别这么激动啊，黑土狗大姐。” 陈琪琪气得面色涨红。因为从小皮肤就黑，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说黑。 现在江天歌竟然当面骂她黑，骂她是黑土狗，而且还是在陆正西面前！ 陈琪琪下意识地就想要抬手。 见到她的动作，陆正西冷喝一声，“陈琪琪。” 江天歌就冷笑，“你想打我？来啊，我可从来不怕打架的。” 江天歌一脸嚣张跋扈的表情，她挑衅地看向陈琪琪，“你信不信，我不仅能把你揍到苦，还能让我爸把你的工作给弄没了？” 刚才在会议室里破解加密文件的时候，有人悄悄地靠近会议室，目的是什么，不难猜出来。 专案组里，估计是有人和走私团伙有联系的。 刚才和江援朝演了一出，让这些人以为她没有解开加密文件。 现在，她就索性多演一点，把刁蛮任性的姿态做足，帮江援朝引蛇出洞。 她抬着下巴，一脸嚣张地说道：“我是我爸的亲女儿，我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江天歌一边说着，一边瞟着办公室里的人的反应。 …… 第138章 认识我们家绪坤吗，觉得他怎么样 出了办公室，江天歌就去找江援朝，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他。 江援朝点了点头，找人来作了一番安排之后，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中午下班的时间了。江援朝就说：“我先带你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江天歌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随便吧，你安排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 江援朝想了想，说：“东郊巷那边，有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我带你去吃吧，就当犒劳你了。” 江天歌今天，的确是帮了他的大忙。 那份文件，虽然没有记载参与走私人员的名单，但它却是日后将这些走私犯绳之以法、让他们接受法律惩罚的最有力证据。 听说是私房菜，江天歌倒是有几分兴趣，“行，就去那吧。”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陆正西。 江援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咬着牙邀请道：“我和天歌要出去吃饭，正西你也一起吧。” 陆正西看了看江天歌。 江天歌正鼻观脸，脸观鼻的，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陆正西心下无奈，他望向江援朝，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 东郊巷曾被称为“使馆界”。不少国家的驻华夏大使馆，都在这儿。 因此，在东郊巷里，有不少欧式风格的建筑。 下车之后，走过了两栋哥特式风格的建筑，进到一条巷子，在巷子里走了一分多钟，就见到一家老北城的四合院，四合院的门口，挂着一个“香斋阁”的牌子。 江援朝走在前面。他刚要抬脚进去，就看到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了。陆正西的四哥陆正峰也在里面。 看到江援朝，陆正峰就热情地过来揽着江援朝的肩膀，“三哥，今天可真巧，竟然在这儿遇到你！” “遇到了就是有缘分，走，我再去陪三哥你吃点，陪三哥喝两杯！” 陆正峰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一张嘴就是一股酒味，他手上又拿着一直吸到一半的烟，烟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刺鼻得很。 江天歌悄悄地往陆正西身后躲了躲，让他给自己挡着。 江援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的表情。他微微笑着推辞说： “不用，我和天歌、正西一起，我们就只是吃个便饭的。你忙你的吧，改天有时间了，我们再聚。” 江援朝说着，一边给陆正峰示意站在一旁等他的人。 听到江援朝的话，陆正峰就对一旁的人寒暄了几句，让他们先走，他则推着江援朝往院子里走去，“走，三哥，我们兄弟好好聊聊。” 江援朝无法，垂头淡淡地笑了笑，心中也有了猜测。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江天歌伸手戳了戳陆正西，低声问道：“他就是你四哥，陆绪坤和陆绪婷的爸爸？” 陆正西点了点头。 江天歌就淡淡“哦”了一声。 她对陆正峰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除了他呼出口的那烟酒混杂的口气，还有他那带着目的的热情。 陆正峰明显是刚和人吃完饭，同伴都还没走，他就又要拉着江援朝去吃下一顿，这明显就是有事找江援朝的。 察觉到江天歌的态度，陆正西安抚地说道：“要是不喜欢，你可以不理他。” “他人不坏的。” 就是有些小毛病。 陆正峰是在外贸部工作的，平时经常接触做生意的人，经常参加他们的宴请应酬，他的一些行为做法，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就有些浮夸了。 陆正西也不喜欢陆正峰的一些做派。 但他是做弟弟的，总不好多说什么。 天歌要是不喜欢陆正峰，以后少接触就是了。 陆正峰勾肩搭背地推着江援朝坐到位置上，殷勤地给他倒好茶，之后又反客为主地招手喊服务员过来点菜。 “三哥，你有什么忌口吗？我们刚才吃到几道不错的菜，要不我都给你点上？” 江援朝客气地摆手说：“不用，让天歌和正西点吧。” 陆正峰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江天歌一样，他打量了江天歌一圈，就笑着说：“这就是我的大侄女吧？长得真俊俏！” 江援朝找回亲生女儿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是一直都没见到人。现在看着，这个比原来那个俊不少呐，气度神韵也更像江援朝。 打量着江天歌，陆正峰心思动了动，就笑呵呵地说：“叔叔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你，没有准备见面礼。”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钱包，从里面拿了一张“红太阳”出来，塞到江天歌手里，“来，拿着，回头自己去商场买点喜欢的。” 陆正峰掏钱的动作和表情，都很有不差钱的暴发户的韵味。 江天歌：“……” 看到他夸张的动作，陆正西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四哥……” 陆正峰“啧”了一声，不喜地打断道，“我这是给大侄女见面礼，是我当叔叔的心意！你多嘴什么。” 怼完陆正西，陆正峰又笑着看向江天歌，见她手没动，就催促道：“大侄女，你快收下，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 江天歌就看向江援朝。 陆正峰这么热情，又是非要热情地招待江援朝，又是要给她塞钱，肯定是对江援朝有所求的。 这个钱，到底是算世交长辈给后辈的见面礼，还是其他的，江天歌不想判断，索性就让江援朝来决定，这钱能不能收。 江援朝思索了片刻，微微地点了点头，“你陆四叔给你，你就收下吧。” 江天歌就把钱收了下来，随后又大大方方地向陆正峰道谢。 见状，陆正峰就满意地哈哈大笑，又笑着夸了江天歌好一顿话，就问道： “大侄女，你应该还没处对象吧？你认识我们家绪坤吗，觉得他怎么样？” 江天歌：“……” 她愣了愣。 陆正峰什么意思？ 陆绪坤？ 是想撮合她和陆绪坤？ 江天歌头顶一排乌鸦飞过。 明白了陆正峰的意思，陆正西一头黑线。 …… 第139章 陆绪坤即将收获爆棚的父爱 “大侄女，我可不是自吹自擂啊，我们家绪坤，长得一表人才，学习成绩优秀，性格温柔体贴，为人处世落落大方，你们的年龄正相当，要不要考虑……” 陆正峰说得陶醉昂扬，江天歌嘴角抽了抽。 陆绪坤性格温柔体贴，为人处世落落大方？ 这到底是陆绪坤能装，还是陆正峰当爹的滤镜厚？ 江天歌不想听陆正峰继续说，她摆出疑惑的表情，出声问道：“陆四叔，原来陆绪坤有这么多优点啊？那以前可能是我了解得不多，误会他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峰一脸疑惑：“误会？什么误会？” 江天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之前我和陆绪坤打过架，所以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 “陆四叔，说起来，我还要跟您道个歉呢，当时，我太冲动了，一个没忍住，就把陆绪坤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峰愣了愣。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打架？ 陆绪坤和江天歌打架？ 陆绪坤还被江天歌打出鼻血了？ 这…… 陆正峰看江天歌的眼神，带上了几丝惊诧和复杂。 江天歌笑得一脸乖巧无害：“陆四叔，对不起啊。” 紧接着，她又一本正经地问道：“陆四叔，你刚才是想撮合我和陆绪坤吗？” 陆正峰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江援朝如今的势头正猛着，未来的前途也必定不可限量。 江天歌是江援朝唯一的孩子，如果陆绪坤能和江天歌在一起，有江援朝这么个有力的亲家在，不管是他，还是陆绪坤，以后都能有不少助力。 但听江天歌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尤其还是在知道了陆绪坤曾经和江天歌打架，还不争气地打输了，被江天歌打出了鼻血的情况下，陆正峰的表情就有些讪讪的。 江天歌顿了顿，就语气遗憾地说道：“陆四叔，陆绪坤很优秀，如果有机会，我也挺希望能和他多一些相处的……”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三个男人，表情都变了变。 陆正峰是讪然。 陆正西表情愣然，随后微沉。 江援朝扫了江天歌一眼，就看戏地看了看陆正西。 江天歌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她叹了口气，就自顾自地说：“但是，很可惜，听说陆绪坤已经有对象了呢。” “有对象了？”陆正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合适，他又马上调整了表情，面色有些尴尬。 陆绪坤是他的儿子，儿子在外面打架他不知道，处了对象他也不知道，他刚才还在那一个劲地夸陆绪坤，想要撮合江天歌和陆绪坤。 看着一旁不说话的江援朝，陆正峰越想越尴尬，心里不免得对陆绪坤有了迁怒。 陆绪坤这个兔崽子，怎么回事的？ 怎么当儿子的，有情况都不跟他这个当爹的说？ 此时的陆绪坤还不知道，他那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甩手掌柜父亲，即将对他展示突然爆棚的父爱。 …… 之后的陆正峰，状态就有些不得劲，也没有像刚才那么兴致昂扬地拉着江援朝说话了，有些食不下咽地坐在那儿。 耳根清净了不少，江天歌就满意地吃完了这餐饭。 离开时，陆正峰把江援朝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儿。 江天歌猜测，陆正峰找江援朝说的，应该是与这次的走私案相关的。陆正峰是外贸部的，这次的走私案，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外贸部的某些人的。 江天歌和陆正西站在一旁等着。 看陆正西脸色有些莫名，江天歌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会儿，江天歌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生气了吧？” 陆正西偏头，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江天歌看得惊奇，她伸手把陆正西的脸掰过来，眼睛撑大，不放过陆正西脸上的一丝表情。 “陆正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没有。” “你就有！你在吃你侄子的醋！”江天歌就像发现一个新大陆一样，表情兴奋。 陆正西竟然会吃醋？还是吃陆绪坤的飞醋？ 哈哈，可太好玩了。 陆正西之前都是气定神闲、自信稳重的状态，成熟稳重，一本正经，让人以为他的字典里，是没有“吃醋”这两个字的。 没想到，他不仅吃醋了，而且吃的还是莫须有的飞醋。 就很有一种莫名的反差萌。 江天歌心里兴奋惊奇得不行，但见陆正西脸色越来越别扭，她就用力压下脸上的表情，哄着说道： “别多想啊，刚才的那些话，我是乱说的，有你在，我怎么会看得上陆绪坤呢。” “我最喜欢你了，别人我看都不看一眼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心跳都快了一拍，他耳根泛红着。 刚才听到陆正峰的话，他的心里，的确是有些酸酸的。 听到江天歌用遗憾的语气说和陆绪坤没有缘分的时候，他更是暗暗地咬牙切齿，尽管冷静之后，猜到江天歌是故意那么说的，但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别扭不爽。 但现在，听到江天歌说喜欢他，他的心里又泛起了一丝涟漪，甜蜜和高兴的情绪掩盖了先前的酸涩和别扭…… 陆正西垂下头，藏起脸上的情绪。 沉默了片刻后，陆正西开口说：“天歌，找个时间，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家里吧。” 江天歌想了想，就点头说：“嗯嗯，也行吧。” “但什么时候说，等我先找老江商量商量。” 江天歌觉得，要先让江援朝知道了，再告诉其他的人。这段时间里，她也看出来了，江援朝比她想象地还要在意这件事。 如果不先跟江援朝说了，把他和其他人放在一起，他说不定又要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了。 还是先告诉了江援朝，再告诉其他人吧。 而且，先跟江援朝说了，也有不少好处。江援朝先知道了，之后有什么事，他就能帮她顶上去。 …… 第140章 江援朝还挺会阴阳怪气的 陆正峰找江援朝，的确是因为这次的走私案。 陆正峰说道：“三哥，在邻市港口拦截的那艘装载走私物品的货轮的出境申请，是我审批通过的。它原本是要运一批瓷器去蓝国的，谁想到他们会在上面夹带私货啊。” “三哥，现在是你在调查，如果发现了什么牵扯到我的事情，麻烦你给我提个醒。” 看陆正峰愁眉莫展的样子，江援朝猜测，陆正峰应该不只是通过货轮审批这一件事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 江援朝没有给他明确的承诺，只是说：“如果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不能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 听到江援朝的话，陆正峰连连点头，又拉着江援朝诉了一番苦，“三哥，你是不知道啊，闹出这个么事，我们部里，现在是人人自危，难啊……” 对陆正峰的诉苦，江援朝是无法认同的。 身正，影子自然不会斜。陆正峰现在会担心事情牵扯到他，完全是因为他以前不自我约束造成的。 但两家的关系在那儿，江援朝也没有出声戳破他，只是沉默地听着。 见陆正峰还说个不停，江援朝就侧头看向江天歌和陆正西的方向。 看到两人面对面站着，正在说着话，江天歌竟还伸手去摸陆正西的脸，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狡黠。 江援朝就觉得很没眼看。 他打断陆正峰的话，“正峰，你说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但如果有其他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主动去汇报。”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改天有时间再聊。” 说完，江援朝就故意提高声音清咳了一声。 江天歌正想着和陆正西商量怎么把他们的事情告诉江援朝，就听到江援朝的咳嗽声，她马上后退两步，拉开与陆正西的距离，扭头看向江援朝，上扬着嘴角喊道：“爸爸。” 江援朝：“……” 知女莫如父。她这表情，一看就是没憋着好主意。 这几天，陆正峰的心都提着，现在和江援朝说了一番，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承诺，但他心里的焦虑却也平了不少。 听到江天歌的声音，陆正峰看向江天歌，方才的念头又不由得冒了出来。 他心想着，回去了，得找陆绪坤好好说说才行。 “天歌大侄女，有空来家里玩啊。”陆正峰笑着说，“我们家绪坤和绪婷平时都在家的。” “之前的事，应该都是误会，回头我让陆绪坤给你道歉。” 陆正西看了眼陆正峰，先出声说：“四哥，你应该还有事，就先走吧。” 陆正峰点点头，跟江援朝和江天歌打了声招呼，就转身上了等在一旁的车。 陆正峰先前就喝了不少酒，刚才坐在里面的时候，又喝了几杯。如今酒劲上头，脑袋运转得就有些慢。 在车上坐好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的陆正西，反应怎么有些奇怪呢？ 他想撮合江天歌和陆绪坤，江援朝这个当爹的都还没说话呢，陆正西却先表现出不乐意了。 陆正西他什么意思？陆绪坤是他的亲侄子，他不帮着就算了，怎么还扯后腿呢？ 酒劲越来越上头，陆正峰脑袋晕乎乎地又想道：回头也要跟陆正西谈谈。 …… 下午还要上课，江天歌把复制有文件的硬盘交给江援朝，跟他说了要怎么用，之后又给了陆正西一个眼神，就先回了学校。 江天歌想了一番，就决定晚上把她和陆正西的事情告诉江援朝。 下午下课之后，她先去商场给江援朝挑了一条领带，又回去让高金兰做了一桌子江援朝爱吃的菜。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江援朝这个主角登场。 江援朝是晚上八点多，才回来的。 专案组里的内鬼，揪出来了。她的背后，还牵扯到一位职位不低的人物。 见江援朝脸色有些不好，江天歌就犹豫着要不要改个时间。 看到江天歌的反应，又看到屋子里摆好的饭菜，江援朝就知道，江天歌有事情。 他挑了挑眉，好笑着问：“怎么？在给我摆鸿门宴？” 江天歌眼睛撑了撑，无辜地说道：“哪有，是看你工作辛苦，犒劳你的。” 江天歌把江援朝拉到位置上坐好，就把放在一旁的领带拿起来，笑着说：“爸爸，这是我给你买的领带，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援朝低头看向盒子里折叠整齐的领带。 不得不说，江天歌在买东西上，还是很有眼光的。 不管是上次的皮带，还是现在是领带，都买得很好，很合他心意。 唯一不满的就是她犯懒的毛病。 江援朝把目光从领带上收回来，望向江天歌，意有所指地问道：“这个领带，是只给我一个，还是别的人也有？” “不会也送了一份同样的给别人吧？” 江天歌：“哪有！这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你有！只有我亲爱的父亲才有！” 江援朝哼了声，才把领带收下。 见状，江天歌就笑了起来，“爸爸，我去提水来给你洗手，你今天工作辛苦了，你坐着就行！” 说着，江天歌就一溜烟地跑去厨房，没一会儿就搬了一盆水来，江援朝洗手，她拿着一块毛巾等在一旁。 江援朝看得眼角抽了抽，不过，他也不阻止，就让江天歌这么忙活着。 洗好手，吃饭了，江天歌又是忙前忙后地给江援朝夹菜，讲述她自己多么用心地准备这一桌子的菜。 江援朝抬眸看她：“这是你做的？我吃着这味道，怎么都是高大姐的手艺？” 江天歌是会做饭的。但那是在不得已，没有人做的情况下，她才会动手做。 现在家里有个专门做饭的高金兰，她就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的。 就算是有求于江援朝，她也不想动手。高金兰做得比她好吃，她干嘛要去添乱呢。 专业的事情留给专业的人来做。 她可不认可非得亲自动手才能表明心意的看法。 但对江援朝的话，江天歌回答得很理直气壮：“高大姐掌勺，我辅助她。” 江援朝戳破她：“给高大姐递个盘子？帮尝菜的咸淡？还是站在一旁用眼睛帮忙？” 江天歌：“……” 这人还挺会阴阳怪气。 …… 第141章 明知道江援朝故意耍她，却还不能生气! 江天歌下巴一抬，“我是总策划，高大姐是执行者，高大姐做的时候，我也一直在一旁看着，打下手，这怎么不算是我准备的？” “快吃吧，别说那么多，你只要知道，这里面，有着你女儿我，满满的心意就行了。” 江天歌说着，就拿筷子往江援朝碗里夹菜，把各各菜都给他夹了一遍。 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碗，江援朝嘴角又抽了抽，他抬手拦住她，神情无奈，“行了，看到你的心意了，你吃你的吧，我自己来。” “没事儿，我不饿，我伺候你吃……” 在江天歌殷勤的忙前忙后中，时不时帮倒忙的情况下，江援朝吃完了晚饭。 手上端着江天歌倒来的茶，江援朝悠闲地抿了一口，才缓缓地开口说：“说吧，有什么事。” 江天歌就笑意晏晏地看着江援朝，“爸爸，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江援朝又抿了口茶，声音淡淡的，“嗯，你说吧。” 江天歌：“爸爸，先说好，你不能生气的哦。生气了，你就是小狗。” 江援朝斜了她一眼：“我是小狗，你也逃不掉。” 江天歌被一噎，干笑两声，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爸爸，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我处了一个对象吗，现在，我想跟你说一下我对象的事。” 江援朝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天歌：“爸爸，我是在和陆正西处对象。” 江援朝仍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天歌：“……” 就“嗯”？ 没其他反应？ 江天歌打量着江援朝的反应，见他确实是反应平淡，而且不像是装的。 他这个反应，老神在在的，看着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想到这，江天歌愣了愣。 江援朝早就知道了？ 江援朝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她？ 看着江援朝翘着二郎腿，淡定自若喝茶的样子，江天歌就忍不住咬牙。 江援朝绝对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故意要看她像小丑一样表演。 她刚才还跟个丫鬟一样，忙前忙后地伺候他，他竟然也一点都不吭声。 扫了眼江天歌绷紧的下颌，江援朝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江天歌握拳，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抿唇扯出笑容，“没什么。” 好气！ 明知道江援朝是故意耍她，故意看她的戏，但却还不能生气！ 就好气！ 谁让是她理亏，她先瞒着他的！生气她不占理。 谁让她还有求于他！ 她连脸都不能黑一下。 就好气！ 看到江天歌明明心里有气，恨不得横眉竖眼地骂他，但却要憋着，还要当做无事发生一样，挤出笑容，江援朝心里就很是愉悦，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个小骗子，之前骗他，瞒他，气他。现在可算是让她吃瘪了。 “你说，你是在和陆正西处对象？”江援朝抱着手，声音悠悠地说道，“可是，陆正西是和我一辈的，他是你长辈。” “你们的辈分不同，经历不同，阅历不同。最主要的是，他年龄比你大很多。” “你们在一起，不是很合适。” 江天歌：“……” …… 第142章 你能和老爷子称兄道弟了 如果江援朝才知道她是和陆正西处对象，他说这番话，她可能还信。 但他是之前就知道了的。 现在说这番话，她才不信。 江天歌原本是站着的。如今，她直接大喇喇地坐到江援朝身边，跟他一样抱着手，“你说的都不是事。” 江天歌一一反驳道：“经历不同，阅历不同，那都不是事，又没有人规定处对象的两个人，一定要有一模一样的人生经历。” “陆正西的确是比我大，但也没有大多少，就七岁而已，不是很老，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而至于辈分，江家和陆家又没有血缘关系，辈分什么的，要根据情况而定。” “陆正西和你一辈，那是以前的事，现在不一样了。” 江天歌看着江援朝，眨了眨眼睛，说：“爸爸，现在你和陆老爷子是一辈的，你的辈分，升了！” 听着她一套一套的歪理，江援朝眼角跳了跳，“照你这么说，我应该高兴？” 江天歌：“嗯嗯，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以前，在陆老爷子面前，你是小辈，但现在你辈分升了，以后你和陆老爷子是一辈的了，你可以和陆老爷子称兄道弟。” “如果你胆子大点，大逆不道一点，还可以尝试着和家里的老爷子称兄道弟。” 江援朝：“……” 江天歌：“而且，抛开其他的事情，就单单看陆正西这个人，你敢说，你不满意他？你要是敢说不满意，我马上就和他分了，然后找个陆绪坤那样的。” “你难道是不想要一个陆正西那样的女婿，而是想要一个陆绪坤那样的？” 江援朝：“……” 陆绪坤，他虽然接触不多，但也见过几面，长得还行，但能力和心性，和陆家的另一个孙子陆绪文相比，差远了。 和陆正西，根本就不能比。 上午陆正峰当着他的面给江天歌推销陆绪坤，他没有说话回绝，可不是因为看上陆绪坤。 他是知道了江天歌和陆正西的事，知道有人比自己紧张，才没有出声。 “你敢不敢说？不说我就当你同意我和陆正西的事了。” 看着江天歌有恃无恐的得意样子，江援朝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江天歌就是他的克星，专门来气他的。 江援朝咬着牙问：“你说那么多，都只是你的想法，但在别人看来，你和陆正西就是两辈的人，你们在一起了，别人会怎么想你，怎么想陆正西？” 江家的小辈，一直都是称呼陆正西为叔叔的。 天歌是他的亲生女儿，她和陆正西，也是叔侄关系。 他担心事情公布之后，一些人对天歌说难听的话。在男女关系的事情上，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女孩子都是更容易受到苛责的。 江天歌并不介意别人怎么想，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只要别跑到她面前来说，她管不着。 但是，他和陆正西的事公布之后，江家和陆家的人，肯定会有反应的。其他人，她可以不管，但几个老人，却不能不理。 这就需要江援朝在前面替她挡着了。 江天歌弯着眼笑起来：“爸爸，这不是有你嘛。” 江援朝：“……” “爸爸，陆正西说想要公布我们处对象的事情。” “你亲爱的女儿，特意聘请你，作为我的发言人，代替去去跟老爷子老太太说一声。也去跟陆老爷子谈谈。” “我现在就是跟陆正西处对象，让他们可别急着催促我结婚。反正你也不希望我这么早结婚的吧？你去说，正合适。” …… 第143章 江天歌，你别想拆散我和丝雨 江援朝：“……这就是你告诉我的目的吧？有事的时候就找我，爸爸长爸爸短。没事的时候，不见你喊我一声。” 江天歌不管他语气里的酸味，抿着嘴笑：“不是，我是觉得，你是我爸爸，我作为孩子，应该对你坦诚，不应该有瞒着你的事情。” 江援朝磨牙，“你就鬼话连篇吧。” 江天歌就笑眯眯地哄着江援朝。她知道，江援朝虽然还臭着脸，但这事情，他是一定会帮她的。 这说起来，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也都是因为江援朝。 要是江援朝之前没有和陆正西称兄道弟，要是江援朝没有要认回她，她和陆正西，就完全不存在什么辈分问题。 所以，江天歌很是心安理得得把事情丢给江援朝。谁让他是她爸呢。 为了报答江援朝，她以后对他好点，尽量不气他就是了。 …… 跟江援朝摊牌了之后，江天歌和陆正西打电话，都不用避着他了。 第二天，江天歌当着江援朝的面，给陆正西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了江援朝已经知道他们处对象的事情。 快要说完的时候，她还很友好地询问江援朝：“爸爸，你要不要和他说两句？” 江援朝直接撇开脸，吐槽道：“天天见，说什么说？不知道电话费贵吗？” 他会在意那点电话费？就纯纯地故意抬杠。 对江援朝的幼稚行为，江天歌撇撇嘴，说了声“行吧”，又和电话那头的陆正西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 “爸爸，我去学校了，你那案子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给你办妥了。” 这个走私案，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时代里的高科技犯罪，抓犯人她不在行，但破解计算机密码，拦截信息，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 今天学校里，是一个上午都有课。 中午下课，出教学楼的时候，江天歌在门口看到了陆绪坤。 对陆绪坤，江天歌是没有一丝好感的，扫了他一眼，江天歌就移开目光，准备要去食堂吃饭。 她刚转头要走，陆绪坤却走了过来，拦着她的路。 “你干什么？”瞟了眼挡在面前的陆绪坤，江天歌表情冷淡。 陆绪坤表情嫌恶地说道：“江天歌，你怎么那么恶心？” 江天歌眼神瞬间变冷，“陆绪坤，你跑来我面前发什么癫？脑袋是不是被驴踢出毛病了？” 陆绪坤嘲讽地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江天歌，你抢走了丝雨的身份，还心思歹毒地让江家不认丝雨，江家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会被你欺骗，但我不会！” “你能抢走江家人，抢走江家人对丝雨的关心，但你抢不走我！我喜欢的，只有丝雨！” “江天歌，你别痴心妄想，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江天歌被陆绪坤这番发癫的话，惊到五雷轰顶。 他在放什么屁话？ 她痴心妄想？ 陆绪坤的意思是，她喜欢他？要跟江丝雨抢他？ 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产生这样发癫的想法？ “陆绪坤，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我喜欢你？你先撒泡尿照照吧。” 江天歌心里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我挑剔得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的眼的，你这种应该投入垃圾桶的货色，我看都不想看你，还喜欢你？你先找个垃圾桶，回炉重造吧。” “江天歌，你……你别以为你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陆绪坤气得面色涨红，双眼恨恨地瞪着江天歌。 明明是江天歌她自己做的事，说的话，却不敢承认。 现在他来质问，终于知道丢脸了，就死鸭子嘴硬不敢承认。 他是永远不会喜欢上江天歌这种虚伪恶劣的人的！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就气得牙痒痒的。 昨晚，他爸突然回来，先是平白无故地教训了他一顿，之后又问了他处对象的事情。 他还以为，他爸是关心他和丝雨。 没想到，他爸竟然说让他和江丝雨分了，去和江天歌在一起！ 说什么“江天歌很欣赏他，很喜欢他”，“江天歌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他应该和江天歌在一起，而不是和江丝雨在一起”。 还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和江天歌在一起，以后会有什么好处。 他听到这些话，都要气炸了。 江天歌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喜欢他，却不来跟他说，而是跑去跟他爸说，是想通过他爸，让他妥协吗？ 他喜欢的人，只有江丝雨，他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江天歌的，江天歌别想通过他爸让他妥协！ 看着江天歌，陆绪坤只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人。 她抢走了丝雨的亲人，却还不罢休，还想抢走丝雨的爱人！ “江天歌，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喜欢你！”陆绪坤激动地大喊出声。 他和江丝雨是真心喜欢，不管是江天歌，还是他爸，他爷爷，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他要坚决扞卫他的爱情！ “江天歌，你别想拆散我和丝雨！” 现在正是中午，学生们下课了，都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陆绪坤的声音遽然且突兀，大家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陆绪坤的话，就都撑圆眼睛齐刷刷地侧目看了过来，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 江天歌脸色黑成了锅底。 …… 第144章 锤爆陆绪坤的狗头 感受到周围人闪烁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声，江天歌的脸色，更加黑沉。 她目光冰冷地看向陆绪坤。心里一万个不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发癫的人？ 陆绪坤挺着胸，仰着鼻孔，表情鄙夷厌恶，眼神里充满嘲讽不屑。 俨然一副自己是正义卫士，而她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的模样。 江天歌攥紧拳头。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戳瞎陆绪坤的狗眼，锤爆他的狗头。 念头起来的那一刻，她就动手了。 江天歌握紧拳头，直直地对着陆绪坤的脸砸去。 “啊……” 陆绪坤捂着被砸到的眼角，另一只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天歌，“你……江天歌……你竟然打我？” 江天歌鄙薄地斜了他一眼，又抬起拳头对着他另一只眼睛砸去。 眼神不屑？ 鼻孔冷哼？ 嘴巴喷粪？ 好好的一双眼，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既然不会用，就都给你砸了。 抓着陆绪坤的衣领，江天歌一拳一拳地对着他的脸砸去，“砰……” “唔嗯……”陆绪坤疼得闷哼出声。 围观的众人，看到江天歌手起拳落，每一拳都不留一丝情面地对着陆绪坤的脸上砸，都屏了屏呼吸，倒吸一口冷气，“嘶……” 这……打得也太狠了吧？ 刚在听到陆绪坤的话，他们还以为这是“女生有意，男生无情，女生死缠烂打，男生被逼无奈跑来划清界限”的戏码。 现在江天歌打得这么狠，这看着应该不像是喜欢吧？ 要是喜欢，还能下这么重的手，那也太可怕了吧。 江天歌扫了眼陆绪坤鼻青脸肿，鼻涕眼泪都流出来的脸，嫌弃地拧了拧眉，拳头就换了个方向，改对着他的腹部砸去。 一直打到他直不起腰，才停下来。 居高临下地睥着陆绪坤，江天歌语气冷冽，“还觉得我喜欢你吗？” “你承受得起我的喜欢吗？” “你一个在我面前只有挨揍的份的人，一个在我眼里连垃圾都不如的人，我连正眼都没看过你。你是脑子泔水灌满了，才自恋地觉得我喜欢你？” “还拆散你和江丝雨？” 想到刚才陆绪坤一副把自己当成是被棒打鸳鸯主角的蠢样子，江天歌就止不住地冷笑，“你们两个臭味相投的垃圾凑堆，我缺心眼吗，要去翻垃圾堆，扒拉你们两个垃圾？” “你……” 陆绪坤被骂得双眼猩红，咬紧牙根。一个不注意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又呲牙咧嘴地痛呼出声，他的动作，配上他那鼻青脸肿的脸，说不出的狼狈滑稽。 江天歌嫌弃地撇撇嘴。 昨天见到陆正峰，她不喜欢陆正峰的作风，对陆正峰的印象虽然称不上好，但也能从陆正峰身上看到一些可取的地方。 但这个陆绪坤，是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个优点，整个人都在她的雷点上蹦哒。 陆正西怎么就有个这么蠢的侄子呢。 “陆绪坤，以后见到我，你最好都给我躲远点。不然，不仅我继续把你打到满地找牙，我还找你叔一起打你。” 说完，江天歌也不看陆绪坤什么表情，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她心里决定，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陆正西，让陆正西也教训教训陆绪坤，给他多长长记性，以后都别跑出来碍她的眼。 …… 江丝雨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看到陆绪坤被江天歌打得鼻青脸肿、狼狈窘迫的样子，江丝雨皱着眉，眼底闪过鄙夷。 她喜欢陆正西，想要和陆正西处对象。 但是，陆正西对她态度淡漠，完全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江家又冷酷无情地把她赶出来，什么都不给她。另一边又有像吸血蜈蚣一样的张梨花和江天宝逼着她。 她等不起，她没有时间去软化陆正西。 只能退而求其次，硬着头皮选了陆绪坤，和他处对象，从他这里拿钱，拿资源。 之前，她就知道陆绪坤比不上陆正西，陆绪坤和陆正西差远了。 但她没想到，陆绪坤竟然会这么蠢，这么无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江天歌打得鼻青脸肿！ 他自己去惹江天歌，但却连累她丢脸，连累她被骂！ 察觉到附近的人的轻蔑眼神，江丝雨就恨得咬牙切齿。 恨陆绪坤的无能和蠢，恨江天歌的歹毒无耻。 江丝雨垂着头，掩下脸上的情绪，过了片刻后，才换上担心的表情，过去搀扶着陆绪坤。 …… 自从昨晚听了陆正峰的话后，陆绪坤就很是焦躁心慌，一直担心自己和江丝雨会被拆散。 上午在学校上完课，他就马上跑来了华大，想跟江丝雨表明他永远不会放弃的决心。 等在教学楼门口，没看到江丝雨，却先看到了江天歌。 看到江天歌，他忍不住就想起了昨晚陆正峰一个劲地夸江天歌的话，想到了陆正峰勒令他和江天歌多相处的语气。 他的怒气就忍不住地喷涌而出，下意识地就把江天歌拦下，质问她。 他没想到，江天歌竟然恼羞成怒地跟个疯婆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打他！ 江天歌她就是一个疯女人！ 捂着被打得钝痛的腹部，陆绪坤恨恨地瞪着江天歌走远的背影。 看到江丝雨表情心疼地来扶着他，陆绪坤像是看到希望了一样，眼睛瞬间迸出了光。 他承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和丝雨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只要能和丝雨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 陆绪坤抓着江丝雨的手，激动地喊道：“丝雨……嘶……” 一个不注意，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陆绪坤倒吸一口冷气，青青紫紫的脸皱成一团。 江丝雨垂着眼皮，藏起眼底的嫌恶。挣开陆绪坤紧紧攥着的手，她咬着牙，压着声音说：“我带你去找校医处理一下吧。” 别再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陆绪坤不敢做大幅度的表情了，就眼睛放着光点头，小声应好。 …… 第145章 她为什么打你?你没有错吗? 去校卫生室的路上，陆绪坤就把昨晚陆正峰说的事情告诉了江丝雨。 他压着气愤，表态说：“丝雨，你放心，我喜欢的是你！我是不会听我爸的话的，我永远都不会喜欢江天歌的。” “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江丝雨目光闪了闪。 江天歌喜欢陆绪坤？她刚才打人的那狠劲，看着并不像。 那就是江家人，想要撮合江天歌和陆绪坤？ 其实这也很容易想得通。 现在的江家和陆家，之所以走得近，都是因为有两家的老爷子在。 等两边的老爷子都没了之后，两家还能不能继续保持着亲近的关系，就不好说了。 江家年轻一辈里，没有一个出众的，以后会没落成什么样，都没个定数。但陆家年轻的一辈里，却有能力卓越、前途无限的陆正西。 江家的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又怎么会不想办法扒着陆家？ 能让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绑在一起，无非就是姻亲。 估计是知道陆正西看不上江天歌，就退而求其次地选了陆绪坤，想让陆绪坤和江天歌在一起。 觉得自己想清楚了背后的事情了，江丝雨就在心中冷笑。 她要让江家的如意算盘打不起来。 抬眸看了看陆绪坤，江丝雨就咬着唇，声音低低地说：“绪坤，……你爸爸那样做，应该也是为了你好，你……要不……我们的事情，就……算了吧……” “不能算了！凭什么算了！我喜欢的人是你！嘶……啊……” 陆绪坤激动地喊道，动作太大，被打破的嘴角，直接被扯裂开，鲜血直流。 江丝雨不耐地抿了抿唇，才掏出手帕给他按住。 过了片刻，她继续声音低落地说道：“你别激动，我……也是不想让你为难。毕竟，我现在不是江家的人了，和江天歌……完全比不了。” “什么比不了，在我心里，你比江天歌好一千倍，一万倍！” 捂着嘶痛的嘴角，陆绪坤蠕动着另外半边嘴唇，一心要向江丝雨表明自己的心意，“丝雨，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了！” 他喜欢的是江丝雨这个人，才不是她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江家的人，他都喜欢。 “真的吗？”江丝雨面上作出破涕为笑的表情，随后又神情为难地问道，“绪坤，我们这样，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 陆绪坤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摇头说：“不会的。” 他爸爸昨晚就说了不少对丝雨不好的话。但这个事情，是不能告诉丝雨的。 他爸爸是还不了解丝雨。等以后接触得多了，日久见人心，自然就会改观的。 而且，他爸爸上面，还有爷爷。 “丝雨，这个周日，我们一起，去见见我爷爷，把我们处对象的事情告诉他。” 虽然在一些地方，爷爷的想法很固执老化，但在男女处对象的事情上，爷爷却是很开明的。 之前，爷爷还跟九叔说过，处对象，只要不违背道德良俗，不违法，他绝不会干涉反对的。 他和丝雨互相喜欢，爷爷一定会支持他们的。有爷爷的支持，他爸爸就算有再多的想法，都没用。 “我可以去吗？陆爷爷会欢迎我吗？毕竟……我不是江家的孩子了……” 听到江丝雨小心翼翼的语气，陆绪坤眉头一皱，满眼都是对江丝雨的心疼，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爷爷肯定会欢迎你的！你是我女朋友，你去我家，天经地义！” “嗯嗯。”江丝雨垂着眼笑着。 在陆绪坤看不到的眼眸中，满是算计和畅快。 去见陆老爷子，让陆家人都知道她和陆绪坤处对象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她紧张陆绪坤，要抓住陆绪坤。 她是要恶心江家的人。 不是想让江天歌和陆绪坤在一起吗？那我就捷足先登。 …… 江天歌打陆绪坤的脸，每一拳都落在不同的地方。陆绪坤的脸，就没有多少地方是没被打过的。 去校卫生室上完药之后，他的脸，就跟个青青紫紫的调色盘一样。 他的学校里，下午是有课的。但被打成这样，他也没脸回去上课了。 陆绪坤想了想，拿帽子围巾捂着脸，就回雪花胡同去了。 他要趁着这一脸的伤，让家里的人都知道江天歌暴虐的真面目。 就只是因为江天歌是江三叔亲生的孩子，他们就想把以前对丝雨的好，都转移到江天歌身上。 他要告诉他们，他们的行为，是大错特错，江天歌根本就不值得！ 江天歌根本比不上丝雨！ 陆绪坤回到陆家的时候，陆正西正好开着车回来。 陆绪坤站在门侧，出声喊道：“九叔，你回来了？” 早上江天歌打电话来的时候，陆正西刚收拾好，正准备出门去上班，都已经走到院子里了。 和江天歌打完电话之后，他一时也没想到那么多。 是到了单位，他才意识到，尽管之前江援朝已经知道他和江天歌处对象的事情。但之前，他们都没有挑明。 现在，江天歌和江援朝明说了他们的处对象的事。他和江援朝的身份关系，也真正意义上变了。 既然如此，他理应要把姿态作出来。 家里有几瓶茅台，送礼正合适。 所以中午下班之后，陆正西就开着车回来拿东西了。他先把东西放车上，晚上下班之后，再送去江援朝家。 听到陆绪坤的话，陆正西平静地“嗯”了一声。 陆绪坤虽然几乎把整张脸都包起来了，但他身上浓重的药水味，足以说明情况了。 扫了他一眼，陆正西就问：“打架了？” 尽管陆绪坤下定决心，要用这脸上的伤揭穿江天歌伪善暴虐的面目。 但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被江天歌一个女的，打成这样，还是觉得很丢脸的。 陆绪坤低着头，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看他还能站能说的，伤得应该并不算重，陆正西扫了他一眼，就转身进去了。 陆绪坤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陆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看到陆绪坤，他眼睛从老花镜里瞟出来，好奇地问了一声：“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不用上课？” 陆绪坤拿下围在脸上的围巾，闷闷地说：“爷爷，我被江天歌打了。” 听到陆绪坤的话，陆正西脚步一顿。 他站定，看着表情委屈的陆绪坤，问道：“她为什么打你？” “她打你，你没有错吗？” …… 第146章 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江天歌的话，我绝不轻饶你 江天歌虽然喜欢打架，可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故意去惹事。 她打架，都是事出有因的。只有别人主动惹到她的时候，她才会出手。 江天歌打人，有不对的地方。 但陆绪坤会被江天歌打得鼻青脸肿，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你做了什么惹她了？” 比起惹事打架，陆正西更看不惯陆绪坤这副故作委屈的姿态。 一个快二十岁的男人了，做事不堂堂正正，反而耍心眼、装无辜。 陆绪坤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也有和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但以前，他可都不会跑回家里来哭诉。 他这跑回来告状的行为，明显是带着目的，有意为之的。 被陆正西锐利的目光盯着，陆绪坤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心底闪过一股不自然。 其实，从江天歌下猛手打他的行为中，他在心里隐隐地意识到这其中可能是有一些误会。 但在脑子里，却并不是很乐意去承认。 承认了，不就清楚地知道，是他弄错了，江天歌不仅没有喜欢他，还很嫌弃他？ 这……很没面子的。 想到江天歌，陆绪坤眉毛就微微蹙起。 他并不差，江天歌凭什么嫌弃他？ 他总觉得，江天歌今天的反应那么大，有些反常。有一种……恼羞成怒，故意用暴打他来挽尊的感觉…… “九叔，我没惹她。”陆绪坤反驳道。 “我去学校找丝雨，遇见了江天歌，就想跟江天歌说清楚一些事情。” 陆绪坤眼眸动了动，把自己被打得关键原因隐去，只是说：“我好声好气地跟她，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一直暴躁地对着我打。” 江天歌虽然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但以前都没来过家里，和家里的人关系都不熟。 这件事，爷爷他们知道了，不管是碍于长辈的身份，还是江援朝的面子，都不会去跟江天歌求证。 爷爷他们知道的，就只有从他这里听到的内容。 他也没有胡说，没有故意抹黑江天歌，他说的，都是事实。 昨天他爸爸除了说让他和江天歌对相处的事情，还说了这个周日，江家和陆家会一起聚一聚。这个聚会的目的，就是带江天歌认识他们家的人。 他也不阻止家里的人和江天歌见面，但见面是见面，不要先入为主，不明所以的，就把江天歌当成是像丝雨一样，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江天歌一点都比不上丝雨。 “爷爷，九叔，你们看，我脸上的伤，身上也有伤，都是江天歌打的。”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江天歌是江三叔的亲生女儿，因为她以前的经历就同情她，心疼她。” “同情她，心疼她，是可以。但也不能因为同情她的经历，就忽视她身上的顽劣。” 陆绪坤转身看向陆正西，“九叔，你还记得之前在乒乓球桌那儿的事吗，我当时那么生气，是因为在前一天，江天歌把丝雨推到湖里去了。” “推了丝雨，她一点都没有愧疚，还很嚣张地骂丝雨，一点都没有后悔自责，所以我才会生气地忍不住拿乒乓球教训她的！” “说完了？” 陆正西表情淡漠地看着陆绪坤，声音幽冷地问道。 “呃……” 陆绪坤被问得一愣，看到陆正西黑沉的脸色，他嘴唇忍不住地抖了抖，心虚和害怕在眼底闪过。 “陆绪坤，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像一个长舌妇一样，在背后告状搞小动作的？” “我没……”陆绪坤眼神闪烁着想要辩解。 陆正西面色黑沉地打断他：“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江天歌是什么样的人，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你说的江天歌把江丝雨推到湖里的事情，你知道江天歌为什么那么做吗？不知道的话，你最好去问问江丝雨她做了什么。” 江天歌为什么推丝雨？ 江天歌她就是无缘无故地推丝雨，丝雨当时都不认识她。 陆绪坤正要开口说话，陆正西就冷声打断：“我不管你和江丝雨是什么情况，但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江天歌的话，我绝不轻饶你。” 要不是看陆绪坤已经鼻青脸肿了，他现在就想揍他一顿。 陆正西严词厉色，表情凛若冰霜。 陆老爷子诧异地看了看他。 这反应，似乎有点不对啊？ 是因为江援朝的关系，才这么维护他的亲生女儿？ …… 陆老爷子也说了几句，但看陆绪坤明显是没听进去，他叹了口气，就懒得说了。 一时又想到陆绪坤的亲爹陆正峰，陆老爷子直接对陆绪坤挥挥手，“行了，你找小黄要点药涂涂吧。” 被陆正西一顿训斥，陆绪坤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信誓旦旦，听到陆老爷子的话，他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向陆老爷子说： “爷爷，我现在和丝雨在处对象，周日的时候，我想带丝雨来拜访你。” 陆老爷子皱眉，一口回绝说：“周日不行。” 周日是和江家约好的时间，再让江丝雨在那个时间来见他，算怎么回事？ 顿了顿，陆老爷子又说：“你们现在是处对象，自己处着就行，不用来见我。” “行了行了，走吧。”陆老爷子不耐烦地轰人。 陆绪坤抿了抿唇，就若有所思地低头离开。 反正他跟爷爷提过了，到时候就直接把丝雨带回来。 陆绪坤走后，陆老爷子就继续架上他的老花镜低头看报纸。刚看了一行字，发现一旁还杵着个人。 他抬起头来瞟了一眼陆正西，“你有事儿？” 儿孙都是债，一个两个的，都让人头疼，他一把年纪了，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有多远滚多远吧，让他清静会儿。 陆正西“嗯”了一声，“我有点事想和你谈，去书房吧。” 陆老爷子挑了挑眉。 去书房谈，那就是正事了。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就放下手中的报纸，背着手往书房走去。 坐定后，就望向陆正西：“说吧。” 陆正西：“我之前跟您说过，我处一个对象。” 说到陆正西处对象的事，陆老爷子的兴致就高了，他眯着眼点头，“嗯，你的确提过这事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要结婚了吗？” 陆正西：“……” …… 第147章 他要降辈分了? “没那么快。最早也要……四年后。” “哦。”陆老爷子面色有些失落。 之前是说时间合适了，就把人带回来给他见见的。 合适的时机，不就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么。还以为陆正西这小子今天这么正式地找他谈，是要谈结婚的事情呢。 四年后？ 那时候，陆正西都差不多三十了，也太迟了吧。 不过，陆老爷子没有马上开口劝，而是清咳了一声，收敛情绪，平静地问道：“那你要和我聊什么？” 陆正西：“我想跟你说一下，她的身份。” 陆老爷子又是“哦”了一声。 这么郑重地要跟他介绍身份，看来这个女同志的身份不简单。 难道是哪位领导同志的女儿？ 确实是有不少同志看中陆正西，想让陆正西给他们当女婿的。 前几天还有人问到他面前来。 所以，陆正西这是悄悄地和某位同志的女儿看对眼，处上了？ 是哪家？ 陈家？李家？还是邹家？ 陆老爷子一边头脑风暴地猜测着可能的人选，一边仰了仰头，对陆正西做了个继续说道动作。 看着陆老爷子，陆正西声音缓缓地开口道：“她叫江天歌。” 陆老爷子微微点着头，“嗯嗯。” 江天歌，这个名字很不错。 嗯……？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好像，江援朝认回来的亲生女儿，也叫这个名？ 还挺巧的。 陆老爷子正在心中感慨着，就又听到陆正西说道：“她的父亲，是江援朝。” 陆老爷子：“……” 他眼睛陡然睁大了小半圈。 江援朝？ 难道这么巧？她们的父亲也重名了？ 呃……江援朝这个名字，重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一个念头在心底冒了出来。陆老爷子觉得，这个念头，好像有点危险？ 陆老爷子尽力地遏制这心中的想法，但没成功。 过了片刻后，他终于抬着双眉，试探地问道：“……呃……你说的江援朝，是我…认识的那个江援朝吗？” 五十年代初，因为邻国半岛上的战役，当时出生的新生儿，有不少人取了“援朝”这个名。也有人把名字改成“援朝”的。 他们认识的人中，叫“援朝”的人不少，但姓江的，却只有一个。 看到陆正西点头的动作，陆老爷子彻底愣住了。 江援朝的女儿？ 陆正西是和江援朝的女儿江天歌处对象？ 他们好像差着辈分啊？ 不过…… 两家没有血缘关系，差辈分，似乎也没什么？ 陆老爷子压下心中的震惊。 他脑子里想到什么，眼睛撑了撑，原本倚靠在椅背的身体前倾起来，盯着陆正西的右脸问道： “前阵子，你脸上的伤，就是江援朝给你磕的？” 陆正西：“……” 这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吗？ 看到陆正西的表情，陆老爷子意会了。他扬了扬眉，“我还一直纳闷着，到底是谁打你呢。原来是江援朝啊。” 这顿打，不冤。 江援朝才认回来的、失而复得的女儿，正宝贝着呢，陆正西却悄悄背着人，勾搭那孩子处对象，不被江援朝打才怪。 要换作是他，他也打。 这段时间，老江没少跟他说这新认回来的孙女，说她聪敏机灵。能在邻市港口截下那些走私货物，就有她的功劳。 这孩子，以后要成为他的儿媳妇了？ 看着自顾自地沉思着的陆老爷子，陆正西把自己和江天歌在一起的时间线大致地说了一遍。 “……我和她确认关系的时候，天歌还没有回江家，她不知道我们家和陆家的关系，我也不知道她是江援朝的女儿。” “天歌一直都没有喊过我‘叔叔’，我们并不存在辈分的问题。” 知道陆正西说这番话的用意，陆老爷子点点头，“嗯嗯，没事，知道了也没事，我们两家的辈分是虚的，没有血缘亲戚关系，不耽误你们处对象。” 说完，陆老爷子面色一顿。 两家的辈分，是不耽误陆正西处对象。 但是，陆正西和江天歌处对象，以后结婚了，他就要和江援朝变成亲家了？ 他变成和江援朝一辈的了？变成江步清的小辈？ 以后坐在一起喝酒，他岂不是要给江步清倒酒沏茶的？ 因为他比江步清大大两个月，以前一起喝酒的时候，都是让江步清这“年纪小”的，来给他倒酒的。 以后要换他了？ 想到江步清以后可能会“小人得志”一般差遣使唤他，陆老爷子突然就郁闷了。 这真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陆老爷子眼神复杂地看向陆正西，果然，儿孙都是债，前有扰他清静，让他头疼烦心的陆绪坤。 后有直接让他降辈分的陆正西。 儿孙都是债，都是债。 陆老爷子正感慨着，又听到陆正西说： “我们和江家的交往关系在那儿，以往江家的小辈和我都是叔侄相称，知道我和天歌的关系后，有人可能会多嘴，想麻烦爸您帮我留意一下。” 其他事情陆正西并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等他们的事情公开之后，有人会抓着辈分的事情，来编排江天歌。 陆老爷子又默念了一句“儿孙都是债”，就点头说：“知道了，这事儿，我给你们处理好。” 陆正西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他这个当爹的，委屈点就委屈点吧。 顿了顿，陆正西又说：“江援朝已经知道我和天歌的事情了，您如果有时间，可以跟江援朝通个电话。” 现在还不到老爷子主动去上门拜访江援朝的时候，但可以主动给江援朝打个电话，表明姿态。 陆老爷子：“……知道了。” …… 陆老爷子是准备了好一会儿，提前打好腹稿，才拨打江援朝的电话的。 他以前给江援朝打电话，那都是拿起电话就打，哪会提前做准备的？ 不过，自己家的猪，拱了江援朝家珍藏的金白菜疙瘩，做点准备，也是应该的。 江援朝接起电话，就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陆老爷子语气，和以往很不一样。 想清楚是为什么后，他就在心里对陆正西暗骂了一顿。 …… 第148章 闲得蛋疼，就去扯蛋 陆老爷子呵呵地说笑了几句其他的，就切入正题，“援朝啊，两个孩子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我也没想到，正西竟然和天歌那孩子走到一起了，今天知道这件事，我就把他训了一顿了。” 陆老爷子睁着眼，毫不心虚地说着瞎话。 前段时间江援朝把陆正西打得那么狠，可想而知有多气。 不管他训没训陆正西，但在江援朝面前，他要先把同仇敌忾的态度摆出来。 听着陆老爷子虽然说着歉意的话，但语气却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甚至还带着隐隐的雀跃，江援朝嘴角抽了抽。 他算是体会到养儿子和养女儿的区别了。 刚开始知道陆正西竟然和天歌处对象的时候，他胸口都忍不住地发闷，觉得陆正西是亵渎、欺负他女儿的混蛋玩意儿。 忍了大半天，还是没忍住动手打了陆正西一顿。 就是现在，他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看陆正西，还是很不顺眼的。可没有陆老爷子这样的好心情。 果然，陆老爷子象征性地说了句歉意的话，就话风一转，说道： “既然两个孩子有缘分，走到了一起，我们当长辈的，也理应该支持。援朝，你说是吧？” 江援朝压着心中对陆正西的不顺眼，闷闷地应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后，他就说道：“陆老，这事情，您看要怎么处理？” “天歌是我的女儿，她以前吃过不少苦，我不希望她以后再受到委屈。” 如果天歌因为陆正西，被编排，被非议，受委屈，就是老爷子出面给陆正西求情，也没用。 中午和陆正西聊过之后，陆老爷子就有了对策，现在又听到江援朝这么说，陆老爷子就直接承诺道： “援朝，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天歌受委屈的。” “以后，两个孩子结婚了，我也一定看着正西，绝对不会让天歌受到半点委屈！陆正西要是敢做对不起天歌的事，我就崩了他！” “结婚的事，还早。” 江援朝顿了顿，就声音悠悠地说，“他们现在只是处对象，以后要不要结婚，还不好说。” 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是秉承着从一而终的思想，觉得处过对象之后，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变故，下一步就是结婚，生子。 但那是别人，不是他的女儿。 天歌也说过，她现在就只有处对象谈恋爱的心思，以后什么的，都还不好说。 “即使是要结婚，现在都提倡晚婚晚育，至少也要等到天歌二十五岁之后。” 陆老爷子：“……” 江天歌二十五，陆正西都三十二了，这晚婚晚得也太晚了吧？ 这下换陆老爷子心情不美妙了。 江援朝心情畅快了不少，他微微展了展眉，开口说：“正西也还小，不急的。” 陆老爷子：“……” …… 华大学校里，不少人都看到江天歌揍陆绪坤，去食堂的路上，还有不少人眼睛悄咪咪地瞟她，认识的，甚至跃跃欲试地要来打听八卦，江天歌嫌烦，索性打了饭带回宿舍吃。 经过一个中午，大家对这件事的讨论热度，只增不减。江天歌不想应付他们八卦的眼光，上完课之后，她就直接出了学校。 在校道上走着的时候，陆绪文追了上来，“天歌……” 陆绪文没亲眼看到江天歌揍陆绪坤，他是中午回宿舍之后，才听说这件事的。 但三人成虎，这件事已经传出了好几个版本了。 陆绪文本来是想问发生什么事了的，但看到江天歌黑臭的脸，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没受伤吧？” 陆绪文本来和江天歌的关系挺不错的。 在知道了江天歌的身世，知道江天歌是江援朝的亲生女儿之后，他对江天歌的态度，也多了层亲近。 因为和江天歌有冲突的是陆绪坤，他的堂兄弟，陆绪文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 见是陆绪文，江天歌脸色缓了缓，但也仍然臭着，走路的脚步没停，“你也是想来八卦的？” 学校里有不少人中午是拿盐当饭吃，闲的。 她明明打陆绪坤打得那么狠，也说了她没有喜欢陆绪坤，她都已经把对陆绪坤的嫌弃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竟然还有人造谣说，她反应那么大地打陆绪坤，是因爱生恨，爱而不得，才那么做来给自己挽尊的。 挽尊？ 挽他爹爹的尊！ 要是闲得蛋疼，就去把蛋扯了。 接受到江天歌不善的眼神，陆绪文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来关心你，来跟你道歉的。……绪坤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江天歌是什么性格，他也有一些了解。她不是故意去打人的人。 而且，他们说，江天歌打陆绪坤，是因为陆绪坤和江天歌撇清关系，直言说不喜欢她，江天歌因爱生恨，才会动手的。 这个说法，他是半点都不信的。 虽然陆绪坤是他的兄弟，但他就是很确定，陆绪坤进不了江天歌的眼。 江天歌喜欢陆绪坤？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发生什么了？他们说得五花八门的，你把情况跟我说一下，我帮你去解释解释？” 江天歌：“不用你。” 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她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我把陆绪坤打了，你要是想帮忙，就回家看着，别让他给我倒打一耙。” 江天歌把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说完就冷哼，眼睛睥着陆绪文，“你们陆家，怎么会有这么发癫自恋的奇葩？你们家，不会有其他的人也是这样的吧？” 陆绪文：“……” 听清楚完整的缘由经过后，陆绪文很是汗颜。 “你可别误会啊，我们家，就只有陆绪坤是这样的，其他人，都不这样的。” 陆绪文急着解释说： “尤其是我九叔，你也认识他的，你虽然对他不是很了解，但从之前的那些接触里，你也能看出，他优秀出色，我们家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陆绪坤是个例外。” 听到陆绪文提到陆正西，江天歌就看了他一眼。 看到江天歌的眼神，陆绪文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江天歌和陆绪文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听到前方的刹车声，两人都抬头望去。 …… 第149章 他九叔要被江天歌抢走了 “九叔！” 看到车驾驶座里的陆正西，陆绪文高兴地喊道，“九叔，你怎么来了？来接我吗，我正要回家！” 晚上没有晚课，明天也没有早课，他住不住校都行。他是看到江天歌走出来，就跟着的，还没决定要不要回家，但九叔来接，他就决定要回！ 陆正西只是淡淡地看了陆绪文一眼，就望向他身后的江天歌。 他是来看江天歌的。 中午听到江天歌和陆绪坤起冲突的事，他就想来了。但因为单位有事，才拖到这会儿才有时间过来。 见江天歌抿着唇，面色不郁，陆正西蹙了蹙眉，问道：“是要回家吗？” 江天歌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绕过车头，去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嗯？”陆绪文微瞪着眼，表情疑惑，他九叔不是来接他的吗，江天歌怎么上车了？ 不过，看在江天歌是女孩子，她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他就不和她计较这点了。 陆绪文放下心中的疑惑，拉开后座的门，窜了上去，“九叔，走吧。” 陆正西没有理会陆绪文的话，他回身向后伸手，拿起放在后座上的纸袋子，递给江天歌，声音温和，“麦香村的桃酥饼，新做出来的，还热着，你先填填肚子。” 中午被陆绪坤那个煞笔气得，饭都没胃口吃，现在确实是有些饿了。 江天歌说了声“谢谢”，就把袋子接过来抱在怀里，低头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吃。 麦香村是北城有名的老字号点心铺，做的糕点点心都很不错。他们家的各种点心，江天歌最喜欢的就是桃酥饼。 新鲜出炉的桃酥饼，酥脆可口，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很是好吃。 吃着香甜酥脆的桃酥饼，江天歌的心情倒好了不少。 桃酥饼酥脆，大块的，吃的时候容易掉渣，但麦香村的桃酥饼却是做成小小的一块，恰好是一口一个。 江天歌吃了两个，觉得很不错，还顺手递了一块到陆正西嘴边。 动作很是自然。 刚才听到陆正西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话，陆绪文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看到江天歌的动作，他已经定住了，眼睛睁大了一圈。 江天歌和他九叔，是在干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熟悉到江天歌自己吃东西，还顺手给他九叔喂一块，关键是，他九叔还吃了？ 陆绪文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呆呆地懵了好一会儿后，随后就做了一个动作： 探出身子，趴到前排驾驶位的中央扶手箱上，看向江天歌：“我也想吃。” 说着，他就“啊”了一声，张大嘴巴。一副等着投喂的状态。 江天歌：“……” 陆正西：“……” 江天歌看了看陆正西，又看了看陆绪文，突然就想起之前第一次坐陆正西车的时候，自己对陆正西和陆绪文的评价。 陆绪文，果然是当侄子的人。 一个愣愣的，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愚蠢的大侄子。 江天歌把装桃酥饼的袋子放到中央扶手箱上，表情带着几分嫌弃地说道，“要吃自己拿，要我喂你？又不是没长手。” 陆绪文下意识地就想问：“那我九叔……”也长有手，你怎么就喂他？ 但是，在陆正西锐利灼人目光的注视下，陆绪文把后半句话咽在了喉咙里。 陆正西眼眸漆黑幽深，陆绪文被盯得心里打颤，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就抱着装桃酥饼的袋子，想要缩回后座上。 但刚要动作，手就抓了个空。 袋子被陆正西拿走了。 陆正西把袋子塞回给江天歌，“他不吃的，你吃吧。” 陆绪文：“……” 谁说他不吃？他刚才不是张嘴要吃了吗？ “九叔，我想吃！” 陆正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想。” 看到陆绪文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江天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勾着嘴角，“陆绪文，喊我一声婶婶，我就给你吃。” 陆绪文愣愣地问道：“什么婶婶？为什么要叫婶婶？” 他爸在陆家排行第六，九叔还没结婚，所以他现在只有两个婶婶。 江天歌竟然要他喊她“婶婶”？她年纪又不大，干嘛要抢这么老，还一点作用都没有的称呼？ 这种事，在他们男生宿舍里，都是叫喊“爸爸”的…… 江天歌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绪文，说道：“我现在是你九叔的对象，你说为什么要叫我婶婶。” “！” 陆绪文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江天歌，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 江天歌刚才说什么？ 她说，她是九叔的对象？ 江天歌是九叔的对象！！ 怪不得，刚才他九叔对江天歌说话那么温柔。 怪不得，江天歌动作那么自然地给他九叔喂吃的。 “你……你……江天歌！你怎么可以这样！” 在陆绪文的认知里，江天歌是和他同龄，同辈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江天歌竟然去和他九叔处对象，以后还要去当他九婶婶？ 江天歌竟然和他九叔处对象？她怎么可以这样？ 陆绪文震惊错愕过后，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江天歌抢了他九叔！ 这是他的九叔！ 他九叔，要被江天歌抢走了！ “江天歌，你怎么能和我九叔处对象啊？”陆绪文瞪大眼睛，一副焦躁急切的表情，“他是我九叔，你们怎么能处对象呢？你们不能处对象！” 见陆绪文越说越离谱，陆正西皱了皱眉，冷声喊道：“陆绪文。” 江天歌故意笑着看向陆绪文，“我们怎么不能处对象了？他是你九叔，又不是我九叔，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既没有违背公序良俗，也没有违反道德法律，怎么就不能处对象了？” “怎么？陆绪文，你敢管到我头上来了？” 江天歌瞟着他，威胁说：“信不信，我让你九叔把你好好地操练一顿？” 陆绪文：“……” 第150章 你九叔把你当拖油瓶了 陆绪文呆愣了一瞬，就扭头看向陆正西，抬着眉毛控诉道：“九叔！你看她说的什么话！” 江天歌说的话，把九叔当什么了？ 九叔公平正直，才不会因为江天歌的话就训他！ 陆绪文趴在中央扶手箱上，大半个身子都伸到了前面，要不是位置不够，他估计都想要挤到陆正西和江天歌的中间去了。 看到他的动作，陆正西眉心蹙了蹙，训斥说：“坐好了，不然就下车。” 看到陆绪文脸上露出不敢置信吃瘪受伤的表情，江天歌心里就乐。 她抬着下巴，故意拱火地推了陆绪文一把：“听到没，不然把你轰下车。” “你九叔是来接我的，不是来接你的，你现在，是在蹭我的车。” 陆绪文：“……” 陆绪文心情百感交集。 他莫名地有一种，类似于受到双重打击、双重背叛的感觉。 之前他是听说过九叔处对象的事情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个人是江天歌啊！ 如果是其他与九叔同龄同辈分的人，他的反应都不会那么大。但问题就在于，这个人是和他同龄同辈分的江天歌。 陆正西是他的叔叔，江天歌是他的朋友，他们在一起了！ 以前，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小辈里面，九叔和他的关系是最好的。 但现在有了江天歌。 江天歌既是小辈，又是对象，九叔现在就纵得她不行，以后，肯定会更加变本加厉的。 以后，他在九叔心中的地位，肯定就大不如前了！ 这个认知，让陆绪文很是失落郁闷。 不过，他更为陆绪坤默哀。 陆绪坤可是自恋地以为江天歌喜欢他，还跑到学校，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的。 九叔知道了，还不得扒他一层皮？ 果然，车开起来没一会儿，他就看到江天歌一边吃着九叔买的桃酥饼，一边小嘴叭叭地跟九叔告状。 “……你们家是没有镜子，还是没有秤吗，让陆绪坤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自己长什么鬼样子？普通又自信，说的就是他。” 江天歌冷笑，“我喜欢他？是男人都死绝了，还是我眼瞎？” “可恶的是，还有闲得蛋疼、脑子发抽的人，在那儿传谣。被和陆绪坤那个大傻蛋联系在一起，我觉得我自己都变恶心了。” “我早晚会再找个机会，揍陆绪坤一顿。” 听到江天歌说出事情的原委，陆正西抿紧了嘴唇。 想到中午陆绪坤特意跑回家说的那些话，陆正西又眼眸发沉。 听到江天歌最后一句话，他就说：“不用你动手，我来。” 江天歌很满意陆正西的反应，她咬着牙叮嘱：“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陆正西：“嗯。” 陆绪文：“……” 看着九叔和江天歌一唱一和的，他脑子里蹦出一个词，狼狈为奸？ 陆绪文甩掉脑中的想法，往角落里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在心里为陆绪坤默哀。 陆绪坤以后的日子惨了。 …… 西单和雪花胡同有一段距离。陆正西在距离雪花胡同两公里的一个路口停了车，让陆绪文下车。 陆绪文：“……九叔，还有好远才到家呢！” 陆正西：“两公里有多远？自己走回去。” 陆绪文：“……” 他九叔重色轻友，有了对象，就忘了侄子！ 现在是冬天，太阳落山了，气温就低得厉害，外面又风呼呼地吹，吹得人的脸生疼。 陆绪文咬牙，不愿意动，他看了眼江天歌，就说：“江天歌，我很久没见到你爸爸了，我也去拜访拜访他。” 江江天歌是没意见的。陆绪文想去就去呗，家里也不缺他那顿饭。 但陆正西却有意见。 车的后备箱里，放着他要送给江援朝的礼品。 这是他第一次以江天歌男朋友的身份上门拜访，陆绪文跟着，算怎么回事？ 陆正西也没打算跟陆绪文多解释，直接冷漠地拒绝，“要拜访改天改天再去。现在你先回家。” 陆绪文以为，要拒绝，也是江天歌拒绝他。但没想到，是九叔不让他去，他很是不解地问：“为什么？” 陆正西：“没有为什么。” “既然没有为什么，那我就可以一起去见江三叔！这么久没见，江三叔也想我了！” 陆绪文开始做安排，“九叔，我和你一起送江天歌回去，见了江三叔后，我再和你一起回家。” 陆正西：“不行。” 见陆正西并没打算多说，陆绪文也穷追不舍，江天歌就在一旁补充，“陆绪文，你九叔可能把你当拖油瓶了，所以才不愿意带你。” 陆绪文：“……” 他愣了两秒，瞪着眼问：“我怎么拖油瓶了？我青春洋溢，风华正茂，优秀出色的男大学生，怎么是拖油瓶了？” 江天歌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你问你九叔啊。” 陆绪文趴到驾驶座的座椅上，探个头到陆正西面前，急切地求证：“九叔，你说，我是不是拖油瓶？” 陆正西直接伸手把他的头按回去，催促说：“别磨叽，快下车。” 陆正西没有回答陆绪文的问题，但他的反应，几乎相当于是默认了。 陆绪文：“……” 寒心。 寒心。真正的寒心。 …… 从后视镜里看到陆绪文下了车后，还眼巴巴地看着车屁股，江天歌难得地良心发现，“要不，让他一起？” 陆正西：“不用。让他回家。” 江天歌微微点头，“嗯嗯，也行。” 她又看了眼后视镜里跟失落小狗一样的陆绪文。咂着舌叹气道：我尽力了，是你九叔嫌弃你的。 “手还疼吗？”陆正西微微拧着眉问道。 刚才江天歌拿桃酥饼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她的手背上，有几块青印。 因为陆绪文在车上，他不好多问。 现在陆绪文下车了，陆正西就忍不住问出来。 江天歌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印子，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儿，打陆绪坤的时候磕到的。” 陆绪坤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她也不可能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 陆正西皱着眉，再次重申道：“以后不要自己动手，有什么事，我来帮你。” 江天歌“嗯嗯”地点着头。但心里却是另外的想法，有些气，就是要亲自出的。 虽然江天歌说了没事，但车到西单，停下来之后，陆正西拉过起江天歌的手，不放心地给她检查着。 “嗒嗒。”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有人在外面敲车窗。 …… 第151章 江援朝无差别攻击 听到动静，江天歌和陆正西都扭头看向车窗外的江援朝。 江援朝正抿着唇，表情严肃地站在汽车旁。盯着车里的两个人。 在看到陆正西正握着江天歌手的时候，他眼眸黑沉，心中甚至有一种想要把陆正西的手砍掉的冲动。 陆正西这混蛋，耍流氓竟然耍到家门口来了，不把他手砍了，留着过年吗？ 陆正西：“……” 后背似乎有些发凉。 顶着江援朝灼人的目光，陆正西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推开车门下车，恭敬地站到江援朝面前，“江同志。” 对江援朝的称呼，陆正西是深思熟虑过的。 三哥，肯定是不能再喊了。 但喊叔叔，好像又有些别扭。 经过仔细斟酌对比之后，陆正西觉得，“江同志”这个称呼是最合适的。 虽然会显得过于客套，少了亲近的氛围，但却能表示他谦逊的态度，以及江援朝的尊重。 陆正西解释说：“江同志，我刚才去了趟学校。天歌要回来，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江援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倒是会献殷勤。 接人就接人，你乱动什么手！ 中午和陆老爷子聊了一番之后，心里对陆正西的不待见少了几分。但现在，那减少的几分不待见，又噌噌地跑回来了。 “人送到了，你就回去吧。”江援朝绷着脸，表情认真地说道，“我们家的米吃完了，就不留你吃饭了。” 听着江援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话，江天歌差点笑出了声。 高大姐昨天才去买了一袋新米，米袋子应该都还没打开过。就吃完了？ 难道是他半夜变成大耗子去吃的？嗯，胃口可真不小。 江天歌一边腹诽着江援朝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一边推门下车，“爸爸，我回来啦！你也是刚回来的吗？” 看到江援朝手上还提着公文包，她就伸手接过来，又一边问，“爸爸，怎么这时候回来？” 现在比江援朝平常下班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昨天加班，难道今天也加班？ 江援朝并不知道江天歌心里的猜测，听了字面意思，就忍不住说道：“不这个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他的语气，飘着一股很明显的阴阳怪气。 看着江天歌，江援朝没什么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个女儿，也是个傻大哈，缺心眼的。 才和陆正西交往多久，就让他牵手？ 看来要好好给她做做思想工作才行。 见江援朝跟个无差别攻击的杠精似的，江天歌忍不住对陆正西挤了挤眼睛，传递自己无语的情绪。 “啊……” 突然感到脑袋一疼，江天歌捂着头，瞪向敲她脑袋的江援朝，“你干嘛？” 江援朝“哼”了一声，也瞪着江天歌，“你干嘛，我就干嘛。” 以为他没看到她和陆正西的小动作，当他瞎的吗？ 江天歌：“……” 看到就看到，干什么敲她的头？把她敲笨了，怎么办？ 陆正西是见过这父女两人吵架冷战的，怕两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他就打岔说：“江同志，我给您带了些东西来，我去把搬到屋里。” 说着，他就去开后备箱，拿出放在里面的茅台、燕窝、阿胶…… 这些东西，有些是从家里拿的，有些是去百货商店买的，满满的一大箱。 刚才在车上，陆正西倒是提了带了东西来给江援朝的事，但江天歌没想到，陆正西带了这么多。 不过，有了这一大箱东西，江援朝可不好意思再说“家里的米吃完了”这种话了。 看到箱子里的酒，江天歌扬了扬眉，拍手说：“爸爸，既然家里没米了，待会儿就叫高大姐去买一袋回来。” 既然江援朝刚才说了米吃完了，那就吃完了吧，不撕他的面子。 江天歌建议道：“晚上留陆正西在我们家吃饭，我们三个，一起喝几杯。” 茅台酒还是很不错的。这个年代的茅台酒，比几十年后的，要更加醇香。 江天歌挺喜欢的，觉得可以适当小酌几杯。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就蹙起眉，“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喝？不许喝！” 想到江天歌刚才轻车熟路的语气，江援朝的眉头蹙得更深，“你以前喝过？什么时候喝的？” 一边说着，江援朝不善的眼神就扫到陆正西身上。 陆正西：“……” 他可从来没有带过江天歌去喝酒，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江天歌会喝酒。 陆正西也微微蹙着眉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爸爸，你别担心，我都是在家里喝的。” 上辈子，她就挺喜欢喝酒的，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喝几杯，喝到微醺的状态，放空大脑。 这辈子，在苍南的时候，因为身体年龄在那儿，她没碰过酒。 是在到西单的这个宅子住之后，看到江援朝酒柜里摆那么多酒，她才忍不住拿了喝的。 “爸爸，我酒量很不错的哦，晚上，我们父女俩，要不要比比？说不定你这个当爹的，还喝不过我呢。” 江天歌表情跃跃欲试，江援朝脸色却发黑。 江援朝瞪着江天歌。 心里想着：怪不得，前段时间，看到酒柜里的一瓶酒少了半瓶。 他会喝酒，但很少喝，只有在必须、无法推拒的场合，才会喝两口。 逢年过节，亲朋好友送礼，家里积攒了有不少酒。这些酒，都是摆放在酒柜里，几乎没有动过。 前几天看到酒柜里有一瓶酒少了一半的时候，他只以为是高金兰炒菜的时候用去的，根本就没想过，会是江天歌喝的。 比比？ 江援朝咬牙切齿。不揍她就不错了，还比比？ …… 第152章 听我的还是听我爸的? 看到江援朝又是瞪眼又是黑脸的反应，江天歌默了默，挑眉问他，“爸爸，你这什么反应？你不会是觉得，女生不能喝酒吧？”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的新时代，现代化了。老江，你的思想，可不能那么迂腐啊。” 江援朝：“……” 她还说教上了？ “喝酒伤身。”江援朝皱着眉说，“你年纪还小。” 江天歌很理直气壮，“小酌怡情。我又不是把酒当水喝的酒鬼，伤什么身。” “而且，我年纪哪里小了？已经是成年了，就该干一些成年人该干的事，喝喝小酒什么的，很正常嘛。爸爸，你可不能变成一个专制型迂腐的爹。” 一阵冷风吹过，江天歌缩了缩脖子，对陆正西和江援朝招手，“走，进去吧，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别在这儿喝西北风了。” 说着，她就先抱着江援朝的公文包跑进去了。 陆正西看向江援朝，让江援朝先走。 江援朝迁怒地哼了一声，才背着手进去。 陆正西：“……” …… 要吃饭的时候，江天歌想去拿酒，正撞到江援朝拿了把锁，把酒柜锁上了。 四目相对时，江援朝淡淡地撇开目光，旁若无人地把钥匙揣兜里，动作和表情，没有丝毫被抓包的不好意思。 江援朝语气理直气壮：“这都是我的。” 包括刚才陆正西拿来的，也都是给他的。 他的酒，他的酒柜，他有权利上锁。 江天歌：“……” 老江真吝啬。 江天歌撇撇嘴，转身走了。 江援朝展了展眉，背着手悠闲地踱步到客厅。 他并不是迂腐地觉得女生不应该喝酒的人。 但是，江天歌是他的女儿，不管她年纪多大，在他心里，她都是孩子。 尤其是，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她竟然会喝酒。看她说起喝酒这事，还非常轻车熟路，自信得很，想来以前是没少喝。 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地想遏制遏制江天歌，不让她那么肆意。 江援朝刚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江天歌，她手里抱着一瓶酒。 江援朝：“……” 江援朝盯着江天歌手里的酒瓶看了好几秒，才抿着唇瞪着她，“这是从哪儿拿的？” 酒柜锁的钥匙，都在他口袋里。 江天歌没开酒柜，哪儿来的酒？ 江天歌：“书房啊。我之前放到书房的。” 她捣鼓计算机没有头绪的时候，就喜欢喝上两口，所以就放了瓶酒到书房里。 这瓶酒，已经被她喝去小半瓶了。 江援朝吝啬地不让她拿酒柜里的。不拿就不拿，反正她还有。 江援朝：“……” 在江援朝郁闷的时候，江天歌已经拿了几个杯子过来。倒好酒，她才突然想起来，陆正西开车来的。 把酒放到陆正西面前，江天歌建议说：“要不，你晚上住这儿吧？” 喝酒当然是人多才好，如果陆正西不喝，就只剩下一个把不想让她喝酒写在脸上的江援朝，江援朝肯定不会让她尽兴的。 所以，为了让她能喝得畅快一些，陆正西最好也要一起喝。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虽然，华夏国是在1988年，才有了“酒后不准驾驶机动车”的法律规定。现在人们“酒后不开车”观念还并不强，甚至是没有。 但江天歌却并不想拿陆正西和其他人的生命安全来冒险。 喝了酒，开不了车，那就在这儿住一晚，好几个房间都空着的。 江天歌说完，陆正西还没有回答，江援朝就猛地抬眉，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 江援朝瞪着江天歌，暗骂她缺心眼。 刚才让陆正西门口耍流氓还不够，还要让他登堂入室？ 她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呢？ 江天歌：“……” 之前，还没认江援朝的时候，江天歌心中虽然对江援朝有不少怨言和差印象，但总体上，江援朝在她心中，还是儒雅威严、沉着镇定、高高在上的一个上位者形象。 但现在，和江援朝接触多了之后，江天歌就发现，江援朝还有不少龟毛、无聊、幼稚、计较、多想的毛病。 果然是远香近臭。接触多了，各种缺点就都暴露出来了。 不过这也正常，江援朝也是凡人一个，有缺点也正常。 江天歌在心里嘀咕了江援朝一番，才解释说：“爸爸，你想什么呢，家里不是有客房吗，我是觉得他喝了酒，开车不安全，才让他留下的。” 江援朝：“不安全就不喝，快把酒收起来吧。” 刚好，陆正西开车不能喝，江天歌这个小酒精也不许喝。 江天歌不同意，“不行。我都倒了，不喝浪费。而且我今天就想喝酒。” 江援朝：“那就让小郑送他回去。” 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让陆正西留下的，住客房也不行。 江天歌想了想，就点头：“也行。” 陆正西还没有发一言，就被父女俩安排地明明白白的了。 他眼眸眼眸动了动，很配合地听安排。 一顿饭，在江天歌的倒酒碰杯和江援朝时不时的瞪眼喝止声中进行着。 吃到一半的时候，客厅一侧的电话响了。高金兰去接了，问了对方的身份后，她就喊江援朝：“江同志，是军分部的李同志找你。” 江援朝起身，刚好跨出脚，就又回过头来，伸手想把桌子上的酒瓶拿走。 江天歌眼疾手快地先一步抱走。对上江援朝微瞪的双眼，江天歌笑着催促说：“爸爸你快去接电话吧，李同志还在等着你。” 江天歌知道这个李同志，他算是江援朝的副手。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想来是有正事。 江援朝咬牙，他看向陆正西，叮嘱说：“你给我看好她，不许她再倒酒了。” 陆正西看了眼江天歌，轻轻地点头，“好，我就看着她的。” 江援朝转身走后，江天歌就对陆正西挑了挑眉，扶着瓶子就要倒酒。 江援朝刚才一直在那儿盯着，她总共也才喝了一杯。她还想再喝点。 看到她的动作，陆正西默了默，低声道：“你爸爸不让你喝了。你倒酒，他能看到的。” 电话在客厅的另一侧，江援朝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江天歌倒酒的动作。 江天歌想了想，就说：“那你给我倒，装作是你喝的，他就不知道了。” 说着，江天歌放开酒瓶，一边留意着江援朝的动静，一边用手指悄悄地把自己的杯子拨到陆正西面前。 想到江天歌刚才确实没有喝多少，而且这是在家里，陆正西思考了一瞬，看了眼江援朝的方向，就拿过酒瓶，给江天歌倒了半小半杯。 江天歌：“陆正西，你倒满点。” 陆正西：“你爸爸不让你喝了。” 江天歌：“你听我的还是听我爸的？” 一个是对象，一个是对象的父亲。 陆正西沉默了一秒，就做出了选择。他把酒杯倒满了。 江天歌抛给陆正西一个满意的眼神，就悄悄伸手，把酒杯拿回来。 她笑着，笑得跟偷到腥的小狐狸似的。 接着电话，把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的江援朝：“……” …… 第153章 醉了 江援朝打完电话回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还剩个底的酒瓶拿走了。 江天歌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嘴唇。虽然还想继续，但也喝了好几杯了，满足了。 江天歌一边回味着醇香的余味，一边问道：“李同志找你，是什么事？” 江援朝抿着唇沉默了几秒，只是含糊地说：“是沿海峡的事。” 说完，江援朝蹙起了眉，表情凝重。 这段时间，在沿海峡海域上空发现，有蓝国的侦察机一直盘旋在公海边界上，企图非法闯入我国领空。 怕引起恐慌，这个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军中少部分人和上面的同志知道。 看江援朝没继续说，江天歌也没有追问。 这段时间里，江援朝也经常有意无意地跟她说一些政治、当局、形势之类的事情。 但不管说什么，江援朝都会把握在一个度里，要保密、不能对外透露的，他是从来不会多提的。 江天歌也习惯他这样。 江援朝不能深入说的，感兴趣的，她就自己琢磨，不感兴趣的，就放到一边。 这次沿海峡的事，是和对面，或者和蓝国有关？ …… 吃完了饭，江援朝就收起了对陆正西的嫌弃，带着他去了书房，好久都不见出来。 江天歌猜测他们应该就是在讨论在发生在沿海峡的事情。 江天歌没有去打扰他们。 她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圈，在电视柜后面发现了刚才被江援朝拿走的那瓶酒，她瞟了一眼江援朝书房的方向，就抱起来，转身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还不急着睡，她去书房捣鼓一会儿计算机。 关着门，江天歌就一边捣鼓着计算机，一边倒了一杯酒放在一旁，慢慢地浅酌着。 后来，就连陆正西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因为江天歌酌着酌着，就醉了。 江天歌的酒品非常好，她喝醉了，不吐不吵不闹，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睡觉。 上辈子，有一段时间，因为工作压力大失眠，为了让自己能睡着，她几乎把酒柜都搬到房间里了。 不过，上辈子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没人管，但这辈子不一样了，她有一个亲爹盯着。 第二天起床，洗漱好回到客厅，就接收到了江援朝不善的目光。 江天歌摸摸鼻子，若无其事地咧开嘴打招呼，“爸爸，早上好呀！” 江援朝：“哼。我还以为你又给我睡上两天两夜呢。” 昨晚她喝醉了，睡昏沉的状态，跟她上次被麻醉枪打中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还以为，她又要像之前那样睡上那么久。 虽然不少医生都告诉他，一些人因为体质特殊，确实是可以长时间睡眠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忧心多虑。昨晚守了大半夜，见江天歌没什么异常，才去休息。 现在见到江天歌正常醒过来了，江援朝心中松了口气，但面上却是绷着，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碗，“把这喝了。” “这是什么？” 冒着热气，黑乎乎的，满满的一大碗。江天歌看了一眼，就不想喝。 看到江天歌的表情，一旁的高金兰笑着解释说： “这是解酒的中药剂，你爸爸一大早就给你熬的，天歌，你快趁热喝了。你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可一定要喝这个，不然待会儿就要头疼啦！” 说着，她又念叨起来：“诶呦，昨晚吃完饭，你怎么又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上了呢，差点把江同志和小陆同志吓了一跳。昨晚，你爸爸可是守了你好久呢。” 江天歌：“……” 昨晚是意外。 因为注意力都放在捣鼓计算机上，书房里又忘了拿喝的水进去。她好像是把酒当做解渴的水来喝了。 江天歌悄悄看了眼江援朝的脸色，心底突然就闪过一抹心虚。 她也不敢再磨叽了，乖乖地把碗端起来，把一整碗药剂都喝了。 这碗中药剂的味道，又苦又涩，喝得江天歌直皱眉。 江援朝威胁说：“你以后要是再喝酒，喝一次，我给你熬一次药剂。” 江天歌：“……” 那就不给你知道，瞒着你喝。 …… 吃了早饭，江天歌就提着书包去了学校。 在去学校之前，她还去了一家印刷店，去拿她昨天回来的时候，定做的东西。 陆绪坤那个傻货，让她莫名其妙地惹一身腥。她要把这身腥，全部还给他。 江天歌进校门的时候，遇见了梁超贤。 江天歌跟他打招呼，“梁老师，早。” “嗯，早上好，江天歌。”梁超贤从自行车上下来，和江天歌并排走着，他就念叨起昨天江天歌打陆绪坤的事。 “……我说江天歌同学啊，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这是在学校里，打架影响不好。” 江天歌“嗯嗯啊啊”地应着，一边左耳进右耳出。要是可以不冲动，能克制住情绪，她也不想冲动的。 克制不住，她就没办法了。 念叨了一通，梁超贤看到江天歌手上提着一捆东西，看着像是横幅，他就好奇地问：“弄横幅干什么？你们那个部门有活动吗？” 梁超贤说的部门，是之前军训开展女子汇演的时候，江天歌和陈慧圆、章君茗她们说要组建的社团。 前段时间，社团已经组建起来了，还成为了学生会里的一个下属部门。江天歌是部门的第一届部长。 江天歌没回答梁超贤的话，而是问道：“老师，我们学校，对拉横幅，有什么规定吗？” 江天歌之前好像听人提过一嘴，学校里有一些地方，是不让拉横幅的。 梁超贤就给江天歌解释学校的相关规定。 江天歌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里就有了主意。 …… 第154章 造谣一句，口舌生疮。造谣一句，考试全挂 华大的规定是，在教学楼、办公楼这些办公区的地方，挂横幅需要跟学校报备审批。在宿舍楼、食堂这些生活区的地方，则不用报备。 现在正是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和梁超贤打了声招呼，江天歌就带着横幅往食堂走去。 她直接把横幅挂在了食堂门口。让进出食堂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 食堂里。 “……江天歌和江丝雨她们俩，估计是八字犯冲，前有李代桃僵的身世，后又有二女争一男的戏码，江丝雨和陆绪坤处着对象，江天歌竟然也喜欢陆绪坤，可真是够搞笑的。” 关美芝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嘴巴嘚吧嘚吧地说着，一副隔岸观火、幸灾乐祸的表情。 自从知道江天歌和江丝雨的身世之后，关美芝的态度就变了。 对江丝雨，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巴结。甚至因为江丝雨身份的变化，心底产生了不屑和轻慢。 只是因为江丝雨和陆绪坤处着对象，想着江丝雨以后说不定会成为陆家的人，她才没完全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这段时间，她都是躲着江丝雨的。 对江天歌，关美芝的心情就复杂了。她爸爸还打着要走江援朝门路去挪位置升职的主意，叮嘱了她要和江天歌打好关系。 她是想靠近江天歌，但江天歌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到现在都还没摸到边。 因为频繁受挫，关美芝对江天歌，就又惧又恨，在江天歌面前，只敢装怂装乖，不敢表现出一丝的不喜和怨恨。 但在背地里，却可劲儿地嘀咕说嘴。 想到昨天看到的好戏，关美芝就撇嘴讥笑，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们猜猜，她们俩二女争一男的把戏，最后会是谁赢？” 和关美芝凑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八卦性子。 关美芝身旁的一个人想了想，就说：“江丝雨吧，昨天那个男生不是说了吗，只喜欢江丝雨，不喜欢江天歌。” 女生说着，脸上还闪过几分羡慕和妒忌：江丝雨真是幸运，能找到一个那么喜欢她的对象。她也想要一个像陆绪坤一样罗曼蒂克的对象。 旁边另一个人也附和说：“对对对，我也觉得是这样。而且，江天歌那么暴力，把人打得那么惨，那个男生就更不可能喜欢她了。” 关美芝斜着眼冷哼，“那可说不定，江天歌都能把江丝雨江家大小姐的身份抢了，江天歌有江家支持，抢男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你干什么啊！” 关美皱着眉瞪了一眼一旁扯她衣服的人，“我这衣服是新买的，是去外汇商店买的，别给我扯坏了！” 旁边的人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眼神一直往关美芝身后看。关美芝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关美芝顿了顿，才转回头，看到江天歌站在身后的那一刻，她吓得都打了一个寒颤。 她脸色煞白，声音发虚发抖，“我……我……” 江天歌的目光，冷冷地在关美芝和她身边的几个人身上扫过。 “一大早就叭叭叭地开始嚼舌根，纯纯吃饱了撑的。嘴巴那么闲，就去舔厕所。舔厕所又能治你们嘴闲的毛病，又能解决你们的一日三餐，还能给学校省不少粮食和劳动力。” 听清楚江天歌话里的意思，几个人的脸色都铁青，有嘴巴里咬着东西的，下意识地吐了出来，干呕出声。 江天歌眼神冷漠，声音凉凉地说道：“关美芝，还有你们几个，如果让我再听到你们嚼我一句舌根，我就让你们变成下一个陆绪坤。” 想到昨天陆绪坤鼻青脸肿的样子，关美芝被吓得缩了缩，她干笑着摇头，磕磕巴巴地辩解说： “…天歌，你……你误会了，我们没在说你……我们是在说……说江丝雨……” 江天歌没管关美芝说的话，表情阴冷地扫了几人一眼，就转身离开。 关美芝这些嘴碎的人，大危害没有，但就是恶心人。 如果可以，她是挺想扇关美芝她们嘴巴子的。但昨天才打了陆绪坤，如果今天又打人，学校的领导就该找她谈话了。 今天暂时只动口骂她们，如果她们再蹦哒，可就不客气了。 …… 背后嚼舌根被抓包，还被江天歌的毒舌威胁挤兑，关美芝几个，表情都变得讪讪的。 没吃完的早餐也不想吃了，草草地收拾了，就落荒而逃似地从食堂里出来。 在食堂门口，不少人正围着一条横幅看。关美芝几个，也凑了过去。 看清楚横幅上面的字，关美芝几个，脸色又黑了几分。 “没喜欢陆绪坤，独自美丽。” “不信谣，不传谣。” “造谣一句，口舌生疮。” “造谣一句，头顶变绿。” “造谣一句，考试全挂。” 看到横幅上的字，大家的表情都抽了抽。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造谣一句，考试全挂”这句话上。 华大的考试，是出了名的严格。对考试成绩，也非常重视。 有挂科历史的人，不能评奖学金，不能评优秀学生，所有的评优评奖活动，都将与他无缘。 考试挂科的次数到达一定的数量，是会被要求留级重修的，严重的，甚至是退学的。 还有小半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现在的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复习着，就是不想挂科。 在这个紧要关头，江天歌竟然弄出来这么个横幅诅咒他们。这可真是…… 为了让横幅更有威慑性，让人看到就心里发怵发颤，江天歌还在横幅上面贴了不少画着各种形状的道符，把玄学的神秘力量氛围拉满。 看到横幅的人，在震惊错愕过后，就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多嘴造谣。 看到他们恍惚心虚的反应，江天歌满意地哼了声。 可惜现在还没有可以录声音的喇叭，要是有，她怎么也要搞一个放在一旁，把横幅上的内容循环播放。看他们谁还敢多嘴造谣。 “天歌，这招可以！” 章君茗走过来，对江天歌竖起大拇指，“这些嘴碎的人，好好的解释不听，就应该这样吓吓他们。谁要是再乱说，诅咒他们考试全挂科！” 见到章君茗，江天歌想了想，就问道：“君茗，你中午有空吗？” 章君茗想也没想就点头，“有！我今天上午都没有课。你是要做什么吗？” 章君茗的表情里闪着兴奋。她有预感，江天歌应该是有事情安排。 …… 第155章 敲锣打鼓大肆宣扬，让陆绪坤社死 江天歌她们，上午只有三节课，十一点就下课了。 下课之后，江天歌叫上陈慧圆几个，又喊上章君茗，一起去外面吃了顿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锣鼓喇叭，往经贸大学走去。 陆绪坤在经贸大学。 时间卡得刚刚好，江天歌她们到的时候，正是中午下课吃饭的时候。 江天歌带着人，直奔经贸大学的食堂去。食堂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人。 门口前有一个小广场，江天歌她们就站在广场上。章君茗敲锣，李嘉元打鼓，陈慧圆和余梅晶举着牌子，其他的人站在一旁壮声势。 江天歌就拿着喇叭，声情并茂地宣传着陆绪坤昨天干的蠢事，“同学们中午好，我们是华大的，今天来，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就叫做《脑子有坑陆绪坤，自作多情自恋狂》。……” 经贸大学的人，先是被江天歌她们的阵仗，弄得一愣一愣的。 听到江天歌说的话，又都惊讶地把眼睛睁大，面面相觑。 这…… 没有人不喜欢吃瓜的。有瓜可吃，大家也都不急着进去食堂吃饭了，都聚在小广场上，一边听着，一边压着兴奋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讨论着。 “……商学院的陆绪坤？我认识他，和他一起上过公共课，他看着挺开朗大方，挺好相处的啊，啧，没想到，竟然会干出这么自恋的事。” “我也听说过他，他爷爷的位置坐得很高的，爸爸也是部委单位的，不是说他有相处的对象吗，怎么还这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他们这些家庭出来的人，越自以为是。” “他长得是还可以，但也没到是个女生都喜欢的地步啊，他以为自己是费翔呢？” “……” 陆绪坤脸上的伤还没好，今天他是戴着口罩来上课的。 午饭他也是不打算在食堂吃的，是想着打好饭就带回宿舍吃。 到食堂门口，看到江天歌她们弄出的阵仗，又听到江天歌说的话，陆绪坤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见身边的人眼神探究好奇地看向他，陆绪坤面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天江天歌动手揍他，虽然疼是疼了点，但疼过这两天之后，伤口好了就没事了。 但是，江天歌今天做的事，是让他接下来的四年，都不能好过啊。以后学校里的人见到他，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自恋狂陆绪坤”！这是要让他在学校里丢脸四年！ 陆绪坤面红心躁，心里抓狂得不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上去和江天歌理论争吵，不然江天歌这个疯婆子，说不定会说出更过分的话，让他下不来台，让他更加丢脸。 焦头烂额地看向四周，看到站在一旁的李政元，陆绪坤蹙着跟小山似的眉头说道：“政元，那是你妹妹吗，你去帮我叫她们走。” 李政元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李嘉元，又看了眼江天歌，他憋下脸上闪烁的笑意，作出苦恼的神情，“我去，不好吧。” 如果江天歌她们拿着喇叭说的事是造谣的，他还会上去帮忙劝阻，但是，陆绪坤现在的反应，就明显地说明江天歌说的事情是真的。 他和陆绪文的关系很好，和陆绪坤关系只是一般。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是关系一般的朋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选择。 李政元安慰地拍了拍陆绪坤的肩膀：“没事的，现在大家也是听一乐，明天就会忘了的。” 李政元虽然安慰着陆绪坤，但心里却对江天歌的做法啧啧咋舌，真损。 江天歌这一出，不仅是揭露陆绪坤自恋发癫的行为，更是明晃晃，赤裸裸，大张旗鼓地说出她对陆绪坤的厌烦不喜。 陆绪坤家世好，长得也还行，之前在学校里，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一号人物。 今天当众被人揭丑嫌弃打脸，以后，他的脸，可能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了。 李政元是没有在互联网上冲过浪，不然，他就能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形容词：社死。 陆绪坤今天，是彻彻底底的社死了。 这就是江天歌的目的。 如果没有后面的那些破事，没有人传谣说她打陆绪坤是因为恼羞成怒，因爱生恨，把她惹毛了，她也不至于弄出今天这些事。 因为有人不分是非地造谣，她生气了，自然是把账算到陆绪坤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了。 …… 在学校里拉澄清“诅咒”横幅，和去经贸大学敲锣打鼓宣传陆绪坤的“光辉事迹”之后，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就再也没有人敢传“江天歌喜欢陆绪坤”的话了。 和陆绪坤撇清了关系，江天歌心情总算是彻底舒畅了。 舒畅了两天，就到了周日，江家和陆家聚会的时间。 原本，不知道江天歌和陆正西处对象的事情的时候，原计划，聚会的地点是安排在陆家的。 但是，现在知道了江天歌和陆正西的事，江援朝和两个老爷子商量了之后，就把地点改到了饭店。 这次的聚会，江家和陆家两家留在北城的人，都会参加。 陆正西提前到饭店安排。没一会儿，江向梅和陈玉兰也来了。 江向梅仍然是原来那副姿态。一进门，看到陆正西，她就嚷嚷着问：“正西，听说你处了对象了？对象呢，怎么不带来？” 不等陆正西回答，江向梅又说： “前几天，我们单位周主任的女儿，还跟我打听你呢，你对象家里是什么背景？要是不怎么样的话，去和我们单位周主任的女儿接触接触呗？” …… 第156章 江向梅陆正峰，卧龙凤雏凑对了 “向梅！你说什么呢。”听到江向梅没有一点分寸的话，陈玉兰面色一变，连忙拽了把江向梅。 随后又歉意地看向陆正西，“正西，你向梅姐的性子一向是这样的，她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啊。” 陈玉兰的心里，是既抓狂，又尴尬。 对江向梅这个小姑子，她也是服了。 在自己家里人面前，说话没个分寸就算了，到了外人面前，也是这样，不带一点脑子。 人陆正西处对象，即使有意见，也是陆家的人提。你一个外人，哪来那么大的脸，敢说话让人陆正西换个对象。 还“我们单位周主任的女儿”？ 估计是那周主任没少说话奉承她，让她飘得找不着北，张口就应承了周主任，要帮忙给陆正西牵线搭桥。 这样的事，江向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想到之前江援朝刚回来的时候，老太太捣鼓着要给江援朝相亲，江向梅被她那个同学捧几句，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把人带到家里来的事。 陈玉兰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江向梅可别故技重施了啊。江向梅丢得起这个人，她可丢不起。 陈玉兰正在心里想着要怎么阻止江向梅犯蠢，就听到陆正西说： “多谢您的关心。但我处对象的事，不需要您操心。” 这句话，是对江向梅说的。陆正西声音清冽，语气疏离，碍于今天的情况特殊，他心里虽然很不喜，但却仍然维持着体面。 随后，陆正西面色和缓地对陈玉兰颔了颔首，就错身走开。 “欸？……” 江向梅还想追上去继续劝说，陈玉兰直接把她拖走，“二嫂，你干什么呀……” …… 江天歌是和江援朝一起来的。 她到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同时到的陆老爷子一行人。 一见面，陆老爷子就眉开眼笑地先给江天歌塞了一个大红包，笑眯眯地点着头叫了好几声“好孩子”。 看到江天歌，陆正峰也笑着打招呼，“天歌大侄女，今天打扮得很是精神啊。” “我们家绪坤昨天学校有事儿，没回来，他迟点就来了。待会儿你和绪坤，可以好好聊聊。” 江天歌看陆正峰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陆正峰还想着让她和陆绪坤凑对，是还不知道她把陆绪坤打了的事？ 想到前几天的时事，江天歌就在心里猜测：陆绪坤会自恋地以为她喜欢他，不会是陆正峰在中间搞出来的吧？ 陆正峰是把她上次说的客套话，故意当成真话，再添油加醋转述给陆绪坤了？ 江天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之前说江援朝不靠谱，现在看，陆正峰才是真的不靠谱。 听到陆正峰的话，江援朝、陆老爷子、陆绪文几个知道江天歌和陆正西事情的，也都眼神怪异地看了看陆正峰。 看了一瞬，江援朝率先收回目光，微垂着头，作出伸手引路的动作，“陆老，到里面聊吧，您先请。” …… 陆正西在一楼的大堂接到了江天歌和陆老爷子一行人。 知道了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还没到，估摸着也差不多要到了，陆老爷子就让陆正西去门口迎一迎。 江天歌想一起去，但被陆老爷子叫住了，他笑呵呵地说：“好孩子，让他去，你上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 陆老爷子都这样说了，江天歌就没坚持，跟着陆老爷子一行人上楼。 陆老爷子计划是要和江天歌好好说说话的，但没说两句，江向梅就凑了过来。 “陆伯伯，听说正西处对象了啊，他对象，是谁家的姑娘啊？姑娘的家世长相人品怎么样？” 虽然刚才被陈玉兰拉着说了一顿，但江向梅并没有歇了帮周主任女儿牵线搭桥的想法。 处对象结婚，还是门当户对的好。 周主任虽然只是他们单位的一个小主任，但他的父亲是有将军的军衔的，他的好几个兄弟也都在要职部门。 陆正西如果能和周主任家的女儿成了，以后必定能得到不少助力。她这都是为了陆正西好。 是因为和陆家关系好，她才想着帮忙牵个线，不然，她还懒得理会呢。 看着陆老爷子，江向梅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们正西这么优秀，可不能凑合，一定要找一个旗鼓相当，配得上他的人呐。” 听到江向梅的话，一旁的陆正峰觉得深有同感，不住地点头，“嗯，向梅说的话在理。” “爸，我之前就说过很多次，让正西找一个家世背景能提供助力的对象，他非要犟，不肯听我的话，您可要好好提点提点他啊。不然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陆正峰一脸的苦口婆心。 陆正西处了对象，却一点都不透露对方家里的背景。不说，估计是因为没什么可说的，对方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 陆正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平时很机灵，但到这种关键时候，却脑子犯轴。老爷子也是糊涂了，由着陆正西…… 江天歌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感叹今天卧龙凤雏凑齐了。 听到江向梅和陆正峰一唱一和的话，陆老爷子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江天歌。 江天歌表情平静，一副事情与她无关的神情。 陆老爷子收回目光，没好气地瞪了陆正峰一眼，暗骂他没眼力见净会瞎凑热闹。 一旁的江向梅又开口说：“陆伯伯，您认识周博雄同志吧，他有一个……” 陆老爷子出声打断：“向梅，正西的对象很好，是一个很优秀，比正西还要优秀的孩子。她家里也很好，是我的老朋友家。” “正西处对象，是他自己的事，我不会干涉，更没有权利干涉。” 看着江向梅和陆正峰，陆老爷子沉着声音说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都不要提出来。” 今天这个聚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公布江天歌和陆正西的事。 江向梅和陆正峰，都是脑子犯轴的人。他们的反应，明显是没听进去话。 陆老爷子不想和他们废口水，就看向江天歌，“正西的对象……” 陆老爷子正说着，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是陆正西把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他们接上来了。 陆老爷子站起来，迎了过去。 站在门口和江老爷子打招呼，陆老爷子正对着走廊的方向，一抬眼，就看到远处走廊里正在走过来的人。 看清楚情况，陆老爷子眼眸一沉，差点被气吐血。 …… 第157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走廊里，陆正峰口中迟点来的陆绪坤来了，他还带着一个人。 江老爷子几个，也都注意到了陆老爷子的反应，他们转过头去，就看到正向他们走来的陆绪坤和江丝雨。 “爷爷，江爷爷，江奶奶，今天聚会，我把丝雨也带来了。” 明知道陆老爷子和江家人，是不希望江丝雨出现的，陆绪坤心里其实是打怵的，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 “爷爷，江爷爷，江奶奶，我和丝雨在处对象，我觉得，她也应该参加今天的聚会。” 江丝雨低垂着眼，声音低低地对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喊“爷爷”“奶奶”。 看到江丝雨，江老爷子抿着唇，情绪不明，江老太太怔了片刻后，想要出声回应，但被江老爷子碰了碰手背，就把话止在了嘴边。 一时之间，现场沉默了下来。 江天歌微微挑着眉，看着众人的反应。 她特意打量了陆绪坤的脸。陆绪坤脸上的伤是还没好的，但现在却一点伤印都看不到。是上了粉了。 看到江天歌的眼神，陆绪坤眼神怨恨地瞪了她一眼。 江天歌对陆绪坤翻了个白眼，就看向江丝雨。 江丝雨一副小白花的打扮和表情。 “……哟！丝雨也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江向梅也不知道是感受不出现场冷凝的气氛，还是有意为之，很是热情开心地就要过来牵江丝雨进去，“我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今天我们姑侄俩，可要好好聊聊。” “和你我才有话聊，和别人，我都聊不下去。” 江天歌听出了江向梅这话中的意有所指，更看到了江向梅说话时瞟她的眼神。 江天歌就皮笑肉不笑地点头，“是啊，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什么锅配什么盖。” 破鼓配烂锣。 江向梅冷哼一声，撞开江天歌，就要拉着江丝雨进去，另一边的陆绪婷也过来，要拉着江丝雨坐她旁边。 看到陆绪坤、陆绪婷和江向梅三个凑一起，拥着江丝雨，一副防备她，生怕她让江丝雨害怕受委屈的姿态，江天歌再次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三个傻大哈，早晚有他们哭的时候。 因为江丝雨是以陆绪坤对象的身份来的，不想把场面闹得难看，不管是陆老爷子，还是江老爷子、江援朝，都没有出声让江丝雨走。 陆正峰倒是想出声，但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凑在江丝雨身边，跟护崽的母鸡似的，他就气得够呛。 陆正峰知道，如果自己出声，必定是要大发脾气的。他是一个很看重面子的人，做不来在江家人在的时候骂人发脾气，所以，他索性不说话，撇开眼睛，眼不见心为净。 江家和陆家，人都不少，房间里足足开了四张桌子。 让江丝雨坐在角落里里，就只当她不存在。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后，大家就都恢复了原状，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坐定，酒菜都上来之后，陆老爷子站了起来，他看向坐在身旁的江天歌，“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一是见见天歌这孩子。” “天歌以前，因为阴差阳错地被人抱走，好在现在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听到陆老爷子的话，江丝雨垂着的眼睛里，闪过屈辱和怨恨。 不管是江家的人，还是陆家的人，他们夸江天歌的每一句好，都是在戳她的肺管子，在揭她的伤口。 如果没有江天歌，这一切就都是她的。 江丝雨悄悄地抬起眼，看向坐在陆老爷子旁边的江天歌，心里更是不甘。 以前，江家和陆家也经常在一起吃饭。 每次吃饭时的座位，都是按照辈分来坐的。因为是小辈，她就只能和陆绪坤、陆绪文这些人一起坐。 但现在的江天歌，却坐到主桌，坐到陆老爷子身边。 而且，更可气的是，坐在江天歌另一边的，竟然是陆正西！ 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离得那么紧，江丝雨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刺进了掌心。 她的心里，满是妒忌。她那么喜欢陆正西，但却从来没能和陆正西坐在一起。 为了不被滔天的妒忌淹没，江丝雨只能努力地安慰自己，江天歌和陆正西坐到一起又怎样？陆正西看不上江天歌！ 不仅陆正西看不上江天歌，甚至连陆绪坤也看不上江天歌！ 江丝雨陷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陆老爷子仍在继续说着。说了好长一番对江天歌喜爱和心疼的话，陆老爷子就另外一个话头，“第二个目的呢，是想宣布一件事。” “你们都听说了吧，正西处了对象了。” 江丝雨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就抬眼望向陆老爷子。 为什么突然提陆正西对象的事？难道是要结婚了吗？还是什么？ 江丝雨转动视线，看向陆正西的方向。但在看到陆正西的动作时，她陡然睁大眼睛，脸上满是错愕和不敢置信。 陆正西竟然在给江天歌夹菜！ 陆正西他为什么要给江天歌夹菜？ 他们根本就不熟，陆正西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江天歌是江援朝的女儿？ 以前她当江援朝女儿的时候，陆正西可从来没有给她夹过菜！ 江丝雨妒忌得眼眶都发红，但此时她还不知道，还有一个更让她晴天霹雳的消息在等着她。 陆老爷子笑容温和可掬地看向江天歌，随后笑着对众人说：“今天，也是跟你们说说正西和天歌的事。” 正西和天歌？ 不明真相的人，听得一头雾水？ 陆正西和江天歌，有什么事？ “正西和天歌，正在处对象。” “嗒！” 陆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下，杯子跌落的破碎声就响了起来。 “丝雨，你没事吧。”陆绪坤连忙站起来，拉开江丝雨的手，一脸担心的表情。 江丝雨神情愕然失色，只觉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 第158章 陆老爷子艺术加工的故事 江丝雨的脑子嗡嗡作响，她听不到陆绪坤的话，只觉得耳朵里一直回荡着陆老爷子方才说的话。 “正西和天歌正在处对象。” 江天歌和陆正西，正在处对象。 江天歌和陆正西，正在处对象！ 江天歌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和陆正西处对象？？ 她怎么可以？ 江丝雨呆立不动，脸上闪过不解、惊愕、崩溃…… 其他人的反应，虽然没有江丝雨那么激烈，但也都不小。 陆正峰、陆绪坤、江向梅、陆绪婷等人，都神情愣愣地看向陆老爷子，以及他身边的江天歌和陆正西。 江天歌和陆正西处对象？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陆正峰父子俩。 陆正峰眼底闪过复杂。他还想着让江天歌和绪坤凑一凑的，结果陆正西已经和江天歌谈起来了？ 想起上次吃饭的时候，陆正西的反应，陆正峰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原来如此啊。 陆绪坤怔怔地睁着眼睛，眼里满是惊讶和茫然。 江天歌和他九叔在处对象？ 他们根本就不同辈，怎么就在一起了？ 想到前几天自己去华大做的事，以及后面回家告状的事，陆绪坤的表情僵了僵…… 陆老爷子将众人惊讶的反应都收在眼里，他就笑呵呵地说着江天歌和陆正西俩人认识和在一起的经过。 陆老爷子就跟讲故事似的，“说起来，天歌还在苍南没有回来的时候，正西就认识她啦，那时候，正西就在心里记住天歌了。后来回到北城，他们有缘分，又遇上了……” 听着陆老爷子添加了不少艺术加工的话，江天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嘀咕：在苍南的时候，陆正西的确是记住她了。把她当成坏分子来记住的。 陆老爷子还在口若悬河地说着，把他们一个简单的处对象的事情，讲述成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明明最开始是她看上陆正西的颜，见色起意，在陆老爷子口中，变成了她和陆正西互相被对方的内在美好品质吸引，互相心意相通。 明明是在国庆阅兵彩排的时候，确定关系的，从陆老爷子口中说出来，就是“在全国人民的见证下，表达爱意，约定终生”。 …… 江天歌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敢肯定，这些话都是陆老爷子自己发挥出来的。 陆老爷子要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以他的口才，绝对适合去茶楼里当一个说书先生。 对于江天歌和陆正西处对象，江天歌有很大可能会变成自己小婶婶的事情，陆绪婷心里不是很想接受。 但听到陆老爷子的讲述，她不由得愣了愣。 她今年十八岁，正是慕艾怀春的年纪，心里也对爱情和未来伴侣有着不少的幻想。 听到陆老爷子说的话，她心里不由得羡慕起江天歌来，看江天歌的眼神，也带上了几丝复杂。 陆正则的女儿陆绪莹，更是被感动得捧起脸，星星眼地看着故事的两个主人公。 陆老爷子的话，虽然夸张了点，但效果却是很显着的。 一直到聚会结束，都没有人说“江天歌和陆正西差着辈分，不能在一起”之类的话。 要离开的时候，陆家的人，除了陆绪坤和陆绪婷，其他的人都笑着来跟江天歌说话，邀请她到家里去玩。 陆正则笑着对江天歌说：“天歌，学校也快放假了吧，放假了常来家里玩啊。” 江天歌表情乖巧地点着头，“嗯嗯，陆二伯，有空我就去。” 听到江天歌的称呼，陆正则就哈哈地笑着打趣说：“怎么还叫二伯啊，叫二哥。” 陆正则说完，还表情古怪地看了看一旁的江援朝。啧，这关系乱的。 江天歌也看了看江援朝，随后，她说道：“陆二伯，您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叫您二伯更亲近一点。” “二伯”和“二哥”相比，当然是“二哥”这个称呼更亲近了。 但江援朝却是很满意江天歌的回答。叫陆正则“二伯”，是以他的关系来论，“叫二哥”则是根据陆正西的关系。 天歌是他的女儿，当然是按照他的关系来论了。 刚才听着陆老爷子说天歌和陆正西的事情的时候，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天歌以后出嫁的场景，心里不免得闷闷的。 但现在听到天歌的话，感受到女儿明显还是更亲近他的，他心里就舒畅了不少。 江援朝和陆正则寒暄了几句，又去把陆老爷子、江老爷子几个送上车，就要带着江天歌回西单。 “……欸！三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江向梅拎着手提袋追上来。 一手扒着车门，看到江天歌坐在江援朝旁边，江向梅直接指挥说：“你坐前边去，我和你爸有话说。” 江天歌扫了江向梅，懒得和她计较，下车挪到副驾驶座去。 一坐上来，江向梅就理所应当地说道： “三哥，我那公司的事儿，都快两个月了，审批还没下来，你去帮我跟林靖芳打声招呼吧。我知道你和林靖昀关系好，就一句话的事。” 江援朝拧着眉看她，“你还没死心？” 见到江向梅一脸不服，江援朝撇开眼，失望地摇头，“我之前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江向梅，我明白地告诉你，我没有能力帮你。” 江向梅瞪着眼睛喊道：“为什么？三哥，我可是你亲妹妹啊！只是打一个招呼的事，怎么就没有能力了？我开公司挣了钱，你脸上不也有光吗？” “我为什么不帮，之前跟你说得很清楚。” 江援朝早就调查过和江向梅一起合作开公司的人了。 从江向梅这边提供的信息来看，对方一切都正常。 但是，在走私专案组那边的调查里，却找到了与这个人相关的证据，证明这个人也是参与走私的人员之一。 只是因为要用这个人作诱饵，引出背后更大的鱼，所以还没有逮捕他。 因为江向梅是个嘴巴不把门的，这些事情还不能明着对她说，只能旁敲侧击地给她提醒。 …… 第159章 你一说话，老天爷就发笑。笑你疯癫的 之前发现情况后，江援朝就警告了江向梅，让她老老实实地上班，别再想和人开公司的事。 “你以为开公司、做外贸是很简单的事？对做生意的事情，你都知道哪些了，就去掺和？” 看到江向梅一副冥顽不灵的表情，江援朝直接威胁说： “江向梅，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待着，还想着去掺和这些有的没的，你和李建国，就都别上班了，都回老家去。” “三哥！” 江援朝声音冷冷地说道：“我说到做到。” 江向梅咬牙切齿，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不敢再缠着不放了。 她一边气江援朝不顾念兄妹情谊，一边埋怨丈夫没本事，让她在兄弟姊妹中挺不直腰杆子。 江向梅是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认识李建国的。 其实，江向梅下乡的时候，江家的困难已经度过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江向梅其实是不用下乡的。 但是，因为身边的同学都去了，她也非要去。 去了不久，就带着李建国回来，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他。老爷子老太太好说歹说，她都不听。 最后无法，看李建国虽然能力平平，但人品还过得去，老爷子老太太就答应她了。 这些年里，李建国大错没犯，大成就也没有，就一直平平庸庸的，房子、工作都是江家给安排的。 李建国的老家是在吉省的一个农村里，和李建国结了婚，江向梅去过一次李建国的老家，因为忍受不了老家的环境和条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要说有什么事能让江向梅收敛，让她忌惮的，让她和李建国回老家，估计是一件。 江向梅心里气不顺，但又不敢对江援朝发，她就瞪向坐在前面的江天歌。 江天歌正在和郑文华聊着开车的事。 快要放假了，江天歌打算去考个驾照。上辈子，她会开车。 但她开的是自动挡的，不会开手动挡的。而且，这个年代的车，与几十年后的，有着不少差别，还是需要认真学学的。 听到江天歌竟然想要去学开车，江向梅黑着脸骂道： “江天歌，你一个丫头片子，学什么开车？整天跟个疯丫头似的，你就不能学学丝雨吗？” “你既然和正西处对象了，就安非守己一些，平时多关心关心正西，多勤快点跑陆家，好好表现，把正西笼络住，早点结婚，不然你这个疯样子，早晚被嫌弃……” 江援朝冷喝一声，“江向梅！” “三哥，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江向梅梗着脖子问。 “正西那么优秀，江天歌既然和他处对象了，就趁早结婚，别拖着，小心把事情拖黄了。看上正西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你的女儿能比得上别人？” 说到这儿，江向梅表情更加不好。 她应承了周主任要帮忙给陆正西牵线搭桥的，但现在江天歌和陆正西处上了，她即使是再讨厌江天歌，也做不出撬自己家墙角的事。 江天歌这个疯丫头，也不早点把这事说出来，她要是早知道了，就不会答应周主任了。 现在弄得她还要想办法去跟周主任解释，这都是江天歌给她惹出来的。 想到这儿，江向梅就没好气地又瞪向江天歌。 听到江向梅的话，江援朝怒火中烧，“江向梅，你给我闭嘴！” 江天歌无语地翻了一堆白眼，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江向梅却是吃一堑，脑袋上就被凿多个坑。 “姑姑，你能不能别说话？你一说话，老天爷就发笑。”江天歌冷笑着说，“笑你疯，笑你癫，笑你脑子有坑。” 江向梅气得面色涨红，她指着江天歌，“你……” 江天歌抢话道：“你什么你。难道你不癫吗？” “你听过有谁这么吹捧别人，贬低自己的亲人的吗？你可别说你是为我好，你的好有毒，我可受不起。” “我和陆正西处对象，在你口中，是高攀，是侥幸，是天上掉馅饼，我应该鞠躬尽瘁感激涕零，以后就什么事都要围着陆正西转，是吧？” “大清早亡了，您快把您脑袋里的裹脚布拿出来扔了吧。我可学不来您，没了男人跟没了命一样，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江向梅额头上青筋暴起，她抖着手指着江天歌，“你……” 江天歌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学车碍着你什么了？谁规定的，女的就不能学车？你自己没本事学，还不允许我学了？” “还有，让我学江丝雨，你想让我学江丝雨什么？学她捧着你的大屁股吗？” “你……你……” 江向梅被江天歌挤兑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她瞪着眼看向江援朝，“三哥，你……你看她这样，你就不管管她？” 江援朝淡淡地看向江向梅，“你要是不说刚才的话，她就不会挤兑你。”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江向梅刚才贬低江天歌的话说出口，江援朝都想把她直接轰下车。 他江援朝的女儿，可以有缺点，有不足的地方，但却不允许有人这么贬低她。 看着江向梅，江援朝冷冷地说道：“你要么闭嘴，要么就下车。” “……”江向梅攥紧拳头，发泄地捶了一拳身后的椅背。 …… 江丝雨是江家人和陆家人都走了之后，才懵懵地从饭店里走出来的。 陆绪坤被陆正峰拽走了，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直循环地重复着刚才在房间里听到的，看到的。 她第一次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她本来是想来恶心江家人的，但却没想到，被恶心打击的，却是自己。 她至今都想不通，陆正西为什么会和江天歌在一起，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哟？我的好妹妹，在这儿碰到你了？”江天宝面色潮红，嘴上叼着根牙签，痞里痞气地歪嘴说道， “正好，我身上没有钱了，你给我一两百吧。” 江丝雨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江天宝一凑近，扑鼻而来的烟酒气把她熏得一颤。 看到江天宝，江丝雨心底的恨意再次翻滚起来。 …… 第160章 江丝雨的怂恿 她恨江天歌，恨江家人，也恨江天宝和张梨花，还有江铁军。 前段时间，她那所谓的亲生父亲江铁军，也跑来北城了。 江铁军和江天宝、张梨花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 她的生活，本来过得好好的，是因为江天宝这些恶心的人出现之后，就开始毁了。 他们一家人，就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扒着她吸血，贪得无厌，嘴脸丑陋。 她想让他们消失，永远消失在她的人生里。 江丝雨垂着眼，脑子里不断闪现出江天歌在聚会上众星捧月、巧笑倩兮的场景。吃饭时所有人关心江天歌，离开时所有人也都去和江天歌说话告别。 但她却像丧家之犬一样，无人问津，无人关心。江天歌坐着汽车离开，她却要只能走路。 不仅如此，她还要面对江天宝痞气无赖的丑恶嘴脸。 江丝雨眼底闪过阴戾，她攥紧手掌，指甲都刺进了掌心。 片刻后，松开手，隐去眼底的情绪，从口袋里掏了两块钱出来，“我只有这么多……” 看清楚数额，江天宝直接一掌拍开江丝雨的手，“我要两百，你就只给两块，江丝雨，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打发叫花子呢？” 江丝雨看了眼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她垂着眼皮遮住眼中的算计，随后苦着脸，低着声音哀求说：“你们不能总是问我要钱，也要想办法自己去挣啊。” “我现在就是在想办法挣钱，你以为挣钱容易啊？你以为钱是会自动跑进口袋里的吗？” 江天宝瞥着眼，一副油腻说教的表情，“想要挣大钱，就先拿出钱，去打点关系！不然，什么都不投入，哪里能挣到钱？钱生钱啊，懂不懂！” 他口中的打点关系，就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喝嫖赌，拍马吹嘘？ 江丝雨心里冷笑着，面上却扯起一个苦涩的笑，语气无奈地说道：“我真的没有钱了，你可以算算，这段时间我给了你们多少钱，我怎么还有钱啊？” “在江家，我本来是藏有一份私房钱的，如果能拿到，我还能把它们给你。但是，我现在进不了江家，根本就拿不到。” 江丝雨红着眼哭诉说：“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学校发的那点补助，只够我吃饭，真的没钱给你们了！你们放过我吧。” 江天宝脸色很难看，脱口而出一堆脏话，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他就突然顿住，看着江丝雨问：“你说留在江家的私房钱，藏在哪儿？有多少？” 江丝雨藏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面上却表情平静地回答：“在我原来住的房间的床底。大概有一千左右的。” 听到这话，江天宝就眯起了眼睛。 他没去过江家，但张梨花去过。他没少听张梨花说江家有钱气派，院子里摆满自行车，彩电冰箱电风扇也都多得屋子都装不下。 江家值钱的东西，肯定是不止这些的。 他要是能进一趟江家拿点东西，说不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就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江天宝眼里泛起贪婪的光。 但想到上次在华大抢江天歌的手表不成，反而被她送到派出所的事，他心里又有些犹豫。 上次进了派出所，差点没要了他半条命。里面的人都是些凶神恶煞的人渣，他可不想再进去了。 江丝雨抬了抬眼，看到江天宝脸上的神情，心思转动着，不一会儿就装作突然想起的表情： “哦，我突然想起来，除了钱，其实还有一条黄金，是我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江家人送给我的。” 江丝雨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哥，这样行不行，我想想办法，看要怎么把钱和黄金都拿出来。等我拿出来了，就给你们，你们就带着它们回去老家，别在北城呆了……” 江天宝没管江丝雨后面的话，在听到“黄金”两个字的时候，，他眼里贪婪的光就又亮了起来。 一条黄金，可是值大几千的！一个臭丫头过生日，江家都舍得给一条黄金，这就说明，江家里的黄金，肯定不少。 他要是能拿到…… 江天宝双眼发光，心里的犹豫，也彻底被冲没了。 他开解自己，上次被江天歌弄进派出所，是因为轻视了江天歌，没做好准备。但这次，他提前做足准备，多找几个人一起，肯定能成！…… 见目的达到了，江天宝上钩了，江丝雨勾起了嘴角。 去吧，去江家偷钱，偷黄金，去把江家扫荡一空，成功了，江家既丢钱又丢脸。不成功，江天宝他们被抓去坐大牢，以后再也不能缠着她。 不管是成，还是不成，她都乐见其成。 最好是江天宝他们偷成功，把江家的钱花完了，再被抓去坐大牢，把牢底坐穿。 …… 这天的聚会之后，大家都忙起来了。江援朝和陆正西忙着走私案的事，江天歌忙着给王怀民做汉字键盘的宣讲。 部委单位的汉字键盘宣讲学习，还剩下十来个单位，就要完成了。 除此之外，江天歌也还在准备着学校里的期末考试。虽然她学的专业是计算机，她有扎实充足的计算机知识。 但她脑子里的大部分知识，都是超纲、超出这个时代的，不是这个时代试卷的答案。 而且，除了计算机的专业课程之外，还要考数理、文化这些公共基础课程。 华大的考试是出了名的严格。几十年后的大学生期末考试，任课老师都会提前划出考试的重点，学生针对性地复习就能考个不错的分数。 但是，现在可不会有划重点这个说法的。 什么是重点？全书、全学期学习的内容，都是重点。 江天歌可不想阴沟里翻船，最后暴雷考个挂科出来。 前几天她才挂出个横幅出来，说造她谣的人，考试全挂。她要是也挂了，她的脸，就丢得比陆绪坤还要猛了。 江天歌收拾了东西，打算去图书馆。 但半路上却被关美芝拦住了。 “……天歌，我有点事，想找你。”关美芝压着心底的着急，用力地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天歌，我请你去喝咖啡吧。” 这段时间，北城的人，突然流行起了喝咖啡。咖啡馆比饭店还要火爆，年轻人有什么事要请客，都流行去咖啡馆。 “不用。我和你不熟。” 江天歌淡淡地说完，就要继续往图书馆走去，见关美芝还想伸手拽她，江天歌眼神冷冷地看向她，警告说，“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不介意和你翻一翻旧账。” 关美芝脸上一凝，不敢再拦了。 江天歌以为，事情过去了。 没想到，等到她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关美芝。 她旁边还多了一个人。 …… 第161章 金条贿赂 那是一个女人，看着四十来岁，和关美芝长得有三四分像。女人的脸色，疲惫憔悴。 江天歌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抬脚往另一边走。 “欸，你就是我们美芝的同学江天歌吧，长得真俊俏，阿姨第一天见你，也没准备见面礼，怪不好意思的，把这个盒子送给你吧，你别跟阿姨见外啊。” 关美芝的妈妈吴春丽跑过来，一手拉着江天歌，一边热情地要把手里提着的盒子塞到江天歌手里。 江天歌碰到盒子，就感觉到里面的重量不对劲。 看向吴春丽，看到她半肿的眼眶和眼底的着急时，江天歌就猜到了盒子里是什么了。 这是家里出事了，想要借着她来贿赂江援朝。 江天歌后退开，态度疏离冷淡，“这位同志，我不认识你，请你保持距，别做奇怪的事情。” 吴春丽一愣，她没想到江天歌会是这个反应。 昨晚，她的丈夫关绍刚被扣起来了，原因是查出了他参与走私的事情。这次走私的事情，据说上面很重视，对参与者一定会严惩的。 这件事一出，家里着急得不行，找了各种能找的关系，但都没用。 下令扣人的是江援朝，如今想要把人捞出来，就只有走江援朝的门路了。 去找江援朝本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就想到了江天歌。 本来，吴春丽是计划着让关美芝把江天歌叫到外面的咖啡馆去，好好和江天歌谈的。江天歌不去，她就追到了学校里来。 但她没想到，江天歌的态度，竟然会这么的冷漠。 吴春丽怔了怔，随后她就安慰自己，江天歌是在乡下长大的，她应该是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想到这儿，吴春丽干笑两声，戒备地看了看四周，就慢慢地把盒子打开一条缝，一边挤着眼睛微笑着，“天歌，你看看，你喜不喜欢阿姨送的礼物？” 从开出来的缝里，能看到盒子里的金黄色。 江天歌表情不变。 吴春丽呵呵笑了两声：“这些都是阿姨的一点小心意……” 江天歌打断她：“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但我提醒你，你们如果想罪上加罪的话，可以把这盒子给我。” 吴春丽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江天歌就把这件事告诉江援朝。 她好奇地问：“那个姓关的，犯的事是不是挺大的？不然她们应该舍不得拿那么多金条贿赂我吧。” 江天歌估计着，下午吴春丽抱来的盒子里，至少应该装有七八根金条。 江援朝点头，“嗯，是不小。” 关绍刚的事，革职查办后，坐牢打底是十年起步的。 他们竟然去找天歌？ 这些人，正事不干，净会做旁门左道的事。江援朝黑沉着脸，“明天我让小郑跟你去一趟学校……” 知道江援朝的意思，没等他说完，江天歌就拒绝了，“不用。你忙着，小郑哥离不开。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的。” 江援朝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把郑文华抽出来，他就得更忙。 江援朝也想到了现在的情况，他沉默了片刻，就点点头，没有再坚持方才的话。但随即他就做了另外的安排。 先是给学校打了电话，麻烦学校保卫科的人多加注意。 之后，想了想，又给陆正西打电话，把吴春丽找江天歌的事情说了之后，就说道：“你侄子陆绪文不是也在华大吗？你让他多留意一下天歌的情况……” 江天歌坐在一旁，看着江援朝安排，她眨了眨眼睛，心里感慨道：老江这个爹当得，越来越有谱了。她也越来越适应良好了。 在江援朝挂电话的时候，江天歌站起来，去给他倒了杯水，“来，爸爸，喝杯水吧。” 江援朝接过，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想到之后的事，他又拧起眉，担心地说道：“之后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每天都回来，你一个人住这里，我不放心。” “天歌，这段时间，你回去榆钱胡同那边住，好不好？” 去榆钱胡同住？江天歌不太想，“还是不了吧？我不回这儿住，还可以住学校的。” 榆钱胡同那边，其他人都还好，但却有脑子时不时犯抽的江向梅。她不想见江向梅。 江援朝猜到了江天歌的想法，“你是因为你姑姑才不想过去？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姑姑去湖省学习去了，没那么快回来的。” 江向梅去学习，是江援朝故意把她支走的，省得她还不死心要掺和什么开公司的事，惹祸上身。 “你爷爷奶奶都很希望你能过去住的。” 平时，江天歌自己就忙，很少去榆钱胡同的，都是江援朝回去的时候，才跟着一起过去，吃顿饭又走了。 原来，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虽然认了江天歌这个孙女。 但因为不了解，他们对江天歌还有几分试探观望的态度，想先看看江天歌的性格品性，再把握相处的尺度。 但江天歌很少往他们面前凑，他们想试探观望都没有机会。因为江天歌不往他们跟前凑，他们在心里反而惦记起江天歌来了。 大概就是一种远香近臭，越是高冷越想靠近的心理吧。 想到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江天歌就摆摆手，“行吧，有空了就过去。” 前几天，老太太别别扭扭地给她塞了一个镯子，她的确是应该找个时间给老太太回个礼过去。 …… 第162章 十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江老太太是个爱打扮的俏老太太，江天歌去了趟商场，转了一圈，就进了一家卖服装的店。 不知道江老太太穿多大的衣服，衣服她不懂怎么买，她是进来买丝巾的。 老太太虽然爱俏，但也没能突破社会的刻板印象，穿衣打扮都是局限在她的年龄里。上身的衣裳，都是黑色、灰色这些显成熟稳重的暗色调。 对于老太太这些莫须有的顾虑，江天歌就觉得很没有必要。 爱美不分年龄。老太太既然爱美想打扮，就放开胆子来，担心什么？ 又没有人规定，年纪大的人就不能穿鲜亮颜色的衣着。 在几十年后，丝巾是夕阳红旅行团的必备装扮。但现在，因为丝巾颜色鲜亮，受众是年轻的小姑娘、小媳妇。上年纪的老太太还没领略到丝巾的妙处。 为了感谢江老太太送她的那个大镯子，江天歌就决定要给老太太一些穿着打扮上的启发，让她变成更加时髦的俏老太太。 店里的丝巾，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都有。江天歌也懒得挑，就把所有颜色都买了。 担心江天歌一个人过去老宅不自在，江援朝特意抽时间回来，送她过去。 看到江天歌拿着一打的丝巾，江援朝有些哭笑不得。她每次买东西都跟批发似的风格，收到东西的人开不开心不知道，但售货员肯是开心的。 江援朝故意打趣说：“这是干什么，要去摆摊啊？” 江天歌把东西往座位旁一放，“摆什么摊，都是给老太太的。” 江援朝就挑眉，“所有的？” 他看向那一打的丝巾，五颜六色，鲜艳明亮，都给老太太？ 看到江援朝惊讶的表情，江天歌就抱着手，微抬着下巴对他扬眉，“不懂了吧？我这是准备给老太太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前几天，老太太是不是又跟你说，让你找第二春的事了？” 虽然江援朝多次表示没有再找的打算，但老太太希望他再找一个人的心思，却一直没有歇。之前，江天歌的吓唬起了作用，老太太有一段时间没提这事。 但可能是江天歌的同一套话术吓唬多了，就没以前管用了。老太太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又开始给江援朝张罗起来了。 江天歌揶揄地看着江援朝，“要不要我解救你？” 被女儿这样看戏，江援朝表情有些不自然。当年方韵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了。 他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他也不想因为别人的想法，就找一个人凑合着过。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别人不负责。 但老太太固执的想法，有时也很让他头疼。江援朝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解救？” 江天歌就伸出手：“十块钱。” 江援朝：“……” 江天歌点着脚，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十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我还是看在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给的亲情价。” 看着江援朝，她得意地挑了挑眉，“要不要，过时不候啊。” 江援朝嘴角微抽，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出来。 江天歌把钱把钱接过来，很认真地折好，放进她的小钱包里。之后，她就拍着胸口，很是爽快地对江援朝保证，“可以了，你放心吧，这事儿我给你解决了。” 对江援朝会不会再婚的事，江天歌完全是尊重他的决定的。 他要再婚，她也不拦。他不再婚，她也不劝。 真要说起来，江援朝再婚和不再婚两个情况比起来，哪个情况对她更好，那肯定是后者了。 她现在和江援朝的父女关系还算不错。但如果江援朝给她找个后妈回来，情况肯定会有变化的。 后妈后爹什么的，有太多的变数，她也不想给自己添堵。 所以，既然江援朝自己没心思，还深受老太太的行为困扰，她就帮帮他吧。 老太太有这么多功夫管这管那儿的，都是闲的，给她找点事儿做就好了。 …… 到了榆钱胡同，江天歌抱着一打丝巾下车，跟在江援朝身旁进了门，她就开始喊： “老太太，我给您送好东西来啦！” “送的什么？”江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散步，听到江天歌的话，他探出头来，又笑着问，“有我的吗？” 江天歌点着头，“爷爷，有的。” 她买的丝巾多，售货员说可以搭配着送一件东西。恰好店里有一顶适合老爷子戴的帽子，售货员说可以送，她不客气地拿了。 江老爷子就笑呵呵地点头，“嗯嗯，你这孩子有心了。” 不管送的是什么，都是孩子特意带过来的，都是一份心意呐。 在江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江老太太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看到她，江天歌就先变夸夸群群主：“老太太，您今天的打扮，真精神。” 尽管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的开场，江老太太自己也知道，江天歌的话都是套路，但她还是会忍不住老脸一红。 江老太太故意绷着脸，不让人看出自己的不自在，“嗯，来了？你爸爸说你回来住，我已经让周嫂帮你把房间打扫过了。” 江天歌的房间，是之前她第一次回来的时候，陈玉兰就张罗着给她安排好了。 陈玉兰还很细心地考虑到了江天歌可能会介意，给她安排的是另外的一个房间，并不是江丝雨之前住的那间。 江天歌向江老太太道谢，就说：“奶奶，谢谢您之前送给我的镯子。我这给您送回礼来了，太贵重的，我还送不起，就给您带了些丝巾来。” “奶奶，我今天去逛百货商店的时候，看到这些丝巾，就觉得一定很适合您！”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老太太心中微微荡漾着，但面上仍然很平静地端着，她微微皱眉，“破这个费干什么？我是你奶奶，镯子送给你就是送给你，要什么回礼。” 其实，那个镯子应该是给方韵的。 几个儿媳妇，都得了她的镯子。 当年几个孩子结婚的时候，是特殊事情，这些东西只能藏着，都不敢拿出来。 是后来事情过去了，她才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几个儿媳妇的。因为方韵走了，方韵的那一份她就一直收着。 原来，还不知道江丝雨身世的时候，她是想着，等江丝雨结婚了，就把镯子给江丝雨。 但后来江天歌回来了。镯子自然就不能给江丝雨了。 前段时间，知道了江天歌和陆正西处对象的事，她就直接把镯子给了江天歌。 …… 第163章 下至三岁小儿，上至八十岁老头，都要被您迷倒啦 看到江天歌手里拿着的丝巾，还都是颜色鲜亮的，江老太太心里又微微一愣。 这适合她？ 她都一把年纪了，哪还能用得上这么鲜亮明艳的丝巾？穿出去，要被人骂“一把年纪还扮嫩”的。 但想到这到底是江天歌的心意，不忍她受到打击，江老太太就把到嘴边的疑惑咽下，心里正思索着要用什么话来圆。 “奶奶，来，我给您好好搭配搭配，把您变得更时髦俊俏！” 江天歌决定，要开启江老太太色彩搭配的世界大门，先让她沉迷于丝巾、衣服之类的搭配。之后再给她报个服装相关的老年大学班，让她去进修进修。 老太太有事情忙了，有自己的爱好来分散精力，自然就没空管江援朝了。 江天歌指挥江援朝去给她搬一个镜子来，她就拿着各种颜色的丝巾，一边在老太太身上比划着，一边给老太太讲解丝巾的系法，不同的颜色要怎么搭配。 刚开始的时候，老太太还有些不好意思，表情拘谨，但渐渐的，她的眼睛就亮起来了。 “您看，好看吧？奶奶，我跟您说，您以前的打扮，好是好，但都太沉闷老气了。现在这样，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都不止啊，走出去，下至三岁小儿，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头，都要被您迷倒啦。” 江老太太：“……” 江老爷子本来是坐在一旁凑趣的，听到这话，他背脊僵了僵，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江老爷子摸了摸自己头发稀疏的脑袋，随后默默地把江天歌给的帽子戴上。 他眼睛悄悄往镜子里瞟，正襟端坐地看了一会儿，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嗯，盖住头发，他也年轻二十岁了。 看着江天歌一本正经地样子，江援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之前，有时候他还会觉得，在江天歌面前，他有些没有自己的坚定立场，自己的想法，很容易就被江天歌给带走。 为此，他还特意反思过自己。 现在他总算是看清楚了，这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江天歌的问题。 江天歌她不仅会唬人，还会哄人。只要她想，她能把人哄得找不着北。 江天歌看到了江援朝的表情，她得意地挑了挑眉。随后又继续为打开江老太太新世界的大门努力了。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干什么呢？”江向辉的大嗓门在门外响了起来。 “怎么了？”屋子里的几人面露疑惑，互相看了看，正想要出去看看的时候，江向辉掀帘子进来了。 江天歌刚给江老太太系好了一个丝巾。 江老太太身上的衣服，是深紫色的盘扣袄子，江天歌就给她搭配了偏黄色调的米杏色丝巾，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江向辉脸本来臭着，但看到江老太太，他愣了片刻后，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夸张地“哟”了一声，“妈，您这身打扮，可是比玉兰还时髦啊。” 江天歌：“……” 对江向辉一点情商都没有的话，江天歌觉得很无语。也得亏陈玉兰脾气好，不然，她可能能亲眼看一场婆媳大战，或者夫妻大战了。 跟在后面的陈玉兰，伸手悄悄地在江向辉腰上拧了一把，随后就当作没事发生一样，笑得一脸真诚地夸着江老太太。 在老伴儿子孙女面前，江老太太没那么多负担，但儿媳妇来了，又不一样了，她脸上又闪起几分不自在，转移话题问，“刚才向辉你那么大声喊，外面是怎么了？” 江向辉就说：“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我们的北墙那边，吊着那墙边爬，我给吼走了。” 他蹙着眉数落说：“这些人，他们的家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他们看着年纪不大，身上的烟酒味比我的还重，一副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样子。现在要是还不好好管教，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陈玉兰也蹙着眉说：“那几个人，看着不像是我们胡同里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跑来的。” 听到江向辉和陈玉兰的话，江天歌觉得有些怪异，她想了想，就猜测说：“他们不会是小偷，来踩点吧？” 江向辉一口否定，“不可能。哪个小偷敢打我们家的主意，不长眼了不成。” “你爷爷、我、你爸、你四叔，还有小李、小郑，我们家一窝当兵的，小偷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来。” “那几个臭小子，估计是电视看多了，以为自己跟孙猴子似的，能飞檐走壁。哼，飞檐走壁？好的不学学坏的，摔他个狗吃屎还差不多。” 看江向辉很是笃定的样子，江天歌也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江家一家都是当兵的，来江家偷东西，相当于是自投罗网，应该没有小偷这么没脑子。 但实际上，就还真就存在这样的人。 …… 在江家墙外爬的人，是江天宝，以及几个和他一起玩的小混混。 江向辉长得人高马大，黑着脸能吓到不少人。被江向辉虎着脸吼了一嗓子，几个人脸色慌乱，撒开腿就跑了。 跑出胡同，见后面没有人追过来，他们才停下来。 一个干瘦的小混混回头呸了一声，骂骂咧咧的，“哼，当兵了不起啊！早几十年前还不都是泥腿子，当年，我太爷爷可是宫里的大官！这些泥腿子，只不过是给我太爷爷磕头的奴才！” 其他几个小混混也附和着，愤世嫉俗地骂骂咧咧。 似乎这么骂着，就能去除心里的自卑和惧怕，给自己增加优越感。 …… 第164章 一大早就上房揭瓦 “不就是爬爬他家外头的墙吗，就逮着我们一顿骂，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我发达了，有他们好看的……” 见小混混骂得起劲，江天宝也跟着一起骂着，之后又吆喝着小混混一起去喝酒，听说有酒喝，小混混就把江家的事抛在脑后了。 这些小混混并不知道江天宝的目的。 上次听了江丝雨的话，江天宝动了心思之后，就开始琢磨这件事了。 今天他是故意把这些小混混引到江家的院墙外玩的。让这些走街串巷、招猫逗狗的小混混给他打掩护，他好观察江家的情况。 和小混混喝完了酒，江天宝就跑去华大找江丝雨了。 见到人，江天宝直接说：“江丝雨，你不是要让我自己去挣钱吗，我现在有一笔大生意要做！你帮我个忙，事成了，我给你分钱。” 自从上次挑拨了江天宝之后，江丝雨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 听到江天宝的话，江丝雨眼睛转了转，问道：“帮什么忙？” 顿了顿，她又说：“我不懂你的大生意。你的忙，我不一定帮得上。” “嗝呃……”江天宝打了个酒嗝，皱着脸把翻涌到喉间的酒气咽下去后，就鼻孔朝天地拽声道，“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当然不懂做生意了……” 江天宝还一直在那儿说着贬低的话，江丝雨扫了他一眼，就低下头，掩下脸上的鄙夷。 越是没本事的人，越喜欢口嗨，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窝囊。 江天宝是这样，江铁军和张梨花也是这样。这一家子人，就是一窝窝囊废。 江天宝口嗨够了，才颐指气扬地说：“那江家不是有个做饭的老婆子吗，她每天都去买菜，你去把这个东西，放到她买的菜里。” 说着，江天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 听到江天宝的话，又看到他拿出来的东西，江丝雨心里一个咯噔。 她是想让江天宝他们去江家偷东西。但是这件事，她不想沾手。 江丝雨装作不知道江天宝的目的，蹙皱眉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你不是说要去做生意吗，为什么把这东西放到江家的菜里？” 江丝雨一边说着，一边看江天宝手上的东西。她微微皱着眉。先不管这药粉是什么，药粉是白色的，放到周桂芳买的菜里，是那么容易的吗？ 就算是成功放进去了，周桂芳把菜买回去，做饭之前也会把菜洗过才开始做的，东西都会被洗没的。 除非是放到不用洗的是食材里。 听到江丝雨的话，江天宝嗤笑一声，一脸的得意，“这是能让他们晚上睡得跟猪一样的东西。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 “至于为什么，你管不着！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该问的你别问。” 想到自己的计策，江天宝就越发地得意，觉得自己很聪明。 江家当兵的人多又怎样，身手好又怎样，他们一样是人，一样要吃喝拉撒。哼，那他就在他们吃的饭菜里下睡眠药，让他们都睡得跟死猪一样。 等那之后，他进去江家，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到时候，他进去江家，就来去自如，想拿什么拿什么。就算是把江家搬空了，都没人拦。 江天宝心里得意着，也不管江丝雨愿不愿意，直接把安眠药粉塞到她手里，“给我把事办好了，要是坏了我好事，有你好看的。” …… 江家里，江援朝吃了晚饭，就被专案组叫走了。江天歌住了下来。 第二天，江天歌是按照以往的时间起的床。上午学校里没有课，她也不用急着赶去学校。 洗漱完，江天歌就在院子里转着圈散步，当作是晨练了。 转着转着，她就停在了院子北侧的墙根下，江天歌抬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围墙。 北城传统四合院外围墙的高度，都是在两米五左右的。 有一些人家，会把外围墙加高。但江家的却没有加高，还保持着原来的高度。原因据说是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喜欢，他们觉得围墙太高了，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江天歌盯着围墙顶看了看，就后退几步，一个助冲，就爬了上去。 “欸？江天歌，你干什么？快下来！”江老太太坐在屋子里喝着茶，扭头看到江天歌动作利落地一跑、一跳、一撑，就上到了墙上，吓得她差点就被茶水呛鼻子。 江老太太脸色变了变，她皱着眉快步走出来，“天歌，你快下来！跑上面干什么，要摔着了！” 怕自己吓到江天歌，江老太太辛心里着急，但却不敢大声喊，只能轻声哄着，“快下来。” 听到动静，其他人也都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江天歌坐到了围墙上，江向辉夸张地“哟”了一声，他咧着嘴巴笑道：“天歌，一大早就开始上房揭瓦啦？” “要上房揭瓦，那儿不够高，这儿，这上面的才够高呐，爬这儿呗。”江向辉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着，一边指着屋顶。 “江向辉，你找抽是不是？”听到江向辉的话，陈玉兰就低声骂道。如果不是怕当着公婆的面动手，公婆心里会不舒服，她就直接上脚踹江向辉了。 她就没见过比江向辉还虎的人！孩子爬墙，他不劝不教就算了，竟然还怂恿孩子去爬更高的地方。 以前对儿子是这样，现在对天歌也这样。天歌要是听了江向辉的话真的去爬更高的地方，摔着了，江援朝估计得给他两拳。 陈玉兰心里冒着火气，就故意用指甲去掐江向辉的手。 手被掐得吃疼，江向辉这才收回兴致昂扬的目光，看向陈玉兰，不解地问，“你干嘛？” 陈玉兰：“……”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棒锥？ 看到老爷子老太太瞪他的眼神，江向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干笑两声，不敢再说让江天歌爬更高的话了，“天歌，下来吧。你爷爷奶奶都怕你摔着呢。” 江向辉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要他说，孩子想要爬高，就让她爬呗。这么点高度，摔了顶多也是点皮肉伤，又不会摔断胳膊，怕什么。 这不让那不让的，孩子还怎么长大呢。 …… 第165章 宋方白教授 江天歌坐在围墙上，对院子里表情紧张的几个人摆手，安慰他们，“别担心，我就上来看看。” “爷爷，奶奶，这个围墙有点低了，不怎么安全。你们不喜欢加高围墙，可以在上面插一些玻璃碎片，围墙顶上插一些，这里面的墙根这一块，也可以插一些。” 院子里面的墙根一侧，现在是一块清理干净的空地。 江天歌记得，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块是种有不少花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老太太虽然还皱着眉，但却丝毫不犹豫地说：“行，你想要装什么就装什么。你先下来。” 江天歌在上面看了一圈院子里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就叫江老太太他们退后一点，“我要下来了。” 江老太太：“先别动！等你二伯去给你拿梯子来。向辉，快去给天歌搬梯子……” “不用。”江天歌说完，就直接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江老太太看得又是脸色一变，心差点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生怕江天歌摔地上去。 见江天歌安安稳稳地落到地上，她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由得纳闷起来，江援朝和方韵都是文静稳重的，生的女儿怎么就这么跳脱呢。 江天歌从围墙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和江老爷子说怎么装玻璃碎片的事。 刚刚看到这面围墙，江天歌就想到了昨天江向辉说的那些小混混。她觉得，昨天的那些小混混，应该不是简单地在外面玩闹那么简单。 江老爷子他们没有怀疑，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也可能是对自己的自信。就像江向辉昨天说的，这院子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军队出身，哪个小偷会那么不长眼。 江天歌昨天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刚刚看到围墙的时候，她就觉得应该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不管怎样，防患于未然，多准备一步，总没有错的。 听到江天歌说，一整排墙根下，都插上玻璃碎，江老太太皱起了眉，心里很是不舍，但却不能反悔了。 江向辉挑着眉看向江天歌。他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江天歌不会是故意爬到围墙上，目的就是威胁老太太的吧？ 老太太可是很宝贝她那巴掌大的地的，每年过年之后天气暖和了，就开始在那儿捣鼓，种各种颜色的花，招蜂引蝶的，弄得他眼皮还被不长眼的蜜蜂咬过，肿了好些天。 想到院子里以后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蜜蜂了，江向辉就高兴了。 听到江天歌说可以用酒瓶子的碎片插围墙，江向辉就自告奋勇把事情拦下了，“这事我来办！天歌，要多少，给我个数？” 江天歌就说了大概的数量。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早餐做好了，周桂芳喊大家回去吃早餐。 周桂芳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大家中午和晚上想吃什么，待会儿吃完早餐之后，她就要去菜市场买菜了。不然，迟了，就买不到好的食材了。 江天歌没发表意见。江老太太出声问她，江天歌就说：“中午不用准备我的，我在学校吃。晚上都行，我不挑。” 江老太太想了想，就说：“肉菜和青菜，就按照昨天的买吧。再看看有豆腐吗，有就买点，晚上做麻婆豆腐。” 周桂芳点点头，吃完早饭之后，她就拿着钱包，拎着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周桂芳出门不久，江天歌也收拾东西去学校了。 进学校的时候，看到江丝雨背着个书包出去，她看了一眼，就没有多在意。 上午没课，江天歌直接去了图书馆。她一直埋头专心看着书，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 等到她去上厕所回来，才注意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人，是宋方白，那位华大计算机实验室研究网络系统的教授。 华大图书馆很大，藏书也非常多，教授像学生一样，泡到图书馆里看资料，也是很正常的事。 图书馆里不好说话，江天歌就只是对他颔了颔首，低声喊了声“宋教授”，就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非常巧合的，中午江天歌要离开的时候，宋方白也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 江天歌想了想，就等了会儿宋方白。 江天歌还想继续升级她的计算机性能和网络，宋方白是专业研究网络的，免费的顾问，不用白不用。 聊了几句，江天歌慢慢地就把话题转移到网络上，把她要请教的几个问题都问了出来。 能解答的，宋方白都一一解答了，无法解答的，他也很诚实地说“自己能力有限，暂没有能力解答这个问题”，不会不懂装懂，遮遮掩掩。 这一番聊下来，江天歌不由得感慨，宋方白不愧是华大里最受师生推崇的老师之一。 温文儒雅，谈吐得宜，言之有物，不卑不亢。 宋方白和江援朝其实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年龄相当，俊逸的外貌，儒雅的气质。 只不过，江援朝的儒雅，是藏在军人的刚毅之下的，是作为点缀的。 而宋方白的儒雅，则是由内到外的儒雅，斯文儒雅，只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大学教授的身份。 江天歌有一个很好的印象。她不知道，她自己也给宋方白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 听着江天歌条理分明地说着计算机和网络的问题，宋方白心下微微点头。 他知道江天歌。江天歌虽然还只是大一的学生，但却当老师，教华大的学生们敲汉字键盘。之前有一段时间，她还经常找他的学生探讨问题。给大一学生上过课的同事们，也经常夸她。 她是这几届里，非常出彩的一个学生。 宋方白是在校外约了人，江天歌则是要去食堂。聊完要分开的时候，宋方白犹豫了片刻，就含蓄地鼓励说：“你们是快要考试了？好好复习，考个好成绩。”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心思微转。这是话里有话了。 江天歌点头应好，随后就试探地问道：“教授，您实验室是要招人吗？” …… 第166章 方韵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问完，江天歌细想，觉得应该不是。宋方白实验室里的人，都是他和其他两个教授带的研究生。 就算是实验室要招人，招的也应该是大三大四的人，她现在才大一，总不至于宋方白现在就看上她，要提前收她当学生吧？ 如果宋方白真有这个意思，她肯定是要答应的。 虽然她以后不走科研的道路，但这和大学期间加入宋方白实验室，并不冲突。 宋方白是研究网络的，进了他的实验室，当了他的学生，其他的先不说，但肯定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能用上国内最先进的网络设备。 听到江天歌的话，宋方白就微微笑了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顿了顿，看着江天歌，他又说：“如果有合适的人，也可以考虑。” 哦，这意思，不是她猜测的情况。 那是什么事？ 见宋方白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江天歌也就没有多问了。反正时间到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江天歌本来是把这事放下了，但下午上课的时候，另一个教授，也对她说了类似的话。 江天歌：“……” 宋方白和这位教授，都是学院里骨干教师。江天歌猜测，应该是学院里有某些安排，宋方白他们提前了解了消息。 江天歌就好奇地在心里嘀咕，到底是什么事呢？ …… 傍晚的时候，江天歌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江家。 江老太太坐在屋子里，鼻梁上架着一个眼睛在看一本厚厚的书。 走近了，才看到，老太太翻的，不是书，而是相册。 江天歌探头凑了过去看。 正翻开的页面上，放着好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是几个男生，有江援朝、江向辉、陆正则，还有几个江天歌不认识的。他们互相搭着肩膀，笑着看向镜头。 江援朝虽然不是站在中间，但他却是最显眼的。 江天歌评价说：“我爸年轻的时候，长得还……挺细皮嫩肉的。” 江老太太：“……” “……你爸爸那时候才十七八岁，当然会长得……”江老太太想了想，换了一个词，“长得秀气斯文了。” 江天歌“哦”了一声，注意力被另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那也是一张多人的合影。江援朝的旁边，站着一个女生。 江天歌指着照片上站在江援朝身旁的女生问，“这是谁？” 照片应该很久了，保存得也不怎么好，上面好几个人的人像都已经看得不怎么清楚了。 从照片上，只能看到江援朝身旁女生脸庞的大致地轮廓，但看不清具体的五官。 江天歌觉得，这个女生，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见江老太太表情顿住，脸色有些一言难尽，江天歌就猜测说：“难道……这是我的亲妈方韵？” 江老太太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江天歌又看向照片，她的目光定在方韵的身上。拍照片时，方韵的年纪应该不大，穿着翻领的波点衬衫，纯色的裙子，凉鞋，很少女的打扮。 五官虽然看不清晰，但仅看脸型轮廓，大致就能猜出方韵的长相是很精致出众的。 江天歌心里疑惑。越看，她越觉得照片上的方韵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这是因为母女血缘的缘故？ 应该不至于吧？ 江天歌正在心里琢磨着，就听到江老太太的话：“这么久了，她也不会回来了，你爸爸一个人，以后……” 知道老太太又要老调重弹了，江天歌连忙说：“奶奶，服装学院那儿开了夜大的学习班，我已经给您报名了。” 江老太太愣住，“……给我…报名？”夜大可都是年轻人去上的，她去干什么？ 江天歌：“对，给您报好名了！您在搭配打扮上很有造诣，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一些专业知识的熏陶和启发。” “您去服装学院那儿进修进修，出来之后，您的时尚造诣肯定更上一层楼！以后，您不仅能自己给自己搭配衣服，还能自己给自己做衣服，给别人做衣服。” “老太太，您知道吗，在西方，会做衣服的人，不叫裁缝，他们有一个很厉害的名称，叫做服装设计师！有名的设计师做出来的衣服，那些王室贵族都抢着要买的。” 江天歌一通画饼忽悠下来，江老太太已经忘记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了。 她的脑子里飘着“服装设计师”几个字。 原来做衣服的人，不叫裁缝，叫服装设计师？ 年轻的时候，她也很喜欢的就是给自己做好看的衣裳裙子，每次做出来的衣裳，都能得到不少人的夸赞。 但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要照顾一大家子人，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忙到天黑还不能休息，做衣服这些，也都是简单地缝缝补补，不破，能穿出去见人就完事了。 一直到家里的条件好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她才渐渐有了自己的时间，也把以前的爱好收拾了起来。 但许多事情，并不是说想捡起来，就能捡起来的。在大家的认知中，做衣服是一门糊口讨生活的手艺，做裁缝是个苦力活，家里有条件的，就不必去受这个苦。 每次她想自己动手，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几个儿子，都劝她不要折腾。 被他们劝着，她也就一直都没有动手。但心里，多多少少是很怀念以前自己给自己做喜欢的衣服的日子的。 江老太太没想到，第一个鼓励她的人，竟然是江天歌。 见江老太太心动了，江天歌继续画饼，“您学完之后，您也能成为设计师，到时候，您也设计衣服，变成很厉害的设计师，到时候，演员明星都穿着您设计的衣服上春晚表演” “……春晚？”刚回来的江向辉听了个话尾，他好奇地问，“天歌你要去春晚表演？” “表演什么？唱歌还是跳舞，还是上房揭瓦？” 江天歌：“……没有人要去表演。” 江向辉：“那说什么春晚？” “我在给奶奶展望美好的未来。”毕竟是在忽悠老太太，以江向辉的风格，听了肯定会直接戳穿打碎老太太冒起的憧憬的，那她今天这番话就白说了。 看着江向辉，江天歌就若无其事地打岔说，“二伯，玻璃瓶呢？您弄好了吗？” …… 第167章 偷偷学习，然后惊艳所有人 “哦。” 江向辉没反应过来江天歌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听到江天歌的话，他点着头，指了指门口，“拉回来了，现在都搁在外头的车上。等会儿我就搬进院子里。” 随后又说：“已经跟泥瓦匠打好招呼了，他们明天就过来。” 在围墙上面装玻璃碎片，得要在上面铺一层水泥，才能镶得稳。 这活，其实自己也可以做。但是家里的男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这个时间。索性就出点钱，找泥瓦匠来做，半天就能做完了，省事得很。 江向辉喝了口热茶，就折返出去卸玻璃瓶了。 江天歌对江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奶奶，我跟你说的事，你别跟二伯他们说。他们这些大老粗，说了也不懂的。” “您就悄悄去学，偷偷蜕变，然后惊艳所有人。” 此时江天歌的目的，还都是找个事给老太太忙活，不让她那么闲着管这管那的。说的都是不怎么走心的忽悠画饼的话。 此时的她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真的把她画的大饼吃下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和老太太说完，江天歌也跑了出去，帮着江向辉一起卸瓶子。 瓶子卸完没一会儿，天也彻底黑了。周桂芳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喊大家洗手吃饭。 “这豆腐不错！”夹了一筷子豆腐放进嘴里，江向辉就点着头夸道，“顺滑劲道！” 周桂芳高兴地笑着，“喜欢吃就多吃点，明天我还做！说起来，今天的豆腐，还是丝雨让给我的……” 说完，周桂芳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脸上闪过慌乱和忐忑，下意识地抬眼观察江天歌的脸色。见江天歌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黑脸，周桂芳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今天去市场买菜，竟然会巧合地碰到江丝雨。 以前还在江家的时候，江丝雨的性子，有点绵里藏针的意思，不是很好相处。 所以，在看到江丝雨的时候，她本来是想扭开头，当做没看见的。但没想到，江丝雨竟然主动跟她打招呼，还很热心地帮她提东西。 江丝雨也是去买菜的。小摊那儿就还剩下最后一块豆腐了，知道老太太点名要豆腐，江丝雨就主动把豆腐让给她。 想到这些，周桂芳心中就有些唏嘘。江丝雨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以前在江家当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也有高傲的资本。 但现在，没了江家的身份，江丝雨也只能把性子里的高傲给收起来了，对她这个做保姆的老妈子，言行里都透出不少拘谨和讨好。 唉，也是造化弄人…… 看了看餐桌上众人的脸色，周桂芳就悄悄地退了出来。 江天歌看了眼周桂芳的背影，想到方才周桂芳提起江丝雨的事，她的心底有一抹怪异一闪而过。 江丝雨住在学校里，根本就不用做饭，她为什么会跑去菜市场？竟然还那么巧合地遇见周桂芳？ 之前高金兰跟她嘀咕过，说江丝雨对她们的态度，很傲慢，很眼高于顶的。 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周桂芳主动去和江丝雨搭话的。那就是江丝雨主动搭话的。江丝雨想干什么？ 坐在主位上的江老爷子，见江天歌抱着碗不动，就出声喊她：“天歌，怎么不吃？是菜不合胃口吗？要是不喜欢，就让周嫂给你做其他的。” 江天歌摇摇头，“爷爷，不用。我刚才在想事情。” 想不通，江天歌就先把事情放下了，打算明天再观察观察周桂芳。 一顿饭吃完，和老爷子老太太闲聊了几句，江天歌就去书房给江援朝打电话。 走私案的事情，已经查得都差不多了，现在就是抓人，审人，江援朝和陆正西，最近这几天，都住到单位去了。 电话接通后，江天歌先试探地问了句：“老江同志，您有空吗，方便说话吗？” 这是江援朝办公室的电话，江援朝这么快接起来，估计是正苦逼地在办公室加班呢。 “嗯。什么事？你说。” 电话那头的江援朝，声音有些沙哑。江天歌蹙了蹙眉，关心地问：“你怎么了？不会病了吧？” 江援朝低声回答：“没有。只是喉咙干了。” 江天歌无语地扁扁嘴，以为她什么常识都没有，分不清喉咙干的声音和感冒的声音是吧？ 就死鸭子嘴硬吧。不说算了。 “我想看看我亲妈方韵的照片。你都把照片收哪儿了？” 不管是在西单那边，还是在榆钱胡同这儿，都没有方韵的照片。江天歌猜，应该是江援朝怕睹物思人，把照片都收起来了。 以前，江天歌对方韵并不怎么好奇的。 但是，刚才在江老太太的相册上看到方韵的照片，方韵身上那种很奇妙的熟悉感，让她对方韵好奇了起来。 她就挺想看看方韵的照片，搞清楚这种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江天歌提起方韵，江援朝微微愣住，他心里突然百感交集。过了片刻，江援朝才收敛情绪，出声问道：“怎么突然想看你妈妈的照片？” 江天歌：“也不突然吧。再怎么说，她都是生我的人，我现在却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是哪天在路上撞见了，我都认不出来，多尴尬啊。” 江援朝牵强地勾了勾嘴角，他心说：应该没有这种可能的。 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消息，江援朝的心情发沉。 但他不想把事情说出来影响女儿，只是应承道：“等我回来，就拿给你看。” 江天歌点了点头，“嗯”了声。随后想了想，就认真地和江援朝探讨起来： “老江同志，你说，如果之前应该是不认识某个人，也没见过她的，但看到她照片的时候，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什么原因呢？” …… 第168章 挂他电话，是为了急着打给陆正西? 江援朝只以为江天歌说的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并不知道她说的人是方韵。 江援朝微微有些意外。天歌回去才两天，就被老太太带着沉迷电视，还要和他探讨剧情？ 他不看电视剧，但前几天回去的时候，听老太太和二嫂聊天，知道了最近电视上播的一个剧，有这种主角之间第一次见面，就似曾相识的剧情描写。 沉默了片刻，江援朝就说：“应该是曾经见到过，才会觉得熟悉。陌生人之间，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熟悉感的。” 什么“今生似曾相识，是因为前世有相识”这种话，他是不相信的。 说完，江援朝以为江天歌又会说他是大直男。 看电视的人，都有自己对剧情的理解和想象。之前，因为他理性地分析了电视剧里一些剧情不合理的地方，就被江天歌吐槽他是“没有一点浪漫细胞的大直男”。 虽然他并不是很理解“大直男”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词。 却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江天歌，只是低声地喃喃了一声“是吗”。 她的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情绪。 江援朝心下觉得好笑，只是看个电视而已，至于这样么。 他轻笑着说：“那只是电视剧，你别多想了。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要是无聊，可以去我书房，里面有不少书，你可以挑着看。” 才不是电视剧。 江天歌仰着头看向天花板，想着江援朝方才说的话：曾经见到过，才会觉得熟悉…… 所以，她见过方韵？ 江天歌暂时不想跟江援朝多解释，看了看时间，就说： “你注意身体，一把年纪了，老骨头一把，不要还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瞎逞强，把身体熬瘫了，我可不管你的啊。” 吓唬夹威胁地叮嘱完，就又说：“就先聊到这儿吧，我还要打个电话给陆正西。老江同志，再见了。” “你……”话才起个头，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了。 江援朝：“……” 挂他电话，是为了急着打给陆正西？ 江援朝心里微微发着酸，他在心里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说？ 但他确实是做不到忽略逻辑，去接受认同电视剧里的剧情。 他做不到，难道陆正西就可以？ 或者，下次他也尝试着顺着她的话说？ …… 另一边，挂了江援朝的电话，江天歌就打给了陆正西。 电话接通后，江天歌问了几句陆正西的情况，就求证地问道：“陆正西，我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陆正西就给江天歌说江援朝的情况。说完，他宽慰道：“你别担心，已经有医生来给他看过了。” 想到刚才江援朝装模作样不承认的样子，江天歌哼唧了一声，嘴硬说：“我才不是担心他。” 瘪瘪嘴，她又说：“陆正西，你帮我看着他点儿吧，盯着他，提醒他按时吃饭吃药休息。” 江天歌之前就发现，江援朝就是一个工作狂，忙起来，就废寝忘食，把自己当成铁人来用。 他现在的病，估计也是自己这么熬出来的。江天歌心中暗骂江援朝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 她对着电话说：“他要是不听劝，你把我搬出来，威胁他说……说我马上和你去结婚，以后和你过，不和他过，不管他了。” 陆正西：“……” “还有，你也注意点，别被他传染了。” 陆正西收敛表情，点头说好。 …… 第二天是周日，江天歌就没去学校。周桂芳去买菜的时候，江天歌麻烦她买一只老母鸡回来。 “再看看有没有淮山、香菇之类的，能和鸡肉一起熬汤，适合生病的人吃的。” 因为昨天无意提到江丝雨的事，面对江天歌时，周桂芳还有些不自在。听到江天歌的叮嘱，她忙不迭地点头，保证说一定会把东西买齐。 周桂芳去买菜的时候，江向辉叫的泥瓦匠来了。 江天歌就跟工匠们说大致要怎么做。只有两个工匠，拌水泥，再把水泥砌到墙上，就需要一会儿的功夫。 看他们忙活不过来，江天歌就去把江昭阳拉来，让他一起把瓶子砸碎。 玻璃瓶砸碎很容易，但想砸出满意的碎片，却是一个技术活。江天歌教了好几次，报废了好几个瓶子，江昭阳才学会。 …… 另一边，周桂芳赶去菜市场，一进去，就先去找老母鸡。 江丝雨早早地就来菜市场了。见到周桂芳，她先装出一脸意外的表情，随后，就笑盈盈地说道：“周嫂，真巧，今天又遇到你了。” 看到江丝雨，周桂芳心里顿了顿，暗想，今天回去，可不能把遇见江丝雨的事说漏嘴了。 她藏起心里的思绪，笑着对江丝雨点了点头，“是挺巧的，你今天也来买菜呀？可真勤快呐。” 也是，江丝雨现在的情况，不勤快也不行。 以前当大小姐的时候，有人伺候，碗都不用洗。现在当不成大小姐了，没人伺候，就只能靠自己了。 周桂芳笑了两声，又说：“市场里菜就那些，迟了就没了。我先去忙了，就不和你说话了哈……” 江丝雨装作看不懂周桂芳的疏离态度，继续笑着说：“周嫂，你还要买什么，跟我说一下，要是和我买的一样，我就帮你一起买了，省得你要到处跑。”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周桂芳面色犹豫。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让江丝雨帮她找一下有没有淮山。 江天歌说的几样东西，其他的，她都知道哪个摊有卖，但却不知道哪儿有淮山。 菜市场里地方小，人却很多，拥挤地很，现在放眼望去，能瞅见的摊子，都没看到有淮山卖的。 她要买的东西不少，一个个买过去，即使有淮山卖，等她找到的时候，可能也卖完了。 她可是答应了江天歌，一定给她买到的。 江丝雨用力压下心中的厌烦，面上还是好态度地笑着，“不麻烦的。你说吧，顺手的事。你快点买齐东西，也能快点回家。” 她也要快点离开这里！ 菜市场里又脏又臭，要不是逼不得已，她永远都不想来这里。 江天宝那个傻子，偷点东西还要她帮忙，窝囊废。 她只想快点把安眠药下完，快点摆脱江天宝他们。 听到江丝雨的话，周桂芳就说：“我还要买淮山。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我看看哪个摊有吧。看到有，就买两根，待会儿我会给钱你的。” “好。”江丝雨点着头，眼中暗光闪动。 淮山皮是灰褐色，去皮之后里面的肉是白色的，白色的安眠药粉注入，不容易被发现。 …… 第169章 暖心闺女牌爱心鸡汤 菜市场里的各个小摊，都是小摊贩们先到先得，每天都按照先后顺序抢占的，并没有按照食材物品的种类来分区。 脏乱潮湿的地面，腥臭的空气，江丝雨忍着恶心，踩在脏乱潮湿的地面上，闻着腥臭的空气，走过一个个摊位，帮周桂芳找淮山。 走过一个小摊，摊主正在杀鱼，手起刀落，一刀背敲在鱼的脑袋上，鱼头上的脑浆和水渍飞溅。 察觉到脸上溅到了东西，江丝雨脸色黑沉，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杀鱼的摊主。 摊主是个人高马大、脸上还有一道长疤的壮汉，见江丝雨的反应，就眉毛一挑，刺声道：“干什么？谁叫你站这么近的？” 看到摊主态度蛮横，江丝雨攥紧手掌，努力的压下心中翻滚的怒气，拿出手帕擦去脸上的腥渍，继续去找淮山。 在把大半个菜市场都找过之后，找到了一个有淮山的小摊。 江丝雨的脸色总算是好些了。买到淮山，江丝雨并没有马上去找周桂芳，而是拿着淮山去了一个角落里。 她把装在包里的针筒拿出来，往淮山里注入安眠药粉。 看着空空的针筒，江丝雨嘴角勾起冷笑。 既然江天宝想要给江家人下安眠药，她就帮他。希望江天宝不要让她失望。 …… 周桂芳回来的时候，江天歌和江昭阳还在敲着玻璃瓶子。周桂芳笑着说： “天歌，你要的老母鸡和淮山、香菇，我都买回来了。是现在就炖着，还是等下午再炖？” “现在就炖吧。”江天歌摘了手套，起身走去厨房。 高金兰老家有人去世，她回去奔丧了，所以江家里现在就只有周桂芳一个人忙活厨房。 时间也快差不多了，周桂芳要准备江家人和那两个泥瓦匠的午饭，一时忙得有些晕头转向的。 江天歌看了看，就自己动手了。 淮山鸡汤要放一些姜片，江天歌就找了块生姜，把姜皮削了。 没一会儿，江昭阳也跟了过来，看到江天歌的动作，他挑着眉，一脸惊讶地问道：“你还会做饭啊？” 江天歌：“我会的多了去了。有空吗？有空帮我把那淮山的皮削了。” 江昭阳也不介意江天歌指挥他干活，一听，就屁颠屁颠地拿着淮山去削皮了。 江天歌又去处理老母鸡。老母鸡是杀好了的，但鸡身上还有一些的小绒毛，江天歌拿个镊子，一下一下地把那些毛都拔了。 拔着毛，江天歌在心里哼了哼，她是看在江援朝生病的份上，才亲自动手给他熬鸡肉汤的。 江援朝以前还没少骂她“是个黑心棉”。以后他要是再敢骂一句，他往后一辈子就别再奢想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了。 “妹妹，这淮山削好了，还要做什么？” 江天歌正在认真地挑毛，随意地扫了一眼江昭阳手中拿着的淮山，见削得很干净，就说：“洗一下，切块放锅里。” “好！”江昭阳干劲十足，把淮山放到水龙头下一冲，就拿去菜刀“剁剁剁”地把它切成了一截一截，跟个小车轮似的。 江丝雨在给淮山注入药粉的时候，是一点一点注入的。 江昭阳又是第一次进厨房，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淮山上的小针孔。 江天歌把鸡收拾好的时候，江昭阳已经把切好的淮山放进锅里了，她也就没有多看。 把鸡汤炖上之后，江天歌就问周桂芳家里的保温瓶放在哪儿。 “我知道。”江昭阳自告奋勇地跑去找保温瓶，把保温瓶找出来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这鸡汤，不是我们中午吃的？” “给我爸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昭阳眼睛发亮，“这是要给三叔送去的啊？那你可一定要告诉三叔，我也一起帮忙做了的！这也有我的功劳的！” 三叔是他的偶像哇！他帮的忙，可一定要让三叔知道！ 说不定，三叔回头还会奖励他呢！ 江天歌：“嗯嗯，知道了。” …… 江天歌提前给江援朝打了个电话，才提着熬好的鸡汤过去。 她到的时候，郑文华等在门口接她。 江天歌对他点点头，“小郑哥，吃饭了吗，我熬的鸡汤挺多的，我爸吃不完的，你一起来吃。” 郑文华笑着摇头，“不了，我去食堂吃就行。” 这是天歌特意给江同志煲的汤，这是“暖心闺女牌爱心鸡汤”，他哪能去抢啊。 而且，就算要一起吃，也是陆同志来，他可不要不识趣地凑上去。 跟着郑文华去江援朝办公室，她到的时候，江援朝还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东西。 看到江天歌，江援朝笑了笑，“来了。” 看了眼江天歌提在手上的保温瓶，江援朝笑着打趣道：“真是你亲手做的？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江天歌特意跟他强调了是她亲手熬的汤，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邀功。 江天歌哼了一声，“那当然！” 想到江昭阳的叮嘱，江天歌又补充说：“二哥也一起帮忙了。” 在江家的小辈中，江昭阳排第二。他和江天歌同年的，但大三个月。 “你快吃吧，吃完就去休息。”看着江援朝苍白的脸和眼里的红血丝，江天歌心里很是嫌弃，忍不住威胁说，“你再熬熬，病倒了别想我管你！”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笑着点头，“好，吃完就去休息。” 江天歌瞪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敷衍。 …… 江天歌是在家吃过了，才来的。江援朝吃饭的时候，她就坐一旁看书。 突然，没听到江援朝的动静，她疑惑地扭头看去，看到江援朝低着头，面色挣扎。 “你怎么了？”江天歌跑过去，表情有些慌乱。 “我没事…就是……困了……”江援朝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让自己保持清醒，“你这鸡汤……里面……是不是有安眠…药……” 之前有一段时间失眠，每天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对于摄入安眠药之后的症状表现，他很清楚。 他现在眼皮沉重，思绪混沌的情况，就是服用安眠药后会出现的症状。 江天歌：“……” …… 第170章 这孝顺女儿，她以后还是不当了 看到江援朝说完话就撑不住地趴到了桌子上，江天歌愣了一会儿，才脑袋懵懵地出去找人。 见正从楼梯走上来的陆正西，江天歌冲过去，求助地抓住他的胳膊，脸上的表情万分复杂。 陆正西垂头看她，“怎么了？” 江天歌的眉毛都快要拧成麻花了，她的语气也透着愧疚和茫然，还有丝丝的害怕，“陆正西，我好像把我爸放倒了。” 陆正西：“……” 放倒了？ 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放倒吗？ “事情待会儿再解释，现在，我想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快来帮我把他扛到车上去。” 江天歌正说着的时候，郑文华也回来了。江天歌也把他拉进办公室，让他一起来帮忙。 看到江援朝无知觉地趴在桌子上，郑文华吓得脸色都白了，“江同志怎么了？” 江天歌没时间多解释，让郑文华和陆正西快点把江援朝扶到车上，把他送去医院。 作为警卫员，其中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要保护领导同志的人身安全。要是江同志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他这个兵也就不用当了。 刚才见到江援朝的状态时，郑文华脑中的警戒就拉响了，他浑身都转换成了战斗的状态。 现在坐在车上，郑文华看江天歌的眼神也透着怀疑，“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江天歌硬着头皮解释，“他可能是误食了安眠药。” 郑文华皱眉，“安眠药？哪来的安眠药？” 他知道江援朝之前有一段时间失眠，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睡得着。但这段时间，江援朝失眠的症状已经缓解了，不需要再服用安眠药了。 江天歌：“……应该是我带来的鸡汤里的。” 郑文华愣了愣，想到什么，他就皱着眉，不认同地说道： “天歌，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江同志工作累了些，你是想让江同志休息，但是，这可以跟他好好说，你不要任性乱来。药是不能乱吃的！” 江天歌没有反驳，低着头，安静地听训。 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结果确实是她做错事了。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之后，就说：“没事，摄入的只是安眠药，没有其他的。” 可能是看到三个人都紧张地绷着脸，医生还宽慰地说：“他有些劳累过度了，摄入这些安眠药，能让他的身体能休息下来，也不算是坏事。” “他吃进去的安眠药并不多，过一两个小时应该就能醒了。” 江天歌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天知道看到江援朝吃着吃着，就趴那儿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虽然他说是因为安眠药，但她的心还是提着，怕安眠药里，还混着其他的东西。所以才急着把江援朝带来医院检查。 好在只是安眠药，没有其他的。 万幸。 看到江天歌闷闷地垂着头，陆正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慰道：“没事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江天歌忧郁地叹了声，低着声说：“我是看他生病了，就想着给他炖点鸡汤，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得知江援朝没事，郑文华也松了口气。 听到江天歌的话，他又很哭笑不得，“天歌，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以后，你可要细心一点了，别再弄出这样的事情吓我们了。” 江天歌连连点头，“嗯嗯，不会了。” 好不容易孝心发作，想当一回孝顺女儿，结果却把江援朝弄进了医院。 这亲历亲为的孝顺女儿，她以后还是不要当了。 …… 第171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确定江援朝没事，江天歌才有时间去思考这背后的问题。 虽然现在她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她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江丝雨。 江天歌用医院的电话打回江家。 “天歌，三叔喝到鸡汤了吗？你有没有跟三叔说我也一起帮忙煲汤了？”江昭阳还不知道情况，听到江天歌的声音，他就眉眼飞扬，声音里是掩饰不住地期待，“三叔有没有夸我？” 江援朝的确是夸了江昭阳，但那是在他没有晕之前的。等他醒来之后，那些话还算不算数，就不好说了。 江天歌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江昭阳扬着声音追问：“三叔是怎么夸我的？” 江天歌不想回答他的话，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周嫂在哪儿，喊她来接电话。” 没听到江援朝夸他的话，江昭阳有些失望，闷闷地“哦”了一声，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周桂芳。 周桂芳正在厨房里洗碗，没那么快来，江援朝又拿起电话追问：“天歌，你快说说，三叔夸我什么了？” 江天歌：“……夸你把淮山切得好，滚起来都能跑二里地远。” 哪个好人切淮山竖着切，切成车轮子的。 江天歌在脑子里把事情过了一遍，猜测这问题应该就出现在淮山上。 淮山削了皮，里面的肉是白色的，加有安眠药也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是把淮山切成薄薄的片状，可能还会发现它的异样。 但偏偏，江昭阳直接把淮山切成了一截一截的，就跟切玉米似的。 江天歌也不是怪江昭阳的意思，真要算起账来，她才是“主谋”。就只是觉得，这也太“天时地利人和”了些。 只能说，遇上她和江昭阳，是江援朝的“福气”。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昭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着给自己找补，“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嘛。” 他也是切完之后，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他爸进厨房想帮忙，但没一会儿却被他妈妈骂了一顿轰出来的事情。 当时，他爸好像就是因为把山药还是淮山，竖着切成一截一截的，跟个象棋轮子似的。 江昭阳摸着鼻子在心里嘀咕，到底是谁规定这些长长的食材，不能切成截，而要斜着切成片的？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面上江昭阳却笑嘻嘻地保证，“天歌，下次，下次我一定不那样切了。” 江天歌：“……” 你想有下次，江援朝不想有。 …… 这时，周桂芳擦着手走过来了，江昭阳就把电话递给她。 拿到电话，周桂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喂，是天歌吗？” 江天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周嫂，你今早去买菜的时候，是不是又遇见江丝雨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周桂芳心里一个咯噔，“…天……歌，我……” 江天歌就明白了。 “周嫂，你买回来的食材里，是不是有江丝雨给你的？” 江天歌并没有严厉地指责她，但周桂芳心里却打起鼓来，她急忙辩解说：“天歌，我遇到她，也是巧合，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和她说，我也什么都没有答应她……” 之前江丝雨刚离开江家的时候，曾经故意等在她去买菜的路口，塞东西给她，让她带回江家给老爷子老太太，也多次求她在老爷子老太太面前多给她说话。 但她可从来没有答应过的啊。 “天歌，我可从来没有……” 江天歌打断她的话，“周嫂，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你买回来的食材，有没有江丝雨粘过手的？” “淮山……淮山是她帮我买的……”周桂芳抓紧话筒，焦急地解释着，“我怕迟了买不到，当时江丝雨说她顺手，可以帮忙，我就让她帮忙了，之后我把钱都给她了！……” 果然。 江天歌眼眸微眯，她想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有小混混在江家外面爬墙，江丝雨三番两次偶遇周桂芳，江丝雨在周桂芳买的菜里放安眠药…… 电话那头的周桂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江天歌没时间安慰她，只是让她把剩下的淮山放好，不要动，就挂了电话。 早上的时候，周桂芳一共带了两根淮山回来，熬鸡汤用了一根，还剩下一根。 …… 挂了电话，江天歌回去找郑文华。 “小郑哥，之前我爸说过，他安排了人盯着江天宝那几个的，你现在能联系到盯梢的人吗？” 江天宝和张梨花刚来北城的时候，江援朝就找了人盯着他们的动向。 但江天歌不知道江援朝找的是什么人。 郑文华点头，“可以。” 江援朝找的人，叫张超，是江援朝高中同学的遗孤。 张超父母双亡，从小是被祖母拉扯长大的。张超虽然家庭困难，自尊心却很强，江援朝想帮他，但却又不好直接给钱他，就让他去盯着江天宝。 郑文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电话本，打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听到郑文华的声音，张超非常意外，“郑同志，我正要找你！江同志让我盯着的江天宝，他前两天老是在榆钱胡同那边打转。” 这些日子里，江天宝不是去吃喝玩乐，就是到处瞎晃悠，张超本来没觉得江天宝出现在榆钱胡同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劲。 但昨晚细他想了一下，觉得江天宝可能不是瞎晃悠那么简单，他猜测说：“我怀疑他没安好心。” 江天歌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 那天江向辉吼的小混混里，应该就有江天宝。 江天宝和江丝雨，一个踩点，一个下药，是计划要进江家偷东西。 这也解释了，江丝雨下药，为什么只下安眠药的原因。他们是想让江家人都睡死，好方便他们的动手。 江天歌想起之前，张梨花去江家时，那滴溜滴溜到处转的眼神。 当时，张梨花眼神贪婪，她以为张梨花那样，顶多就是会更加疯狂地问江丝雨要钱。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胆大包天到敢打进江家偷窃的主意。 江天歌冷笑。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们就可劲地作吧，也快要死到临头了。 江丝雨早上成功下了药，拿要动手的时间，估计就是晚上了。 江天歌嘴角勾起冷笑。 想来江家偷东西？来啊，她等着。 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尾，距离江援朝说的严打，也没多久了。把江铁军一家逮进大牢里，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 第172章 做着发财梦的张梨花一家 趁着江援朝还没醒，江天歌就去外面转悠了一圈，把能买到的东西都买了，老鼠夹，辣椒水，电击棒…… 再加上已经在围墙上插上的玻璃碎片，江铁军这一家，来了就别期望能好好地离开。 虽然不能亲手刀了他们，但至少要把他们弄个半残，能吃的苦头，都要塞给他们吃了。 …… 江天宝还不知道江天歌已经给他摆下了鸿门宴，他还美滋滋地想着等拿到金条了，要怎么花呢。 刚到北城的时候，江天宝和张梨花是住在招待所里的。后来，江天宝和张梨花嫌弃招待所的服务员凶，服务员嫌弃他们事儿逼，两方互相嫌弃，吵了好几次架，差点没打起来。 最终的结果，就是江天宝和张梨花被服务员轰出来了。 现在，江天宝和张梨花，住在一个大杂院租的房子里。江铁军来了之后，也和他们住在一起。 一家人也不去找工作，不是窝在房子里睡大觉，就是四处吃喝晃悠，没钱了就去找江丝雨。 当初，江天宝和张梨花跑来北城，是瞒着江铁军的。 起初的时候，江铁军虽然骂骂咧咧的，但也没想过要追来北城。他还相信着那份血型检验报告，觉得江天宝根本不是他的种，张梨花带着野种跑了，正好。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和陈寡妇过日子了。 而陈寡妇呢，却是个清醒得不得了的妙人。 原先和江铁军搅合在一起，也没多少分真心，只是想从江铁军这里捞点好处，两人各有所需罢了。 但自从张梨花走了之后，江铁军天天跑她家里，不仅没有好处，还大爷似的瘫在那里，让她伺候吃喝拉撒，陈寡妇就黑脸不干，没多久就把江铁军给踹了。 和陈寡妇过日子的计划破碎，在家里又没人伺候，江铁军才骂骂咧咧地跑北城来找张梨花。 刚开始，江铁军还想像以前一样，一言不合就打人。 但江天宝在北城和小混混们混过之后，就不再是以前哪个只会挨打的人了。江铁军敢动手打他，他就反手把江铁军按在地上打。 被打过几次之后，江铁军就怂了，虽然每天还骂天骂地、骂爹骂娘的，但却不敢再动手了。每天要么出去晃悠，要么躺在屋子里让张梨花伺候他。 江铁军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他也不管江天宝是不是野种。 如今的江铁军就一个想法，他养江天宝这么大，不管是不是他的种，江天宝必都须给他养老，张梨花也必须伺候他…… 江丝雨过来的时候，这一家子人都还没起来。 站在门口，看着乱七八糟，都没地方下脚的房间，江丝雨眉头都快要拧成了死结。 “来了就去把炉子烧起来吧，”张梨花缩在被子里，指挥着江丝雨干活，“再去外面打桶水进来给烧上，冷死了，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江丝雨忍受不了屋子里难闻的气味，把门大打开着通风。 江天宝本来还在做着“抱着黄金、吃喝不愁”的美梦，被吹进来的冷风给冷醒了，他先是黑着脸一顿骂。 觉得肚子饿了，就披着被子从炕上爬下来找吃的，翻遍了屋子，没找到一点可以填肚子的东西，又看向江丝雨，见她两手空空，又是劈头盖脸地骂： “来也不知道给我们带点吃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真是一个榆木疙瘩，蠢得要死！这么蠢，以后都没有男人要你。嫁了人，也只有被嫌弃的份，被男人打了，可别想我去给你撑腰！” 江丝雨脸色黑成了锅底。 以前在江家的时候，她是从来不用干任何活的。即使是被江家赶出来之后，她住在学校宿舍里，吃住都在学校里，也不用做任何家务。 今天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第一次来，刚进门，不仅被指使干活，还被劈头盖脸地骂。 这就是她的血缘亲人！ 真是讽刺。 嘴上抱怨着这不是人待的地方，也不见他们滚回去。 说她没有眼力见，不给他们带吃的？他们怎么不想想现在都多少点了？不想想哪家的人会像他们一样，好吃懒做，睡到大中午都不起来的？ 江丝雨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压下胸中翻滚的愤怒。她回头看了眼院子外，见没有人靠近，就木着脸说：“刚才我已经把安眠药放进江家的菜里了。” “真的？”江天歌也不找吃的了，双眼冒光地盯着江丝雨，“你真的放进去了？确定是放到他们晚上吃的菜里了？” 江丝雨看了江天宝一眼，就点头，“嗯，放进去了。” 虽然不能确定江家的人晚上一定都吃淮山，但即使是不吃，也不关她的事。江天宝这几个人被抓，她正好可以快点摆脱他们。 得到确定的回答，江天宝就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要发达了！我要发达了……” 江铁军和张梨花也都知道江天宝要去江家偷钱偷金条的计划。听到江丝雨说已经把药下好了，两人也都眼冒金光地笑了起来。 发财了，发财了，把江家的金条拿到，他们就发财了！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也再也不用窝在这个破地方了。 这段时间他们虽然时不时地就去找江丝雨要钱，但心里也清楚，江丝雨拿不出什么钱了。 等拿到了江家的钱，拿到了江家的金条，他们就有钱了，就再也不用看江丝雨的脸色拿钱了！ 看到几个人的反应，江丝雨眼中闪过鄙夷。 …… 江天歌把东西买好，回去没多久，江援朝就醒了。 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江天歌很果断利落地去给江援朝认错道歉：“爸爸，老江同同志，对不起。” 江援朝的脑袋还有些钝钝的。他缓了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说：“天歌，你太胡闹了。” 江援朝只记得自己晕之前，是吃了加有安眠药的鸡汤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安眠药来源，以为是江天歌故意放进去的。 知道江援朝误会她了，江天歌就低眉顺眼地给他解释事情的真相。 听完江天歌的解释，江援朝：“……” …… 第173章 守株待兔 江援朝都不知道，自己是要先为江天宝和江丝雨胆大妄为的行为生气，还是要先感叹自己的“好运气”。 闺女好不容易亲手下厨，给他熬了鸡汤，结果就成了这样。 江天歌瞄着江援朝一言难尽的表情，握着拳头说：“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江援朝看着她跃跃欲试，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样子，拒绝了：“不用，你好好待着。” 江天歌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但想到江援朝才阴差阳错地被她弄晕，她现在，还是要先顺着江援朝的好。 她就乖巧地点头，“好的，我好好待着。” 现在好好待着，晚上再去报仇。 这不仅是报江援朝的仇，更是报她的仇。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沉着脸，认真地说：“爸爸，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一次，我想把所有的账都跟他们清算了。” 江援朝点头应好，他说：“因为这次的走私案，上面把严打活动提前了，消息这两天就会出来。” 近期，专案组大张旗鼓地把参与走私的人员捉拿归案，其实就是在为严打活动做准备。 即使是没有江天宝计划进江家偷窃的事，他也打算办了他们的。 当年江铁军和张梨花偷换天歌的事情，一直放着不动，就是要等一个可以让他们受到严惩的时机，现在，是时候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就点头说：“正好，那就先抓他们偷东西的现行，把他们抓进去之后，再翻旧账。” 前段时间，她特意去翻了前几次严打的资料。 每次严打的打击范围，是有侧重的。不过，不管严打侧重于哪个方面，盗窃、抢劫这些影响恶劣的行为，都是打击的重点。 即使十几年前张梨花他们偷换她的事情不被判重刑，但有了入室盗窃被抓现行的行为，张梨花他们，不吃枪子，也牢底坐穿。 江天歌半眯着眼，在心里琢磨起来，怎么让他们的罪名更重一些。 …… 江援朝的单位还有事要处理，他要到晚上才能回去，就先打电话给江老爷子说了情况。 江天歌想了想，就先回家，去找江昭阳。 听到江天歌说，江援朝喝了他们煮的鸡汤，昏睡进医院了，江昭阳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他说话都结巴了，“这……怎么会这样……我……我……” 他本来还想着能得到三叔的夸奖，现在这情况，不骂他就不错了。 更让江昭阳难以置信的是，那安眠药竟然是江丝雨放的。 江家之前可是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她的，因为让她离开的事情，江丝雨她就算不感激，但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江昭阳气得咬牙切齿，“确定是江丝雨吗？她怎么能这样做？我要去找她！” 说着，江昭阳就撸着袖子要出门。 江天歌拽住他的衣服，“回来，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 “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吗？”江昭阳皱着眉，脸上满是气愤和不解。 怎么可能。 与江昭阳激动的反应相比，江天歌的反应就平淡得多了，她看着江昭阳说：“我回来找你，是有事情跟你说。” 江天歌让江昭阳把耳朵凑过来，她低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江昭阳。 …… 晚上，江家吃完了晚饭没多久，就把灯火都熄了。 熄灯前，江援朝把江天歌叫过来，“你就跟我站着，哪儿都不许去。”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哦。” 她悄悄地看向江昭阳，对他使了个眼色。 “昭阳，你也过来。” 江天歌：“……” 她怀疑江援朝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 天黑之后，江天宝、江铁军和张梨花，就到胡同外守着了。 看到八点半都没到，江家的灯火就都熄灭了，三人都露出了得逞的笑。 江铁军当即就想冲上去，江天宝拽住他，骂道：“你有没有脑子现？旁边的人都还没睡，现在去，要是被其他人撞见了怎么办？” 自从起了要进江家偷东西的想法，江天宝就经常去跟一些偷过东西的小混混聊天吸收经验。知道入室偷东西，不仅要在主家没人发现的时间去，也还要注意附近的人。 这是房屋密集的胡同，如果有人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只需要喊一嗓子，他们就都得完蛋。 瞪着江铁军，江天宝气急败坏地说：“等周围的人都熄灯了，再动手！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我跟你没完！” 江铁军不服气，梗着脖子就要开骂：“你个杂种……” 江天宝黑着脸拽着江铁军的领口，“你再说一句！” “哎呀，你们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张梨花压低声音喊道，“还想不想要黄金了？”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互相不屑地看了一眼，就蹲回到角落里等着。 现在虽然各家各户都拉了电线，但电费贵，电灯不舍得用太久，晚上要看书或者要干点其他事的人，都是用蜡烛或者煤油灯。 江家的隔壁，有一个房间一直有蜡烛的暗光亮着。江天宝几个，就一直站在瑟瑟的冷风中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二点。 看到那灯光终于没了，江天宝暗骂一声，就喊起一旁打瞌睡的江铁军和张梨花，“别睡了，动手。” …… 江家里，江天歌他们也一直在等着。 江天歌还以为，江天宝他们不来了呢，她还有点小失望。 终于听到动静了，她眼睛发亮，也不管江援朝刚才说的话，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看着江天歌风一样快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江援朝愣了片刻之后，就面色一黑，咬牙跟上去。 …… 第174章 打! 胡同外，江天宝和江铁军助冲着要爬上围墙，但不知道江家的围墙已经插上了玻璃碎片，一手按上去，疼得他们眼冒金星，头冒冷汗。 也不知道是财迷心窍，还是什么，之前扎个手指挤血都嗷嗷叫的江天宝，竟然生生地忍着，没有大叫出声。 看到旁边的江铁军要喊，江天宝压着声音喝止他，“闭嘴！想把人喊来吗？” 江铁军疼得五官狰狞，想到江天宝说的金条，又想到如果把别人引来了，被发现了，是要去坐大牢的，他也咬着牙把痛叫声忍下，脸都憋得通红。 两人跳下来，从地上捡了根木棍把围墙上的玻璃碎片敲掉，就又重新爬了上去，看了下四周，见没有人发现他们，就往院子里跳。 “啊——” “啊——” 两道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江天歌就是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冲出来的。 江铁军和江天宝从围墙上跳下来，正好地踩在院子墙角插着的玻璃碎片上，痛呼惨叫抱腿跌坐到地上，又好死不死地坐在了江天歌埋伏的老鼠夹上，捂着屁股哀嚎。 江天歌冷笑连连，才不管他们叫得有多惨，对着他们扑头盖脸就是打。拳打脚踢，辣椒水，电击棒，都轮番上阵来了一遍。 张梨花本来是等在围墙外面，听到江天宝和江铁军的惨叫声，她吓得面色发白，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就要跑。 但没跑出几步，就被郑文华从后面逮住拖了回来。 江天歌也没打算放过张梨花，把用在江铁军身上的，也都在她身上来了一遍。 江铁军父子俩最初的惨叫，以及江天歌揍人的动静，都不小。周围的不少人都被这动静吵醒了，从窗户探出头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也揍得差不多了，看着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哀嚎的三个人，江天歌眼底闪过阴冷，她提高声音喊道： “抓小偷啊！小偷入室偷东西！小偷偷东西，还打人，杀人啦！” 喊完，江天歌就看向身旁的江昭阳。 江昭阳意会地点头。 他拿起刀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刺去。 江天歌也拿起一把刀，要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江昭阳拿刀刺自己胳膊的动作很突然。江援朝看到，都来不及阻止，江昭阳就已经刺了下去，胳膊瞬间鲜血直流。 江援朝皱着眉，正要把江昭阳拉开，就看到江天歌竟也拿刀捅自己的胸口。 他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江天歌的刀。 江天歌：“……” 看着江援朝徒手抓在刀刃上，江天歌脑子里懵了一会儿，就急忙去掰江援朝的手，“快松手，快松手！我们在演戏！” 看着江援朝被刀割破流血的手掌，江天歌蹙着眉，脸上闪过懊恼。 她要让江铁军这一家的罪名，尽可能的重。 入室盗窃，罪名不轻。入室盗窃，还伤人，罪名就更不轻。 所以她才找了江昭阳，要江昭阳一起演戏。 但她忽略了江援朝。没想到江援朝会来抓她的刀。 胡同里的左邻右舍们，听到江天歌喊有小偷，都面色一变，连忙穿衣服抄着棍棒锄头跑过来。 听到有人跑过来了，江天歌也顾不得去给江援朝检查手了，只是低声劝说道： “爸爸，你快回去包扎一下手，不要担心我，我衣服里藏了一包鸡血，不会真的伤到自己的。” 说完，江天歌就把江援朝推开，拿着刀往自己胸口上怼。 见江援朝还皱着眉，一脸凝重地盯着她，江天歌索性用手指沾了点流出的血，放到江援朝鼻子下，“你闻闻，是不是鸡血？” 见已经有人拿着火把进门了，江天歌对江援朝挤了挤眼睛，叮嘱了句“你别露馅了”，就捂着胸口躺到了地上，皱着脸呻吟着，“啊，好痛，我要死了……” 江援朝：“……” “这天杀的小偷，竟然这么猖狂，伙计们，都来动手，打死他们！” 最先到的邻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进来，就看到江家的孩子，一个胳膊鲜血直流，一个胸口插着一把刀躺在地上，他瞬间就怒气冲天。 江家的一家子都是当官的，而且职位都不低。可以说，江家是他们这胡同里，最有权有势的家庭了。 这样的情况，竟然都有小偷敢进来偷东西，还伤了人。 竟然敢猖狂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让这些小偷付出代价，那以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家，小偷是不是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进出了？ 后面来的人，几乎也都是和男人一样的想法。 敢来榆钱胡同偷东西？ 打！ 必须杀鸡儆猴，要把人打得以后都没有小偷敢进榆钱胡同！ 就这样，男人们都冲过去，对着江铁军几个拳打脚踢，一顿胖揍。几个大娘大嫂插不进手，就过来关心江天歌和江昭阳的“伤势”。 身上流的是鸡血，大娘大嫂们做惯家务，担心她们闻出来，江天歌就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撑着江援朝没受伤的手，让他把自己扶进去。 “哎呦，这血流得，得马上要上医院呐！” 一个大娘见江天歌胸前汩汩地流血，心疼得直拍大腿，“援朝，别回屋了，快点送你闺女去医院！这天杀的小偷，好好地一个大闺女，被他们伤成这样，造孽呀！” 江天歌轻轻拽了拽江援朝的胳膊，江援朝扫了她一眼，就对大娘说：“我弟妹在家，先让她给天歌把血止了。” “对对对！先止血！”大娘连连点头，江家老四的媳妇张嘉丽是医生，让她先给孩子止了血！不然照这么流着，到了医院血都要流干了，造孽哟！ 大娘是真的担心江天歌把身上的血流尽了。 刚才平躺在地上的时候，血包里的血流得慢，只是慢慢地渗出来，现在站了起来，就汩汩地流，跟水龙头似的。 江天歌一手按着血袋，不让它流那么快，一手推了一把江援朝，让他快点把自己“扶”进屋，不然血流完了，就要露馅了。 …… 第175章 这些倒霉孩子啊 江老太太她们都留在屋里，没有出去。 看到江援朝扶着浑身是血的江天歌进来，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江天歌抬头对她们咧嘴比了个“没事儿”的嘴型，就又低下头，装出痛苦不堪的样子。 陈玉兰反应最快，她马上夸张地惊叫出声，“哎呦，天歌！你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啊？快快，援朝，把天歌扶到房间里，嘉丽，拿你的药箱来，先给天歌止血！” “人多了细菌多，伤口容易感染，大家都别挤进来。” 说完，陈玉兰又一脸气愤地对外面的江铁军几个破口大骂，正打算跟进来看江天歌情况的几个大娘大嫂们，觉得陈玉兰说的话很有道理，就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又听到陈玉兰骂小偷，也都义愤填膺地跟着骂。 “走！我们也去踹几脚出出气！”一有人提议，其他人就都附和，“对！也去踹几脚！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对，也去踹几脚！那么好的孩子，被他们伤成这样，造孽呀！玉兰，你也来，我刚看到你儿子好像也受伤了。” 听到这话，陈玉兰心就提了起来。 受伤了？伤哪里了？是真受伤了，还是跟江天歌一样？ 她急忙跑出去找江昭阳，找到人，走近了闻到他身上有着和江天歌一样的鸡血的腥味，陈玉兰：“……” 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后，陈玉兰就暗暗咬牙。 这些倒霉孩子！ 是要吓死他们吗？！ 留在屋子里给江天歌处理“伤口”的张嘉丽和江老太太，看到江天歌一脸嫌弃地脱掉沾满鸡血的衣服，又从身上掏出一个还剩点底的鸡血包，她们愣了好一会儿后，脑子里也是一样的想法。 这些倒霉孩子！ 见到江援朝和江老太太她们，脸色都不怎么好地盯着她，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抿着唇笑了笑，笑容里透着几分小心虚。 她说：“我没想吓你们的。晚上的时候，我提醒过你们的。” 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他们可能会拦着不让做。所以，她就没有明说自己的计划，但跟他们说过，让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担心的。 江老太太皱着眉，不认同地说道：“这是能闹着玩的吗，要是刀偏了，真刺到身上了，怎么办？” 张嘉丽也附和说：“是啊，天歌，你的做法真的是太危险了。那是心脏的位置，要是真刺进去了，是要出大事的。你不该这么做。” 江援朝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面无表情，心里肯定也是不满的。 江天歌很识时务地垂着头不说话，乖乖听训。 一边听着训，一边留意院子外的动静。 江铁军三个，本来就被江天歌大打了一顿，又被邻居们围着拳打脚踢，被打得进出多出气少的，都没有力气嚎叫了。 见到有警察来了，他们心中不是害怕，竟是松了一口气。 警察终于来了，终于来救他们了！ “……救…命！……警察同志……救命……” 江天宝从一个人的脚下钻出来，手脚并用地向警察爬去，“警察同志……救我！快救我！……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警察同志，这几个小偷，爬墙进来想偷东西，他们还用刀捅伤了两个孩子，这么猖獗的小偷，只用棍子打他，都是轻的了。这种人，当场枪毙了都不为过！” “对，就应该当场毙了他们！” “……” 大家都还很气愤，恨不得真的就当场把人毙了。 来了三个警察，他们都是知道江家的背景的。辖区里出现犯罪的事情，他们作为辖区警察的，自然会脸上没有光。出事的还是江家，他们更是丢脸丢大发了。 来的路上，他们就在心里暗骂这些小偷胆大包天，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江家去。 现在听到说，小偷不仅想偷东西，还持刀伤了人，三个警察脸就更黑了。 领头的警察正要说话，就看到江援朝出来了。 他擦着脸上的虚汗走过去，“江同志，您好，我是西井府派出所的陈志斌，真的很抱歉，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这些小偷竟然这么猖獗……” 陈志斌一边面露愧疚地说着，一边对江援朝伸出手。 江援朝风头正盛，他一直都想和江援朝认识的。但却没想到，第一次正式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陈志斌不由得再次暗骂江天宝几个，竟然给他招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是江援朝因为这件事，就对他形成了不好的印象，他就跟江天宝他们没完。 江援朝对陈志斌微微颔首，他用左手和陈志斌握手，声音清冷客套地说：“抱歉，右手伤了。” 陈志斌下意识地去看江援朝的右手，看到手指背上还有红红的血迹，他马上就想到了刚才听到的小偷持刀伤人的话。 陈志斌深呼吸一口气，又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大骂江天宝八百遍。 这些小偷，真是肆无忌惮，胆大包天，作死都作到阎王头上了。 “陈同志，麻烦你们把这些人带走，他们爬墙进来，想要盗窃。我们家有两个孩子，被刀刺到了。” 江天歌现在是一个“被小偷持刀刺成重伤”的角色，不能露面。她只能贴在窗户里，听着院子外的动静。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就勾起嘴角。 江援朝这话，说得很有艺术。 江铁军这一家三口，爬墙进来盗窃是事实。她和江昭阳被刀刺到了，也是事实。 两句话放在一起，陈志斌他们具体要怎么理解，就不关他的事了。 就算最后她和江昭阳自导自演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也不能说是他们江家故意陷害江天宝的。 听到江援朝的话，陈志斌点着头保证说：“江同志，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几个犯罪分子抓回去严加管教，让他们接受惩罚。” “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治他们的重罪啊！你都不知道，那孩子被伤得有多重，被刺中了胸口，血大沽大沽地流！……” 刚才的大娘站出来，一脸痛心地跟警察说着江天歌的伤势有多重，其他的人也都附和。 虽然他们没学过什么法律，但都知道，伤了人，肯定是受害者伤得越重，犯罪分子也判得越重的。 所以，他们都把江天歌的情况往惨里说，有多惨就说多惨。 在他们的口中，江天歌都快要奄奄一息，药石无医了。 江援朝越听越皱眉。 看到江天歌晃在窗户上的影子，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 第176章 老爷子经验多多呀 等警察和邻居们走后，江天歌和江昭阳就喜提写检讨了。 “八千字，明天给我。” 听着江援朝冰冷无情的话，江天歌：“……” 检讨？还八千字？ 她没写过检讨，不会写呀。 但如果写检讨就能让这事过去，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江天歌看向自己的难兄难弟江昭阳。 江昭阳应该有写检讨的经验吧？帮忙多写一份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她不白嫖，可以给江昭阳好处的。 江天歌正眼神询问地望着江昭阳，就又听到江援朝冷漠无情的声音：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俩弄虚作假，就不只是八千字检讨这么简单了。” 江天歌：“……” 江天歌以为，自己答应写检讨，这事就算过去了。 但却不止。 第二天，江援朝理都不理她。 江援朝跟她冷战了。 江天歌转着眼睛想了想，决定忽视江援朝冷战的态度，自己给自己架台阶下。 “爸爸，我们学校快要考试了，我的学习资料都在学校，麻烦您去帮我拿回来呗。西单那边也有一些资料，您也帮我拿过来。” 她现在是“伤患”的身份，还不能出去露面，这几天就暂时不去学校了。 “还有，爸爸，我有点想吃首都饭店的那个豉油蒸鱼了。”她抿着唇，笑容甜美乖巧，“就是您之前经常给我打包的那个，我觉得您打包回来的，比在饭店吃到的好吃。” 江天歌以为，她都这样撒娇拍马屁，总该能唤醒江援朝的父爱了。江援朝就算不笑脸相迎，也应该多少都会有点反应的。 但，是她多想了。 江援朝不出声答应，也不说话拒绝，当作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木着脸带着周桂芳出门了。 昨晚警察只抓了江铁军、江天宝和张梨花。江丝雨不在场，她还逍遥在外。 江援朝要带周桂芳，还有剩下的那根淮山，去派出所，向警察指认江丝雨下药的事情。 看着江援朝头也不回的背影，江天歌再次无语凝咽了。 她爹这脾气，还挺大？ 不就是没有把她自导自演苦肉计的事情告诉他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要说上次她去邻市港口救大熊猫，被麻醉枪打中进医院那次，江援朝黑脸，她还能理解。 但这一次，她是真的很不理解江援朝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 她既没有受伤，又没有像上次一样住院。 江援朝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江天歌想了会儿，还是摸不着头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索性就不想了。 回去写检讨书去了。 想到检讨，江天歌就不由得在心里暗戳戳地对江援朝的行为很是不满。 江援朝在干什么？她明明是他的女儿，但他竟然要把她当成他手下的兵来对待？ 让她写检讨就算了。竟然还要八千字？ 她上下两辈子都是纯理科生。语文作文八百字，就只写八百字，多十个字都不写的那种。 她要怎么编，才能编出八千字来？ 坐在书桌前大半个小时了，江天歌绞尽脑汁，也只写出了三百个字。 看着稿纸上短短的几行字，江天歌抓了抓头发，觉得不能这样。 她眼睛转了转，就拿着纸和笔去了客厅。 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都坐在客厅里，一个看电视，一个看书。 江天歌拉了个凳子，坐到江老爷子身边，她笑着，态度很是虔诚恭敬：“爷爷，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老爷子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来看了她。 江天歌找他帮忙，这可稀奇了？这孩子年纪虽小，但懂得可不少。即使是不懂的，她也能暗戳戳地忽悠别人。可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正式地找人帮忙的。 孙女第一次找他帮忙，这个忙，一定要帮！ 江老爷子放下手中的书，笑容和蔼地点头，“嗯，要爷爷帮你什么忙？你说。不管是什么忙，爷爷一定帮你。” 江天歌就作出苦恼的表情，“爷爷，我爸爸让我写检讨书。但我以前都没有犯过错，没写过检讨书呀。” “我不知道这个检讨书要怎么写，想了好久都写不出来。爷爷，我可以跟您请教一下吗？” 江老爷子很是爽快地点头：“当然可以。” 他笑呵呵地感慨起来：“你们现在的孩子，要写检讨的少了，我们以前当兵打仗的时候，写检讨，写自我反省自我批评，那是经常的事。” “写检讨是什么？是批评和自我批，当年伟人就说过，批评和自我批评，是我们组织建设的一个重要法宝呐，这能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不足。” “嗯嗯。”江天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副受益匪浅，很是受教的样子。 她为什么找江老爷子？ 就是猜得他经验多多呐。 而且老爷子还是个肚子有墨的文艺青年，他肯定写得出来。 江援朝不许她和江昭阳互相串通，但又没说不能找老爷子。 见到江天歌坐姿端正，表情认真，抬着头望着他，就跟坐在教室里认真上课的小学生一样，江老爷子很是受用。 他挺了挺身板，清了清嗓子，很是认真地跟江天歌说起写检讨书的经验来。 “这检讨书啊，要表现出认错的态度。你要写出你是做错了什么事，写出对这件事的反省，吸取到的教训，以后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应该要怎么做。” 江天歌连连点头：“嗯嗯，爷爷您说得很有道理。” “爷爷，您觉得，昨晚的事情，我的错处在哪里呢？” 江老爷子就说：“你错在擅自主张，以身犯险。你们还都是孩子，家里有大人在，不管是小偷，还是其他的，都还不需要你们去冲锋陷阵。” “你们还拿刀刺自己，让大家担心事小，如果真伤到了自己事大……” 江天歌“嗯嗯”地点着头，一边奋笔疾书地把江老爷子说的话都记下来。 写着写着，就没听到江老爷子的声音了，江天歌就抬头，泰然自若地问：“爷爷，还有呢？” 看到原封不动地写着自己刚才说的话的稿纸，江老爷子：“……” 他愣了一会儿后，就微瞪着眼睛看向江天歌。 感情这不是要跟他请教，而是想让他帮她写检讨？！ …… 第177章 江老爷子:以后别叫孩子写检讨，累到我了 江昭阳今天也没去学校。他在自己房间里，检讨写到一半就出来找吃的。看到江天歌的操作，也愣了。 还能这样？ 江昭阳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检讨，都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突然就很是懊恼地咬牙扼腕了起来。 哎呀！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 江昭阳吃的也不找了，马上跑回房间，拿着笔和自己写到一半的检讨出来，拖了个凳子和江天歌并排地坐着，然后手握着笔，一脸认真地看向江老爷子，等江老爷子说，他就来写。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还没说话，江天歌就先推了推江昭阳，“我先跟爷爷请教的，你不要来和我抢。” 江昭阳要是也和她写一模一样的话，江援朝肯定不乐意的。 江天歌指向一旁的江老太太，“奶奶应该也有经验的，你去找奶奶请教。” 江老太太：“……” 她只是想看老头子的热闹，没想写检讨啊，可别找她！ 江老太太马上皱起眉，手按着太阳穴站起来，“哎呦，昨晚太晚睡了，头有点儿疼，我回屋躺躺。有什么事，跟你们爷爷说就行。” 说完，江老太太就踩着小碎步遁走了。 江老爷子：“……” 江昭阳看看江老太太消失的背影，又看看江天歌。最后看向江老爷子，很是义正言辞地说：“爷爷，您可不能偏心啊，帮了天歌，也要帮我。” “爷爷，您看，我这都写到一半，不像天歌的一样，才写个头，几乎全部都要您帮忙！我只要您帮一半的忙。” 江天歌：“……？” 怎么还搞起拉踩这一套了？ 江天歌觉得自己要有大局意识，就大人大量地没有理会江昭阳的拉踩，继续看向江老爷子，“爷爷，来，您继续，我这应该已经有一千字了，还差七千。” “您刚才可是答应了我，要帮我忙的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不算数，不是大丈夫所为。” 您努努力，多说一点，我就能跟您儿子交差啦。 江老爷子：“……” 年轻的时候，写检讨是自我反思和成长，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每个人都写过。 但是，可没人告诉他，老了，都当爷爷了，还要写检讨的。 江老爷子脑子有点凌乱，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出一个很是关键的问题：“你们这检讨，一篇要写八千字？” 江天歌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八千字呢，我爸要求的。爷爷，您是不是也觉得我爸很过分，很不合理？一份检讨书，竟然要写那么多字。” 一个人八千，两个人就是一万六。 减去了江昭阳自己写的那一半，他要写一万二的检讨。 这何止是过分！ …… 江援朝回来的时候，见江老爷子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他开口喊了声“爸”。但没有得到回应。 疑惑地看向江老爷子，就对上了老爷子幽怨的眼神。 江援朝：“……爸，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老爷子：“嗯。” 江援朝皱眉：“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要不要我带您去医院？” 江老爷子：“不用。是脑子的问题。” “脑子太累了。” 哪个好人大半天里想出一万二字不重样的检讨内容，脑子能不累的？ 江天歌那个小忽悠，还说他这个年纪的人，多动脑子思考能防止记忆退化，预防老年痴呆。 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忽悠他的。 听到江老爷子的话，江援朝有些哭笑不得。 他以为老爷子脑子累，是因为看书累的。 老爷子很喜欢看书，他看完书之后，还会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写自己的思考和读书感悟。 老爷子的这个爱好，他们当子女的都很支持。平时在外面看到有好书，都会给老爷子买回来。 但如果因为看书，用脑过度，影响健康，就得不偿失了。 江援朝劝说道：“脑子累，您就多休息一下。这段时间，您就少看一点书，平时多去遛遛弯，去找陆叔他们聊聊天。” 江老爷子含糊地哼了声，看着江援朝，叹了口气，说：“援朝啊，你罚天歌写检讨了？” 江援朝点头，“嗯，我想让她反思自己，认清自己的错误。” 江老爷子苦口婆心地说：“让她认清自己的错误，有很多方法，不一定是写检讨。” 以江天歌今天的架势，这写检讨，她是一点都没学会。以后如果还要写，说不定又要找他。 他们父女俩的事，结果累的却是他这个老头子。 “写检讨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是现代化新时代，教育孩子的方法也要与时俱进。写检讨的事，就算了吧。” 顿了顿，江老爷子又说，“就算要写，也不用那么多字的。孩子的手都写红了。”我的脑子也被盘包浆，累到我了。 江援朝虽然意外老爷子这么说，但还是点了头，“好，我会注意的。” 他让江天歌写检讨，是想让她自我反思。 江天歌的主意太大了，想到什么就去做，直接往上冲，不考虑自身的安全，上次去邻市港口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早上没有回应她，也是想让她严肃地对待这件事。 …… 江天歌正在江援朝的书房里看书，看到江援朝进来，她马上把自己的检讨书递给他：“爸爸，我的检讨写好了，请您检查吧。” 看到写得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纸的检讨书，江援朝面露欣慰，很好，天歌是认真对待，认真反省了的。 他点点头，态度比早上和缓了很多，“你不是说想吃首都饭店的豉油蒸鱼吗，给你带回来了。周嫂拿去厨房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江天歌眼睛一亮，“真的？那我现在就去看看。要是热好了，我就叫爷爷奶奶一起吃。” 老爷子今天可是帮了她的大忙，可得要好好犒劳犒劳他。 江援朝笑着点头，“嗯，去吧。” 江天歌出去之后，江援朝就低头看她的检讨书。 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 …… 第178章 江天歌:只要脸甩得够快，老江就别想跟我算账 这笔迹是对的，是江天歌的笔迹。但内容…… “打铁还需自身硬”、“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雄关漫步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江天歌的思想觉悟不算低，但却没有高到写个检讨能自如运用伟人语录的地步。 看着通篇高谈阔论的检讨内容，江援朝眼角抽了抽。 “……哒哒，三叔，您……回来了？……”江昭阳敲门进来，看到江援朝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他顿了一下，心里就有些打鼓。 “……三叔……这是我的检讨，您看一下。我……我还有作业要做，我先回去了。三叔再见！” 说完，江昭阳就放下检讨书，一溜烟地跑走了。 他跑去厨房找江天歌报信，“天歌，你爸爸好像发现了！” 周桂芳把豉油蒸鱼热好了，鲜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江天歌正打算端出去叫老爷子老太太一起吃。 听到江昭阳的话，江天歌也没管，只是指挥着江昭阳，“你去拿筷子和碗。” 现在的时间，正是午饭和晚饭的中间，江援朝除了打包蒸鱼，也还带了其他的东西，正可以当作是下午茶来吃。 “哦。”江昭阳乖乖听话去拿了碗和筷子，又小跑着追上江天歌，小声嘀咕说：“天歌，你爸爸好像知道你的检讨书不是自己写的了。” 江天歌的会被发现，他的肯定也会被发现。 江昭阳心里发怵。作弊的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刚才看到江援朝的表情，他心里就慌慌的。 江援朝虽然不像他爸那样，惹生气了会骂他揍他，平时相处说话也不会很凶，但在面对江援朝，他有时候却会忍不住地发怂。 刚才要不是跑得快，被江援朝多盯几眼，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承受不住压力，要主动承认错误了。 江昭阳心虚得眼神飘忽，“天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要不要主动跟你爸爸说啊？” 江天歌扫他一眼，“要说你自己去说。” “不过，你可别带上我。”她很斩钉截铁地说，“我的，就是我自己写的。” 江昭阳：“……” 他的还至少有一半是自己想的，江天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怎么做到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呢？ 看江昭阳一脸震惊的表情，江天歌叹气，想到现在他们也算是同一条战壕里的人，她就说道： “江昭阳同志，我觉得你的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在其他方面，你也还有很大的学习和进步的空间。” “……嗯？”江昭阳懵了一会儿，才呐呐地问道，“我……什么进步空间？” 江天歌：“老爷子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吗？” 江昭阳还是不明白，“老爷子说什么了？” 江天歌：“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跟打仗差不多，要学会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江昭阳，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你现在，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反面教材，不战而溃。” 看到江昭阳眼神中的清澈茫然，江天歌都有点恨铁不成钢了，她直接说：“从现在开始，你把脑子里的想法都丢了，只告诉自己，你的检讨，就是自己写的。” “只要你嘴足够硬，打死不承认，就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亏心事。” “有些事，能糊弄就糊弄。认真，你就输了。” 江昭阳：“……” 他觉得江天歌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对？ 但同时又觉得，江天歌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行了行了，你自己误吧。”江天歌不想和江昭阳多说了。说多点，对他就是超纲了。 江昭阳遗传了江向辉的高大体格，看着是个上蹿下跳、时不时惹祸的人，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乖乖男。 比她还老实。 江天歌暗暗摇头。 也不是说乖不好，而是，乖巧也要适量。太乖，太一板一眼，那得多累啊。 江天歌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多带带江昭阳，解放一下他的思想，带他见见新世界。 …… 东西端进客厅，把江老爷子、江老太太都喊了过来，江天歌让江昭阳去喊江援朝。 江昭阳直摇头：“不，我不去，你去！” 他现在去，就跟去撞枪口差不多。他不要去。 江天歌无语地送给他一个白眼，“给你出息的。” 推开江昭阳，江天歌自己去了。 “江援朝同志，您工作辛苦了。我郑重地邀请您移步客厅，一起品尝美味的下午茶。” 听到她的话，江援朝“哼”了声，“你还挺会借花献佛。” 拿他买回来的东西，请他吃，就没有比她更会做人的了。 江援朝已经非常确定，江天歌的检讨书，不是她自己写的。 看着她笑盈盈的，旁若无事，不知心虚为何物的样子，江援朝咬牙，忍不住卷起手上的稿纸在江天歌的脑袋上敲了下。 她可真够能耐的，竟然让老爷子帮她写检讨。 怪不得刚才老爷子看他的眼神那么幽怨。 江援朝手上拿着的，就只有两张纸，敲在头上根本就没有多少感觉，但江天歌却夸张地捂着脑袋，她表情无辜地问道：“爸爸，您怎么突然打我啊？” 不等江援朝说话，她又说：“哦，我知道了！打是亲骂是爱，您这应该是心中的父爱泛滥，溢出来了，我理解的。” “爸爸，有您这么深沉的父爱，我很是感动。” 江援朝：“……” “真的，爸爸，我心中的感动，就如同汹涌的波涛一样强烈……” 江援朝被气笑了，他咬着牙，“你以为打岔，我就不知道你让老爷子给你写检讨的事情了吗？” “啊？”江天歌装傻，“老爷子什么时候帮我写检讨了？ “江援朝同志，我郑重地告诉您，任何结论，都要有证据。伟人也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您没有证据，应该收回刚才的话。” 江天歌说得很是一本正经。 随后，江天歌就点点头，“好了，这件事就到这儿吧，再说下去，可能会影响我们父女的感情。” “爸爸，我先回客厅等您了。”说完，她就转身出了书房，背影看着像是气愤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心里却在畅快地哼着歌。 这件事情，搞定啦！ 江天歌：只要我脸甩得够快，老江就别想跟我算账。 看着江天歌这一连串的动作，江援朝：“……” …… 第179章 一身八百个心眼子，有七百五十个用到亲爹头上 江昭阳在客厅门口探着头，看到江天歌一个人回来，他心里还纳闷。 三叔是不来了？这个想法一起，他不由得暗暗地松了口气。虽然江天歌说让他咬死不承认，但是，真实践起来，却并不简单。 如果能迟点再面对三叔，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做心理建设了。 江昭阳正要出声喊江天歌，就看到后面正在走过来的江援朝，江援朝的脸色，比他刚才看到的还要一言难尽。 江昭阳吓得马上缩回去。 已经坐下了的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看到江援朝的表情，都鼻观眼，眼观鼻，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江天歌又弯着眼笑着，帮江援朝拉开椅子，“来，爸爸，您坐这儿。我们父女感情好，一起排排坐。” 江援朝瞪了江天歌一眼，轻哼了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学过川剧的变脸绝活呢。 感情好？她要是不气他，感情还能更好。 一身八百个心眼子，估计有七百五十个都用到他这个亲爹头上来了。 江援朝坐下，但仍然垂着嘴角，以此控诉着对江天歌的不满。但江天歌却跟没看见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泰然自若地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受江援朝状态的影响。 最后受伤的，就只有江昭阳这个怂怂的乖乖男。 他都不敢抬起头来，怕一抬头和江援朝四目相对后，江援朝要跟他算账。 最后吃完东西要散场了，江昭阳飞似的躲回房间。 江天歌看得眼抽。 这胆子，也忒小了点。不知道的，都要以为江援朝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大妖怪了。 吐槽完江昭阳的行为，见江援朝要回书房，江天歌就踱步跟上去。 江援朝回头给了江天歌一个斜眼，他声音幽幽地说：“跟来干什么？还想气我？” 江天歌不认同地皱眉，“爸爸，您这话说得就很意气用事了。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女儿，女儿找爸爸，跟在爸爸身后，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气过你，又何来‘还想气你’的说法呢。这是你心中对我有了不正确的看法，你要及时改正。” 江天歌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pua江援朝？ 不过，这是巩固他们父女关系的一种手段，适当使用，是合理的。 “爸爸，父女之间的相处，应该是公平民主的，不能因为你是爸爸，就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 江援朝：“……” 现在，可没有一件事是他说了算的。 他让他不要这么早处对象，她听了吗？ 他让她遇事不要冲动，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她做到了吗？ 他让她写检讨，她写了吗？ 江援朝咬牙。 嗯？老江怎么突然炸毛了？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就转移话题说： “爸爸，前几天你不是答应了，要给我看我亲妈照片的吗，现在正好有时间，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神情一顿。随后，他收敛脸上的情绪，转身往书房走去，“跟我来吧。” “好的。”江天歌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援朝的脚步，一边在心里嘀咕，听到她提方韵，老江的脾气就泄了下去。 或许，以后如果她做了什么事惹老江生气，哄不好，就拉她这个没见过面的亲妈出来救场？ 但仔细一想，觉得还是不了。 她这亲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老江却一直对人念念不忘，单相思应该就挺苦的了，她就不要再给老江插刀子了。 毕竟是自己的爹，还是要保护一下的。 …… 方韵留下来的一部分东西，江援朝都放在了保险箱里。 江援朝从抽屉里拿出钥匙。 不过，他没有马上去打开保险箱，而是看向江天歌，沉默了好一瞬，才语气郑重地说道：“天歌，在给你看照片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件事。” 江天歌点头，“嗯，你说吧。” 江援朝动了动嘴唇，像是突然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 江天歌就问：“你要说的，是和我那亲妈相关的？” 江援朝点头。 看到江援朝脸上复杂到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表情，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猜测着问道：“你不会是想说，她已经有了新的家，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吧？” 江援朝眼里闪过复杂，尽管心中闷沉得厉害，但他却仍是不露情绪地开口说：“这是她的自由。天歌，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原来老江是担心她会因为方韵再婚的事情，责怪方韵？ 这有什么好怪的。 所有的人，包括已为人父人母的人，都有自己给自己的人生做选择的权利。不管是结婚、离婚、还是再婚，都是他们的自由。 外人没有权利干涉。父母没有权利干涉，子女也没有权利干涉。 而且，如果真要怪，也是怪当年他们把她弄丢的事情。 但当年方韵正生着病，在泥潭里自顾不暇地挣扎，怪她也没什么意思。 江天歌察觉到江援朝的情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我们俩相依为命不就得了。” 她本来也没想过方韵会不会回来的事情。她想看方韵的照片，就只是想知道搞清楚，她为什么会觉得方韵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件事。 在意这件事的人，是江援朝他自己。 看了看江援朝，江天歌好奇地问：“你之前不是说和她没联系吗？怎么又知道她的消息了？” 江援朝低声说：“是一个从港城回来的朋友说的。” 江天歌点点头。 她又拍拍江援朝肩膀，“好了，她过她的，我们过我们的。” “你……还要看照片吗？” 江天歌：“当然要。你先开箱子拿出来呗。” “我不止看她，还想看看你以前英俊帅气的样子。老太太说你以前可帅了，比现在电视上的明星还帅。” 老江正伤心着，要安慰安慰他。让他知道，没有老婆，但还有她这个贴心小棉袄。 江援朝：“……” …… 第180章 她自己当了自己的替身? 被江天歌这么一通抢白打岔，江援朝的情绪倒是轻松了不少。他拿钥匙开了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见江天歌盯着盒子看，江援朝就解释说：“这盒子……是你妈妈的。” 其实，这盒子算得上是方韵的嫁妆。 当年他和方韵结婚的时候，方家给方韵打了不少好东西当嫁妆。 这盒子，是打给方韵装首饰的。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哦”了一声。 就算江援朝不说，从他珍而重之的动作中，也能看得出来这是方韵的东西。 盒子是黄花梨木的，上面雕刻着花和凤凰的图案，雕工精美，栩栩如生，想必是挑最好的木材，请最好的工匠雕的。 盒子上还有一把小巧的锁。 江援朝动作轻柔地把锁打开，仿佛像对待一件宝物一样。对江援朝来说，这确实也是一件珍视的宝物。 盒子打开后，江援朝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江天歌：“……” 大盒装小盒的，这该不会是个俄罗斯套娃吧？ 好在，里面没再有其他的盒子了，只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江援朝没有马上把相册打开，只是定定地盯着它出神。 江天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没有催。 别人升官发财就想着死老婆，恨不得马上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像老江这样，老婆离开这么久了，还一直念念不忘、没有他心的人，可是不多的。 痴情也不是罪过，就让他痴着吧。 过了好一会儿，江援朝才有动作，把相册打开。 江天歌凑头过去，就看到相册上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江援朝，女的应该就是方韵了。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却仍然掩饰不住两人的好样貌，男俊女靓。 两人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却能让人看到他们之间情投意合的默契和甜蜜氛围。 江天歌盯着方韵的五官看。 其实，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方韵的五官，是和她有着四五分相像的。但与她不同的是，方韵的身上、脸上，都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 江天歌看得认真，一张一张地往后看，看到一半，她突然顿住，脑中灵光一闪。 她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方韵熟悉了！ 在上辈子，她可能见过方韵。 江天歌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眼神复杂地继续往后翻，越翻下去，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心情复杂地抬起头来，江天歌声音呐呐地跟江援朝做最后的求证：“我妈妈她，除了方韵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称呼吗？” 在江天歌看照片的时候，江援朝的目光，也一直锁在照片上。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目光闪了闪，他喉咙动了动，回答说：“你妈妈……她有小字，她的小字叫德音。” 方家的老太爷，是前清的举人。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很在意古法礼仪的。方家的每个孩子，到了年纪之后，都会取小字。 方家几个孩子的字，都是方老太爷从《诗经》《礼记》这些古籍里选出来的。 “德音？”江天歌眼睛瞪圆了一圈，她压着震惊追问，“是‘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的‘德音’？” 江援朝点头，“嗯。” 江天歌又问：“方家现在是在港城落根，他们还发展得很不错？” 江援朝又缓缓地点了点头，“……听说是。” 当年方家虽然走得狼狈匆忙，没能带走多少东西。但是，凭着方家人的头脑和本事，在港城白手起家，东山再起，完全不是问题。 德音，是‘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的‘德音’。 方德音，港城方家的方德音。 江天歌：“……” 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江天歌怔住了。 这……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在上辈子，她最尊敬、最感谢的人，是那位把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军人伯伯。而仅次于军人伯伯的，是她在国外留学时遇到的一位华人教授。 那位华人教授，名字叫做方德音，出自资产丰厚的港城方家。 方德音教授相貌出众，家世显赫，能力超群。在方德音身上，能看到岁月不败美人的具象。 她引以为豪的计算机知识和本领，有一半是来自于这位方德音教授。 而现在告诉她，方德音教授，其实是她的亲生母亲？ 上辈子那个清冷严肃的方德音教授，是她妈妈？！ 江天歌觉得自己要好好消化消化这个消息。 在上辈子，她虽然当过方德音的学生，但和方德音的接触，并不算多。 她刚看到方韵的照片，觉得有熟悉感，但却没有想到方德音身上，因为方韵和方德音的气质感觉，相差太大了。 照片上的方韵，温婉美丽，笑容甜美，像一个泡在蜜罐里的幸福公主。 但在她的印象中，方德音却是冷清严肃，很不爱笑的。 方德音独来独往，不喜欢交友，不喜欢被打扰。即使是面对她这个自己亲自指定的学生，也不意外。 除了课业上的事情，从来不会有其他的深交和沟通。 当时在学校里，不少人都对方德音选了她当学生而感到惊讶，她自己也有些惊讶。 而同样让她惊讶的是，后来她毕业回国的时候，方德音出乎意料地竟来送了她。 江天歌记得，当时方德音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似是有不舍，有怀念，有挣扎。那是她第一次在方德音身上看到了除清冷严肃之外的状态。 方德音的眼神，很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在离开之前，她问了方德音，为什么会选她当学生。 江天歌还记得，方德音当时的回答：“合眼缘。觉得你像我的女儿。” 所以，她就是方德音怀念的那个去世的女儿？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她是自己当了自己的替身？ 见江天歌问了两个问题，就愣愣地瞪着眼睛，江援朝面上闪过疑惑，“怎么了？” 江天歌看向江援朝，“没……没什么……我就是……” 江天歌顿住，她想起江援朝刚才说的话。他说，方德音再婚了？ 但在她的记忆中，方德音只有一段婚姻史。 …… 第181章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江天歌脑子里飘过很多猜想。她问江援朝：“你刚才说，方韵再婚的消息，是一个从港城回来的人告诉你的？” 江援朝不知道江天歌为什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他顿了顿，就点点头。 江天歌：“这个人，说的话靠谱吗？” 江援朝愣住。 江天歌：“……” 不会是让她遇见了传说中的阴差阳错、虐恋情深的戏码了吧？ 看着江援朝越皱越深的眉头，江天歌也皱起了眉，这不会真让她猜中了吧？ 几十年后虐恋情深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男女主角因为某些人刻意误导的消息，而产生误会，误以为对方有了新的生活，之后就开始狗血的虐身虐心什么的。 想到江援朝也可能是这样狗血故事的主人公，江天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她拿手指戳了戳江援朝的胳膊，“老江，跟我说说，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我用我看了非常多狗血故事的经验，来帮你分析分析。 江援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是一个高中的同学。”林大伟从港城回来，上周就特意来找了他，跟他说了方家的近况。 江天歌：“男的女的？他特意来告诉你的？你们的关系很好？” 江援朝皱着眉，“……男的，并不算好。” 顿了顿，他补充说：“这些年很少联系。” 一个很少联系的人，特意来告诉他方韵的要再婚的近况？ 江援朝和方韵是同一个高中的，江援朝的同学，也是方韵的同学。 江天歌的眼睛转着，突然，她眸光一闪，看向江援朝：“你这个高中同学，当年是不是也追过我妈？他被拒绝了，你却抱得美人归？” 看江援朝的反应，江天歌知道自己猜对了。 江天歌：“……” 男同学因为当年求爱失败，心中耿耿于怀，甚至对江援朝怀恨在心，就找机会到江援朝面前捅刀子。 江天歌甚至怀疑，这个男同学，是不是两头都说这样的话。 因为在上辈子里，方教授一直是单身一人的。 即使是五十多岁了，方教授的身边依然有着不少追求者，但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的追求。 学校里有人说，方教授一直深爱着她的第一任丈夫，但她没有和她的第一任丈夫在一起，是因为他却已经再婚了。 这辈子的江援朝，明确说了不会再婚。上辈子她虽然不认识江援朝，但以她现在对江援朝的了解，上辈子的他，十有八九也是没有再婚的。 方教授的消息可能是错误的。 想到这些，江天歌突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怎么说呢。 这闹的，说得好听一点，是体面。江援朝和方韵这两人，是那种深爱着对方，但却又尊重对方决定的人，听到了对方有了新的生活，就将爱藏在心底，不会再去打扰。 说难听一点，这两人都怂。不敢多问多查，怕窥见一些让自己更加心痛的事情。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被一个男同学的谎言蒙在鼓里。 真是……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江援朝的表情，已经变了好几遍了，江天歌把相册整理好放回盒子里，她叹着气问：“要不，你再让人打听打听？” 现在老江的脑子，应该挺乱的。他可能想要静一静。 她的脑子也乱着。这方韵和老江，一个是她上辈子的教授，一个是她这辈子的亲爹，对于这复杂又巧合的关系，她也需要静一静，回去好好梳理梳理这关系。 江天歌拍了拍江援朝的肩膀，“爸爸，照片看完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就喊我。” 说完，江天歌就转身出了书房。 …… 江老爷子正在院子里遛弯，看到江天歌低着头，表情像是有些闷闷的，就出声问：“怎么了？被你爸批了？” 刚才还神采飞扬、活泼好动的，现在就一脸心事的样子，看来还被批得不轻。 想到儿子批孙女，可能是因为写检讨的事情，江老爷子面上还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咳了咳，安慰说：“没事儿，改过自新，下次不再犯就行了。” 听到江老爷子的话，江昭阳面色一凛，他虚着声音问：“天歌，你爸批你什么了？……待会儿……不会轮到我吧？” 江天歌：“……放心吧，不会。”老江现在没心思理会我和你了。 江天歌目光看向江老爷子，想了想，就凑过去，她笑着说：“爷爷，我爸没有批我，我们父女关系好着呢。” 随后，她又笑眯眯地问：“爷爷，能问您点事吗？” 被坑过一次的江老爷子，看到江天歌的表情，斟酌了一会儿，才出声问：“什么事？” 江天歌：“您对方家应该挺了解的吧？” “……方家？”江老爷子目光在江天歌身上扫了一圈，就抿了抿唇，有些明知故问地问，“哪个方家？” 江天歌也不打哈哈，直接挑明说：“就是我亲妈的那个方家。” 上辈子，她只知道港城方家这个家族，因为方德音不喜欢别人特意打探她的事，她也就没有特意去了解这个家族。 只知道方家在港城发展地很好，家族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在港城，方家的资产和地位，稳居前三。 但如今知道了方德音是她这辈子的亲妈，倒是可以了解一下方家的情况。 方家是在六十年代末去港城的，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就从无到有在港城扎根，崛起，登顶，想必方家的人应该不少，能人也应该很不少。 之前江援朝好像说过，方韵是最小的，她上面有五个还是六个哥哥？ “怎么突然问这个？”江老爷子声音淡淡的，情绪莫辨。 江天歌笑着：“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您给我说说呗？” 见江老爷子抿着唇不说话，江天歌就拽着他的袖子摇，“爷爷，说说嘛，回头我多淘几本好书送您。” “您要是不说，我就去问老太太了啊。书也不给你淘了，改换成给老太太买漂亮衣服。” 江老爷子：“……” …… 第182章 可恶的考试，可恶的江天歌 江老爷子：“……” 到底是谁教她这么拿捏人的？ 老爷子暗暗咬牙，“你想知道什么？” 江天歌抿着唇笑，“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呗，您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挑的。” 看到她笑容里的得逞，江老爷子抽着眼角，无声地哼了声：我这一天，净被你坑蒙了，再信你就有鬼。 “跟我来吧。”江老爷子把江天歌带到他的书房里，才幽幽地说起方家的事。 方家的祖上，是耕读之家，走的是科举仕途的路。方老太爷一路科考，一度考到了举人。 别人考上科举，出仕做官，但方老太爷考上举人后，却反其道而行，去经商了。 “……方老太爷，是华夏国最早崛起的一批民族企业家。国内打仗的那些年里，老太爷几乎是把所有的家产都捐了出来。” 虽然事情过去几十年了，但说起这些事，江老爷子对方老太爷，仍然有由衷的敬佩。 危难关头，人性就会暴露无遗。 有人趁着国难，大发国难财。也有人像方老太爷一样，毁家纾难，鼎力相助。 方老太爷是爱国民族企业家，组织和人民都铭记他的贡献。 为了支持抗战，方家虽然几乎疏散了全副家当，但在建国之后，方家凭借着在抗战中作出的贡献，又快速地崛起来了。 国内营商环境和平，方老太爷的子孙中，又有好几个经商的能人，重新发展起来的方家，与曾经的辉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整个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前期，方家几乎是国内发展得最好的企业家族。 但可惜的是，遇上了六十年代后期的那场变故。 方老太爷是用他一个人的死，给方家其他人换来了生机。 想到方老太爷当时的悲壮举动，江老爷子顿住，眼里闪过不忍。 其实，方老太爷是有恩于他的。但方老太爷出事的时候，他却是无能为力，没能拉江家一把。这也是这些年里，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江老爷子垂着头，长叹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江天歌，说：“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你奶奶你爸都不知道的。” 江天歌没有出声，等着江老爷子后面的话。 “方家老宅的地契，现在在我手里。” 方家的老宅，最初是被充公，后来又到了私人手里，在好几个人之间转过手。前几年，他听说有人要卖方家的老宅，就出手买了下来。 江老爷子对江天歌说：“那个宅子，我一直没动。如果方家的人回来，我就交给方家，如果他们不回来，以后我会给到你。” 见江天歌似是要出声拒绝，江老爷子对她摆摆手，“ 现在只是跟你提一下，你知道有这回事儿就行。” 他叹息道：“以后，方家的人或许也会回来呢。” 江天歌就没有多说什么。 江老爷子这么做，应该是想要弥补对方老太爷的愧疚。如果他觉得这样心里能好受些，就由他吧。 之后，江老爷子又说着方家的其他情况。 方老太爷有三个儿子，当年方老太爷去世之后，这三个儿子都带着妻儿去港城了。 方韵的父亲方勤云，是方老太爷的大儿子。方勤云生有六个孩子，五儿一女，方韵是六兄妹中，最小的一个。 “当年，你的几个舅舅，老大方守俨和老三方守礼、老五方守义都跟着家里做生意，老二方守贤学的中医，老四方守知是大学里的老师，每一个，都是很出色的孩子，如果没有当年的事……” 江老爷子又叹了口气。 老爷子说了很多当年的事情，江天歌也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江昭阳来喊人，两人才意识到，时间竟过去这么久了，都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没一会儿，江昭阳就发现，今晚饭桌上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 老爷子、三叔、江天歌，这三人，都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不敢去问江老爷子和江援朝，江昭阳就来问江天歌：“你们都怎么了？” 他猜测地问：“是因为……江丝雨的事吗？” 吃饭之前，昨晚来抓捕江天宝的警察陈志斌，来了电话说，已经把江丝雨逮捕了。 有那根注有安眠药的淮山，有周嫂的证词，还有江天宝几个人的招供，江丝雨很有可能会被以共犯的罪名受到惩罚。 想到江丝雨做的事，和可能的下场，江昭阳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这几年，他和江丝雨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但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经常一起上学，一起出去玩。 江丝雨可能会坐牢，这是她应该受到的惩罚，他并不同情江丝雨，不会为江丝雨说话求情。 但是，他的心里，却闷闷的，有些难受。 他始终不理解，江丝雨为什么会这么做。江家养她那么大，给了她十几年无忧富足的生活，她怎么能没有一点感激，只有怨恨呢？ 想着想着，江昭阳自己就emo了起来，他喃喃地问道：“天歌，你说江丝雨她怎么这样呢？” 江丝雨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因为江丝雨自私自利，心恶。利己主义，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目的不惜伤害别人。 江昭阳还是学生，还没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当然不能理解江丝雨的做法了。 但江天歌现在没心思安慰江昭阳，“不知道。想知道你自己问她去。” 她斜了江昭阳一眼，“有心思琢磨这个，还不如多回去看看书吧。昨天你爸不是给你下了军令状吗？” 江昭阳的学习，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就中规中矩的那种。 他今年考上了邮政大学的机械工程专业。 昨天，江向辉放话，江昭阳的期末考试，要是敢有一科不及格，不仅要受到混合双打，下个学期的零花钱也会被取消。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昭阳哀嚎出声，“啊！可恶的考试！” 还有，可恶的江天歌！ …… 第183章 天歌，你肯定有机会! 本来，他爸对他的成绩，是过得去就行了的态度的。以前初中高中的时候，考试也有过不及格，但他爸都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这么在意，不许他不及格，是因为江天歌！ 以前他爸对他的成绩挺满意的。但是，现在有江天歌对比着，他爸就觉得他那个成绩就是个屎，让他面上无光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爸这是典型的，鼻涕流到嘴里了，才知道要甩。早干嘛去了？想到他爸的黑脸，江昭阳心里就很不平。 但心里再不平，还是要听话。 要是真的有考不及格的，被打事小，没有零花钱才是大事啊。 江昭阳就追着江天歌：“天歌，你快帮我复习复习微积分！我自己看，看不懂，看得我头疼脑晕。” 江天歌扫了一眼他可怜巴巴的表情，答应他了，“拿你书出来。” 现在她也没心思做其他的，正好可以一边给江昭阳看题，一边消化她今天知道的事情。 …… 江天歌是隔了四天，才去学校的。 一进学校，就听到大家在讨论江丝雨。 “……警察直接冲进宿舍把人带走的，她肯定是犯了大事了！” “对对对，我当时就在宿舍楼里，警察进来的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昨天的报纸，你们都看了吗，又要严打了，你们说，江丝雨被抓了，她会不会被拉去枪毙啊？” “……” 距离江丝雨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学校里对这件事的讨论热度，已经慢慢降下去了。 但因为昨天的报纸上，正式宣布了要开启新一轮的严打活动，大家对江丝雨被警察带走事情的讨论热度，又再次达到一个新高度。 都纷纷猜测江丝雨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看到江天歌，不少人的目光都变得异样起来。 他们都知道，江天歌和江丝雨两个不对付，而且，江丝雨以前是在江家长大的，现在江丝雨被警察抓走了，江天歌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呢？ 就有八卦的人凑到江天歌面前打听，“江天歌同学，江丝雨的事情，你们家人知道吗？你们家有人去看江丝雨吗？” 看了眼说话的人，江天歌回忆了好一番，都没想起来自己和这个人的交集，她直接装傻，“江丝雨怎么了？我这几天没来学校，都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 “我还有事要忙，这位同学再见了吧。”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闲，都要考试了，还有空到处吃瓜，也不怕把试考糊了。 然而，到了下午，全校了，都没有人关心这件事了。大家都去关心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了。 这一周是考试复习周，几乎都不用上课。 计算机班里，被通知大家集中平时上课的教室，大家都还很纳闷， 陈慧园是女班长，她通知了5312宿舍的人，又去其他女生宿舍喊人。 江天歌和余梅晶几个一起往教室走去。 余梅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问江天歌：“天歌，你说是因为什么事呢？不会又是因为……江丝雨的事情吧？” 江丝雨是他们班的，之前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辅导员梁超贤就召集他们班的人，开过班会了。 现在，不会是又因为这事吧？ 余梅晶心里有些不爽。 现在正是期末复习的关键时候，大可不必老是因为这事找他们，打扰他们复习。 江天歌看了看四周，摇头说：“应该不是。” 除了他们班的人，还有其他班的人也在往教学楼走。江丝雨的事情，警察局那边还没有进一步的进展，应该不是因为江丝雨的事。 江天歌突然就想到之前宋方白那个莫名其妙的提示。 张玲玲几个，也是和余梅晶差不多的想法，都不怎么情愿去教室，走着路，都要争分夺秒地拿着笔记看。 江天歌提醒她们，“都快点走吧，学校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听到江天歌的话，几人半信半疑地把笔记收起来，加快脚步往教室走去。 这次安排的教室，是一个大教室，除了计算机班的人，还有其他班级的人。江天歌更加确定，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实际上，江天歌的猜测没有错。 梁超贤一上来，就抛出一个重磅消息：“最近，教育部下发了一份文件，是关于公派留学生出国学习的。我们学校分配到了一部分的名额……” 听到梁超贤的话，大家都炸锅了。 出国？ 还是公派出去的？ 公派留学生，那就意味着是国家出钱给他们出国去学习！ 大家面上都浮现出激动的表情。 这是好事啊，是大好事啊！他们不用出钱，就有机会出国！ 现在正是出国热的时候，不少人都觉得国外的月亮比较圆，都想出国。 但想要出国，却不是简单的事情。首先得要有钱。有了钱之后，还得要有孤注一掷地胆量。 有些人把家里好几代传下来的祖宅都给卖了，就是为了凑钱出国。 能做到卖祖宅出国的，只有少数人。 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的家庭，家里的钱有限，也狠不下心来做出卖祖宅的事。就只能是羡慕别人，出国对大部分人来说，就只是奢望。 现在突然知道学校有公派留学生的名额，怎么能不激动？ 大家这么激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 其实，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国家就渐渐地恢复了公派学生留学的项目，每年都会派出不少学生到国外去学习。 但是，因为出去的多，回来的少，前两年，国家就把这个项目给暂停了。 大家都没想到，今年会突然就恢复。而且还恰好让他们赶上了！ 5312宿舍的几个人，也都很激动。 陈慧园虽然是副班长，但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 她抓着江天歌的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留学生选人的标准，肯定是要看成绩的！天歌，你肯定有机会！” 余梅晶也在一旁附和，“对！天歌，在我们班，你的机会是最大的！” …… 第184章 同学之间，互帮互助，直接帮你写试卷 江天歌点点头，但并没有陈慧园她们那么兴奋。 对她来说，出国留学，可去可不去。 出国，要么是去感受国外的生活，要么就是学习知识。 她曾经在国外呆过，没有“国外月亮比较圆”的偏见，对国外的生活也没有特殊的向往。 而至于学习知识，出国确实是能学到在国内学不到的知识。但是，现在出去，能学到的东西，有限。 这两年，以蓝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开始对华夏国实行技术和知识的限制。涉及到一些重要行业、重要领域的关键知识和技术，华夏国的学生，是无法接触到的。 他们学习的专业是计算机。在蓝国，如今计算机技术最主要的应用，是在军事研究上。 在计算机领域，蓝国原本就对华夏国实行着信息封锁政策，限制华夏国接入国际互联网络。 他们这些专业的留学生过去，受到的限制肯定不会少。 教室里的人都掩饰不住激动地讨论着，梁超贤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介绍留学项目的相关情况，包括留学的时间安排、各个专业分到的名额、选拔的标准…… 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关键信息。 来到教室，在梁超贤宣布消息之前，还有不少人八卦着江丝雨的事情。但等散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江丝雨了。 大家讨论的，都是留学的话题。 出国名额的选拔，最主要的参考标准，是学生的平时成绩和期末考试成绩。 大家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就更加重视起来了。有人自力更生，自顾自地埋头苦啃，但也有人，冒着其他的小心思。 江天歌坐在图书馆里的时候，班里的一个女生来找她。 女生叫陈露，她站在一旁，压低声音说：“天歌，可以过来一下吗，我找你有点事。” 江天歌没有动，问她：“什么事？” 陈露垂着眼低声说：“有道题不会，想……让你给我讲讲。” 在计算机班里，江天歌的表现和成绩，是遥遥领先的第一。班里其他人有不懂的地方，都会来问江天歌，向她请教。 时间方便，问问题的人和她也没有仇的情况下， 江天歌都会给他们解答。 现在临近考试，又知道了考试成绩关系到出国名额的事情，大家都想抓紧时间把不懂的知识吃透。 所以，江天歌也没怀疑陈露的话。她站起来，往楼下走去。 华大的图书馆，隔一层楼就会设有一个大的讨论室，方便大家出声讨论问题。 江天歌进了讨论室，就看到里面有六七个计算机班的人，有男有女，他们都坐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话，看到她进来，互相看了看，就都站起来。 江天歌看向他们，几个人反应各异。有人攥着拳头和她对视，也有人撞上她的目光后，不自在地偏开头。 江天歌就确定，他们不是要请教问题的。 她站定不动，眉毛挑了挑，就回头看向陈露，无声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陈露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江天歌对视。 关美芝推了推身边的人，见没有人主动说话，她咬咬牙，就站出来说：“江天歌同学，我们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见关美芝先开了口，一个叫做李小军的男生就站出来说：“对，江天歌同学，我们让陈露把你叫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不等江天歌说话，他就自顾自地说：“没过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场考试非常重要，关系着大家能不能拿到出国名额，是关系到大家命运前途的大事。” “现在时间紧迫，大家都在争分夺秒，都想要挤出时间来，复习到更多的知识。” “江天歌同学，大家都知道，你的成绩，是全班最好的。你的笔记，也是做得最好，最齐全的。” “为了让大家都能考出更好的成绩，我们大家就商量出了一个方法，江天歌同学，我们想借你的笔记来复印，分发给大家一起当复习资料。” “……？” 江天歌越听越无语，头顶一排问号飘过。 是她最近的脾气太好了吗，竟然让他们敢来蹬鼻子上脸了？ 见江天歌没有接他的话，李小军心里有些没底，他想了想，又说： “江天歌同学，这件事，你应该是没有意见的吧。大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你的笔记早已经做好了，分享出来，是举手之劳的事。” 旁边的人出声附和：“是啊，江天歌同学，大家都是同学，不能只顾着自己……” 江天歌被无语笑了，“干什么要复印笔记那么麻烦，复印了，你们还要看，还要记，还可能琢磨不明白，看了也白看。” “干脆在考试的时候，我的试卷直接写你们的名字，这不是更方便简单吗。” “呃……” 听江天歌前面的话，关美芝和李小军几个都暗暗高兴，以为她答应了。但听到后半句，都面色一噎。 有两个脸皮薄的，脸红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平时上课的时候， 他们的表现都是中规中矩，中等偏下的那一挂，笔记也做得不怎么上心。 之前，他们想的是，只要不及格就行了。但是，现在有了出国这个事，他们都想要抓住出国的机会。 现在重新梳理知识点，是来不及了的，所以就想到了让江天歌把笔记分享出来的主意。 知道江天歌可能不好说话，他们几个就决定一起来劝她。 但没想到，江天歌会这么说…… 愣了一会儿后，李小军就蹙着眉，“江天歌，话不是这么……” “话不是这么说？那是要怎么说？”江天歌打断他。 “你不是说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吗，不是想要考好成绩吗，我直接帮你写试卷，不是互帮互助得更到位？” 随后，江天歌又煞有介事地说：“同学之间互帮互助，的确是很应该的。” …… 第185章 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几位好同学，我最近的手头有点紧，中午都没钱吃饭了，你们都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我吧。” “钱都在你们的口袋里了，掏出来给我，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李小军几个，脸色变得难看很是难看。 见到他们的反应，江天歌就冷笑出声，慢慢沉下脸，“怎么？不愿意？” 她目光冷漠地看着李小军几个，“不是互帮互助吗？不是举手之劳吗？” 知道大家都很重视这个出国的机会，有人有不懂题来问她的，她都尽可能地给他们解答。 如果有人好声好气、态度良好地问她借笔记看，她也根据具体的情况，借给他们。 但李小军他们，这是借东西的态度吗？ 在他们的嘴中，她自己费心思整理出来的笔记，就必须无条件地分享出来，不然就是不团结？ 团结你个大头鬼。 江天歌心里恼火，直接开怼。 “感情你们没有记笔记，是把记笔记的精力，都放到修炼脸皮上了，你们修炼的功夫还挺到位的，都把脸皮炼得比铜墙铁壁还厚了。不然也不能一张嘴，一伸手，就直接理直气壮地问我要笔记。” “还用‘同学间要互帮互助’来道德绑架我？给你们能的。” “我的笔记，关你们屁事。” “你们考多少分，能不能出国，关我屁事。” “知道的，知道你们是大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百多斤的巨婴，什么事都只会伸手问人要。你们是巨婴，我可不是你们的爹妈。我更养不出你们这么丢脸的儿女。” “……” 几个人被江天歌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 毛病的。 江天歌扫了一眼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正要转身回去，就看到讨论室右侧角里的人。是宋方白和他的学生。 见江天歌发现他们了，宋方白微微颔了颔首，学生们也都看着江天歌。有两个和江天歌关系不错的，直接对她比起了大拇指。 显然，他们都看到了她刚才怼人的勇猛了。 江天歌：“……” 看到就看到吧。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就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宋教授，几位学长学姐，你们在开课题讨论会吗？” 宋方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的肖丽君就笑着说：“小天歌，我们都听说了公派留学的事了，加油啊！你一定能选上！” 听到肖丽君对她的称呼，江天歌好笑不已，她笑着点头：“嗯，多谢肖学姐，我会尽力的。” 想了想，江天歌看向宋方白：“宋教授，您方便的时候，我想跟您请教一些问题，可以吗？” 蓝国对华夏国留学生的态度和情况，江天歌都是在上辈子了解到的。 这辈子，是否有特殊情况，有个别变故，也还需要去具体的了解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争取出国名额。 所以，她想跟宋方白聊聊。 宋方白是很早就出国了，在国外呆了十几年，是前几年才回到国内来的。他在国外认识不少人，对于国外的事情，他应该会有更多的了解。 宋方白点点头，“可以，我们讨论结束之后，你来找我。” 听到宋方白的话，肖丽君又笑着说：“小天歌，我们估计还有一会儿，你先回去复习吧，结束了，我去叫你。” 江天歌点点头，对她道谢，又说了自己的位置，就离开了。 肖丽君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来叫江天歌的。 一起走下楼的时候，肖丽君靠近江天歌耳边，悄悄地说： “你知道吗，上次宋教授花了老大时间，整理了一份实验资料。另一个教授看到，开口就很理所当然地让宋教授给他印一份。” “当时那个教授是当着好些人的面说的，宋教授抹不开脸，就给了他。” “但是过后，宋教授郁闷了好久，我们也很不开心。” 想到江天歌舌战群儒的英勇，肖丽君很是感慨地说：“当时，要是你在就好了。” 像是想到什么，肖丽君突然眼睛发亮，“欸！小天歌，要不你来我们实验室吧？” 要是江天歌加入了他们实验室，以后和其他实验室吵架，都不在怕的了！ 江天歌：“……” 之前，她也想过进宋方白实验室的事，但想的方法，是让宋方白看到她的能力。 但没想到，他们先看上的，不是她在计算机上的能力，而是吵架骂人的能力。 或许这就是身上技能多的烦恼？ …… 江天歌想问宋方白，但却不能让他多想。 所以，江天歌就只是用推测的口吻说： “现在蓝国对我们国家的态度并不算友好，信息封锁，技术限制，我们学生过去了，是不是也会受到限制，不能像蓝国，或者其他西方国家的学生那样，有自由选择学习知识科目的权利？” 宋方白有些意外地看向江天歌，他沉默了片刻后，就点了点头，“你的担心是对的。” 蓝国的高校，的确是正在用各种手段限制华夏国籍的学生。 一些关键的课程，其他国籍的学生能上，但不允许华夏国籍学生去上。 一些图书馆里的书籍资料，其他国籍的学生能借阅，但不允许华夏国籍的学生借阅。 在课堂上老师的区别对待，同学们带有偏见的态度……出去留学的人，并没有如今国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但不管有没有限制，不管有多难，都是必须要派人出去的。国内不少学科的发展，都落后于世界，如果不派人出去学习，只会落后得越多。 派出去了，东西是可以学到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如今的目的就是，能学到多少是多少。 但现在就能想到这些的学生，并不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官方还没有明确地对大家点出这个问题。 见江天歌已经提前洞悉了这个问题，宋方白就没有多掩饰。 他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都告诉了江天歌。 最后，他犹豫了片刻，就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学计算机的，她在蓝国的学校当老师。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她。” …… 第186章 您不会也是看上了我吵架骂人嘎嘎牛的本事吧? 江天歌向宋方白道谢，“多谢您，如果有需要，会来麻烦您的。” 听完宋方白的话，江天歌觉得自己对出国的事情，就更无所谓了。她不缺理论知识，缺的是设备。如果出去，她更想弄一些设备回来。 江天歌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能性。但她知道，这件事，很悬。 宋方白大概是猜到了江天歌的犹豫，他斟酌地说：“预计在明年开春，我们实验室会有招人计划。”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这次招人的标准，不限年级，只看专业能力。” 这意思点的，就很明显了。 江天歌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想到刚才肖丽君的话，她歪着头，调侃地问道： “宋教授，您不会也是看上了我吵架骂人嘎嘎牛的本事吧？” 宋方白：“……” …… 江天歌之前给江老太太报的夜大，要开始上课了。第一天，江天歌这个“家长”，怎么也要亲自把人送过去呀。 傍晚的时候，她打算把一些资料放回宿舍，再回去榆钱胡同。 陈慧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李小军、关美芝几个找江天歌要笔记的事，“天歌，他们真的去找你了？” 陈慧圆看着比她还要气愤，这其中，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江天歌问：“怎么了？” 陈慧圆就说：“他们找过我和萧峰，想让我们出面找你，但我和萧峰把他们骂回去了。” 本来，她都和萧峰说好了，把人怼回去，这事就算结束了，不用让江天歌知道，省得闹心。 谁知道这几个人，脸皮竟然这么厚，比他们姥姥家纳的鞋底还厚。 陈慧圆越想越气，“天歌，你别管他们，就当他们是疯狗乱吠的。待会儿我叫萧峰一起，去找他们好好聊聊。” “你不用分精力理会他们。”江天歌淡淡地说，“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我了。你们自己抓紧时间复习吧。” 想到李小军那些人，她又说：“这些天，你们不管做什么事，都注意点，别让有心人抓到可以大做文章的把柄。” 计算机班是分到了五个个出国名额。按照往常的表现，5312宿舍里，张晓丽和陈慧圆会有比较大的机会拿到名额，其他几个，冲一冲，也不是没可能。 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盯着这几个名额的。在这种事关个人利益的事情上，每个人都会做出什么事，都不好说。 某些人的红眼病，平时不会犯，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就会冒出来了。 自从知道了有出国名额之后，陈慧圆几个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复习上，没有去想其他的。经江天歌这么一提醒，她们都面色一凛，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前段时间，教务处公布了大四年级获得保研资格的学生名单。但没多久，教务处就收到了针对这些获得保研资格学生的举报。 有些举报的事情是真的，但有很多，却完全都是胡编乱造的。 做这些事的人，是一个同样参加保研资格竞选，但没有获得资格的人。他这么做，就是因为不甘心落选，眼热获选者。 陈慧圆几个，都认真地点头，“天歌，我们会小心的。” 江天歌“嗯”了一声， 把自己记笔记的本子拿出来。 “我的笔记，你们想看，可以拿去看，但不要告诉其他人。女生里，就你们，还有杜红旗，男生，可以给萧峰和赵光宇，其他的，都不给。” 这些人，都是和江天歌关系好，人品她也信得过，之前也经常会帮她忙的。所以她愿意和他们分享她的资料。 但其他的人，抱歉，你谁？和你关系很熟吗，就想吃白饭？ 听到江天歌的话，几人都很意外。 她们都知道江天歌的笔记做得好，之前上课的时候，有不懂的地方，她们还会问江天歌借笔记来看。 但是，知道这次考试关系着出国的事情之后，大家是同学，是舍友，也是竞争对手，她们就都很默契地没有再问江天歌借笔记。 现在江天歌竟然主动要借给她们？ 几人都愣愣地互相看了看，交换了眼神之后，陈慧圆站出来说：“天歌，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不……” 江天歌说：“没事，想看就看吧，你们看了我的笔记，也影响不到我什么。” 陈慧圆几人：“……” 这……虽然是大实话，但说出来，她们有亿丢丢没面子哇…… 几人眼睛都闪了闪，对视一眼之后，陈慧圆把笔记本接过来，郑重地说：“天歌，谢谢你，我们会保管好你的笔记的。你不让给的人，我们绝不会给。” 余梅晶几人，也都对江天歌道谢，“天歌，非常感谢你，你就是我们的在世菩萨，等考完试之后，我们一定请你去吃大餐！” “对，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挑一家最好的餐厅！……” 江天歌不在意地摆摆手，“好好复习吧，吃的，等考完试再想吧。我走了。” 她要回去送老太太去上学了。 …… 江天歌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陆绪文。 之前，刚知道江天歌和陆正西处对象的那段时间，每次见到江天歌，陆绪文都有些别扭。 最近这段时间，他可能是终于想清楚，终于能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了。见到江天歌，也不再有别扭的情绪了。 他和江天歌说着这次公派留学生的事，“江天歌，你想去吗？” 陆绪文是物理专业， 他们专业同样有五个名额。以陆绪文以往的表现，只要期末考试不出大的问题，他有很大的把握是可以得到一个名额的。 但他在纠结，是否要争取这个名额。 其实，现在不少人争取留学生的名额，是为了去享受国外的生活，去见世面，似乎在他们的想法里，学习是次之的。 这就让陆绪文心里不确定了起来。 从小，他就受父母和陆老爷子的教育熏陶，长大后又视陆正西为偶像。 可以说，他身上，从内里的芯子，到外面的皮肤，都是红得不能再红的。对国外资本主义享乐还是腐朽的生活，他一点都不向往。 而关于国外的大学、学习相关的内容，他目前了解到的非常有限。不确定自己过去了，能不能适应，能不能学到知识。 漂洋过海，背井离乡，去到一个语言不通，全然陌生的环境，真的能适应吗？ “江天歌，你说我要去吗？”陆绪文皱着眉，一副很困惑苦恼的表情。 …… 第187章 嘿嘿，今天的风水轮流转啦 对于陆绪文的问题，江天歌无法帮他做决定，她只是说：“要不要去，看你想要的是什么。” 江天歌给他分析出国的利弊。 陆绪文听着，听完，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随后，他又遗憾地叹气说：“可惜九叔现在不在家，不然我就可以找他，让他给我出出主意了。” 前两天，陆正西接到一个秘密通知，就离开北城了。 说到陆正西，江天歌就问：“他去的哪里，你爷爷应该知道吧？” 陆正西走得很匆忙，甚至都来不及给她打个招呼。她还是隔天的时候，从江援朝的口中知道的。 但对于陆正西是去哪里、去做什么的信息，江援朝守口如瓶，不多透露分毫。 对于陆正西工作上的事情，江天歌本来是不会多问的。 但是，自从陆正西离开之后，江援朝的脸色就很沉重，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回来，还和老爷子关在书房里说好久的话。 这就很难不让她多想了。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正西是去执行任务的，危险系数大吗？ 问江援朝和江老爷子，江援朝回答得含含糊糊，江老爷子也就只会打哈哈，两人都是保密局的局长，嘴严得不能再严。 所以才想从陆老爷子这边求证一下。 猜测到江天歌是想要打探陆正西的消息，陆绪文就回答说：“应该是知道的。但爷爷不会告诉我们的。” 陆绪文表情郁闷：“我早就问过爷爷了，他让我好好学习，别乱打听，让我别什么事都想掺和。” 听到陆绪文的话，江天歌就叹气说：“也行吧。” 这些老爷子们还有心思打马虎，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至少，天没有塌下来。 江天歌就不打听陆正西的事了，她问起了陆绪坤，“他最近在干什么？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之前，陆绪坤对江丝雨，一直有一种鬼迷心窍的上头劲儿。 现在江丝雨被抓了，陆绪坤是什么反应？是无法接受，迅速下头，还是真情不变，四处奔波，英雄救美？ 陆绪文：“不知道，这几天我没见过他。” 打量了一眼江天歌的表情，陆绪文组织着语言说：“前几天，他……来找了爷爷，想让爷爷去跟派出所那边打声招呼。但爷爷没理他。” 江天歌点点头，她调侃说：“想不到，他还挺深情。” 陆绪文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陆绪坤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去找江丝雨一起玩。后来他们慢慢长大，在多数情况下，大家都是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 而陆绪坤，却依然喜欢去找江丝雨玩。 他也是这才看出来，陆绪坤喜欢江丝雨的事的。但江丝雨对陆绪坤的反应，却平平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喜欢。 知道他们俩处对象了，他还纳闷了好一会儿，好奇陆绪坤是怎么让江丝雨转变态度的。 想到陆绪坤上次来找爷爷时的样子，陆绪文叹气，希望陆绪坤不要闹出什么事吧。 …… 因为和陆绪文聊了挺长时间，江天歌回到榆钱胡同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江老太太夜校的课，是七点开始上的。 服装学院就在西府井的不远处，从榆钱胡同过去，十来分钟的路程就能到了。 但江天歌回来的时候，江老太太已经收拾整齐，整装待发了。 可想而知，老太太对去上课的事情有多期待。 既然老太太想现在去，那就现在去！老太太对上学的事这么积极，当然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了。 “奶奶，您等一下，我回去放点东西就来。” 说着，江天歌就往房间跑去。 放下书包，江天歌掏出刚才在杂货铺买的红包封。红包封的正面反面都是纯红色，没有印有任何东西，江天嫌它单调，掏出一支笔来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儿。 画满意了之后， 她又翻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找了一张最新的十元面值的钱放进去。 孩子要去上学，作为家长，应该给她封个红包呀。 虽然老太太是老孩子，但老孩子，小孩子，都是孩子，别人有的牌面，她家老太太也要有。 “奶奶，来，这是给您的开学红包，您拿好了。” 江老太太被江天歌的行为弄得一愣。以前都是她发红包的，现在竟然有孙女给她发红包，而且还是关于学习的红包。 看清楚红包的封面，老太太更是眼角抽了抽。 本来纯红色的红包封面，被江天歌画上了花纹，还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逢考必过”“金榜题名”的字。 江老太太正哭笑不得着，就又听到江天歌的话： “奶奶，去了学校，您要和同学们友好相处，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学习，尽力争当全班第一，给我们老江家争光。” “还有啊，开始学习之后，就要专心学习，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学习才是大事，其他的事情都会影响学习的，知道嘛？” 江老太太：“……” 江昭阳正在屋子里，看到江天歌给老太太红包，他好奇地凑过来，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讨一个红包。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江天歌叮嘱老太太的话，他的脚步顿住，目光狐疑地在江天歌和老太太身上来回打转。转了两圈之后，他就悄悄地退了回去。 这个红包，还是不要了。要了红包，是要像“孙子”一样被训的。 以前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老爷子老太太都会对他说一番类似的话。 嘿嘿，今天这风水轮流转啦。 江昭阳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 第188章 邹狗同志，人如其名 江老太太收了红包，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启了她的老年进修生活。 今天是开课的第一天，不少人都提前来了，大家的年纪，多数是在三十、四十左右，江老太太应该是最大龄的学生了。 不过江老太太会打扮自己，外面穿着棋盘扣的深色大衣，领口里面系着江天歌之前买的丝巾，时髦得很，混在人群中，一点都不突兀。 一旁还有自来熟的人来搭话，“你们也是来上夜大的吧，我也是呢！” 说话的人，是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的大姐，她手上提着一个印着“德盈国有纺织厂”的袋子，应该是纺织厂的员工，来上夜校提升自己来了。 工人大姐看看江老太太，又看看江天歌，疑惑地问：“欸，大姐，是你来学习，还是你女儿来学习啊？” 江老太太：“……” 江天歌看了看老太太，就笑着说：“大姐，您眼光真好，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奶奶特年轻呀？” 工人大姐愣了愣，随后就瞪圆着眼睛看向江天歌，“这是你奶奶？亲奶奶啊？” 江天歌点头：“对，亲的。” “哎呦，大娘，对不起，对不起！”工人大姐拍着大腿，笑着道歉道。 “我看您打扮得这么时髦，还以为您和我差不多年纪呢，没想到，您都当奶奶啦，您这是送孙女来上学呀？” 江天歌就又说：“大姐，不是我奶奶送我来上学，是我送我奶奶来上学。” 工人大姐再次愣住。 老太太来上学？这……还是第一次见呐。 来上夜校的，都是上班的工人，大家来识字扫盲，或者学点其他的本事，拿个证回去单位，好升职加薪。 她来上夜校，也是为了这。她丈夫说，过几年这些国有工厂的处境可能会越来越不好，工人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好当了。 让她来上夜校，拿个证，再回单位争取升职，位置爬高一点，以后不会下岗。 不然，她才不来呢。她来，是为了生活。 但这老太太，都当奶奶了，穿着也很体面讲究，看着就是家里条件不差，也不需要她再出去上班挣钱的。 条件这么好，还跑来上夜校干什么呐？在家里享福多好呀。 工人大姐在心里啧啧称奇，很是客套地对老太太夸了一顿。 江老太太还想谦虚，江天歌却代替她全盘收下了，“嗯嗯，多谢您的夸奖了。我奶奶这是活到老，学到老，她以后，还要当设计师呢。” 丈夫和儿子的职位都不低，江老太太什么场面没见过，以往和人交往说话，都能应对自如的。 但今天被江天歌这么一闹，她倒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对工人大姐笑了笑之后，就拉着江天歌要走，“你陪我四处转转吧。” 服装学院旁边是一个公园。 今天的天气比前几天暖和了不少，不少大爷大妈在里面，或者自个儿遛弯，或者带孩子出来玩，当然，也少不了聚在一起说八卦的。 一个树根底下聚着不少人，看着像是在分享什么劲爆的消息，江天歌有些好奇，拉着江老太太就要过去凑热闹。 “干什么？我要去那边。”老太太皱着眉，指了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那你自己去那边吧，我要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事。”江天歌也不管老太太了，自己往人群中凑。 看着江天歌的背影，江老太太皱着眉头，小小年纪的，怎么就这么八卦呢？ 江天歌本来以为，这说的，顶多就是各家一些鸡毛蒜皮、吵架斗嘴的事。 但等走近了，听清楚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时，江天歌有些意外。 “……蓝国，那是这世界上最强的国家，北边的老大哥，都打不过他，我们，就更大不过了！” “如果惹到了蓝国，他们把飞机大炮都对准我们，我们这些人，就都得完蛋。” “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们再想想，之前岛国的那些鬼子，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他们那个弹丸小岛，也被蓝国炸了，他们当时又穷又惨，家里什么都没有，饿得面黄肌瘦的。” “但是，他们后来跟着蓝国混了，有美丽国的帮助，他们现在发展得，可是比我们好百倍千倍都不止，人人家里都有彩电冰箱空调，哪还想我们，买个电视机都要排上好久的队……” 江天歌越听越皱眉。 她盯着正在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他站在人群中间，还在继续唾沫横飞地说着。 有不认同他话的人出声怼他，但都被男子反驳了回来。 江天歌看了看，就拨开人群，走到男子面前。 她上下打量了男子一圈，就说：“这位狗同志，这活挣得挺多的吧？也带带我呗，我也想挣这份钱。” 听到江天歌的话，男子愣住，随后就皱着眉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姓苟，我姓邹。”这男的，全名叫邹城。 “还带带你？带你什么？你这人说话莫名其妙的。”城一脸嫌弃地摆手，“边儿呆着去。” 江天歌“哦”了一声：“原来是邹狗同志。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邹狗，走狗…… 这邹城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很像是蓝国的走狗说的话么？ 反应过来之后，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 邹城面色铁青，气得喘着粗气，他用手指指着江天歌，“你……” …… 第189章 闪了腰 江天歌脸色蓦然变冷，她直接一把抓住邹城的手，向后反剪，又抬脚往他的膝盖踹去，把人踹跪到地上。 看到江天歌突然的动作，其他人都愣住。 “唉？姑娘，这……虽然他的话有点崇洋媚外了，但和他好好讲道理就行，可不兴打人的哇，现在正严打呢，打人会被去坐牢的啊。” 怕真的招来警察，一旁有人就想要上来拉开江天歌劝架。 江天歌把人挥开，她严肃地说：“他不是崇洋媚外，而是被收买了，当了间谍。他刚才说的话，都是拿了钱，故意那么说来干扰大家的。” 什么时候，都有崇洋媚外、吃里扒外的人。 如果仅仅是凭着邹城处处抬高蓝国、贬低自己国家的话，最多是能把人判断为愤青，还不能确定他是间谍。 但他刚才说的那么多话，都是为了他最开始说的那句话：“蓝国的飞机，在天上飞着，我们不能去惹他们。” 江天歌想起了之前军分部的李同志打电话找江援朝，后来江援朝含糊地跟她说，是关于海峡对岸的事。 又想到了这次陆正西接到的紧急调令，江援朝和老爷子他们紧张严肃的神情。 江援朝他们现在担心的事情，应该就是邹城说的事情，有蓝国的飞机在我们的领空挑衅。 从江援朝他们这些天的态度，可以看出，上面和军方正把消息封锁着。 封锁着的消息，邹城却知道了，还特意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其动机和目的，就引人深思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众人都愣着面面相觑。 间谍？ 邹城竟然是间谍？ 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却觉得不可能，“不……不会的，邹城这孩子，从他小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江天歌现在不想和他们多解释，只是说：“麻烦哪位同志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让警察同志过来一趟，他是不是间谍，让警察来查。” 听到要喊警察来，邹城脸色变了变，人群中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脸色也变了。她咬咬牙，冲出来，指着江天歌就骂。 “你这人血口喷人，我儿子才不是间谍！你快放开我儿子，不然我喊人来了！” 江天歌眼神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喊吧，喊来了，都聚在这儿，省得待会警察同志还要一个个地去找。” 如果是被一起收买的同伙，警察来了，他们跑不掉。 如果是邹城的家人亲戚，不管有没有一起被收买，不管知不知情，也都少不了警察的一番盘问。 邹城被按在地上，一边不老实地挣扎着，一边嚷嚷着骂人，“臭娘们，你放开我，我不是间谍！……” 江天歌握着拳头直接对着他的脸捶去，“老实点。” 邹母看到江天歌锤人的动作，心疼得目眦欲裂，作势要冲上来打江天歌。 …… 江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却有点类似于“偶像包袱”的心理束缚，平常都不怎么爱凑人堆里听八卦。 她本来是想站在原地等着，不想过去的。但没一会儿，就听到人群里嚷嚷了起来，还有人跑着去要喊警察。 不见江天歌回来，江老太太心下担心，就皱着眉头走过去。 一走近，就看到江天歌正按着一个人，挥起拳头就对着人的脸砸去。 老太太看得眉头一皱，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看到一旁有一个女人要冲去打江天歌。 老太太想也没想，就一把将人拽住，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邹母气结。 儿子被打了，她当然是要打回来！ 见江老太太拦她，邹母不管不顾地要去抓江老太太的脸。 别看江老太太现在打扮得时髦讲究，平时也都是干一些养花种草，陶冶心性的事。但她打架骂人的功夫，却一点儿也不逊色。 从战乱的年代过来，又把这么多个孩子拉扯大，老太太又怎么会是吃素的呢。 见邹母要抓她的脸，老太太反手就是一耳光扇去。趁着邹母没反应过来，又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拽邹母的头发，对着邹母另一边脸又扇了一个耳光，疼得邹母嗷嗷直叫。 看到老太太的动作，江天歌愣了愣。 没想到，她家喜欢穿漂亮衣服的老太太，打起人来，气势还挺猛。 但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了，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重活，比不上邹母身上的蛮力。最开始还能占着上风，但等邹母爆发之后，老太太应对起来，就有点吃力了。 看到老太太要处于下风了，江天歌马上过去，一个扫堂腿把邹母铲倒在地。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围观的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反应过来的人拍着大腿惊叫出声，“哎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去喊警察来……” “警察同志来了！都让让，都让让，警察同志来了！” 也是凑巧，去报警的人，走到公园门口，就撞见了几个正在巡逻的警察，马上就说了情况，把人带进来了。 听到警察来了，邹城和邹母的脸色都瞬间变得煞白，往后缩着想要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天歌跟警察说了情况。 警察表情沉重，直接把两人用手铐铐上带走。 江老太太站在原地没有动，动作看着有些僵，江天歌过去搀着她，“老太太，你刚刚，受伤了没？” 老太太强撑着想说“没事”，但口都还没长开，就受不住地要抬手扶着后腰，她眉头皱着，“腰有点儿疼……好像闪到了……” “……” 江天歌愣了一秒，就有些慌，“我送你去医院！” 她没想到，老太太刚才会那么猛地冲上来。 老太太要是因为这事，有个什么好歹，她就罪过大了。 察觉到江天歌的慌张，江老太太还很乐观地宽慰她：“不……不用去医院，以前也闪过腰，贴点药膏就好了。” 江天歌却不听她的，坚持要让她去医院看看。在公园门口喊了一辆载人的板车，就直奔医院去。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番，说是扭到了。 “不要剧烈活动，这两天多卧床休息。上了年纪的人，要多注意，可别像小年轻一样，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可劲得造了啊。” 虽然来的路上，老太太已经整理过自己的仪容了，但多少还是能看出来，这是刚和人打了架。 这腰怎么扭到的，也就不用多猜了。 医生就很是无语。 他今天已经看了八个扭伤的病人了，年轻的人扭伤，是因为打架。但没想到，现在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的伤竟然也是因为打架扭到的。 就离谱了。 医生苦口婆心地对老太太叮嘱了一番，又瞪向江天歌，眼里满是谴责。老人不懂事，当孩子的，也不拦着点。 祖孙俩乖乖地听医生的叮嘱和数落，一句都不敢反驳。 “……拿了药就可以回去了。现在尽量少走路，有条件的，就叫个车来接吧。” 江天歌听话地点头，让老太太在一旁等着，她打电话回家。 江老爷子、江援朝、江向辉，都有车，问问他们谁的车在家，就过来接一下吧。 但江天歌没想到，他们兴师动众地都来了。 看到跑进来的几个人，江天歌有些头皮发麻。 …… 第190章 突然有一种渣了别人的负罪感 江老爷子、江援朝几个，都进去找医生问情况。 江天歌看向一旁的江昭阳。 她打回去的电话，是江昭阳接的。 她明明很特意地叮嘱过，还叮嘱了两次！让他不要声张，最好是能悄悄地叫郑文华，或者老爷子的警卫员小李开车过来接人。 等回去了，她再跟老爷子他们解释这件事。 但江昭阳这个不靠谱的大嘴巴！现在竟然给她把所有人都喊来了？ 江天歌暗暗咬牙，“你怎么回事？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江昭阳也意识到自己把江天歌交给他的事情办砸了，心虚地干笑。 他是想要悄悄去找郑文华的，但好巧不巧的，他找郑文华的时候，让江援朝和他爸江向辉给撞见了。 他爸听到老太太在医院，惊得嚷嚷起来，老爷子也知道了。 然后一家人就都跑来医院了…… 江昭阳心虚地赔笑说：“天歌，意外，这都是意外哈。” 江天歌：“……” 心累得都不想说话。 …… 办公室里，医生看到江援朝几个进来，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知道他们是江老太太的家属，了解老太太的情况来的，他自然就把老太太的情况说了出来，包括她的扭伤的原因。 听完，父子几人的脸色就复杂了。 看到江援朝几个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江天歌走过去，主动认错，“爷爷，二伯，爸爸，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才让奶奶受伤的。” 虽然当时情况特殊，事出有因，但老太太扭伤，到底还是因为她，才会和邹母扭打到一起的。 怎么说呢，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同时，心里也还有一丝丝的小别扭。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老太太竟然会那么不管不顾地去拦邹母。 虽然这段时间里，见到老太太，都是奶奶长，奶奶短地喊着，哄老太太的话也得心应手，花言巧语张口就来。 但自己知道，这都是脑袋想出来，就说出来的，根本就不怎么走心的。 却没想到，她不走心，老太太却被她哄得走心了。 嗯……？就突然有一种渣了别人的负罪感？ 江天歌眼睛闪了闪，心下有些懊恼。 …… 江向辉是简单乐观的性格，知道老太太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扭了腰，养养就能好，他也就不担心了，还好笑地调侃起江天歌来： “天歌，可以啊，竟能说服老太太和你一起去打架。” 以前的物资都紧缺，街坊四邻之间，为了一根绳、一根线都能吵起来，老太太也没少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和人吵。 但这些年里，家里条件好了，再也不用为了鸡零狗碎的事和人吵了。家里的婆媳妯娌，也还算和睦，老太太也不用操心什么事，跟老佛爷似的，被供着。 还以为老太太真成了佛爷了呢。没想到，老了竟然还能返老还童，和孙女一起去打架？ 江天歌很是认真地纠正江向辉的话，“二伯，我和奶奶不是打架，我们是立功了。” 江向辉就笑：“立功？你们立了什么功了？” 看江向辉一副不当回事的表情，江天歌就不想和他说话了，她哼了声，说了句“反正是立了大功”，就看向江援朝。 “爸爸，我有事要和你说。” …… 第191章 江向梅回来了 江向辉和江昭阳扶老太太回车上，江援朝看向江天歌，表情无奈，“你啊……” 知道江援朝这是要为老太太扭伤的事情念叨她了，江天歌连忙抢话，“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这件事先放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江天歌收起脸上的轻松，低声把邹城的事情告诉江援朝。 如果邹城所说的“蓝国的飞机闯进来”的情况属实，那他特意把这个消息捅出来，还说那些危言耸听的话。 目的就是在民众中制造恐慌和舆论压力，给军部压力，让军部不敢对闯进来的飞机采取打击措施。 这件事，需要让军部知道。 虽然警察抓了人，会把消息往上报。但就怕中间出现什么事，消息被耽搁，或者被拦截了。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跟江援朝说一声。 此外，江天歌还有另外的考虑。 对于江援朝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信息的来源，知道信息的时机，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既然是她撞见了邹城，在不影响全局的情况下，她当然会选择最有利于身边人的做法。 江天歌把邹城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听完，江援朝面色黑沉，只交代了句“你和老太太先回家”，就转身走了。 看着江援朝匆匆离开的背影，江天歌想了想，去找了江老爷子。 确认了江老太太一切状况良好之后，江天歌就让江向辉和江昭阳照顾着老太太， 她拉着老爷子上了另一辆车。 上了车，江天歌就直接问：“爷爷，您也知道蓝国侦察机非法闯入我们领空的事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您能跟我说说么。” 江老爷子眉头蹙起，目光黑沉地盯着江天歌。他沉着声音，“你怎么知道这个？” 江天歌就跟他解释邹城的事。 听完江天歌的话，江老爷气得怒目圆瞪。 竟有这样的事？这些人，竟敢这么猖狂？ 在领空边界上挑衅还不够，竟还把手伸到北城来？这蓝国，欺人太甚！ 江老爷子心里烧着一团怒火，胸口都不住地起伏着。 “爷爷？”见江老爷子只顾着生气，都不回答她的话，江天歌试探地喊了声。 知道老爷子心中的顾虑，她承诺说： “我知道，这个消息不能乱传。爷爷，您放心，您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江老爷子把心中的怒火压下，他抬起头来看向江天歌，“你做得很好！这些坏分子，就应该打到他们满地找牙。你确实是立功了。” 这是认同她打邹城的做法。 江天歌以为，老爷子接下来就会跟她说蓝国那架飞机的事情了。 谁知道，下一刻，老爷子就绷直嘴角，态度冷硬地拒绝她：“但是，海峡领空上的情况，我不能跟你说。你不说出去也不行。” “这是纪律。” “……” 江天歌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行吧，纪律就纪律。她退步说：“那不说领空上的情况，只说飞机，您跟我说说那架飞机的情况，总行了吧。” 见老爷子仍然不点头，江天歌咬牙：“就只说飞机的型号，爷爷，您就只说个型号！我真的保证不会说出去。” 老爷子犹豫了好一瞬，才开口说出飞机的型号：“ap-3。” ap-3。 江天歌轻轻点了点头，在心中把这个型号默念了一遍。 她不是军事迷，对飞机的型号了解得不多，这个ap-3的技术和性能特点，她需要去查过之后才能下定论。 江天歌看向江老爷子，认真地说：“爷爷，您要遵守纪律，不能多说，我理解您，不会让您违反纪律的。” “这样，您不用说话，您听着就行，我来说，您听听看我说得对不对，行么？” 江老爷子：“……” 江天歌思考了几秒，就言简意赅地说： “蓝国这架飞机，它最开始，是盘旋在领空边界外。但最近，它时不时会越过领空边界，在边界之间反复挑衅。” “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很棘手，不能直接把它打下来，但又不能放任它。爷爷，我说的，对不对？” 江老爷子：“……” 江天歌知道，自己猜对了。 蓝国派侦察机盘旋在我国领空边界上的行为，是恶心人，是挑衅，更是试探。 对于这架飞机，如果直接把它打下来，以蓝国的无赖做法，必定会将这次事件的过错，都推到我们的头上，联合其他国家对我们进行谴责，要我们做出道歉赔偿，甚至有可能因为此而发动战争。 但是，不打，放任它，我们的国家主权和尊严受到挑衅。 而且，因为没有受到制约，蓝国会更加猖狂肆无忌惮，他们的飞机，会更加的得寸进尺，一步一步深入我国的领空。 这或许就是蓝国最根本的目的。 蓝国收买邹城，让他散布消息，制造恐慌，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爷爷，我先不回去，我要去一趟西单。” 因为只有西单那边安装有网线，江天歌的计算机，一直都留在西单。她要先去查清楚这个ap-3飞机的情况。 …… 晚上的时候，江援朝没有回来。 江天歌也没太管他，第二天一早上，就去了学校找宋方白，向他请教了不少问题。 之后的几天里，江天歌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西单的书房里，对着计算机一个劲地敲打。 去到学校里，不是窝在图书馆里查资料，就是去找宋方白问问题。 充实得差点都忘了时间了。 这天，江天歌掐着饭点前回到榆钱胡同，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走廊下的江向梅。 江天歌愣了愣，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家还有个江向梅。 江向梅去出差回来了。 …… 第192章 唉，怪惭愧的 江天歌出于礼貌，喊了她一声。 但江向梅却丝毫不领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声，就开口讽刺说：“饭点才着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忙着什么国家大事呢。” “……” 毛病的。 江天歌翻了她一对白眼，直接无视她，转身就向屋里走去。 “欸，我让你走了吗？”江向梅追上来，拉着脸质问，“你前几天出去打架，害得老太太扭到腰了？” 江老太太的腰已经好了，前两天已经正常去服装学院上课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太太也毕竟上了年纪了，即使是不用吃药敷药了，家里每天却都炖着大骨汤给她补着。 江向梅今天回来，看到厨房里的大骨汤，就问周桂芳。周桂芳没多想，就把老太太扭伤的情况说了。 江向梅本来没当回事，但听到是和江天歌一起出去，才扭伤的，就炸了。从下午开始，她就等着江天歌回来，要向江天歌问罪。 “我说江天歌，你怎么回事？你自己出去惹事生非打架就算了，怎么还连累老太太被打？你是不是故意，想害老太太啊？” 江天歌：“……” 忍着喷江向梅狗血淋头的冲动，江天歌深呼吸一口气，说： “首先，老太太确实是和我出去的时候，扭伤的，老太太是你亲妈，你要生气，确实是你的权利。” “但是，你要生气，请你就事论事，不要乱加一些你自己以为是的猜测。什么叫我‘故意想害老太太’？你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是什么意思？” 江向梅梗着脖子吼道：“你就是故意害老太太，你见不得老太太好！” “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以前一直都是在家里享福的，结果你一回来，就把她弄去上那什么鬼劳子夜大。” “我们家是穷得揭不开锅吃不起饭了吗？要老太太出去和工厂里的工人们一起踩缝纫机？等三哥回来，我倒要问问他，他这么放任自己的女儿苛待老娘，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 江天歌语塞了。 不是因为听了江向梅的话，觉得理亏说不出话，而是被江向梅给蠢得说不出话。 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永远别试图给蠢货讲道理。 江天歌一手捏着江向梅的下巴，一手抓起一旁簸箕里的花卷，塞到江向梅的嘴巴里。 直接给江向梅手动闭麦了。 …… 屋子里，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悄默默地站在窗户旁，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看到江天歌的动作，江老太太担心地问道：“她们不会真打起来吧？” 江老爷子一脸老神在在的表情，“打就打吧，天歌有分寸的。” 江老太太：“……” 江老爷子看了眼窗外，叹气说： “这都是我们以前太娇惯向梅了，才让她养成了现在的性子。这段时间，我们，援朝，都跟她好说歹说的，哄着骂着，讲了多少的道理，但她听了吗？” 想到前段时间江向梅差点被哄骗着去掺和走私的事，江老爷子沉着声音说： “向梅的性子，必须要改。让你动手打她，你能下得去手吗？就算我们能下得去手，也会适得其反。” 江向梅都是当妈的年纪了，再被他们动手教训，也不是很合适。 而且，江向梅是典型的窝里横的性格。她习惯了他们惯着她，宠着她，他们一旦打了她，她心里不定得犯什么更加离谱的轴，去做更加变本加厉、不受控制的事情。 现在家里，就只有天歌能治江向梅了。天歌能行，就让天歌来，他希望天歌把江向梅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江老爷子突然觉得老脸发红发烫。 想他江步清走出去，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人，但在家里，却失败到要麻烦孙女帮他教女儿。 唉，惭愧的啊。 唉，怪对不起天歌那孩子的。 …… 院子里，江向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江天歌竟然敢对她动手。 愣了一瞬后，江向梅气得鼻孔都张大了一圈，下一秒就张牙舞爪地要向江天歌扑来。 江天歌冷哼一声，抓着江向梅的手，就把她摔到地上。随后跨坐在江向梅身上，抓着她的衣领，居高临下地说道： “我不仅敢用东西堵你的嘴，还敢把拳头砸你脸上，你信不信？” 看到江天歌眼中的冷意，江向梅突然被吓得一个瑟缩。 江向梅确实是被吓到了。她没想到，江天歌竟然来真的，竟然真的敢跟她动手。 她从小都没有被打过。以前就算犯了错，不管是老爷子老太太，还是几个哥哥，不管他们多生气，顶多就是说说她，骂骂她，但从来没有人打过她。 上次三哥拿让他们一家回李建国老家的事老威胁她，她当时害怕，但过后细想，就一点都不当回事了，就算是三哥狠得下心来，老爷子老太太也狠不下心，所以她一点都不惧怕。 这也是她一直都敢随心所欲做事的原因。 她今天就是故意找江天歌的茬的，谁叫江天歌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没想到，江天歌竟敢真的动手打她？ 江向梅脑子懵得说不出话来。 江天歌冷笑着：“我是看在我爸，看在老爷子老太太的份上，才客客气气地喊你一声姑姑，但你给脸不要脸，我以后也懒得给你。” “人贵有自知之明。江向梅，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什么货色，你心里都没点数吗？” “这个家里是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吃不起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家里，肯定是穷得买不起一面镜子。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知道撒泡尿给自己照照。” “你不会真以为你是是什么绝世好女儿，绝世好家人吧？什么事情都想要哔哔几句。你不会真的以为大家一直都会无条件的忍让你吧？” 江天歌看了看安静的客厅，心里直嘀咕老爷子老太太不讲武德。 她就故意刺激江向梅： “你说，我们两个现在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你都被我甩到地上了，怎么还没有人出来帮你？” 江向梅面色一僵。 对啊，老爷子老太太都在家的，现在江天歌欺负她，他们为什么不出来？ “你说会不会……”江天歌气死人不偿命地笑了起来，“……是他们也都忍受不了你了，都等着我揍你呢？” …… 第193章 真情实感地哭了 江向梅呆愣了片刻，随后脸上就浮现出了暴跳如雷的神情。 “你胡说！”江向梅暴躁地大喊，激动得唾沫横飞，江天歌嫌弃地往后躲了躲，就任由她喊。 江向梅就是仗着江家的人是她的亲人，不会对她怎么样，就有恃无恐地窝里横。今天就让她认清认清现实。 “爸！妈！江天歌打我，江天歌要杀我！你们快来救我啊，爸，妈！快来救我！……” 江向梅几乎喊得声嘶力竭，但任凭她怎么喊，屋子里，始终都鸦雀无声。 就连刚刚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的周桂芳，见到江天歌冷着的脸，又看老爷子老太太都没动静，也都默默地退回去，装聋作哑了。 见江向梅的声音都快要喊冒烟了，江天歌好心地提醒了句，“别喊了，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 江向梅双眼喷火地吼道：“要你呱——……咳咳……” 看着江向梅咳得惊天动地，脸都给憋红了，江天歌：“……” 不听好人言，嗓子劈叉了吧？ 活该。 江天歌从江向梅身上起来，拉过一旁的凳子坐着。 江向梅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罪魁祸首的江天歌，就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嘲笑她。 江向梅面色更加涨红，她气不过，又要向江天歌扑去，“江天歌，我杀了你！” 江天歌翻了个白眼，又把江向梅按到地上，跨坐到她身上。 看到一旁放着一个扫窗台的小扫帚，江天歌拿起来，对着江向梅的屁股“啪啪”打了好几下。 本来还嗷嗷叫不服地挣扎起来，要跟江天歌干仗的江向梅，彻底愣住了。 江天歌打她？ 还打她屁股？ ！ “啊……” 江向梅又羞又臊，崩溃大叫的声音叫到一半，就看到江天歌又拿着那个打她屁股的扫帚，凶神恶煞地指着她，想是她要是再哭一声，下一秒，江天歌就要把扫帚扇到她脸上来了。 江向梅被吓得心里一紧，瞬间不敢作声。 毕竟有个姑姑的名分在，江天歌也不想做得太过分，打了几下屁股，江天歌就想把扫帚放到一边了。 看到江向梅盯着扫帚，瞬间禁声，吓得脖子都缩成一团，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继续把扫帚拿在手上，声音悠悠地问道：“还要打我，杀我吗？” 盯着扫帚，江向梅愣了好一瞬，然后神情懵懵地摇头。 江天歌又问：“以后还作，还闹吗？” 江向梅又是懵懵地摇头。 看着江向梅双眼直愣愣跟丢了魂一样的表情，江天歌也不管她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自顾自地说：“我跟你来个约法三章。” “一，以后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别乱发疯发癫，像疯狗一样疯言疯语。说话有根据了再说，没有根据的，就都烂在你嘴巴里。” “二，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都掂量掂量，别整天好高骛远，猪鼻子插大葱，让我爸和老爷子老太太给你擦屁股。” “三，别惹我。” 江天歌拍了拍手上的扫帚，声音凉凉地说： “你要是做不到，下次我把你老公儿子，把胡同里的邻居，把你的同事，都叫来围观，让他们看着我打你屁股。” “而且，我还再弄个相机来，把你被打屁股哀嚎惨叫的样子拍下来，挂到胡同口，挂到你们单位的门口，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以后就别想见人了。” 江向梅：“……” …… 这天晚上，江家饭桌上的氛围，很是微妙。 不管是老爷子老太太，还是江援朝江向辉陈玉兰等人，都当做没看到江向梅黑臭的表情一样，该干嘛干嘛。 让江天歌很无语的事，江援朝和江向辉几个，是很“巧合的”在她和江向梅的较量结束，江向梅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才回来的。 感觉她被这全家人利用了。他们都岁月静好，就她一个负重前行？ 对上江天歌的眼神，江老爷子心里一阵心虚闪过，他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到江天歌碗里，脸上的笑容，笑得很是慈眉善目。 “来，天歌，要考试了吧，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江天歌：“……” 这几天老太太一直拉着她一起喝大骨汤，昨天老爷子还悄默默的嘀咕说她的脸圆了。 今天就说她瘦了？ 哼，可真是薛定谔的胖瘦。 江天歌大大地咬了一口鸡腿来泄愤。 老太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给江天歌夹了一大筷子的肉，“你读书费脑，多吃点……” 被江天歌按地上打，江向梅觉得很没脸，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她磨磨蹭蹭一番，最后硬是留下来了。 看到江天歌碗里满满的菜，老爷子夹完了，老太太又给夹。但自己的碗里，空空的，除了白饭，什么都没有，江向梅咬着嘴唇，心里涌起浓浓的苦涩。 不管是老爷子老太太，还是哥哥嫂子，都不管江天歌打她的事情。 她坐在饭桌上，一口饭都还没有吃进嘴里，也都没有人关心她一句。 他们所有人，就只给江天歌夹菜，只关心江天歌…… 江向梅越想越伤心，越觉得自己可怜，眼眶发红，没一会儿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流下来。江向梅悄悄地抬眼看了下江天歌，就放下筷子，捂着脸站起来，扭头就跑。 陈玉兰就坐在江向梅旁边，她盯着江向梅放下的筷子愣了两秒。 随后就在心里对江天歌竖了个大拇指。天歌这是真的把她这个作天作地的倔小姑子给拿捏住了。 要是在以前，江向梅在饭桌上生气了，虽然不至于敢当着老爷子老太太的面摔筷子，但拍筷子的动静也不小。 哪有现在这样，她都气得哭着跑了，跑之前还能这么轻动作地放筷子的。 陈玉兰在心里嘀咕着，也放下筷子，要去追江向梅，“向梅，你去哪儿？你的饭还没吃完呢……” “玉兰，回来，不用理她。”看了眼江向梅跑的方向，老爷子平静地出声说，“她不吃，应该是不饿，我们吃就行。” 江向梅要是真的生气伤心了，估计就要往大门口跑，但她是往房间里跑。这明显是想要有人去哄她。 以前就没少用这招让他们妥协。 他也看到江向梅刚才放筷子的动作了，这是天歌的做法有成效了。可不能让天歌的努力功亏一篑。 江向梅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就等着有人来哄她。 听到老爷子的话，她差点没给气吐血。原本的哭，三分真七分假，装模作样做戏的成分更多一些。但现在，是真情实感地哭了。 “呜哇呜哇……” 听到江向梅的哭声。 江天歌：“……” 江家众人：“……” …… 第194章 我厉害点，不是应该的吗 江老爷子太阳穴抽了抽，让周桂芳吃完之后，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食材，做两个菜放锅里热着。 老爷子还特意叮嘱：“不用端给她，等她饿了，自己去厨房拿。” “吃饭吧。来，天歌，多吃点。” 看着江老爷子又夹到她碗里的鸡腿，江天歌：“……” 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 修理江向梅的工具人。 吃鸡腿的工具人。 江天歌又泄愤地大咬了一口鸡腿。 然后。 就吃撑了。 江天歌在院子里转圈消食的时候，看到右侧的一间房间，窗户开着不大的缝，一个身影快速在窗户里闪过。 江向梅虽然已经结婚十几年了，但江家里，一直都给她留着房间。江向梅刚才就是跑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江天歌扫了眼那条窗户缝，就旁若无事地移开目光，转身去书房找江援朝了。 “爸爸，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江援朝正在看一份信件，看到门口的江天歌，他点点头，“嗯，进来吧，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江天歌扫了眼桌面上的信，随后看向江援朝：“嗯，那你先说吧。” 江援朝嘴角微微抿了抿，垂着眼眸沉默了片刻，就低声说：“上次，你提醒我……关于你妈妈的事，……我请朋友帮忙核实了，之前那个人告诉我的事，确实是假的。” “……” 江天歌心说果然让她猜对了。 江援朝那个叫做林大伟的高中同学，是故意用假消息来报复整蛊江援朝的。 “你只是让人帮忙打听，没有直接和她联系？” 这个缺大德的林大伟，骗了江援朝，肯定也骗了方韵。 江援朝和方韵，以后还会不会在一起，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江天歌不会提要求干涉。 但知道了方韵可能被骗，而且这个误会可能还会一直伴随着方韵往后的生活，江天歌就不会坐视不理。 “林大伟骗了你，应该也会骗她。爸爸，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都要想办法让她知道这个真相。” 江援朝沉默了片刻，就说“好”。 不过，要等过段时间。 江援朝交代说：“单位有任务，我要离开北城一段时间。我没回来之前，你还是先住在这里，知道吗。” 江天歌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也是要去海省吗？”不等江援朝回答，江天歌就说，“爸爸，我想跟你说的事，就跟这个事情有关。”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目光动了动。 尽管出了邹城的事情，但蓝国飞机在海峡领空上方盘旋挑衅的消息，仍然是封锁着的。 江援朝没有正面回答江天歌问他是不是去海省的话，只是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江天歌看着江援朝的眼睛，声音平静地说：“爸爸，我可能有办法，把蓝国那架飞机弄下来。” “……” 江援朝愣住，随后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天歌说，把蓝国的飞机弄下来？ 江援朝盯着江天歌的眼睛看，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出声：“天歌，你在说什么？” 江天歌重复说：“爸爸，我说，我可能有办法，把蓝国飞在天上的那架ap-3飞机，弄下来。” 看着江援朝高高蹙起的眉头，她补充说：“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弄下来，是用其他的方法。” 把飞机弄下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大炮打。但是，这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样做的。 “那架ap-3侦察机，是靠雷达、天线来接受飞行信号的。从理论上来说，用手段干扰或者屏蔽掉卫星信号，或者让它的雷达和天线接受到的信号出错，就能操纵它。” 江援朝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了攥，他微眯着眼睛盯着江天歌看。 江天歌也不管江援朝是什么表情，她把自己这些天里琢磨出来的想法，都告诉江援朝。 既然不能用大炮火力把飞机打下来，那就用其他悄无声息的方式，用计算机软件程序制造干扰，向飞机植入操纵程序，让它自己主动降下来。 江天歌一一给江援朝分析这其中的原理、做法…… 良久，江援朝回想起江天歌最先说的那句话：“你说的是可能？” 问完这话，他就用手搓了搓脸，觉得自己疯了。 江天歌说可以用计算机操纵飞机，让飞机降下来，他就真的觉得她说的话有可能。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现在全国各个军部的骨干，几乎都在海省，都在想方设法把飞机弄下来，但是目前相处的方法，都存在着不少的风险。 而江天歌说，她可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让飞机降下来？而且，他还真的觉得她这个方法有可行性！ 江天歌疯了，他也疯了。 “对，只是‘可能’。我们国内现在的网络系统和设备不好，可能不能支持这些操作。但如果军部有好的网络设备，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加大。” 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对江援朝的冲击有点大，江天歌陈述完自己的想法，就说： “当然，我说的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如果你们军部有合适的处理对策，你就当没听过我的话。” “但如果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对策，如果需要用到这个方法，我可以去试试。” 见江援朝仍然一副很不平静的表情，江天歌“哼”了一声，臭屁地说： “老江，你至于这么震惊吗，我是谁？我是江天歌，是你江援朝的女儿，我厉害点，不是应该的么。” 江援朝：“……” …… 第195章 这西边，也没有太阳啊 江天歌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弯着腰的身影，动作鬼鬼祟祟地进了厨房。要不是看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眼熟，江天歌就要把她当成小偷来打了。 她眼睛转了转，故意咳了一声，就看到江向梅的身影僵住。 江天歌勾起嘴角笑了笑，满意地回了房间。 江向梅咬着牙让自己冷静，她在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番，催眠自己这是她自己的家，她不用怕江天歌的。不用怕！ 江向梅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就抬头挺胸，正想着要理直气壮地和江天歌理论，一转头，就看到江天歌哼着歌走的背影。 江向梅：“……” 江向梅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她在心里对着江天歌一番输出，骂着骂着，就骂不动了，心里突然觉得拔凉拔凉的。 刚才她回了房间后，就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等着老爷子老太太，或者陈玉兰他们进来哄她。 他们不来哄她，她是不会出来吃东西的！他们不来哄她，她饿死都不出来！ 结果，她等啊等，只等到了他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热闹声，但却没有人来关心她一句！他们都想饿死她！ 她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想趁着没人，出来找点吃的，却又倒霉地撞见了江天歌。 江天歌这个小王八蛋，还故意吓唬她！ 老爷子他们都变心了，都不管她，都想饿死她，江天歌打她，欺负她，吓唬她…… 好！ 既然他们这样对她，她也不稀罕他们！ 她要离家出走！ 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除非他们求她！ “咕……咕……” 江向梅刚在心中喊出要让江家人求她的豪言壮举，肚子就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江向梅：“……” 她憋憋嘴，一边抹着肚子，一边眼神游离地瞟着院子里，看到没有人过来，就快速扭过头来，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找吃的。 看到锅里放着满满的一碗肉，冒着热气，肉香扑鼻而来，江向梅咽了咽口水，突然又在心里想道： 这是她的家，老爷子老太太是她的父母，她凭什么离开，凭什么不回来？她要是不回来，不就正合了江天歌的心意了吗？ 她才不傻！ 江天歌想赶走她？休想！ 她死也不会让江天歌得逞！ …… 因为听了江天歌的一番话，江援朝一个晚上都在想着这事。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他站在院子里沉思着，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江援朝以为是周桂芳。 在江家，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周桂芳做，她就只忙厨房里的活，给江家准备好一日三餐就行。现在正是周桂芳起来做早饭的时间。 江援朝回头看去。但看到的人却不是周桂芳，而是江向梅。 现在是一月初，正值严冬，早上的气温，更加地低，江向梅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只露一双眼睛出来。 看到江援朝，江向梅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她垂着眼叫了声“三哥”，就背脊僵硬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察觉到身后的江援朝一直盯着她看，江向梅皱着眉嘀咕了声，就小跑着进厨房。 江援朝盯着江向梅的背影看着，见她进了厨房，反应过来她去厨房做什么之后，江援朝眉毛动了动，随后抬头往屋子的西边看去。 这西边，也没有太阳啊？ …… 厨房里。 看到江向梅在这个时间起来，还跑来厨房里，周桂芳也愣了。 江向梅这么早来厨房干什么？ 难道是饿了？不应该啊。 她昨晚在锅里给闹脾气的江向梅留了好大一碗肉的。刚刚她也看了下，肉都吃完了。那么大一碗肉，就是江向辉这些大男人吃吃，都不会觉得饿的。 那江向梅是来干什么？ 很快，周桂芳就知道了答案。 “周嫂，你回去房间休息吧。”江向梅木着脸，表情认真地宣布说，“今天的早餐，我来做。” 周桂芳：“……” 过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周桂芳收起张成o形的嘴巴，低头想了想，就干笑着说： “呵呵，向梅，我来做就行，……天儿还早，你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呵呵，睡个回笼觉，醒了时间就差不多了……” 江向梅“哼”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不用。今天的早餐，就由我来做。” 江天歌挑拨离间，破坏她和老爷子老太太的关系，让老爷子老太太和家里的其他人对她有意见，她不能让江天歌得逞！ 江天歌除了一张整天叭叭叭，把话说得天花乱坠，把老爷子老太太骗得团团转的嘴巴，还有什么？ 她嘴巴笨，比不上江天歌。 那她就用实际行动，把江天歌比下去，用实际行动向老爷子老太太，向哥哥嫂子们证明，她比江天歌孝顺，懂事！比江天歌好！ “周嫂，你走吧。”江向梅攥紧手掌，心里斗志昂扬，恨不得马上大展身手，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厉害。 见周桂芳还站着不动，就江向梅皱着眉一把将周桂芳推了出去，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诶？……”看着紧闭的房门，周桂芳为难得双手直搓围裙。 江向梅就没做过饭，她能做得出能吃进口的东西来？待会儿大家都起来了，到了饭点，没有早饭吃，大家都挨饿，可别怪她哇？ “周嫂。”见周桂芳一脸为难地站在厨房门口，江援朝出声喊了她一声。 “欸！援朝！”看到江援朝，周桂芳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她连忙说道，“援朝啊，向梅她说她今天的早餐她要亲自做，怎么能让她来做呢，你快去帮我把她喊出来你吧！” 江援朝说：“没事……” 厨房里非常配合地响起了“乓……”的声音。 周桂芳：“……” 江援朝：“……” 江援朝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看到没有冒烟冒火，就松了口气，对周桂芳说道：“没事，让她做吧。你盯着，不让厨房着火就行。” “早上吃的，待会儿我去买回来。” …… 第196章 撕破脸皮，好处也多多呐 有了江援朝的话，周桂芳就放心了。 她站在门口，盯着厨房里的动静。听到里面时不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心疼得直皱眉。 虽然厨房里的东西，都是江家的，但平时都是她在用的，这么摔着，她也心疼的呀。 江天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桂芳站在屋廊下，表情苦巴巴地盯着厨房看，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群苍蝇。 江天歌往房门紧关的厨房看了眼，好奇地问，“谁在里面？” 周桂芳苦着脸说：“你小姑。” 江天歌：“……她在里面做什么？” 周桂芳拧着眉：“她说她要做今天的早餐。” 江天歌顿了顿，就“哦”了一声，说：“那今天早上我去学校吃吧。” 猜到江天歌的意思，周桂芳连忙低声说：“不用不用，你爸爸去买了。” 江天歌就满意地点点头。老江反应很快，非常值得表扬。 不是她看不起江向梅，对江向梅有偏见，而是江向梅就不会做饭。她是不会吃江向梅捣鼓出来的黑暗料理。 …… 江天歌在院子里打完一套拳，江援朝也正好提着早餐回来，江天歌凑过去，问他买了什么。 江援朝笑了笑，说：“放心，有你爱吃的。” 江天歌就“哦”一声，又接着昨晚的话题说：“如果你们考虑过后，想用我的方法试一试，需要提前告诉我，最好还要把关于那架飞机更加准确的信息和数据给我，我要设计代码。” 江援朝沉默了片刻，就点头说：“好。” 想了想，江援朝问道：“如果真的采取了你的方法，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江天歌想了想，说：“保守估计，四成。如果网络和计算机的设备能跟上，成功的概率能提高一到两成。” 江援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江援朝低声说：“天歌，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个方案跟合适的人提。但是，会不会采用，我并不能决定。” 江援朝的神情凝重复杂。这并不是一件小事，这其中，也牵涉到非常多的东西。 天歌学生的身份，会让人觉得她的话，是儿戏。天歌和他的关系，也会让人多想。 江天歌也知道这背后有着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 不说其他的很深层、很复杂的各方因素了，就说她的年龄。她现在，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 估计除了江援朝这个对她带有两尺厚的滤镜的亲爹，会有一丢丢相信她的话是真的，其他的人，肯定都当她是在口出狂言，放屁不打草稿呢。 对于这个认知，江天歌的接受良好，没什么怀才不遇的心理，“嗯，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让你知道有这么个事。用不上我最好。” “好了，回去吃饭吧。” 这时，厨房里也终于平静了，江向梅端着她大展身手的成果出来。 看到江天歌，她抬着下巴“哼”了声。身后要是有尾巴，尾巴估计早就翘上天了。 江天歌看了眼江向梅手上端的东西，就提前给江老爷子等人点上了同情的蜡烛。 …… 江向梅一大早就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做早餐，江家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看到江向梅端着东西进来，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抗拒。 江向梅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几次厨房，她做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很饿的话，其实可以不必吃的。如果很饿的话，其实也可以忍忍。 老爷子老太太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看报纸，看笔记的看笔记，都不愿意挪动位置。 江向辉是少有的，没留意厨房的动静，不知道今天的早餐是江向梅亲自操手的人。 看到桌子上的早餐，他眼睛直抽搐，“哟？周嫂今天怎么了，睡迷糊了？今天的早餐怎么做成这样？” “这是包子还是馒头？怎么奇形怪状，比我的拳头还要大？” 看到江向辉脸上的嫌弃，江向梅黑脸，瞪着江向辉： “二哥！你会不会说话的！包子能吃就行！吃进去肚子里还不是那么回事，要做那么好看干什么？” 江向辉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就不纠结包子丑不丑的问题了，反应过来这是江向梅做的，江向辉疑惑地看向她：“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我会的多着呢。”说着，见到江天歌进来了，江向梅鼻孔一抬，又“哼”了声。 江天歌：“……” 江向梅没忘记自己今天的目的，她看向老爷子老太太，说：“爸，妈，今天的早餐，是我一大早就起来，亲自给你们做的，你们快来尝尝吧。” 听到江向梅的话，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笑着说：“爷爷，奶奶，我今天也一大早就起来，去外面给你们买早餐了，你们快过来尝尝吧。” 说着，她把江援朝买回来的东西都放在了桌上，一副和江向梅打擂台的架势。 “……”江向梅气得瞪眼，气得鼻孔冒烟。 江向梅咬着牙，“我不管，今天的早餐，是天还没亮，我就特意爬起来做的，你们必须吃。不吃我做的，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看不起我？” 江向梅一个一个点名，“爸，妈，二哥，二嫂，三哥，昭阳，你们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江家众人：“……” 江家一家人硬着头皮，吃江向梅做的黑暗料理的时候，只有江天歌一个人，心安理得地吃着江援朝买回来的早餐。 因为她昨天刚和江向梅大干了一场，确实是对江向梅有意见。 撕破脸皮，好处也多多呐。 江家今天这顿早饭，吃的不是饭，而是人情世故。 最后还是江老爷子把江向梅叫去书房谈心讲道理，才把大家从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中解救出来。 …… 吃完了早饭，江援朝去跟老爷子说了一声，就离开了。他要去海省，今天就要出发。 江天歌也走了，她去了学校。 江天歌回到宿舍，陈慧圆就告诉她： “天歌，江丝雨回来了。” …… 第197章 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来了？” 这些天里，没有特意去留意江铁军一家的情况。 在江铁军一家跑来江家入室偷窃，当场被抓获的第二天，江援朝就把江铁军和张梨花夫妇当年偷换孩子的证据交了上去。 严打期间犯入室偷窃，伤人，再加上当年偷换孩子的事，可以明确地确定，江铁军和张梨花夫妻俩，进了牢里，以后都是出不来了的。 而江丝雨刻意往江家的食物里下安眠药，她的罪名虽然没有江铁军这几个人那么重，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出来。 江天歌问：“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陈慧圆就说：“昨晚你回家不久，她就回来了。她跟大家说，这些天她只是去配合警察同志调查。她说，现在已经查清楚，她亲生父母和哥哥做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和她没关系？ 她下了药，和她没关系？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江丝雨说服了江铁军和张梨花他们，说服他们把她摘出来。 江天歌眼睛动了动，眼底闪过沉思。 见江天歌不说话，陈慧圆想了想，又低声说：“江丝雨可能要转学了。” 现在是允许大学生从一个高校，转到另一个高校的。学生提出申请，只要转入学校同意了，就能转。 江丝雨来华大读书的名额，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手段才弄来了，现在竟然要转走？ 江天歌好奇地问道：“她要转去哪里？” 陈慧圆说：“经贸大学。她男朋友的学校。” 江天歌挑了挑眉。 “天歌，你说她为什么会想要转过去呢？难道真的是为了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吗？” 一旁的余梅晶忍不住把头从书本里抬起来，一脸好奇地问道。 昨晚，江丝雨回来之后，到处澄清她没有犯事的事情后，又透露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弄得大家都很好奇。 她都怀疑，江丝雨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放出这个消息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好奇心痒，干扰大家的复习。 江天歌摇摇头，说不知道。 虽然不确定江丝雨转学的真正目的，但可以肯定，江丝雨肯定不是为了陆绪坤转学过去的。 就江丝雨时不时就流露出对陆绪坤厌烦的情况，会为了和陆绪坤在一起而转学过去，才有鬼。 旁观的江天歌看得明白，但当局的陆绪坤却很是沉迷于相信江丝雨是为了他转学的。他乐儿颠颠地跑来华大，为江丝雨转学的事情忙前忙后的。 自从上次被江天歌打了之后，陆绪坤就再没脸进华大了，来找江丝雨，都是在校门外等着的。现在应该是高兴过了头，就没顾得上去想之前丢脸的事情了。 遇见了江天歌，陆绪坤还特别硬气，鼻孔朝天地冷哼了声。 江天歌凉凉地看着他：“你皮痒了，还想被我打是不是？” 想到上次被江天歌打的事情，陆绪坤脸上闪过窘迫。 他咬咬牙，说道：“江天歌，现在的警察同志办案，讲的是实事求是，证据齐全，你别想污蔑丝雨。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绪坤表现出一副义正严辞、无所畏惧的表情，但放完狠话，他半秒都不敢多待，转身就快步跑开。 又装又怂。 江天歌无语得直翻白眼。 …… 因为江丝雨的事，下午回家之前，江天歌去了趟派出所找陈志斌问了下情况。 陈志斌解释说：“那一家三口，都说那根淮山是他们动的手脚，那些安眠药，是他们趁着江丝雨不注意，给偷偷下的，江丝雨不知情。” “小江同志啊，现在确实是要严打，但上面也说了，不能放过坏人，也不能冤枉好人，不能出现冤假错案，我们办案的压力很大呀。” “所以，对于江丝雨这么个事，她的犯罪证据不足，我们就只能把她给放了。” 江天歌点点头。 想了想，她就问：“现在可以探视江铁军他们吗？” 陈志斌点头，“可以，你想见谁，填个申请就行。” 江天歌见了江天宝。 江天宝之前在江家被打出来的伤都还没有好，脸上青青紫紫的，胡子拉碴，眼窝凹陷，看着像是老了十岁都不止，想来是牢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看到江天歌，他迟钝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就面目狰狞地要向江天歌扑来，“江天歌，我杀了你！” 都不用江天歌出手，身后的警察，一人出手就薅住了他，一人拿着警棍指着他，厉吼道：“干什么？好好坐着！” 江天宝被吼得一个瑟缩，不敢再动弹，但眼睛仍然凶神恶煞地盯着江天歌看，那个眼神，像是恨不得要把江天歌拆骨入腹似的。 江天歌毫不畏惧地笑了笑，“虽然你们进我家偷东西，还用刀伤了我，但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我来看看你们。” 江天宝怒吼：“我没有偷，是你们冤枉我的，是你们故意设计我！……” 江天歌不管江天宝的话，她自顾自地说道：“我今天在学校，看到你亲妹妹江丝雨了，你知道吗，我们学校现在有出国留学的名额。” 江天歌笑着说：“如果江丝雨申请通过了，她就能出国了。” 听到这话，江天宝表情顿住。 江天歌又笑着说：“你们作为她的亲人，应该也很为她高兴吧。就是可惜了，你们都被关着，不能亲自送她出国。” 江天歌猜测，江丝雨应该是给了江天宝他们承诺，她出去之后，会捞他们，或者会给他们送钱送东西进来，让他们在牢里过得好一点。 江天宝和江铁军他们才愿意瞒下江丝雨参与下药的事情。江丝雨这才能一点事都没有地就被放了出来。 江天歌知道，这件事可以把江铁军和张梨花按死，但按不死江丝雨。坐实江丝雨下安眠药的罪名，顶多也就让她坐一年半年的牢。 但惩罚轻，是一回事。没有惩罚，又是另一回事。 江丝雨想要钻空子逃脱惩罚？ 哼，想什么呢。 知道了江丝雨可能会跑路，江天宝还有可能替她隐瞒？ 看了眼江天宝咬牙切齿的表情，江天歌冷笑着离开。 江天歌本来只是用出国这个情况来刺激江天宝的，但在回家的路上，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想到江丝雨转学去经贸大学的事情。在华大，以江丝雨的成绩和情况，不可能能拿到出国的名额。 江丝雨转去经贸大学的目的，是不是想要去拿经贸大学那边的出国名额？ 想到这个可能，江天歌就笑。 经贸大学那边的人，也不是傻子，江丝雨也不怕自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 第198章 以后我爸要是再罚我写检讨，您还帮我? 江天歌走后，江天宝马上回去找江铁军和张梨花。 他们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但还没判刑，傍晚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聚在教室里进行思想学习。 江天宝把江丝雨可能要丢下他们不管跑路的事情告诉江铁军和张梨花。 听完，江铁军和张梨花都瞬间变脸。江铁军骂道：“这个小贱人，敢耍我们！我现在就去举报她！” 张梨花也很生气，但她想了想，就拦住了江铁军，“等等，明天找她来问问！” 她黑着脸说：“天宝是听江天歌那个小贱人说的，那个小贱人肯定不安好心，说不定这是她故意挑拨离间的！”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所有的希望，都在江丝雨身上。 江丝雨说江家那个江向梅听她的话，江丝雨还说她的对象家很厉害，她出去后，会去找这些人帮忙救他们的。 他们不能轻易就被江天歌的挑拨离间！ 张梨花其实心里也很没底，但她知道，江丝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只有江丝雨在外面，她才有出去的希望。 被关的这段时间，警察审问了她去江家偷东西的事情，还审问了当年偷换江天歌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要是没有人救她，她是要把牢底坐穿的，是要去吃枪子的！ 她不要吃枪子！ 江丝雨必须要救她出去！ 江丝雨只有在外面，才能救她出去！ “等明天，等明天我们去问江丝雨，她不敢跑的！她答应过会把我们弄出去的。” 张梨花喃喃地说着，是在安抚江铁军父子俩，也是在安慰自己。 …… 江天歌回到江家的时候，江向梅把自己包裹成粽子似的，正在院子里除草。 对的，在大冬天里，除草。 江向梅戴的手套非常非常厚，是那种戴上了，五指都合不拢的那种厚度。 大冬天的，院子里的那几根草，秃得只剩下根和稀稀疏疏的一两条小茎，江向梅戴着个厚手套，那手，就跟小儿麻痹似的，抓了好几下都抓不到一根草，都在抓空气。 江天歌看得眼睛一抽一抽的。 “哼，看什么看？” 江天歌：“看大聪明和大孝女。” 江向梅又哼了声，抬着下巴哼道：“知道就好。” 江天歌：“……”你喜欢就行。 江天歌进了客厅，看到老爷子背着手站在窗户旁。老爷子笑咪咪地对她招手，“天歌，快过来。” 江天歌以为是有什么好事，结果老爷子是叫她过去，一起看江向梅除草。 江天歌；“……” 老爷子脸上乐呵呵，他压低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觉得，你小姑要变好了。天歌，我要给你记上一大功！” “你帮了爷爷一件大忙，跟爷爷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江老爷子一副“我不差钱，要什么都给买”的表情，“说出来，爷爷都满足你！”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说：“以后我爸要是再罚我写检讨，您还帮我？” 江老爷子：“……” 江天歌笑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爷爷，以后就拜托您了。” 江老爷子再次后悔自己话说早了，他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你……你听话一点，少犯点错！” 江天歌弯着眼笑，不怎么走心地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最听话了。” “爷爷，除草没什么好看的，走，我们去书房聊聊。” 也不管江老爷子答不答应，江天歌就拉着他往书房走。 这段时间，江援朝一直都在外面忙着，但江老爷子是半退休的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江天歌想要知道蓝国那架飞机和海省的情况，都是找的老爷子。 江天歌也不问江老爷子，她把江老爷子拽过去，然后她就说自己的猜测，再从老爷子的反应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用这个方法，她大概知道了不少事。 “……爷爷，我爸为什么会突然接到去海省的调令？是因为邹城的事吗？” 海省，现在是集合了各军部骨干和人才。但在各军部内部，对于江援朝这个位置的人，谁去海省，谁留守军部，也是有各方的衡量的。 相比于留下来，去海省的人，肯定会得到更多的机会。 江援朝的军部，之前已经派了人过去了。江援朝的调令，是突然追加的。 因为她的消息，江援朝快速地把消息上报，又把邹城从警察手中接过来，快速地把他背后隐藏着的团伙都揪了出来，这是立了大功。 江天歌猜测，江援朝会被调过去，和这件事有关。 看江老爷子的表情，江天歌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爷爷，你说，我爸要是向上面提出一个……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大胆的方法，上面的同志会采纳吗？” 江天歌有点好奇，好奇自己有没有机会去用实践检验她的代码的可行性？ 其实，她挺想去试一试的。如果真的能把那架飞机弄下来，她应该会很有成就感。 ap-3飞机，是电子情报侦察机，它是蓝国军方目前所使用的最先进的侦察机，它使用的s是蓝国目前最先进的军工技术。 我们国内目前还没有掌握。从上辈子的发展轨迹来看，我们国内，至少要到十年后，才能掌握这项技术。 如果能把飞机弄下来之后，不仅可以用这架飞机和蓝国谈判，还可以把飞机的技术搞到手，让蓝国颜面扫地，赔了夫人又折兵。也算报了上辈子被炸死的仇。 这么想着，江天歌就暗暗地摩拳擦掌起来。她继续追问着江老爷子…… 江天歌和江老爷子说着江援朝的时候，刚到海省的江援朝，也在和人说着江天歌。 …… 第199章 你相信天歌吗 海省某基地，海风猎猎地吹着。 江援朝和陆正西临窗站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天空，面色凝重。就在一个小时前，蓝国的飞机，又一次越过了领空边界，做出挑衅的动作。 将其驱离所用的时间，也比上一次长。 大家都心知肚明，蓝国这是想要一步一步把我们的底线逼退。 我们还能后退的底线，不多了。 沉默了良久，陆正西看向江援朝，低声说道：“张同志的意思，是必须打。” 对于蓝国飞机的处理态度，现在大致分为两个态度，一部分人认为，不能动武器，要通过高层间的对话谈判，和外交途径争取国际支援的方式，让蓝国的飞机退出去。 另一部分人认为，必须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蓝国欺善怕恶，我们必须拿出铁血手腕来，让蓝国有所忌惮。不然，蓝国就算一时退了出去，以后也会故技重施的。 张同志是如今驻守在海省基地的最高位的领导。他受上面的任命，全权负责指挥基地的决策和行动。 现在各方都在积极争取，权衡利弊，作为最高指挥的张同志，并没有公开表达自己的态度倾向。 陆正西知道，是因为张同志私底下找过他。 听到陆正西的话，江援朝低低地“嗯”了一声。 张同志是参加过五十年代初期的援助邻国战役的，他对蓝国的态度，向来是强硬的。 但是，怎么个打法，能不能打得中，又是一个难题。 江援朝低声问道：“有多大的把握？” 陆正西沉默了片刻，回答说：“四成到五成。” ap-3侦察机的飞行时速、最大负载、攻角，都是所有机型中最先进的，我们大炮的射程和威力都有限，想要成功将它打下来，必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还要有运气，缺一不可。 我们有没有这个运气，谁都不敢保证。 除此之外，“天时”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海边的天气变幻莫测，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最有利的时机，谁都不好说。 “四五成”。 江援朝眼底闪过沉思。 天歌也说她有四五成的把握。 看着窗外的黑云，江援朝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突然，他侧头看向陆正西。 江援朝出声问道：“正西，你相信天歌吗？” 听到江援朝的话，陆正西愣了愣。 相信天歌？天歌她怎么了？难道天歌和陆绪文他们又闹矛盾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在这种时候，江援朝不会说无关的话。 陆正西突然想到上次江天歌用计算机拦截到走私邮件的事情。 陆正西低头沉思，眼眸幽深。 片刻后，他说：“我信她。” 江援朝看陆正西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他掩下心中的复杂，把江天歌说的话，低声告诉陆正西。 …… 北城。 从江老爷子那里抠了不少消息之后，江天歌心里有了不少计量。 第二天回到学校，她就又去找宋方白请教问题去了。 但结果却有些小失望。宋方白今天不在学校。 导师不在，肖丽君等人很是光明正大的摸鱼。 知道江天歌找宋方白，肖丽君笑眯眯地说：“哎呀，宋教授没来呢。小天歌，你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呀。” 肖丽君笑得一脸神秘，神秘中还透露着浓浓的八卦意味。 不等江天歌出声问，肖丽君就忍不住先开口说：“小天歌，你知道宋教授今天为什么没来嘛？” 肖丽君眨巴眨巴着眼睛，一副“你问我，你快问我”的分享欲爆棚的表情。 江天歌笑了笑，就顺着她的意思说：“我不知道。所以， 肖学姐，你知道宋教授是为什么没来？” 肖丽君：“我当然知道啦！” 肖丽君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她咧着嘴，压低声音说：“宋教授没来，是因为他在蓝国认识的朋友，要来北城。” 江天歌挑眉问：“女的？” “嗯嗯嗯！”肖丽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知道吗，宋教授对这个朋友，可重视了！” 肖丽君手舞足蹈地说：“哈哈，小天歌，我跟你说，宋教授的朋友回来，宋教授高兴，我更高兴！” “嗯，看出来了。”江天歌笑着点头。 宋方白长相儒雅，气质出众，能力卓绝，现在才三十八岁，但职称和待遇都是学校里最好的。他是华大里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非常抢手的香饽饽。 据说宋方白以前在蓝国的时候，和一个蓝国人有一段仅维持了一年的婚姻。但大家对此似乎并不介意，不少人上赶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甚至，学校里有一些女学生，都对宋方白动了心思。 江天歌都觉得，宋方白是比江援朝还要抢手。 但宋方白和江援朝一样，对这些都是无动于衷的态度。 平时的宋方白，就是一个卷王，一个工作狂，给人一副醉心科研，要为科研奉献终身的印象。 宋方白卷，他的学生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卷。 肖丽君这么高兴，一个原因，是为了宋方白，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她自己了。 她这是期待着宋方白和他的这个从蓝国回来的朋友有进一步的进展，以后就把一部分的精力放到家庭上，不再那么卷呢。他们也就不用那么累死累活的了。 江天歌笑了笑，觉得肖丽君的愿望，十有八九是要泡汤的。 有谁规定，导师不卷了，学生就不用卷的？ 宋方白在工作上严苛严谨的态度，有时候她看了，都要咂舌的程度。 宋方白是典型的科研人。她并不认为宋方白会因为私人生活，而影响工作。因为有了家庭，投入到工作上的时间长度可能会有所减少，但强度和严苛程度，肯定不会变。 时间少了，强度不变，压力只会只增不减。 肖丽君还是太年轻了啊。 江天歌就提醒她:“高兴一下就得了，别嘚瑟过头啊，说不定宋教授晚上就回来抽查你的成果，你还是快点做你的实验吧。” 肖丽君哼声道：“不要。”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宋教授今天难得不在，我今天必须摸鱼，不摸鱼，都对不起我自己。” 江天歌笑着说，“行吧，猴子大王，你慢慢摸鱼吧，我先走了。” …… 第200章 母猪上不了树，怪天太高? 没见到宋方白，江天歌就打算自己先去图书馆查资料。 从教学楼出来不远，却遇见了江丝雨。江丝雨背着书包，手上拿着东西，看着像是从外面回来的。 江天歌视若无睹地撇开目光，继续往前走。但江丝雨却追了上来，“江天歌，我有话跟你说！” “江天歌，我其实没有做真正伤害到你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抓着我不放了，行不行？”江丝雨拦在江天歌面前，低声哀求说。 江丝雨垂着眼，遮住眼中的情绪。她恨江天歌，她永远都恨江天歌，恨江天歌抢了她的身份，恨江天歌抢了陆正西。 但这次被江天宝他们连累，被抓去派出所的事情，让她明白，她现在，没有能力去报复江天歌。 如果她现在去对付江天歌，只是以卵击石，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摆脱江铁军和张梨花那无赖的一家。 他们只是生下了她，又没有养过她，她已经给过他们那么多钱了，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她不欠他们的。决不能再让他们吸她的血，决不能让他们拖累她。 她要出国，要走得远远的，要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 本来，她已经哄住了他们，让他们相信她会想办法救他们。 但没想到，江天歌竟然故意去找江天宝挑拨离间，江天歌故意去破坏她的计划！ 她都已经这么退让了，江天歌竟然还不放过她？ 江丝雨攥紧手掌，用力压制心中汹涌的恨意。 “江天歌，你认真想想，以前的事情，每一次，几乎都是我倒霉，我受苦，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们就都当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不会再针对你，你也不要老是抓着我不放，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都各不相干， 行不行？” 江天歌给无语笑了。 “照你这么说，那我把你埋土里，等你快断气了再挖出来，是不是也可以？反正你也没死不是？” “你母猪不自量力去爬树，从树上摔下来，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去怪天太高了？” “你……” 江天歌冷笑，“还桥归桥，路归路？你惹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桥归桥，路归路的？现在自食恶果，后悔了，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喊停？” “你长得挺丑，但想得倒是挺美的啊。” “你……”江丝雨气得发抖，“江天歌，你……” “做了什么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江丝雨，你现在所面临的，都是该你受的。你不要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 江天歌冷哼一声，警告她说：“你要是聪明，以后就别到我面前来蹦跶，见到我都躲得远远的。不然，你会更加后悔的，信不信？” …… 北城机场，是如今国内少有的开通了国际航班的机场之一。 此刻，宋方白正站在到达大厅里，看着显示屏上的信息。 肖丽君给江天歌八卦的信息，其实不全对。宋方白的确是有朋友从蓝国回来，但回来的朋友，并不是女的，而是一位男士。 看到显示屏上显示从蓝国直飞北城的飞机已经落地了，宋方白就走到出口处，等了大约十分钟，走道里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 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个身长玉立，面部轮廓硬朗立体的男人。男人穿着裁剪得宜的大衣，鼻梁上架着墨镜，一副冷清矜贵的模样。 当然，这是在他没有开口的情况下。 “守义！”看到方守义，宋方白笑着喊道。 “宋方白！好久不见！”方守义走过来，给宋方白一个熊抱。 随后，他取下鼻梁上的墨镜，上下打量着宋方白，他很是惊讶地说道，“宋方白！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宋方白笑着打趣说：“我们才几年没见，你就认不出我？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他和方守义认识快二十年了，在他没回国之前，和方守义住在同一个小区，几乎天天都能见到面，也经常去对方家里蹭吃的。 两人都是彼此最好，无话不谈的朋友。才几年没见面，不至于认不出来。 看着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的方守义，宋方白又似笑非笑地说道： “还是说，你朋友太多，我这个老朋友，已经早被你忘到爪哇国去了？” 方守义摇头：“不是。是因为你现在的穿着打扮，太寒碜了，我不敢相信这是你。” 上飞机前就给宋方白打了电话，知道宋方白会来机场接他的。所以，一出来，他就在人群里找宋方白了。 但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人。要不是宋方白出声喊他，他都不敢确定这是宋方白。 戴着能遮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穿穿着黑扑扑，没有一点时髦感的厚外套，头发也软趴趴地垂着，一点都不打理。 现在宋方白的身上，就是一个大写的“土”字，一点都看不到曾经儒雅绅士的风采。 当年在蓝国，宋方白的穿着打扮，不说多花哨，但也是出了的讲究的。走出去，也是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怎么回国才几年，就寒碜磕巴成这个样子了？ 看到方守义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宋方白：“……” “是你工资太低了，买不起好的衣服，还是国内没有好的衣服卖？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都应该早点跟我说啊，要是没钱，我就给你打钱，要是国内没有好的衣服，我从蓝国给你寄过来！” “怎么说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过得这么寒碜！我行李箱里带了好几身好的衣服，待会儿我挑几身给你！” 宋方白嘴角抽了抽，谢绝方守义的好意，“不用了，我有衣服的。” 他上下扫视了方守义一圈，方守义一见面就嫌弃他的衣服老土寒碜。但他自己，倒是一如既往的……骚包风格。 宋方白收回目光，提醒说：“倒是你，现在外面的气温很低，你可以多穿两件。” “不用，这儿的天气还不是和蓝国的一样，我在蓝国就穿这么多。”方守义摇着头，一副一点都不把宋方白的提醒放在心上的表情。 宋方白挑了挑眉，就说了句“随你吧”。 既然他不听劝，北城的气温，会教他做人的。 …… 第201章 只会阿巴阿巴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前一章后半部分有修改，接不上的可以往前翻翻哈） 宋方白不管方守义冷不冷的事情，问起了他回来北城的计划，“你这次来北城，是要停留多久？” 知道方守义要回来北城的消息时，宋方白觉得很是意外。 他知道，方家以前也是北城的，是在特殊时期聚集搬离去的港城，在港城安家落户。 这些年里，方家的人，几乎都不提北城，也没有回来过。 方守义这次回来，是他自己的行动，还是方家发生了什么事？ 宋方白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方守义的表情。 方守义眼眸动了动，就淡淡地说：“不知道，看情况吧。” 看了眼宋方白，他又说道：“放心吧，我带了钱回来的，我钱多着呢，不会赖着你，白吃白喝你的。” 方守义皱着鼻子嘀咕：“你现在这么穷，我也不好意思打你的秋风。” 宋方白：“……” “来，拿着。”方守义很不见外地把行李塞到宋方白手里，“不用你出钱，你出力就行。” 对于宋方白“不修边幅”的打扮，方守义还是很耿耿于怀，觉得很是辣眼，他嘴巴不停地念叨着，“当年你要回国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让你慎重考虑，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 “等回去蓝国了，我非得好好跟大家说说你的情况……” 方守义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宋方白看得眼抽。 “你闭嘴吧。”宋方白直接把行李塞回到方守义手中，自顾自地往机场门口走去。 刚才还想着多年不见了，要和方守义好好叙叙旧。 哼，这个旧，也没什么叙的必要。 方守义“啧”了一声，低声嘀咕了句“脾气怎么这么大呢”，就推着行李跟上宋方白。出了门口，扑面而来的一阵寒意让他一脸懵，“怎么这么冷？这吹的是什么妖风？” 这下幸灾乐祸的表情换到宋方白脸上了，“我刚才不是提醒过你吗，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 方守义快速蹿上车，把门窗关严实了，身上暖和了，他就又打量起了车内的设施。 现在在国内，能买得上车的，还只有少数。 虽然平时上下班的时候，宋方白几乎都是骑自行车的，但他是买有小汽车的。因为不想张扬，他买的是最普通大众的款式。 这当然也入不了方守义的眼了，对着车内的设施研究了一通，方守义就嫌弃地说：“你现在不仅人寒碜，车也寒碜。” 嫌弃完，他又很豪气冲天地说：“这段时间你把我招待好，把我伺候得舒服了，回头我送你一辆好车！” 宋方白咬牙，忍着要把方守义扔下车的冲动。 他出声问道：“德音最近怎么样了？” …… 江天歌一个上午都呆在图书馆里，因为查找资料太过投入，就没注意时间。还是陆绪文找来，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 江天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声问陆绪文：“你找我干嘛？” 陆绪文就说：“我爷爷去饭店吃饭，他特意给我们打包了不少吃的送来。” 陆老爷子本来没有出去吃饭打包的习惯的。 他是知道了陆正西经常会给江天歌送吃的喝的之后，才有了出去外面吃饭时，给家里的孩子打包点好吃的给送过来的习惯。 江天歌也当然有份了。 陆绪文提议道：“有挺多的，我们两个吃不完，要不把你宿舍和我宿舍的人一起叫上？” 因为和陆绪文关系不错，陆绪文宿舍的人，江天歌也都认识，对他们的印象也都还不错。 江天歌点点头，“行，你去食堂找好位置，我回去叫一下我们宿舍的。” 江天歌回去宿舍的时候，陈慧圆几个，正要去食堂打饭。江天歌就跟她们说了这事儿，扫了一圈，没看到张晓丽，江天歌就问：“张晓丽呢？” 余梅晶说：“九点多的时候，她妈打电话来喊她回去，她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晓丽回家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后天就要考试了，现在正是最后冲刺的阶段，她肯定不会在家里多待。 而且。 现在上大学，虽然不像高考刚恢复的那几年那样，每个月都能领到不少补助，但现在他们还保留着饭补。 在学校里，每人的中午饭，是不用钱的。 张晓丽家里的条件虽然不算很差，但她是节省的性子，午饭肯定会回来学校吃的。 江天歌点点头，写了张纸条放在张晓丽的饭盒上，让她回来了就去找她们。 江天歌她们过去的时候，陆绪文和他宿舍的人，已经把位置和东西都弄好了。见到江天歌几个过来，男生们都很绅士地站起来，要接过她们的碗，帮忙去打饭。 陆绪文要拿江天歌的碗，江天歌没给，她自己去打了，让陆绪文拿了李嘉元的。 打好饭，大家要坐下。 以前，两个宿舍也一起吃过饭，因为陆绪文和江天歌最熟悉，两人挨着坐，然后两边才是各自宿舍等人。 但这一次，江天歌没去和陆绪文坐一起，她坐到了陈慧圆和余梅晶的中间，让李嘉元坐陆绪文旁边的位置。 知道江天歌的用意，李嘉元脸颊一烫。 但陆绪文却无所觉察。他不仅无所觉察，还很纳闷，“江天歌，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江天歌：“不干什么，我喜欢。” 江天歌淡淡地扫了陆绪文一眼。在心里暗骂陆绪文这个棒槌，也忒不开窍了点。 和他同一个年纪的人，写情书就跟吃饭似的频繁，就陆绪文还在这儿阿巴阿巴、傻愣愣的，一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清澈愚蠢样。 江天歌有些纳闷，李嘉元怎么就喜欢上陆绪文了呢？ 她其实是不知道李嘉元喜欢陆绪文的事的。是前段时间，李嘉元的日记本掉了，她顺手就帮捡了起来。 她也没有故意看李嘉元的日记，她捡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李嘉元的日记本，就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好几个陆绪文的名字，知道了李嘉元喜欢陆绪文的事。 陆绪文现在还单纯着呢，还不知道李嘉元喜欢他的事情。所以，李嘉元完全是单向暗恋，单相思，也不敢挑明，不敢表白心意的状态。 江天歌本来没打算管这事的。 …… 第202章 不是月老媒婆，当什么助攻? 但现在有了出国留学的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陆绪文应该是会出国的。但李嘉元却不一定能拿到出国的名额。 李嘉元要是再缩着，等陆绪文出了国，一切情况可都不好说了。 也是注意到刚才她们一进来，李嘉元的目光就一直悄悄地停留在陆绪文身上，江天歌是实在看不过眼了，才有了这些行动。 但看到陆绪文和李嘉元的反应，一个一脸单纯天真，一个害羞地低着头，闷不吭声，江天歌就觉得，自己纯纯就是在瞎操心。 因为操心也没用。 江天歌撇撇嘴，决定不管了。她又不是月老媒婆，当什么助攻？ 是饭菜不香吗，还是闲得慌？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拿了一个碗盖，各样菜都给张晓丽夹了一点，就让大家开动，“来来来，吃饭吃饭！” 张晓丽是在江天歌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过来的。 今天的天气很冷，但张晓丽却跑得满头大汗。 因为张晓丽跑得气喘吁吁的，肚子估计也饿着，大家就没有多问什么，是等到都吃得差不多了，余梅晶才好奇地问道：“晓丽，你回家干嘛了？” 张晓丽心有余悸地说：“你们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过，我们胡同里有一个女孩，晚上出去的时候，被人害死了的事？” “嗯？你说过吗？”余梅晶面露疑惑，显然是不记得听说过这事。 但江天歌却记得。是之前军训结束，她们宿舍第一次出去吃饭的时候，张晓丽说的。当时还正撞上了陈老三套麻袋揍江天宝和张梨花的事。 听到张晓丽的话，陆绪文宿舍一个叫做莫绍毅的男生出声说：“是花儿市胡同吗？我听说过这事，听说凶手没抓到？” 陆绪文也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说是因为是在晚上，没有目击证人，凶手犯了事就跑了，一直都没能抓到他。” 因为一直没有能进一步破案的证据，派出所慢慢地就把这个案子搁置了。 张晓丽点着头说：“对，之前是没抓到人。但现在不是严打了吗，受害女孩的家里，去上访，要求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所以现在警察又在重新调查这件事了。” 她被叫回去，就是因为警察同志要问话。 他们胡同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警察问了话，这阵仗，她有直觉，这一次，凶手一定会被揪出来的。 几人一边讨论着这事，一边把剩下的东西吃完，之后，就散了，各自回去复习去了。 当然了，直到两批人分道扬镳，李嘉元和陆绪文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进展。 江天歌没再管他们，自己又泡图书馆里了。直到到了傍晚，到回家的时间了，她才从图书馆里出来。 江天歌正走到校道上，一个矮个子的女生跑到她面前来，喘着气说：“江天歌，你舍友在学校外面，好像遇到麻烦了。” 江天歌皱着眉看向说话的女生：“遇到麻烦？什么麻烦？” “她被几个人围着。都是男的。我是看到，觉得情况有点不对，才想着跑回来找你的。” 江天歌面色一冷，她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女生怀里，就拔腿向校门口的方向跑。 陆绪文正要去学校外买东西。看到江天歌凝着脸，向外急跑的样子，他想了想， 也追了上去。 看到校门口外的情况时，他脸黑成了锅底。 “我敲！” “段龙，你还敢来骚扰李嘉元，我把你揍成泥鳅，你信不信？”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段龙这些在附中混日子的人，就因为骚扰李嘉元，被他和李政云打过。 以前，他们的高中，就在附中的隔壁，段龙经常守在附中学校门口，见到李嘉元从学校里出来，他就吹口哨耍流氓。现在，李嘉元来了华大，他竟然还敢追来？ 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吗？ 陆绪文气炸了。 他和李政云是铁哥们儿，李政云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敢欺负他的妹妹？还段龙？他要把他揍成一段一段的泥鳅！ 见到突然冲出来的陆绪文，段龙也气不打一处来。他喜欢李嘉元，想和李嘉元处对象碍着他陆绪文什么事了？ 之前就和李政元一起打他，现在李政元不在这儿，他竟然还蹦跶出来？吃饱了撑着呢吧，他家住大海边吗，管得这么宽？ 段龙呸了一声，骂道：“陆绪文，睁大你的狗眼，我是在追求李嘉元，说什么骚扰？你别血口喷人！” “追求你爷爷的！”陆绪文怒火中烧，挥着拳头对着段龙的脸砸去。 段龙还带了几个小弟来，看到段龙被打，他们都涌了上来，江天歌把李嘉元拉到一旁，就也挥着拳头对着人砸去。 …… 把方守义从机场接回来，带着他去家里放了东西，又领着人去吃了一顿接风宴，宋方白就想趁着天还没黑，回学校看看。 他给几个学生都交代了任务，他要回去看看他们的进展如何。 听到宋方白要回学校，精力旺盛，根本不受时差影响的方守义也说要跟着一起来看看。 没想到，一到校门口，就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方守义挑着眉看向宋方白，“这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课外活动挺丰富的啊。” 他一边看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点评说：“这个女生可以，动作干净利落，砸人就跟砸棉花似的，不错不错，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宋方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江天歌一个拳头砸下去，就把人的鼻血砸了出来。 宋方白：“……” 他皱了皱眉，就要下车。 看到宋方白的动作，方守义拉住他，“你干什么？你想过去阻止？可别。” “那几个被打的，一看就是混子，肯定不是你们学校的人，打人的那两个，才是你们学校的吧？你又不是打架的料，现在过去除了吓到他们，啥忙都帮不上。” “还是好好看着吧，你们学校的学生，肯定能打赢的。” 尤其是那个女生，砰砰地砸人，看着还挺过瘾的，让他多看会儿。 方守义把宋方白按回到座位上，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天歌揍人。 …… 第203章 必须要把老爷子哄好才行 江天歌和陆绪文都是练过的，段龙虽然带着好几个小弟，但没一会儿就都被江天歌和陆绪文揍了个遍。 刚才给江天歌报信的女生，担心出事，又跑去保卫科喊了保安来。 段龙几个，本来就被江天歌和陆绪文揍得苦不堪言，但碍于面子，还在强撑着，看到有保安出来了，几人对视一眼，虚张声势的放了几句狠话，就遁走了。 见段龙几个跑了，方守义很是遗憾，“唉，这些保安，怎么这会儿出现呢。”要是保安不出现，估计还能再打五分钟。 宋方白将目光收了回来，没理会方守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启动车子，往校门口开去。 今天的天气很冷，刚才还飘起了小雪，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时候，江天歌就把帽子戴上了，又把围巾裹到了鼻子上，只留出一双眼睛。 动了手，揍了人，身上就很是热乎，她把脸上的围巾取了下来。 汽车里，方守义嘴巴不停地又是嫌弃段龙几个又怂又孬，又是感叹说，“现在国内的女同志，打架够生猛，以前……” 看到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侧脸，方守义的声音顿住。他回头想要看清楚，但车已经拐了个弯，进了校门，什么都看不到了。 方守义的目光动了动，他看向宋方白，试探地问道：“刚才那个女生，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宋方白只当他还是看热闹的心态，就淡淡地说：“不知道。” 方守义就没有再问了。 他收起脸上的情绪，眼眸闪了闪。 那个女生的侧脸。 给他一种熟悉感。 回忆着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侧脸，方守义的眼底泛起浅浅的情绪。 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出声说：“老宋，明天把你的车借给我。我要去办点事。” 宋方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知道，方守义要去办的事，应该是和他回国的目的有关。 …… 段龙那些人，皮糙肉厚的，江天歌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手背青了好大一块。 江天歌已经看清了，老爷子老太太都是唐僧属性的。上次邹城的事，但是他们没念叨她，她就以为这事过去了，但没想到，两人轮番对她念紧箍咒，说这说那的。 江天歌不想再遭这番罪，就想着瞒着他们俩，悄悄去找点药酒擦擦。 她正擦着药的时候，却被江向梅撞见了。 和江向梅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江天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江向梅扯着嗓子吼了起来：“爸！妈！江天歌又去打架了！” 江天歌：“……” 她太阳穴抽了抽。 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疑问：江向梅的心理年龄，到底几岁？有十岁吗？ 江老爷子闻讯过来，皱着眉问：“打架了？伤到了吗？” 江天歌还没说话，江向梅就急忙告状说：“肯定是伤到了，估计还伤得不轻，不然也不会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爸，我记得我小时候，哥哥们出去打架了，都是要被罚被要写检讨的，现在江天歌比昭阳还皮，天天出去打架，你快罚她！罚她扎马步，罚她写检讨！” 看到江向梅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幼稚行为，江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有你这样当姑姑的吗，既然知道天歌受伤了，就快去给她看看都伤在哪里了。” 还有，写什么检讨？以后家里的孩子，都不用写书面检讨。 江天歌对江向梅挑了挑眉，故意说：“姑姑，我伤到手了，既然您这么关心我，就来帮我擦药酒吧。” 江向梅气呼呼地瞪眼，“给你能的！使唤我给你上药，你当你是我爹吗？” 江天歌：“我当然想当了。要不，你……先叫声爹来听听？” 江老爷子：“……” 江向梅：“……” 江向梅被气得七窍生烟地跑了。 但江老爷子还没走，看他皱着眉，准备要发大招念叨她了，江天歌马上把绘声绘色地自己和陆绪文英雄救美李嘉元的事情讲了出来。 随后，在江老爷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地转移话题，问起海省的情况。 说到海省，老爷子就想起来刚才接到的电话。 他看江天歌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 江天歌疑惑：“爷爷，怎么了？” 江老爷子说：“你爸说，晚上十点他会打电话回来，让你去接。” 江天歌挑了挑眉，猜测江援朝可能是要做决定了。她好心情地点头，“好的！我待会儿就去书房里守着。” 江老爷子盯着她，问：“你爸找你是什么事？”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歪着头说：“可能是他心灵感应到我打了架，打电话回来骂我，罚我写检讨吧？” “所以，爷爷，你看，我爸大老远的都要打电话回来骂我了，您就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念叨我了哦。” 江老爷子：“……” 老爷子咬牙。 信她才有鬼！ 在海省基地，在这个关头，以为打电话出来，是容易的事情吗？打电话要申请，电话内容要监听。 江援朝要是因为想骂女儿，就特意打个电话回来，江援朝他们父女俩丢得起这个人，他可丢不起这个人。他就得先骂江援朝一个狗血淋头。 江援朝打电话回来，找江天歌，肯定是有正事。 在这个关头的正事，他即使是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也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 但偏偏这父女两个，都在这儿跟他打哑谜，瞒着他。 看着江天歌满嘴跑火车，把他当傻子哄的样子，江老爷子就恨不得把江援朝拎回来大骂一顿。 这都是江援朝给惯的！要不是江援朝这个当爹的没有做好榜样，他肯定能对江天歌严格起来的！ “爷爷，我真的没有骗您呀，我爸可能真的是打电话回来骂我的。” 江天歌抿着唇笑，给江老爷子顺毛，“您要不信，这样，晚上不管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都一字不落地告诉您，可以嘛？” 如果江援朝真的要把她的方案提交给海省基地的指挥，这事情想要得到采纳实施，必然也少不了要有人在北城四处奔走活动的。 而这个人选，当然就是江老爷子啦。 所以，必须要把老爷子哄好才行呐。 …… 第204章 她坑爹的行为，是遗传的江援朝呐 江援朝的电话很准时，挂钟刚响完十下，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江天歌接起电话，先听到的，不是江援朝的声音，而是海风和海浪的呼啸声。 知道江援朝那边的电话，是有人监听着的，江天歌也没有多问其他的，就直接问：“爸爸，你要决定了吗？” 与江天歌的期待和跃跃欲试不同，江援朝的心情却很是沉重，他低声问：“你确定要做吗？” 天歌现在只是一个学生，这件事，其实是与她无关的。 如果真的要把天歌的方案提交上去，他怕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对天歌以后人生造成的影响，他无法控制。 江天歌知道江援朝的担心，她认真地回答道：“我确定。我想试试。或许，我真的能做到呢。” 江援朝抬眼望向窗外，在漆黑一片的黑夜中，远处哨岗亭里探照灯的灯光显得极其微弱。 盯着那灯光看了良久，江援朝才出声说：“好。” 他说：“跟你爷爷说一下吧，他会帮你安排的。” 江天歌点头。挂了电话，就去找老爷子了。 江老爷子还没睡，正在他的书房里看书，听到江天歌的敲门声，眼睛都不眨一下，老神在在地继续看他的书。 江天歌知道，这老爷子坐在这里，看书是假，实际是在等她呢。所以，敲了门，她就直接走了进去。 看到老爷子的茶杯空了，她拿起茶壶就给他满上，笑眯眯地给老爷子递过去：“来，爷爷，看书这么久，渴了吧，您喝茶。” 江老爷子抬眼看向江天歌。 越看，他越觉得江天歌的表情狗腿，这个模样，指定没有好事。江老爷子斜着眼哼了一声，“大晚上的，你还让我喝茶，是想我晚上不用睡了吗？” 江天歌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大晚上的，快要睡觉了，的确是不应该再喝茶了。 但又一想，她又觉得老爷子多虑了。 应该，可能，他不喝茶，今晚也会睡不着吧？ 江天歌把茶放在老爷子的手边，就站到他对面，表情认真地说：“爷爷，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 江天歌把事情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老爷子出声，她悄悄观察老爷子的反应，对上老爷子黑沉的双眸时。 江天歌转了转眼睛，笑容单纯无辜，“爷爷……？” 江老爷子很希望是自己耳背幻听了。 但不是。 ！ 明明江天歌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起来，他就听不懂了呢？ 江天歌说她要去把蓝国的那架飞机弄下来？ 江援朝还信了她的话，要把江天歌说的话汇报上去？ 那是真的飞在天上的飞机，不是小孩子玩的纸飞机，是说弄下来，就能弄下来的吗？ 这两个人，可真是好样的！ 之前什么都不告诉他，不跟他商量，现在就要他去帮他们铺路，帮擦屁股？？？ “你们……你们……”江老爷子气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父女俩，真是好样的！” 江天歌狗腿地笑着，拍着老爷子的马屁：“嗯嗯，还行，都是遗传您的基因，都是您教得好。” 老爷子瞪眼骂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给你能的！” “你们要弄飞机，你们自己去弄，反正我没这本事！你和你爹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弄，别找我！”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但我爸说，他已经把方案汇报上去了。北城这边，您会帮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啊。” 江老爷子觉得自己能被这父女俩给气背过去，“说话算数？我说了什么话了？那话是我说的吗？” 江天歌心虚地干笑两声，就乖乖地站在一旁不出声，等江老爷子自己平复暴跳的情绪。 其实，她也大概能理解江老爷子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老爷子为国为党的真心，是毋庸置疑的。但除了身上的职务身份之外，他还是一个家的大家长，他要为家人考虑，要适当地明哲保身。 这件事，她不掺和进去，江援朝在海省，不管事情最后如何解决的，他都不会有什么大的过错。 但她掺和了，如果不成功，最后对她，对江援朝，甚至是对江家，都可能会有影响。 所以，老爷子在知道她的想法，在知道江援朝的决定之后，反应才会这么大。 见老爷子没有刚才那么炸毛了，江天歌就认真地说：“爷爷，我爸和陆正西相信我，也请您相信我吧，我想去试试。” “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怕事情失败了对我的影响。但这不是有你们吗，我相信您和我爸，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江老爷子瞪着她，冷笑说：“所以你就这么有恃无恐是吧？改天你想上天，你想飞去外太空，是不是也要找我给你搭梯子啊？” 讽刺完江天歌，老爷子又咬牙切齿地骂起江援朝。 “这混蛋，把他爹当成什么了？平时屁都不多放一个，要用到他老子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客气！” 看着老爷子气呼呼的样子，江天歌突然就有了一个感悟。 一个人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事出有因的。就比如坑爹这件事。 原来，她坑爹的行为，是遗传的江援朝呐。 …… 当天晚上，老爷子有没有睡好，江天歌不知道，但估计着，是没有睡好的。 因为第二天一早，天都没亮完，老爷子就严肃着脸站在院子里沉思了。 江天歌去跟他打招呼，意料之中地被忽视了。老爷子在院子里站了小半个钟，就喊上警卫员小李，出门去了，早餐都没有吃。 江天歌就心中有一丢丢的小愧疚，但这点小愧疚，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的食欲和心情，吃完饭，就元气满满地去学校了。 老爷子都已经出马了，事情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她也要做足准备，不让老爷子和江援朝的心思白费才行。 …… 江天歌去学校的时候，方守义也开着车出来了。 第205章 他要去揍江援朝 方守义这次回来北城，其实是为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方家的祖宅。 另一件事，是关于江援朝的。他听说，江援朝再婚了。 因为当年的事，他对江援朝是有怨恨的。 江援朝信誓旦旦说会把德音照顾好。但他是怎么照顾的？德音差点没了半条命。 这些年里，德音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真实的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好几次，要不是他们发现及时，德音可能早就不在了。 年年初的时候，一个研究心理的朋友告诉他们，德音这些年里的反常状态，是因为她一直患有着抑郁症。 一种让人心境低落、思想消极、对生活厌倦无望、常会有轻生念头的心理疾病。 这个朋友还说，德音的这种病，是她当年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就患上了的。她当年生完孩子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这个病在作祟。 这些年里，因为德音的状态，他们一直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江援朝和孩子的事情。 但前段时间，林大伟那个狗东西，跑到德音面前瞎哔哔，开口闭口都是江援朝，还说江援朝这两年再婚了。 林大伟这个嘴贱的狗东西！ 从年初开始，德音就一直在接受治疗，本来情况有所好转了，被林大伟这个狗东西一刺激，病情就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所以，前几天，德音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之后，他就谁都没有告诉，就回来了。 他回来，是想要把林大伟和江援朝都找出来，揍一顿。 林大伟这个狗东西，别以为跑了就没事。 江援朝再婚了，老婆炕头热，好不快活，可他妹妹德音却还在被抑郁症折磨着。 想到江援朝的得意和德音这些年受到的苦，他就牙痒痒的。不揍江援朝一顿，他忍不下这口气。 所以，他不远万里，打飞的回来了。 除了揍江援朝之外，他还想看看那个孩子。 当年，因为情况紧急，他们走得匆忙，德音情况也很不好，他们没法带走孩子。 对这个孩子，他们是愧疚的。这些年里，只是隔一段时间就让人打听这孩子的消息，知道她在江家过得好，就没有多管。 但现在，却不能这样了。 江援朝再婚了，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以后江援朝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孩子呢。 如果孩子愿意，他要把人带走。 …… 方守义开着车，先去了西城的跨云胡同。方家的祖宅，就在这胡同里。 在当年，方家的宅子是胡同里最大、最气派的宅子，门口放着两个高大的石狮子。 方守义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想爬到石狮子头顶上去。为了不被揍，他就让德音给他望风，但德音这小叛徒，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过后就跑去告他的状。 但是，那俩石狮子，在当年他们还没离开的时候，就被人给砸了。 看着空荡的门口，方守义紧抿着唇，眼眸幽深。 这宅子，是老太爷当年置办的。 不管这宅子现在是在谁手里，他都会想办法拿回来。 就算他们方家的人不回来住，也不想让别人住。 因为宅子的房门紧闭着，附近的人又都不知道宅子现在的主人是谁，方守义转了一圈，就决定回头让宋方白托关系帮他问问。 宋方白现在虽然过得寒碜，但他在华大里混了那么多年了，多少都有点人脉的。 要是没有，他就鄙视他。 心里有了决定，方守义就回了车上，他快速启动车子，踩下油门，全身上下都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状态。 他要揍人去了。 方守义开着车，直接来了榆钱胡同。 刚到胡同口，就看到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女人从胡同里走出来，方守义盯着看了一会儿，认出了这人是江向梅， 他就直接出声问道：“江向梅，江援朝在哪儿？” “你谁啊？”早上又被江天歌怼了一通，江向梅的心情正不爽着。 现在又听到有人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喊她，江向梅直接拉下脸来，很不客气地讽刺说：“我三哥在哪里关你屁事！我凭什么告诉你……” 看清楚车里的人，江向梅表情突然一顿，她皱着眉，不确定地问：“……你是方守义？你们回来了？” 方守义瞟了江向梅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又问了一遍：“江援朝呢？” 以前他就一直都看不上江向梅作天作地、幼稚愚蠢的性格，当年也是看在江向梅是德音小姑子的份上，才忍着她作天作地，尽可能地和她和平气和地相处。 现在，他都要揍江援朝了，对江向梅，也就不用再忍了。 江向梅不满方守义的态度，她撇撇嘴，也不回答方守义的话，木着脸问：“你找他干什么？” 方守义咬着后牙槽说：“听说他再婚了，我来恭喜他。” “我三哥他……” 江向梅本来是想说“我三哥什么时候再婚了？”的，但一想，又马上把话止住。 江向梅目光转动着，在方守义身上上下打量。 方守义身上穿的，比她在外汇商店里看到的还要好。这方家，跑出去之后，日子肯定过得滋润得不行。 方韵那矫情精，男人不管，孩子不管，跑到资本主义国家去过腐朽奢靡的生活。说不定她当年一出去，就又嫁人，有了新的男人，新的孩子了。 就她三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一直惦记着方韵，陷在里面出不来。 要是让方家知道三哥一直惦记着方韵，不愿意再找的事，他们不定要怎么得意呢。 方守义这个人，以前就拽得不行，嘴巴不积一点儿德，现在也还是以前那副臭德性。他知道了，肯定要嘲笑她三哥，嘲笑他们家。 想到这些，江向梅就绷着脸，语气不善地说： “你都知道我三哥再婚了，还跑来找他干什么？你的身份，让我新三嫂知道了，要误会怎么办？” “我新三嫂温柔能干又贤惠，才不像你妹那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作来作去，要生要死的。我三哥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早就把你们家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们家的人，以后都不许再找来！也没有资格找来！” …… 第206章 你不是跟踪狂，是流氓 方守义脸色冷得吓人，他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戾，要不是江向梅是个女的，他的拳头，马上挥到她的脸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蠢货。 德音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说了？还真以为江援朝和他们江家是什么香饽饽吗，以为他稀罕见到他们家的人？ 要不是要来揍江援朝，以为他想见到他们江家的人？ 方守义咬着牙，暗暗把这笔账记到江援朝头上。 他是男人，不打女人。 他打江援朝。 方守义眼神凉凉地盯着江向梅，忍耐着心中的怒火问道：“德音的孩子在哪里？” 她说江援朝再婚了，他现在没资格找江援朝，行，他不跟她问江援朝，不问她，他也有办法找到江援朝。 但他是德音孩子的亲舅舅，他始终有资格知道孩子的消息。 听到方守义提到江天歌，江向梅脸上闪过几分古怪。 之前没想起来，现在见到方守义，她就终于知道了江天歌那个牙尖嘴利、总是把她气到呛气的德性是哪来的了。 江天歌是跟方守义一个德性！ 怪不得都说外甥像舅，江天歌的臭德性，简直就是跟方守义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哼，这江天歌，好的不学坏的学！ 想到这段时间天天被江天歌挤兑，江向梅的气性又上来了，她冷哼一声，咄咄逼人地说： “你们当年不是不管孩子的吗？现在又问她干什么？当年抛下孩子就走，现在我们把孩子养大了，你们就想要来占便宜认亲？” “假惺惺！哼，哪有那么好的事！方守义，我警告你，你不许去找她！” 要是江天歌和方守义接触了，把方守义身上的坏毛病都学了去，以后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哼，让开！别挡我道，我要去上班！” 江向梅不管不顾地大骂一通，看到方守义的脸色黑成锅底，她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踹着袖子扭头就走。 方守义咬牙切齿，心里又给江援朝记了一笔。 …… 海省某基地。 江援朝和陆正西刚从张同志的办公室出来，他们已经把江天歌的方案，汇报给张同志了。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用，还是不用，就看张同志和上面同志的意思了。 本来，两个人都沉着脸。 江援朝突然就无奈地笑了笑。 他摸了摸一直发烫的右耳，苦中作乐地说道：“家里的老爷子，估计一直在骂我。” 老爷子舍不得骂江天歌，就只能骂他了。 陆正西：“……应该不会的。” 说完，陆正西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右耳也有些发烫。 陆正西：“……” 估计他家里的老爷子，也在骂他。 …… 江援朝不知道方守义要揍他的事，只猜对了一半，陆正西却是猜对了。 两家的老爷子，的确是正在骂他们。 江老爷子坐在陆老爷子对面，脸上的表情还是气呼呼的。江援朝和江天歌这不省心的父女俩，都已经先斩后奏了。 他这个当爹的，当爷爷的，能怎么办？ 只能给他们擦屁股了！ 所以，一大早，他就出来摇人了。 江老爷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好兄弟陆老爷子了。 把事情说完，看到陆老爷子眉头蹙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江老爷子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怪异的平衡感。 说起来，这事也有陆正西的掺和，而且江天歌和陆正西还在处对象。这事，不能我一个人头疼，你陆季同，也该头疼的。 江老爷子长叹着气说：“老陆啊，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陆老爷子：“……” 两个同病相怜的老爷子，唉声叹气了一番，又各自骂了各自儿子一顿，才正经地商量起来。 …… 江天歌回到学校，直接去了宋方白实验室。 看到肖丽君蔫了吧唧，无精打采的样子，江天歌就猜到，肖丽君昨天太过嘚瑟，然后挨批了。 她同情地拍了拍肖丽君的肩膀，问了宋方白的位置，就直接找了过去。 想要成功把飞机弄下来，网络设施是必不可少的。最好是有可移动的网络装置。 这些，需要宋方白的帮忙才行。 江天歌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宋方白的实验室里，直到天快要黑了，才离开。 出了校门口不远，江天歌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她目光动了动，看了眼四周的情况，就往一条窄胡同走去。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她快速地闪到一边，回头盯向跟过来的人。一个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 大冷天的，别人都穿着袄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他却只穿着一件羊绒的修身大衣，脑袋上的头发打着发蜡，梳得一丝不苟。 比她还精心。 江天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等到人靠近的时候，直接动作狠厉地伸手往他的脖子掐去。 “……” 方守义连忙后仰，想要跳开。 但江天歌早已经预判到了他的动作，直接给他一个扫堂腿，把他结结实实地扫到了地上。 方守义：“……！” 摔在地上的时候，方守义在心里暗骂一声，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早上被江向梅气得够呛，他又压着怒火去找江援朝和林大伟，结果这两人，就跟知道他要来揍他们似的，都躲出去了。 在外面晃悠了一圈，想打的两个人，都没打着，祖宅那边也没打听到消息，他也没事干，就想着来学校找宋方白。 他开着车刚进校门口，就看到昨天那个揍人很猛的女生的背影，想到昨天一晃而过的侧脸，他就下了车，跟上她，想看清楚她的正脸。 但正脸还没能看清，却先被她当成变态的跟踪狂摔到了地上。 方守义扶着被摔疼的尾椎骨，一边咬牙忍痛解释说：“女士，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跟踪狂，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脸。” 江天歌：“你不是跟踪狂，是流氓。” “诶！女士，你不要……”看自己的话被误解了，方守义捂着腰，抬起头来要解释。 他盘靓条顺，财大气粗，怎么可能是流氓！ 但在看到江天歌的脸时，方守义整个人都愣住了。 …… 第207章 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呢?想得这么美? 方守义瞪大眼睛，看向江天歌。 “你……姑娘！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的五官，和德音太像了！ 她会不会就是德音的孩子？！ 方守义目光炽热，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紧张和激动。 看到方守义突然变得狂热怪异的眼神，江天歌皱了皱眉，将方守义上下扫了一通，就把他当成是穿得人模人样，出来哄骗小姑娘的骗子。 江天歌冷着脸警告说：“离我远点，不许再跟着我。” 见江天歌转身要走，方守义连忙追上去，拦到江天歌面前去，“欸！姑娘，别走啊！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妹妹！” 江天歌更加肯定他就是人模狗样的骗子，她冷声呛道：“我长得像你大爷。” “呃……” 方守义一噎。 像我大爷？ 这不是骂人的话吗？ 但想着这可能是德音的孩子，他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解释说：“我没有大爷，我爸是最大的，你确实也有点像我爸。不过，你最像的，还是我妹妹。” 江天歌：“……” 为了骗人，这人可真是不择手段，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不想和方守义再纠缠，江天歌对他挥了挥拳头，再次警告说：“再拦我，我就揍你。” “我……”方守义还想再说。 江天歌：“把你揍得你亲大爷都认不出你。” 方守义：“……” 看着江天歌走远的背影，方守义想了想，就转回去找宋方白。 看到宋方白，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说：“老宋，你们学校应该有一个名字叫做江丝雨的学生，你帮我打听一下，她是哪个年级哪个专业的。” 他刚才突然想起，之前打听到的消息里，好像提过，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丝雨。 今天可能太过突然，让她误会，把他当成是坏人。没关系，那他改天就找个正式的机会和她聊聊。 “找到了人，你再出面，帮我问问她什么时间方便，我有事和她聊。” 宋方白是学校里的老师，他作为中间人去传话，总不会再把他当成坏人了吧。 宋方白没有回应方守义的话，而是看向他用手扶着的腰，问说：“你腰怎么了？” 方守义揉了揉还阵疼阵疼的尾椎骨，他当然是不好意思说是被江天歌摔的，就嘴上遮遮掩掩地说：“没事儿，走路扭到了。” 嘴上这么说着，也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孩子，出手也太狠了点。 这让他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点？她是不是知道他要揍江援朝，就提前给她亲爹报仇的？ 宋方白扫了方守义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走的什么路，能把尾椎骨扭到？难道扭秧歌去了？” 方守义瞪了宋方白一眼，不理会他语气中的嘲笑，强调说：“记得帮我打听叫江丝雨的学生。” 随后又说起了让他找人帮忙打听方家祖宅的事。 …… 江天歌发现，今天晚上的江向梅，眼睛总是在她身上打转，鬼鬼祟祟的。 在江向梅又在背后盯着她看的时候，江天歌直接转过头去，迎上她的目光，“江向梅同志，你总是偷偷地盯着我看干什么？” 江天歌挑了挑眉，声音悠悠地说：“你不会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 江向梅心底闪过一阵心虚，她扬高声音反驳道：“谁做亏心事了！” “看你一眼怎么了？你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猩猩，要收费才能看！小气吧啦的，我就盯着你看，我就看了，怎么的？” 幼稚得不行。 江天歌嘴角抽了抽，扭过头去，懒得理她。 这时，江向梅的心里，却有了许多的想法。 今天早上见到方守义，她心里就有了许多想法。 她一直在想，方守义回来，跟她打听她三哥，还打听江天歌，目的是想干什么？ 中午下班的时候，她特意去打听过，并没有听到方家要回来的风声。 那就说明，方守义是一个人回来的，而且，过段时间，他肯定还会离开。 他打听江天歌，说不定是想把江天歌带走。 江天歌要走，她当然是乐意的。江天歌走了，她恨不得买上几捆鞭炮来庆祝。 但是，江天歌是他们江家的人，方家当年就把人丢下不管了，现在凭什么想要把人带走？ 她是不喜欢江天歌，但是她更讨厌方家那些人。 方家之前当甩手掌柜，现在却想要摘现成的桃子，哪有那么好的事？ 方守义眼高于顶，以前就没少看不起她，暗暗地给她脸色看。方守义现在想要带走江天歌，也要问过她同不同意。 方守义想带走江天歌，想都别想。 而且，现在老爷子老太太，还有她三哥，都被江天歌哄得团团转，把她当成是心肝宝贝似的。要是江天歌跟着方家走了，他们不定得多伤心。 江天歌不能跟方家走。 江向梅心思转动着，她盯着江天歌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牙，凑到江天歌身边去。 “诶，江天歌……” 因为前一刻还梗着脖子和江天歌吵嘴，现在主动说话，江向梅一脸的不自在，声音僵硬干巴，“我……我有话跟你说。” 江天歌斜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说：“哦。” “你但是，我不想听你说。” 江向梅气得冒烟。 她瞪着眼， 咬牙切齿地说：“我是长辈，你是小辈，长辈说的话，你就要听！” 江天歌笑了笑，说：“前几天，我们不是断绝关系了吗？江向梅同志，我们现在没有长辈小辈之分。” “而且，江向梅同志，我提醒你，我们会断绝我们之间的姑侄关系，原因出在你身上，是你没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 瞟着江向梅，江天歌声音淡淡地说道： “之前没有一点当长辈的自觉和责任，现在却又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款，要我听你的话，江向梅同志，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呢？想得这么美？” 江向梅：“……” 气死了！ 要不是方守义和方家更气人，她才懒得搭理江天歌！ …… 第208章 你要是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江向梅压下心中想要把江天歌骂个狗血淋头的冲动，绷着脸说：“你想怎样？” 听到这话，江天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刚才那样说，其实是想故意刺江向梅，让她快点走人，别在这儿烦她。 但江向梅竟然没有生气地暴走，竟还这么忍气吞声？ 江天歌打量了江向梅一圈，猜测她背后的动机。 “你问我想怎样？我想怎样？嗯……” “我想想啊……”江天歌偏着头做出思考状，“之前的事情，你给我道歉？或者，你保证以后都不要故意惹我，找我茬？” 江向梅又忍不住瞪眼。 让她给江天歌道歉？江天歌她怎么不上天？ 江向梅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说：“我以后都不多说你一个字，行了吧？！” 这是她的底线！以后顶多就把江天歌当成空气，再也不管她了！ “江天歌，我跟你说，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你爸爸的亲妹妹！” 江天歌就笑了起来，“嗯，勉勉强强行了吧。要说什么话，你就说吧。” 她倒有点好奇，江向梅到底有什么话，一定要让她听的。 江向梅严肃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江天歌，你摸着良心想想，自从你回来之后，家里人对你怎么样？” “你到处闯祸，家里人没有骂过你，你要星星要月亮，他们也都满足你。” 这么说着，江向梅就忍不住心酸，自从江天歌回来之后，她在家里的地位，就直线下降，大家都围着江天歌转，把她忘在角落里。 她都牺牲这么大了，要是江天歌还敢不识好歹地跟方家走，她一定要把江天歌骂个狗血淋头！ “江天歌，你敢摸着良心说，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江天歌点点头，“嗯，大家都对我挺好的。除了你之外。” “……” 江向梅气瞪眼，她屏了屏气，继续说： “你要看清楚，谁是真正对你好的，谁是值得相信的。我们家的人，才是你最亲的亲人，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你不要因为看到别人穿得花里胡哨，别人说他们有多少多少钱，就见钱眼看，见利忘义，傻愣愣地相信他们的话。” 江天歌不明所以地看向江向梅。 江向梅这是在干什么？ 给她灌输反诈意识？ 江向梅继续绷着脸说道：“如果有人说要带你走，你一定不能走，听到了吗？” “你要是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江天歌：“……” “有人要带我走？谁要带我走？” 江向梅表情顿了一秒，又绷了起来，声音冷硬地说：“没有人要带你走！我说这些，是提醒你，让你知道好歹，别被别人的三言两语、三瓜两枣给骗走了。” 江天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她本来以为江向梅说这些话，是让她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跟男人走。 但细想，就知道不是。 之前知道她和陆正西处对象，江向梅恨不得马上把她打包到陆家去献殷勤。 所以是有其他身份的人，想带她走？ …… 方守义让打听名字叫做江丝雨的学生，宋方白第二天就打听出来了。 “学校一共有三个叫做江丝雨的人，两个大三，一个大一，你是要找哪一个？” 方守义回答说：“大一的。” 按照年纪算，德音的孩子今年是十八岁，正是上大一的年纪。 宋方白点了点头，他没有直接说江丝雨的信息，而是问道：“你找她，是做什么？” 作为老师，他要对学生负责。 虽然方守义是他的朋友，他也相信方守义的人品。 方守义想了想，就说：“她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等我和她聊过之后，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这些年里，因为德音的状态，他们都没有提过孩子的事情。 除了他们家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德音生过孩子，宋方白也是不知道德音有孩子的事情的。 方守义觉得，宋方白肯定是没有见过“江丝雨”的，不然他肯定能认出来，毕竟，“江丝雨”和德音长得那么像。 “我的亲戚，你也认识。等你见到她，你应该会很惊讶。” 方守义挑了挑眉毛，他还挺期待宋方白见到人，知道真相的表情的。 宋方白不知道方守义心中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说：“现在他们在期末考试，等考完试之后，我带你过去。你要和她约时间聊事情，你自己跟她说。” 顿了顿，宋方白又不放心地叮嘱说：“你嘴巴收着点，不要吓到人。” 方守义不在意地说：“知道了。” 那孩子揍人出手快狠准，连他都照打不误，根本就不是娇弱怕事的性格，哪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 …… 江丝雨虽然要转学，但她是要在华大考完试之后，再转过去。 看着被监考老师收上去的试卷，她垂下眼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监考老师收完试卷，大家就可以收拾东西，从考场里出来了。 关美芝凑到江丝雨身边，脸上堆着笑，“丝雨，我刚才看到你的试卷，你都写满了啊？你真厉害，我有好几题都不会写。” 江丝雨收文具的手顿了顿，她扫了关美芝一眼就旁若无事地收回目光，声音淡淡地说：“嗯，试卷挺简单的。” 关美芝呵呵地笑了两声，又说了一堆捧江丝雨的话，随后就低声说：“丝雨，明天的考试，你能不能把试卷放偏一点，让我看看啊。” 今天的试卷，有大部分她都不会。她本来还想争一争出国的名额。现在看来，别说是争出国名额了，能不挂科就很不错了。 要是挂了科，回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挨骂。 因为之前的走私案的事情，她爸的职位被全撸了，现在的脾气暴躁到不行，稍不如意就打人骂人。 她要是挂科了，肯定会被打的。 她就坐在江丝雨的后面，如果江丝雨能给她看看试卷，她应该就不会挂科了。 关美芝哀求地问：“丝雨，可以吗？” 听到关美芝的话，江丝雨眼里闪过鄙夷，她声音冷淡地说：“不行。考试要公平公正，不能作弊。我不能给你看我的试卷。” “丝雨，我求你……” “江丝雨，宋教授找你。” 先出了教室的一个男生在走廊外喊道。 …… 第209章 长得像电影明星的人 “宋教授找我，我要走了，你让开吧。”江丝雨推开关美芝，就扬着下巴，往门口走去。 她面上镇定高傲，但心中却微微发着慌。 宋教授为什么会突然找她？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应该不会的。 江丝雨悄悄攥紧手掌，将心中的揣动压下。 …… 宋方白和方守义等在走廊一侧教师休息室里。 方守义还不放心地叮嘱说：“待会儿见到人，你记得不要大惊小怪的。态度也要温和一些，记得要笑，不要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宋方白：“……” 方守义也不管宋方白无语的表情，站在宋方白面前转着圈问，“你再帮我看看，我今天的打扮，没出错吧？” 因为昨天被误会，被当成流氓，今天他特意换了装造，没有穿他那几百美元，风度飘飘的羊绒大衣，而是特意去淘了件板板正正的中山装来穿。 “够不够成熟稳重？” 应该不会再被当成是流氓了吧？ 宋方白皱着眉看他，“那个学生，真的是你亲戚家的小辈？” 方守义在他自己家的老爷子面前，穿什么衣服也都是随他自己的心意，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 现在见一个亲戚家的小辈，却这么慎重其事，花枝招展的，又是换衣服，又是换风格，他都不得不怀疑方守义说的话的真实性。 “哒哒……” 方守义正要说话，就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他对宋方白使了个眼色，催促他出声叫人进来的意思。 宋方白拧了拧眉，才走到门口，把门大打开着。 休息室的门打开，看到宋方白，江丝雨眼波动了动。 她当然知道宋方白，宋方白是华大高薪聘请的海归博士，是华大计算机院待遇最好，最有话语权的教授之一，班里的人都想要和他搭上关系。 但是，宋方白只做科研和带研究生，他们只是大一的新生，和宋方白根本没有交集，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宋方白。 就只有江天歌，能经常往宋方白实验室跑。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手段。 江丝雨垂了垂眼睑，掩下眼中的情绪。她脸上换上恬静乖巧的神情，客气地出声问道：“宋教授，您好，我是江丝雨，听说您找我？” 宋方白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很不妥，不应该直接带着方守义过来的。 他敛了敛神，歉意地说道：“江丝雨同学，你好，很抱歉，冒昧地来找你。” 见到宋方白的态度，江丝雨心思微动，她笑着说：“宋教授，没关系的。” 她主动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您说吧，我听着。” 宋方白本来是想先让江丝雨回去，改天再找合适的机会见面的。 但听到江丝雨这么说，他犹豫了片刻，就说：“是我的一位朋友，他说他认识你的父母，说你们两家有亲戚关系，所以想见一见你。” 听到这话，江丝雨愣住。 认识她父母？江铁军和张梨花吗？ 江铁军、张梨花的亲戚，和宋方白是朋友？ 宋方白是海归博士，华大教授，他的朋友，身份肯定也不会差。 想到这儿，江丝雨心中忍不住地雀跃。她看向宋方白身后的人，虽然那人背对着她，但是从他的身形和举止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气宇不凡，家境很好的人。 江铁军和张梨花他们，怎么没跟她说过，他们有这样一个亲戚？ 她想出国的事，这个人是不是可以帮上她的忙？ …… 因为昨天被江天歌误会成流氓，方守义尤其注意自身的形象。 他整理了一番衣服，对着一旁的窗户照了照，又调整了一番表情，确认无误之后，才转头看向门口。 但一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根本不是他昨天见到的人，和德音也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方守义顿了顿，就收起脸上的表情。 心里思考了一瞬，方守义就说：“同学，很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 江丝雨睫毛颤了颤，脑子快速转动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和这个人有亲戚关系的，是江援朝，而不是江铁军和张梨花。 这个人要找的人，是江天歌，而不是她。 又是江天歌！ 江丝雨心底暗恨，她攥了攥手心，就装作无所觉察地问道：“同志，你贵姓？你是要找我爸爸江援朝吗？” 江丝雨说着，一边悄悄抬眼看宋方白的神情。 她在赌。 赌宋方白一个整天埋头在实验室里的人，不会过多留意之前江援朝的登报声明。 赌这个人，也没看过之前的报纸。 而且，她猜测，这个人和江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关系。不然，江家就在那里，如果是亲戚，就直接上门去江家了，又怎么会多此一举，跑到学校来找人。 看到宋方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江丝雨心中定了定。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爸爸平时工作挺忙的，如果你有急事要找他，可以跟我说。如果事情合适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给他。” 听到这话，方守义心里闪过几分怪异。 他皱着眉问：“你爸爸是江援朝，爷爷是江步清？” …… “……天歌，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江天歌是在另一边的教室里考试，她正在下楼梯，余梅晶就从后面追上来，表情神秘兮兮的，一副有猎奇的事情要分享的表情。 江天歌捧场地问道：“看到什么？” 余梅晶压着声音说道：“我刚才在走廊那儿，就大教室旁边的教师休息室里，看到一个长得很俊，很像汪宝升的男同志。” 汪宝升是余梅晶很喜欢的一个电影演员。 江天歌觉得这个汪宝升就是正常的演员长相，但余梅晶却觉得，汪宝升长得面如冠玉，俊眉星目，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余梅晶还在继续说：“江丝雨正在里面，面对面地和那个男同志说话，你知道吗，看到的时候，我就突然有一点嫉妒江丝雨了！” “真的汪宝升我见不到，更说不上话，但能和一个长得和他像的人说话，也是好的呀！哎呀，要不是宋教授也在里面，怕他觉得我不正经，我刚才就想站走廊外多看几眼了！” 余梅晶止不住地回头往走廊上看，一脸遗憾的表情。 江天歌好笑地看她，“我和宋教授关系还行，要不要我带你回去跟宋教授说说，让他帮你介绍介绍？” …… 第210章 能不气吗 听江天歌这么说，余梅晶又犯怂了起来，她想了想，头就摇成拨浪鼓似的：“不！还是不要了！怪不好意思的，小心被人当成女流氓了。” 余梅晶挨着江天歌，咬耳朵地说道：“欸？天歌，处对象是什么感觉啊？我觉得我也有点想试试。” 很早之前，她们就知道江天歌处对象了。最初的时候，知道江天歌的对象，是他们之前军训的总教官陆正西，她们感到很震惊。 除了最初的震惊，以及经常有各种吃的之外，她们就没有很特别心理的感触。 这主要是因为陆正西不是她们学校的，平时几乎见不到，而且江天歌也很少会现在宿舍里提起她和陆正西处对象的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李嘉元和陆绪文在一起了。 这两个人，她们都熟悉，每天都能看着他们两个同进同出，心里的感觉就很不一样，心里也有点痒痒的，想尝试一下。 “处对象什么感觉？嗯……”江天歌想了想，就说，“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你如果好奇，可以自己去试试。” “那……我也想试试？”余梅晶眨着眼睛，“张晓丽她们应该也想处对象，等考完试，我们就一起去寺庙拜拜。去求佛祖菩萨保佑我们都能拿到留学名额，也求菩萨让我们都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听余梅晶这么一说，江天歌也觉得她可以去拜一拜。 本来，她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有了她被炸死后又穿越重生的经历，她觉得这些事情，可能真的有点东西在里面的。 她想把蓝国的飞机弄下来，这也需要运气，去拜一拜，让佛祖和菩萨给她保驾护航。 江天歌想起上辈子她被炸死之前，在寺庙里遇到的那个神神叨叨的道士。 或许她也可以去寺庙道观之类的多转转，说不定就能让她找到上辈子那个救她的军人伯伯了。 上辈子的德音教授，是她这辈子的亲妈。 这让她有一种冥冥注定的宿命感。 说不定那个军人伯伯，在这辈子，也和她有着某种联系？ …… 从休息室里出来，方守义就一直皱着眉头，凝思苦想。 刚才那个叫做江丝雨的女生，信誓旦旦地说她是江援朝的女儿。那昨天他见到的那个长得和德音很像的女生，又是谁？ 难道长相的相像，只是巧合？ 确实是会有一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也会长得很像的。 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方守义看向一旁的宋方白，犹豫了下，就开口说：“老宋，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宋教授。” “宋教授，您好。” 从楼梯上下来，江天歌和余梅晶去了趟厕所，出来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走在她们前面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宋方白，那么另外一个，应该就是余梅晶口中说的，长得很像电影明星汪宝升的人了。 见余梅晶一直盯着人的背影看，一副追星女的表情，江天歌索性直接拉着她，走上来和宋方白打招呼。让余梅晶看她偶像的“替身”能看个够。 但等宋方白和方守义转过身来，看到方守义的正面，江天歌就皱起了眉。 这不是昨晚跟踪她，还说她长得像他爹他妹妹的人吗？ 看到江天歌，方守义愣了愣，就也皱起了眉。 见到江天歌的脸，他心里又迟疑了起来？ 这到底是误会，还是巧合？ 江天歌扫了眼方守义的神情，就看向宋方白，说：“宋教授，您忙，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以方守义昨晚的行为，不管他长得再像余梅晶喜欢的电影明星，她都不想让余梅晶和他接触。 宋方白微微颔首，“好。” 方守义微瞪眼睛看向宋方白。 所以宋方白是认识她的？ 那他那天还跟他说不认识？ 方守义来不及问宋方白，看江天歌转身就要走，他伸手就想把人拦住，“欸？你先别走……” 江天歌一个错身避开，扫了他一眼，就拉着余梅晶走了。 方守义被宋方白拦住。 宋方白拧着眉，“守义，你做什么？你不是见你亲戚家的小辈吗，现在见过了，可以走了。” 宋方白的语气里，带着警惕和驱赶的意味，把他当成是不安好心的流氓骗子。 方守义：“……” 江天歌因为不了解他，把他当成流氓也就算了，宋方白竟然也把他当成流氓？感情是这十几年的兄弟，白当了？ 方守义恨恨咬牙，就完全不管宋方白什么心情，一鼓作气地把事情全说出来了。 “……你那什么眼神？我是觉得，她长得和德音很像，觉得她可能是我的亲外甥女！” 这下，换宋方白愣住，“你是说，她可能是德音的孩子？” 方守义：“哼，你以为呢，看你和她不是没有见过的样子，你之前，就没想过有这种可能？” 宋方白确实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之前第一次见到江天歌，确实是觉得她的五官，和方德音有不少相像的地方。 但是，他并没有听说过方德音有过孩子的消息，他的修养和对德音的尊重，也不允许他展开过多不必要的揣测和猜想。 “现在的问题就是，刚才那个叫做江丝雨的女生，她说她是德音的女儿。但我觉得，这个女生，更像是德音的女儿。所以，我才想找她问清楚。” “但你，却非要拉着我！”方守义越想越气。 他方守义，在港城，在蓝国，都是响当当，叫得出名号的人物。 但在北城，仅仅在两天之内，就被两个人怀疑是流氓！ 而且，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一个，是疑似他亲外甥女的人！ 能不气吗？ 看到方守义炸毛的样子，宋方白：“……” …… 第211章 梦到江天歌一拳打烂她的脸 今天的试已经考完了，江天歌回宿舍放了东西，就往校门口走。 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着干扰蓝国飞机信号的方法。刚才考试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一个灵感，她要去趟西单，在计算机上把代码程序编出来。 在走到半道的时候，被后面的肖丽君叫住。 肖丽君表情疑惑：“小天歌，你这是要去哪儿？宋教授不是在等你吗？” 江天歌也面露疑惑：“宋教授等我？我怎么不知道？” 肖丽君：“宋教授刚才让陈珂帮忙喊你的，难道她没跟你说？” 陈珂和肖丽君一样，也是宋方白带的学生。 江天歌摇头，“我没见到她。” 肖丽君想了想，就说：“可能是你们走岔了，她没见到你的人。没事儿，宋教授应该还在等你，如果你不急着走，就回去看看？” 江天歌思考了两秒，就点点头，往回走。 她脑子里现在琢磨的想法，有一个小问题，需要找宋方白请教一下。 …… 江天歌正低头走着路，关美芝却突然窜到了她面前来。 “江天歌，我……我有事情找你！” 被江天歌淡漠的目光盯着，关美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底闪过一阵心虚，她咬了咬牙，呵呵地笑出声： “天歌……我……刚才的试卷，我……我有好多题不会，你……你能给我讲讲吗？” 说让给她讲不会的题，但试卷、纸、笔都没有。说出来的借口不可信，全身上下也都是破绽。 江天歌扫了她一眼，声音凉凉地说道：“你真正目的，是想吃我的拳头吧？” “不是！我没有！”关美芝摇着头，连忙否认，“我……我真的……真的是想请你给我讲题目的……” 看她还在狡辩装相，江天歌做了个动手腕的动作。她一边转动手腕，一边冷笑地盯着关美芝，“你是想继续嘴硬吃我拳头，还是老实交代？” 看到江天歌握着的拳头，关美芝心里一阵发慌。 本来，之前被江天歌打的事情，已经过去挺久了的，她对江天歌没那么害怕了。 但是，前几天，她看到了江天歌在校门口外和外面的小混混打架的情形，江天歌一拳头下去，那小混混的鼻血都流了出来。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噩梦，梦到江天歌一拳把她的脸都打烂了，吓得她大半夜里差点哭了出来。 这几天，她都是刻意躲着江天歌的。 要不是江丝雨…… “啊！我说！”看到江天歌向前一步，关美芝吓得嘴唇都抖了起来，“我说！是……是江丝雨让我拖住你的。” 说完，她又害怕了起来，“天歌，你……你别跟江丝雨说我告诉你了啊……” 又是江丝雨。 江天歌眼底沉了沉，“她为什么让你拖住我？” 关美芝摇头，颤着声音说：“我不知道，她……只说让我拖住你，不让你往学校里走……” 江天歌面色冰冷。 江丝雨这是又忘了她之前的警告了？ 之前她特意去监狱里见了江天宝，她以为，江天宝那一家三口和江丝雨，会狗咬狗的。 但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江天宝他们，竟然一直隐瞒着江丝雨下药的事情，把下药的行为拦在他们的身上。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忙着琢磨弄蓝国那架飞机的事情，就还没能抽出时间来处理江丝雨。 以至于江丝雨太过逍遥，都得意忘形了。 江天歌冷笑。 江丝雨她就蹦跶吧，能再这么自由地蹦跶的时间不多了。 进实验楼的时候，遇见了陈珂。 想到刚才的关美芝，又想到先前肖丽君说的话，江天歌就问陈珂：“学姐，你刚才是不是叫人给我带了话？” 陈珂点着头说：“对，是宋老师找你呢。”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就问了你们班的一位同学，你们班的同学还挺热心的，说能帮我转达给你。” 江天歌点头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她都不用问，就能猜到这个“热心的同学”是谁了。 江天歌收了脸上的情绪，才去宋方白办公室。 敲了门进去，却见宋方白眼神有些怪异地盯着她看，江天歌觉得莫名，就问了句：“宋教授，您是突然不认识我了，还是我脸上有花了？” 宋方白：“……” 愣了片刻后，宋方白就失笑。 江天歌的五官，和德音的确是有着三四分相像的。但是，只有在江天歌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才会给他相像的感觉。 江天歌一说话，一动起来，她的个人风格就极其强烈，让他忽略了她和德音在外貌上的相像。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把江天歌和德音联系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原因。 “坐吧，”宋方白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又站起来，往一旁的茶水柜走去，“想喝茶还是喝咖啡？” 江天歌就说：“咖啡吧。” 宋方白这里的咖啡，是她这段时间里喝到的，味道最醇，最好的。 她一直想要薅一点带回家的。 江援朝之前，都习惯喝茶。但之前她给了江援朝一罐咖啡之后，江援朝就喜欢上了喝咖啡。 宋方白这里的咖啡味道这么好，要是能薅点，就可以带回去给老江尝尝了。 只是，她现在和宋方白的关系虽然还算可以，但还没熟到可以厚着脸皮薅东西的程度。 不过不急，等过段时间，和宋方白再混熟一点，再薅也不迟。 想到自己薅咖啡的计划，江天歌就非常不吝啬好话地夸奖道：“宋教授，您这儿的咖啡，是我目前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了。” 宋方白笑着说：“是吗，我这里的咖啡，都是我朋友给我寄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那个朋友你也见过。” 听明白宋方白说的朋友是指谁，江天歌“哦”了一声。 想到方守义，江天歌目光转动着，片刻后，她走到宋方白身边，侧头问道：“宋教授，您和您的这个朋友，是关系很好、很铁的那种朋友？” “嗯，我们认识十几年了。” 听到这话，江天歌看宋方白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 第212章 我是你舅舅，你要喊我舅舅! 宋方白把咖啡煮好，就看到江天歌怀疑的眼神，他顿了顿，就问：“怎么了？” 江天歌斟酌了一会儿，就说：“宋教授，冒昧地问一下您，您对您这位朋友，怎么评价呢？” 接过宋方白递过来的咖啡，江天歌道了声谢，见宋方白一副没有任何架子的样子，她眼睛动了动，又补充道：“比如……他的人品方面……您怎么评价的呢？” 意识到江天歌话里有话，宋方白扬了扬眉，见江天歌一脸精怪的表情，他好笑地问道：“你是有话要说？” 江天歌想了想，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把方守义昨天跟踪她的事情说了。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您的朋友。要是知道，昨晚我出手的时候，就收着点的。”江天歌眨着眼睛，很是无辜地说。 不过，现在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实际中，要是知道了方守义和宋方白的关系，她肯定要打得更重。 听完江天歌说的话，宋方白愣了愣后，就很是哭笑不得。 所以，昨晚方守义身上摔的伤，是因为被江天歌当流氓打，才摔到的？ 他也终于知道方守义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炸毛了。 是因为方守义刚才太过激动，他才答应把江天歌叫来，问问她的情况的。 但没想到，他还没开口问，就先听到了江天歌对方守义的这一番评价。 …… 宋方白是答应了帮忙打听江天歌的情况，但是，他并没有让方守义在场，方守义被他打发到杂物室去了。 杂物室里，堆放着各种旧报纸，旧杂志，以及各种废弃的书本资料。 方守义坐在报纸堆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这些旧报纸，一边时不时地留意门外的动静，想着宋方白到底有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信息。 突然，他手上翻动报纸的动作顿住，眼睛定定地看向掉到地上的报纸，报纸上面，刊登着一则声明。 看着上面的名字，“江援朝”、“江天歌”、“江丝雨”，方守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抓着报纸就要往宋方白的办公室走去。 宋方白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方守义正要跨脚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他的脚步顿住。 把江天歌对他的评价听完，方守义脸色就有些发绿。 有这样骂亲舅舅的外甥女的吗？ 方守义咬着牙，拉着长脸站到门口，沉着声音问：“江天歌，你是不是叫江天歌？”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很突兀的声音，江天歌被吓了一跳，她回头，就看到方守义瞪着她看。 尽管刚才自己在暗暗diss方守义，现在方守义突然出现在身后，江天歌惊讶了下后，就毫不心虚地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她没有回答方守义的话，而是看向宋方白，“宋教授，您朋友来了，要不我先出去？等您忙完我再来？我还有个问题要请教您。” 见江天歌竟然完全忽视他，只和宋方白说话，方守义气得咬牙，“江天歌，你不许走！我是你舅舅，你要喊我舅舅！” 江天歌就笑，“你昨天不是还说，我长得像你妹妹和你爹吗？怎么今天又换了？” 听出江天歌这是又在暗戳戳地骂他，方守义做着深呼吸，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外甥女是亲的，这外甥女是亲的…… 方守义走进去，“啪”地一声把报纸拍到桌子上，就气势汹汹地说：“你是不是叫江天歌？你爸爸是不是叫江援朝？你妈妈是不是叫方德音？你爷爷是不是叫江步清？……” 听着方守义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一大串名字，江天歌脑子突然有些浆糊了。 愣了片刻，她迟疑地问道：“……所以……你是……” 方守义：“……我是你舅舅！” “亲的！最亲的那个！” “在我和你妈妈都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看到方守义激动地都恨不得贴着她的耳朵吼这些话，江天歌：“……” 舅舅就舅舅嘛，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 坐在饭店的包厢里，见方守义不说话，江天歌也没有出声。 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江天歌想了想，就先出声打破包厢里的安静。 看着方守义，江天歌做最后一次的确认：“……你真的，是我亲妈方德音……的亲哥哥？” 之前江老爷子跟她说方家的情况的时候说过，方家的大房方勤云，一共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 男子中，年纪最小的是方守义，他和方德音是一胎双胞的龙凤胎。 但江天歌看着，眼前的这个方守义，性格上，和她印象中的方德音一点都不像，外貌上，也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而且，他的穿着风格和行事作风，甚至给她一种与方德音背道而驰的割裂感。 方德音恬静内敛，他张扬招摇…… 方守义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一副高冷的表情。与刚才在宋方白办公室里激动炸毛的状态判若两人。 听到江天歌的话，他幽幽地开口：“要滴血认亲吗？” 江天歌：“……” 滴血验亲，他们的关系，也验不出来啊。 “我亲妈她……现在怎么样了？” 江天歌记得，在上辈子里，方德音好像就是在这几年里，才知道了自己患抑郁症的事情的。 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吗？ 听到江天歌提到方德音，方守义敛了敛神情，声音里带着几分黯然，“你妈妈生病了，状态很不好。” “什么病？” “抑郁症。”怕江天歌不知道什么是抑郁症，方守义认真地解释抑郁症的病因、患病症状和危害。 看着江天歌，他说：“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当年你刚生下来时的事？当时，你妈妈不是故意那么对你的，她当时就已经生病了。” 江天歌知道 ，方守义说这些，是不希望她埋怨方德音，这些话，之前江援朝也跟她说过。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让她好好治疗，不要多想。” 江天歌又问了一些方德音的事，才发现他们坐在包厢里这么久了，还没有点任何吃喝的东西。 想着方守义毕竟是她亲妈方德音的哥哥，她就把菜单递给方守义，“你来点吧。” 方守义没有动，只是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没叫我舅舅。” 江天歌：“……” …… 第213章 在亲戚链里，她要当最顶端的那个 所以他刚才端着在那里，一脸高冷傲娇，是为她没有喊他而耿耿于怀？ 看到他故意绷着的脸，一副她不喊他“舅舅”，他就不给她好脸色的表情，江天歌嘴角抽了抽。 眼睛转了转，江天歌就眼睛一弯，嘴角上扬，对着方守义勾起一个灿烂乖巧的笑容。 方守义见状，脸色好了不少，他挺直背脊，清咳了一声，随后就对江天歌点了点下巴，意思是“他准备好了，她可以喊了”。 把他的动作都收在眼里，江天歌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见方守义的神情更加缓和了，她就“唰”地一下，把嘴角的笑收了回来。又伸手把菜单拿回来，放到自己的桌前，低头研究了起来。 方守义还正想着，只要江天歌喊了他舅舅，他就把江天歌摔他，冤枉他是流氓，在背后骂他的事情，都当做没发生。 他还想着，江天歌喊了他舅舅，等吃完了这顿饭，他就带江天歌去百货商场，去外汇商店，只要她喜欢的，只要她看上的，他都给她买。 这是德音的女儿，是他的亲外甥女，长得好看又乖巧，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她。 谁让他是亲舅舅，最亲的舅舅呢。 结果，期待的“舅舅”不仅没听到，她竟然还直接变脸，把他晾在一边，自己点菜了？ 方守义：“……？？？” 江天歌她！ 她！她！她竟然故意耍他这个亲舅舅？ 瞄到方守义气炸毛的表情，江天歌心情愉悦地拿着菜单起身，要去拿给外边的服务员。 方守义让她喊，她就要喊？ 谁身上还没几斤反骨呢？ 看到江天歌完全不问他一句，就拿着菜单要出去，方守义：“……！” 他气得瞪眼。 “你给我回来！我不要吃的吗？” 江天歌回头，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后就表情很是无辜地问：“你也要点吗？那你刚才怎么不出声啊？” 方守义：“……” 那不是等着你先喊我“舅舅”吗？！ 江天歌晃了晃手上的菜单，接着又说：“我见你一直不说话，就以为你不想点来着，我都已经点好了，好几个菜，够我们吃的了。” “你点的，我不爱吃！” 方守义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你都不知道我点的是什么，就知道是你不爱吃的？”江天歌面带微笑着说，“我觉得我点的，你肯定爱吃的。” “就这样吧，我饿了，快点拿出去给服务员，也能快点上菜。” 说完，江天歌就转身出了包厢，完全不管方守义什么表情。 站在走廊外，从门缝往里看，看到方守义脸上一顿变化之后，最后露出了泄气的表情，江天歌心情轻快地哼了哼。 江援朝都要听她的话，方守义竟想拿捏她？ 怎么可能呢。 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别想拿捏她。 在亲戚链里，她得是最顶端的那个。 点了菜回来，江天歌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方守义的姿态，放低了不少。她又在心里哼了哼，但面上却当做没有任何察觉，自顾自地坐回位置上。 见江天歌坐回来后，就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抱臂不说话，方守义又咬起了牙，想着要和江天歌杠下去。 但是，最后到底是他按捺不住，先投降了。 威逼不行，方守义就决定要用利诱的手段，他仍然端着架子，“江天歌，只要你喊了我舅舅，我就给你一个大见面礼。绝对比你以往收到的任何礼物都要大！” 江天歌：“哦。” 方守义：“……” 他咬牙，又说：“只要你喊我舅舅，除了见面礼，我还能把过去十八年里，过年过节，过生日的礼物，都给你补上！” 方守义财大气粗，口气很是豪横，但江天歌仍然一脸的淡定，仍然不为所动。 江天歌：“哦。” 方守义：“……” 方守义深呼吸了好几下，手掌攥了又松，在心里挣扎了一番，刚下定决心要说软话，服务员就陆续端着点的菜上来了。 等菜都摆好，江天歌扬起标准的微笑，很是客气地对方守义说道：“来，吃饭吧，不要客气哈，这顿饭，我请。” 被江天歌这一番拿捏，方守义都觉得自己要没有脾气了，他的眼睛和嘴角都耷拉着。 不过，在看到桌子上的菜的时候，方守义的嘴角，却又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心里的挫败和无奈，都被新鲜涌起来的愉悦掩盖住了。 嗯嗯，很不错。 这些菜，都合他的胃口，都是他爱吃的。 这外甥女，虽然有一点点嘴硬气人，但总体上，还是很好的。 这外甥女，懂他！ 江天歌本来是想再晾晾方守义的。但没想到，就眨眼的功夫，他自己却已经调整好状态，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了。 “天歌，没关系，你不喊就不喊吧，不管你喊不喊我，我始终都是你舅舅。” 江天歌：“……” 似乎她身边的人，都挺会自我安慰，自我攻略的？ 江天歌扬了扬眉，就对着方守义抿唇笑着，“嗯嗯，现在先不说其他的，先吃饭吧。” 她是真的饿了。 今天一共考了三场试，对她来说，虽然题目都很简单，没怎么费脑。 但考试的状态，和平时还是有着不同的。考试要精神集中，能量消耗也快，人就容易饿。 方守义点点头。他先拿起公筷把鱼肉里最质嫩鲜美的那一块夹到江天歌碗里，“你今天考试了，很费脑吧，多吃点鱼肉补补。” 看到江天歌纤细的手腕，方守义又不满地皱起了眉。 这外甥女怎么这么瘦呢？江家是不是不给她吃饱？ 方守义目光转了转，心中就有了思量。 他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方家的情况。 尽管在上辈子就对方家有所耳闻，知道方家在港城发展得很好，产业遍布各行各业，但现在听方守义这个内部人员透露方家的情况，江天歌还是微微咂舌。 对江天歌的反应，方守义很满意，他眸光闪动着，“我有一个庄园，里面景色好，气温好，冬暖夏凉，等你回去了，我就把庄园给你。” “你妈妈名下有不少产业，但她对这些不感兴趣，现在都是我们帮她打理，以后，你回去了，就都交给你。” “等你回去了，你外公外婆，我还有其他几个舅舅，肯定也会送你不少产业、股份、商铺，我敢保证，你一到港城，就能成为港城二十岁以内最富有的人。” “除了港城，我们家在蓝国，也有不少产业，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 听着听着，江天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守义这是给她画饼，诱惑她呢。 …… 第214章 要帮手吗 方守义的这一番话，每一句话里，都有“等你回去了”，这不就是想要暗戳戳地利诱她，哄她跟他走吗。 江天歌想起江向梅的反常来。 江向梅拉着脸教训她，让她不要相信别人说的家产有多少的话，让她不许跟别人走，这个“别人”，就是方守义吧？ 方守义还在画着大饼，江天歌收敛起心中的想法，她当做不知道方守义的意图，转移话题问：“今天，你是不是见了一个叫做江丝雨的人？” 方守义点头：“嗯，我以为她是你。” 他皱着眉头，“她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出现身份对调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方守义想起刚才看到的报纸。报纸上的声明，声明里，只是澄清了江天歌和江丝雨的身份，具体的原因，却没有提及。 刚才，他只顾着和江天歌核实彼此的身份，还没来得及问江丝雨的事情。 江天歌就把江铁军和张梨花夫妻俩当年做的事，告诉了他。 方守义听完，只觉得血液在身体里奔涌不止，他气得脖颈涨红，怒目圆瞪，“这两个人渣，他们在哪里，我要弄死他们！” 接着又骂起了江家和江援朝，“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江援朝他是怎么当爹的？” 嘴上骂着江援朝的同时，方守义心里，也涌起了深深的自责。 天歌被人调换，怪江援朝和江家的不尽责，但他们方家，何尝没有责任？ 要是当年他们能把天歌也带走，肯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 方守义情一脸气愤，恨不得马上把江铁军和张梨花大卸八块，但作为当事人的江天歌，她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江铁军和张梨花，已经关进牢里，没多久就要接受最终的裁决了。 所以，对于这件事，江天歌已经能很心平气和了。 不过，对方守义的态度，江天歌却是很满意的。 虽然她现在能心情无波澜地说起这件事，但并不代表她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和反应。 如果方守义知道了事情之后，只是愤怒，只是一味地指责江家，而没有自责和愧疚的情绪，她对方家，可能就会有一些看法了。 江铁军和张梨花偷换她的事情，虽然是发生在方家人走之后，她被偷换的事情，责任在江家身上。 方家的离开，是迫不得已，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去责怪他们。 但是，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对她被调换的事情，没有任何责任的话，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方守义的反应，还是让她满意的。 江天歌情绪不错，她就宽慰方守义，“你也不用太激动，现在没事了，那两个换我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等待他们的，不是枪毙，就是无期劳改。” “你今天见到的那个江丝雨，就是那两个人的亲生女儿。她今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江丝雨又是拦截下陈珂的话，又是想让关美芝拖住她，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想阻止她和方守义见面。 看着方守义，江天歌猜测着江丝雨这么做的目的。 听方守义说着和江丝雨见面时，说的话，江天歌想了想，就大概猜到了江丝雨的目的。 江丝雨这是在打着出国的主意。 江天歌冷笑。 出国？ 想屁呢。 江天歌心思转了转，就说：“舅舅，你帮我个忙……呃……” 看着突然愣住的方守义，江天歌要说的话也顿住了，她面露疑惑地问道：“舅舅？你怎么了？” 方守义微瞪着眼睛，一副似乎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叫我舅舅了？你是叫我吗？” 江天歌：“……” “难道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方守义：“没有！没有！你就是叫我！” “来，天歌，你再多叫几声！” “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帮忙吗，你说，只要是你说的，不管是什么忙，我一定帮！” “天歌，外甥女，你再多喊几声‘舅舅’给我听听！” 江天歌：“……” 怎么有一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江天歌不管方守义殷切，渴望被喊“舅舅”的眼神，直接忽略掉对他的称呼，她低声交代说： “如果江丝雨再找你，你就当做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说什么，你都听着。” 方守义一想，就猜到江天歌的打算了，他点头：“好。” …… 江天歌本来是要去西单把代码敲出来的，现在这一通折腾下来，和方守义吃完了饭，聊完了事情，天也快黑了。 江天歌只能把敲代码的事情放到明天了。 江天歌说要回家了，方守义还有些不乐意。 他本来就对江援朝有着不少的怨怼，现在知道了江援朝竟然把江天歌弄丢过，他心里对江援朝的怨怼，就更加深了。 江援朝和江家，都是不靠谱的。 他想马上把江天歌带走，一点都不想让她回江家。 但刚才试探了江天歌，她却始终无动于衷，对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没有大反应。江天歌肯定还不愿意跟他走。 所以他现在也还不能明着提这件事。 方守义咬着牙，在心里琢磨着，得快点把他们家的老宅买回来，等买回来了，他就努力劝江天歌，让她去老宅那边住。 两人从包厢里出来，走到收银台的地方，方守义的脚步却突然顿住，盯着一个往里揍的人的背影看。 片刻后，他就对江天歌说：“你先到门口等我，我见到一个熟人了，过去打个招呼。” 说着，他就转身往里走。 那脸色和气势，可一点都不像是去打招呼的。 江天歌就出声问：“要帮手吗？” …… 第215章 你小孩子，不要老是想着打架的事 “……” 方守义被江天歌的话问住了。 和江天歌目光相对了两秒，方守义清咳了一声，就煞有介事地说：“要什么帮手？我就是去跟熟人打个招呼而已。” “要帮手？说得跟我是土匪要去干架似的。” 说着，方守义就想到他回到北城的第一天，在华大门口外，第一次见到江天歌的情形。 当时，江天歌正在打架。 他不知道江天歌的身份，还饶有兴趣地看戏，遗憾他们没有多打会儿。 想到这，方守义眼底闪过几分不自在，他一本正经地教育说：“你小孩子，还是女孩子，脑袋瓜里想什么呢？不要老是想着打架的事。” 江天歌悠悠地“哦”了一声。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守义，“如果真的是打招呼的话，建议可以先把你咬牙切齿的表情收一收，不然，可能会把你熟人吓到的。” 方守义：“……” 侧头把一旁的窗户当镜子照了照，方守义看到自己的表情，明明是和颜悦色，慈眉善目的，哪有咬牙切齿了？ 思索了两秒，他决定咬死不承认，抿着唇，作出严肃认真的表情：“你去门口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走了两步，他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不许跟来哦！” “听话啊，待会儿给你买好吃的。” 江天歌：“……” …… 叮嘱完江天歌，方守义就面带阴鸷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刚才，他看到林大伟了。那个故意跑到德音面前瞎逼逼，嘴巴贱兮兮的狗东西。 前两天去找林大伟，没见到人，让他躲过一劫。 今天林大伟自己撞到他面前来了，可就没有再躲过去的可能了。 方守义走过去的时候，林大伟正揽着一个人的肩膀，两人嘴巴里说着吹嘘的话，勾肩搭背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两个人都是脚步虚浮，酒气熏人。 方守义被熏得皱眉，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不带情感地喊道：“林大伟。” “啊？” “叫我？你谁啊？”林大伟已经喝得半醉了，迟钝了好一会儿，就面色不耐地看向方守义。 上下打量着方守义，见方守义穿着体面，他才稍稍压下面上的不耐，干笑着问道：“兄弟……你是？” 方守义抿着唇报了自己的名字。 “方守义？” 林大伟把方守义的名字咀嚼了好几遍，又盯着方守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人认出来。 他惊喜地大笑，脸上的肉都堆到了一起，“守义，真的是你啊？你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老同学我说？” 方守义和方德音同龄，他们上学也是一起上的。林大伟也是方守义的同班同学。 “要是知道你要回来，我作为老同学，怎么都要去接你，给你接风洗尘呐！”林大伟说着，就要推开身边的人，挨过来要揽方守义的肩膀。 方守义皱着眉错身避开，“我有点事找你，方便聊聊吗？” 林大伟忙不迭地点头，“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了！” “哈哈……我们都是老同学老交情了，说什么方不方便的，对见外呐，哈哈……你方五少有事找我，不方便也得方便啊……” 林大伟笑得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脸的谄媚奉承。 当年，方家因为资本家的身份，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最后落荒而逃。 但是，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什么资本不资本家的，有钱的才能混得开。 现在的方家，可是大不一样了。 方家在港城，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资产不计其数。除了港城，方家在蓝国也很混得开，在蓝国的华人圈，甚至是一些白人圈里，也是说得上话的。 这样的方家，就算以后他们不回来国内发展，关系也必须维护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呢。 林大伟此刻还很沾沾自喜着，觉得自己想得深远，很有远见。 他是完全忘了自己干的缺德事了，也没想到方守义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跑回来揍他。 林大伟把同伴打发走，就笑眯眯地说，“守义，走，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叙叙旧。” 林大伟的意思，是想要去开个包厢，方守义淡淡地说：“不用，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外面就行。” 这个饭店的主体，虽然是高楼平层的建筑，但它的前边却是一个小四合院，两边都打通了，用一个连廊连接着。 从洗手间旁边的走廊出去，就是小四合院的院子了，里面堆放着不少木头石头。 林大伟殷勤地给方守义介绍着： “你别看这儿现在乱糟糟的，但等开春了，可是要按照着故宫里那御花园儿的样式来建花园的，现在没人愿意来这里，以后啊，就只有你我这样，有身份的人才能来了……” 听着林大伟的聒噪声，方守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走到院子里，对四周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有其他人，方守义眼神一冷，挥起拳头就对着林大伟的脸砸去。 “啊！……”林大伟惨叫出声，不知道方守义为什么突然对他动手，“守义，你……” 方守义才不和他多废话，冷着脸，一手攥着林大伟的衣领，一手挥拳猛打。 …… 江天歌想到方守义不是他口中的去和熟人友好地打招呼那么简单，但也只以为是吵架威胁放狠话这种口头上的招呼。 毕竟，方守义看着挺花花公子、文质彬彬的，不像是会动手打架的人。 方守义再三叮嘱，江天歌却是也没打算跟来，门口外冷，她就站在前台旁边等方守义。 前台旁边有两个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玩耍的小孩。 其中一个小孩子没注意到脚下的小门槛，一脚绊了上去，眼看着就要脸朝下地要摔下去了，江天歌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 小孩子是扶稳了，但黏糊糊的棒棒糖却沾到了她的衣服上。 糖渍黏腻，用纸擦不干净，江天歌就只能来洗手间用水洗了。 然后，就非常巧合地撞见了方守义打人的情形。 江天歌本来只是随意地往院子里扫了一眼的。 但没想到，这一看，却看到她新认的，刚才还一本正经教育她不能打架的舅舅，正在挥着拳头，砰砰打人。 方守义似是察觉到江天歌的目光，扭头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方守义：“……” 江天歌：“……” …… 第216章 下一个要打的，是你亲爹 见方守义脸上似乎闪过不自然，江天歌就很善解人意地说：“你继续，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她笑了笑，比了个“我懂的”“我理解”的眼神，就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方守义：“……” 在方守义愣神的功夫，林大伟从方守义的手下挣脱开。、 林大伟盯着一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猪头脸，气急败坏地瞪着方守义，指责地骂道：“方守义！你……嘶！……方守义，你疯了吗？你打我干什么？” 听到林大伟的话，方守义冷哼一声。 刚才方守义是专门往林大伟的脸上打的，林大伟的脸虽然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脸，但方守义还是觉得不解气，就又拽着林大伟的领口，往他的腹部捶了几拳。 直到林大伟直不起腰，弓着身蹲到地上，方守义才罢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大伟，冷声警告说：“管好你的嘴巴。以后，你要是再敢跑到德音面前乱说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林大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次他去港城，恰好遇见了也在港城的方德音，他就鬼使神差的，跟方德音撒谎说江援朝已经再婚了的事情。 现在方守义回到北城，肯定知道了江援朝其实并没有再婚的事情了，所以就来找他算账了。 想到这些，林大伟脸上闪过一阵心虚。 他忍下脸上和腹部的抽痛，呐呐地开口想要解释：“守义，我……我……你妹夫的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我不知道那是……” 方守义看了看女卫生间的方向，看江天歌快要出来了，就眼神冷漠地看向林大伟，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解释：“你记住我的话，要是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你。” “滚。” …… 想着方守义可能没那么快结束，江天歌还特意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方守义站在连廊上。方守义脸不红，衣不乱地站在那里，一副岁月静好，温柔贵公子的模样。 似乎刚才咬牙挥拳打人的，不是他似的。 江天歌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好几圈。 方守义咳了声，有些不自在地问：“看什么？” 江天歌：“看你有没有被打。” “怎么可能！那个怂货，只有被我按着打的份儿，他想打我，下辈子吧。” 说完，方守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些话，有点不符合他长辈的身份，他敛了敛神，试图找补说： “我打他，那是事出有因，如果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解决，我肯定也不会动手的。” “动手打架是暴力的行为，以暴制暴，不是好的解决方法。” 他叮嘱说：“你也是，以后尽量不要动手，打架解决不了问题的，知道吗？……” 方守义尽力地找补，弥补自己的形象，更是企图给江天歌灌输“不要打架的”正确观念。 江天歌直接打断他的话，好奇地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他怎么惹到你了？” “你不是说你是前两天才回到北城的吗，回来才多久，就出来打人？你这次回来的目的，不会就是为了打人的吧？” 方守义：“……” “……呃……也不能说是专门。” 他眼睛动了动，就很认真地说：“我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找你。”打人只是顺带的，顺带的。 江天歌点点头，知道了方守义回国的目的之一，是打人报仇。 方守义不想跟江天歌解释林大伟的事情，江天歌就以为方守义打林大伟，是报方家当年出事时候的仇。 这也能理解，方家当年出事的时候，肯定有不少落井下石，趁机上来踩一脚的人。 现在有时间，有能力，回来找这些人报仇。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也没什么不对的。 江天歌就问：“除了他，你应该还有其他的人要打吧？下一个要去打谁？这次不要我当帮手，下次呢，要我当帮手吗？” “如果要我帮忙，看在我们亲戚关系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友情价，不收钱，你管饭就行。” 方守义：“……” 下一个要打的，是你亲爹。 想到江援朝，方守义就想起林大伟在德音面前说的话。 他暗暗咬牙懊恼，刚才应该多打林大伟几捶的。 看着江天歌，方守义想问她，“江援朝对你好不好，他娶了后老婆之后，有没有变成后爹”，但想了想，他就决定先不问。 现在问，江天歌可能不会跟他说真话，等过段时间，和江天歌的关系更熟悉亲近了，再问。 而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除了听江天歌说，他还要亲自去看。 要是让他知道江援朝有虐待怠慢江天歌的地方，他一定会把江援朝揍得跟今天的林大伟一样！ …… 方守义开车送江天歌回榆钱胡同的路上，见江天歌对车似乎有不少兴趣，方守义就说：“这几天，我找个地方教你开车，等你学会了，我就给你买一辆。” “宋方白这车配置不行，我想办法，从港城弄一辆梅赛德斯进来，以后，你上下学，都开着车去。别再骑自行车了，冬天冷夏天热，风吹日晒的，遭罪。” 听着方守义的话，江天歌嘴角抽了抽。 被方守义嘴巴的损给无语到的，也被他的大口气给无奈到的。 用着宋方白的车，还要损他的车不行，有这样的好朋友，宋方白也是有点有福气在身上的。 在方守义的口中，买车就跟买白菜似的。还梅赛德斯，上下学都开着车去？ 如果她真的开着梅赛德斯去上学，不出一天，她就能在整个华大，甚至是整个北城出名了。 “别，我现在还是个学生，骑自行车挺适合我的身份的。” “我已经会开车了，不用你教。我爸有车，我要是手痒想开了，可以悄悄地拿他的来开。” 听到江天歌提起江援朝，方守义哼了声。 江天歌疑惑地看他。 方守义对江援朝的敌意，似乎有些大了点？ …… 第217章 你加油，我在精神上是支持你的 “你对我爸，意见挺大？” 方守义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 “他当丈夫没照顾好你妈妈，让她生病，当爹没照顾好你，把你弄丢了。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做不好，不尽责，一无是处。” “我是你妈的哥哥，你的亲舅舅，对他有意见，不是应该的吗？” 江天歌想了想，就点头说：“嗯，确实是。” 顿了顿，她又说：“你骂他，是你的事，但你别当着我的面骂。弄得我怪为难的。” 方守义：“你难做什么？他就该骂！” 江天歌：“我知道。” “主要是你骂，弄得我也想跟着一起骂。” 江援朝当年把她弄丢的事情，的确是该骂。听着方守义骂得这么起劲，她也有点想跟着附和几句了。 但问题是，现在的江援朝，对她却挺好的，不仅对她唯命是从，还没少被她气得够呛的。 而且，江援朝现在还在前面为她冲锋陷阵呢，她要是再在背后骂他，似乎有点不太道德呢。 要骂，也只能在背后悄悄地骂。 不然，让江援朝知道，又要说她是“小没良心的”了。 方守义本来还以为江天歌说为难，是因为夹在他和江援朝之间而为难，他还想着要多挑一些江援朝的刺，让江天歌倒戈他这边，不要站在江援朝那边。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江天歌说她也想骂江援朝的话，方守义：“……” 顿了下后，方守义嘴角就抑制不住地勾起，眼底闪过幸灾乐祸。 江援朝，亲闺女都想要骂你，该！ 知道江天歌也想骂江援朝，方守义心底暗爽，但面上却装模作样地劝道，“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你亲爹，你女儿骂爹，会让别人说你的。” “你想骂他什么，跟我说，我帮你骂！哼，他为夫无德，为父不慈，还想坐享齐人之福，老不羞的……” 江天歌听着，就皱起眉来，这怎么越骂越不对劲了？怎么还扯上“老不羞”这种词了？ 因为方德音和她的事情，方守义骂江援朝，可以理解。因为那确实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事情，确实是江援朝的问题，这顿骂，江援朝躲不掉。 但骂人也要讲究事实，可不能无中生有，乱安罪名啊。 江援朝的确是有不少缺点，但却是怎么都和“老不羞”挂不上钩的吧？ 江天歌皱着眉。 她正要反驳方守义，为江援朝正名，脑中就突然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方守义骂江援朝“享齐人之福、老不羞”，该不会是因为有人在方守义面前说了什么吧？ 江天歌就想到，江援朝之前说的那个，去了港城回来，告诉他方德音已经结婚了的高中同学。 那个叫做林大伟的人，既然缺德地两头骗江援朝和方德音对方都已经再婚了，再造谣多点其他的事，估计也是张口就来的事儿。 之前她提醒过江援朝，让他跟方德音联系，说一下情况，他是还没行动？ 江天歌叹了口气，车正好开到榆钱胡同的胡同口了。见方守义已经把车停下来了，江天歌就侧身看向他，想问一下他林大伟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江天歌正要开口，背后的车窗就被人乓乓地敲了好几下。 她扭头往外看，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江向梅。 …… 前几天，江向梅的丈夫李建国，带着孩子回老家看老人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所以，这段时间里，江向梅下班之后，都是直接回榆钱胡同来的。 她骑自行车刚回到胡同口，面前突然就停下一辆车。 这车她还见过，方守义前两天就开着这车来过。 他现在又来，是想干什么？ 江向梅皱着眉敲车窗，看清楚车里坐的人，不仅是方守义，还有江天歌的时候，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江向梅叉着腰，咬着后牙槽瞪向江天歌，“江天歌！你什么时候和他见面的？你怎么坐他 的车？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因为江向梅这突如其来的打岔，江天歌要问的话止在嘴边，她还没来得及回应江向梅的话。 方守义就先出声怼道：“江向梅，你什么意思，我是天歌的亲舅舅，她怎么不能和我见面了？” “还有，你那是什么态度，你凭什么那么大声吼天歌？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对她的？” “方守义，江天歌是我亲侄女，我对她的态度，用得着你管吗？” “江向梅，我是她亲舅舅，我怎么不能管？” “……” 江向梅是站在副驾驶一侧的车窗外，方守义坐在驾驶座上，两人隔着副驾驶座互骂。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江天歌：“……” 副驾驶的座位是固定的，不能后移，江天歌躲不开，就拿手捂了捂耳朵，发现没有用，她想了想，就好心地建议江向梅：“你可以绕到他那边的车窗去骂他的。” 江向梅：“……” 对啊，干嘛要隔那么远骂方守义，直接站他旁边，还可以把口水喷他脸上！ 江向梅气冲冲地绕过车头，往驾驶座一侧走去。 江天歌趁机打开车门下车，回头对方守义说了一声“你加油，我在精神上是支持你的”，就一溜烟地往胡同里跑了。 看着江天歌一眨眼的功夫，就蹿走没影了，方守义：“……” 又看到已经听江天歌的话，绕到了他这一侧车窗外，一副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想喷他满脸口水的江向梅。 方守义：“……” …… 第218章 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江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溜达，见江天歌跑着回来，他皱了皱眉，就念叨说： “好好走路，家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了，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摔到了有你疼的。” 江天歌弯着眼笑，“我这不是想您老人家了，急着回来见您么。” 江老爷子：“……” 虽然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江天歌张口就来的鬼话，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荡漾啊。 江老爷子努力把上扬的嘴角压下，他咳了一声，背着手，一本正经地问道：“今天考试考得怎么样了？” 知道江天歌今天考试，早上的时候，江老爷子还听了高金兰的话，搞了一把迷信。给江天歌弄了一份特殊的早餐：一根油条，两个鸡蛋。 寓意是考试能考一百分。 听到江老爷子的问话，江天歌就笑着说：“您就放心吧，早上吃了您给准备的‘一百分套餐’，我肯定科科满分！” “爷爷，我在考场里的时候，每一道题，看一眼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简直是下笔如有神，我觉得，这都是您的功劳，都归功于您早上给我准备的那‘一百分套餐’！” 江天歌弯着眼睛，比着大拇指，“爷爷，您真厉害！简直是无所不能！我觉得您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爷爷！” 这一番话听下来，江老爷子的嘴角是再也压不住了。 他哈哈地笑了好几声，正要谦虚地说“那哪是我的功劳啊，是你学习复习得好”，就看到江天歌凑近了来，扑闪着大眼睛，低声说： “所以，爷爷，那事儿，现在是怎么样个情况了？” 江老爷子：“……” 老爷子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后就忍不住地抽了抽。 怪不得嘴巴这么甜！感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江天歌，有什么事要用到他的时候，都是先一通好话把他哄得找不着北的。 他都已经中了这么多次招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江天歌当做是没看到江老爷子脸上的变化，仍然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她用手指戳了戳江老爷子的胳膊，低声问：“爷爷，怎么样了？” 自从那天跟江老爷子坦白了，她想尝试着弄下蓝国那架飞机的事情之后，江老爷子最初虽然是一脸的不情愿，还时不时就拉着脸，隔空数落江援朝。 但在行动上，他却没有丝毫懈怠推辞，这几天里，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 虽然不知道江老爷子这每天早出晚归，是去的哪里，但江天歌知道，肯定是在为她提出的那个方案四处奔波游说去了。 因为猜测到事情不可能马上有结果，这几天，她都没跟江老爷子问进展。 今天老爷子比前几天都早回来，而且他竟然还有时间在院子里溜达，那估计就是事情有眉目了。 等了小一会儿，见老爷子没动静，江天歌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提着声音喊：“爷爷？” 江老爷子瞪着眼，他咬牙说：“你以后有事就说事，前面别铺垫那么多糖衣炮弹！” 江天歌每次先是对着他一顿猛夸，再提要求让他做这做那的，弄得他都要怀疑人生了。 怀疑江天歌夸他的话，都是为了达到目的拍的马屁，怀疑江天歌说的他身上的那些优点都是虚构不存在的。 江天歌：“……” “……好吧，既然您不喜欢，那我下次不说了。” 大概知道了江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要求，江天歌抿抿唇，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她又不是马屁精。 所以，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番好话，肯定都是有它出现的原因的啊。 她是看这几天，老爷子确实是辛苦了，所以在问他进展之前，想先好好夸一夸他，让他心情舒畅点儿的。 谁知道，老爷子竟然不喜欢呢。 那她下次把顺序调换一下，等老爷子帮她把事情办完之后，再夸？ 江天歌眨眨眼，就又继续追问：“所以，爷爷，怎么样了？” “有您出马，事情肯定是办成了，对吧？” 江老爷子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江天歌的话，而是说：“你爸他们，过两天回来，你做好准备。” 江天歌想了想，就知道江援朝他们，为什么回来了。 是经过江老爷子的活动之后，上面的同志松口了。现在要把江援朝他们叫回来，对她的方案进行最终的评估，最终拍板决定是用还是不用。 最终的决定如何，就要看她的东西，能不能把他们都说服了。 江天歌眼底闪着光，她有自信能把他们都说服。 她笑眯眯地看向江老爷子，“爷爷！谢谢您！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您真的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爷爷！”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心情颇为复杂，又想高兴，但又担心她话后面还有坑。 “……江天歌！”江向梅估计是刚和方守义吵完，这时候才回来。 她一回来，就表情不善地瞪着江天歌，“你刚才跑什么？” 江天歌指了指江老爷子，胡诌说：“爷爷关心我考试的情况，我急着回来和他汇报情况了。” 见江向梅一副要对她兴师问罪的表情，江天歌眼睛一转，就看向江老爷子：“爷爷，你知道我小姑江向梅同志，刚才在干什么吗？” “她在胡同口外面，叉着腰和人吵架骂街，我想拉她，都拉不回来。她这样，您是不是该说说她？” 江老爷子：“……” 江向梅：“……” 江向梅瞪着眼，咬牙切齿，“江天歌！” “江天歌！我前两天跟你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记住吗？你为什么要见那个姓方的？” 听到江向梅的话，老爷子疑惑地问：“什么‘姓方的’？” 江向梅目光闪了闪，就掩饰地说：“没谁，我以前的一个同事，他想要求我办事，我没理会他，他就去找江天歌了。” 江向梅是知道江老爷子对方家有愧疚的态度的。老爷子如果知道方守义回来了，他肯定想把方守义请到家里来。 老爷子是长辈，就算是她单位里的一把手，见到老爷子，尊称他一声“江老”。让老爷子去请方守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辈，方守义他哪来那么大的脸？ 方守义要是有心来家里，他早就应该提着东西来拜访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明明就是眼高于顶，看不上他们家。 江向梅对江天歌使眼色，威胁她不许主动把方守义回来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江天歌扫了江向梅一眼，笑了笑。 下一秒，她就对江老爷子说：“爷爷，我方家的小舅舅回来了。” 江向梅：“……！” …… 第219章 不差钱 “你方家小舅舅？” 意识到江天歌说的方家是哪个方家后，江老爷子眼中闪过惊喜，“方家的人回来了？” 快二十年了，方家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落叶归根，故土难忘。这几年，国内的环境越来越好，方家确实是该回来了。 对上江老爷子期待的目光，江天歌委婉地回答说：“现在就只有我小舅舅一个人回来。” 刚刚虽然和方守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不少话，但关于方守义回来这一趟之后，会不会留下来，以及方家的其他人，会不会回来的问题，江天歌却并没有问。 但从方守义诱惑她的那些话，大致可以猜出，方守义办完了他的事情，过段时间就会离开的，方家其他人，应该也没有回来的打算。 至少目前是没有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老爷子有稍稍的失望。 当年，他和方勤云三兄弟的关系，都是很不错的。二十年过去，他们都六十多快七十了，白驹过隙，岁月不饶人啊。 不过，仅过了一瞬，江老爷子就把心中的失望压下，他敛了敛神，出声问： “你小舅舅，是叫守义的那个吧？你见过他了？怎么不请他到家里来？” 江天歌：“不是我不想请，而是……” 她看向江向梅，表情欲言又止，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向梅：“……？” “江天歌！” “江向梅。”江老爷子面色不好地瞪向江向梅，“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怎么一直都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以前，江向梅和方守义就不怎么对付。 准确地说，是方守义不喜欢和江向梅凑一块儿，因为方守义不理会她的态度，江向梅就对方守义没有好脸色，经常故意挑方守义的刺，因为这事，两人就没少吵架。 是后来，方德音和江援朝在一起了之后，方守义为了妹妹，就一直忍让着，哄着江向梅。 想起以前的事情来，江老爷子就新账旧账一起翻，对江向梅好一顿教育。 数落完江向梅，江老爷子就叮嘱江天歌：“明天见到你舅舅，一定要请他到家里来。” 江天歌弯着眼，连点了好几下头，她表情很是乖巧地说道：“好的，爷爷，我会跟小舅舅说的。” 先是被江天歌一顿背刺，又被老爷子一顿数落，现在又看到江天歌这装模作样、装乖扮巧的样子，江向梅差点没给气吐血来。 江天歌直接无视江向梅的表情，笑着对江老爷子交代了句“爷爷，明天还有考试，我先回去复习啦”，就转身回房间了。 瞟到江向梅咬牙切齿的动作，江天歌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江向梅这段时间咬牙切齿的动作有些多，真把牙齿咬碎了，可别赖她头上了。 …… 第二天，江天歌又吃了江老爷子给她准备的一根油条、两个鸡蛋的“一百分套餐”，就去了学校。 今天她有两场考试。这两场考试，都安排在了上午。 早上到学校的时候，没见到方守义，江天歌也没有时间去找了。十一点考完试，她就直奔宋方白的实验室去。 “宋教授，我舅舅呢？” 听到江天歌的话，宋方白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问的是方守义后，就微微笑了起来。 昨天江天歌还跟他嘀咕方守义，今天就已经亲切自然地喊方守义舅舅了。这转变之快，也确实是和她的行事作风很相符。 “他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方家除了位于西城区跨云胡同的祖宅，在其他的地方，也有几处宅子和铺子的。方守义计划着，要把这些东西都收回来。 反正他不差钱。 而且，相比于港城和蓝国，北城如今的房价，简直就是白菜价，收回来，用不了几个钱。 方守义昨天就约了其中一个宅子的现主人，要谈买宅子的事情。 “他……你舅舅说，中午会回来，带你去吃饭。”低头看了看腕表，宋方白就说，“应该一个小时内，他就能回来了。” “你考完试了？先在我这儿坐会儿等等他？” 听到宋方白的解释，江天歌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就摇头回答说：“不了，我还有事儿要忙，宋教授，我先走了，等我舅舅回来，麻烦您让他去西单找我。” 江天歌跟宋方白说了西单宅子的具体门牌号。 昨天因为见到方守义，耽搁了一通，她没时间去西单弄代码，她脑子里的灵感想法，现在都还没敲出来。 江老爷子也说了，江援朝他们这两天要回来了。 她要抓紧时间了。 和宋方白交代完，江天歌转身就要走。 走了两步，目光瞥到窗户旁的茶柜，江天歌心下一转，脚步调转了个方向，又怎了回来。 看到江天歌只转了个身，脸上突然就换上一副格外温柔灿烂的笑脸，宋方白顿了顿，迟疑地问道：“怎么了？” 江天歌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漾着嘴角问道：“宋教授，您昨天说，您这儿的咖啡，是我舅舅给您寄的？” 江天歌觉得，真是天助我也。 昨天她还想着，和宋方白的关系还差点儿，等关系更进一步了，就薅点儿他这里的咖啡回去。 现在有了方守义这个中介，她和宋方白的关系，也自然就更进一步了，可以问他要咖啡了。 西单家里的酒都被江援朝给锁起来了，弄点宋方白这里的咖啡回去，她待会儿敲代码的时候，就有东西喝了。 …… 第220章 别动手，是自己人 看着宋方白，江天歌呵呵地笑了两声，弯着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宋教授，您这儿，还有多的吗，看在我是您好朋友的外甥女的份上，能匀点给我嘛？” 看到江天歌脸上生动的表情，宋方白有些哭笑不得。她刚才的笑，就让他觉得有些怪异，原来竟是为了他的咖啡。 宋方白笑着点头，“可以。要多少，你自己去拿。” 得到宋方白的点头，江天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谢谢宋教授！您是个大好人呐！” “您放心，我不多要，只拿一丢丢。”江天歌伸出手指，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位置。 宋方白笑道：“ 我还不至于那么吝啬。” 他笑着说：“这咖啡是你舅舅给我寄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吝啬到只给你那么点儿，他以后，可能就要断了我供应了。” 方守义在南美有一个咖啡庄园，因为地理位置、气候等多种因素加持，庄园产出的咖啡豆，质量高，口感好，是当下世界上最顶级的咖啡豆之一。即使价格高昂，每年也都供不应求。 “不会的。”江天歌找了个干净的玻璃瓶，一边倒宋方白的咖啡，一边大夸海口保证，“他以后要是不给您寄咖啡，您就跟我说，我去跟他理论！” 宋方白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 “好了，我就要这么多，我先走了，宋教授，回头见！” 把咖啡拿到手，江天歌就脚步轻快地走了。 …… 到了西单，江天歌就关上门，把咖啡冲上，就专注地敲代码。 因为想法和设计已经在她脑子里过了很多遍了，所以敲打的时候，非常地顺畅，注意力有几乎全部都集中在了代码上，都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动静。 直到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她才稍稍停下来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快一点了。 也才想起，方守义到现在还没来。刚刚外面的刹车声，估计就是他到了。 江天歌走出来，去开门。 打开大门，门口没看到人，江天歌心下纳闷，就探头出去，往大门的两边都看了看。 这一看，她就不淡定了。 在大门左手边的巷子里，方守义正被陆正西和郑文华摁在了地上。 在旁边，还倒着一个江援朝。 江天歌：“……” 这是什么情况？ 愣了一秒，见郑文华伸手到后腰上摸家伙，江天歌拔腿就跑过去，按着他的手，“别，别，小郑哥，别动手，自己人，是自己人！” “陆正西，你快松手，他是我舅。” 劝完陆正西和郑文华，江天歌也来不及去看方守义什么情况，连忙又转身去扶江援朝，“老江，你怎么了？” “爸爸，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我…没事……”江援朝缓了一会儿，脑中的眩晕褪去大半了，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安抚江天歌，“……没事，别担心，我就是刚刚没站稳。” 没站稳？ 江天歌嘴角抽了抽，他一个一米八，正常体格，每天保持锻炼的军人，因为没站位摔到地上起不来？ 江天歌看他面上，除了巨显眼的黑眼圈，脸色有些憔悴之外，没有其他的大问题，就没有戳穿他的谎话。 把江援朝扶起来，江天歌又去扶方守义。 可给她忙的。 江天歌看着方守义，怀疑地问：“舅舅，你是不是打我爸爸了？” 以方守义昨天在饭店打人的那个架势，再加上他话语里对江援朝的态度，她合理怀疑，方守义回来，想要打的人，也有江援朝。 昨天，她本来是想跟方守义说林大伟两头欺骗的事情的，但因为江向梅突然来打岔，没说成。 早上没见到方守义，又没机会说。本来想着等中午方守义来找她，就跟他说的。 谁知道，江援朝竟然这会儿回来了，他们俩还这么巧合地撞上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义心里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谁打他了！我都还没动手，他就自己摔地上了！” “他碰瓷我！” 方守义觉得自己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刚才，他办完事回到华大，从宋方白那里知道了江天歌的地址，他就开着车过来了。 进胡同口的时候，看到路旁走着的人，他也没有多在意。 是下车之后，才发现那是江援朝的。 他这次回来的一个目的，就是想揍江援朝一顿。现在见到了人，当然不可能放过了。 他是想打江援朝，他想把江援朝打晕，打趴，打成猪头！ 但是，他刚伸手拽起江援朝的衣领，他的拳头都还没举起来，江援朝这货，就跟没骨头，跟被白骨精吸了阳气一样，闭眼往地上滑了。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前边就忽然停下一辆车，从上面冲下来两个人，死死地把他摁到地上。 人不仅没打着，自己还被摁到地上，摁得背脊肋骨抽痛，现在竟然还要背黑锅？ 方守义气得鼻孔冒烟，他瞪着江援朝，咬着后牙槽吼道：“江援朝，你说！我打你了吗？” “以前你就仗着我妹妹喜欢你，干了不少无耻的事，没想到你当爹的人了，现在竟然更加无耻，居然还学会碰瓷了？” 江援朝：“……” 他目光闪了闪，咳了一声，就说：“守义，先进屋吧……” 方守义冷哼道：“不进！我就要在这儿跟你好好理论理论，让大家都知道你江援朝，碰瓷我！” 见方守义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郑文华皱了皱眉，想了想，他看向江天歌，出声说： “江同志连着两天都没有休息，昨晚又连夜赶火车回来，在火车上也没能休息。” 一下火车，又马上去跟上面的领导汇报情况，开研讨会，谈话…… 从昨晚到现在，江援朝滴米未进。 没休息好，又空着肚子，刚刚回来的路上，江同志就晕车了。 因为坐车难受，在前一个路口那儿，江同志就提前下车，自己慢慢走回来，他和陆正西又开着车去买药和买吃的。 谁想，回来就看到江同志晕了。 他是警卫员，是要保护江同志安全的，看到江同志晕倒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脸不善的人，他当然是先扑上去，把人制服了再说的。 现在看方守义态，江同志刚刚晕地上，可能真的不关他的事。 郑文华敢作敢当，主动跟方守义道歉：“这位同志，方才的事，对不住了。” 听到郑文华说江援朝的情况，江天歌也不管方守义愿不愿意，直接半扶半拉着江援朝往门口走，“爸爸，走，你先进去，你先别管舅舅了。” 看到江天歌扶着江援朝就要走，还说不管他，方守义又被气得牙痒痒的，“江天歌，我刚才被他们压得浑身疼，现在走不了路了，你过来扶我！” 江天歌头也不回地说：“你叫陆正西和小郑哥扶你。” “舅舅，你要是愿意，还可以要求他们把你当成大姑娘一样，公主抱着进来。” 方守义：“……” …… 第221章 你就说，你外甥女是不是很仗义? 听到江天歌后一句话，郑文华嘴角抖了抖。见方守义黑着脸瞪他，郑文华连忙收起脸上的憋笑。 “这位同志，我背你？”看着方守义，郑文华表情认真，一板一眼地问。 什么是公主抱，还是之前江天歌给他科普的。 他们都是大男人，公主抱什么的，就算了。但他可以把方守义背进去。 看出了郑文华是江援朝的人，方守义没好气地对他哼了一声。 方守义看向一旁的陆正西，目光在陆正西身上打量了一番，他就挑着眉问：“你就是陆正则那个跟屁虫弟弟，陆正西？” 陆正西：“……” 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确实是喜欢跟在二哥陆正则身后跑，但那算不上跟屁虫吧？ 陆正西眼睛动了动，抬眸往江天歌的方向看了看，见江天歌似是没有留意到方守义的话，才收回目光，看向方守义。 斟酌了一瞬，他就出声说道：“舅舅，先进去吧。” 听到陆正西的称呼，方守义嫌弃地别了他一眼，“你喊我什么舅舅？” 刚才陆正西和郑文华，一个摁他的头，一个摁他的身，两个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想心里就火大。 臭着脸剜了陆正西一眼，方守义又冷哼着挤兑道：“一大把年纪，装什么嫩？” 说完，他下巴一抬，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去，完全没有他刚才嚷嚷的浑身疼痛、走不了路的状态。 陆正西：“……” …… “你也是人才，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能把自己给饿晕。”江天歌扶着江援朝，一边不客气地吐槽他。 江援朝说：“没有饿晕。” 江天歌微微挑眉，回头看了眼，见方守义还没有跟上来，她就眨着眼睛，低声跟江援朝咬耳朵：“你真的是故意碰瓷他的？” “可以啊，江援朝同志，你还挺有心机！” 江援朝：“……” 他转移话题问：“你舅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该是前几天吧。” 顿了一下，江天歌又补充了句，“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听到这话，江援朝垂下眼眸，点头“嗯”了一声。 江天歌拍了拍江援朝的胳膊，皱着眉问他：“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还没跟我亲妈联系，解释林大伟说谎的事？” “爷爷说以前你和舅舅好得都快要穿一条裤子了，估计是林大伟说了你不少坏话，不然舅舅应该不至于一上来就想要打你……”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有完没完？” 方守义已经大跨步地追了上来，他瞪了江天歌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江天歌，昨天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本来，昨天江天歌丢下他溜走，让他一个人应付江向梅的事，经过一晚的消化，他已经原谅江天歌了。 但今天，江天歌又为了江援朝，把他抛弃在一旁，他就不能忍了。 方守义觉得，现在的状态，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德音是他亲妹妹，上学放学，他们都是一起走的，德音有什么事儿，也都会跟他说。 那时候，他和江援朝也是好兄弟。德音要去找她的好朋友玩的时候，他都是和江援朝一起玩的。 但是，就突然有一天，他的好妹妹和好兄弟，凑在一起了，他们成了整天都黏在一起，关系最好的人。 他这个好哥哥，好兄弟，却被抛在一旁了。 想起这些，方守义对江援朝的不满，又噌的一下达到了顶峰，他脸色不好地瞪向江援朝。 见状，江天歌连忙给他顺毛，“舅舅，别生气，别生气，昨晚的事，我已经给你报仇了。” 她低声把昨晚江向梅被江老爷子训的事情告诉方守义。 “舅舅，你看，我马上就给你报仇了，都没有让这个仇留到隔夜！你说，你外甥女我，是不是很仗义？” 方守义：“……” “仗义你个头，你临阵脱逃，把我丢下就跑，也好意思说仗义。” 江天歌嘿嘿笑了两声，一边半扶着江援朝，一边拉着方守义就往客厅里走，把两个人都按在同一张沙发上，“你们俩先坐着聊聊，联络联络感情，我去给你们找吃的和喝的。” 方守义还生着江援朝的气，坐下来瞥了眼旁边的江援朝，就嫌弃地往旁边挪，一副不想和江援朝多靠近的表情。 听到江天歌的话，他绷着脸说：“你不用去找，我已经给你们气饱了，没胃口吃东西。” “要吃的，现在是饭点时间，多少都要吃点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义的脸色这才好了点。这外甥女，总算是还有点良心，知道他说的是气话，知道要哄他。 在外面跑了一天，确实是饿了。他本来是要接江天歌去饭店吃饭的，要是没有这江援朝，他们早到饭店吃上大餐了。 方守义又瞪了江援朝一眼。 江援朝：“……” 江天歌正开柜子找吃的。这段时间因为晚上都没有住这边，所以家里并没有熟食，只有她之前囤的一些零食。 她记得，自己之前买了不少巧克力的，可以先找出来凑合一下。 方守义说他没胃口不想吃东西，其实他吃不吃都不打紧，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即使一顿不吃也没事。 但江援朝却不行，他都饿出低血糖了，他要快点吃上补充能量体力的东西。 江天歌刚把巧克力翻出来，就看到郑文华手上提着几个袋子进来，“这是我们刚才去打包的饭和菜，陆同志担心不够，又开车去买了。” 饭和菜都还热着，江天歌把所有的打包袋都打开，放在桌子上，又去拿了碗和筷子，就对郑文华说：“小郑哥，你现在饿吗，要是不是很饿的话，我们就等陆正西买回来的？” 郑文华明白了江天歌的意思，就说：“我早上吃了不少，现在还不饿。” 江天歌给他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就喊江援朝和方守义，“爸爸，舅舅，你们俩先过来吃饭吧，我们去外面等陆正西。” 说着，她就拉着郑文华溜了，留下江援朝和方守义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 第222章 你似乎很期待他们打起来? 从客厅里出来，郑文华忍不住好奇地问，“天歌，你舅舅这是什么情况啊？” 想到方守义的脸色，他又有些担心，“他们不会又打起来吧？” 江天歌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不会。” 想了想，她又说：“就算打起来了，老江吃饱喝足，满血复活了，应该能把我舅舅打趴的。” 江援朝一个当兵的人，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参加军中大比武，成绩也都在前几名。现在年纪上来，身手可能没有巅峰时期那么厉害，但肯定也不会太差的。 方守义虽然也是练有一些防身打架的功夫，但那毕竟不是专业的，他肯定不是江援朝的身手。 这么想着，江天歌对江援朝刚才晕地上的事情，就又产生了几分不解和纳闷了，按理说，江援朝有那么好的基础在，即使是犯了低血糖，也应该不至于一碰就晕了啊？ 难道，他真的是装的，是故意碰瓷的？ 如果是真的装晕碰瓷，老江他可要藏好点儿，别露出马脚来了。不然，方守义真要揍他，她都没脸去拦架。 “我们就在这儿坐着，如果他们里面有动静，也方便过去。” 郑文华：“……” 看你这表情，似乎还很期待他们打起来？ 方便过去？是方便过去看热闹吗？ …… 客厅里，江援朝先出声，喊了声方守义的名字，见方守义并没有理他，江援朝想了想，也不管方守义了，自己坐到了餐桌旁，先拿筷子吃了起来。 陆正西和郑文华买回来的饭菜，都是清淡口味的，正适合江援朝现在的状态食用。 其实，江援朝如今并没有很大的饥饿感，有的是久未摄入能量的乏力感。 对自己刚才突然晕倒的事情，江援朝也有一刻是懵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了。 现在回想着，估计是他刚晕了车，正乏力气闷着，方守义突然猛地一拽他的领口，一口气没上来，脑袋就晕乎了。 回想着这事儿，江援朝面上闪过几分尴尬。瞥见还坐在沙发上的方守义，江援朝把脸上的情绪掩下，再次出声喊他：“守义，能过来陪我一起吃点吗？” 方守义冷哼一声，“不能。让我陪你吃，你脸怎么这么大？” 他嘴上虽是这么骂着，但人却是走了过来。 江援朝嘴角笑了笑。 方守义瞪他，“笑屁！我过来，是跟你算账的，我有不少账要跟你算。” 江援朝收敛了脸上的笑，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认真地说：“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见方守义还是黑着脸，江援朝想了想，就把林大伟跟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听到江援朝的话，方守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怖，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骂道：“他放屁！” “林大伟这个狗东西！我昨天下手下轻了！他奶奶的，我现在就再去打他一顿！” 方守义“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江援朝在后面喊了他好几声，都没能把他叫住。 江天歌本来是和郑文华坐在院子里的，但干坐着无聊，她就挪到门口来偷听了。 见方守义气冲冲地喊着要去揍林大伟，江天歌把他拦住，“舅舅，先别急，改天再去，改天我和你一起去。” 原来方守义昨天打的人，就是林大伟。 昨天要是知道，她怎么说也要上去补几拳头的。为了这辈子的江援朝和方德音，也为了上辈子的德音教授。 被江天歌拦住，方守义就转身把火气发到江援朝身上。 “江援朝，你是不是相信了林大伟那个狗东西说的话了？” “呵！德音有人了，又结婚了？德音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倒是希望德音去结婚，去谈恋爱！谈港城的贵公子大明星，谈蓝国的贵族绅士精英！最好天天谈，一天换一个！” 就不会总记着你这个人老珠黄的老男人了！ 方守义气得脖子涨红，太阳穴凸凸地跳。 德音要不是一直放不下以前的事情，病也不会那么重。结果可倒好，德音现在还被抑郁症折磨着，而江援朝这个混蛋，他自己另觅新欢就算了，竟然还用同样龌龊的想法套到德音身上？ “林大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方守义粗红着脖子骂道：“江援朝，你这么相信林大伟的话，怎么不改了姓名，去给林大伟当孙子呢？” 江援朝垂着眼眸，没有反驳方守义的话。 最初听到林大伟说的话，他确实是相信了。是直到后来天歌提醒他，他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假的。 面对方守义的指责，江援朝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狼狈。 他会被林大伟欺骗，是因为他自身问题。 他，在怯懦。 看着这两人，一个低头沉默，一个暴跳怒骂，照这样下去，这事儿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江天歌叹了口气。 唉，这叫什么事呢。 她一个上辈子的孤儿，一个从来没有处理过亲人亲戚问题的人，这辈子的身世，复杂到不仅要应付奇葩亲戚，还要调解亲爹妈之间的误会和爱情纠葛。 去给吼得嗓子冒烟的方守义倒了杯水，江天歌看了眼仍然沉默着的亲爹，叹了口气，操心地替他问道： “舅舅，那个林大伟，是不是也跟我妈妈说了一些我爸的事？他是不是说我爸已经再婚了？” 方守义还在气头上，也没有多想江天歌的话，又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对！要不是林大伟说，我们都还不知道，你江援朝现在娇妻稚儿，过得好不快哉！” 江天歌：“但我爸他一直都是单身汉来着。” “那是他……呃……”反应过来江天歌说的话，方守义愣了片刻，就皱着眉问，“……你是说，他……没有再婚？” 江天歌：“没有。” “从来都没有？” 江天歌：“嗯，应该是从来都没有的，爸爸，你再婚过吗？” 江援朝摇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看了看江天歌，犹豫了片刻，江援朝低声说：“除了德音，我不会和其他的任何人结为夫妻。” …… 第223章 太老了 江援朝本来就是内敛沉稳，不将情感述诸于口的人，现在当着昔日好友兼小舅子，以及亲生女儿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已经是突破极限了。 见江天歌和方守义都盯着他看，江援朝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难为情的情绪。 见状，江天歌眼睛动了动，用手肘捅了下旁边的方守义，示意他别干看着，给点反应，不然老江要满地找地缝了。 领会了江天歌的意思，方守义瘪了瘪嘴，不情愿地移开目光。 “哦”了一声。 但片刻后，他又把目光挪了回来，眼神难以言喻地在江援朝脸上扫了好几圈。 方守义本来是想再挤兑江援朝几句的，但想了想，看在江援朝没有辜负德音的份上，就决定暂时放过他。 “林大伟这个狗东西，他是活腻歪了！”方守义撸起袖子，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江援朝，你还站着干什么，跟我走，我们去揍死他丫的！” 江天歌举手，“舅舅，我也一起去！” 这是给江援朝和方德音报仇的大事，她得参与。 江援朝：“……” 看着风风火火的方守义，以及唯恐天下不乱，要凑热闹的江天歌，江援朝太阳穴抽了抽，觉得头疼。 看向江天歌，江援朝无奈地劝道：“天歌，别闹。” 江天歌摸了摸鼻子，“行吧。” “舅舅，改天再去吧，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忙呢。” 她的代码还没有敲完。虽然去揍个人，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如果能改时间的话，当然是最好的了。 江援朝也看向方守义，“守义，林大伟，我会找他的。” 说到林大伟的名字时，一抹阴鸷在江援朝眼中闪过。 方守义斜睨了江援朝一眼，就翻着白眼说：“你找他，又不动手。我是要去动手揍他，不然难消心头的恶气！” 以江援朝的性格，估计是要用其他的手段让林大伟付出代价。这可以。 但人，仍然要揍。 原本，他以为林大伟只是嘴巴贱，到德音面前去瞎嘚瑟。 但他嘴里说出的话，竟都是他瞎编的，他竟故意骗德音！反过头来，又用同一套话术，来骗江援朝，让江援朝误会德音。 这么从内到外，都贱嗖嗖的人，不揍他满地找牙，难道还留着过年？ 不过，既然江天歌和江援朝都劝他，那他就勉为其难答应吧，就让林大伟的牙齿在他的贱嘴巴里多待几天。 “吃饭吧，饿了。” 刚才，江援朝倒是吃得香，但他因为看江援朝不顺眼，一口东西都没有动，现在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的菜估计也都凉了，早知道他刚才也吃了。 这江援朝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只顾着自己吃，完全不管他。 方守义对江援朝“哼”了一声，抬着下巴坐回位置上。 看到方守义傲娇的表情，江天歌同情地看向江援朝。有这样的方守义在，以后有得他头疼的。 不过，江援朝倒是一副见怪不怪，波澜不惊的状态。 …… 吃完饭，江援朝和方守义进了书房里，关上门，待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天歌也没时间去打听他们说的什么，她自己也回房间关上门，继续完善她的代码了。 等她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也快要黑了。 方守义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江天歌把屋内屋外扫了一圈，就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方守义“啧”了一声，不满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想看到我？” 江天歌无辜地耸耸肩，“随口问问而已嘛，你火气干嘛这个大呀？”跟吃炸弹了似的。 不是和老江聊了很久吗，难道还没聊开？ 江天歌目光探究地在方守义脸上转了好几圈，她试探地问：“您和我爸，又吵架了？” 方守义瞪她：“吵什么架，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你坐下，我有话要问你。”江援朝瞪着眼，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江天歌：“……” 这矛头，怎么指到她头上来了？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脸上堆起笑来说：“舅舅，昨晚的事，我真的给你报仇了……” “谁跟你说昨晚的事了！我问你，你和陆正西，是怎么回事？” 方守义板着脸，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盯着江天歌。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陆正西猝不及防地喊他舅舅，他还以为陆正西脑袋犯抽了，还骂他扮嫩。 实际上，陆正西确实也是在扮嫩。 陆正西老牛吃嫩草，勾搭他外甥女。 这嫩，扮得有点过分了。 听到方守义的话，江天歌理所应当地说道：“我们在处对象啊。他人呢，走了吗？” 刚才她吃完饭就回去敲代码了，和陆正西都没说上几句话。 方守义哼了一声，说：“走了。我让他走的。” 江天歌：“哦，那我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 方守义咬牙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是不是他看你年纪小，用花言巧语哄骗你了？” 江天歌是德音的女儿，德音不在这里，那他就要代替德音，看顾好江天歌，决不能让江天歌受到欺负了。 要是真的是陆正西仗着年龄经验优势，哄骗了江天歌，他绝不轻饶陆正西。 看到方守义一脸严肃的表情，江天歌就笑，“舅舅，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要是不愿意，谁能哄骗到我？” 她笑着说：“我们在一起，是我追的他。” 方守义目光盯着江天歌，确认她没有说谎，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但他的眉头仍然皱着，“你才多少岁，你应该找一个年轻一点的。” “陆正西，太老了。” 说到陆正西，方守义的语气里，带着嫌弃。 听到陆正西的话，江天歌心下觉得好笑，她盯着方守义，揶揄地问道：“舅舅，当年我爸爸和我妈妈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嫌弃我爸爸的？” 江天歌看出来了，现在的方守义，就跟之前的江援朝一样，都是老父亲心态作祟。 或许，比起江援朝，方守义还多了一份不怎么愉快的经验。 …… 第224章 他想给德音介绍男人怎么了? 虽然她还没有亲眼看到方守义和方德音的相处，但从方守义对林大伟、江援朝的事情的反应，就能看出，方守义对方德音这个妹妹，非常好。 想来，当年知道江援朝和方德音在一起的消息，方守义的反应，肯定不小。 对江援朝这个拱了“自家白菜”的猪，方守义肯定没少挤兑嫌弃。想把江援朝从方德音身边扒拉开。 但结果却没有任何用。 现在，因为她是方德音的女儿，她的长相也和方德音有着几分相像，方守义对她爱屋及乌。对陆正西，自然也少不了嫌弃挑刺了。 江天歌凑到方守义面前，好奇地问：“舅舅，要不，跟我说说你当年是怎么嫌弃我爸，怎么考验他的？” 心里隐藏的真实想法被挑破，方守义板着脸，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别打岔，现在是说你和陆正西的事。” 他怂恿说：“天歌，听舅舅的，陆正西他太老了，跟你不搭，你跟他分了，回头你跟我去港城，我给你介绍年龄相衬的。” “真的？”江天歌挑眉，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你要给我介绍什么样的？他长得好看吗？” 听到江天歌这样问，方守义觉得有戏，他眉眼飞扬，拍着胸口承诺说：“肯定好看！你要什么样的，就给你介绍什么样的。” 瞥见江援朝的身影从窗户外走过，江天歌眸光一闪，她嘴角勾了勾，就看向方守义，说道： “舅舅，你刚才不是说想要给我妈妈介绍吗，我想听听你都有哪些人选，我要先确认你的眼光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让你给我介绍。” 说完，江天歌就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门口的方向，看到江援朝抬脚进来的动作顿住，她眼睛弯了弯。 方守义背对着门口，没有注意到江援朝，也不知道江天歌是在给他挖坑。 他很是自信地说道：“我的眼光，当然好了！我想介绍给你妈妈的，都是经过我多年观察，重重考验的。” 方守义翘起二郎腿，数家珍般地数道：“有一个，是港城沈家的接班人沈连琛，在家庭背景方面，沈家和我们家门当户对，在个人方面，沈连琛外貌出众，能力出众，洁身自好……” “……” 方守义一口气都不停歇地数了好几个人。 虽然这些人身上都有不少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如果他们真的要去和德音交往，他还不一定乐意。 但是，现在是在江天歌面前说，就暂时把这些人当成是很满意的吧。 方守义扫了江天歌一眼，又继续说：“还有一个，你也认识的，你们华大的海归教授，宋方白。你也认识宋方白，他身上的优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江天歌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嗯，每个人都很优秀，都很不错。” “你说是吧，爸爸？”江天歌扭头看向门口外的江援朝，点着头说，“我舅舅的眼光，真的是很不错，给我妈妈介绍的人，都是人中俊杰，各界精英。” 方守义：“……” 愣了一秒，回头看到门外看不出情绪的江援朝，又看到身侧江天歌脸上的狡黠，方守义后知后觉地知道，江天歌刚才是故意设坑让他跳。 好你个江天歌！ 看到江援朝不辨情绪的表情，方守义心底闪过一抹心虚。 不过，再一想，他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德音都和江援朝分开十几年了，他想给德音介绍男人怎么了？江家不也没少给江援朝介绍相亲对象吗？ 听到他的话，江援朝就要生气？ 气吧，气死他得了。 江援朝敛眉沉默了片刻，就旁若无事地走了进来，他看向方守义，说：“待会儿我要带天歌回榆钱胡同见老爷子，你也一起去吧。” 见江援朝淡定得像是刚过来，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江天歌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故意引方守义说这番话，除了故意给方守义挖坑，也是想刺激刺激江援朝。 江援朝比较能装，这刺激，不一定当场就能看出效果。她可以多观察观察这刺激的后劲。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也想起了昨天江老爷子的叮嘱，“哦！对，舅舅，爷爷昨天说了，让我叫你到家里去。” 本来，方守义是不打算这么快去江家的。 不管江援朝怎么样，江老爷子和家里的老头子，在当年也有不少交情，再一个，还有江天歌在，他回来一趟，不去江家见见江老爷子，也说不过去。 所以他是想等到差不多要走的时候，再去见江老爷子的。 但现在，江援朝的误会解开了，江家也不是不可以去。 方守义皱着眉问：“江向梅在不在？” 江援朝看了看方守义，就说：“她早已经结婚了，你不用担心她……” 方守义蹙着眉打断说：“我担心她什么？我烦她！”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相信你再婚了吗？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打你吗？江向梅也跟我说你再婚了，她还说你娶的新老婆，温柔体贴，比德音好……” 方守义黑着脸把那天江向梅说的话说了出来。 听完，江援朝脸色沉了沉。 江天歌也很无语。 这个江向梅，可真行。 林大伟出于不安好心，胡编乱造江援朝再婚的事，她这个亲妹妹，竟然也给江援朝无中生有一个新老婆出来。 她就等着江援朝跟她算账吧。 江天歌回想起刚才江援朝和方守义说的话，怎么突然提了句“江向梅结婚了”？难道方守义和江向梅之间，有故事？ 江天歌目光八卦地在方守义身上转了转。 …… 要去江家拜访江老爷子，方守义不愿意空手上门，就拉着江天歌去百货商场买东西。 方守义心里应该是还担心江援朝会记恨着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暗戳戳跟他算账，不让江援朝跟着。 江援朝就先回去了。 江援朝回到江家的时候，江向梅也正下班回来。 见到江援朝，江向梅就嚷嚷说：“三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 你闺女就要被人拐走了。” …… 第225章 太高调了 江援朝侧头看向江向梅，眼眸微沉。 江向梅一心想着告状，没有注意到江援朝的眼神，“三哥，你知道江天歌现在有多过分吗，她整天在老爷子面前挑拨离间，让我被老爷子骂，这就算了，她还……” 江援朝打断她的话，直接问：“你已经见过方守义了？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听到江援朝突然提到方守义，江向梅一愣。 想到自己因为不想矮方家一头，就故意跟方守义说江援朝已经再婚了的事情，江向梅面上闪过一阵心虚。 她把头扭开，不敢和江援朝的眼睛对视，嘴上虚张声势地说：“我能跟他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见江向梅狡辩不说，江援朝冷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一个年轻貌美、温柔贤惠的新妻子？” “我……我那不是不想让他嘲笑你吗？” “他们方家，原本就是资本主义的做派，出去那么多年，现在肯定被资本主义侵蚀得更加彻底，你以为他们还会看得上我们？” 刚开始，江向梅还有一些心虚，但越说着，就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她说话的表情也更加理直气壮： “要是知道你还眼巴巴地等着方德音，方守义估计得笑掉大牙！我那么说，也是不想让方守义嘚瑟，看不起我们家，看不起你。” 江援朝被江向梅的一通歪理弄得气极反笑，他咬着牙说：“按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听出江援朝话中的反讽，江向梅撇撇嘴，又继续说： “三哥，你可要看好江天歌，别让她和方守义混到一起。不然，被方守义哄着，江天歌早晚会被拐走。到时候，你费尽心思哄着供着的宝贝女儿，丢下你跑了，你就哭吧。” “你别那副表情看我，我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的，不然，我才懒得管呢。” 江援朝：“那请你以后都不要把我当你哥了。你的好心，我实在承受不起。” “呃……”江向梅被江援朝冷漠的话一噎。 看着江向梅，江援朝说：“江向梅，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方守义的看法……” 江向梅面色一变，连忙反驳说：“谁在意他的看法了？” 江援朝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以前你喜欢过方守义。但方守义不喜欢你。所以你对方守义的态度，一直都很别扭。” “每次遇到他，都跟个好斗的公鸡一样，时刻想着他是不是在嘲笑你，是不是会看轻你。” 听到江援朝不留情面的揭穿，江向梅脸上迅速泛起一阵惊慌失措，她扭头避开江援朝的目光，下意识地反驳说：“没有，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江援朝目无波澜地看着江向梅。 江向梅喜欢过方守义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应该就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还有他和德音知道。 那时候，他和德音还没有确定关系。 因为知道江向梅对方守义的心思，他和德音，还对他们是否要确定关系的事情犹豫。 但没过几天，江向梅对方守义的态度，就完全变了，见到方守义就跟见到仇人一样，一身的火药味。 他和德音都猜测，江向梅和方守义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照顾江向梅的自尊和心情，后来他和德音也一直当做是不知道江向梅曾对方守义有心思的事情。 本来，他是不想提这件事的，但江向梅做的事，实在是让他恼火。 看着江向梅，江援朝声音清冷地说：“你既然一直都放不下这件事，到现在还介意方守义是不是看轻你，与其打肿脸充胖子，胡编乱造地撒谎，还不如真正花功夫去提升自己。” “你现在的状态，三十多岁的人，却仍然跟十几年前一样，没有任何的进步改变，不是在外面闯祸，就是在家里添堵，想让方守义不嘲笑你都难。” “想让人看重你，你就先要有能让人看重的本领和实力。” “想让曾经拒绝过你的人后悔，你就去从你自身的能力上去向他证明他的有眼无珠。” 江援朝顿了顿，说出一句更加扎心的话：“你现在这样，方守义估计在暗暗庆幸他当年做的决定。” 起初的时候，江向梅还攥着拳头想着反驳，但江援朝越来越不留情面，越来越扎心，江向梅就彻底呆滞住了。 她表情懵懵的，一副木然，难以接受，反应不过来的状态。 江援朝看了她一眼，就说： “你自己好好想想，先把你自己的人生过明白了吧。别整天想着掺和别人的事情。” …… 江天歌陪着方守义去了外汇商场买见面礼。 不一会儿，江天歌就看出来了，方守义买东西，也是和她一个风格的。不过，方守义土豪，出手更加豪迈。 问了如今江家的家庭人员组成情况，方守义就大手一挥，让服务员把柜台里的劳力士手表都给打包起来。 江天歌想要拦他，“舅舅，这太贵了，还是买便宜点的吧。” 方守义以为江天歌是心疼他花太多钱了，就笑着说：“没事儿，你舅舅我钱多着呢，不用替我省钱的。” 江天歌摇了摇头，低声说：“我知道你钱多，没替你担心，我是替我爸爸他们担心。” “你这样，一人一块劳力士手表，太高调了，我担心我爸爸他们要被人扣上收受贿赂的帽子。” 方守义：“……” …… 第226章 当你自己是千手观音啊 白自我感动了。 方守义敛了敛表情，就说：“我送我的，他们要是担心别人多想，就别带，当藏品收藏起来不就行了。” “这个型号的表，国外已经不生产了，现在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原来的存货。它不管是设计、做工、材料，都是数一数二的，以后肯定有不少升值空间。” “待会儿你也多拿几块。” 听到方守义这么说，江天歌就不说拒绝的话了。 方守义是搞投资的，在钱生钱的事情上，是很有一套的。他说有不少升值空间，那就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而且，这个空间应该还不小。 江天歌努力搜刮一下自己脑中的记忆，在上辈子里，她好像看到过一个消息，一块1974年，花不到四百美元买的劳力士手表，在几十年后的拍卖场上，卖出了四十万美元的价格。手表价格升值了一千多倍。 他们现在买的，就算到不了一千倍，一百倍应该有吧？ 虽然和坐火箭起飞的房子的价值不能相比，但也比其他的好啊。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看向方守义，“舅舅，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待会儿我们再去国厦那边的百货商店转转？那里也有劳力士手表卖的。” 方守义用眼睛白她，“买那么多干什么，当你自己是千手观音啊。” 江天歌：“你不是说它会升值吗，买回家放着坐等升值啊。” “升值能升多少钱，这点钱，我还看不上。你要是想投资挣钱，改天我带你去买几套房子。过几年，房子才是最值钱的。” 听着方守义的大口气，江天歌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和方守义有壁，土鳖和土豪的壁。 江天歌有点不想再和方守义多待了，“还要买什么？不买就回去吧。” “再去趟首饰店。” 去首饰店，是要额外再给女同志们买一份。 在等服务员打包东西的时候，江天歌就用手指戳了戳方守义，好奇地问他：“你和江向梅，以前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方守义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江天歌：“哦。” 那就是有了。 可惜方守义不愿意多说，这个瓜吃不到了。 …… 江天歌和方守义回到江家的时候，江老爷子正坐在客厅里等着，看到方守义，老爷子很是激动，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各种好词不要钱地往方守义身上堆，然后又拉着他问方家的情况。 虽然在江天歌面前，方守义没少展示与他形象不怎么相符合的一面，跳脚、炸毛、毒舌、幼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都差点怀疑他是个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二世祖了。 但到了江老爷子面前，方守义却是一副谈吐得体、进退得宜的精英人士模样。 老爷子应该是提前通知了，江家的人，聚得非常齐，在北城的都回来了。 除了江昭阳这些小一辈的，其他的人，都是认识方守义的。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了，再次见到方守义，大家的神情也都很激动，围在一起听江老爷子和方守义说话。 但是，这其中，却不包括江老太太和江向梅。 江老太太神情淡淡的，并不热络，但到底还顾忌着上门是客的规矩，并没有摆脸色。 江老太太这样，应该是因为方德音。 江向梅皱着脸，一副懵然愣神，神游天外，不在状态，自我怀疑的样子。和她之前的状态相比，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江天歌看了眼江援朝，怀疑江向梅是被江援朝修理过了。 确实该修理她。 上辈子，江援朝和方德音一直都误会着，除了林大伟，估计也有江向梅的掺和。 …… 方守义和江老爷子他们还在聊着。 江老爷子问起方守义的行程，“是打算留下来，还是过段时间要离开？” 方守义笑了笑，说：“港城有点事，过几天就要走。” “没多久就要过年了，我爸妈兄弟姊妹们都在港城，回去正好可以和大家一起过年。” 江老爷子颔着首说：“对，过年，就是要家人团聚，热热闹闹的，确实是要赶回去。” 方守义点着头，他看了眼江天歌，又笑着说：“到时候如果合适的话，我也想带天歌一起回去，我父母和哥哥们，都还没见过天歌。” 方守义笑得一脸的真诚，“陆叔叔您刚才也说，过年正是要家人团聚的。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带天歌回去和我们一起团聚。” “呃……” 江老爷子一噎。 这是什么意思？ 带天歌回去团聚？ 看到方守义脸上挂着的笑，江老爷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守义的意图，突然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哪是来拜访他的，是来抢人的。 听到方守义的话，江天歌愣了愣，脸上闪过几分茫然和意外。 方守义要带她去港城？她怎么不知道？ 江天歌看向方守义，只见方守义亮着他那大白牙对自己笑了笑。 顿了下，江天歌又看向江援朝，却见江援朝垂着眼，脸上的表情平淡无波，看不出情绪。 江天歌：“……” 她想起在西单的时候，江援朝和方守义在书房里嘀咕了不少时间。 这不会是这两人刚才嘀咕出来的主意吧？ 对于去港城的事情，她没什么意见。其实就算方守义不说，她也会找时间去见一见方德音的。 她有意见的是，方守义和江援朝就这样决定让她去港城的事，不用问问她的意见的？ …… 听到方守义说想要带江天歌走的话，除了似乎是早已经知情的江援朝和一直神游天外的江向梅，其他人都愣了愣。 江天歌去港城过年？ 江天歌今年刚回来，今年是江天歌回家过的第一个年，所以大家都有一个默契的想法，今年的年，肯定会过得隆重一些。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现在都已经开始要着手准备一些过年的事情了。 尤其是江老太太。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坚持去夜校上课，学到了不少东西。前两天，她已经悄悄开始画图，想要亲自给江天歌做一身过年穿的衣服。 结果，现在方守义竟然说要带江天歌去港城？ 江老太太脸上忍不住带出了一些情绪。 察觉到气氛有些安静，方守义就把放在袋子里的礼物拿出来分，他笑着说：“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小礼物，一点点心意，大家不要客气。” 一边说，一边往江向辉等人的手里塞手表、领带、首饰，一副财大气粗、散财童子，要用贵重的礼物堵上江家人的嘴的气势。 看着方守义的动作，江天歌：“……” 怪不得手笔这么大，原来是真的要贿赂江家。 这些东西，还是她一起去买的。 江天歌突然就有一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 第227章 反向安排领导 江家人都被方守义的大手笔给惊到了，方守义不管不顾地往他们手里塞，他们想拒绝都拒绝不了，面面相觑之后，就都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表情复杂地看向方守义，沉默了片刻后，就叹气说：“既然是守义的心意，你们就都收下吧。” 方守义觉得江老爷子这是妥协了，他对江天歌挑了挑眉，一脸的得意。 江天歌回了他一个假笑：呵呵。 …… 方守义在江家吃了晚饭才走的。在方守义快要离开的时候，江老爷子叫他跟自己去书房一趟。 方守义挪到江天歌身边，小声问：“你说老爷子叫我去书房干嘛？不会是想反悔吧？” 江天歌大概猜到了老爷子喊方守义去书房，是说什么事。但她装作不知道，嗯哼了声，说：“可能是要揍你吧。” 看到江天歌的刀眼，方守义摸摸鼻子，他干笑两声，话语里带着讨好：“我这不是想先扫清了障碍，再跟你说嘛。” 本来他是想过段时间再提这件事的。但早上接到了个电话，港城的生意出了点事，需要他回去沟通处理。 他最迟也要在这周内赶回去。 原本不急着回港城，他有时间慢慢地引江天歌跟他走，但现在时间不允许了，他要速战速决，在走之前，要把这件事给落实下来。 让江天歌跟他去港城，一个原因，是想让家里人都见见江天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为了德音。 这些年里，他们没有在德音面前提过孩子的事情，德音他们自己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过，这并不是她不想见孩子。而是她对当年的事情有阴影。 德音是不敢见。她害怕自己不受控制，会像当年一样，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 他特意打电话跟给德音治疗的心理医生沟通过，医生说，德音的抑郁症会那么严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心中有对孩子无法化解的愧疚。 江天歌性格开朗活泼，她去了港城，或许能对德音的治疗有助益。 “天歌，你爸答应了，你爷爷他们也都收了我的礼物，他们也都不会反对了，过段时间，你就跟我一起去港城呗？” “去港城见见你妈妈，见见你外公外婆，还有其他的舅舅们？” “刚刚你奶奶他们看的那个叫《射雕英雄》的电视剧，不是都夸两个主演演得好吗，前段时间我投资了一部剧，男主演刚好是《射雕英雄》里面的那个，我带你去见见他？” “你下午的时候不是说让我给你介绍青年才俊吗，你去了港城，我马上带你认识？” 见方守义越说越离谱，江天歌抱着手臂，声音淡淡地说：“再说吧。” 如果顺利，过年前就能把蓝国的飞机弄下来，事情解决好之后就去港城，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对方守义先斩后奏的行为很不爽，就决定要先吊着他，她做出一副兴致缺缺，不想继续谈的状态，催促他说：“老爷子还在书房等着要揍你，你快去挨揍吧。” 方守义：“……” …… 方守义进去江老爷子书房的时候，江天歌也去找了江援朝，问他这次回来的安排。 江援朝今天回来得很突然，又有方守义掺和着，一整天里发生了不少事，她自己又急着弄代码，都还没来得及问江援朝蓝国侦察机的情况，以及他们这次回来北城的安排。 之前，因为上面的规定，不能对外透露蓝国侦察机的情况，不能明着跟江天歌讲这件事。 但现在，张同志和上面的的同志们，有想要尝试一下江天歌提的方案的意图，那就需要让江天歌了解更多的蓝国侦察机和海省基地的情况。 江援朝把江天歌带去了他的书房，关上门之后，就低声把所有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江天歌沉着脸，认真地听着。 因为之前已经从江老爷子那里旁敲侧击了不少消息了，她已经提前在心里有了预测和评估。 蓝国的侦察机变本加厉，挑衅越来越频繁，情况很棘手，海省基地的网络设施基础，落后，情况也有些麻烦，但都还在她的预测之内。 听江援朝说完，江天歌面容沉静地点点头。 看到江天歌平淡镇定的反应，江援朝顿了顿，才说：“张同志他们，想见一见你。天歌，你……” 江天歌答应地很利落，“可以。” 她主动问：“什么时候？” “要不明天？”她挺想快点去和他们聊聊的。 她的所有操作，都需要有网络设施的支持，海省基地目前的网络设施情况，太差了。需要尽快想办法去升级改善。 只有网络设施尽快到位，她才能行动。 江天歌回忆着自己的考试安排表，“我明天上午有一场考试，九点半开考，十一点结束，然后下午四点还要考一科。” 她看向江援朝，提议说：“要不，就中间这段时间，上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 江援朝：“……” 原本是张同志这些领导们要见她，她是听安排的那个。现在她一顿操作，变成了她反客为主，要见领导，并且她还按照着自己的时间安排表，确定好了时间。 江援朝被江天歌反向安排领导的做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见江援朝表情古怪，要笑不笑的，江天歌面露疑惑：“不行吗？” 江援朝：“……我去问问。” 就是很考验他与领导沟通的技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昭阳就过来敲门，说方守义从江老爷子书房里出来了，要走了。 江天歌和江援朝出去送他。 一见到江天歌，方守义就对她挤眼睛，一副有话要跟她说的表情。 …… 第228章 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见江天歌似乎是还介意着刚才的事情，不打算理他，方守义暗暗嘀咕一声，就直接把人拉到一旁，“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们家祖宅在你爷爷手里啊？” 前两天让宋方白帮忙找人打听了方家祖宅现在是在谁手里，但还没问到消息。 早上的时候，他还想着要想想其他的办法去打听打听，快点把消息打听出来。 结果刚刚江老爷子喊他去书房，就直接把他们方家祖宅的房契给了他。江老爷子还特别强调说，房子只是他偶然得的，没有花几个钱，让他们方家不用给他钱。 那房子不管是地段位置，面积布局，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不花钱？ 江老爷子这样说，就相当于是想要分文不收，白白地把价值好几万的房子送给他们方家。 江老爷子表明了态度，不让他们方家给钱，但他们方家却不能真的不给。不直接给，那就要从其他的途径把这个钱补还给江家。 除了钱的事，还有就是，江老爷子这慷慨大方的行为，弄得他对自己刚才带着目的送礼的行为，都感到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方守义低声说：“要是知道，我怎么也要多送一点啊！现在领了老爷子这么大的恩情，怪不好意思的。” 看到方守义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江天歌笑了起来，幸灾乐祸地说：“我都让你去把百货商店的手表也都买了。但你不听，还挤兑我是千手观音。” 方家祖宅的事情，老爷子之前就跟她提过。 刚才老爷子叫方守义去书房，她就猜到了老爷子应该是要把方家祖宅的房契给他。 之前老爷子跟她提起这个房子时，她就猜到了老爷子的态度，会分文不收地把房子还给方家。 现在是，老爷子不收钱，方守义觉得不好意思了。 哼，让你刚才先斩后奏抖机灵了。 江天歌幸灾乐祸了一会儿，才说：“以后再想办法把钱补回来不就行了。” 方守义皱着眉：“这不一样……” 见方守义还在苦恼，江天歌就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那我不跟你去港城，就一样了。” “你今天花的钱，估计和老爷子当时买房子时花的钱差不多，你送给江家手表和首饰，我爷爷给你回礼一个房子，价钱相当，谁都不欠谁。” 方守义：“……不能这样说，港城你还是要去的！我明天再补一份礼物来。” 随后他又问：“你明天有时间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们家的房子？” 江天歌扬了扬下巴：“方守义同志，很抱歉地告诉你，我明天的行程已经满了。下次要是想找我，记得提前预约。” 方守义：“……” …… 江天歌的话，其实说得有点满。她的行程有没有满，还要取决于江援朝有没有成功地让领导同志们接受她安排的时间。 第二天，江援朝去找了张同志。 见到江援朝， 张同志先开口：“援朝，你来得正好，我刚说要打电话叫你过来的。” “是这样，李同志说今天想一起见见江天歌同志，时间大概在下午两点左右，下午的时候，你提前一点把江天歌同志带过来。” 江援朝目光动了动，说：“张同志，我过来，也是想跟您汇报一下这件事。” 看到江援朝神情郑重的样子，张同志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哦？怎么了？” 江援朝回答说：“张同志，江天歌同志非常重视这件事，昨天就主动跟我聊了很多，知道情况紧急，她提出申请，想尽快向各位领导做汇报。” “江天歌同志，想要在今天的十一点到十六点的这段时间里，过来向各位领导做汇报。” “十一点到十六点？”张同志皱着眉，他想了一会儿，就说，“一些同志的年龄大，中午有午休的习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换个时间吧。” 张同志一脸的纳闷，“江天歌同志是有什么事吗？怎么定了这么个时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江援朝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说：“江天歌同志，要考试。” “……” 张同志有些没反应过来，“考试？考什么试？” 江援朝回答道：“江天歌同志，现在还是学生。这几天，他们学校正在开展期末考试。” 随后，江援朝就说了江天歌今天两场考试的时间。 张同志：“……” 张同志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这位计算机天才，还是个学生。 江援朝在第一次跟他提江天歌的时候，就给过他一份江天歌的资料，包括她的年龄，她的身份，还有她曾做过的事。 邻市港口走私大熊猫等珍稀物种而揭露的特大走私案，国外邪教组织企图在北城市中心制造恐慌，间谍潜伏于某军事基地，窃取基地机密信息，等等，还有还几件事。 都是江天歌利用计算机技术，截获了信息，才让这些事情在未造成重大损失前，被提前揭露阻止。 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他才胆敢冒险去尝试江天歌所说的那匪夷所思的提议：用计算机把蓝国的飞机弄下来。 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他才总会有意识的，下意识的，忽略江天歌的年龄和身份。 另一方面，不忽略也不行啊。 不忽略，难道要总是记着，他们是寄希望于一个十来岁，还在读书的学生，帮他们把蓝国的飞机弄下来？ 这是有时候深思，都会觉得自己是疯了的程度。 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深思多想的。 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张同志用手搓了把脸，才说：“学校定的考试时间，确实是不好更改，那就……那我去跟李同志他们商量一下吧。” 说着，张同志就有些头疼。 李同志好说话，但其他有个别同志，却有些麻烦。 张同志看向江援朝，眼神是无法描述的复杂。他叹气说：“援朝啊，你这个闺女，可真是……了不起……” 江援朝装作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多重含义，脸上的表情真诚又谦虚，“您过奖了，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有很多需要向您和其他同志学习的地方。” “嘿！” 张同志气笑了，“你们父女俩，尽会给我出难题了，尽坑我来了。回头见到江老，我非得好好跟他说说才行！” 江援朝微笑不语。 …… 第229章 少年强则国强 之前没什么事，考试写卷子的时候，江天歌都是不急不赶地慢慢写。 但今天定了十一点去和张同志那些人见面，一拿到试卷，她就快速地把卷子写了，到了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她就直接把试卷交了，提前出来了。 江天歌从教学楼上下来，就看到江援朝已经等在了门口，她直接说：“爸爸，走，先回趟家，带上我的电脑。” 她自己肯定是先要亮出一些能让人信服的东西来的。不然，说不定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大忽悠。 她的东西都在电脑里，电脑就相当于是她的武器，要回去把她的“武器”带上。 江援朝本来还有不少忧心，但看到江天歌一副胸有成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不由得失笑，故意问道：“你就这么确定，张同志他们会同意你定的刁钻时间？” 江天歌眼角一弯，嘿嘿笑了两声，就拍马屁说：“这不是有你在吗，我最亲爱的父亲，大名鼎鼎的江援朝同志出马，能有不成功的事吗？” 江援朝：“……” 江援朝默了一秒，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 张同志，还有家里的老爷子，都骂他坑人，可他又何尝不是被坑的？ 他坑人，也是没办法，这都是从江天歌身上学来的。 或许，以后他也可以学一学江天歌拍马屁哄人的本领？ 江援朝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后才掩下心中的无奈，正色着跟江天歌介绍待会儿可能见到的人的情况。 这次见的，主要是军委和国防部的一些同志。 尽管经过江援朝和江老爷子他们的努力，这些同志已经倾向于可尝试江天歌的方案，但仍然需要见过江天歌，作更多的了解之后，才能做下最终的决策。 …… 因为江天歌提前交卷，提前过来了，她和江援朝到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来。在会议室里刚坐下，一个警卫员模样的人就过来了，说张同志让他们先去他的办公室坐坐。 之前，江天歌虽然和张同志没有见过面，但是却是有过好几次电话和信件的交流的。所以，对张同志，也算不上完全陌生。 提前去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进了张同志办公室，在江援朝介绍了她之后，江天歌站出来，认真地对张同志鞠了个躬，说道：“张同志，您好，我是江天歌，多谢您对我的信任。” 江天歌确实是很感谢张同志。 江援朝、陆正西、江老爷子他们会相信她，支持她，原因不少，有对她的能力和行事风格的了解，也有一些对她的滤镜的成分在。 但张同志愿意尝试她的方案，愿意争取，推进这个方案，却是在和她交流过后，在看过她写的长信件之后，相信她所说的话，相信她的能力。 虽然这份相信，可能并不是很深。但能做到如今的程度，已经非常出乎意料了。他现在，应该也正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看着张同志，江天歌认真地承诺道：“张同志，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这件事，尽最大的努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看着江天歌这么郑重地向他承诺，张同志顿了一瞬，过了片刻后，才收敛了脸上的意外，他也正色地说道： “江天歌同志，你好，是我要谢谢你才是。谢谢你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看着江天歌，张同志说：“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勇敢，责任，担当，看到了国家的未来和希望，我要代替将士们和百姓们，谢谢你。” 这是他是第一次见到江天歌本人。 在这之前，他和江天歌通过电话，也通过书信。 在电话里，江天歌说话不卑不亢，声音沉着冷静。在书信里 ，她逻辑分明，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江天歌留给他的印象，是沉着，聪明。让他不自觉地会把她当成是同事，战友。而忽略了她的年纪，忘记了她还是孩子的身份。 但如今见到了人，亲眼见到了江天歌面庞的稚嫩，亲眼见到了江天歌用稚嫩的面庞郑重地向他承诺，他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他想起了一句话：少年强则国强。 从江天歌身上，他似乎窥见了当代少年人的责任和担当。 现在，我们比不上蓝国，在各领域的发展上都和蓝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但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像江天歌一样，有责任，有担当，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勇于作为。 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我们华夏国，何惧蓝国？我们华夏国的发展，何尝不能追赶上蓝国？ 心中思绪奔涌，张同志看江天歌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和炽热。 看着江天歌，他又说：“江天歌同志，我还要跟你说，你能成功把飞机弄下来，这当然求之不得。” “但我们也都知道，把飞机弄下来，不是易事。如果出了其他的情况，最后是其他的结果，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这本来就是一个冒险的尝试，如果成功，固然好，但如果失败，也在他们的预期之内。 他们其实也并没有把希望完全都压在江天歌的身上，除了江天歌的这个方案，他们也还在同时准备其他的方案。 知道张同志这是担心最后结果不满意，怕她会有心理负担，提前开解她，江天歌点头收下他的好意，没有多解释什么。 目前，她确实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把飞机弄下来，最后也确实是有可能出现失败的情况。张同志说的这番话，也算是给她兜底了。 之后，江天歌和张同志聊了一会儿她的代码程序，方才的警卫员就过来敲门提醒，说其他的同志陆续来了。 张同志就带着江天歌去了会议室。 包括张同志在内，今天一共有七个同志会到场。江天歌他们过去会议室的时候，有四个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 第230章 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有什么好说的 张同志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又一一给江天歌介绍。有一位是国防部的王同志，其他三位都是军·委的，分别是李同志，陈同志和纪同志。 给江天歌介绍完，张同志又转身介绍道：“几位同志，这位就是江天歌同志。那份用计算机手段干扰屏蔽蓝国侦察机信号的方案，就是她提交的。” 张同志话音落下，几位同志都看向江天歌，目光含着探究和打量。 打量了一会儿，姓纪的同志的眉头，就蹙得高高的，“你这小娃娃，你今年几岁了？” 纪同志脸色沉了下来。 听到说不用大炮，只用计算机就能把蓝国那架嚣张的飞机弄下来，他就觉得这事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事。 听说提交方案的人，是一个计算机天才，他虽然仍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也同意过来看看，一探究竟。 不看还好，这一看，才知道，说能用计算机把飞机弄下来的计算机天才，竟然是一个女娃娃？ 这不是儿戏吗？当是在玩过家家吗？ 不等江天歌回答，纪同志就看向张同志，面容严肃地说：“张剑波啊，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知道你压力大，想快点把蓝国那飞机弄下来，但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张同志的全名，叫张剑波。 纪同志一副被气到的表情，背着手暴躁地来回走了两圈，才停下来，站在张同志面前，一指着江天歌说： “找这么个女娃娃来，就想把飞机弄下来？你是在想什么呢？啊？” 见纪同志越说越激动，李同志皱了皱眉，开口叫了他一声，“老纪。” “你先别急，听剑波说。”李同志说着，看了眼江天歌。 见她仍神情自若地站着，听到纪同志的质疑否定的话，也没有丝毫的恍神错乱，李同志心下微微颔首，他又说： “剑波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他把这位江天歌同志带来，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我们都坐下来，听听他怎么说。” 纪同志并没有因为李同志的劝说而安静下来，他冷哼着说：“说什么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这几位同志的年龄和身份都在那儿，刚开始，江天歌并没有出声。 但见到这位纪同志暴躁抓狂，一副不屑于和她共处一室的样子，江天歌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了，就出声说：“几位同志，能否允许我说句话？” “你个小女娃娃，说什么……” 纪同志想要出声斥她，但被李同志喊住了，“老纪！” 几个人的年纪和职位都相差不多，但真要论起来，李同志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见到李同志动真格了，纪同志“哼”了一声，就被背过身去，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表情。 李同志叹了口气，就看向江天歌，颔了颔首，说：“小同志，有什么话，你说。” 江天歌对李同志点头致谢。 她的目光在几个同志脸上扫过，把他们的反应都收在眼里。 她看向纪同志，说：“纪同志，您好，听说您对伟人思想倒背如流，还曾是学伟人思想的标兵。前段时间，我也跟着我爷爷一起学习了伟人的思想。” “对伟人的思想，我很有感悟，现在想借这个机会，跟您探讨几个问题，可以吗？” 纪同志撇嘴冷哼，不屑地说：“你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娃娃，懂什么？” 频繁因为年龄和性别被轻视，江天歌也没有生气，她笑了笑，点头说：“我的确是年纪小的女娃娃，这是事实，我不否认。” “但是，我却不认同您说的话。伟人说过一句很着名的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您只看到我是一个女生，只看到我年纪小的情况，还未曾了解过我的情况，就觉得我出现在这里，是儿戏。我觉得，您这是偏见，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伟人说过，经验主义是要不得的，要反对经验主义的错误。” “你……” 纪同志瞪着眼，要反驳。 江天歌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 “伟人也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同志的潜力很大，凡是男同志能做的事，女同志同样能做。甚至，男同志做不了的事，女同志也能做。” “所以，您看到我是一个女娃娃，就用不在意的态度轻视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也是一种错误的观点和认知。” “你……” “伟人还说过，青年人朝气蓬勃，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青年人身上，世界是青年的，长江后浪催前浪，青年人能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所以，您觉得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也是一种需要更正和改进的观点。” 见纪同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江天歌就笑着问：“纪同志，您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对？” 她站得端正笔直，脸上一副乖巧谦虚，虚心请教的表情：“非常期待您对我的观点提出批评指正，您说出来，我一定洗耳恭听。” 纪同志：“……” 纪同志攥拳咬牙，瞪着江天歌。 你每句话都拉上伟人的大旗，我还怎么说？ 其他几个人也都被江天歌有理有据的话给意外到了，刚刚看着安安静静、漂漂亮亮的小同志，没想到一张口，却不是一般的伶牙俐齿。 李同志看了眼江天歌，就微微垂下眼睑，掩下眼中的笑意。 这老纪，其他的都还好，就是有两个毛病，一个是大男子主义，一个是爱倚老卖老。现在可算是被人给当面撅得哑口无言了。 江天歌抬眼看几人的反应，刚才除了纪同志之外，另外的王同志，其实也是和纪同志一个态度的，只是他没有像纪同志一样，那么暴躁地表现出来。 现在看到纪同志哑口无言，只能自己生闷气，王同志对她的排斥，没那么明显了，江天歌就又站回到张同志身后，安静不说话了。 来之前，江援朝就跟她说了这几个人的情况，他们都是什么性格，什么态度，她都有一些了解。这个纪同志，是江援朝特意提过的。 纪同志特点不少，大男子主义，爱说教，说话训人的时候，喜欢掉语录，扯大旗。 那她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前段时间写检讨的时候，跟老爷子学的东西，正好派上用场。 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回想着自己刚才流畅的口条，她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同时也觉得老爷子的东西，还挺有用的。 嗯，下次有时间了，可以跟老爷子多学点。 …… 第231章 是该夸她套路深，还是夸她会拿捏他们的心思呢? “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坐下来，听小江同志说说吧。”李同志收了脸上的表情，出声说道。 在江天歌小嘴叭叭叭，一顿输出的时候，另外几位同志也到了。 江天歌看向他们，见他们看她的眼神，带着复杂和怪异，但却都没有像刚才的纪同志一样，对她横眉竖眼的，江天歌心下满意地点点头。 她面上一脸谦逊乖巧地对他们颔首打招呼，“各位同志，你们好，我初出茅庐，人微言轻，笨口拙舌，不会说话，有过错之处，还请各位同志多多指教。” “……” 众人嘴角微微抽动，脸上的表情都一言难尽。 你还笨口拙舌，不会说话？ 那我们就都是哑巴。 不过， 心里吐槽归吐槽，大家到底是都坐下来了。 纪同志还生着气，鼻孔一涨一缩的，他冷哼一声，冷着眼盯着江天歌，一副等着看江天歌怎么巧舌如簧，等着揪江天歌小辫子的表情。 江天歌迎上他的目光，抿唇笑了笑。 随后，她收起脸上的轻松，正色地看向众人，开始介绍她的方案。 她先从蓝国的ap-3飞机接收飞行信号的原理讲起，介绍飞机接收飞行信号的途径、工作原理，如果接收不到飞行信号，会面临什么问题。 之后，又讲述信号的来源，接收和干扰，讲计算机的功能，讲她的软件，程序，代码…… 起初，几位同志都还是抱着并不是很确定的心态听江天歌的讲述，但越听，他们的面色就变得越加严肃，越加认真。 纪同志拧着眉，目光复杂地盯着江天歌看。 在江天歌停顿下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出声说道：“你说你能用你那什么程序代码把信号屏蔽了，但这都只是你嘴上说的，但真到了飞机面前，能不能行，谁都不知道。” 江天歌点了点头，“是，您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您所提出的质疑，也正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虽然飞机飞行过程中使用的信号，和我们在地面上使用的通信和网络信号，有着差别，但本质上，它们的来源，都是卫星信号。” 江天歌目光看向李同志，说：“李同志，我想做一个实验，运行我的代码程序，尝试着把这里的信号屏蔽掉。” 纪同志说出的话，也正是大家心中所想的。 所以，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同志思索了两秒，就点头了，“嗯，可以。” 他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江天歌摇头说：“并不用。” 这几位同志中，李同志的职级是最高的，她说这话，只是跟他请示。 毕竟，这栋办公楼里，都不是普通的单位，突然要把这里的信号都屏蔽掉，不是一件小事。 她做的事，是要保密的。她运行代码程序屏蔽信号的事，也不能提前跟办公楼里的人打招呼。 所以，她要跟李同志请示，得到了他的首肯才保险。 江天歌当着众人的面，把计算机上的程序打开，敲打着键盘输入指令。 几位原本都坐在座位上的同志，都起身站到了江天歌身后。他们只看到江天歌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翻动，计算机屏幕上就快速闪跳出一串又一串他们看不懂的字符。 几位同志越看眉头皱得越高，他们的心中有很多想法，但此刻，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出声，屏气凝神地盯着江天歌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江天歌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们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心又提了起来。 沉默了两秒，纪同志秉着声音问：“……可…可以了？” 江天歌点点头，“嗯，可以了。” 她说：“您可以让人，去各个办公室问问电话和计算机网络的情况。” “小刘！去！”纪同志马上对着门口的方向，提高声音喊道，“去下面的办公室问问，看电话和计算机还能不能用！” 他急切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 目光复杂地在江天歌身上转了一圈，他又喊道：“小李你们几个也去，每层楼都去看看情况。” 刚才的小刘，是纪同志的警卫员，小李则是王同志的警卫员。 这些警卫员们，都在会议室外面等着。听到纪同志的话，他们就都行动了起来。 几分钟后，几位警卫员陆续回来，带回来的情况，都是：电话和网络，都无法使用。 “好啊！” 纪同志定了一秒，就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来，直拍着手掌说：“好啊！妙啊！没信号了啊！” 看到纪同志的反应，几个警卫员面面相觑。 没信号，有什么好的？ 下面那些办公室里，有人正打着电话，电话就突然没声音了，还怀疑是不是电话出问题了，现在正在琢磨怎么把电话修好呢。 “行了，你们出去吧。”纪同志对几个警卫员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等警卫员退出去，门关上了，纪同志看向江天歌，两眼放光，“江天歌！我承认！你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其他同志虽然没有像纪同志这么喜形于色，但脸上也都染上了激动的神色。 李同志看向江天歌，他笑着点头说：“天歌同志，很不错……” 面对大家的称赞，江天歌只是谦虚地笑了笑，适当地给大家泼冷水： “现在能成功把办公楼的信号屏蔽，是因为距离近等多种原因。但对付一架天上飞的飞机，所要面临的环境是不一样的。” “想要成功屏蔽飞机的飞行信号，除了当地基础设施外的要求外，我这套代码程序，也需要进行改进和升级，才能发挥作用。” 听到这话，几个同志都收了收脸上的激动。 这事情，他们当然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激动，是亲眼看到了江天歌所说的方案的可行性。他们真切地知道了，江天歌所说的屏蔽信号的操作，不是空中楼阁，是可以实现的。 现在既然能对电话和网络进行屏蔽，那么，屏蔽飞机信号，也是可行的！ 李同志抓住了江天歌话语中的关键，他点点头，出声问道：“你所说的基础设施，是需要哪些设施，都有什么要求？” 江天歌说：“李同志，您说的问题，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跟各位同志汇报的内容。” 李同志：“……” 顿了顿，他就失笑。 这一环一环，跟个套娃似的，是该夸她套路深，还是夸她懂得准确拿捏他们的心思呢？ …… 第232章 他的转变，还挺快 江天歌笑了笑，随后指了指计算机，请示说：“那我就先把屏蔽解除了？” 再不解除，下面办公室里不明所以的人，可能就要骑自行车去找维修人员了。 李同志点头：“嗯，解除吧。” 看着江天歌操作，另外一个姓赵的同志好奇地问：“解除了，信号就能恢复原状？” 江天歌点头，“对。” 她又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详细地解释其中的原理。 听完，大家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都盯着桌面上的计算机啧啧称奇。 …… 因为露了这一手，之后的进展，就顺利很多了。 江天歌说起需要哪些设施，需要哪些支持。 大家听着那一个一个的名词，一个一个物件设施，虽然皱着眉，脸上露出犯难的神情，但却没有人再出声质疑反驳江天歌。 中午的时候，大家的午饭都是在会议室里吃的。吃完了饭，又继续。 原本有午睡习惯的同志，也没有打算离开，猛喝一大口浓茶，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江天歌用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口气把自己的方案设想都讲了出来。 她的讲述结束之后，李同志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郑重。李同志沉默了片刻，就站起来说：“我先去汇报，等我回来之后，我们马上开会。” 在去汇报之前，李同志走到江天歌面前，话语间带着郑重：“天歌同志，辛苦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天歌看了看手表，便说道：“李同志，我还有点事，可能要先离开了。” 听到江天歌说要离开了，正好走过来的纪同志就出声问：“你有什么事，要去哪儿？我还有话想和你聊聊呢！” 看着他，江天歌目光动了动，就笑着说：“纪同志，您刚才也说了，我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我还在上学呢，学校有考试，我要回学校参加考试了。” “呃……” 想到自己刚开始说的话，纪同志表情一噎，他瞪眼嘀咕道：“你这女娃娃，怎么这么记仇呢。” 讪讪地摸了摸头，他又说：“刚才，我确实是狭隘了，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江天歌，我为我刚才说的话，向你道歉。” 江天歌笑了笑，也说：“纪同志，我刚才的话，也多有冒犯，我也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把我的话放心上。” 纪同志抿抿唇，心里暗哼，怎么可能不放心上呢。 “你说的那些，确实是我身上的毛病。我尽量反省，但却不保证能改正。” 江天歌就笑着点头，吹着不要钱的彩虹屁：“嗯嗯，您宽宏大度，从谏如流，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我以后，一定多向您学习。” 而至于改正什么的，她却是根本就不抱希望，要是能改正，也就轮不到今天的她来怼他了。 纪同志努力把上扬的嘴角压下来，他绷着脸，装出严肃的样子：“嗯，你不是说要回去学校考试吗，快去吧。” “考试的时候，认真一点，不要粗心大意，写完之后，要认真检查，如果遇到不懂的题目，也不要慌……” 江天歌嘴角抽了抽。这就叮嘱上了？ 他的转变，还挺快。 …… 因为江天歌今天的汇报，之后的几天里，江援朝，陆正西，甚至是江老爷子，都忙起来了。 江天歌也经常被喊去开会，谈话，讨论。 考试考完了，学校已经正式放假了。只要没有重要的事情找她，江天歌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弄她的代码。 但今天，方守义要去港城了，江天歌就挤出时间去送他。 到了机场，方守义还不死心地要做最后的争取：“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现在就跟我一起去港城呗？” 江天歌吊了方守义两天，才告诉他，自己过段时间有空了，会去一趟港城的决定。 但方守义却并不满意，他一直想的是现在就把江天歌拐走。 “你妈妈前两天已经从蓝国回到港城了，你现在跟我一起回去，今天就能见到她。我们一起给她一个大惊喜。” 江天歌白了他一眼，信了他的鬼话。 惊喜？ 方德音的状态，方守义并不放心在电话里告诉方德音她的消息。所以，对她的事情，方德音还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她现在突然出现在方德音面前，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看到江天歌的白眼，方守义又说：“即使不马上去见你妈妈，我还可以带你到处玩啊，划船，出海，骑马，射箭，你想玩什么都可以。去不去？” 见江天歌不理会他，方守义故意愁着个脸，唉声叹气，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 “唉，我当舅舅的，求你这么久了， 都不答应我，人心不古啊，我还没走，你就这样，等我走了，你还不得连我叫什么名，长什么样都给忘了啊。我这舅舅当的，真是失败啊。” “一个你，一个宋方白。这宋方白，我都给他换了一辆新车了，这么大的礼物人情在那儿 ，我现在要走了，他人影都不见一个，这朋友当的，可真是失败啊。” 听着他故意装相、唉声叹气的话，江天歌无语得嘴角直抽，满头黑线。 她吐槽说：“你这么会卖惨，哪天缺钱了，可以拿个碎碗，去天桥上卖艺了。” 目光在方守义脸上打量了一圈，江天歌嘴角噙着笑说： “你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保养得还行，还算细皮嫩肉，说不定还有好心的富婆姐姐可怜你，大发爱心，把你带回家呢。” 方守义：“……” 这下，嘴角抽动，满头黑线的表情，就换到方守义的脸上了。 天桥卖艺都还能忍，但富婆姐姐是什么鬼？ …… 第233章 要对处对象结婚的事情上心了哦 见方守义瞪大眼睛，一副满头问号的表情，江天歌勾了勾嘴角，在他要开口前，抢话说：“舅舅，我就是跟您刚才一样，开个玩笑，别当真哈。” 一肚子要回呛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方守义：“……” 看到方守义吃瘪的样子，江天歌心情舒畅地哼了哼，她眼睛转了转，决定再给方守义添点堵。 江天歌偏着头，语调不解地问：“舅舅，怎么还不结婚呢？” 虽然方守义比方德音只大几分钟，作为方德音孩子的她，都已经处上对象了，但作为方德音哥哥的方守义，还是单身汉一个呢。 看着方守义一脸抗拒的表情，江天歌突然就理解了，后世里网络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葩的催婚案例，原因或许就是，给人添堵，看人吃瘪，自己就会变得开心吧？ 江天歌拧着眉，一脸的苦口婆心，“舅舅啊，你年纪不小了，应该要对处对象和结婚的事情上点心了哦，别整天只想着玩了。” “你虽然开公司，挣那么多钱，但成家立业才是看一个男人人生是否成功的标准啊。” 方守义：“……” 江天歌抿唇笑，“舅舅，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要怪我多嘴呀。” 方守义被她嘴上说着气人的话，脸上却挂着一副无辜表情的样子，给气得牙痒痒的。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江天歌，你闭嘴吧。” 知道是多嘴，你还说？ 被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哥哥嫂嫂们催，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被江天歌这个小辈小屁孩催，哪有外甥女催舅舅的？他这个舅舅当得，也太没有地位了！ 江天歌耸耸肩，遗憾地说道：“好吧，闭嘴就闭嘴，本来还想着你要走了，在走之前，要和你好好聊聊的。” “哼，我不想和你聊了！”他不就是想提前拐走她吗，至于这么专说他不爱听的话刺激他吗。 “我要上飞机了，再见！” 方守义气呼呼地拉着行李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身说道：“定好去港城的时间，记得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他又鼓着脸，声音僵硬地说：“这段时间有什么事，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见他别扭的样子，江天歌笑了笑，不再故意逗他了。她点点头，认真地说：“舅舅，现在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忙，没时间跟你去港城，等忙完了我就抽时间过去。” 事情不能跟方守义说，为了以防他过多追问，她就只能先下手为强，气他了。 江天歌笑着说：“舅舅，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想到你，不会和你客气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义又轻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听到广播响了，就摆摆手，“我走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 送完方守义，江天歌又关起门来弄她的代码了。 能成功影响飞机，对飞机的飞行造成干扰的代码程序，显然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小程序。对代码程序的改进，江天歌已经有了想法，有了改进的思路。 但在执行的过程中，却遇到了难题。 代码内容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即使是经过了她多次升级扩容，已经扩容到最大内存的计算机，也始终无法负载。 每次都是还没有进行到一半，计算机就卡顿死机，无法运行了。 尝试了两次，都不行之后，江天歌想了想，就去找了李同志。 既然计算机容量不行，性能也不行，那就想办法换一个好的。现在国内的计算机都无法满足她的要求，要想办法从国外搞一台更高配置的回来。 江天歌到了李同志办公室，但李同志不在，她转身就又去找张剑波。 看到江天歌，张剑波有些意外，“天歌？怎么来了？” 江天歌也没有绕圈子，直接说：“张同志，我现在遇到了一些难题，需要帮助。” 她大概把目前遇到的问题说了一下，“我需要一台内存，容量，性能，配置都能支撑代码运行的计算机。这，可能需要从蓝国弄来。” 华夏国计算机事业的起步比蓝国晚十几年，这些年里，虽然一直都在尽力追赶，但是，始终是存在着差距。 我们要直到到二十一世纪初，才成功自主研发出高性能通用cpu。 在这之前，国内自主生产的计算机的性能，始终与国外的存在着差距。 听完江天歌的话，张剑波拧起了眉，面容沉重。 见状，江天歌目光转了转，疑惑地问：“张同志，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张剑波说：“你现在遇到了问题，基设那边，有遇到了问题。” 这段时间，李同志等人，正在按照着江天歌方案中所要求的网络设施支撑，组织网络相关的科研人员，开展设施建设。 前两天方守义离开的时候，发牢骚抱怨宋方白不够朋友，不去送他，并不是宋方白不想去送，而是他出不来，抽不开身去送人。 宋方白作为国内网络研究重点实验室的教授，也被秘密召集去搞基设了。 因为江天歌所需要的网速，要比现在正常的网速快。那就必须要在现有的网速基础上，进行更大程度升级。 现在宋方白他们的升级研究，也遇到了难题：国内现有的材料，都不足以支撑升级的要求。 “……蓝国有满足要求的材料，我们联系了在蓝国的人，想从蓝国弄材料回来。但是，我们华夏国人，被限制购买。” “想了其他的办法买到了，但也过不了海关。”张剑波面色凝重地说，“材料在海关检查中，被扣下了。” 看着江天歌，张剑波叹气道：“天歌，这就是一个国家为什么要强大的原因。” “你不强大，别人就能给你设各种各样的限制，别人就能肆无忌惮地闯进你家，挑衅你，嘲笑你。” …… 第234章 小姑，我有问题想向您请教 张剑波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力，又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 江天歌沉默了半晌，出声问：“我刚才去了李同志办公室，他不在办公室，是因为去处理这件事了吗？” 张剑波点头，“对，他应该是去找外贸部的人，商量办法把东西弄回来。” 江天歌点点头。 张剑波又说：“你说的情况，要的计算机，等李同志回来了，我会和他汇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江天歌本来是想问能不能走港城的路进来，但想了想，就把话止住了。 这个方法，李同志他们肯定也想过。以张剑波如今愁眉不展的样子看，港城的路，应该是走不通的。 那还有什么办法？ 不管是哪一国的海关，都会对出入境的东西和物品进行检查，蓝国对我们华夏国有防备，对去向是华夏国的东西，海关也会重点关注，稍有点问题的，都会被扣下。 要怎么才能躲过海关的检查？ 江天歌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晚上回到榆钱胡同的时候，江天歌难得地主动凑到了江向梅跟前，主动跟她说话：“小姑，我有点事想要请教您。” 江向梅的工作单位，就是北城海关的某个部门。虽然她是清闲职位，也不会亲自去检查，但她对海关的东西，知道的应该会比她多一些。 看到江天歌主动凑到她面前来，还说要跟她请教问题，江向梅愣了一会儿，就表情怪异地看向江天歌。 “你向我请教？”她瘪瘪嘴，嘟囔着说，“我什么都不懂，教不了你。” 这段时间，江向梅变化了不少。 她的变化，可以概括为不再像以前那么咋呼无脑了，还经常会坐在一旁反思过往，怀疑人生。 这些变化，主要是从上次被江援朝戳穿她心底的秘密之后开始的。 其实，在之前被江天歌按在地上揍屁股，又被江老爷子他们故意忽视之后，江向梅做事，就没有像以前那么胡搅蛮缠、随心所欲了。 会考虑一下家里人的想法和感受。 做事情，也会带上一点脑子。但不多。 她身上原本的那些毛病，就跟野草一样，有一点风吹过，就又忍不住冒出来。 就劲劲的，颠颠的，杀不死的状态。 但是，上次江援朝那番戳心窝子的话，以及有昔日“仇敌”方守义对比着，江向梅似乎就触碰了反省顿悟的开关，开始入心入肺地思考了起来。 其实，江向梅对方守义，也就是少年无知，情窦初开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男女心思。 那点儿男女心思，早就放下了。 心里有的，其实更多的是不甘，是犯轴，是别扭，才会想要在方守义面前逞强。 如今被江援朝那一番话迎头砸下来，又经过这么多天的反思人生，身上那股劲，下去了不少。 这不，竟都学会谦虚起来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江天歌说，“小姑，我说要跟你请教问题的话，是认真的。” 江天歌挑眉问：“能抽时间聊聊吗？” 江向梅抿抿唇，眼睛闪了两下，才点头，“要说什么？你说。” 顿了下，又补充说：“你问的，我要是不知道，你不许笑话我！” 江天歌点头，就问：“小姑，你跟我说说你们单位工作的事吧。”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思路，就试着从江向梅这儿找找灵感，说不定就有奇迹了呢。 虽然可能性小得可怜。 江向梅扁扁嘴，说：“单位工作的事，不就是到点了进办公室，坐在办公室里，再到点了走人么，有什么好说的。” 江天歌：“……” 虽然是事实，但你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不是说你在单位都做什么，是说你们单位其他的工作和业务。你们单位不是海关吗，那平时对于进来和出去的东西，都需要走哪些流程，做哪些检查？” “哦。”这个她知道，“流程可就多了……” 江向梅把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脑地说出来。江天歌听着，时不时问上一两句。 “……你是不知道，现在国家在大力支持外贸的发展，那些人，是什么生意都做，服装，瓷器，茶叶，木材……” 江天歌脑中突然有一道光亮闪过。她突然想起上辈子的时候，看到过一个消息，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国内有一批因为购买、处理、贩卖外国垃圾而兴起的外贸公司。 不知道这些公司现在出现了没有？ “小姑，是不是还有人做垃圾的生意的？” “对！去年开始的，有人做垃圾的生意的，把那外国的垃圾买回来，再从里面挑挑拣拣好的，修整一下，摇身一变，能卖出好多钱呢。” 垃圾…… 垃圾！ 看到江天歌眼睛突然变得锃亮，江向梅皱眉，“你干什么？不会是也想去做垃圾的生意吧？” “小姑，谢谢你！我有事，要去给我爸打个电话，待会儿再和你聊！” 说着，江天歌就往书房跑去。 江向梅在后面看着，没什么意思地扁了扁嘴，以为江天歌真的打上了去倒卖垃圾的主意，她在心里暗暗吐槽了着，财迷心窍，指定会被你爸骂一顿。 …… 江天歌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李同志，听到江天歌的声音，李同志就先开口说：“天歌，你的事，剑波跟我说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计算机给你弄来的。” “李同志，听张同志说，您今天去了外贸部，商量把材料弄进来的事？”江天歌问，“现在找到合适的方法了吗？” 李同志沉默了一瞬，说：“外贸部和海关的同志，都在帮我们想办法。” 这意思，就是目前还没有可行的方法。 江天歌就说：“李同志，我突然想到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同志微微挑眉，追问说：“什么方法？你说说看。” 江天歌握着电话说：“垃圾。” “垃圾？” “对！垃圾！可以走垃圾的途径。” “我们国内，现在有一些外贸公司，是专门做蓝国废弃家电、废弃衣服这类的垃圾类生意的。我们可以把过不了海关的材料，伪装成垃圾！” 垃圾物品，都是一大集装箱，一大集装箱地装的，海关即使检查，也不可能每一件物品都拿起来看。 有其他大量的垃圾物品打掩护，他们要的材料，就有可能躲过海关的检查，成功从蓝国运出来。 …… 第235章 他只是夸我，没说我的坏话? 电话那头的李同志，顿了片刻后，便抚掌大笑，“哈哈哈……江天歌同志！很好！你的想法很好！非常好！真是太好了！” 李同笑声清亮爽朗，因为这件事造成的的低情绪，一扫而空。 虽然看不到李同志的表情，但听着他畅快的笑声，就能知道他有多高兴，江天歌也扬唇笑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她就说：“李同志，您应该还要忙，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李同志估计还能把人喊回来加加班，尽快地把这事给部署下去。 早一天行动，材料就能早一天回来，飞机也能早一天弄下来。 李同志也和江天歌想到一处去了，“对！我这就要去把人喊回来开会！” 挂了电话，李同志马上喊秘书叫人来开会，他特意嘱咐了句：“把江援朝也一起叫来。”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江援朝的名字，李同志微微摇头失笑。 别人都是当爹的给儿女提供助力，为儿女的事业保驾护航，但江援朝却是反了过来，女儿给他提供助力了。 即使这一次，江天歌没有成功把蓝国的飞机弄下来，但就凭她出色的能力，灵活的脑子，以后的作为，必定不会小。 江援朝，生了个好女儿。 当听到李同志说出江天歌的主意，众人心里也冒出同样的想法：江援朝生了个好女儿！ “嘿！”纪同志激动得拍案叫绝，“这个主意妙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哈哈哈，江援朝，你女儿的脑子，灵活！好使！” 听到李同志说主意是江天歌提的，江援朝只是微顿了片刻，眼底就闪过笑意，这确实是江天歌能想出来的主意。 被纪同志突然点名，江援朝笑了笑，谦虚地说：“她想法比较跳跃，鬼点子也比较多。” 其他同志笑着附和说：“哈哈……我们现在就需要这样的鬼点子！……” …… 另一边，江天歌挂了李同志的电话之后，想了想，就拨了方守义的电话。 港城如今还未回归，从大陆打过去的电话，还属于是国际长途电话，需要在中转站经过转接转拨，才能接通。 江天歌还排了一会儿的队，中转站才将她的电话转过去。 等了一会儿，对面的电话才被接起来，江天歌正要喊“舅舅”，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喂，您好。” 她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像是感冒了，但语调却很温柔。 江天歌心里划过一抹异样，顿了顿，她出声说：“您好，我想找方守义先生，请问他方便接电话吗？” 电话那端的人，声音柔柔地说：“很抱歉，他现在不在家。您方便把姓名和号码留下吗，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似乎是怕江天歌不信任她，电话那端的人又柔声补充说：“我是他的妹妹方德音。” 江天歌眼睛闪了闪。 她柔声说：“方便的。” “方德音女士，您好，我叫江天歌。” 话音刚落下，耳边便听到一道抽气声，声音很轻，透过电话听筒传过来，几乎微不可察，转瞬便消失了。 一时，电话两端的人都安静无声。 江天歌盯着江援朝放保险柜的方向看了会儿。 她出声说：“方德音女士，我听方守义先生提起过您，他说您是一位非常优秀，非常勇敢的女士。” 江天歌的声音里，带着盈盈的笑意和真诚的称赞。 方德音拿电话的手紧了紧，她睫毛微微颤动着，用尽全力将心中正在叫嚣的慌乱和退缩压下。 双手握着电话听筒，方德音犹豫了片刻，开口说：“江……江天歌女士，我……也听方守义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一个非常聪颖，非常乐观，漂亮，惹人喜爱的女孩……” 江天歌就笑着问：“真的吗？他只是夸我，没说我的坏话？” 听到这话，方德音脸上不由得染上了笑意，“没有，怎么会呢……” …… 方守义刚从外面回来，路上给方德音打包了她爱吃的糕点，听佣人陈嫂说方德音在他书房里，就找了上来。 刚要出声，就通过半开着的门缝，看到了方德音脸上的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呢？ 不再是透着淡淡的忧郁和哀伤的笑，而是笑到了眼睛里，笑到了心里的笑。 方守义愣了愣。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方守义就转身退下楼去。 陈嫂见他提着上去的糕点又原封不动地提下来，便出声问： “怎么了？没找到德音？在你书房的呀，刚才你书房里的电话响，她过去接了，还没见她出来呢。” 陈嫂六十出头的年纪，她是方家的老帮佣。 当年方老太爷还没去世，方家还在北城的时候，陈嫂就在方家做工了。 方家离开北城的时候，陈嫂是唯一跟着方家一起来港城的老人。 因为这层缘故，也因为陈嫂为人老实真诚，但方家人都很尊重她，几乎把她当成是家人看待。这些年里，她主要是跟在方德音身边，照顾方德音。 所以，她和方守义、方德音几兄妹说话，都很亲近。 想到之前发生在方德音身上的事情，陈嫂皱了皱眉，不等方守义回答，她就着急地要往楼上走去，“我上去看看。” 方守义拦住陈嫂，“陈嫂，不用去，德音在我书房里的，她正在和人打电话，不要去打扰她。” “打电话？打这么久？和谁啊？”陈嫂觉得有些稀奇。 德音自从得了那什么抑郁症，就不怎么爱说话，更别说是和人煲这么长时间的电话粥了。 方守义想了想，就笑着说：“可能是能治愈德音的小天使吧。” …… 第236章 国家爸爸有钱 虽然江天歌气人的时候，能把他气到头顶冒烟。但看在她能让德音开心的份上，就原谅她了。 所以，在听到江天歌想让他帮忙找计算机各种高要求配置部件的时候，方守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行，找到了，我直接给你买好！等你来港城的时候，就能用到了。” 他很是大口气地建议说：“要不要买两份？港城放一份，再送一份到北城？” 江天歌拒绝他，“不用你买，你只需要帮我把这些东西的厂商、在哪里能够购买这些信息整理好给我就行，有人会去帮我买的。” 她除了要一个完整，组装好的计算机，还要一套各项要求都是最高的配置部件。这些部件，是需要分开去找的。 李同志他们联系的人，也能做到这些。但他们可能会因为不熟悉这方面的东西，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找到她要的东西。 但方守义却不用。方守义大学读的，也是计算机专业，他现在所做的投资，计算机产业也占据着很大的比重。这些行情的东西，她所认识的人，应该没有人能比方守义懂。 “谁帮你买？你爸？”提起江援朝，方守义总是忍不住损上两句，他表情嫌弃地说，“你爸能有几个钱。” 江天歌：“不管他有没有钱，反正都不用你出钱买。” 我亲爸没有几个钱，但国家爸爸有钱！ …… 李同志他们的动作很迅速，在江天歌提建议的第二天，就开始去联系做垃圾贸易的公司，为把材料运回来布局。 而这段时间里，江天歌，以及宋方白那边做基设的人员，也都没闲着。 材料还没运回来，那就先做其他的。计算机卡顿运行不了完整的代码，那就先把代码拆开来，一部分一部分地琢磨。 所有的事情，都算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江天歌除了研究代码，改进代码之外，还多了一项活动，隔段时间就打个电话去港城，和方德音聊聊天，跟方德音请教请教问题之类的。 她们俩人，现在是处于一种“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但都没有戳破”的状态。 这辈子，前十几年都没有见过方德音，对方德音的了解和认识，都是来自于江援朝、方守义这些人的口中。 要说一开始就对方德音，有把她视为母亲的孺慕之情，是不可能的。 刚开始的时候，江天歌对方德音的感情，都是来源于上辈子的德音教授。对方德音，比起母亲这个身份，江天歌更倾向于像上辈子一样，把她当做是教授，老师。 但也或许是她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方德音也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清冷少话。反而，话语里，总会不自觉地带上温柔和舐犊之情。 对于方德音，江天歌好像也开始慢慢有了那么一些对母亲的情感了？ 这天，和方德音打电话，在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江天歌交代说：“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去忙，可能不方便和你打电话了。” 这段时间，各方都在接力努力，竭尽全力攻克难关。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家的努力之下，网络基设所要的材料，以及她要的计算机和配置，在前几天，都已经陆续成功运回来了。 过几天，网络基设人员要去海省基地，安装设施。她也要一起过去。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心里闪过一阵失落。 她牵了下嘴角，把心中的情绪压下，便点头温声说：“好。” 她说：“过几天，我也正好有事要忙。” “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太累了，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江天歌耐心地听着方德音的絮叨，“嗯嗯，知道啦，你也照顾好自己。” “有空了，我会想你的。” 听到这话，面上还带着隐隐失落的方德音，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 …… 江天歌挂了电话，就抱着手臂，倚在身旁的桌子上，盯着门口的方向，心底忍不住地哼了哼，就开口说： “江援朝同志，我要郑重地告诉你， 偷听别人打电话，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哦。” 江援朝正打算轻声退出去，听到江天歌的话，他的脚步顿住。 眼睛动了动，把心底闪过的不自在压下去，江援朝旁若无事地走进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恰好经过，没有偷听你打电话。” 江天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笑着看他，说：“外面那两步路，你得经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了吧？” “原来你竟是乌龟呀？” 她摸着下巴，装作沉思的样子思考了一秒，就又摇头说： “也不对，乌龟也没有你这么慢的，十分钟，最慢的王八，也能从这里溜达到大门口了。” 江援朝：“……” “这是我的书房，我想怎么走，都是我的事。” “哦。确实是。”江天歌煞有介事地点头。 她眨了眨眼睛，又说：“那为了不打扰你，我下次打电话的时候，去爷爷的书房吧。” “好了，爸爸，你继续忙你的，我就不打扰您了，您继续随心所欲地‘经过’吧。” 说着，她抬脚就要往外走。 江援朝顿了下，咬了咬牙，把人叫住，“你回来。” 江天歌眼里的笑意扩散开，本还以为会忍到她多走两步再喊她呢。 哼，叫你嘴硬。 江天歌装作是不知道他的意图，转过头来，一脸无辜地问道：“哦？爸爸，您有事吗？” 江援朝：“……” 江援朝觉得太阳穴疼。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还温声细语地哄着人，但一放下电话，就又是骂他是王八，又是故意气他，扮痴装愣拿捏他。 这可真是他的好女儿！ 但女儿是亲生的，再怎么样也得忍着。 江援朝深呼吸运了一口气，握了握手掌，出声问：“刚才打电话，你和你妈妈……都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别扭和不自在。 江天歌这才满意地哼了哼。 她故意轻松地说，“想知道就早说嘛，刚才你要是说你要是大大方方地进来，说也想听，我就给你一起听了。” 江援朝和方德音现在的情况，江天歌也搞不懂。按理说，江援朝和方德音都知道林大伟故意骗他们的事情，彼此也都记挂着对方，应该主动联系才是。 但并没有。 江援朝没动静，和方德音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也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江援朝。 江天歌本来还想在中间当个中间人，帮个忙什么的。 但想了想，就觉得，还是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 第237章 释放压力的出口 江天歌把自己和方德音聊的内容，说了一下，其实主要是说方德音说的话。 她说的话，这会儿的江援朝，估计并不想听。 说完，江天歌就看向江援朝，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见江援朝看他，江天歌先摆明自己的立场，“你们两个，以后到底是重新走到一起，还是分道扬镳，我都没有意见。” “所以，不管你们做什么决定，都不用考虑我的想法，也不要拿我当借口。” 她决定不掺和江援朝和方德音之间的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如果是主动掺和，主动提了，就显得是她很希望他们两个再在一起。 江援朝和方德音，本来心里就对她有亏欠，如果她主动提，他们肯定就会为了“满足她的想法”，做她满意的事情，而忽视他们自己的想法和问题。 江援朝和方德音，他们的确是都还记挂着彼此，都爱着对方。但是，这却并不说明他们一定能复合。 想要复合，他们两人各自的态度和想法，中间横亘着十几年的分别，方德音的病，以及各种他们自己内心的、外界的阻挠和困难，都是要考虑的。 如果没有考虑清楚就复合了，后面又因为这些事情和摩擦，而变成怨侣，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各过各的呢，还都能保持着对彼此美好的期望和幻想。 看着江天歌，江援朝问：“你真的不介意？” 江天歌点头说：“当然。我之前就说过，不管你是单身，离婚，再婚，还是复婚，都是你的自由，我都不管。” 当然了，这也有前提条件，不用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不要给她添堵。 垂眸沉默了片刻，江援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申请能通过，年后，我会去一趟港城。” 军人需要经过部队的审批，才能申请出境。 江援朝的身份和职位都和普通的军人不同，对出境申请的审批，就会更加严格。 当然，他提交申请之前，蓝国飞机的事情，已经成功解决了。不然，以江援朝现在忙碌的状态，根本就抽不开身。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行吧，那我们尽快把蓝国的飞机弄下来。不然，我俩谁都去不成港城。” …… 江天歌去海省基地的事，是保密的。 在江家里，只有江老爷子和江援朝知道。 对其他人的说辞，则是去港城。恰好前段时间方守义来过，又提过让江天歌去港城的事，就都没有人怀疑。 只是，有些人不怎么高兴。比如江向梅，比如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不开心了一天，然后就化生气为动力，给江天歌猛做衣服，一股要让江天歌去到了港城，每天都穿一套她亲手做的新衣服的气势。 看老太太做得起劲，江天歌也不拦她，还提意见说：“奶奶，给我做一件脖子这里带个大毛边，上面还要带一个大帽子的，厚实，抗风抗冻的。” 海省基地就在海边，海风呼呼地吹，肯定很冷，老太太既然这么想亲手给她做衣服，那就先做她需要的。 “奶奶，您再给我做一双手套呗，然后每个手指头指尖这一块的指腹这里，都露出来。”江天歌拿手指给老太太比划着。 露出指腹，方便她敲键盘。 看江天歌提意见越提越起劲，一旁给江老太太帮忙的江向梅忍不住撇嘴吐槽，“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好好的手套，非要把指腹下面戳破，想什么呢。戴出去，不知道的人，不是以为你被我们家虐待，就是以为我们家穷到买不起好的手套。妈，你别听她的，要做手套就好好做，漏什么手指头。” 江向梅现在整个人的脾气和性子，都好了很多了。但却还是时不时犯一下轴，时不时找一些瘪来吃。 看向江向梅，江天歌就笑着说：“小姑，会像你刚才说的那么想的人，肯定脑子是一条筋，谁说有破洞的东西，就是不好，就是寒碜的，你告诉我，我去跟他理论。” 江向梅瞪起眼。 江天歌笑着看她，又说：“小姑，你看啊，现在天冷，大家肯定是都想带着手套上班工作的，但是，带着这么厚的手套，翻张纸都不好翻，你平时整理发票的时候，是不是都不能带手套的？” “但我这露出指腹的手套，即使是戴着它，也能很方便的翻纸张，拿东西。” “小姑，你不觉得这手套很有用吗？要不要也让奶奶给你做一双？” 江向梅在单位里，虽然干的是清闲工作，每天都能闲出屁来，但每到月末的时候，也是需要做一些报账工作的。但也有那么一两天是需要做整理发票的报账工作的。 听江天歌这么一说，江向梅就想起自己每次整理发票时，都需要把手套摘了，确实是江天歌说的这么一回事。 看江天歌眨着眼睛，真诚地看着她，江向梅也心动了，下意识地点了下头。不仅她要，丈夫李建国和她儿子，也需要一双这样的手套。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又看到江天歌笑眯眯地说： “但是，很可惜呢，这是我的独家创意，我只想我自己一个人用，独一无二，不想有人和我用一样的。” “所以，小姑，非常抱歉哈，不能让奶奶给你做了呢。” 江向梅：“……” 江向梅一口气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就很憋得慌。 这江天歌，故意耍她！ 看到江向梅憋屈的表情，江天歌就心情畅快地笑了。江天歌发现了，江向梅身上，也不是完全一点优点都没有。 江向梅这种时不时蹦出来，让她怼，让她心中想挤兑人的欲望得到发泄，从而得到心情愉悦，也算是江向梅身上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吧。 这段时间里，江天歌心里其实也是有不小压力的。 看着江向梅，江天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释放压力的出口。 “江天歌，你……” 看到江天歌盯她的眼神，江向梅就突然觉得有一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 江向梅：“……” …… 第238章 他怎么这样呢 之后的几天里，江向梅就有一种江天歌在发疯的感觉。每天见到她，都是一脸笑眯眯的，然后一开口，就准没好话，简直是猫嫌狗憎的。 原本因为方守义和方德音，她对江天歌去港城的事情还很不满，现在就只想让她快点走人算了！ 早点走人，别再烦她了！ 江天歌刚跟江向梅切磋了一番，心情不错地在院子里转着圈，就被江老爷子叫去书房。 江天歌明天就要出发去海省基地，江老爷子叫她去书房，是要给她做“上阵”前的谈话和心理辅导呢。 听了老爷子说了一番以“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为中心的话，江天歌就说：“爷爷，您放心，我现在没有压力了。” 见江老爷子似乎是不相信的样子。 江天歌嘿嘿笑了笑，就弯着眼睛说：“您的好女儿江向梅同志，已经帮我把压力都释放出来了。” 江老爷子顿了下，就想起这几天里，江天歌似乎经常会主动去找江向梅说话，每次两人说完话分开的时候，江天歌心情都很不错，江向梅却一脸的郁闷。 原来，竟是这样。 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江老爷子摇头失笑，“你啊你……” 江天歌又嘿嘿笑了两声，“回头事情结束了，我给小姑送个大礼感谢她！” 江天歌歪了下头，和江老爷子讨论道：“爷爷，你不觉得这几天里，小姑被我怼着，她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好了吗？” “……好像是。”想到江向梅，江老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这江向梅，感情是缺人骂了？但以前，他们也没少骂她啊？难道是骂少了？还是就只有江天歌骂，才有用？ 江老爷子掩下眼中的复杂，把话题拉回到江天歌去海省的事上。 起初，江老爷子参与这件事，有一些被江援朝和江天歌父女俩，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但是，在过了最初的那阵担忧之后，他也想通了。 说什么明哲保身？ 那是思想的退步。 这些年里，他们享受着国家的优待，过着比许多人都要好的生活，这不是无条件的，他们也不应该把这一切当做是理所当然。 他们受着国家的优待，在关键时刻，在国家有需要，他们就应该往上冲，就应该行动在最前面！ 他现在老了，做不了什么，但江天歌有站出来的能力，有站出来的勇气，他就不能反对，他必须要全力支持她。 看着江天歌，江老爷子郑重地说：“你只管做，不管结果是什么，都有我和你爸站在你身后。天塌下来，有我们给你顶着。” 江天歌知道，老爷子的这些话，都是他的真实想法，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像他说的那样，天塌下来，都会替她盯着。 她神情郑重地点头：“好，爷爷，我知道的。” “爷爷，谢谢您。”江天歌笑着说。 她觉得，老爷子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也越来越可爱了。 或许，过段时间，可以好好琢磨琢磨，给他送一份大礼？所以，送什么好呢？一般的东西，老爷子应该也不会觉得很稀奇。 …… 江天歌是跟江援朝、陆正西等人，一起出发去的海省。 从北城到海省，坐火车要走一天一夜。上了火车，江天歌就打算上床铺上睡觉了。到了海省的基地，她马上就要测试网络，组装计算机，还要继续升级代码和程序，忙得睡觉都会变成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所以，她决定要一路睡到海省，把之后可能缺失的觉给提前睡了。 躺下之前，江天歌特意叮嘱江援朝：“中途不要来喊我，我如果饿了，自己会爬起来的。” 别看江援朝平时都一副超逸出神的模样，但当爹这方面上，他也会犯“我觉得你饿”的主观错误。 叮嘱完江援朝，她又转身叮嘱陆正西：“你帮我看着他，不许他来打扰我睡觉。” 陆正西：“……” 他抬眸看向江援朝，和江援朝四目相对的一瞬，视线中似乎有某种情绪在较量。 对视了一秒，陆正西就把目光收了回来，看向江天歌，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援朝：“……” 得到了陆正西的应承，江天歌就放心地去睡觉了。而陆正西显然也是很靠谱的，她睡了一路，都没被打扰。 江天歌起来的时候，火车已经进入海省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海省火车站。 她从床铺上爬下来，就去找江援朝和陆正西。两人正坐在她睡觉的隔壁车厢里，陆正西坐在靠近出口的位置，江援朝坐在靠窗的位置。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一丢丢的奇怪。 江天歌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就坐到陆正西身边，低声问他：“我爸是不是想打扰我睡觉了？” 她小声嘀咕说：“他怎么这样呢，都叮嘱他了的。是你帮我拦下了吧？陆正西，你真棒……” “我耳朵没聋。” 江援朝声音幽幽的。 江天歌：“……哦。” 摸了摸鼻子，江天歌给陆正西使了一个眼神，就起身挪到江援朝对面的坐位，她弯着眼看向江援朝，“爸爸，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江援朝哼了声，“你不是不用吃的吗？” 江援朝虽然这么说着，脸上也没个笑脸的，但手上却不忘记拧开一旁的保温饭盒，把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看着他用着臭脸，却动作小心地给她把饭和菜拿出来的样子，江天歌嘴角的笑容加大，这亲爹，虽然有时候有点气人，有点不听话，但在关键时候，还是很可以的。 她以后尽量争取，能不气他的时候，就不气他好了。 江天歌慢条斯理地吃完饭，火车也刚好停了下来。 江天歌得意地说道：“爸爸，你看，这时间被我卡得刚刚好，我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 江援朝白了她一眼，“你是睡觉大师。” …… 第239章 把钱丢水里，都能听个声响 江天歌：“这也很不错啊，能吃能睡都是福。像有一些人，上了年纪了，觉就会变少，就是想睡，都不能睡得我这么香呢。” 她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意有所指地往江援朝身上瞟。 江援朝：“……” 挤兑完江援朝，江天歌才想起自己刚刚在心里想的，“尽量不气江援朝”的决定。 她眨了眨眼睛，暗暗在心里补充了句：今天不算，从明天开始。 如果明天做不到，那就明天的明天。 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但她至少是有这个心意在的。 看到江天歌突然对着他笑，眼睛弯着，眼眸里闪过狡黠，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鬼点子，江援朝顿了顿，目光里带上了几分一言难尽的意味。 …… 江天歌他们，是在其他乘客都走完后，才从火车上下来。 因为火车站到基地的距离，并不近，张剑波派了车来火车站接他们。上了车，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才到达基地。 因为在火车上睡足吃饱，江天歌并没有长途坐车的疲惫感，到了基地，去和张剑波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马上开始干活了。 首先要走的，就是要先把计算机给安装好。 计算机是跟着火车，今天一起运到的。 因为是要通过计算机的操纵，发出指令，干扰飞机的飞行信号。因此，就需要在操作的时候，计算机离飞机的距离，越近越好。计算机需要能追着飞机跑。 在来之前，江天歌就已经跟张剑波说了要求，她要一辆空间足够大，跑得足够快的车，还要一个开车技术足够厉害的司机。 车，张剑波已经准备好了。是一辆七座的吉普车。 江天歌对这个时代的车没有多大的研究，但只看面前这车车身的厚度，车头的装置，以及铭牌上的马力数，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辆普通的车。 看了看，江天歌就让人把后座的座位都拆了，她要把后座的空间都空出来，把计算机装到车上。…… 计算机安装好之后，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江天歌都是窝在车上，埋头捣鼓着计算机。 江天歌每天都这么关在车上，埋头捣鼓，安安静静的，让人看不出她有什么动作，张剑波、江援朝他们，能沉得住气，不去打扰她。 但其他心里着急的人，沉不住气。 这天的战略部署会上，有人就忍不住问道：“张同志，你找来的那个计算机天才，这几天她到底是在干什么？整天就躲在车上，难道就能把飞机弄下来了？” “按照蓝国那些混蛋的尿性，过不了两天，他们又要开着那狗屁飞机来恶心我们了！” 说话的人叫李志军，是基地的其中一个副职。 说到激动之处，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冷声质问：“这个计算机天才，到底行不行的？” 不行就别耽误他们功夫，耽误他们时间！ 前几天，张剑波把基地里防弹最好、性能最好的车给了她，结果她二话不说就把车给拆了。 拆车，相比起来还算轻的。 因为她，他们基地里，忙前忙后地装那什么网络设施，拨了多少钱，出了多少人，费钱费事又费力。结果，现在一点作用都没见着。 这算什么？就是把钱丢水里，都还能听个响声的。 但他们现在，是屁声都没听着！ 李志军沉着脸，看向江援朝。 他知道，这个所谓的计算机天才，是江援朝的女儿。所以，这到底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计算机天才，还是江家和江援朝，为了让他女儿出风头，设的局？ 看到李志军的表情，江援朝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江援朝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声音不卑不亢地说： “李同志，江天歌同志来基地，包括她所有的要求和行动，都是上面的同志们同意的，允许的。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怀疑上面同志的决定。”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江援朝的话外之意：江天歌来基地，是上面同志点头的。你李志军现在这么急切地就怀疑江天歌，觉得她毫无作用，是不相信上面的同志吗？ 听到江援朝竟然反过来指责他，李志军脸上带上愠怒，“啪”地一拍桌子，手指指着江援朝，“江援朝，你……” “老李，你冷静点。”见李志军一副要大吵起来的样子，张剑波皱了皱眉，出声喊住他，“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也不能是这个急法的。” 知道李志军是急躁的性子，张剑波耐着性子劝道： “谁不想快点把飞机弄下来？但我们要沉住气，不能飞机还没弄下来，我们自己就先吵起来，自己先乱了套。” “还要怎么沉住气？我的气沉得还不够吗？”李志军涨红着脸，大声喊道。 他们其他人，要么是半道来的，要么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中间离开了不少时间才又回来的。但他，是一直都待在基地里的。 从一开始，飞机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这段时间里，蓝国飞机每一次的挑衅，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让人挑衅到家门口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他说，就直接一个大炮打过去，把飞机直接打下来，看蓝国还怎么嚣张。 要打仗，就奉陪到底，我们还怕他不成？ 但是，这些人不是担心这，就是担心那的，磨磨蹭蹭了好久没个定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决定了，竟然还拖拖拉拉的。 都现在了，竟然还叫他沉住气，这气，到底要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再沉气，蓝国那狗屁飞机，就又要来了，就要飞到北城……” “嗡嗡……” 听到这道飞机引擎声，众人都面色突变。 来了。 蓝国的飞机又来了。 “他妈的！” “草他大爷的！……” 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出声骂道，一边骂一边快速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抓起望远镜往屋外走去。 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又听到一道急促的声音。 “呜——噗——” 这是汽车急促启动，起步的声音。 听到声音，江援朝面色一变，推开前面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去。 …… 第240章 你不是计算机天才吗，怎么没能把飞机弄下来 江援朝跑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江天歌工作的那辆吉普车，不见了。 只能从远处飞扬着的沙土，辨别吉普车去往的方向。那是飞机飞进的方向。 车，是追着飞机去了。 江援朝表情沉了沉。 …… 昨晚睡得晚，今早又起得早，一早上又一直都盯着计算机屏幕，江天歌就有些犯困。她把从北城带来的咖啡冲好，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头顶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江天歌顿了半秒，就面色一变，快速地把咖啡瓶的盖子拧上。 她一边快速坐回到计算机前，一边对驾驶座位置喊：“小梁哥，快！开车！追着那飞机开！” 小梁就是张剑波给江天歌安排的司机。这几天里，他也一直陪着江天歌待在车上，给江天歌当助手。 “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江天歌眼里闪着一道亮光。 她昨天熬到十二点，终于把代码和指令都做完了，但这个代码和指令并不完善，还需要进行修改。 她刚才还在想着在，最好是能有一架与ap-3性能相近的飞机，给她进行试验，然后在试验的过程中发现代码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想着，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去跟张剑波说说这事儿。 但没想到，蓝国的飞机在这个时候跑来了。 这正合她意！ 这是真正的对手，提前来给她当陪练了！ 免费的陪练机会，免费的小白鼠，怎么可能放过！ “小梁哥，再快点！” 听到江天歌的话，梁浩抬头看了眼内视镜，看到江天歌坐在计算机前，双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眼睛紧紧盯着计算机屏幕。 “坐稳了！”梁浩喊了一声，就秉着气，把油门一踩到底。吉普车歘的一下飞了出去，快得都跑出了残影。 …… 江援朝和张剑波等人，都已经跑到了办公楼的天台上，众人都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 有人是面容气愤严肃地盯着天上飞着的飞机，有人则是面色担忧地看着地上跑的吉普车。 看到本来就开得飞快的吉普车，突然又来了一个加速，飞快地往前冲，江援朝心下一拧，呼吸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飞机好像停着不动了！”有人指着天上飞机，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要往下投东西？” 李志军急切地喊道：“张同志，飞机现在的位置，在我们大炮的射程之内，现在马上下令！把大炮拉出……” “欸！飞机又动了！……” 听到声音，李志军马上又拿起望远镜看，果然看到飞机又继续往前飞了，他急得也不顾上职位高低，直呼名字地喊：“张剑波，还等什么呢！” 张剑波沉下脸来，严肃地喊道：“李志军，军令如山！你不要自作主张！” …… 天台上的争吵，江天歌并不知道，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计算机上。 她双手敲着键盘，都快要敲出火星子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跳出的一个又一个指令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漫长，又似乎是在一瞬间，在屏幕上跳出的指令反应，都是一连串的“error”之后，多次尝试仍然没有改变之后，江天歌敲键盘的手指，才终于停了下来。 盯着屏幕，江天歌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一丝丝的可惜。 虽然知道如今的代码指令，想要成功地把飞机弄下来，是极小的小概率事件。但是，这也不影响她心里有一个能一把把飞机弄下来的梦想啊。 梦想，就是要往大的方向梦，万一实现了呢。 不过，奇迹终究是没有出现。 但这也没关系。虽然没能一把把飞机弄下来，飞机却帮她检验出了代码的问题，她尽量在飞机下次来之前，把代码指令改好，飞机下次来的时候，再试一次。 而且，刚刚，她的指令，确实是影响到飞机了，虽然时间不算长。但这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办法，是可行的。 江天歌收起心中的想法，出声说：“小梁哥，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梁浩的双手，额头，后背，都冒着汗，听到江天歌说“可以了”，他踩下刹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把车开回去，下车的时候，梁浩才发现，自己的腿软了。江天歌也发现，自己有些晕车了。 车飙得那么快，现在才腿软晕车，也都算身体和心理素质好的了。 见到两人的状况，一旁的人马上过来扶着。 江援朝和陆正西面容凝重地把江天歌扶进办公室里，又去给江天歌倒了温水来，江天歌喝了水，就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休息。 李志军心里着急，见江天歌闭着眼休息，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他想上前出声问情况，又被江援朝和陆正西盯着拦着。 他咬咬牙，跑去另一边问梁浩，但梁浩说，他只是开车，江天歌做了什么，是什么情况，他也不了解。 李志军心里气急，又跑回去找江天歌，他也不顾江援朝和陆正西的眼神，直接出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是去追飞机了吗？” 江天歌休息了一会儿，脑中的眩晕感减了不少，她又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才出声说：“我们是去追飞机了，也用试图向飞机发送指令，干扰它的飞行，但没有成功。”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志军急躁地踱步了一圈，他想忍下心中的怒火，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 “你不是计算机天才吗？我们大费周章地给你准备了网络，准备了计算机，准备了车，怎么就不能把飞机弄下来？” “你不行，就早说，我们上大炮！我轰死他丫的蓝国佬！” 江天歌皱起了眉。她知道李志军的怒火，并不是完全针对她，而是针对嚣张的蓝国人的。 他的气愤，她理解。 但是，她却不理解他发泄气愤的方式。 这样把怒火都对着她发泄，真的好吗？ 江天歌盯着李志军看，反问他： “李同志，照您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反问您：您不是军人吗，您手上也有枪，也有炮，怎么就没有去把蓝国打下来呢？” …… 第241章 有最新技术 江天歌的话一出，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众人都看了过来，眼眸中都带着复杂的情绪。 在这里的人，除了江天歌，都是军人。 都是身上肩负着抵御侵略，保家卫国的责任和使命的军人。 刚才蓝国飞机来，江天歌追了出去，但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楼顶上看着。而现在，飞机走了，他们却都着急地围着江天歌一个人问，甚至是围着她一个人指责。 回想着江天歌说的话，众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和李志军一样，着急地想问情况的人，都低下了头，脸上有羞愧的情绪闪过。 而李志军，愣了片刻后，就面色涨红，脸上的情绪，羞愤交加，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泄气地一拳捶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从他颤抖的眉毛上，似乎能看出他心中压抑不住的狼狈和耻辱。 把众人的反应都收在眼里，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又看向李志军说： “李同志，我刚才说的话，只是因为觉得您的话，有些没有道理，所以把话套到您身上，做一个类比。并没有故意要冒犯您和您身份的意思。” 李志军抿着唇，不说话。 江天歌也没有继续管他，扭头看向其他人，表情认真地说道：“当然，同样的，我也没有故意冒犯在座各位同志的意思。” 众人互相看了看，也都没有说话。 能说什么？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打脸，都扎心。 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张剑波叹了口气，收起脸上的情绪，就看向江天歌说：“天歌，李志军同志是因为心里着急，才控制不住情绪的，我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江天歌摇头，“这倒不用。” 反正她把话怼回去了。 似是猜到了江天歌为什么说不用，张剑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的目光在李志军等人身上转了一圈，在心里有点为这些人捏一把汗。 江天歌的嘴巴，是能把纪同志都说得哑口无言，无力反驳的。这些人，就更不可能是江天歌的对手。 张剑波叹了口气，就决定他先出声问：“天歌，大家都很关心你这段时间的进展，可以给我们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吗？” 江天歌点点头，“可以。我原本就计算中午的时候，找您汇报情况的。既然大家都这么急，我现在就开始汇报。” 这段时间里，并不是她藏着掖着，也不是她故意摆架子装神秘，不跟大家说她的进度情况。 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说，即使是她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现在的情况，也与在北城的时候，面对李同志、纪同志不同。 在北城，她是要向李同志等人，介绍代码的原理和作用，让他们相信她，采用她的方法。在这里，她的主要事情，就是干活。 这就如同一个项目的立项和实施过程。 在北城，是项目的立项阶段。在这里，是项目的实施阶段。 在立项阶段，她可以有长篇大论的话，去讲述，去汇报。但在实施阶段，行动才是最重要的，哪来那么多的汇报。 而且，她这是计算机，是代码，是程序指令。 难道让他们听她说那一行行，即使是华大里的计算机专业的学生，都可能听不懂的代码？ 所以，为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江天歌之前就跟张剑波说过，等有阶段性的进展了，她会主动向他汇报情况的。 没想到就迟了半天，他们就这么激动了。 江天歌尽可能详细地把自己这些天里做的事情，代码改进的情况，代码指令的效果，用张剑波他们能听得懂的话，讲了一遍。 “……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蓝国飞机在飞行中的反常……” 一人出声问道：“你说的反常，是指它停顿着不动吗？” 江天歌点头，“对。它停顿的半分钟，应该就是它接收飞行信号的装置，受到了计算机指令的干扰。” “它后面又恢复了正常的飞行，是因为飞机的系统里，安装有抗干扰的防御装置。” 江天歌看向众人，认真地说：“所以，我接下来的工作，仍然是继续窝在车上，继续升级代码，做出能够控制飞机抗干扰防御装置的指令。” 现在已经确定了针对蓝国飞机的两个方案。这两个方案的实施顺序，先实施江天歌的，不行，再上另一个。 这段时间里，另一个方案的准备工作，都是进行地热火朝天的，但江天歌这边，却不声不响，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是让他们心里没底。 好在，现在总算是看到进展了。 听完江天歌的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 江天歌汇报结束，张剑波让其他人先离开，把江天歌留了下来。 想到刚才李志军对江天歌发脾气的事，怕江天歌心里有疙瘩，张剑波再次安慰说：“天歌，老李他的脾气，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他因为这臭脾气，有没少得罪人，你……” “张同志，您放心，我没把他的事儿放心上的。” 只有自己吃亏了的事情，才会让她耿耿于怀。刚才她都直白打脸地怼回去了，有仇当场报了，这事儿，在她这里就过去了。 感觉张剑波要安慰的人，是李志军才对。 江天歌不想再纠结这事，她岔开话题说：“张同志，我还在琢磨一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到这话，张同志挑了挑眉，“你说。” 以他这段时间对江天歌的了解，她琢磨的主意，不是小主意。 江天歌就说：“我刚刚在干扰飞机飞行信号的时候，也对飞机的系统进行了检测，ap-3飞机的系统和配置，可能比我们所了解的，要更加先进。” “我怀疑，ap-3飞机，可能进行过最新的升级。飞机上可能有蓝国在侦察机研究方面最新的技术。” “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向李同志申请，多派一些研究设计武器的同志过来？” …… 第242章 你是打败了江援朝同志，才成功上位的? 李同志他们，同意让江天歌来试一试，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把飞机完整地弄下来研究。 尽管在蓝国所对外公布的信息中，ap-3飞机并不是它最优、最王牌的侦察机。但对于侦察机制造技术仍在探究和寻求突破的华夏国来说，它却有着很大的研究价值。 所以，在这几天里，也陆续有一些武器研究院的人，过来了海省基地。只等着飞机弄下来之后，他们就上去研究。 如果ap-3飞机只是蓝国对外公布的情况那样，飞机弄下来之后，蓝国的反应，可能并不会很大。武器研究院的人，能有较为充足的时间去研究。 但如果，ap-3飞机是进行过升级的，飞机上有蓝国最新的技术和系统，那蓝国为了保护他们的新技术，肯定会马上提出要交涉，要他们把飞机还回去。 到时候，我们可以用飞机来和蓝国谈判，让他们承诺再也不能非法进入我国的领空。用一架飞机，换领空安全和国际声望，这很值得。 但同时，我们也不能白白放过了这架飞机。 要把能薅的技术，都薅了。 江天歌眼睛闪了闪，她说： “找多一点研究员，高级的，能力强的研究员过来，候着，等把飞机弄下来之后，让他们快速上去，在蓝国反应过来之前，就快速地把飞机里外，都扒个底朝天。” 听到江天歌的话，张剑波也很快就想到了关键，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我会跟李同志汇报这个情况的。” 江天歌又说：“但飞机具体是什么时候能弄下来，我现在还不确定的啊，要是到时候人都过来了，飞机的影子都没一个，整天对着空气闲得发慌，可不能埋怨我的啊。” 这也是她为什么刚才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个事的原因。 要是说了，可能又要有人对她有意见了。飞机的影子都没见着，能不能弄下来都不知道，就先弄这么大阵仗，估计有人得骂她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看到江天歌未雨绸缪，哼着鼻子的表情，张剑波笑着说：“放心，不会让他们闲着的。” 只要眼里有活，就不会闲着。 基地这么大，要修的东西也不少，武器研究院的人过来，要是飞机没下来，就先安排他们去帮忙修东西。 江天歌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行。” 两人又聊了一些情况，张剑波看了看时间，就说：“走，我们先去吃饭。” 江天歌和张剑波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陆正西站在走廊地另一侧。看到江天歌和张剑波出来，陆正西就走了过来。 张剑波挑了挑眉，打趣说：“怎么？是专门在这儿等着天歌，不放心她？” 江天歌和陆正西都没有刻意对外说他们处对象的事。 所以，张剑波是前几天，才偶然知道了江天歌和陆正西是一对的事。 知道的时候，他是既意外，又不意外。 这几天里，好几次都看到，一向沉稳冷清的陆正西，到了江天歌面前，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被江天歌拿捏得死死的，张剑波就觉得稀奇不已。 也就忍不住开起了陆正西的玩笑。张剑波看着陆正西，又笑着说：“还是说，你是怕我批评她了？” 江天歌有时很想不明白，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打趣年轻人的。难道是人上了年纪了，生活乏味，就忍不住拿年轻人来开涮？ 她当做没听到张剑波的话，鼻观眼，眼观心地只管当做没听见，让陆正西自己应付。 陆正西看了眼江天歌，也当做没听到张剑波的话，他表情认真地说：“张同志，我是在等您。” 张剑波：“等我？是有事要说？” 陆正西点头，说道：“张同志，我有七年的车龄，开车技术过关，想自荐去协助江天歌同志。” 上午看到吉普车的车速时，江援朝捏了一把汗，他也捏了一把汗。害怕出什么事。 梁浩的开车技术是不错，但他年纪轻，缺少应对突发情况的经验。 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以后可能还会经常把车开得这么快，他并不是很放心把江天歌交给梁浩。 听到陆正西的话，张剑波想了想，就点头：“好。” 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江天歌他们把车飙那么快，他心里也很是担心。 之前选梁浩，一个是因为梁浩开车技术好，另外一个，是因为他职位并不是很高，身份也合适。还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会把车飙得这么快。 如今知道了会这么危险，当然要选一个更有安全，更保险的。 想了想，张剑波又说：“不用把梁浩替换下来，让他也一起，你们俩一起协助天歌。” 对于这个安排，江天歌没有意见。 梁浩开车，确实是颠了点，要是能换一个开得更稳的，当然好了。 下午，陆正西过来的时候，江天歌就笑着说：“陆大参给我当开车小弟，荣幸至极呀。” 陆正西笑了笑，说：“其实，你爸爸也很想来给你开车的。” 但江援朝的职位，有点过高了。所以，相比之下，还是他更合适。 江天歌歪头看他，“所以，你是打败了江援朝同志，才成功上位的？” 陆正西：“……” 江天歌一本正经地点头，拍着陆正西的胳膊，煞有介事地说：“嗯嗯，陆正西同志，上位不易，我很看好你，好好干！” 陆正西：“……” 刚走过来，听到两人对话的梁浩：“……” 陆正西和江援朝，可都是他的偶像啊。怎么到了江天歌的嘴里，就变得这么……这么的……接地气了呢？ …… 贫嘴了几句，江天歌就继续干活了，弄她的代码了。 不过，与之前不同，现在吉普车并不只是停在一个地方，江天歌经常会让陆正西开到不同的地方去。 这天，当吉普车靠近一处海岸的时候，计算机屏幕上却突然跳出一串反应字符来。 盯着计算机屏幕，江天歌眼里闪过深思。 …… 第243章 来活了 “怎么了？”注意到江天歌的异样，陆正西出声问道。 江天歌没有说话，她秉着神，继续盯着屏幕上的字符，一边手指翻动，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 几分钟后，她扭头往车窗外看。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暖，海面平静无波。 盯着海面看了两秒，江天歌出声说：“陆正西，海里面，好像有东西。” 闻言，坐在前座的陆正西和梁浩，都微微愣了一下。 “有东西？有什么东西？”梁浩挠了挠头，一时想不明白江天歌说的“有东西”，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陆正西看着江天歌，想到江天歌刚才的反应，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现在还不是很能确定是什么东西。我的程序，检测到了电子电路……”江天歌皱了皱眉，思索几秒，斟酌着说，“从检测反馈上看，感觉像是微处理机的反应……” 微处理机，是一种用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制成的，集微处理器、存储器等精细配置的计算机系统。 江天歌上辈子曾经在一份资料上看到过，在八十年代初期，蓝国把微处理机和数字信号处理技术，应用到了鱼雷上。 所以，综合各种情况，她猜测，海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鱼雷。 江天歌看了看梁浩，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鱼雷？” 听到江天歌的话，梁浩惊得瞪大眼睛，“那……那……” 鱼雷从哪里来的？距离我们有多远？它会爆炸吗？…… 梁浩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脑子里闪过的一连串问题来不及还没问出口，就听到陆正西低沉的声音：“我们回去找张同志。” 江天歌也正是这个意思。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鱼雷，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 照目前检测到的情况来看，这个东西的大部分性能，应该都还是正常运行着的。 所以，不管是为了安全，还是其他的目的，都要把它捞上来。 …… 那天听了江天歌关于ap-3飞机的猜测，张剑波就马上向北城的李同志汇报了情况。 李同志的反应也非常快，马上去和武器研究院的人沟通，很快就商定了派研究员过来海省基地的事情。 今天，研究员们到达了海省基地。 这一批研究员，有好几个，都是院士级别的，并且，其中的两位研究员，是曾经的“两弹计划”的重要研究人员。 为表重视，张剑波亲自去基地门口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一个名叫王光季的研究员，就开始打听飞机的情况。张剑波笑了笑，说：“王教授，你们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劳累，我们已经安排了房间，您先去……” “不用。”王光季摆摆手，打断说，“我在火车上已经休息够了，你先跟我说说那飞机的情况吧。” 王光季是典型的研究员，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到了研究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埋头搞科研，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是无意中听到了有人说海省基地截获了一架蓝国的飞机，上面有着蓝国最新的研究系统，才主动提出要来海省的。 他是奔着ap-3飞机上的新系统来的。 在火车上提前休息好，就是想一到基地，就马上工作。 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一点都不用休息！王光季表情里带着跃跃欲试的情绪，“那飞机在哪儿？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 听完王光季的话，张剑波猜测，王光季可能是收到了错误的消息，以为他们已经把飞机弄下来了。 他心里想要更正一下，但这么多研究员都看着他，他却又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剑波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王光季一样的，错误地以为飞机已经弄下来了的。 现在人到了基地门口，却突然告诉他们，飞机还没个着落。要是他面对这样的情况，肯定会觉得是自己受到了诓骗，受到了侮辱。 张剑波心里正尴尬着，就看到了江天歌和陆正西两人。他心里灵机一动，觉得可以让江天歌和王光季说说ap-3飞机的情况。 “天歌，来……” “张同志，我有事情要汇报。” 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两人都是严肃的表情，张剑波顿了下，就收起脸上的情绪，对王光季等人颔了颔首，说了声“失陪了”，就带着江天歌和陆正西走到空旷无人的地方。 “是什么事？说。” 江天歌快速地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说了出来。 听完，张剑波眼眸变得黑沉。 “天歌，好样的！” “你们俩，都跟我来，我们马上开会！” 张剑波压下心中的震惊和复杂情绪，转身往王光季等人站的地方走去。 “王教授，其他各位教授、同志，很抱歉，可能暂时不能安排各位同志去休息了。我们的同志，刚刚汇报了一件突发事情，我们需要召开紧急会议，希望各位同志们也能参加。” 张剑波心里的那抹尴尬，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这些研究员同志们，不是急切地想要干活吗？ 活，这就来了。 研究员们来得是时候，江天歌的消息来得也很是时候。 如果真的是鱼雷的话，鱼雷，是有爆炸的风险的，如果光靠他们这些军人，去操作，去把东西捞上来，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但有了这些专门研究武器的研究员们，安全系数，以及完整、成功捞上来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张剑波把众人都喊到会议室里后，就让江天歌把刚才跟自己说的情况，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听到江天歌说他们的海域里，可能有鱼雷，众人齐刷刷地抬头，神情震惊地盯着她看。 “小同志，鱼雷？你确定？” 王光季“腾”地站起来，盯着江天歌追问，“你确定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探究，激动，和怀疑。 江天歌知道王光季，华夏国着名的重工重器研究员、工程师，为华夏国的强国事业作出巨大贡献的着名功勋科学家。 …… 第244章 江天歌，是惊喜 看着王光季，江天歌郑重地颔了颔首，“王教授，您好。” 随后，她便认真地说道：“是不是鱼雷，我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根据目前的情况猜测，是鱼雷的可能性，很大。” “即使不是鱼雷，也肯定是一件不寻常的东西。” 刚才对张剑波，对于海里东西里检测到的电子电路和数字信号的情况，没有详细解释。 但王光季他们，都是研究员，他们即使不是这个研究计算机这个方向的，但多少都能听得懂一些。所以，为了让他们信服，江天歌就又详细地把这些情况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 “这竟然是真的？”王光季脸上露出震惊、错愕、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激动地说：“我前阵子听到一些风声，说蓝国要把计算机和网络这些新东西，都融入到军备武器中，要让军备武器和作战策略电子化，信息化！海里的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他们研制出来的新武器？” “张同志，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它捞上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捞上来！” 我们华夏国很多军工武器的研发，最初是跟着苏国学的。但因为两国的交恶，苏国把我们援助我们的科学家都撤走了，各种重要的资料图纸，也都一并撤走。 这些年里，我们的武器研究，都是拿着之前从苏国购买的装备来摸索。 因为起步艰难，发展过程更是艰难。这些年里，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很多方面的武器装备，与蓝国、苏国这些国家，还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就用鱼雷来说，我们目前的鱼雷，最大的航速只有35节，而蓝国、苏国他们鱼雷的航速，却已经达到了50节。 这些年里，在克服各方面困难的过程中，他们这些研究员，都具有了“逆向工程”的工作思维。 只要能把一个东西弄到手，他们就能把这个东西琢磨透，能把里面包含着的技术给吃透、能掌握牢，能自主做出完全一样的东西，甚至是更加先进的东西。 如果光靠他们自己，可能还要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才能让我们自己的鱼雷，追上蓝国和苏国的速度。 但是，如果能把海里的鱼雷给捞上来，不出一年，他们就能有自己的50节航速的鱼雷。 王光季看着江天歌，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小同志，改天我要和你好好聊聊！”他对江天歌说的那个检测到电路和信号的代码程序，很感兴趣。 现在的重点，是要快点研究方案，把东西捞上来。 等把东西捞上来了，他一定要和江天歌江天歌聊聊！ 他本来是奔着飞机来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另外的惊喜。海里疑似鱼雷的东西，是惊喜，江天歌，也是惊喜。 ……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大家神情认真严肃地坐到一起，分析如今的情况，部署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会议结束之后，张剑波马上下令，调来舰船，陆正西把安装有计算机的吉普车开上船，江天歌、王光季、张剑波、江援朝等人，也都上了船。 他们要去把海里疑似鱼雷的东西的位置和情况，摸得更清楚，更准确，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上了船之后，江援朝掩下眼眸中的凝重情绪，去拿了件救生衣来，要江天歌穿上。 知道江援朝担心什么，江天歌对他笑了笑，“放心，没事的，我有预感，我这辈子能长命百岁，不会年纪轻轻就……” 看到江援朝又黑又冷的脸，江天歌硬生生地把已经到嘴边“死翘翘”收了回去。 她吐了吐舌头，冲江援朝讨好地笑了笑，随后眨着眼，脸上露出一副神秘窃喜的表情，“爸爸，干完这场大的，我就要出名啦！” 自从到了基地之后，为了避免别人怀疑她的能力，江天歌喊江援朝，都是一本正经地喊他“江援朝同志”，现在为了哄人，才又喊起了“爸爸”这个称呼。 “爸爸，您也会沾上我的光，一起出名哦。” 张剑波和王光季恰好走了过来，听到江天歌的话，不由得忍俊不禁，心中原本的忧心和沉重，也散去了不少。 张剑波笑着说：“天歌，不仅是你爸，我们也都能沾上你的光，一起出名。” 王光季也笑着说：“小江同志，我是今天刚来，就沾上你的光了。哈哈，这一趟，没白来！” 见他们煞有介事的样子，江天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看向江援朝，要江援朝帮她解围的意思。 江援朝扫了江天歌一眼。 平时嘴巴叭叭能说，怎么会因为两句打趣的话，就不知如何反应，要求助他，要他站出来给她解围的？ 江援朝很想忽视江天歌的眼神，但绷了三秒，到底是狠不下心来。 看到江援朝站出来和张剑波、王光季说话，江天歌弯了弯眼睛，眼里露出一抹满意得逞的笑意。 江天歌觉得，江援朝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他自己，不惧怕死亡，不惧怕危险。但同样的情况，到了她身上，他却紧张得不行。 他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竟然也学了老太太的观念，忌讳提“死”字，她一旦提了，就双眼黑沉地瞪她……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 即使她有时候说话做事不怎么走心，即使想起她被偷换的事情，她仍然会悄悄在心里嘀咕江援朝两句。 但却不得不承认，江援朝对她，确实是很好的。 江天歌就又重新回忆起了自己前段时间的决定：以后尽量不气江援朝。 说到做到。 做不到……呃……就再说。 江天歌正在心里立着g，就听到王光季说：“你的计算机知识，比我们研究院有些搞计算机的同志，都要厉害。小江同志，你的这些知识，是师从哪位同志？” 王光季的话，并没有恶意。 但对于有秘密的江天歌来说，这话却有些不好回答。 …… 第245章 家人爱，国家宠，这一辈子过得很好 听到王光季的话，张剑波也看向江天歌，颇为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 这段时间里，他们都看到了江天歌身上出众的能力，看到了计算机技术的巨大作用。以后必定会加大对计算机技术的重视。 前两天和李同志联系，听李同志的口风，这件事处理结束之后，可能就会着手组建一个新型的部门，建设一支能灵活运用现代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部队。 他们要培养人，就缺少不了教师。 江天歌的老师，能把她教得如此出色。这个老师，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问题，他们肯定是要想办法招揽过来的。 见到王光季和张剑波的反应，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说：“其实，并没有特定的一个老师教我。我会这些东西，可能，……是遗传的天赋？” 看了眼江援朝，江天歌就解释说：“我的亲生母亲，是一个教授计算机知识的大学老师。可能，是她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遗传给了我吧。” “我从小就对计算机很有兴趣，我爸爸知道这个情况后，就花了大功夫，在家里给我安装了一台计算机。我自己经常会对着计算机研究，再加上经常去向学校里的老师们请教，就慢慢琢磨出来了这些东西。” 江天歌说得一本正经。 既然不能透露实情，与其编其他的说辞，以后还要想办法圆，还不如直接就给自己立一个天才的人设。 她把人设先立牢，等以后再有什么大动作的时候，也不用再多解释。 天才的事，哪儿那么多解释。 说完，江天歌就状作谦虚地笑了笑，“我懂得这些知识，都应该归功于我的爸爸和亲生母亲。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影响我的老师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们了。” 江天歌说得一脸诚恳认真，王光季和张剑波并没有怀疑江天歌说的话，他们看江天歌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多了一份赞赏。 对某项技能、某个学科有天赋的人，他们也见过不少，但像江天歌这样，无师自通，还能把知识应用到更大的领域上的人，却不多。 张剑波眼睛动了动，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 一切准备就绪后，舰船启航出了港口，往江天歌发现鱼雷的方向开去。江天歌上了吉普车，坐到计算机前，监控着鱼雷的信号好位置。 张剑波和江援朝等人，都神情严肃地站在吉普车旁。 海里的那个鱼雷，为什么没有爆炸，他们现在并不知道原因。 现在的鱼雷，都是撞击引爆，鱼雷撞击到舰船的水下钢板，就会爆炸，产生足以摧毁一整艘舰船的高位高压气体。 所以，他们的舰船行驶，必须要极其谨慎，舰船要尽可能地靠近鱼雷所在的海域，但又不能靠得太近。 江天歌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盯着屏幕上的跳出的反应字节，等到反应字节颜色变红的时候，江天歌快速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张剑波见状，马上对着对讲机喊：“停船。” 江天歌快速地敲打着键盘，输入指令，获取鱼雷的信号和信息。 江天歌敲键盘的时候，她的一左一右都坐着人，快速地把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抄写下来，递给王光季等人看。 他们今天这一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先让江天歌用计算机摸排出鱼雷的情况。如果情况合适，就马上捞。如果情况不乐观，他们也不能鲁莽，带着获取到的信息回去，研究好安全的对策，再过来捞。 看完了所有的获取到的信息，王光季和其他的研究员们商讨了一番，就拍板说：“今天就可以捞！” 根据江天歌获取到的信息来看，这个鱼雷所在的位置，距离海面并不深。而且，鱼雷的内核系统和引爆装置之间，应该是出现了一些故障。 鱼雷在他们打捞过程中爆炸的可能性很小，可以捞！ 打捞的过程，江天歌帮不上什么忙。张剑波和王光季等人在舰船的船头架设打捞工具，江天歌被郑文华带到了离得最远的船尾。 郑文华低声叮嘱江天歌：“待会儿要是发生什么事，你要马上跳下去，知道吗？” 他的声音严肃郑重。 江天歌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郑文华皱眉，“天歌，你要重视我说的话，不要不当回事。这是命令，是江同志的命令，也是张同志的命令。” “张同志？”江天歌以为，郑文华对她说的这些话，只是江援朝的意思。张同志竟然也有这个意思？为何？ 郑文华严肃地说道：“张同志说，你对我们部队，很重要。你不能出事，你必须要安全地回到基地，回到北城。” 这是方才，张剑波私底下找江援朝说的话。 江天歌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她沉默了两秒，就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的。” 江天歌站在甲板上，听着船头的动静陷入沉思。 她大概知道了张剑波为什么会安排郑文华过来保障她的安全。 可能是她这段时间里的表现，也可能是她刚才说的话，让张剑波觉得她有特殊的能力。张剑波说她不能出事，是希望她能继续将身上的能力，为部队，为国家做贡献。 所以，尽管王光季他们说了鱼雷爆炸的可能性很小，但张剑波还是让郑文华把她带离船头，让郑文华叮嘱她倘若发生了意外，一定要先保护自己的安全。 江援朝，张剑波，王光季，他们都在船头，都在倘若鱼雷爆炸，冲击损坏最大的船头。 而让她待在最安全的船尾，要求她有危险发生时，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想到刚才离开船头时看到的江援朝和张剑波，江天歌心里突然有一种温暖充盈的感觉。 她抿着唇笑。 在上辈子里，她是孤儿，在她没有重生的前世里，她是受虐待惨死的小可怜，但是，上辈子和前世里的缺陷和遗憾，都在这一辈子得到了弥补。 有家人爱，有国家宠。 这一辈子，她的人生，过得很好，很好。 …… 第246章 捡到宝了 江天歌一直坐在船尾的夹板上，脑子里闪过很多的想法和念头，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飞快地涂涂画画着。 直到船头的方向传来了欢呼声，她才停下笔，站起来往船头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船头，就看到甲板上架着一个子弹头形状的物体。江天歌认出来，那就是鱼雷。 张剑波、王光季等人，都面容激动地盯着鱼雷看。 “这是蓝国的mk-56鱼雷，最大航速可以达到50节！比我们的鱼雷，多了足足15节！” 王光季欣喜若狂，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张同志，这是大宝贝啊，我们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王光季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看到走过来的江天歌，他像一个急着要跟人分享好消息的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地说道：“小江同志，这真的是鱼雷！我们捡到宝了！” 江天歌笑着：“对，捡到宝了，我们很快就能自己做出50节航速的鱼雷了。” “对对对！不出两年，我们一定能做出来！” 王光季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张同志，走，现在就回去！回到基地，我马上就带着人研究这个鱼雷！一定会尽早把我们自己的高航、高威力的鱼雷做出来！” 张剑波也很高兴，听到王光季的话，他哈哈大笑着，“好！我们现在就带着宝藏返航！” 说完，张剑波就马上通知舰长准备返航，又安排人把鱼雷妥善放置好，才回船舱里。 江天歌见到张剑波过来，对他笑了笑。 张剑波见状，也笑了笑。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笑容里所表达的话语。 …… 去捞鱼雷，是秘密行动，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 李志军职级高，他本来也应该知道的。但是他昨晚去了邻省基地开会，直到傍晚才回到基地。 一回到基地，就听说张剑波调派了舰船过来，还带着江天歌和新来的研究员们上船出海了，他眉头拧了拧。 但想到上次的事情，他努力地把心中的情绪压下。 李志军去敲了张剑波办公室的门，聊了一会儿去开会的内容，就出声问道：“张同志，听说你今天带着人出海了？” 在基地内部，是实行领导班子管理的模式，各个领导班子成员分工明确，都有自己负责的内容范畴。舰船的调派和审批，恰好就属于李志军负责的范畴。 因为他不在基地，情况又特殊，张剑波就直接用了自己的名义去调派舰船。 事后李志军询问舰船调派的情况，也是合情合规的。 听到李志军的话，张剑波点头说：“嗯，今天用了g21。” 想到出去这一趟弄回来的大宝贝，张剑波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李，你猜猜，我们今天去干什么了？” 李志军顿了下。他表情复杂地看向张剑波，抿了抿唇，才说：“我猜不到。” 李志军的声音，硬邦邦的。 见到李志军的反应，张剑波笑得更欢了，“哈哈哈，我说老李啊，你怎么还在跟江天歌较劲啊？” 上次被江天歌当面怼了之后，李志军对江天歌，就保持着一种非常复杂的状态。 觉得江天歌的计算机技术确实很有一把刷子，但又总是会止不住地质疑她能否真的把飞机弄下来。 对江天歌的一些行事作风，颇有意见的样子。每次听到江天歌的名字，眉头蹙得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不想李志军一直这么执拗着，张剑波出声劝道：“江天歌人虽然跳脱，嘴皮子也很利索，不按常理出牌，但她的能力是真的强。” “老李啊，你不要老是用老想法来看人，现在都说要军队要与时俱进，我们这些军人的思想，更是要与时俱进。” 李志军扭开头，撇嘴说：“她能力强的观点，目前还有待考证。” 张剑波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你今天不在，不然你就能亲眼看到她强悍的能力了。” 闻言，李志军抬眉，下意识地问道：“飞机打下来了？” 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要是飞机下来了，基地不可能这么安静。 张剑波回答说：“飞机还没有打下来，但她带我们去找了另外一个大宝贝回来。” “大宝贝？”李志军皱着眉，疑惑地看向张剑波，“什么大宝贝？” 张剑波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直接带着他，去了研究室。 这个研究室，是今天下午把鱼雷弄回来后，紧急开辟出来的。 鱼雷，就放在里面。而王光季等人，已经片刻不能等地开始了他们的研究工作。 “那就是今天江天歌带我们去弄回来的大宝贝。”隔着玻璃，张剑波指着研究室里的鱼雷说。 “那……那是……”看清楚张剑波指的东西，李志军差点惊掉下巴，“那是鱼雷？？” 他凑近了趴到玻璃上，看到鱼雷上印的都不是汉字，看着像是蓝国的字。 “这是蓝国的鱼雷？” “从哪里弄回来的？” “你说是江天歌找回来的？” “……” 李志军瞪大双眼，一个又一个问题从他嘴里蹦出来。 …… 从船上下来之后，江天歌回去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回到吉普车上，继续改进代码了。 因为专心琢磨着代码，她也一直没有留意到车外的情况。是直到终于把其中一节代码改好，下车舒展一下酸胀的脖子和手腕的时候，才发现了车旁站着一个人，李志军。 看他的反应和状态，感觉像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江天歌客气地喊了他一声“李同志”，就打算绕到另一边去。她知道，这个李志军对她有不少意见，既然这样，那就少凑一起，也省得她又忍不住怼人。 但她刚要转身，就被李志军叫住了，“听说，你去弄了个鱼雷回来？” 江天歌点头，一板一眼地回答说：“嗯。是的，李同志。” 说完，就看到李志军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江天歌淡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江天歌都要以为他没有话了。就又听到他说：“你，什么时候再去找一个鱼雷回来？”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眼睛撑了撑，她看着李志军。 然后就又看到李志军表情认真地说：“不捞鱼雷，其他的东西也行，核潜艇，追踪器，空空导弹……” 江天歌：“……” …… 第247章 您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江天歌本来以为，李志军是开玩笑的。但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江天歌沉默了。 片刻后，她偏了偏头，问：“要不，战斗机，防空导弹，航空母舰，航空卫星什么的，也都一起弄回来？” “啊！”李志军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这些也都要！” 江天歌：“……” 她嘴角微微抽动。 这是把她当成哆啦a梦了，还是许愿池了？ 看了会儿李志军，江天歌问：“李同志，您中午午睡了吗？” 李志军被江天歌这牛头不搭马嘴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答了：“没有，我中午在外面开会，哪有时间午睡。” 江天歌认真地点点头，“那就是了。” 她说：“您中午没有午睡，我也没有，那目前这些东西，就应该是弄不回来了。” 李志军皱眉，不解地看向她，“这和午不午睡有什么关系？” 江天歌：“因为，我们都没有做白日梦。” “要不，从明天开始，我们白天休息的时候，都把枕头垫高点？” 李志军：“……” 江天歌表情正经，眼神清澈坦诚地看着他，李志军反应过来后，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表情变得讪讪的。 他从张剑波那里，了解到了鱼雷的情况，又知道了江天歌发现鱼雷的经过，心里激动万分，热血沸腾！ 他如今是在海军部队里任职，是最知道这个鱼雷的价值。 所以，从研究室里出来，他就直奔江天歌这边来了。 之前，他总觉得江天歌的嘴皮子太过利索，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咄咄逼人，总忍不住怀疑她说的，可以用计算机把飞机弄下来的话，带着吹嘘夸大的成分。 但知道了她带着大家去弄回来一个鱼雷，他心里的怀疑马上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刚才站在车外，看到江天歌绷着小脸，眼神坚定，全神贯注地对着计算机捣鼓的样子，他心里突然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江天歌，牛！靠谱！ 他们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都不知道海里有鱼雷。但江天歌来这儿不到一个月，就轻轻松松地发现了鱼雷，还带着人去把鱼雷捞回来了。 她既然能找回来鱼雷，那可能也能找回其他的东西！ 除了鱼雷，飞机，其他的武器家伙，他们也要！越多越好！他们把各种威力猛的武器都准备上，到时候，管你是蓝国，还是绿国，想来惹事都要掂量掂量。 因为心里激动，见到江天歌就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被江天歌这么一怼，细想一想，确实是……有些做白日梦了。就算江天歌有这个能力，也要有东西跑来我们的地盘，给江天歌弄才行。 这么想着，李志军对那架越界跑进我们领空的飞机，就不再像以前那么憎恨了。 李志军盯着江天歌问：“那你什么时候把飞机弄下来？” 这个可是她答应过的。 江天歌指了指车上的计算机，“您刚也看到了，我正在努力中。” “我也希望能尽快地把飞机弄下来。”江天歌耸着肩，表情无奈地说道，“但具体什么时候能成功，我也说不准呐。” “李同志，要不，您给我提提建议？” 听到这话，李志军眼神怪异地看向江天歌。 他一个键盘打字都还没学利索，计算机屏幕上跳出来的鬼画符一个都不认识的人，能提什么有用的建议？ 这江天歌，是还记着上次的事，故意说这话，目的是要提前堵上他的嘴巴呢。 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记仇呢。 但……看在她今天弄回来鱼雷，以后还能弄回来飞机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也正常。 李志军在心里嘀咕了一番，就自己想开了。 他看了看驾驶座的方向，就说：“你不是要追飞机的吗，下次我来帮你开车。” “……您？”江天歌抬了抬眉。 李志军就瞪眼，“干什么？不相信我啊？我告诉你，当年，我刚到部队的时候，就因为身上的机灵聪明劲儿，被挑选去学了开车。我可是给老首长开过好几年的车的！我开车的技术，好着呢。”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确实不是很相信他。 李志军的脾气，稍稍有亿点点爆，也有亿点点直，以李志军对蓝国那架飞机激烈的情绪，她担心李志军见到了飞机，一激动起来，直接把车开得跟火箭一样，把她给颠背气了。 当然，这话却不适合说出来。 江天歌动了动眼睛，就笑着说：“李同志，我当然不会怀疑您开车的技术了，您是谦虚的人，您说您的车技好，那实际上，肯定是非常非常好。在这个基地里，您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李同志，您要来帮忙开车，我荣幸至极。但是，您是大领导，每天日理万机，每天要处理的事都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倘若您来给我开车，占用了您宝贵的时间，我心里不安，承受不起啊。”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志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副颇为受用的模样。 他咳了声，压下上翘的嘴角。然后，便自认为谦虚地摆摆手，说：“第一不敢保证，但前三里面，肯定有我。” 江天歌弯着眼，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第一就在前三里呢。” 李志军的嘴角，就又翘了起来，想到江天歌刚才说会心里不安的话，他又说： “你不用觉得心里不安，我这是为了蓝国的飞机。我们一起努力，追上飞机，尽早地把飞机弄下来！” 李志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温和亲切了许多。 见他仍然没放弃要帮忙开车的想法，江天歌脑子转了转，就说：“要不，您先去跟张同志商量商量？之前陆正西过来，也是去跟张同志申请的。” …… 看到李志军真的往张剑波的办公室去了，梁浩忍不住凑过来，出声问道：“他要是来了，我是不是就要走了啊？” 李志军要是来了，他和陆正西，肯定就得走一个。他和陆正西相比，要走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他还挺不想走的。 他想亲自参与，见证把蓝国飞机弄下来的全过程。 想到自己可能就要“退位让贤”了，梁浩脸上就带上了失落。 见到梁浩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江天歌拍拍他的胳膊安慰说： “放心吧，小梁哥，你是我团队的初始成员，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就算我走，都不会让你走的。” “……呃……”梁浩叹了口气，“那还是我走吧。” “你走算怎么回事？你走就没人把飞机弄下来了。” 看到他把自己说的话当真了，江天歌：“……” …… 第248章 大直男，钢铁炼成的那种 想了想，江天歌偏头问他：“小梁哥，你处对象了吗？” 听到江天歌的问题，梁浩的耳朵悄悄变红，他面上闪过几分害羞，也带着几分恋爱之中的甜蜜，“处了，是……是家里介绍认识的 。” 江天歌：“你们处了多久？有时候，你们通话联系了之后，她是不是会突然和你生气，但你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梁浩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江天歌：“……” 因为看出了你是个大直男。钢铁炼成的那种。 李志军要来开车的事情，当然没得到张剑波的同意。被拒绝了的李志军，郁闷了半天之后，只要有时间，就经常往江天歌这边跑。 他来的时候，多数都是江天歌正忙着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看到旁边的水瓶没水了，就默默地去把热水打满。 怕江天歌饿，每次来都给江天歌带些吃的喝的东西。 李志军殷勤得，江援朝看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带上几分怪异。李志军再这么热心下去，不知道的人，是不是都要以为他才是江天歌的父亲了？ 江天歌也被李志军的殷勤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都差点要阴谋论地想，李志军这样做，是不是想用怀柔的方式对她施压？ 又一次被李志军投喂，江天歌“吃人的嘴软”，就抽了几分钟，主动和他说着自己的进展。 李志军听着，很是认真地点着头，“嗯。” “好。” “你继续改进……” 江天歌说的，他没听懂多少，但就是很厉害就对了。蓝国的飞机，嘚瑟不了多久了！ “小江，你觉得如果其他的人也去上大学，学计算机，能不能也学得像你一样，能把鱼雷、飞机弄来？” 江天歌思索两秒，谨慎地说：“这个要看个人的能力和经验积累。” 李志军就说：“我有一个儿子，明年高中毕业，我本来想让他去当兵，当空军飞行员，以后保家卫国，守护蓝天，把胆敢非法闯入我们领空的外国机都赶走。” 对儿子未来的规划，李志军一直都是想让儿子跟他一样，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 这次蓝国飞机多次越界挑衅的事，让他恼火又气愤。他就决定，让儿子去当空军。 “但是，看到你可以用计算机做那么多事，不仅能对付天上的飞机，还能对付地上的，海里的，我就动了想让他去学计算机的念头，你觉得可行吗？” 这个问题，江天歌有点不好回答。 李志军说想让儿子学计算机，明显是对儿子有着很大的期望，是想让儿子学成跟她一样。如果不能，他肯定就会失望。 想了想，江天歌就建议说： “您可以让他有空的时候，去找一些计算机相关的书看看，或者，等学校开学的时候，找时间去大学里，听一听计算机专业的课程，看他对这方面有没有兴趣，能不能理解吸收？” 李志军点点头，“行，回头我就跟他说。你是在华大上学？等开学了，我让他去找你。” 他又说：“我儿子叫李敬伟，就比你小一岁，你们肯定能聊到一起。” 想到这些天接收到的投喂，江天歌也没有拒绝，“行，您……” 突然，江天歌表情顿住。 李志军说，他的儿子，叫李敬伟，他本来计划要让李敬伟去当空军飞行员…… 江天歌想起了上辈子她知道的一件事。上辈子，在九十年代末的时候，也发生过蓝国情报侦察机非法闯入我国领空的事情。 当时，我国派出了飞机对蓝国的情报侦察机进行跟踪拦截。 因为蓝国飞机的恶意撞击，我国战机尾翼被损毁，导致飞机坠毁，飞机上的两名空军飞行员，都壮烈牺牲了。 这两名飞行员，一个叫做李敬伟，一个叫陈志勇。 江天歌记得，自己在资料上看到过关于李敬伟的介绍，他来自军人家庭，父亲、爷爷都是军人。资料上也提到过，李敬伟的父亲，叫李志军，是一名中将。 虽然现在的李志军，还只是大校军衔，但她上辈子在资料上看到的关于李敬伟父亲李志军的其他信息，和眼前的这个李志军，却都对得上。 而另外一名牺牲的飞行员陈志勇，资料上显示，他是苍南市苍溪县四娄镇人。 苍南市苍溪县四娄镇，名字叫做陈志勇的人，她也恰好认识一个。 陈志勇，之前是学校里的混子，被她揍过之后就老实了不少，她设局搞江铁军一家的时候，他还来凑了热闹，帮过她的忙。 江天歌记得，大学开学她最后一次回去苍南的时候，陈志勇跟她说过，他想要去当兵…… 想到这些，江天歌眼里闪过复杂。 见江天歌突然顿住不说话，表情也变得很沉重，李志军以为江天歌反悔了，不愿意李敬伟去找她。 他叹了口气，遗憾地说：“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 我让他自己去华大找课听。” “不。”江天歌摇头。 看着李志军，江天歌认真地说：“李同志，等回北城后，您让李敬伟同志来找我。” “我可以好好跟他聊一聊计算机相关的事。” 她想见见真人，确认李志军的儿子李敬伟，是不是上辈子她所知道的牺牲的两位英雄飞行员之一。 如果可以，她想尽自己的努力，让飞行员坠机牺牲的事情不要发生。 …… 第249章 王婆卖瓜的目的 因为发现了李志军的儿子李敬伟，可能是上辈子撞机事件中牺牲的飞行员，李志军每次过来，江天歌都会抽点时间和他聊几句，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些李敬伟的情况。 而李志军，发现江天歌似乎对自家儿子很感兴趣后，说得那叫一个起劲。事无巨细，天花乱坠，各种好词好话跟不要钱一样，往李敬伟身上堆。 说的话，要是李敬伟知道了，足以惊掉下巴的程度。 这竟然是整天骂他、嫌弃他的亲爹说的话？他亲爹脑子是突然抽了吗？ 这天中午，江天歌正在食堂吃着饭。 李志军看到，又凑了过来，把自己昨晚想到的儿子身上的优点，夸儿子的话，一股脑地说给江天歌听。 江天歌有点猜到了李志军老是跑到她面前来夸他儿子的目的了。因为还有一些事情没能确定，她只是点着头听着，没有多说什么。 张剑波和李志军，是前后脚进的食堂，李志军这段时间经常在江天歌面前热情地夸自家儿子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看到李志军又凑到江天歌身边去“王婆卖瓜”了，张剑波表情有些复杂。 吃完饭，他特意等了一会儿李志军，和他一起走回办公楼。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张剑波就开口说：“老李啊，天歌和小陆，现在正处着对象，两人感情好着呢，他们陆家和江家也都很认可他们俩。” 张剑波顿了顿，就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志军，他语重心长地叮嘱说：“你……可别缺大德地去干撬墙角的事儿啊。”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了。 明知道江天歌和陆正西正处着对象，却还动着要把江天歌给他儿子凑对的心思，要让人知道了，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听到张剑波的话，李志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撬什么墙角？我李志军，是那么缺德的人吗？” 虽然，江天歌要是真的能看上了他的儿子，他肯定乐见其成，不会阻止，甚至还要放几捆鞭炮庆祝一下。 但他觉得，江天歌看不上他儿子。 江天歌喜欢陆正西那种，长得好看的。 他儿子，长得丑。 张剑波眼里带上疑惑，“那你干什么老在天歌面前推销你儿子？” 李志军递给他一个“你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他哼了哼，得意地说： “我儿子明年高中毕业了，我打算让他拜小江为师，跟她学计算机，以后也跟她一样厉害！” 听到李志军的话，张剑波便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嗯，挺好的，要是真能跟着天歌学，肯定能学到不少本事。” 李志军警惕地盯着张剑波，他语气警告地说：“说好了，这是我先想到的主意，张同志，你可不许跟我抢啊！” 张剑波有一个在读高中的女儿。听说人很聪明，成绩很好，要是张剑波也动了想让他家女儿去跟江天歌学计算机的想法，他家里的那个臭小子，说不定就争不过了。 他这些天为了夸李敬伟这臭小子，脑汁都给绞尽了，可不能半道被人截胡了。 看到李志军对他一脸防备的样子，张剑波摇头失笑，他正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 蓝国的ap-3飞机，又来了。 张剑波和李志军都收起了脸上的情绪，他们快速对视一眼，就往办公楼方向跑。 在他们刚跑出两步的时候，又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他们知道，这是江天歌他们，又去追飞机了。 张剑波和李志军脚下跑得更快，他们要尽快做出部署监控。 现在是大家吃饭休息的时候，必须尽快把人喊回来，把接应人员安排到位，如果飞机成功弄了下来，他们马上就能按照计划行动。 做好安排，张剑波等人就都紧紧地盯着飞机。 这一次，飞机也像上次一样，有停顿的动作，还有突然的拉升动作，但它却并没有像大家所期望的那样，落下来。 看着扬长而去的飞机，大家面上不免带上了失落。 这一次是陆正西开车，车速虽然也很快，但却比梁浩开得稳，下车的时候，江天歌并没有太大的不适。 看到江天歌从车上下来之后，就皱着眉，一脸的凝重，张剑波出声安慰说：“天歌，没事，这次不行，就下次，总能把它弄下来的。” 李志军也附和说：“对，这次不行，就下次，多来几次，总能把它弄下来的！” 江天歌点了点头。 随后，她像上次一样，对张剑波等人汇报了情况，之后找王光季请教了一些问题，就马上回到了车上。 这一次和上次相比，虽然看着没有太大的进展。 但是，实际上，她已经摸清了ap-3飞机上的防御系统，她要尽快做出能破解防御系统的指令，只要能把指令做出来，距离成功就不远了。 之后的时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江天歌几乎有二十个小时，是坐在计算机前的。为了节省时间，一日三餐，她也不再去食堂吃了，而是让江天歌给她拿到车上来。 有时候半夜想到一个方案，就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披着件衣服就往吉普车上跑。 看到她如此拼命、不顾休息的样子，江援朝脸色眉头越皱越紧，张剑波和李志军等人，也都有些不忍。 看到江天歌脸上的黑眼圈，李志军劝说道：“小江啊，虽然想快点把飞机弄下来，但也要注意休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江天歌喝了口浓咖啡，她说：“没事儿，我快点弄好，下次飞机再来，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李志军屏了下呼吸，这个“差不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 第250章 不平凡的一夜 ap-3飞机再次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慢慢黑沉的时候。 江天歌刚吃完饭，正要下车透透气，就听到了天上“嗡嗡嗡”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眼睛里马上就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它来了。 它终于又来了！ 江天歌马上跑回车上，叫陆正西即刻就把车开起来。 这一晚，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一晚。 基地里，接到任务通知的人，都快速做好准备，整装待发，敛容屏气地盯着远处慢慢变得漆黑的天空。 飞速行驶的吉普车上，江天歌双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双眼紧紧盯着屏幕，眼眸深处闪着兴奋的光。 陆正西一边操作着方向盘，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现在天色变暗，视线受限，稍有不察，就会发生意外，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而梁浩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一样，他握紧双拳，挺直着背脊，一边留意着江天歌的意图，一边盯着陆正西，一起帮他看着路况。 看到江天歌向海边示意的动作，梁浩马上喊：“陆参，右转。” 陆正西马上调转方向，往右边开去。右边是沙滩和海岸线。为了不陷进沙子里，陆正西加足马力，穿过了沙滩，就是浅滩了。 前面就是海水了。 因为江天歌没有喊停，也没有做出其他的指示，陆正西就没有踩刹车，他双眸黑沉地盯着前方，继续踩着油门往前开。 越开，陆正西抓方向盘的手就越紧，他手上曝起了一条条的青筋。 不知在海水里开了多久，才终于听到了梁浩的声音，“停。” 陆正西踩下刹车。 江天歌双手一直没有停止地敲打着键盘，在看到屏幕上出现了黄色的感叹号之后，她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拿起一旁的对讲机。 她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伪装成男生的声音，对着对讲机说了一段蓝国口音的外文指令。 江天歌拿起对讲机的那一刻，陆正西和梁浩，都屏住了呼吸。 …… 另一边，张剑波等人也一直不错眼地关注着天上的情况。 突然，一人指着天上的飞机惊叫出声，“看！那飞机在干什么？” “它是在转圈！”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只能看到飞机外部灯发出的光，盯着一直一趟一趟的，绕着一个圆圈轨迹飞的ap-3飞机，江援朝目光黑沉。 这不是飞机自身的意图。 是江天歌的意图。 让飞机一直转圈，是要消耗尽它的油！让它不得不迫降下来！ 江援朝握成拳的双手紧了紧，他抑制着眼中的情绪，紧紧盯着飞机。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终于停下了转圈的动作，掉头要往海边飞去。 “这……这是要走了吗？” 李志军一直瞪大着眼睛盯着飞机，看到飞机似乎又要飞走了，他呐呐地开口问。 “不是，它要降下来了！”说着，江援朝马上往一旁待命的车上跑。 张剑波也同时反应了过来，他沉着声音下令：“快！行动！”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 基地里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开了，把黑夜照成了白昼。 当众人追着过来，看到原本时不时就飞过来，在空中挑衅骚扰的蓝国ap-3飞机，像一只大鸭子一样，飘在了水面上，大家心中涌起的震撼，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这个画面，是即使过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都无法忘记的。 是在以后，即使是见证到华夏国的强大，其他国家再也不敢挑衅华夏国了，也仍然不会忘记的。 江天歌压下脸上的激动， 让人把划艇推出来，提前准备好的“救援小队”，划着划艇，去飞机上“营救”飞行员。 飞行员被“营救”下来后，他没有丝毫的慌张和心虚，看到张剑波等人，他目露鄙睨，用蓝国话命令道： “我是蓝国空军少校约瑟夫·阿莱奇，你们马上派空中加油机过来，给我的飞机加满油。” 虽然没有听懂约瑟夫说的话，但他眼中的鄙夷却是赤裸裸，一眼就能看明白的，张剑波身旁的好几个人都咬着牙，想把拳头挥到他的脸上。 张剑波暗暗做了个手势，把人都拦住了。 他脸上挂着笑看向约瑟夫，“这位蓝国军人，你好，虽然你是未经允许便私自闯入我们华夏国领空的，但我们华夏国是好客之邦。” “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请你先到我们的宿舍里休息一下，我们会给你准备好食物和生活用品，倘若你有其他的需求，也可以和我们提。” 张剑波的这番话，是用国语说的，也没有找人说成外文翻译给约瑟夫听。说完，他就做了个“请”的动作，要带着约瑟夫去“休息”。 约瑟夫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但张剑波却一直好脾气地笑着。 约瑟夫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就有人拿着相机，记录下华夏国军人“营救”蓝国迫降飞机的事迹，记录下他高傲嚣张的姿态，以及华夏国方的好态度。 …… 在约瑟夫被带走后，等候在一旁的王光季等人，马上乘上船，奔着飞机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郑重，以及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这是蓝国的ap-3侦察机，飞机上还有着蓝国最新的飞机制造技术和飞行系统！ 要是能把飞机上的系统和技术，都搞到手，我们华夏国军用飞机的制造技术，就能得到大跨步的提升！ 江天歌已经把飞机弄下来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 确定飞机降下来后，江天歌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她脱力一般，躺到了地上。 “天歌！” 见到江天歌的动作，陆正西心都提了起来。 “我没事。”江天歌把手抬起来，摇了摇。 她继续躺在地上，嘴角一点点扬了起来，扬到最大，她笑着说：“我这是高兴呢，我把飞机弄下来了，我真的做到了！” 最初，她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做这件事的。 事情果然叫她试成功了！ 见陆正西和梁浩都没有反应，江天歌不由出声问道：“你们难道不高兴吗？我们真的把飞机弄下来了！” 陆正西笑着说：“很高兴，天歌，你很厉害。” 江天歌高兴地哼了哼，她笑着夸着自己和队友：“嗯嗯，我很厉害。陆正西，你也很厉害。还有小梁哥，你也很厉害。” “……天歌，我高兴！我太高兴了！” 梁浩激动地蹦了起来，他刚才没反应，是还没反应过来！ “天歌……嗷……” 因为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车上，梁浩脑袋“砰”地一声撞到了车顶，痛得他生理盐水都飙了出来。 江天歌正想笑他，就感觉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流到了她脑袋上，惊得她马上爬起来，“啊？什么东西流到我脑袋上了？” …… 第251章 江天歌的小心思 “是海水进来了。”说着，陆正西就打开驾驶座旁的储备箱，要翻找毛巾给江天歌擦头发。 “陆参！”听到陆正西的话，梁浩马上瞪圆双眼，“你怎么能骂天歌呢？” 梁浩看陆正西的眼神满是谴责。 在今天之前，他心中最敬佩推崇的两个军人，一个是江援朝，一个是陆正西。但是，在今天之后，他们都得排在江天歌之后！ 听到陆正洗的话，疑似有骂江天歌的意思，他就马上炸起了毛。 陆正西：“……” “我是说，车进水了。” 他们的车，本来就开进海里很远的距离。因为刚才梁浩的那一蹦，车身晃了下，海水就涌进来了。 “啊？哦。” 反应过来的梁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见江天歌在看他，他又呵呵地干笑两声。 江天歌：“……” 要当我粉丝可以，但别太激进了哦。 …… 江天歌擦了头发，就拿起计算机旁的照明灯往地板上照了照，看到地毯上已经湿漉漉的一片，车门缝旁还有一个水母形状的的小生物在动。 她眼睛亮了亮，探出头去看车窗外，找了一会儿，就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有大螃蟹！我们抓回去，待会儿煮了当宵夜吃。” 说着，江天歌就想要开车门下去，但被陆正西叫住了，“你别动，我去。” 见陆正西下去了，梁浩也跟着下去了。 刚刚起了一阵浪，有不少螃蟹和虾都被冲了过来。陆正西和梁浩拿着袋子下车捡了一会儿，就捡到了满满的一袋。 车进了水，启动不了，开不回去，几人就只能走回去。陆正西不许江天歌沾水，他让江天歌趴到他的背上，把江天歌背回岸边。 张剑波和江援朝等人，把约瑟夫安置好后，就马上过来找江天歌他们了。 “天歌……” “爸爸！看！我捡到了好大好大的螃蟹！” 听到江援朝的声音，江天歌弯着眼睛，眉开眼笑喊道。她一边抬高双手，让江援朝看到她两手上提着的大螃蟹。 刚刚陆正西和梁浩捡的，梁浩都提着，她手上的这两只，是走回来的半道上看到的。 这两只螃蟹，比陆正西他们刚才捡的还要大。现在是冬季，冬蟹肉多，脂膏肥满，味道肯定很鲜美！ 这几天她争分夺秒地弄代码，吃饭都没时间去想饭菜的味道，囫囵地吞下去。现在事情终于办完了，她可得好好犒劳自己了！ “爸爸，你知道食堂里哪个师傅擅长做蟹吗？我今晚就想吃了它们！” 看到江天歌亮着眼睛，笑容明亮地举着两只大螃蟹，兴奋又期待地计划着要如何烹饪的表情，江援朝和张剑波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天歌现在举着螃蟹的高兴样子，都要以为她出来的这一趟的目的，不是为了弄下蓝国的飞机，而是为了捞几只螃蟹来吃的。 他们都想着，江天歌见到他们了，开口第一句就会问蓝国飞机的情况。但是，她并没有，她先琢磨起了吃的来。 如此淡定，不按常理出牌的事，也就只有江天歌能做得出来了。 李志军哈哈大笑着，“小江！不用去找食堂的师傅，这螃蟹，我给你做！” 江天歌目光在李志军身上转了一圈，犹豫了片刻，就弯着眼睛问：“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李志军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麻烦什么！你把飞机弄下来了，是我们的大功臣！别说是给你做一顿螃蟹，就是天天做，做一百顿，一千顿，都不算麻烦！” “李同志您过奖啦……”江天歌笑眯眯地和李志军说着谦虚的话，一边给江援朝递了个眼神。 读懂了江天歌的小心思，江援朝眼底闪过一抹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就看向李志军，笑着问：“李同志，听说您祖上可是出过御厨的？不知道以前宫里烹饪螃蟹，有什么讲究？” 听到江援朝的话，李志军便针对螃蟹的烹饪方法，侃侃而谈了起来。 听着，李志军是会做螃蟹的。江天歌就放心了。 虽然这段时间和李志军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还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大男子主义。李志军这样的，根本就不像是会进厨房的人。 她刚才犹豫，主要是，怕李志军把她的螃蟹做坏了。 但既然李志军是行家，他又主动请缨，那她就不客气了，“李同志，那就麻烦您了，我们今晚有口福了！” 江天歌眉目舒展，嘴角边的笑容格外甜美愉悦。 张剑波似乎也看明白了江天歌的小心思，他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李志军的胳膊，就说： “好！今晚老李蒸螃蟹，改天有时间了，我也亲自下厨，给天歌做个拿手的红烧鱼！” 江天歌当做是没看懂张剑波眼中的打趣，她笑眯眯地道谢。 …… 因为现在情况特殊，这番短暂的说笑，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大家就马上回归了正题，说起蓝国飞机的事情。 江天歌把自己把飞机弄下来的原理过程大概情况，都大致说了一下。 随后，又向张剑波汇报了一些情况。 把情况说完，江天歌的主要任务就算完成，她就去食堂等着吃她的螃蟹了。 而江援朝、张剑波、陆正西等人，就没那么悠闲了。 今晚之前，是江天歌不眠不休地改进代码，策划着把飞机弄下来的事。 今天晚上，把飞机弄下来之后，就要换成江援朝他们不眠不休地干活了。 包括主动请缨，说要给江天蒸螃蟹的李志军，他刚把螃蟹放上锅没多久，就被人给喊走了。 把飞机弄下来的过程艰难，之后要处理的事情，怎么做到对华夏国最有利，也同样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接下来，就要在各方面和蓝国展开较量拉扯了。 按照蓝国以往霸道无赖的做法，他们很有可能倒打一耙，想要让蓝国付出代价，我们就必须提前布局，提前想好应对策略。 …… 第252章 太久没打人了，想要揍人过过瘾 螃蟹出锅后，江天歌给自己留了几只，剩下的，就让厨房的师傅都送去了办公楼。 傍晚蓝国飞机来的时候，正是晚饭的饭点，大部分人都正在食堂里吃着饭，他们都是听到了飞机的动静就马上扔下筷子，没有几个人是吃饱了的。 今晚，他们肯定都是通宵的，有得熬。 所以，除了螃蟹，江天歌还让师傅们多准备点其他的送过去。 安排完这些，又把螃蟹吃完，江天歌就回去补觉了。 这些天里，她每一天都在熬夜，晚睡早起，严重缺觉。虽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睡个天昏地暗，但多少都要补一点的。 因为心里还惦记着事，江天歌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她先去了趟办公楼。办公楼里面热火朝天，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看他们都没人有空理会自己，江天歌跟郑文华说了一声，就去找王光季了。 办公楼里的张剑波等人，熬了个通宵。 飞机上的王光季等人，也都没有合过眼，每个人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喊累退缩的。 看到江天歌，王光季眼睛一亮，“小江同志，你来看看这个，你有办法把里面的数据都弄出来吗？” 王光季手里拿着一个像砖头那么厚的黑板板，上面插着不少五颜六色的线，这应该是一个装着飞机飞行数据和一些机密数据信息的存储器。 江天歌看了看，就说：“我用破解程序试试。” 让王光季把存储器连到机载计算机上，江天歌在键盘上操作了几分钟，就指了指已经解锁的屏幕，“好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听到江天歌的话，王光季很是震惊。 尽管知道江天歌在计算机上很厉害，但看到她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一个他们研究了快一个小时的问题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仍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江天歌就解释说：“这个存储器，是需要有密码才能打开。我刚才是用了一个程序，让它自动用各个数字和字母进行排列组合，不断试错，直到组合到正确的密码。” 王光季一听，恍然大悟地点头。 他表情突然有些激动，“小江同志，其他的密码，你是不是也能解开？” 王光季低声地对江天歌说了一句话。 闻言，江天歌思考了片刻，就说：“我不确定，但我可以想办法尝试一下。” “好好好！”王光季忙不迭地点头，他很是高兴，“等回到北城了，我去找你！” 因为王光季这边摸清飞机系统和技术的任务非常紧迫，张剑波那边也没有人来找她，江天歌就一直留在飞机上，给王光季帮忙，直到傍晚才下了飞机。 她一边想着王光季跟她说的话，一边往食堂方向走，经过一块空地的时候，却听到一道非常痞气，不怀好意的口哨声。 江天歌脸色沉了下来，她蹙着眉，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距离她所在位置大概十米远的地方，竖着一道铁丝网。 在铁丝网的另一侧，站着一个黄发白皮的外国男人，男人两边脸颊发红，手上拿着啤酒瓶。 看到她看过来，男人又吹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口哨，然后就倚在铁丝网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眼神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打转。 江天歌知道，这个人就是ap-3飞机的飞行员，约瑟夫。 江天歌垂眼掩去眼眸中的情绪，片刻后，她换上单纯好奇的表情，往铁丝网的方向走去。 跟在约瑟夫身后的人，看到江天歌的动作，皱起了眉。 江天歌悄悄给他比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就装做好奇地看着约瑟夫，她故意用带着具有很重的华夏国口音的外文问：“你是外国人？” 因为昨天约瑟夫听过她的声音，虽然那声音是经过伪装的，但为了让他不要把昨天发指令的声音和她联系在一起，江天歌就故意夹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年轻幼态。 听到她的声音，约瑟夫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猥琐，“嘿，小妞，你几岁了？你有过男人了吗？要不要我带你感受一下成熟女人的快乐？” 约瑟夫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江天歌暗暗攥拳，在心里给他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死变态，你等着。 藏下心里的想法，江天歌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好奇地看着他，“我的外文不够好，只会简单的打招呼。” 为了让约瑟夫相信，她故意把语法和词语乱用，让自己的话尽量显得蹩脚。 见状，约瑟夫说的话，就更肆无忌惮，污言秽语。 江天歌暗暗地数着他说了多少句话。 …… 从铁丝网旁离开后，江天歌黑着脸去找江援朝。 “爸爸，接下来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如果我想揍了约瑟夫，会影响你们的计划吗？” 江援朝皱起了眉，“怎么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想到一种可能，江援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江天歌不想让江援朝知道约瑟夫说的污言秽语，她含糊地说：“没怎么，我就看他不顺眼。可以揍吗？” 江援朝不放心地追问：“真的是因为看他不顺眼？” 江天歌：“嗯，真的。我是听说他一直折腾看顾他的同志，提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看不过眼，就想去揍他一顿。正好我很久没打过人，就想去打他一顿过过瘾。” 江援朝：“……”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江援朝就说：“我帮你问问张同志。”这事，需要跟张剑波打个报备。 听到江援朝说的话，张剑波看了看江天歌，想了一会儿，就点头说：“可以揍，但要注意分寸，也不要留下把柄。” 江天歌认真地点头。 她不仅不会留下把柄，还要让约瑟夫沾染上一身黑臭。以后都只能发烂发臭的那种。 离开之前，江天歌问江援朝要了一个录音机。 江天歌想了想，又去找了梁浩，把自己心中的计划告诉他。 听到江天歌的计划，又听说张剑波同意的，梁浩爽快地应下：“行！我干！” …… 第253章 打人不能留下把柄，那不打人，热心救人，总没有错的吧 江天歌本来是想从约瑟夫身上套一些有用的信息的，但约瑟夫嘴巴又臭人又贱，她就不介意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当天晚上和梁浩合计好对策，第二天，听说约瑟夫从宿舍里出来了，两人就开始行动了。 江天歌背上她准备好的书包，往约瑟夫的方向走去。 约瑟夫是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生活区里，但除了吃饭和睡觉，约瑟夫就一直在生活区各处打转，他这么做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是精虫上脑，嘴巴犯贱吗？ 不是想打探基地的情况吗？ 哼，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在约瑟夫面前，江天歌仍然伪装成外文不好，讲得磕磕巴巴，也听不懂长的外文句子，但却对外国人很感兴趣，很好奇的模样。 一开始，约瑟夫仍然满嘴喷粪，对着江天歌口嗨。见江天歌是真的听不懂的样子，约瑟夫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天歌，嘴角就勾起一个怪异的笑。 “嘿，小妞，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吗？” 约瑟夫现在待的地方，设计非常巧妙。四周都是四五层的高楼，把院子和外面的视线隔绝开。 江天歌看向他指的方向。那是放着之前捞上来的鱼雷的研究室的方向。 江天歌面色不变，装作不知道他的意图、不作丝毫设防的模样，用外文说“是我的学校”。 之后，约瑟夫一直问着江天歌问题，想从她身上套话，江天歌当做完全无所察觉的样子，一边磕磕绊绊地回答他的话，一边问出自己想问你的问题。 见约瑟夫身上的警惕越来越低，江天歌动了动眼睛，就歪着头问，“mr. joseph，why your ne …… fly here?” “哈哈，小妞，当然是因为我们蓝国强大，是世界的领袖和霸主，我们的飞机，轮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而你们华夏国，只是虚有国土和人口，却没有任何实力，落后得跟原始人一样，哈哈哈，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我只是在靠近领空边境飞行，以后，我们蓝国的飞机，还要飞到你们首都的上空，把你们华夏国的每一块领空都飞一遍。” “不仅是你们华夏国，其他国家，朝国，新国，鲜国，我们的飞机也要去，哈哈哈……” 约瑟夫肆无忌惮地大笑着，看到江天歌脸上茫然好奇的表情后，笑得更加变本加厉，他明晃晃地骂起来，“愚蠢无能的华夏国人，等着我们蓝国将你们国家占领吧，哈哈哈……” 江天歌面上一副茫然，不知道他为何发笑的表情，心里却止不住地冷笑。 她还以为，她要费一些功夫，才能从约瑟夫口中套出话来。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说出来了。 她还是低估了蓝国人的傲慢和自大。 约瑟夫敢明目张胆地说出这些话，除了是因为她的伪装和引导，让他放松了警惕之外，还因为他自身的傲慢自大，以及对华夏国的不屑和轻视。 他自身，以及整个蓝国社会的自大傲慢，让约瑟夫不把她，不把华夏国放在眼里，让他肆无忌惮地宣泄心中的轻视。 而且，因为她装作听不懂约瑟夫的话的反应，让约瑟夫心中因为欺凌辱骂华夏国而产生的快感，得到更大的放大。 为什么有些人会故意去骂聋哑人？就是因为他不管怎么骂，聋哑人都听不到，聋哑人还会因为不明所以，而表现出茫然无措的神情，这就更加助长了欺凌的快感。 江天歌掩下眼底的讥嘲，继续引着约瑟夫说更多的话。 预计着约瑟夫的话差不多够了，梁浩也已经回来了，江天歌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她跑去找梁浩，“怎么样？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我怕数量少，太便宜他了，还特意跑了两个老乡家里。”梁浩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江天歌去看他身后“嗡嗡”响的两个大箱子。 江天歌点点头，她正要说话，就注意到梁浩一边眼睛的眼皮，肿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江天歌很意外，“不是给你准备了面罩了吗？怎么还被蛰成这样？” 梁浩憨憨地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没事儿，我这只是不小心的。我这只是被一只蜜蜂蛰，就成这样，这么多蜜蜂，准能把那个鬼约瑟夫蛰成筛子！” 看着梁浩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江天歌想了想，就说：“待会儿只放一箱就行。”她要趁机趁火打劫，美人“救”狗的，别把她也蛰了。 江天歌从书包里拿出工具，昨晚紧急麻烦军医帮忙配的驱虫水、罩衣、面罩、手套，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之后，就叫梁浩，“开门，放蜂。” 看到一群蜜蜂都追着约瑟夫去，瞬间就把他围住，江天歌勾起了嘴角。 不是说，打人不能留下把柄吗？ 那她不打人，热心救人，总不能有错吧？ 等约瑟夫惨叫了一会儿，全副武装的江天歌才走过去，“约瑟夫先生，你怎么把蜜蜂招惹来了？我来帮你把蜜蜂赶走！” 说着，她就拿起一旁的棍子，对着约瑟夫砰砰地打，一边打一遍喊：“约瑟夫先生，你别害怕，我帮你把蜜蜂赶走！” 约瑟夫被成群的蜜蜂蛰地面目狰狞，爆着粗口大骂起来，“my god！……goddamn……！damn！！fucking！！！……” 听着他的骂声，江天歌手上挥棍子的力就越大，“约瑟夫先生，你再忍忍，我很快就能把蜜蜂赶走了！” 江天歌一边说着，一边调转棍子打的方向，往他的裆部打去。 “啊！goddamn！！！” …… 办公楼里，张剑波、江援朝等人正在开会。 蓝国已经知道了ap-3飞机迫降在华夏国海域的事情，他们在国际上发声明称，是华夏国对ap-3飞机进行了轰打，才导致飞机迫降。 要求华夏国为此道歉，归还飞机和飞行员，并为造成的损失作出赔偿。 他们完全不承认自己是故意非法飞进华夏国领空的行为。 “草他爹的！这些不要脸的鬼佬！自己先犯贱在先的事情丝毫不提，反而对我们倒打一耙！” 李志军拍着桌子怒骂出声，“我草他奶奶的！” …… 第254章 能不能都去跟江天歌学学? “还要我们赔偿？赔他奶奶的！” “我们根本就没有动炮，就说我们用了大炮轰打飞机？要是大炮能那么容易轰，我还轰什么飞机，直接就去轰了他们的祖坟！” 知道蓝国的无赖反应，其他的人同样气愤，都跟着李志军一起骂。 一人皱着眉叹气说：“好在那飞机是小江同志用计算机弄下来的，神不知鬼不觉，不然，蓝国还不定要给我们扣多大的黑帽子。” 自从江天歌捞回来一个鱼雷，又弄下来一架飞机，众人对江天歌的态度，都很郑重其事。 “对！这次多亏了小江同志，她给我们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听到有人提起江天歌，李志军就灵光一闪，“小江呢，也把她喊来，她脑子灵活，计算机又玩得溜，看看能不能让她在用计算机让蓝国再翻个大跟头！” 李志军绕着位置踱步了好几圈，气还是没有消，看到一旁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他就要去开窗。 江援朝叫住他，“先别开……” 但李志军根本不听江援朝的话，直接把窗户推开了，“我气躁得很，要透透气……” “啊……”李志军捂着脸痛叫一声，就又黑着脸骂道，“哪儿跑来的蜜蜂？是哪个兔崽子去掏蜂窝了？” 基地里是有家属院的。因为基地的条件算得上是很不错的，达到了随军标准的军人们，都会选择让配偶带着孩子来随军。 所以，基地里的孩子不少，各个年龄段、各种性格的都有。当然，也没少干一些闯祸的事。 李志军正因为蓝国的事情火大着，又一想到基地里这些上蹿下跳的孩子们，就忍不住又迁怒了起来： “都多大年纪了，还整天上蹿下跳地掏蜂掏鸟？能不能都去跟小江学学？！” 江援朝：“……” 抱着录音机，正要进来的江天歌：“……” 摸了摸鼻子，江天歌尴尬地笑了笑，主动认错说：“李同志，不好意思，那蜜蜂是我弄来的。” “呃……”李志军反应了一会儿，就收起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哦”了一声。 “李同志，待会儿我给您拿点药来涂涂。”看到李志军脸上被蛰的地方已经慢慢肿了起来，江天歌还挺不好意思的。 她早上的时候，特意跟张剑波、江援朝他们叮嘱过，让他们提醒一下大家，在她放蜜蜂的那段时间里，尽量不要去室外，都关紧门窗在室内待着。 刚刚收拾够了约瑟夫，她就悄悄示意梁浩去通知蜂农，把这些蜜蜂都引回去。 但百密一疏，还是让人被误伤了。 江天歌眼睛闪了闪，再次道歉说：“李同志，很抱歉哈。” 知道蜜蜂是江天歌招来的，李志军就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他摆摆手，语气和缓地说：“没事儿，被蜜蜂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都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的。 张剑波看向江天歌，说道：“天歌，我们正在开会，你也坐下来一起听听吧。” 说着，张剑波就把刚才的内容又简单地说了一遍。 江天歌点点头，把录音机拿出来，“这里面录了一些约瑟夫说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拿这些东西做一下文章。” 她大致把约瑟夫说过的话翻译了一下。 看到江天歌拿出录音机，除了江援朝之外， 其他人都有些意外。 他们不是没想过从约瑟夫下手，对他的住处进行监听，但是，约瑟夫很警惕，在房间里，几乎从不说话。 想要从约瑟夫身上得到有用的东西，就要做出其他的安排。 但是，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行动，江天歌就已经把东西弄到手了。 张剑波笑了起来，“天歌，好样的！” 他昨天答应让江天歌揍约瑟夫，就有这方面的考量。想借着约瑟夫被打受伤的事，找机会安排人接近他，从他口中套东西。 没想到，江天歌动作这么快，在揍人的时候，就已经帮他把事情做好了。 真不愧是江天歌。 “有了这份录音，就算蓝国要继续耍无赖狡辩，其他国家也不会再被它牵着鼻子走，我们就能争取到更大的谈判筹码！” “明天会有蓝国和联合国家组织的人到海市和我方进行交涉，我们要去海市一趟。”看着江天歌，张剑波说，“天歌，你也一起去。” 本来，这事不用带上江天歌的。但现在，他觉得江天歌很有必要要一起去。 江天歌脑子灵活，反应快，总能想出各种出其不意的点子。 还有李志军刚才说的，让江天歌再用计算机让蓝国翻大跟头，这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一起去海市，江天歌没有意见。去呗，能帮上忙帮忙，帮不上忙就凑人数，当壮大声势的氛围组。 会议结束之后，江天歌跟张剑波说了约瑟夫的情况。 听江天歌说，张剑波并没有多想，但见到约瑟夫时，他愣了好一会儿，太阳穴就忍不住直抽。 不少人在放狠话的时候，都说要把人揍成猪头。 他活了这么久，江天歌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也可能是唯一一个。 看到约瑟夫红肿狰狞，没有一块好皮肤的脸，江援朝眼中闪过阴冷。他去问了昨天跟着约瑟夫的人，知道约瑟夫对江天歌说了什么话。 他因为现在的身份和局势，不能亲自对约瑟夫动手，但这笔账，他会记着的。 …… 第二天天没亮，江天歌就跟着张剑波等人一起出发去海市。 除了他们，从北城也来了不少人，军·委，外交部，国防部，都来了。 两拨人碰头之后，都来不及多做寒暄，就马上开会开始部署起来。 这些从北城来的人中，有知道是江天歌把飞机弄下来的，也有不知道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开会的时候，江天歌并没有一起进去会议室里，只是和郑文华等人一起在外面等着。 扭头往窗外看时，她的目光顿了下。 对面马路上刚才过去了一辆车。 开车的人，似乎有点眼熟。 …… 第255章 不知道结果如何，账有没有算成? 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是在哪儿见到过，江天歌就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没再多想。 但下午的时候，她却又见到这个人了。 下午两点，蓝国和华夏国两方代表进行第一次的当面交涉。 蓝国把联合国家组织的主席，也叫了来。美其名曰是主持会谈，调停争纷。实则，是为了给华夏国施压。 一上来，蓝国就开始咄咄逼人，把所有问题都推到华夏国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蓝国想用下马威把华夏国的底气吓退。但华夏国却也不是吃素的。在蓝国说完之后，张剑波等人，马上有理有据，证据充足地把蓝国所有的话都反驳了回去。 江天歌以张剑波助手的身份坐在他身后，她一边听着蓝国和张剑波等人说的话，一边打量着会场里众人的反应和状态。 我方的不卑不亢，据理力争。蓝国方的盛气凌人，傲慢自大。联合国家组织代表的看似中立…… 江天歌目光从联合国家组织主席的身上移开，看向坐在他身后的随行翻译。 这个随行翻译，就是她早上见到的那个觉得眼熟的人。 人看着非常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江天歌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了。 这个人的侧脸，有点像她那个新认没多久的舅舅，方守义。 目光在他脸上打转了一圈，江天歌就收回了视线。 …… 因为蓝国的蛮横，以及华夏国的拒不退让，今天的交涉，意料之中地以失败告终。 谈判交涉的失败，着急的不是华夏国，而是蓝国。 甚至，对华夏国来说，在一定程度上，拖的时间越久越有利，越能给王光季他们争取到更多的研究ap-3飞机的时间。 也是因为这样，张剑波他们，并没有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筹码亮出来。 在双方不欢而散之前，蓝国代表提出要见约瑟夫，要华夏国方必须在今天之内，把约瑟夫送到他们所住的酒店。 张剑波不卑不亢地说：“抱歉，暂不能满足贵方的要求。” “约瑟夫先生虽然是非法驾驶飞机闯入我方领空，未经允许迫降在我方海域内，侵犯我方的利益。但我方始终严格遵守《日内瓦公约》，从始至终，都对约瑟夫先生提供人道主义待遇的款待……” 张剑波一边说着，一边把照片、录像视频拿出来，佐证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在蓝国的代表查看完资料后，张剑波便继续面色不变地说：“我方给约瑟夫先生提供了宾至如归的待遇，约瑟夫先生似乎也非常适应和享受，为此还激发出了他内心深处的童趣。” “昨天，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约瑟夫先生非常有童趣地去掏了一棵树上的蜂窝。你们也知道的，蜜蜂虽然是不会言语的动物，但他们的许多行为，也和我们人类是一样的。” 张剑波顿了顿，黑沉的目光看向蓝国代表，意有所指地说道：“比如，蜜蜂和我们一样，有着扞卫家园的精神。” “在蜜蜂看来，要掏它们蜂窝的约瑟夫先生，就是侵占破坏它们家园的侵略者。所以，它们奋起反抗了，用自身锋利的武器对约瑟夫先生进行了驱赶和惩罚。” “所以，约瑟夫先生被蜜蜂蛰了。经过我们及时的救助和处理，约瑟夫先生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但遵医嘱，约瑟夫先生如今不能吹风见光。所以，为了约瑟夫先生的安全，我们不能答应贵方的要求。” 这一番话，张剑波说得义正严辞。说完，不等蓝国代表做出反应，他又说： “约瑟夫先生的行为，甚至还连累到了我的同事。我们的好几个同事，都因为把约瑟夫先生从蜜蜂群里救出来，无辜被迁怒，也被蜜蜂蛰了。” 说着，他指了指隔着两个座位的李志军，以及站在后面的梁浩。 昨天，李志军和梁浩脸上被蜜蜂蛰到的地方，特意没有上药，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出。 江天歌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张剑波的话，面上不显半分，心里一边为张剑波的口才鼓掌，一边忍不住惋惜，便宜约瑟夫了。 因为约瑟夫的猪头样子太吓人了，怕他的样子太惨，会让蓝国对我们挑刺，基地的医生连夜给约瑟夫的猪头脸，用了不少去痛消肿的好药。 哼，便宜他了。 不过，约瑟夫的事情，没那么快完。 …… 听完张剑波说的话，蓝国代表和联合国家组织的人，都愣了下。 掏蜂窝？被蜜蜂蛰了？ “不可能！你们华夏国说谎，你们一定是在约瑟夫身上用了虐刑，你们虐待了约瑟夫！” 蓝国代表怒目圆睁地大吼着，“约瑟夫是我蓝国的军人，你们马上把约瑟夫交还给我们！” 张剑波又拿出一份录像视频、照片、以及医生写的病情诊断书甩到蓝国面前，把他们堵得哑口无言。 方行川把张剑波说的话给联合国家组织主席布莱特翻译完，目光就快速在蓝国代表的脸上扫过，看到他们的黑脸，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刚才进来的时候，蓝国这边的人，可不止一次窃窃私语地嘲笑华夏国的人，嘲笑华夏国落后，无人，嘲笑华夏国让肿着脸的李志军和梁浩来丢人现眼。 现在可是被自己的回旋镖给击中了。 这华夏国军方的人，也是够狠，够……诡计多端的。竟然能想得出“掏蜂窝”这么刁钻奇葩的借口来。 方行川收起眼底的畅快，目光在华夏国代表坐的地方扫过，在看到江援朝时，他目光多停顿了几秒。 …… 第256章 我们撞亲戚了 他认出江援朝了。 江援朝，小姑姑以前的丈夫。 以前，江援朝喜欢和小姑姑一起看书写字聊天，并不喜欢带武力的东西。没想到，在他们离开大陆后，他竟然当了兵，成了军人。 如果小姑姑看到这样的江援朝，她应该会…… 方行川微微蹙了蹙眉，把心中的想法止住，他目光复杂地在江援朝身上扫了一圈。 之前似乎听小叔说，江援朝已经有新的家庭了。 为了这个事，前段时间，小叔好像好还特意去了趟北城，说要去找江援朝算账。 不知道结果如何，账有没有算成？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欧洲，因为工作和时差的原因，这段时间和小叔几乎没有联系过。或许，待会儿他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方行川正想着要给方守义打电话的事，就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看他。 抬眼望去，看到在看他的人，是一个女生。 一个，脸庞轮廓和五官，都有些眼熟的女生。 方行川目光顿住。 见方行川发现了她，江天歌眼神也没有躲闪，大大方方地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就神色自若地收回了目光。 方行川：“……” …… 从会场里出来，江天歌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走廊外站着一个人。很明显，是在等她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打量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是江天歌先开口了，“我觉得你和一个我认识的人长得有点像。” 看着江天歌的脸，方行川脸色有些复杂，顿了下后，他也说：“我也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点像。” 江天歌就直接问道：“你认识方守义吗？” 方行川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我叔叔。” 江天歌也点点头：“哦，好巧。我们撞亲戚了。方守义他说他是我舅舅。” 方行川：“……” 确认自己这是遇到亲戚了。 江天歌笑了笑，伸出手，颇为正式地介绍说：“你好，我是江天歌。” 目光在江天歌伸出的右手上停了一秒，方行川也伸出手，搭在江天歌的手上轻轻地握了握，便松开，“你好，我是方行川。” 他目光动了动，补充说：“你以后可以叫我……七哥。” 他在家中排行第七，江天歌是小姑姑的女儿，严格来算他们是表亲关系，江天歌应该喊他“表哥”，但……喊“七哥”，也没大毛病。 说完，就眼神带着期待地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看着他，好奇地问：“你们方家，是不是对这种辈分称呼，很在意？比如，对长辈或者年长的人，必须规规矩矩地喊人，不能有丝毫的不敬？” “没有。”方行川摇头，“你怎么这么问？” 怕江天歌误会，他特意强调说，“我们家里是非常民主开明的。” “哦。”江天歌点了点头，就又问，“那你和小舅舅俩个，为什么都是第一次见面，刚知道关系，就要我喊你们舅舅哥哥的？” 江天歌想起之前，因为她没有喊“舅舅”，方守义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事情，就忍不住探讨说： “你不觉得，你们这样着急了点？过于热情了点吗？要是我是一个害羞内向的人，说不定就要被你们给吓跑了。” 虽然害羞内向和她不沾边，只有她把人吓跑的份，没有别人把她吓跑的可能。但方家人的风格，确实是有点不走寻常路。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行川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急了点。 他会这么自然地接受江天歌，期待江天歌喊他“七哥”，并不是他自来熟、对人不设防，或者其他的什么。 而是因为江天歌和小姑姑长得像，所以，和江天歌不需要多相处，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或许也还因为，在家里比他小的，都是些咋咋呼呼的弟弟，没有妹妹。 在家里，他虽然是哥哥，但比他小的那些弟弟们，平时都是喊他名字的。只有闯祸做了坏事需要他擦屁股的时候，才会正正经经地喊他“七哥”。 看着笑容甜美、眼眸清亮的江天歌，方行川眼睛动了动，他收起心中的想法，笑着说： “是有点急，那你现在就先不喊。等过几分钟适应了之后，再喊？” 江天歌：“……” …… 因为他们如今所代表的身份和当下的情况都特殊，说了几句话，见远处一个蓝国人正走过来，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和地址，就分开了。 回去后，江天歌就悄悄把方行川的事告诉了江援朝。 “行川？” 听到方行川的名字，江援朝有些意外，他回想起联合国家组织主席身边的翻译员，“他都这么大了？你要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他。他可能也认不出我了。” 江天歌看他一眼，心里说：方行川肯定是认出你了。他看你的眼神，隐隐约约地带有点要刀人的意思。 江天歌没有把这个事说出来扎江援朝的心，她转移话题说：“爸爸，我有一个想法。” 说着，江天歌就低声把自己心里的计划说了出来。 今天和蓝国交涉的时候，并没有把约瑟夫的录音拿出来。 原是计划着，先把这份录音保留着，等到关键时候，再拿出来，打蓝国一个措手不及。 下午亲眼看到蓝国的态度，江天歌突然想到了一个能把这份录音发挥到更大价值和作用的办法。 在华夏国和蓝国的谈判桌上把录音拿出来，录音对蓝国能有一定程度的威慑力，但有限。 蓝国不是把联合国际组织的主席弄来，对他们华夏国施压吗？ 那他们华夏国就以牙还牙，也把其他的国家拉进来，让他们来对蓝国施压。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说：“只要有相应的网络地址，我就能把东西发过去。让更多国家的人，都听到录音的内容。” 不管是约瑟夫在录音里提到的国家，还是没有提到的国家，在听到这份录音的内容，都不可能能做到视之不理。 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如果他们视之不理，不站出来对蓝国的行为作出谴责和抵制，任由蓝国肆意作为，那么，他们迟早也会成为下一个被蓝国欺负入侵的对象。 所以，她想这份录音放出去，放到各个国家、国际组织、各国媒体的邮箱里，让他们都看到蓝国的狂妄，让他们站出来一起约束蓝国。 除了蓝国。她也想要趁机收拾约瑟夫。 想到约瑟夫的事，江天歌皱了皱眉，但很快，她就松开了。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她想，约瑟夫的事，或许她可以去找方行川帮帮忙？ …… 第257章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父女两人商量了一番，就去找了张剑波。 张剑波听完江天歌的主意，思索了片刻，就马上把其他的人喊来商讨。最终决定，就采用江天歌的这个办法，把录音的内容扩散出去。 李志军解气地说道：“对！就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蓝国的尿性和嘴脸！” 一个外交部的同志也附和说，“蓝国最擅长煽动媒体，在国际上把黑的说成白的，美化自己，抹黑别人。这一次，我们就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蓝国的假面目给撕了！” “我马上通知我部驻外的同志，让他们尽快安排人，把录音扩散出去。” 在如今的时代，各国之间的实质关系不管如何，在明面上，都需要维持着一种和平友好的状态。 就如同蓝国一直以来，大多数的小动作都只是在背地里进行的，没有拿到明面上来。 所以，他们做这件事，也不能让官方的人亲自去操作。要安排非官方的、在明面上和华夏国没有联系的人去实施。 听到外交部同志的话，张剑波就说：“扩散录音内容的事情，可以不用通过驻外的同志。可以直接交给我们的江天歌同志来做。” 说着，他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江天歌，示意她起来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在场不认识江天歌的人，听到张剑波的话，脸上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们眼神探究地看向江天歌。其实早上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江天歌了。 但看她一直跟在张剑波身后，安安静静的，坐下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涂写着，以为她只是一个做会议记录的秘书。 所以，她不是秘书，而是另有其他身份的？ 江天歌没想到张剑波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喊她。 见大家都在看她，江天歌低头扫了眼自己随手涂画的各种贱嗖嗖的秃鹰图案，就把笔记本合上，站起来，对着众人微微颔了颔首。 随后，她就出声，把自己用计算机把录音内容发送出去的方案，大致说了一下。 听完江天歌讲的内容，之前不认识江天歌的人，都惊讶得愣住。 有人忍不住出声问：“你是说，你一个人就可以把录音的内容散布出去？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件事做成？” 江天歌谦虚地说：“您的话夸张了，我个人能力有限，单靠我一个人，肯定是无法完成的。前期的准备和后期的应对，都是需要各位同志们的帮助的。” 说着，她又大致介绍了自己需要获得哪些方面条件的支持。 听完她的话，众人：“……” 也就是说，只要给她计算机，网络，以及对方的网络地址，她就能通过那个电子邮件，隔空就能把消息散布到世界的任何角落？ 他们当然也知道网络和电子邮件，但因为国内网络设施基础薄弱，大家对网络，以及电子邮件等方面的应用和了解，并不多。 他们之前也用过网络和电子邮件，但用起来很麻烦，效果也不好，平时大家都不爱用。 所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网络和电子邮件，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么厉害，已经能发挥出这么强大的作用和威力了？ 看到他们看江天歌眼神中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作为父亲的江援朝，眼睛动了动，眼眸中闪过一抹自豪的情绪。 江援朝的情绪反应，很内敛，不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反倒是在基地里和江天歌相处过的李志军等人，都不同程度地把得意和自豪带到了脸上。 这哪是网络和电子邮件厉害，是江天歌厉害！ 江天歌可能能轻轻松松地就把海里的鱼雷、天上的飞机弄到手的人。发送个信息出去，对江天歌来说，完全是洒洒水的事啦！ 李志军哈哈地笑了两声，出声说：“章同志，梁同志，还有其他的同志们，你们别看小江面嫩，但她厉害着呢。把这件事交给她，我们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李志军的语气里，隐隐地带着一股炫耀。 似乎有着一种“只有我们知道江天歌的真实能力，知道她有多厉害，但你们却一点都不知道”的优越感。 李志军看江天歌的眼神，也更加得意高兴了。眼神比看自家孩子的眼神还亲切。 他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要让自家儿子李敬伟拜江天歌为师，跟着江天歌学习计算机的想法。 江天歌看了眼李志军，心里一阵无奈。她想要谦虚低调一点，但李志军这些人，是一点都不给她谦虚低调的机会。 江天歌默默地叹了口气，把自己要说的内容说完，就坐了回去，把主场交还给张剑波他们。 她一边听着他们商讨着具体的操作措施和后续的配套动作、应对措施，一边打开笔记本，拿着笔画李志军他们刚才的样子。 画完，想到他们刚才得意的表情，她又给每个人都补画了一条高高翘起的尾巴。 …… 会议开完的时候，一个外交部的同志拉着江天歌，问了好些关于计算机方面的问题。 江天歌给他解答完，从会议室里出来，就听到郑文华跟她说：“刚才你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好几次。” 他们现在是住在海市政府内部的招待所里，江天歌的房间就安排在江援朝和郑文华的隔壁。 江天歌对郑文华点点头，心里猜到了电话是谁打来的。——她今天才相认的表哥，方行川。 想到自己还计划着叫方行川帮忙的事，江天歌跟江援朝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房间，回拨了方行川的电话。 方行川估计是就坐在电话旁。她拨出去的电话刚响了一下，对面的方行川就接起来了。 江天歌笑了笑，就说：“七哥，刚刚是你打电话找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 第258章 猛男粉 方行川被这一声甜美清亮的“七哥”叫得心花怒放。他笑着说：“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问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我请你吃饭去。” 他刚才打电话回港城，和方守义聊了不少江天歌的事，也问了他江援朝的情况。 想到江援朝，他又说：“你爸爸方便出来吗？要是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他一起。” 以前小时候，还在大陆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爸妈都忙着工作的事，没时间管他，他就经常跟在小姑姑和江援朝屁股后面，跟着他们一起玩。 有时候玩累了，他走不动路了，小姑姑也背不动他，就都是江援朝把他背回家的。 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事，方行川动了动眼睛，眼底还闪过几分不自在。 听到方行川的话，江天歌想了想，就说：“我可以和你去吃饭，但我爸可能不方便。” 江援朝的身份和职位在那，这个时候，他还是尽量不要私下和方行川见面了。 得知江援朝不能一起吃饭，方行川也没有勉强，他问了江天歌的口味爱好，商定了吃饭的地点，就说要来接江天歌。 江天歌问他：“你是想要开你那辆……猛男粉的车来吗？” 早上的时候，江天歌之所以会注意到方行川，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开的车，有点过于拉风骚包了。 这个年代的汽车，颜色都是黑、白、深红、深蓝，或者军绿这些低亮度的颜色，但早上方行川开的车的颜色，却是罕见的粉色的。 这么一个颜色的车出现在路上，可想而知有多吸引眼球。 早上的时候，不仅她在看方行川的车，路上的不少行人，也都在对他行注目礼。 想到早上的情况，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她商量着说：“其实，我觉得，我可以不用你来接的，我自己过去饭店也挺好的。” 听出她话里带着的嫌弃，方行川：“……” 那车的颜色多稀罕，为什么要嫌弃？ 还有，她刚才说什么？ 方行川脸上的表情僵住。 猛男粉？ 粉色就粉色。怎么到了她嘴里，就蹦出“猛男粉”这么一个怪腔怪调的词语？ 不知道为什么，从江天歌的嘴里听到了“猛男粉”这个词，现在想到早上开的那辆车，心里就忍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早上那辆粉色的车，是他的一个朋友的。 那可是花了大功夫，才做出来这个颜色的。朋友知道他喜欢，特意借给他开的。他也正计划着，等过年回港城的时候，也给自己捣鼓一辆这个颜色的车。 但现在…… 方行川闭眼，咬牙。 片刻后，他咬着后牙槽，下定决心说：“我换一辆车去接你！” “……” 江天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无意中，伤了一个喜欢猛男粉颜色的男人的心了？ 她眨了眨眼睛，就想做一点弥补，“七哥，我刚才乱说的，你不用在意我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方行川：“没勉强！就这样了。等着我来接你。再见。” 江天歌：“……” …… 江天歌没让方行川到招待所。她提前走到路口外等他。 方行川说换车，果然换车了。换成一辆颜色很低调的黑色车。不过，颜色低调了，但车的牌子却一点都不低调。 车停在身前，江天歌开车门，弯腰正要坐进去，就看到方行川一脸郁闷，外加欲言又止，眼神幽怨的表情。 江天歌：“……” 她顿了一下，就弯着眼睛，装无辜地问道：“七哥，怎么了？你心情不好？有人惹你了？” 方行川：“……没有。我心情很好。” 见江天歌正盯着他，方行川勾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江天歌沉默了会儿，说：“七哥你还是别笑了。” “笑得有点点丑。” 人本身长得挺好看的。但丑丑的笑容很损伤颜值。 方行川：“……” 所以，世界上哪里可以买到后悔药？他如果说不想要妹妹了，还来得及吗？？？ 后悔药，是买不到的。 妹妹，也是不可能退货的。 方行川压下心中复杂的心情，带着江·扎心妹妹·天歌，去了他定好的饭店。好在，吃饭的时候还算相谈甚欢。至少江天歌没再说什么扎他心的话就是了。 两人聊方家，聊江援朝，也聊今天蓝国和华夏国的交涉情况。 说到约瑟夫，方行川就好奇地问：“他真的被蜜蜂蛰了？是怎么被蛰的？” 江天歌面色不变地点头：“嗯。真的被蜜蜂蛰了。” “还能怎么被蛰？不都说了吗，他自己掏蜂窝，所以被蛰了。” 方行川笑了笑，他知道，江天歌的话，半真半假，约瑟夫被蜜蜂蛰，肯定是真的，但掏蜂窝，肯定是假的。 他身子向桌子中间倾了倾，压低声音问：“我有点想知道，是谁想出这么个刁钻的主意的？” 能想出这么刁钻的主意的人，绝对是个人才。 怕江天歌不放心，他保证说：“你放心，你跟我说的话，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也很看不惯那些蓝国人。” 江天歌：“都说了是他自己掏蜂窝的了。” “怎么……”看到江天歌转动着的眼睛，方行川顿了下，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因为想对江天歌这个新妹妹多一些了解，刚才打电话给方守义的时候，他特意跟方守义打听了一下江天歌的性格。 方守义说了不少关于江天歌的话，其中就提到，江天歌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有时候还有一点点的刁钻调皮。当然，方守义特意跟他强调说，只是一点点，一点点…… 所以，会不会，约瑟夫被蜜蜂蛰的事，是江天歌干的？ 方行川这么想着，也忍不住把脑子里的想法问了出口。 江天歌扫了他一眼，谴责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怎么可能会做放蜜蜂咬人的事？” 江天歌说得一本正经，义正严辞。 这话也确实是没有一点毛病。 蜜蜂本来就不是她放的，是梁浩打开箱子放出来的。 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端正坐着，看向方行川质问说： “方行川先生，你这样冤枉一个温柔安静，沉稳懂事，聪明听话，热心助人，善解人意，人见人爱的女生，真的好吗？” 方行川：“……” …… 第259章 自家的妹妹，只能忍着，宠着呗 听到江天歌这样一本正经地夸自己，方行川嘴角就忍不住抽动起来。 他有点怀疑，江天歌刚才说的那一大串词，确定是适合用在她身上的吗？ 至少，以他刚才连着被扎两次心的经历来看，“善解人意”这个词，和她就不怎么相匹配。 看到江天歌还煞有介事地绷着小脸，方行川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天歌，你怎么这么好玩呢。” 他笑着说：“这个工作结束了，我就可以休假回港城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江天歌的性格，可真是太好玩了。如果她能一起回去港城，到时候，家里一定会很热闹，小姑姑肯定也会很开心。 “这件事先放一边，你不要岔开话题。”江天歌继续绷着脸，“方行川先生，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态度有一点点的不满。” “呃……”方行川脸上的笑容顿了下，打量了一会儿江天歌的表情，他迟疑地问，“你……认真的？” 江天歌：“嗯，认真的。” 方行川：“……” 方行川觉得江天歌肯定不会因为这么点事生气，江天歌肯定是在故意吓唬他的。 他去看江天歌的眼睛，想找出江天歌吓唬他的证据。但却看到江天歌抿着唇，垂着眼眸，拒绝和他对视。 方行川：“……” 顿了下，方行川心里有点没底。他不会，真的把江天歌惹生气了吧？这么容易生气吗，难道这就是妹妹和弟弟的区别？ 又看了看江天歌的表情，方行川心里就突然有一点慌。 想了想，他马上认怂，“天歌，对不起，你别生气，七哥开玩笑的。” “你确实是一个温柔安静，沉稳懂事，聪明听话，热心助人，善解人意，人见人爱的女生……” 江天歌：“……” 这一串词，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方行川这么认真地重复一遍，心里突然就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了。 江天歌眼神闪了闪。 她本来是看方行川一脸八卦地追问约瑟夫被蛰的事，就想故意打岔转开他的注意力。好像，她这岔，打得有点大了？ 不过，从方行川的反应，她也大概了解了方行川的性格。嗯，这个表哥，性格和脾气倒是挺不错的。 不包括方德音，方家的人，她现在认识了方守义和方行川，两个人的性格，都还挺不错的。 从他们身上，大概也能推测出，方家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太难相处的。 见方行川还在小心地观察她的表情，似乎是在看她的气有没有消，江天歌也不好拆自己的台，就不再提刚才的事，她笑了笑，说：“嗯，好了，七哥，我们继续吃饭吧。” 想到自己毕竟是把方行川吓唬到了，她就礼尚往来地说道： “七哥，你也是一个温柔安静，沉稳懂事，聪明听话，热心助人，善解人意，人见人爱的女生……” “呃，不，男生。男生。”江天歌弯着眼睛，拿起一旁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来表示赔罪。 方行川：“……” …… 一顿饭吃完，方行川对妹妹这个“物种”，又有了新的认识。对江天歌可谓是又爱又恨。 不过，即使是恨得牙痒痒的，也白搭，也只能他自己心里消化。 自家的妹妹，再恨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忍着，宠着呗。 吃完饭，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才从包厢里出来。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前面走廊拐角的地方， 站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几个男的的背挡着，看不清女生是什么情况。 几个男的的穿着，倒是很容易能让人猜出他们的大概身份。 豹纹，皮雕，油头，大金链…… 致力于在全身上下都标明“老子有钱”的暴发户。 前几年开始改革开放，最先下海的人，不少人都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以前大家都是以能在单位上班，能吃上商品粮为荣，即使是现在，也有不少人仍然保持着这种观点。 这些最先下海经商赚钱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没有单位，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走投无路”，才选择去下海经商的。 以前因为没有正式工作，会遭受别人的白眼冷眼。现在他们挣到钱了，就铆足了劲地告诉别人自己挣到钱了，发达了。 不然，不就如同锦衣夜行了吗。 江天歌理解他们想要炫耀的心情，但是，却非常接受不了他们的辣眼的打扮。她正要收回目光，就听到一道女声： “让开！我不认识你们。” 女生的声音里，带着气愤。 “哎呀，小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脖子、手腕、手指都戴了好几个金链金戒指的男人，哈哈地笑起来。 “以前不认识，现在交个朋友，不就认识了吗？小妹妹，我们哥几个，定了这里最大的房间，走，给哥哥一个面子，一起来吃个饭！” 他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搂对面的女生。 看到他的动作，江天歌的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她正要走过去，但身边的方行川动作比她还快。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叮嘱完江天歌，方行川就阴沉着脸，快步地走过去，他推开暴发户男人，把女生护在身后，冷眼看着暴发户质问：“你们干什么？要耍流氓吗？” “行川哥！” 江天歌落后几步，跟在方行川身后，但听到这道饱含感情的“行川哥”后，她就站在原地，没再动了。 怪不得方行川反应这么大，原来是认识的。关系应该还不浅。 看到方行川把女生护在身后的动作，以及女生紧紧抓住方行川的胳膊，一副满是依赖和信任的神情，江天歌想了想，就决定退后几步，把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方行川。 暴发户男看到突然出现的方行川，眯起眼睛，一脸不屑和嚣张：“你谁啊？滚开。” “敢管你龙哥的闲事，活腻了吧，哥几个，来，给我教训教训他！” 方行川平时应该也是有锻炼的，暴发户男要动手，刚开始的时候，方行川也还能抗衡。但奈何，方行川练的，不是专业的，对方人也多。 没一会儿，他就被几个暴发户男的团团围住了。 正打算看方行川如何大展身手，英雄救美的江天歌：“……” …… 第260章 你不觉得我刚才揍人很厉害吗? 江天歌沉默了一秒，就快步跑上去，把方行川从几个暴发户男的包围中拉出来。 “哟？又来一个更漂亮的小妹妹？小妹妹，你也一起来吃饭啊。” 听到这道令人作呕的语气，江天歌眼神瞬间变得像冷刀子一般，“吃你爹去吧。” 江天歌直接抬起脚，往他的裆部踹去，“啊！……你个臭婊……” 江天歌冷冷地哼了一声，在他躬身捂裆的时候，又用尽全力，用膝盖骨对着他的鼻子顶去，还一边用刀手对着他的后脑勺砍去，“啊！……” 暴发户的几个同伴，看到江天歌的动作，都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就要向江天歌扑来。 “天歌！”方行川担心地喊出声，要把江天歌拉到身后。 江天歌推开他，“这些人我能解决，你护着她们。”她一手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女生，一手挥出拳头对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脸砸去。 看到她手起拳落，利落砸人，直接把那男人的牙齿砸飞的动作。 方行川：“……” 两个女生：“……” 最终的结果，毫无疑问的，是江天歌把几个男的都打趴到地上嗷嗷叫了。 “你……你手受伤了……”黄瑶予心里还有着后怕，看到江天歌手背上的血，她脸色白了白，一脸愧疚和担心。 “不是我的血。”看到手上沾到的血，江天歌嫌弃地皱眉， 这是刚才一个鼻子被打破的男的，把鼻血沾到她手上了。 江天歌蹙着眉看向方行川，“你喊人来处理他们，我去洗手。” 方行川点点头，不放心地追问：“天歌，你真的没受伤？如果受伤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真的没受伤。我先去洗手了。” 说着，江天歌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黄瑶予看了看方行川，又看了看江天歌，犹豫了一秒，她就对方行川说：“行川哥，我也去看看。” 说着，就小跑着追上江天歌。 看到黄瑶予跟过来，江天歌也没有说什么。 是见黄瑶予一直偷偷地盯着自己看，江天歌才出声问她：“怎么了？” 偷看被抓包，黄瑶予眼神躲闪地摇着头，“没……没怎么。” 过了片刻后，她红着脸说：“……你……很漂亮。” 江天歌抬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我知道。” “不过，我更喜欢你夸我其他的。我还有其他更多的优点。你不觉得我刚才揍人很厉害吗？” “嗯嗯嗯！”黄瑶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江天歌，“你很厉害！超级厉害！比行川哥还要厉害！” 看到黄瑶予激动的表情，还有眼睛里冒着的小星星，江天歌：“……” “……其实你行川哥比我厉害。”江天歌尽力地为自己的便宜表哥弥补形象，“他只是……只是发挥失常了。” 黄瑶予：“嗯嗯，反正他没有你厉害。” 江天歌：“……” 她尽过力了。 …… 和黄瑶予聊了一会儿，江天歌就大概了解了黄瑶予和方行川的关系。 方行川和黄瑶予的哥哥是同学加死党。方行川早上开的猛男粉的车，还有刚才的黑色车，都是黄瑶予哥哥的。 而方行川和黄瑶予之间，大概存在着双箭头的暗恋关系。 江天歌洗完手出去，方行川正跟警察说着几个暴发户骚扰黄瑶予几个女生的事，饭店经理在一旁陪着笑，一直打着哈哈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这几个暴发户，都是饭店的常客，每个月都给饭店贡献不少钱，经理当然是不希望他们在这儿被警察拉走的。 几个暴发户也都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怕警察的样子，自称龙哥的人捂着红肿的脸，他对方行川呸了一声。 “告诉你，老子有钱，你以为警察就能管到我？我花点钱就能把事摆平！你小子，给我等着！” “等着，等什么？”江天歌抱着手臂看他，“等我再次踹你的裆吗？” “你……”看到江天歌，龙哥被吓得马上捂住裆部，觉得自己身上又痛了起来，痛得他嘴唇哆嗦，额头直冒冷汗。 其他人也都不敢看江天歌，生怕江天歌又揍他们一顿。 江天歌翻了个白眼，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财神爷送财的时候，怎么就不看把人看清楚点再送。 看到龙哥几个，黄瑶予本来还有点害怕的，但看到他们在江天歌面前的怂样子，心里还剩下的那点害怕，就都消失了，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江天歌，一双星星眼紧紧地盯着江天歌。 最后江天歌要走的时候，黄瑶予拉着江天歌的手，一脸的不舍，“天歌，再见，改天我去找你玩！” 之后又喋喋不休的说着海市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 方行川正想和黄瑶予说几句话，但黄瑶予似乎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方行川：“……” …… 江援朝知道江天歌是和方行川一起去吃饭了，他在门口等着江天歌。 看到江天歌回来，目光在江天歌身上转了一圈，他就问：“打架了？” 江天歌很意外：“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援朝叹了口气，“感觉。” 江天歌：“……” 江天歌不管他玄乎的话，笑眯眯地和江援朝分享说：“我英雄救美去了，还收获了个小迷妹！” 现在黄瑶予迷她迷得不要不要的，连她的行川哥都丢一边了。 也不知道方行川回去后，会不会后悔今天约她吃饭了。 往回走的路上，江天歌和江援朝说着和方行川见面的事，说完，她又好奇地问起以前方行川小时候的事。 看到前面走过来的陆正西，江援朝眼睛动了动，就出声说：“他小时候，还和正西打过架。” “谁赢了？”问完，江天歌就觉得这个问题不该问，谁赢，这不是很明显吗，肯定是陆正西赢了。 江援朝看了眼陆正西，就笑意盈盈地说：“行川赢了。” 江天歌惊讶得瞪大眼睛，她看看江援朝，又 不敢置信地看向陆正西。 “为什么呀？”江天歌很不解，“你为什么会输给方行川？” 想到那件事，陆正西脸上就闪过一抹怪异。 …… 第261章 是谁在背后蛐蛐他? 看到江援朝和陆正西的反应，江天歌就更加好奇了，“陆正西，到底怎么回事？” 江天歌仰着头，盯着陆正西问：“方行川不是比你小吗，你怎么会打不过他？” 陆正西可是比方行川大两岁的。 如果是在十几岁的年龄段里，相差一两岁，两个人的身形和体力可能差别不大，打架的输赢，全靠各自的技巧和能力，不论年纪大小，谁输谁赢都有可能。 但是，按照时间算，江援朝说的陆正西和方行川打架的发生的时间，方行川最大也就四五岁，陆正西六七岁。 六七岁和四五岁，差别可是很大的。除非是长得很瘦小，不然，六七岁的孩子，对上四五岁的孩子，肯定是碾压式的胜利的。 她就很想不明白，陆正西怎么就输给方行川了呢？ 见陆正西没有回答她的话，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古怪，江天歌戳了戳他的胳膊，好奇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催促道：“陆正西，你快点说说你当时是怎么被打输的？” “被打输了，你哭了吗？” 陆正西：“……” 看到陆正西眼神躲闪着，脸上似乎还泛起了一抹红晕，江天歌惊得张圆嘴巴。 她凑近了，凑到陆正西面前去，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亮，“你真的哭啦？” 陆正西：“……” 看江天歌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陆正西被她逼得眼神躲闪，表情别扭，江援朝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听到江援朝的笑声，江天歌马上把目标转到他身上，“爸爸！你知道他们打架的事的！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江援朝看了眼陆正西，就微微勾着嘴角，点着头说：“嗯，我知道。” “爸爸，你快说！” 陆正西：“……”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就是两个年纪小的小人儿凑在一起玩，在玩的过程中产生了摩擦推搡，然后就打了起来。 陆正西因为大两岁，长得比方行川高，动作也比方行川灵活，刚打起来的时候，确实是陆正西占优势，轻轻松松地把方行川给制服了。 而当时的方行川，年纪虽小，但气性却不小。打输了，他没有哭，而是暗暗琢磨着反击。 他趁着陆正西蹲下来捡玩具的时候，蹿到陆正西身后，然后就跳起来阖身往陆正西身上砸去…… ……呃……所以呢？ 看到江天歌瞪大的眼睛里闪过不解，江援朝忍俊不禁，他解释说：“……行川小时候，比较……” 江援朝想了想，想出一个词，“比较圆润。” 方行川小时候，是个肉嘟嘟的小胖子。 江天歌：“……” “……所以，方行川以吨位取胜，陆正西是被方行川给砸哭的？” 江援朝：“嗯。” 听到江援朝的回答，江天歌还不满足，她还转身向陆正西求证，“你真的是被方行川给砸哭的？” 看着贴脸开大的江天歌，陆正西：“……” 陆正西眼神闪了闪，他掩唇咳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江天歌仰着脸，哈哈大笑。 “哈哈哈……陆正西，你们小时候，怎么那么好玩啊？哈哈哈……” 江天歌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出那个画面了：小胖墩方行川，咬着牙，努力蹦高，砸到陆正西身上。 而被砸的陆正西，感受到泰山压顶的感觉，小表情先是茫然，不可置信，然后委屈，瘪嘴哭起来。 尤其是，现在，这两个当事人都已经长得人高马大，英俊帅气，对外的身份和形象也都不普通，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军装在身。 再把他们和这么滑稽搞笑的打架场面联系在一起，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看到陆正西脸上的不自在，江天歌更乐了，她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有要给自家对象留点面子的意思。 “小江，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李志军走过来，看到哈哈大笑的江天歌，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有什么好事吗？” 他压低声音问：“难道是那个录音，已经都弄好了？”距离他们开会结束，都没过去几个小时，江天歌动作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快了？ 陆正西的糗事，她一个人嘲笑就行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尽力维护好他的形象的。江天歌努力收敛起脸上的笑，笑眯眯地和李志军说着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说着说着，李志军就又向江天歌推销起了他的儿子李敬伟来。 “小江呀，我可跟你说，我们家李敬伟，从小就机灵，脑子灵活。以前，有一段时间，他爷爷奶奶带着他去乡下住，他每天都能捣鼓到各种吃的，把自己养得跟个小胖墩似的……” 听到“小胖墩”这个词，江天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她眼睛转了转，看了眼陆正西，就弯着嘴角问李志军：“李同志，那您儿子和人打架的时候，会不会用胖墩墩的自己当武器，去砸别人啊？” 李志军斩钉截铁地回答：“会！怎么不会！” “有一些皮痒的小子看他胖，故意欺负他，他打不过的时候，也不和人废话，就直接蹦到欺负他的人身上，把人砸得嗷嗷叫，哭爹喊娘的。” 听到李志军的话，江天歌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陆正西：“……” …… 第二天，见到方行川的时候，陆正西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其实，昨天的时候，他也没有认出方行川，是后来江援朝告诉他，他才知道的。 他对方行川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因为打架哭了的罪魁祸首，就是方行川。 见陆正西眼神复杂地盯着方行川看，江天歌良心发现地反思自己昨天是不是笑得太过分了，她悄悄地安慰陆正西：“别生气，我给你报仇了。” “你们现在都长大了，再动手打架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好。” 江天歌转着眼睛，给陆正西出主意，“这样，他昨天开了一辆粉色的车，他自己好像也挺喜欢那辆车的颜色的，但我说了句‘猛男粉’之后，他心里好像就有点膈应了。” “你以后，可以拿这事儿笑话笑话他，也算报了他把你砸哭的仇了。” 听到江天歌张口就来的馊主意，陆正西嘴角抽了抽。不过，江天歌有一句话倒是说得没错，“她给他报仇”。 以江天歌的风格，方行川应该没少被江天歌气得牙痒痒的。 走在前面的方行川突然感觉到耳朵有些发烫，他微微蹙了蹙眉，心里有些纳闷。 是谁在背后蛐蛐他？ …… 第262章 蠢货，世界上最大的蠢货 今天是联合国家组织的人主动约了华夏国的代表，说要进行一个简单的交流。 但大家都能看出来，联合国家组织的人之所以有这一行动，是蓝国的意思。他们是给蓝国当说客来的。 而张剑波等人，是完全不接招。不管联合国家组织的人说什么，都是直接一句“国家主权不容挑衅，不容退让”堵了回去。 走的时候，方行川悄悄看了江天歌一眼，趁着没人注意，给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是黄瑶予说要请江天歌吃饭，感谢江天歌昨天救了她。 想到早上黄瑶予在电话里说起江天歌的语气，方行川心里就有一股怪异的感觉。以前黄瑶予打电话给他，不管是因为什么事，黄瑶予都会主动聊一些关于他的话。 但是，这一次，十多分钟的电话里，黄瑶予是一句关于他的话都没有，全都在说江天歌，问江天歌的事。 方行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的这个妹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又给他增添了一点难题。 听说黄瑶予要请她吃饭，江天歌婉拒了。 外交部已经把各个国家和组织的网络邮箱地址给收集好了，她要开始忙活，把约瑟夫的录音发出去了。 现在的电子邮件，发送的都是文字文本，而想要把音频发出去，就需要用程序把音频的文件，加工处理成为文本的形式，同时也要让经过加工处理的音频发送过去后，能正常播放，这需要花点时间。 而且，现在的电子邮件，还不能批量发送，一个邮件一次只能发送给一个对象，想要把邮件发送给多个对象，只能是一个一个地重复操作。 外交部给弄来了一大串的网络邮箱地址，要是一个一个地发，还不知道要发到何年何月。所以，这也需要花功夫去改进一下。 从基地过来的时候，张剑波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装有计算机的吉普车一起带过来了。 之前，因为追ap-3飞机的时候，吉普车开进了海里，发动机进了水。 飞机能弄下来，张剑波把江天歌视为功臣，也把这辆车视为功臣的战车，非常重视。所以，当天晚上就让人把车从海里拉上来修好了。 前两天到海市的时候，张剑波又特意弄了把软椅来，给装到车上。 这几天，江天歌又重复了在基地的安排，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车上对着计算机捣鼓着。 不过，弄个电子邮件，还是比弄飞机要简单得多的。 江天歌窝在车上捣鼓了三天，就把事情给处理好了。 而在录音发出去后，效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好。各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纷纷站出来谴责蓝国的行为，各国媒体争相报道这一事件，各种新闻报纸铺天盖地。 “这件事，一定是华夏国人干的！你们情报部，必须尽快把幕后黑手，以及他受雇于华夏国政府的证据找出来！” 蓝国这次派来交涉的，是一个军部的五星上将麦克莱，自从知道了不少国家和组织都收到了一封负载着约瑟夫那蠢货的愚蠢录音的电子邮件，他就暴跳如雷。 现在听到情报部的反馈，他就更加气急败坏，“什么？你们竟然说查不出来？你们不是号称无所不能的吗，你们不是有世界上最多的计算机人才，最先进的计算机技术的吗？” 麦克莱气得对着电话怒吼，“为什么会连一个电子邮件的来源，都查不出来？蠢货，一窝蠢货！你们都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货！” 对面正听着电话的蓝国情报部官员听到麦克莱的骂的话。 他攥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这番怒火，有对麦克莱的，也有对发送电子邮件的幕后黑手的。 为什么会查不出来电子邮件的来源？ 并不是没有摸查到电子邮件的来源，而是，他们目前不能如实地把查到的情况告诉麦克莱。 因为，他们查到，电子邮件来源ip地址，是他们情报部内部的。 看到结果时，他直接眼前一黑。 不管是有人故意耍他们，还是情报部内部出现了叛徒，对他们情报部来说，这都是一件丑闻，一件不光彩的事。 所以，这个消息，必须要先封锁起来。不然，他们蓝国情报部，就会在全世界面前，颜面扫地。 蓝国情报部官员忍受了麦克莱的一顿痛骂，挂了电话后，越想越黑脸，他当即就把亲信喊来，要在情报部内部开展调查。 这个官员还不知道，苏国潜伏其中的卧底，会利用这次开展内部调查的机会，把自己藏得更深，把脏水泼到不少没有问题的蓝国人身上，导致情报部差点瓦解。 当然，这都是后话。 江天歌也是在过了好多年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把戏，差点成为了能让蓝国情报部消失的导火索。 为此，她还暗暗后悔了好一会儿。后悔自己导火索怎么就不点大一点，要是能彻底把蓝国情报部弄没了，该多好啊。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 录音邮件的事情一出，蓝国想要继续强横无理，也强横不下去了。 被世界各国政要和媒体盯着，麦克莱不得不坐下来，认真地和华夏国开始谈判。 江天歌知道，这谈判的事，江援朝他们比她擅长得多，她帮不上什么忙，她可以开始做收拾约瑟夫的事了。 这天下午，江天歌就主动约了方行川晚上一起吃饭。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陆正西，江天歌又向他发出邀请：“陆正西，我约了你的老朋友，你要一起去吗？” “老朋友？”陆正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江天歌：“嗯，你的老朋友，方行川啊。走，我这就带你去报他把你砸哭的仇！” 陆正西：“……” …… 第263章 陆正西骂人还挺高级 报仇的话，当然是说笑的了。 但江天歌一直都自诩是公平公正的人，拿他们小时候打架的这件事笑话了陆正西，另一个当事人方行川，当然也要享受同等的待遇了。 所以，见到方行川，江天歌第一件事就是贴脸开大。 听到江天歌突然提到他小时候和陆正西打架的事，方行川神情茫然了片刻，就瞪大眼睛看向陆正西，无声地质问他，江天歌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但陆正西只是表情淡然地扫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方行川有些抓狂。 偏偏，江天歌还在一旁哈哈地笑着，这还不够，笑完了，她还一脸揶揄地调侃着：“七哥，你小时候，还挺英勇善战的呀～” 英勇善战…… 对于小孩子，当然可以称得上是英勇善战了。但现在……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方行川脸色忍不住爆红。他看向陆正西，见陆正西仍然一脸淡然的表情，心里一顿，突然就觉得很不公平。 架是一起打的，凭什么我就要被笑话得无地自容，而你却能这么淡定，一副不关你事的样子？ 方行川当即就开始揭起陆正西的短，“是他先动的手。而且，他打我的时候，我没有哭。但我就……就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他就哭天抢地的。” “还哭唧唧地跑去告状！” 陆正西：“……” 陆正西抽搐了一下，他也忍不住挤兑说：“你对你以前的情况，心里就没点数？以你当时的惯性，竟然也好意思说轻轻地碰一下？” 江天歌：“哈哈哈……” 陆正西骂人还挺高级的。不直接说方行川小时候胖，而是拐个弯损他惯性大。 而惯性为什么大呢？当然是因为胖，体重大，才导致惯性大了。 讲究人骂人，就是不一样呐。 方行川也听出陆正西在拐弯抹角地骂他胖了。方行川气得瞪眼，他胖，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他现在，身形笔直修长，要多瘦有多瘦，要多帅有多帅！陆正西这个小心眼的人，竟然还拿过去的老历史来黑他！破坏他形象！ 方行川气得鼻孔冒烟，正准备要和陆正西好好掰扯掰扯，和他大战三百个回合，就听到陆正西说：“行了，就到这儿吧。” 陆正西的声音平淡无波，听着像是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的样子。看到他这个不当回事的反应， 方行川就更气了，“到什么这儿？陆正西你想得美！……” 见方行川没接收到他的意思，陆正西眼里闪过无奈，伸手推了下方行川，示意他去注意一旁的江天歌。 此刻的江天歌，正弯着眼，乐得不行。脸上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她正期待着他们俩互掐互相揭短呢。 他们要是再多吵几句，说不定她就要拍起手掌来了。 江天歌正乐着，就见两个正掐得起劲的人突然停下来，都扭头看向她。顿了下，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看我干嘛呢？” 她脸上的笑都还挂着，还等着看他们俩大战三百回合呢，“你们继续呀，不用在意我的哈。” 见两人不动，江天歌又贴心地提醒说：“你们吵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就行啦。” “七哥，他刚才拐弯抹角地骂你胖，你还没反击呢，你也骂他！” 陆正西：“……” 方行川：“……” 看到江天歌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一脸狡黠地拱着火，陆正西哭笑不得。 方行川也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他咬着牙，瞪向江天歌，“江天歌，我以你哥哥的身份命令你，你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你脑子里，也要把这件事的记忆都忘记掉！” 她的脑子里，只记住他现在英俊潇洒、帅气绅士、成熟稳重的形象就行！ 江天歌抬眼，无辜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提啊？为什么要忘记啊？” “七哥，难道你是觉得丢脸，就不许我提？”这样的话，反而更要提了呀。 黑历史就是用来反复提起，反复让人社死的，不然怎么叫黑历史呢。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 方行川被江天歌明知故问的表情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看了看一旁仍然没什么大反应的陆正西，他咬咬牙，就决定破罐子破摔。 既然陆正西厚脸皮，不觉得丢脸。他也要学陆正西的厚脸皮，不管这件事了！ 方行川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饭店的方向走去，背影里透着一股气冲冲的情绪。见状，江天歌更乐了，笑着去追上他。 陆正西也抬脚跟上他们，一边失笑着在心里摇头。 方行川现在是吃亏在对江天歌不了解，不知道江天歌贪玩的性子。他还不知道，他表现得越在意，江天歌就会越喜欢逗他。 …… 对于身边亲近的家人朋友，江天歌确实是喜欢逗逗他们，但这些都是有分寸的。而且，逗完之后，她还很有始有终的，把人哄好。哄得服服帖帖的那种。 在订好的房间里坐下的时候，方行川就被哄得忘记刚才的事了，恢复了好哥哥的状态，把菜单递给江天歌点菜，又贴心地给江天歌烫杯子，倒水，照顾得很是周到。 看到后面进来的陆正西，自顾自地拉开江天歌旁边的椅子，坐到江天歌身旁，他只是看了一眼，但却并没有多想。 看到陆正西拿起一旁的水壶，给江天歌的水杯里续水，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江家和陆家的关系好，陆正西和江援朝关系也很好，陆正西照顾江天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直到菜上来之后，看到陆正西连续几次给江天歌夹菜的动作，方行川终于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了。 盯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方行川皱着眉，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就微微眯着眼睛问：“你们俩……” “……是不是背着人在干坏事？” …… 第264章 他们确实是很般配，脸皮厚得很般配 江天歌正认真地吃着陆正西给她挑好刺的鱼，听到方行川的话，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来他说的“背着人干坏事”是什么事。 江天歌白了他一眼，纠正说：“什么叫背着人？我们明明光明正大的。” “我们是合法合规合情合理地处对象。” 见方行川眼神一直在她和陆正西身上来回打转，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放下筷子，煞有介事地说： “七哥，你不觉得我们俩，很般配吗？男的俊，女的俏，坐在一起，秀色可餐，养眼怡神，而没有让你辣眼。这怎么是干坏事呢？” “我们无私奉献，免费给你的眼睛增加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明明是在干好事来着。” 方行川：“……” 你们俩确实是很般配。 ——脸皮厚得很般配。 看到方行川被她这番自恋的话，雷得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江天歌满意哼了哼。 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再抬眼时，却又见方行川的眼睛盯着陆正西，眼神里带着一股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复杂情绪。 想了想，江天歌就出声问：“七哥，你干嘛？不会是也要学小舅舅，摆长辈的谱，要对陆正西挑刺吧？” 江天歌都要有点同情陆正西了。自从和她处对象之后，就没少被她的家人亲戚们找茬挑刺，嫌这嫌那的。 诶，小陆同志谈个恋爱，也真是不容易。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行川抬着鼻子哼了声。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他又不是老古董老顽固，江天歌和陆正西要恋爱，是他们自己的事，他才不会闲着没事去挑刺。 不过…… 江天歌是他的妹妹。 他是江天歌的哥哥…… 看着陆正西，方行川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他抚了抚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子，端坐着，咳了一声，如此故作姿态了一番，便悠悠地开口说： “正西啊，既然你是天歌的对象，那你也跟她一样，喊我七哥吧。” 陆正西：“……” 不等陆正西做出反应，方行川又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方家，是很在意这些老规矩的，你喊了我七哥之后，还要给我敬杯茶，要把礼数做周全了。” 江天歌：“……” 江天歌无语得眼尾直抽。方行川怎么不再加一个要给他磕头的要求呢？ 前几天是谁跟她说，方家的家庭氛围很开明民主，一点都不在意条条框框的老规矩的？ 感情是，方家的开明民主，是薛定谔的开明？什么时候要开明，什么时候要重视规矩，完全是根据他自己的想法而变的？ 江天歌拉了拉陆正西，“别理他。你不用喊他七哥，直接喊他名字就行。” 方行川抗议：“为什么不喊？你喊我七哥，他是你对象，他也要喊。” 江天歌：“我怕他喊了你七哥，你就变成七彩的小狗了。” 方行川：“嗯？这和小狗有什么关系？” 年纪比他大的陆正西，低头恭敬地喊他七哥，他能爽翻了，好吗？怎么会变成什么七彩小狗？ 江天歌：“因为你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陆正西要是真的喊了你七哥，你还不得乐翻了，还不得嘚瑟得尾巴翘上天，还不得在你的染坊里满地打滚，把自己乐得更七彩小狗一样了么。” 方行川：“……” 看到方行川吃瘪的表情，陆正西嘴角勾了勾。他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水壶，一边给方行川的水杯里续水，一边说： “如果单论我们俩的关系，按照辈分来，你是要喊我叔叔的。” 方行川的父亲方守俨和他的大哥陆正崇，曾经是同学和朋友。按照这个关系辈分，方行川是和陆绪文一辈的，的确是需要喊他叔叔。 “但以前，我们一直也都没有讲究这个，你也从来没有喊过我叔叔，都是喊我的名字的。以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以后，我们也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互相喊名字就行。” 方行川：“……” 所以，陆正西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要陆正西喊他七哥，那他就要先把以前没喊的“叔叔”补回来？ 陆正西他想得倒挺美！ 现在不愿意喊，是吧？哼，以后总有机会让他喊的！ 方行川哼了一声，端起陆正西给倒的水，慢条斯理地拿到嘴边抿了一口，还没事找事地点评说：“水倒得有点满。以后不要倒这么满。” 江天歌都没眼看。 好在陆正西性格好，脾气稳定，要是换个人，她可能都要担心那壶水会不会直接砸到方行川的脸上了。 …… 插科打诨地吃完一顿饭，江天歌就跟方行川说她想要收拾约瑟夫的事。 “他有恋同癖。他应该还伤害过不少的女生。”看着方行川，江天歌表情严肃地说，“我想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为他自己所犯的罪，受到惩罚。” 之前第一次被约瑟夫语言挑逗的时候，江天歌就发现了约瑟夫的这个缺德癖好。她之前故意套约瑟夫的话，套了不少关于这件事的话。 她有录音，可以像之前的操作一样，用电子邮件把录音散布出去。 但是，如果只是散布了录音，可能只是让约瑟夫名誉受损，想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还需要有真实的受害者出来指控他。 她现在在国外，没有人脉，操作不了这件事。所以，需要方行川的帮忙。 “好。”方行川沉着声音说，“我来安排。” 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蓝国军队里有着不少有恋同癖的人渣。听到他们做的事，他气愤，但因为各种原因受限，无能为力。 现在他知道了约瑟夫的事，知道了江天歌手上有指控约瑟夫的证据，他就不可能不管。 江天歌：“嗯，谢谢七哥，现在我身上没带钱，之后，我会把这其中所需的花费都转给你。” 这段时间，她攒了一些钱。而且，张剑波透露了，等回到北城之后，上面会表彰她。据说，除了奖章之外，还会有一笔数量很可观的奖金。 足够支付这其中的花费。 但方行川却摇头说：“不用。” 他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要用多少钱，我直接去找小叔拿就行。” 江天歌：“……” …… 第265章 方德音的空白的梦 港城。 刚进家门的方守义突然打了个喷嚏。 陈嫂听到，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这两天降温，你是不是着凉了？” “没多久就要过年了，可别感冒了呀，待会儿我给你熬点姜汤喝。” 听到“姜汤”两字，方守义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喝姜汤了。 眼睛一转，方守义就说：“陈嫂，没事，我没有着凉。” “估计是有人想我了。” 听到方守义的话，陈嫂摇头失笑，她忍不住笑着挤兑说：“你这么大年纪了，都还没个对象，谁想你？哪有人想你？” 方守义嘴硬，“怎么没有，想我的人多了……” 陈嫂：“就算有想你的，也不是正经地想你这个人，是想你的钱。” 方守义：“……” 方守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每年要临近过年的时候，家里的人就轮番拿结婚的事来念叨他。他们这么年复一年地念叨着，也不嫌烦么？ 反正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过，今年有江天歌的事，他或许能逃过一劫？ 当然了，前提是，江天歌不要幸灾乐祸，跟着一起凑热闹。 见陈嫂似乎还要长篇大论地跟他讲道理，方守义眼睛一转，就快速转移话题，“陈嫂，德音呢？” “她昨晚没睡好，刚才回房间补觉去了。”看了看时间，陈嫂说，“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方守义想了想，面露疑惑地问：“德音这两天的脸色，看着好像比前几天差了？” “你也觉得？我也觉得是比前几天差了。”陈嫂认同地点着头说，随后，她又皱起了眉，“但我问德音，德音说没事，只是晚上没睡好。” “前几天，心理医生说德音恢复得很好的，所以应该不是病影响的。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压力太大了？”陈嫂猜测地问道。 方德音是蓝国一所知名高校的老师，她是在学校放假后，回来港城的。 虽然现在是在假期里，但也需要提前做一些备课工作，为下学期的课程做准备。 方守义摇头说：“不会。” 德音一个女性，还是华裔出身的，能进入蓝国的知名高校当老师，就足以说明她在专业领域里是足够优秀的。 在工作方面，德音一直都很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刚开始进校任教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因为压力大影响身体状态的情况，现在就更不会了。 “我待会儿和她聊……” 方守义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顿了一秒，听出声音似乎是从方德音房间的方向发出来的，方守义面色骤变，三步并做两步地往楼上跑去。 “德音……” 看到方德音脸色苍白，眼神迷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方守义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小心地拍着方德音的背，轻声安抚着她，“德音，没事的，没事的……” 直到方德音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表情慢慢恢复正常，方守义才敢出声问：“德音，怎么了？” 方德音看向方守义，她动了动嘴唇，沉默了会儿，才低着声音说：“五哥，我……刚才……做了个梦……” 方守义目光微动，他安抚地笑了笑，随后温声问：“梦到了什么？” 察觉到方德音低落的情绪，他又补充说：“别怕，梦都是相反的。” 梦到了什么？ 方德音脸上又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 这两天，她都在做着同一个“空白”的梦。在梦里，她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梦里空白一片，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她知道，梦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且，她能感觉到，梦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对她非常重要的。 每次梦醒之后，她的心里，就如同被人挖去了一块一样，锥心地疼，她感受到了一种，如同被漫无边际的绝望和痛苦淹没的窒息感。 在梦里，一定是发生了一件对她非常重要的事。 方德音拧着眉，努力去回想着刚才做的梦，想要从那茫然空白的梦境中寻找信息。 但不管她如何努力地回想，都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梦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看到方德音脸上浮现出焦躁和痛苦的神情，方守义连忙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德音，没事的，没事的，不知道发生什么就不要想了。梦而已，梦都是反的……” 知道方守义担心她，方德音用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她动着嘴角，尝试了好几次，才勾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嗯，五哥，我知道的。” “好，知道就行。”方守义也笑了笑，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心。 …… 海市。 江援朝、张剑波他们，还在和蓝国的麦克莱等人开展着谈判，江天歌没什么事要做，想着这是海市，是现在对外贸易发展得最好的几个城市之一，卖的东西多。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她现在闲着没事，可以到处逛逛，给江家、方家的人都买点东西当新年礼物。 听方行川说，之前黄瑶予问过她好几次，想要约她一起出去玩，但她忙着，一直都没时间应黄瑶予的约。 所以，这次要去逛街买东西，江天歌就提前问了黄瑶予一声，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 黄瑶予想都没想，当即就点头，“有兴趣！有兴趣！我很有兴趣！” “天歌，你是要逛街买东西吗？要买的东西多吗？需不需要我喊个人一起，帮你拿东西呀？”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热情，江天歌笑了笑，说：“不用这么麻烦……” 黄瑶予马上说：“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是我弟弟，他学校放假了，正闲在家里没事干呢，正好可以让他来帮我们拿东西！” 江天歌：“……” 你可真是一个好姐姐。 …… 第266章 有机会找到上辈子的恩人伯伯了 “好，那就麻烦你弟弟了。” 江家和方家的人口都旺盛，她要买的东西确实是不少，江援朝、陆正西他们都忙着，没空去帮她提东西。既然黄瑶予都这么热情地要把她弟弟叫来，她也不推辞了。 “先代我跟你弟弟说声谢谢，跟他说，中午我请他吃饭。” 黄瑶予笑眯眯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挂了电话，黄瑶予就小跑着上楼，直接推开她弟弟房间的门，“黄程昊，走，跟我出去逛商场。” 而被叫作黄程昊的男生，正盘腿坐在床上玩着游戏机，他头也不抬地拒绝说：“我才不去。” 每次喊他一起去逛街，都是打着让他当免费劳动力的主意，他都要被他们压榨得比地主家的长工还要惨了。这一次，他要坚决反抗！ 黄瑶予直接伸手把游戏机抢走，强硬地说：“不行，你必须去！我都跟天歌说好了。” 黄程昊正要和黄瑶予理论，听到黄瑶予提到“天歌”两个字，他顿了一下，出声问：“你说的天歌，是帮你打流氓的那个女生吗？” 黄瑶予点头：“当然了。她要去买东西，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你可以去帮她提东西，你不能让我说话不算话！你如果不去，就是让我忘恩负义！” 这关忘恩负义什么事？黄程昊心里一阵无语，但最终，他还是点头了。 他之前听黄瑶予提过江天歌帮她打流氓的事，听起来，江天歌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倒可以去认识认识。 …… 黄瑶予拉着弟弟，提前到约定的地方等江天歌。看到江天歌，她高兴地招手，热情地和江天歌打招呼，又给江天歌介绍说： “天歌，这是我弟弟，黄程昊，他很崇拜你，很高兴能来给你帮忙！” 黄程昊：“……” 我只是好奇，没有崇拜。 江天歌笑了笑，对黄程昊说：“你好，我是江天歌，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但在看清楚黄程昊的长相时，江天歌却顿住了。 黄程昊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她上辈子见过。 上辈子，她曾经一直在尝试着去找到当初救她的恩人伯伯。在她成年之前，恩人伯伯每年都会给福利院打一笔钱，用作她的生活费。 她后来顺着这些打钱的记录去找，最后找到的人，就是黄程昊。 知道她为什么找来之后，黄程昊告诉她，他并不是救她的恩人伯伯，那些钱，他只是帮忙转的。 她离开的时候，黄程昊还神情复杂地劝她，让她不要再继续找了。当时，黄程昊说：如果她继续找下去，会打扰到恩人伯伯的生活的。 她也是听了黄程昊的话，深思熟虑之后，才没有再继续坚持去找恩人伯伯。 后来，她猜测过黄程昊和恩人伯伯的关系。 恩人伯伯是军人，黄程昊也是军人，按照他们的年龄经历，以及黄程昊提起恩人伯伯的态度来推测，黄程昊应该是在恩人伯伯身边，当过警卫员…… 江天歌看向站在眼前的黄程昊。现在的黄程昊，只有十六七岁，剪着流行的偏分发型，他还是个阳光青涩的学生，还没有去当兵。 这一辈子，她提前见到了黄程昊。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这一辈子，她有可能找到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 是不是，只要黄程昊的人生轨迹不改变，等黄程昊去当兵了，她关注着黄程昊的动向，就可以找到救她的恩人伯伯了？ 上辈子，黄程昊劝她不要再找，担心她打扰到恩人伯伯的生活。 但这辈子，她如果能提前找到人，恩人伯伯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她可以假装成其他的身份，可以悄悄地找机会报答恩人伯伯…… 看到江天歌直直地盯着他看，黄程昊愣了愣，随后耳根悄悄变红，“呃……天……天歌，你好……” 听到黄程昊竟然真的直接喊江天歌的名字，黄瑶予瞪了他一眼，纠正说： “你别没大没小的，要叫天歌姐姐！”要不是她比天歌大，她都想要喊天歌姐姐的。 江天歌连忙摆手，“别！叫名字就行，不用叫姐姐。” 在上辈子，因为恩人伯伯，她对黄程昊也是很尊敬的，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叔叔的。 现在黄程昊要是喊她姐姐了，还怪别扭的。 …… 江天歌出来这一趟，原本的目的是给江家和方家的人买东西的。 因为之前江援朝、江老爷子他们，吐槽她买东西都是批发的，她还想着这一次，时间充足，她要多花点心思，尽量给每个人都买不一样的。 但是，见到黄程昊之后，她就没有心思去琢磨给每个人都挑不一样的礼物了。 快速地搞完大批发，江天歌就说要请黄瑶予姐弟俩去吃饭，她想坐下来，先打听打听黄程昊的事。 她还要想办法和黄程昊混熟一点，以后好打听他的动向。 之后的两天里，江天歌都约了黄瑶予姐弟俩，喊他们一起四处溜达。一边和黄程昊打好关系。 江天歌非常确定，自己的言行和举止，都是很有分寸。 但是，在第二天游玩结束，各回各家之前，黄瑶予把她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道：“天歌，你觉得我弟弟怎么样？” 江天歌：“……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觉得他的人怎么样？”黄瑶予眨着眼睛问，“你……喜欢他吗？” 江天歌：“……为什么这么问？” 黄瑶予：“我弟弟，好像有点喜欢你。这两天，他出门都特别积极，还很臭美地打扮自己……” 江天歌：“……” 黄程昊喜欢她？ 沉默了两秒，江天歌转身看向黄程昊，直接对他说：“叫姐姐。”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她不应该把上辈子和这辈子混为一谈了。她不应该不好意思让黄程昊喊她姐。 她现在的年纪比黄程昊大，黄程昊就应该喊她姐。 见黄程昊没反应，江天歌呲牙挥拳地威胁说：“快，叫我姐。不然揍你。” 黄程昊：“……” 谁能想到，他人生中第一次朦胧的少年慕艾，是被一声“姐”给终止的？ …… 第267章 海市的桃花没开，我的桃花开了 江天歌让黄程昊见识了一番自己的威力，把他心中的小心思给彻底摧毁了，才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感觉到氛围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大家都眉目舒展，笑意盈盈的，江天歌就猜测，应该是和蓝国的谈判，有结果了。 见到江援朝，江天歌就好奇地问：“怎么样？条件他们都答应了吗？” 江援朝心情也很不错，他勾着嘴角说：“虽然提出的条件，他们并没有都答应。但我们的预期目标，达到了。” 谈判的过程是一场博弈，所提出的目标条件虚虚实实，比真实的目标条件要高，最终，能达到预期的目标，这场谈判就是成功的。 这一次，蓝国要他们归还ap-3飞机和飞行员约瑟夫，他们要求蓝国公开道歉，并承诺以后都不许非法靠近华夏国的领空、领水、领土。 在此基础上，他们还做到了，让蓝国支付了一笔约瑟夫以及ap-3飞机对他们基地造成损失和消耗的费用。 虽然这笔费用不算多，但能让蓝国吃瘪，能让华夏国站上有利位置，扬眉吐气，这笔费用就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 大致说了一下和蓝国谈判的事情，江援朝就看向江天歌，问她：“你今天去哪儿玩了？都干了什么？” 江天歌耸耸肩，回答说：“也没干嘛。” 她叹了道气，说：“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外面突然长了朵桃花，我刚刚把它掐了。” 江援朝以为江天歌说的话，就只是字面意思，他微微挑眉，就问：“海市的桃花现在开了？”现在是腊月，一般的桃花，最早也要到过完年之后，才开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花长得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去掐了。 江天歌：“海市的桃花没开，我的桃花开了。” 接着，她就把黄程昊的事情说了。 “……你说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样呢？” “他才十七岁，还是一个学生，学习才是他现在的主要任务。不一心想着学习的事，竟然分心去想谈恋爱……” 看着江天歌皱着眉，一脸煞有介事的表情，江援朝嘴角抽了抽，他拆台说：“你自己不是也没大多少吗？还不是早早地就和陆正西谈了？” 江援朝好笑地说：“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 “……” 江天歌一噎，她眨了眨眼睛掩饰眼中闪过的尴尬，咳了一声，就又理直气壮地说，“我虽然生理年龄小，但我早就成熟了，我心理年龄大，可能比你还大呢。” 江援朝扫了她一圈，似笑非笑的说：“是，你成熟，那就请你以后都不要再跟我耍赖皮……” “那哪是一回事呢，”江天歌弯着眼，嘿嘿地笑道，“孩子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孩子。” 江援朝：“……” 江天歌眼睛一转，就又说：“而且，你不觉得我对这件事的处理很好吗？我已经有对象了，对于这些乱长出来的桃花，就要快刀斩乱麻。” 说着，她还教育起江援朝来，“江援朝同志，我觉得在类似的事情上，你处理得就没有我好，你应该向我学习。” 江援朝虽然年纪不小，但桃花却也不少，之前想走江老太太、江向梅和他相亲的人，首都饭店的那个服务员。 还有这一次，外交部的一个女同志，也隐晦地表现出对他有好感，想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江援朝虽然表现出了拒绝的态度，但却并没有让人完全歇了心思。一些执着不愿意放弃的人，还想着要继续攻略他呢。 就比如北城饭店的那个叫赵素云的服务员，她去北城饭店的时候，赵素云好几次都跑到她面前来，想要在她这个江援朝的亲生女儿面前刷好感。 江援朝之前说过，等蓝国的事处理完之后，想去一趟港城。看他的意思，是想要和方德音重新在一起的。 既然想和方德音重修旧好， 他就更应该要去处理好他身后的桃花了。 江天歌抱着手臂，看着江援朝问：“江援朝同志，你说，我说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她吓唬说：“你要是不向我学习，小心以后我妈妈知道了你的这些情况， 她跟你算账，让你跪键盘，跪搓衣板。” 江援朝：“……” 江援朝眼睛闪了闪，说知道了。 说到方德音，江援朝就问起江天歌去港城的打算，“我现在还抽不开身，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去港城。” “你想不想早一点过去？行川他说他过几天就要回去港城，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虽然江天歌胆子大，身手也很不错，但她一个人外出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还是会担心的。 如果能和方行川一起过去，他会放心不少。 江天歌想了想，就点头说：“也行。” 知道江天歌要跟他一起回去港城，方行川很是高兴，当即就打电话回港城，跟方守义邀功：“小叔，过几天我就把天歌带回来！” 听到消息，方守义高兴得眉眼飞扬，“好！” 他自从回到了港城，就一直等着江天歌的消息了，现在总算是等到了！ 方守义笑着说：“你记得提前把到港城的时间告诉我，这是天歌第一次回家，到时候，我带大家一起去接你们！” 方守义现在心情好，开口也很是大方：“你之前不是说你朋友有一辆粉色的车吗，等你回来，我也给你弄一辆！” 江天歌愿意跟着方行川一起回来，方行川不管有没有起到作用，他都有功劳。有功劳，就该奖！ 现在，听到别人说“粉色”这个词，方行川脑子里就自动转化成“猛男粉”。 听到方守义的话，方行川眼底闪过复杂，他干笑着说：“小叔，还是算了吧，怪麻烦的。” 方守义不知道自家侄子的想法，他不在意地说：“麻烦什么？不麻烦，找一个技术好的师傅，给钱就行。” “我也觉得这个颜色很不错，到时候，我也弄一辆，两辆一起弄，师傅还更有经验。” 听到方守义的话，方行川目光动了动，就笑着说：“那小叔你先让师傅给你弄吧，我不急，我的等过段时间再弄也行的。” 方守义点点头，“也行。我快点让师傅把车弄好，等天歌来了，就可以开车带她去迪士尼玩了。” “嗯嗯，天歌肯定喜欢的。”方行川笑眯眯地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 第268章 记者会 方守义还完全不知道方行川是在坑他。挂了电话，他就去找方德音，要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两天，德音还在被她的那个梦困扰着，或许，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就能把梦的事放下了。 听到消息，方德音确实是很高兴，她的眼里跃动着光亮，声音也变得轻快了几分，“真的？天歌真的要和行川一起回来？” 方守义笑着点头：“对，行川说，过几天就能回来了。我待会儿就打电话跟告诉爸爸和大哥他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天歌回家。” 方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现在进入腊月，临近年关，每个人要忙的事情都很多。但即使再忙，其他事情也都没有接江天歌回家重要。 “好……”方德音满脸都洋溢着欢喜，她高兴地都有点手足无措，“五哥，我……还想去给天歌买几身衣服……” 方守义笑着说：“行，我陪你去。” 其实，自从他从北城回来，告诉了德音江天歌的事情，德音就开始给江天歌买各种东西了。 衣服、首饰、鞋子、包包……买的东西，都快要堆满一个房间了。 但是，再多又有什么关系呢，德音既然还想买，就去买。他们家，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 …… 海市。 之前，录音发出去之后，世界各国都关注着华夏国和蓝国谈判交涉的事情，不少媒体记者都来到了海市，追踪这件事情的进展。 现在谈判有了结果，张剑波等人商量了一番，又向上面请示了之后，就决定把这些媒体记者都聚到一起，开一个记者会，把事情和谈判的结果做一个正式的回应和公布。 张剑波把江天歌喊来，让她也一起参加，“我们可以借着这些记者的口和笔，把谈判结果公布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错方是蓝国。” “但是，这些记者也都不是善茬，记者会上，他们肯定会给我们挖陷阱，问各种刁钻的问题。” 看着江天歌，张剑波说：“我想让你也一起去参加记者会，帮忙盯着。” 鱼雷，飞机，还有最近的电子邮件的事情，让他对江天歌，已经有了一种毋庸置疑的信任感。他总觉得，只要有江天歌在，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所以，这次记者会，他也想把江天歌叫上，让江天歌去给他镇楼。 江天歌点点头，“行，那到时候我就站您身后，给您当个摆设的花瓶翻译吧。” 外交部会安排专业的翻译人员，她也不抢翻译人员的活，但可以伪装一下，混进里面。 张剑波就笑着打趣说：“你可没有机会去当摆设的花瓶的，你是华大的，外文应该也很不错，我都想直接让你来当翻译了。” 江天歌谦虚地笑着：“张同志，我也想给您当翻译啊。” “但我的外文，真的马马虎虎，听和说都很一般，站出来会让您丢脸的，所以才只能给您当个摆设的翻译了。等下次，下次我把外文练好一点，不丢人了，就给您当翻译啊。” 张剑波哈哈地笑着：“好，我等着你。” 张剑波知道，江天歌的这些话，半真半假，也肯定是有谦虚的成分在的。 但直到在记者会上，听到江天歌用一口流利的外文，把记者说得说不出话，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江天歌的话，不是“有谦虚的成分在”，而是：全都是谦虚！ 记者会上，前半场，气氛和内容，都算得上是正常。 但到了后半场的自由提问环节，气氛就变得越来越微妙和尖锐起来了，记者们问出的问题，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是带有暗坑的。稍有不注意，就会掉进他们设的陷阱里。 “……张同志，众所周知，现在的电子邮件，只能发送文字，而不能发送录音。但你们华夏国，却能发送出载着录音的电子邮件，我们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江天歌目光看向问问题的记者。她刚才就已经观察了，看出来这几个经常抛出带着陷阱问题的记者，其实是一伙的。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谁服务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张剑波也听出了这个问题中的陷阱，他表情严肃地回答说：“记者先生，您的问题问错人了。我们华夏国政府，并没有发送电子邮件。” 问题中精心设的坑，屡次都被避过去，记者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看张剑波，他突然夸张地讥笑出声。 “哈哈，这话没错，你们华夏国落后又原始，你们的文字都不能在计算机上打出来，你们连完整的互联网都没有，又怎么会能发送电子邮件呢。” “真是抱歉，我们蓝国，是人人都有计算机，家家都有互联网的，但忘记了你们华夏国和我们蓝国是不一样，哈哈……” 虽然都听出了这个记者是故意这么说，目的是想要把他们激怒，但大家却仍然忍不住生气了。 张剑波压下心中的火气，微微偏头看向江天歌，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他就出声说： “记者先生，记者是调查真相，报道真相的，但你此刻说出的话，却毫无根据，与实际不符，且带着你的主观揣测，我有拒绝和你交谈的权利。” “但我们华夏国是礼仪之邦，不会做出把客人晾在一旁的事情，所以，我想让我们的另一位同志来和你交流。” 张剑波说完，就让江天歌上前来。 这个记者，既然故意找茬，那他们也不用客气了。 对付这些人，江天歌脑子转得快，嘴皮子也最溜，就让她来。 他本意是想让江天歌用中文说，翻译员再翻译成外文，但江天歌一开口，就直接是外文。 …… 第269章 怀疑人生去吧 江天歌站出来，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记者先生，您好，很高兴能和您进行交流。” 江天歌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客气友好，态度真诚。给人一种她不是要怼人，而是真的要和记者友好交流的感觉。 张剑波都放出话了，说我们是礼仪之邦。所以，国设和人设都要立住。 我笑着，也能把你说到怀疑人生。 江天歌嘴边噙着好看的笑容，但眼神却冷肃凌冽。扫了眼记者胸前的十字架项链，江天歌眼睛一转，就出声说： “记者先生，您是天主教徒吗？非常巧，我最近对天主教的文化很感兴趣，做了不少研究。” 听到这熟悉的话，张剑波就知道，稳了。上次江天歌把纪同志怼得哑口无言，就是以这样的话开篇的。 上次，江天歌怼纪同志的时候，明显是给纪同志留着面子，收着她的脾气，嘴下留情的。 扫了眼一脸狂妄的记者，张剑波心中冷笑。而你，就自求多福吧。 听到江天歌的话，叫做埃利斯的记者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他讥嘲说： “以前听说你们华夏国人自大虚伪，喜欢不懂装懂，我还觉得这可能是偏见。现在知道，是我对你们华夏国人期望过高了。你们，确实是自大又虚伪。” “我们天主教，是有着悠久历史，有着深奥教义的宗教，你一个华夏国的小女孩，你知道天主是谁吗，你读过《圣经》吗？竟然也敢说对天主教的文化有研究，可真是虚伪至极。” 埃利斯撇撇嘴，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审判和说教。 “小女孩，你还是先回学校学习吧，我知道你们华夏国的人都不重视教育。但我想告诉你，你不去接受教育，不去接受更多的事物，不去见识更大的世界，就永远无知，永远自大，永远愚蠢。” 江天歌耐着性子听完这番话，她没有表现出愤怒的反应，反而好态度地笑了笑。看着埃利斯，江天歌出声说： “记者先生，虽然您前面的话我不敢苟同，但您最后一句话，我却是认同的：不去接受更多的事物，不去见识更大的世界，就永远无知，永远自大，永远愚蠢。” “我也借花献佛，把这句话转送给您。我觉得，比起我，您更适合这句话。” “您用您狭隘无知的思想习惯，没有了解和调查，就断定我说对天主教有研究的话是假的，就咬定我不知道天主，没看过《圣经》，您这个行为，才是无知，自大，愚蠢。” 看着埃利斯胸前的十字架，江天歌目光冷了几分，她声音幽幽地说：“而且，记者先生，您虽然带着十字架，将天主挂在胸前，但您同时也在做着冒犯天主的事情。” 江天歌的声音不高，但听在埃利斯耳中，却如同一道惊雷。 埃利斯愣了片刻，脸上就露出暴怒的表情，“你胡说，天主永远在我心中！我永远不会冒犯天主！你闭嘴！” 江天歌眼神睥着他，声音有力地说：“不，记者先生，您时刻都在冒犯天主。” “天主要求教众遵守天主十诫，遵守圣教四规，不得触犯七宗罪。而记者先生，您却时刻都在触犯着七宗罪之首的傲慢之罪。” “您的思想傲慢，语言傲慢，动作傲慢。您身上被傲慢笼罩。您身上的傲慢，滋养着撒旦和路西法。” “你表面上追随着天主，但你实际上却与恶魔，与堕落天使为伍，背叛天主。”看着埃利斯，江天歌露出悲悯的神情，“记者先生，天主知道了，一定会惩罚你的。” 看到记者眼中闪过慌乱，江天歌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抬手在身前比划了个祷告的动作，一边用外文轻声念《神曲·炼狱篇》中的句子：“傲慢，戒之在骄，负重罚之……” “记者先生，祝您好运。” 看完江天歌这番操作，埃利斯已经完全呆愣住了。 他一直被人告知，华夏国落后愚蠢，华夏国人自大虚伪，对于华夏国的这些情况，他也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他不相信华夏国人的话，觉得华夏国人说的话，都是在吹嘘，都是假的。 但是，这个被他认为是在吹嘘，是自大虚伪的小女孩，却能说出《圣经》和《神曲》中的经文，她知道天主，知道撒旦，知道路西法…… 她说他触犯了七宗罪，她说他与堕落天使为伍，她说他背叛了天主…… ！！！ 他是不是，真的触犯了七宗罪？他……真的背叛了天主吗？ 不，他没有背叛天主！ 他不是有意背叛天主的！ 看到记者慌乱的眼神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江天歌在心里冷笑。不是不安好心挑刺挖坑吗，不是长篇大论地骂我吗？ 我骂不死你，就把你的神拉出来审判你，吓死你，煎熬死你。 以后，就天天心神不安地去教堂反省，忏悔吧。 把埃利斯的心态搞崩了，江天歌目光在在场的其他记者身上扫了一圈，就开始一一反驳他刚才说的话： “记者先生，您方才说我们华夏国不能用计算机打出我们的文字，这是傲慢的想法，我非常高兴地告诉你，我们华夏国，早就有了自己的汉字键盘。” “我们华夏国一位叫做王怀民的科学家，早就发明出了二十六键位的汉字键盘，可以把我们生活中用到的汉字，都输入到计算机中。您认为我们不能用计算机打出汉字，是因为您身上的傲慢态度。” “希望您的傲慢，没有让天主生气，希望天主能原谅您。” “我们华夏国人勤劳，谦虚，善良，正义，好学，我们有着各种美好的品质。但您未曾真实地了解过我们，就说我们华夏国人自大虚伪，这都是因为您的傲慢态度。” “希望您的傲慢，没有让天主生气，希望天主能原谅您。” “……” 江天歌每反驳完一个点，就声音幽幽地在后面加一句“希望您的傲慢，没有让天主生气，希望天主?原谅您”。 埃利斯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下去。最后，他自己当场在胸划着十字架做起了祷告，念念有词地祈求天主的原谅…… 江天歌任务完成了，她毫不恋战地退回到了张剑波身后。 江天歌怼记者的话是直接用外文说的，在江天歌说的时候，外交部的翻译同志同步把她的话翻译成中文，方便张剑波等人知道江天歌说了什么。 对于江天歌的骁勇善战，张剑波是很满意的，但听到江天歌对天主教的历史和教义侃侃而谈，他眼底又闪过几分迟疑。 …… 第270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记者会结束之后，张剑波思考了一番，就决定要找江天歌聊聊。 一边走着，张剑波一边出声问：“天歌，我想问一下你，你有没有想加入党组织的想法？” 加入党组织？现在加入组织，要求严格，程序也不简单，江天歌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不过，张剑波这么问她，估计是要推荐她入组织了。江天歌想了想，就点头说想过。 “我想推荐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成为正式的同志，其他的要求，你都符合，就是有一点。” 张剑波顿了顿，说：“我们的同志，需要是无神论主义者。” 江天歌：“嗯，我是无神论者。”虽然她也会去寺庙上上香拜拜佛什么的，但那只是偶尔。综合来看，她还是属于无神论者的。 张剑波看了她一眼，说：“你刚刚，我以为，你信天主教……” “嗨，张同志您这就想左了。”知道张剑波应该是误会了，江天歌摆摆手，微微扬着眉说，“我那不是见机行事么。” “要是那个记者信的不是天主教，而是信佛教，信道教，或者风水八卦什么的，我也能跟他扯点佛啊道啊阴阳八卦什么的。” “我们老祖宗不是说了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哪派的人，就说哪派的话。” 张剑波：“……” 愣了下，张剑波就笑了起来，“哈哈哈，把你叫来，果然没错。下次要是有这样的事，还叫你！” 江天歌：“……也可以不用叫我的。” 现在的情况，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定位了。她明明是搞计算机、敲键盘的高层次稀缺人才，但现在却弄得，她都要变成为吵架怼人的专业户了。 好像有点损害她的形象了？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认真地想着：要是可以的话，这样的事情，她以后想少干点。 她认真地给张剑波提建议：“张同志，我觉得我们的人才队伍建设中，也应该多培养一些嘴皮子好、擅长吵架的人才。” 把人培养出来，让他们接我的班，然后我就能深藏功与名，功成身退了。 听到这话，张剑波哭笑不得。 …… 记者会结束之后，江天歌在海市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她差不多可以收拾东西，准备着跟方行川去港城。 因为联合国际组织的人还没离开，他们明天才走，方行川需要把人送走了，才能回港城。 这两天闲着没事，江天歌想了想，就又约了黄瑶予，还特意叮嘱了黄瑶予，把黄程昊也叫上。 她离开之后，还会不会再来海市，什么时候来，都说不定。 所以，她要先把黄程昊的事情给搞定了。黄程昊是目前知道的，能找到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的唯一线索。这个线索，不能丢了。 之前，她想的是和黄程昊搞好关系，当个经常联系的朋友。 但他竟然冒了其他的心思，想当她对象。那她就改变策略，不当黄程昊朋友了。 她要去当他姐，当他大姐头，当他老大！ 见到人，江天歌就笑得一脸慈祥，并加夹着几分威逼利诱的意味，“黄程昊，叫姐了吗？” 黄程昊：“……” 要是知道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动那不该动的心思。 本来就有一个压他头上的亲姐，现在又来一个，还是比他亲姐还厉害的。 …… 既然决定了给黄程昊当老大，江天歌就很自然地承担起了老大的责任，关心小弟的学习、生活、以及未来人生规划。 但目前，江天歌也只敢问问黄程昊的学习情况，其他的，她还也不敢说太多，因为她怕自己的蝴蝶翅膀，把黄程昊上辈子的人生轨迹给扇偏了。 要是因为她的影响，黄程昊的人生轨迹改变了，不去给她的恩人伯伯当警卫员，那她就白忙活了。 虽然现在不能做什么，但以后，她已经有了对黄程昊的初步计划了。 这段时间，李志军一直跟她推销他儿子李敬伟，想让她收李敬伟为徒，教他计算机。 前几天，张剑波也跟她透露过，说李同志等人，有计划在部队中建设一支新型人才队伍，一支以现代计算机网络技术为关键技能的新型人才队伍。 张剑波暗示过，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大概是什么任务，江天歌也能猜得到：当教官，教编程代码，把她会的，都教授出来。 对于这个安排，江天歌欣然接受的。 她没有技术保密、技术不外传的想法。相反，她希望更多的人学会编程代码，希望更多的人能熟练地应用计算机，能用计算机当武器，抵御侵扰，保家卫国。 教一个人也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 等黄程昊当了兵，带着她找到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之后，如果黄程昊合适，他也愿意的话，她就把黄程昊也弄过来，跟她学计算机。 甚至，她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早点把上辈子她任职的那个秘密部门组建起来。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人。 或许，她现在就可以开始留意着，多物色几个“小弟”。 看着喊她一声姐，就别别扭扭的黄程昊，江天歌很想告诉他，在我还是光杆司令的时候，你就被我认作小弟，能喊我老大，是赚到了，好么？ 现在乖乖喊我老大，以后，你就能被人喊老二了。 不然，你老六都不一定能当得上。 …… 第271章 s b 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小弟”，意义不同，江天歌觉得，她还是可以耐心一点的。 拍了拍黄程昊的胳膊，江天歌语重心长地说：“小昊子，好好学习，好好听话，以后，姐带你干大事。” 黄程昊：“……” 见他没反应，江天歌微抬起下巴，挑眉问：“干什么？不相信啊？” 黄程昊觉得，自己要是回答“不相信”，后果可能会有点严重，他目光动了动，就点头说：“嗯，相信。” 想了想，他问：“所以，天姐，可以问一下，你是要带我干什么大事吗？” 江天歌摇头，表情认真地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你就知道了。” “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是大事，好事！小的方面，能实现人生价值，大的方面，能利国利民，甚至名留青史！” 黄程昊：“……” 看着江天歌一副神神叨叨的表情，他怎么有一种，自己遇到了大忽悠，要被骗上贼船的感觉？ 而且，看江天歌的架势，这贼船，还是上了就很难下的那种。 “贼船”是下不了了，想到刚才江天歌喊他的称呼，黄程昊觉得自己要为自己做争取。 打量了一眼江天歌的表情，黄程昊就用商量的语气问：“天姐，能……别叫我小昊子吗？” 江天歌非常好说话地点头，“行。小昊子，听着确实是有点不够霸气。” “那以后我叫你大昊子吧。” 正准备松一口气的黄程昊：“……” …… 这段时间，黄瑶予经常给她带好吃的，黄程昊现在也喊她一声“姐”。想着明天就要走了，江天歌就特意挑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请他们姐弟俩吃个散伙饭。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江天歌就注意到身后隔桌的人说话的内容。 她不动声色地微微侧头往后看，看到身后的餐桌，坐着的是两个外国人。其中一个，是在家记者会上挖坑找茬，被她吓唬得心神不宁的记者，埃利斯。 此刻，他正皱着眉，听着对面的人的劝解。 “……埃利斯，你不要被骗了，那个小女生根本不懂我们的宗教，她说的话，都是吓唬你的！” “真的吗？” “对，是真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是天主最忠诚的信徒，你没有做背叛天主的事情，那个华夏国小女生说的话，都是假的！……” 听到他们这些对话，江天歌并没有想做什么。 但是，没一会儿，却又听到埃利斯对面的人说： “我们虽然没能在记者会上抓到华夏国官方作恶的证据，但这两天，我们却可以多拍一些华夏国人民真实生活的照片和录像。” 说话的人看了眼周围，脸上就露出不屑的表情，身上的傲慢没有让他意识到不该在开放的餐厅里说这些话，他只是相对地压低了点声音，继续说： “埃利斯，我们是记者，我们有义务让全世界都知道华夏国的真实情况！让全世界都知道华夏国自然环境的糟糕，他们官方的专制蛮横，他们人民生活的生存艰难，水深火热。” “埃利斯，我们有责任把真实的华夏国报道出来……” 听到这番话，江天歌的眼神冷了下来。 嘴上冠冕堂皇地说是要报道真实的华夏国情况，但最后出现在他们报纸上的，肯定都是各种抹黑、负面、糟糕的情况。 断章取义，歪曲事实，一直以来都是这些外国媒体惯用的对华夏国的抹黑伎俩。 江天歌沉着的眼眸动了动，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看向黄程昊，低声说：“小程子，快点吃，吃饱饭跟我干活。来活了。” 黄程昊：“……” …… 黄程昊设想过江天歌说的干活，都可能干哪些活。但他却始终没有想到，江天歌说的干活，是当跟踪狂，做恶作剧。 被江天歌拉着，悄悄地跟在两个拿着相机的外国人身后，观察着他们要去哪，然后偷偷摸摸地提前在他们要去的路上，扔下写着像是“13”，又像是“s b”的字条。 看到黄程昊满脸抗拒不理解的表情，江天歌抽空纠正他：“小程子，你别一副我们在干坏事的表情。你要把思想摆正了，我们现在是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黄程昊嘴角抽了抽，有谁替天行道是像他们这样鬼鬼祟祟的？ 他觉得下一秒，他们可能就要成为别人替天行道的对象了。 江天歌“啧”了一声，就问他：“知道《最后的晚餐》那幅画吗？” 黄程昊不明所以地点头：“听说过。” 看着正对着巷子里的一个垃圾堆猛地按相机的埃利斯和他的同伴，江天歌冷笑着说： “这两个外国人，他们拿着相机到处拍，不是因为喜欢我们国家，而是想要黑我们的国家，抹黑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 听到这话，黄程昊皱起了眉，看埃利斯两人的眼神也带上了愤怒。他攥紧拳头，“如果是这样，我们要去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继续拍！” 说着，他就想冲过去，要去找埃利斯两人理论，江天歌拉住他，“别，你出去，即使现在能拦下他们，以后你看不见的时候，他们还会拍更多。所以，别拦，拦没用。” “他们不怀好意地要干缺德事，但我们不能的动手揍他们。如果揍了他们，就更给了他们抹黑我们的理由了。” 江天歌扬了扬手上还没放出去的纸条，“所以，我们就要借助一些天道的神秘力量。” “《最后的晚餐》里第十三个人，犹大，是出卖耶稣的叛徒，外国人都把13这个数字当做是不详的数字，尤其是今天还是星期五，耶稣的受难日。” 江天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星期五，频繁遇到13的数字，对外国人，尤其是信奉宗教的人来说，比撞鬼还可怕。” 听完江天歌的话，黄程昊皱着眉，犹豫着问：“这能行吗？” 江天歌勾唇一笑，“你别小瞧了装神弄鬼的威力。我们历史上秦末时期的陈胜，不就是靠这招称王的么。装神弄鬼用得好，能起大作用的。” 这一招，对另一个人有没有用，江天歌还不能确定，但她能确定，这招，对埃利斯，肯定有用。 埃利斯本来心里就被她弄得惴惴的，刚才在饭店里，另一个人安慰他的时候，埃利斯的想法也是动摇着的。 现在再遇到这么个情况，他就等着被吓尿吧。 黄程昊细想了一番，对江天歌的话有了几分相信。看到江天歌手上的纸条，他又好奇地问：“那这个s b又是什么意思？” “呃……” 第272章 方德音来了 江天歌顿了下。 她眼睛转了转，就说：“他们拿着相机拍照片，是在上班工作。所以，s b，是‘上班’这个词的拼音首字母。” “s b，指的是上班的意思。”说完，她肯定地点着头。 江天歌说得一本正经，黄程昊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去看埃利斯两人的反应。 果然，那两个外国人，在看到纸条上写的数字后，脸色都变了变。其中一个，脸色直接变得煞白，嘴上叽里咕噜一直重复嚷嚷着“oh my god！please！”之类的话。 见到埃利斯的这个反应，黄程昊看江天歌的眼睛亮了亮，隐隐地带上了点信服和崇拜的意味。 江天歌心下感慨，果然还是要展示出真本事来，才能让“小弟”信服呀，“来，这里还有不少纸条，我们都扔过去。” “行，我来。”黄程昊一脸兴奋地把所有纸条都拿过去。 江天歌和黄程昊此刻，想的都只是吓唬埃利斯，让他不敢再动拍照片断章取义抹黑华夏国的念头。 他们此刻都没有想到，他们今天的捉弄行为，会让埃利斯“顿悟”，日后变成一个在蓝国，在国际上积极打假各种对华夏国的假报道，积极宣传、维护华夏国形象的正义记者。 当然，这是后话了。 …… 在江天歌带着黄程昊“替天行道”的时候，在港城的方德音，也发生了点事情。 因为昨晚又做了那个空白的梦，方德音后半夜一直都没有睡。 早上起来在书房看了一上午的书，中午有了睡意，才回去房间补觉。 但是，睡下没多久，她就被惊醒了。 方德音满头满身都是虚汗，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是绝望和痛苦的神情。她像是猛地惊觉一样，快速地从床上下来，去拿窗台旁的电话。 她要打电话，她要马上打电话给天歌，打电话给她的女儿！ 方德音神情急切地拨动着号码，她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双手却止不住地一直颤抖着，导致拨了好几次号码，才成功把电话拨打出去。 方德音双手紧紧地抓着听筒，心里祈祷着电话快点接通！她想快点听到她女儿天歌的声音。 刚刚，她又做了那个空白的梦。 只是，这一次，她看到了梦中发生的事情。那是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她看到，天歌面色苍白，无声无息地躺在一块木板上。 天歌她就那么躺在那里，她是那么地苍白，单薄，孤单…… 想到在梦中看到的画面，方德音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泛红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但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仍然没有人接电话。 方德音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她白着脸，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遍，但结果仍然是无人接听。 想到过两天江天歌就要和方行川一起回来，方德音又去翻出方行川的电话，但拨打过去，结果仍然是无人接听…… 虽然知道这是座机，人不在房间里，就没有人接电话，是正常的事情。 但方德音仍然止不住地多想，止不住地慌神。 因为梦中的事情，太过真实了，真实得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她的天歌…… 不！ 不会的，天歌肯定好好的！她一定会好好的！ 方德音拿起一旁的钱包和车钥匙，就往外跑。 …… 海市。 都说一起干“坏事”是促进关系升级的最好方式了。 一起收拾了埃利斯之后，黄程昊对江天歌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 之前黄程昊怀着赶鸭子上架，陪江天歌玩的意思，但现在，他就真情实感多了，身上突然也有了当“小弟”的自觉，甚至还说要“追随”江天歌。 黄程昊亮着眼睛问：“天姐，你说我毕业之后，也考去北城的学校，怎么样？之前我觉得当兵很酷，想去当兵，但现在，我觉得，我去北城上大学，和你一起替天行道，行侠仗义，也很酷！” 听到他的话，江天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谨慎小心，不敢和他多说正经的东西，就是怕产生蝴蝶效应，影响了黄程昊原定的人生轨迹。 但结果却是，她不走心地胡诌的话，黄程昊竟然也当真了。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问题？是她太能忽悠了，还是黄程昊心思太不坚定了？ “别，你原来计划是什么，就去干什么，可别因为我改变。” 江天歌转了转眼睛，严肃地说：“上个月我奶奶去给我算了一卦，说不能让别人因为我而做出重要的决策改变，不然，我……我就会越长越丑，因为我改变决定的人，也会变丑。” “你变丑没关系。”她扬了扬拳头，呲着牙威胁说，“但你要是害我变丑，我跟你没完。” 黄程昊：“……” 江天歌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了黄程昊，让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来，才坐公交车回去。 下了公交车，刚走招待所的门口，就看到方行川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到她面前。 方行川喊她上车，他面色有些着急，“我们去机场。” 江天歌挑了挑眉，疑惑地问：“现在去机场？干什么？” 见江天歌上了车，方行川马上启动汽车，往海市机场的方向开去，“小叔说，小姑今天中午，开车从家里离开了。” “她可能是来大陆找你了。” …… 第273章 别挡我前面，我能认出我妈妈来的 听到方行川的话，江天歌顿了一下，随后微微撑了撑眼睛，意外地反问道：“她来找我？” “她没跟我提过啊。” 之前在海省基地的时候，因为不方便，就没有和方德音电话联系。但来了海市之后，她就又和方德音联系上了。 最近的一个电话，还是昨天打的。 但在电话里，方德音也没说她要来大陆啊。 按照计划，她和方行川明天就会去港城了。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方德音还声音温柔地叮嘱了她不少坐飞机、过海关的事项，还说她会在港城等着她。 结果，方德音今天却来大陆了？ 难道是想亲自来接她，不告诉她，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但看方行川的反应，可不像是要制造惊喜的样子。 江天歌看向方行川，微皱着眉头问他：“我妈妈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方德音是一个抑郁症病人，身上有着很大的变数。 方行川开着车，他微微摇头，说“不知道”。 从内视镜里看到江天歌拧着眉，他又补充说：“别担心，应该是没事的。” “小叔只是说小姑姑一个人上了飞机，她身上没带大陆的货币，怕她下了飞机不方便，所以让我们去机场接她。” 今天联合国际组织的人要离开华夏国，他和他们吃了饭，送他们上飞机，回到酒店，就接到小叔的电话，说小姑姑现在在港城飞往海市的飞机上，让他去机场接人。 小叔说小姑姑是临上飞机才打电话告诉他的，小姑姑为什么突然来海市，他也不知道。但大概猜测，应该是因为江天歌。 所以，看时间还来得及，他就开着车过来找江天歌，想带她一起去机场接小姑姑。 看了眼江天歌，方行川笑了笑，说：“小姑姑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 虽然，这个惊喜好像有点失败，他和小叔都差点被小姑姑这突然的行动给吓到。 因为小姑姑的病，怕出什么事，小姑姑出远门的时候，陈嫂都会跟着一起。这次她不声不响的，突然就一个人上了飞机，来大陆，确实是让人有些担心的。 怕江天歌多想，心中的想法，也不好说出来，方行川一边开着车，一遍转移话题问：“你衣服怎么了？袖子那里。” 听到方行川的话，江天歌低头看了看，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子破了一块。 估计是刚才跟踪埃利斯的时候，不小心挂到钉子，挂破了。 江天歌抬起手，一边用另一只手整理着，想尝试着把破口遮一遮。 毕竟这是第一次见方德音，让方德音看到她穿个破洞的衣服，似乎有点不太好。 而就在江天歌抓着袖子整理的时候，方行川突然打着方向盘，把车往旁边一偏。因为这个变故来得很猝不及防，江天歌毫无防备，身体重心也跟着往旁边偏去。 紧随着，她抓着的袖子发出“刺啦”的一声。 原本只破了一个小洞的袖子，破成了一个大洞。怎么都掩饰不了的那种。 江天歌：“……” 看到江天歌完全大破开的袖子，方行川也愣了愣。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着他为什么突然猛打方向盘，“刚刚旁边突然窜出来一只狗，怕压到它。” 看到前面不远似乎有一家卖衣服的店，方行川就建议说：“要不，去前面的店里买一件？” 江天歌叹气，“也只能这样了。”好在这路边正好有一家卖衣服的店，江天歌心里还是庆幸的。 但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江天歌知道，自己庆幸地太早了。 店里确实是有衣服卖，但就是和她的品味有着非常大的出入。 她平时的穿衣，都是干练舒爽的风格，颜色也都是黑色、藏青色这些深沉挂的色调。 但这家店里的衣服，全都是娇嫩的公主风。 如果是夏天的衣服，娇嫩公主风的裙子，都还能理解。但现在是冬天的棉衣，袖子和下摆都绣着一圈蕾丝摆边。 江天歌扫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气，就想退出来，“七哥，我们到前面再看看吧，前面，或者机场附近应该也有卖衣服的地方的。” “前面没有能买到衣服的店。”方行川是刚送了联合国际组织的人去机场的，所以，这路两旁有什么，他都能记个大概。 看到江天歌脸上的抗拒表情，方行川面露疑惑：“你不喜欢这里的衣服？为什么？不挺好看的吗？” 江天歌：“……” 见江天歌不动，方行川催促说：“你快点挑一件，飞机三点半到，快点买好衣服，我们正好能赶在飞机降落前到机场。你要是不挑，我来帮你挑了？” “那还是我自己来吧。”就凭方行川刚才的话，她就不怎么相信他的审美和品味。 江天歌硬着头皮挑了一件相对顺眼的。 到了机场，下车前一秒，江天歌还在犹豫是继续穿着她袖子破了的衣服，还是穿刚才买的。 一番权衡之后，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换上了刚买的粉嫩公主风蕾丝边棉外衣，抱着刚才在服装店旁边买到的一束花，进去机场接方德音了。 他们刚进来没一会儿，广播就响了起来：从港城飞来的飞机，已经降落了。 江天歌和方行川马上站去出口处等着。 看到方行川似乎是有意地站在她前面，江天歌直接把他拉下来，让他站到自己旁边，“你别挡我前面，我能认出我妈妈来的。” 前段时间，方行川回去港城之前，拿着相机对着她拍了大半天，说是要把她的照片带回去给方德音和方家的人看。 没多久后，方行川又给她寄了不少方德音的照片。 照片上的方德音，和她上辈子认识的德音教授相比，年轻很多，也瘦很多，但总体上的相貌和气质，都没有变。 方德音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肯定能认得出。 方行川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嗯嗯，能认出就好。” 他是怕她们母女俩出现相见不相识的尴尬局面，才想着站到前面去，给她们母女当提示的。 方德音一出来，江天歌就认出她来了。 方德音穿着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戴着一条同色系的围巾，很温婉低调的打扮，和她印象中的德音教授很像。 不过，在看到方德音身旁的人时，江天歌却微微有些意外。 …… 第274章 妈妈，很高兴见到你 走在方德音身旁的人，是宋方白。 准确地说，江天歌是先看到长得高的宋方白，然后再看到方德音，最后才留意到他们俩是走在一起的。 之前，海省基地要弄网络基础设施，宋方白也被召集了过去。但因为弄下飞机的事情要保密，宋方白是不知道他参与做的研究的真正用途的。 在海省基地安装好网络设置之后，宋方白就和其他的研究人员，一起返回北城了。 他现在怎么又出现在海城了？竟然还这么巧合地和方德音遇见了。 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把心中的想法掩下。 看着正走出来的方德音，江天歌嘴角微扬着，对着方德音挥了挥手。 …… 方德音是在飞机上遇到宋方白的。 宋方白前段时间去了蓝国看望朋友，刚好这两天返回华夏国，因为没有直达的航班，他就选择在港城转机。很巧合地和方德音同一个航班。 因为知道了梦中发生的事情，又没能打通江天歌的电话，方德音一直心神不宁，惴惴不安着。 在飞机上遇到了宋方白，一路上，宋方白都跟她聊了不少江天歌的事，她心里的不安才稍稍缓了缓。 知道方德音想听江天歌的事，宋方白也尽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江天歌的事，都告诉她。 他一边走着，一遍低声说： “天歌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她在计算机方面，很有天分。开春之后，华大会送一批学生出去学习，之前，她问过我关于出国学习的事情。” “我当时还跟天歌说过，如果她想出国学习，我可以给她介绍老师。” 想到自己当时的想法，又想到现在江天歌和方德音的关系，宋方白忍不住笑了笑，“我当时想的，就是想把她介绍给你，让她当你的学生。” 宋方白笑着说：“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着更深的缘分。” 听到宋方白的话，方德音也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 她正要说话，就看到站在围栏外，正笑盈盈地对着她挥手的江天歌。 方德音神情茫然了一瞬，就觉得脑袋里突然想起“嗡”地一声。方德音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江天歌。 看着江天歌，方德音都快忘了呼吸。她在照片上见到过她的女儿，在梦中见到过她的女儿。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她的女儿，她健康的，阳光的，生机勃勃的女儿。 她的女儿，天歌，穿着好看的衣服，抱着鲜花，就像一个天使一样，笑盈盈地看着她。 痴痴地看着江天歌，方德音的眼里泛起了水光。 突然，她心里没由来地涌出一股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害怕现在笑着的天歌，下一秒就消失了。 宋方白注意到方德音的异样，他看了看前面的江天歌，就笑着对方德音说：“德音，天歌来接你了。” 宋方白的声音温和，他鼓励地说：“过去吧，天歌在等你。” “方德音女士，欢迎来到大陆。”江天歌笑着把手里的花递给方德音。 看到方德音眼里闪烁着光亮，明明是激动的情绪，但身体反应和动作却透着一股僵硬和拘谨，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张开双手，抱了抱方德音。 贴着方德音耳侧，江天歌轻声说：“妈妈，很高兴见到你。” 之前，每次和方德音打电话，江天歌都是喊她“德音女士”的，没有喊过“妈妈”。 江天歌以为，当面喊“妈妈”这个称呼，她可能会觉得奇怪，别扭，不适应。但现在喊出口了，就发现，没什么奇怪别扭的。反而，感觉还挺不错的，挺新奇的。 和喊江援朝的感觉，很不一样。 江援朝这个亲爹，喊了他一声“爸爸”，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坑他，气他，和他吵架斗嘴。 但方德音这个亲妈，喊了她一声“妈妈”，心里就很想保护她，想让她开心快乐，喜悦欢愉。 这么一想，江天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双标，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老父亲了。 但也没办法，谁叫方德音温柔，好看，还是上辈子教她知识本领的德音教授呢。 江天歌抱着方德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她一边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会对江援朝好点，尽量不气他。 …… 听到江天歌喊的“妈妈”，方德音愣了一下，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抱着江天歌，低声喃喃着，“天歌，对不起，对不起……” 即使知道自己当年的事情，是因为生病了。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年差点伤了天歌，这些年里也没有尽到一点母亲的责任，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想到天歌被人调换的事，她的心里就绞疼，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开，或许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江天歌拍着方德音的背，无声地安抚着她。 当年的事，要说方德音一点责任都没有，也不是。但说要去怨，去恨方德音，江天歌觉得，也不是很应该。 当年的事，方德音最大的错，或许就是错在她不应该生病。但是，这是她自己无法控制的。 而且，这些年里，方德音一直都在泥潭里挣扎着。 刚才方德音接她递过去的花的时候，她的手腕露了出来，上面有一条很突兀的疤。 那是割腕留下的疤痕。 她也见过上辈子方德音在女儿亡故后，心如死灰，形容枯槁的样子…… 江天歌在心里叹了口气，抬高手揉了揉方德音的头发，就松开她，出声说：“以前的事情就算了，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她一脸认真地说：“看到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要多想着我。我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好了，我们都别杵这儿了，要被人当猴看了。” 江天歌拉着方德音往外走，同时不忘招呼一旁的宋方白，“宋教授，谢谢你当护花使者，护送我妈妈来大陆，走，我请您吃饭去！” 听到“护花使者”几个字，一旁的方行川看了眼宋方白，眼底带着几分复杂。 …… 第275章 方家的决定 宋方白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他扬唇笑着：“今天就算了，你妈妈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应该累了，先带她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倒时差，你的饭，我改天再吃。” 看着江天歌，宋方白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的，你也别想耍赖，把这顿饭赖掉。” “放心，放心。”江天歌弯着眼说，“我赖谁的都不敢赖您的呀，毕竟还等着您在学校里给我撑腰呢。” 说着，看宋方白推着两大个行李箱，她又问：“宋教授，您是要去哪儿，让我七哥送您？” 宋方白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有家人来接我的。” 江天歌之前听肖丽君八卦过，说是宋方白他虽然是在北城工作，但他的家人，却是都在海市的。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接宋方白的人也恰好到了。互相寒暄道别了一番，就分道扬镳，各上各的车了。 江天歌和方德音一起坐到后座，她也没有问方德音为什么突然就来了的事，只是和她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手一直被方德音抓着，江天歌也没有挣开，还调整了一下姿势，改为主动牵着方德音的手。 和蓝国的谈判交涉虽然结束了，但ap-3飞机和约瑟夫的移交工作，还需要和蓝国进行磋商，所以，张剑波、江援朝等人，都还没有离开。 江天歌也和江援朝等人一起，还住在海市政府内部的招待所里。 内部的招待所，不方便带外人进去。 所以，江天歌就带着方德音去了方行川住的酒店，重新开了一间房间。 在机场的时候，江天歌就注意到了方德音脸色有些憔悴，眼下的黑眼圈也有些重。带着方德音吃了东西，就带她回房间休息，哄着她睡下之后，江天歌才去找方行川。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和方行川明天就坐飞机去港城。 她去港城的目的，是见方德音。 但现在，方德音来了大陆，她似乎就不用这么急着去港城了。 江天歌过去的时候，方行川刚挂下电话，江天歌就问他：“小舅舅他们怎么说？” 方行川刚才是打电话回了港城，告诉方守义已经接到方德音的事，也问了一些方德音的情况，以及家里的打算。 “小叔说，让我们不用急着回去，这两天先带着小姑姑在海市玩着，他和爷爷他们，先商量商量。” 江天歌疑惑地问：“商量什么？” 她眼睛转了转，歪头看向方行川，“难道你们方家，要有大动作？” 方行川想了想，就说：“这几年，爷爷一直都有想回大陆的想法。” 他的太爷爷，方老太爷是科举出身，学识渊博。爷爷从小，就跟着太爷爷学四书五经，接受的是传统儒家思想的熏陶，骨子里有着依恋故土的执着。 当年的离开，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 这几年，爷爷年纪大了，心中落叶归根的念想，也越来越强烈。 再加上前段时间，小叔从北城回来，跟爷爷说了他们方家的祖宅和北城的一些情况，爷爷想回来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除了爷爷的想法之外，还有就是，这几年里，大陆的环境变了很多。从前几年开始，就有相关部门的人，联系到他们方家，邀请他们方家回大陆发展。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动作，是还在观望。但最迟，明年应该就会有决定了。 刚刚在电话里，小叔还提到一件事：前段时间，爷爷在蓝国，遇见了华夏国商务部的一位部长。小叔说，这位部长和爷爷谈了很长时间的话。 具体谈的是什么内容，小叔没有说。 但他猜测，应该是关于他们方家回内陆发展，官方所能给到的投资政策方面倾斜和便利的承诺。 这几年，内陆方面为了吸引侨胞回去投资，下了很大的功夫，给予了不少的便利。 听刚才小叔在电话中的语气，家里可能有计划，利用小姑姑回来的这件事，慢慢地对外放出他们方家要回大陆的信号。 方行川怕江天歌多想，并没有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 他掩下心中的想法，开口说： “小姑姑今天刚坐飞机来，如果明天又坐飞机回去，就太折腾了，不管小叔和爷爷他们是什么打算，我们都先把明天的机票退了。要回去的话，也等过两天再回去。” 江天歌点点头，对这个安排没说什么。 其实，方行川不说，从方行川的态度中，她也大致猜到了方家的想法。 以这几年上面要发展经济的决心，以方家的背景，以及方家在港城和蓝国华人圈中的实力，上面和商务部的人，肯定会关注到方家。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能吸引方家把钱拿回来投资，商务部肯定给了方家不少承诺。 而方家，如果本来就有回来的想法，那他们回来的时机，肯定是宜早不宜迟的。要及时抓着商务部抛出的橄榄枝，才能得到最有利的条件，最好的发展。 不然，商务部要是拉到了其他的投资，方家的地位和重要性，就打了折扣，能给出的承诺，自然也打折扣了。 想了想，江天歌就说：“七哥，你可以告诉小舅舅他们，如果有回来的计划，可以放心地回来。以后的环境，会变得越来越好。” “以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的。” 方家曾经因为“资本”的身份吃过亏，遭受过大打击。现在他们考虑要不要回来，肯定会思前想后，慎而重之，怕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们的慎重，并没有错。 但时机，却是不等人的。 虽然国内的经济要进入九十年代才开始快速的发展。但从投资方面看，这两年，能给到的条件，都是最好的。 以后的事情，江天歌不能明说，她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以猜测的口吻，跟方行川提了提。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行川眼神闪了闪，眸光加深。 …… 第276章 江援朝，猪队友 他虽然另有工作，没有参与家里的生意，但也会经常关注相关的情况， 和爷爷、爸爸、小叔他们，聊相关的事情。 江天歌刚才分析的话，他之前也听小叔说过。 垂眸思索了片刻，方行川心中就有了决定。他认真地说：“好，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会跟小叔他们说的。” 江天歌点点头，又和方行川聊了一会儿方家的事情，就回去看方德音。 方德音还在睡着。 江天歌就退了出来，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估计着江援朝应该回来了，江天歌就把电话打过去。 她要跟江援朝报备一声，今晚不回去了。 虽然还不知道方德音发生了什么事，但能看出，方德音很紧张她，很依赖她。 刚才睡着之前，都一直睁着眼盯着她看，似乎是生怕她消失不见了。睡着了也要抓着她的手，她是把外套脱了让方德音抓着，才脱身的。 方德音既然这样，她今晚就留下来陪她吧。 电话拨出去，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江天歌先和江援朝来了一顿寒暄。想到自己刚才在机场的决定，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就弯着眼叮嘱说：“爸爸，你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哦。” 听着电话里突然变得甜美温柔的声音，江援朝挑了挑眉。 江援朝心里好笑地想着：这突然的温柔，又是为了哪出？ 他会这么想，并不是说江天歌平时没有说过关心他的话。 而是，甜美温柔，并不是江天歌的风格。 按照往常的经验，江天歌对他说话，突然温柔起来了，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挖了坑，等着他跳；还要么，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用糖衣炮弹糊弄他。 江援朝一边在心中猜测着今天是哪种情况，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和江天歌说着话。 说了一会儿话，看了看时间，江援朝就问：“待会儿是行川送你回来吗？大概什么时候，我出去接你。” 江天歌笑着说：“爸爸，我打电话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今晚要住外面，不回去啦。”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顿了下，就微眯了眯眼睛。 住外面，不回来了？ 江天歌刚才的反常， 以及她这愉悦的语气，江援朝突然就老父亲心理作祟，心底冒出了一股警惕。 他眯着眼睛问：“你住哪里？和谁一起？” 刚才，陆正西是和他一起回来的。难道，是在他回了房间之后，陆正西又出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江援朝目光就忍不住变冷。 陆正西要是敢，他不会放过他的。 江援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他咬着牙问：“你是和正西一起在外面？” 隔着电话，江天歌都感受到了江援朝突然的低气压。 想了想，就大概猜到了江援朝为什么突然这样，江天歌很无语地翻了对白眼。 “江援朝同志！”江天歌语气谴责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一些正经点的东西？你自己傻，还是你以为我傻？我要是真的要和陆正西住一起，你以为我还会特意打个电话告诉你？” “我都想顺着电话线回去敲一敲你的脑子！” 江援朝眼睛动了动，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那你住哪里？是和谁一起？” 江天歌想了想，就直接说：“和我妈。” 方德音今天刚到海市，方德音也一直没有提过江援朝半个字，所以，她本来没想现在就把方德音来了的事告诉江援朝的。 她想的是，等过两天，她摸清了方德音的状态和情况之后，再找机会跟她提提江援朝，看看能不能让他们见见面。 这样，江援朝就不用大费周章地跑去港城了。 但是，谁让江援朝是“猪队友”，一点默契都没有，还冤枉她。 那她也懒得瞒着了，就让江援朝知道吧。知道方德音在海市，但却不能马上就相见，心挠痒痒似的，煎熬死你。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你说和谁？” 江天歌：“和我妈妈，方德音。她今天突然来海市看我了。所以，晚上我不回去了，我要陪她。” 一口气说完，等了好一会儿，电话听筒里都没有声音传来。江天歌眼睛动了动，试探着问：“老江，你还在听吗？你……没事吧？” 想想江援朝现在也挺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为情所困着，江天歌又有点同情他，就安慰说： “你也别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天。这两天，我看看，在我妈妈心情好的时候，跟她提提你，多说说你的好话，争取让你们见上面。” 片刻后，江天歌听到江援朝低低地“嗯”了一声，沉默了一瞬，他又问了江天歌她们是住在哪里。 江天歌跟他说了酒店的名称，就叮嘱他：“你可别搞突袭啊，我妈现在，可不能受刺激。” 江援朝又“嗯”了一声。 …… 江天歌以为的是，江援朝知道了方德音在海市的消息后，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躺在床上烙上好几百个饼，才勉勉强强能睡下。 但第二天才知道，她高估他了。 晚上的时候，江天歌是和方德音一起睡的。 以前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躺一张床上睡觉，突然和人一起睡，她还有些不习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了。 到窗边的桌子旁喝水的时候，掀开了一角窗帘往外看了看，突然，江天歌的目光就顿了下。 酒店旁的空地上，有一颗小火光在闪烁，看着那形状，像是有人在吸烟。 这大冷天，大早上的，蹲酒店旁吸烟，她有点怀疑这人脑子有坑。 江天歌收回了目光，顿了下后，她又转过头去，眯起眼睛往小火光闪烁的地方看，似乎，还能看到一个朦胧的汽车形状。 沉默了一秒，江天歌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下面的人，不会是江援朝吧？ 带着复杂的心情下楼，看到坐在车里的江援朝时，江天歌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和江援朝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会儿，江天歌就忍不住一边翻白眼，一边吐槽说： “你搁这儿演中年苦情偶像剧呢？” …… 第277章 嘲笑他十年 靠近了，闻到江援朝身上一大股刺鼻的烟味，江天歌更是忍受不住地捏着鼻子，嫌弃地直皱眉。 之前，因为一直都没见过江援朝抽烟，也没从他身上闻到过烟味，她还以为，江援朝是个不沾烟，不好酒，生活习惯健康的三好中年呢。 原来，都是装的。 江天歌把手伸到江援朝面前，“把烟给我。” 看到烟盒是崭新的，但一整包烟，就只剩下一支了，江天歌咬牙，瞪着眼威胁说：“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抽烟，我就抽你！” 江援朝：“……” 用拳头抵着鼻子，掩唇清咳了一声，把面上的不自在掩饰下去，江援朝低着声音问：“怎么起这么早？” 听到江援朝沙哑的声音，江天歌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怼他：“还不是被你气的。” 一个两个的，一点都不省心。 谁家女儿是像她这样的，操心完妈，又要操心爹？ 干脆反过来，让她当爹妈得了。 不听话，她就能直接上手揍他一顿！ 看到江天歌咬牙瞪眼的表情，江援朝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讨好。 顿了下，江援朝就出声问：“你……妈妈呢？还在睡觉吗？” 本来是想找个借口搪塞一下，没想承认他过来是为了方德音的，但看江天歌跟个小火炮似的样子，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江天歌“哼”了一声，“不然呢。跟你一样？大半夜不睡觉，像个痴汉变态似的，蹲别人楼底下抽烟，玩自虐？” 江天歌真的很想拍拍屁股走人，就把江援朝丢着不管了的。但偏偏，这是她亲爹，把人丢这了，丢的是她的脸。 怼了江援朝一顿，江天歌就绷着脸，领着他上了酒店的二楼。 江天歌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酒店，招待的客户群体，主要是以外宾和外商为主，所以，酒店的设施和环境，都是非常好的。 酒店的二楼，是餐厅，可给顾客提供一日三餐和各种点心酒水。 但现在，时间太早了，后厨的厨师们也才上班没多久，饭都还没煮熟呢。 江天歌去给江援朝要了一大杯的热水，给他暖暖在冷风中吹了一晚的身子，还有那被烟熏哑的嗓子。 盯着江援朝把水喝完了，江天歌脸色才好些。 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跑酒店楼下蹲着，是因为方德音，江天歌就详细地跟他说了方德音的情况。 就连方德音昨天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饭菜，喝了几杯水，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当然，她也没忘记见缝插针地挤兑江援朝。 因为突然知道方德音来了海市的事情，江援朝的心情，本来是很复杂的，五味杂陈。 但被江天歌这么时不时地挤兑一两句，也就没时间去管心里的复杂和沉重了。 江援朝无奈地笑了笑。 江天歌瞪他，“笑屁。” “大概就这样了。我去给你买早餐，吃完了你马上回去，不然碰到我妈了，闹出什么事来，我就直接当甩手掌柜，不管你们了。” 说完，也不管江援朝什么反应，江天歌就起身去给江援朝拿早餐，盯着他吃完后，就把人往外推，“可以了，走吧。” 江援朝开车走之前，江天歌盯着他，威胁说： “今晚你要是再敢来这一出，我就拿个大喇叭，把这事给嚷嚷出去，让你成为你的领导同事下属，还有胡同里的左邻右舍大爷大妈们八卦的主角，让你被八卦臊死！” 江援朝：“……” “要是实在忍不住，就自己看照片去。”瞟了眼江援朝，江天歌戳穿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悄悄地顺走了我好几张照片。” 之前方守义给她寄了方德音的照片，但隔了没几天，就有几张凭空不见了。 照片是到谁手上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 把江援朝弄走，江天歌看了看时间，就往楼上跑。 估计着方德音还没醒，江天歌轻手轻脚地开门，想趁着方德音不知道，偷偷溜回床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她一开门，就看到，方德音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桌子旁。 江天歌目光一顿。 方德音现在站的位置，有点微妙：与窗户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米多点。 在方德音的位置上，往前进一步，扭头就能把窗外的人和物看清楚。往后退一步，则是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方德音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她有没有看到江援朝？ 如果看到了，有没有把江援朝认出来？ 江天歌心里有些没底，她看着方德音，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但想找的答案没找到，只看到方德音笑容温柔地看着她问：“去哪儿了？我正要去找你。”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说：“妈妈，我刚刚下楼，看戏去了。” 方德音：“……” “妈妈，你知道吗，刚刚有人吃饱了撑着，大晚上不睡觉，在楼下演自我受虐的独角戏。” 江天歌凑近方德音身边，眨了眨眼睛，用八卦的语气说： “人家罗密欧蹲窗台下，还知道用石头子打窗户，让朱丽叶知道他来了，把朱丽叶喊出来和他约会。” “但刚刚楼下的人，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对着空气忧郁深情。要不是我发现了，下去给他当观众，估计一辈子都没人知道他干的事了。” “正常人，肯定干不出这事，这人估计是脑子有坑。妈妈，你说是不是？” 方德音：“……” “这个人，如果是我认识的，我能拿这事嘲笑他十年。”想到江援朝做的事，江天歌就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江援朝，以后就等着被她笑吧。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目光闪了闪，她垂着眼眸出声说：“……他可能……也是怕打扰到别人……” 见江天歌看向她，方德音笑了笑，说：“不说这个了，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江天歌眼波微微转了转，就笑着说好，“就我们两个吃，不叫七哥，他估计还没起呢，我们不打扰他睡懒觉。” …… 第278章 江天歌: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之后的一天，江天歌带着方德音在海市四处逛悠着，走走停停地度过了一天。 傍晚回来的时候，港城方家来电话了。 打电话的是方守义，他要和江天歌说话。 江天歌猜到了方守义要跟她说什么事情了。 把电话接过去，她就先出声问：“小舅舅，找我什么事吗？事先声明，亲戚之间的寒暄问候，可以无偿，但涉及到某些专业的问题，是要收费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义一乐，接着她的话问：“那请问这位大师，您的收费标准是什么？” 江天歌：“你钱多，就按秒来计，一秒一百。” 方守义更乐了，“怎么的，你的标准还是看人下菜碟的？我钱多，你就收费高，你是要劫富济贫啊？” 江天歌：“对，劫富济贫。劫你的富，济我的贫。” 胡扯了一通，把气氛弄得不正经了之后，江天歌才把话题往回拉： “小舅舅，什么事，你快点说，我业务很繁忙的，行程都排满了，待会儿还要赴佳人的约呢，可不能让佳人等久了。”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话，方守义好笑地问：“哪个佳人？陆正西吗？他等你等久一点，就有意见了？他这样不行，过几天我帮你收拾他……” 江天歌：“你妹。” 方守义：“……” 虽然知道她说的“你妹”，确实是他妹，但听着这两个字，莫名地就有一种被骂的感觉？ 以防再被骂，方守义回归了正题，“天歌，行川昨晚跟我说了你说的话。” 顿了下，方守义认真地问：“天歌，你的那些观点，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对大陆未来发展趋势的看法，不少人觉得是过于乐观冒险了，但江天歌说的那些话，比他的观点还要乐观，明朗，大胆，更具有指向性。 他有一种直觉，江天歌的判断，是对的。 他想找江天歌验证他心中的直觉。 但他却还不知道，江天歌是不会给他答案的。 “从哪里得到的？就看书看报看新闻，分析国内外的形势政策，就得到这个结果了。” 江天歌的语气透着一股稀疏平常的理所当然，方守义正要追问，就又听到她问： “小舅舅，难道你不觉得吗？你不是最擅长这个的吗，竟然看不出来？” “我能想得到，你却想不到，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太聪明了？哈，我果然是天才呐。” 方守义：“……” 你天才，你聪明，不就是暗戳戳说我笨么？ 方守义不放弃地继续追问，但听到江天歌越说越神神叨叨，他及时止损地终止了话题。 不过，也不知道是江天歌神神叨叨的，还是其他的什么，他心里对江天歌，却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他暗暗地决定，以后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找江天歌聊聊，她这张嘴就来，神神叨叨的功夫，就没有人比得过。 （江天歌：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想问的事问不出，方守义就转移话题，告诉江天歌方家的决定：“今年我们会回北城过年。” “你妈妈也知道这件事的。你和她商量一下，看看年前要不要回来港城，不回来就直接去北城也行，等年后再一起来港城。” 江天歌点点头，“知道了……” …… 江天歌刚挂了方守义的电话，就看到方行川站在门口，对她挤眉弄眼的，“你男朋友来了。” 江天歌问：“在哪？” “正在被小姑姑审着。” 看到方行川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江天歌送了他一个白眼，“你不知道，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的吗？” “哦，你现在别人的男朋友都还没当上，也难怪不知道这些。”说着，江天歌眼神似笑非笑地在方行川身上转了一圈。 这段时间，黄瑶予光顾着和她玩了，都没时间理方行川了。 “我说七哥啊，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想一直缩着，想着等黄瑶予一个女孩子主动吧？” 被江天歌直白地戳穿，方行川面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想着江天歌已经和陆正西谈上了，她在这方面有经验，方行川犹豫了一下，就说： “之前是瑶予去欧洲学习，她哥哥就让我照顾她。如果我和瑶予谈恋爱了，她哥哥可能就要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你和陆正西在一起的时候，陆正西有没有被你爸揍？有什么办法，能让瑶予哥哥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江天歌：“有。” 方行川眼睛亮了亮，期待地问：“什么办法？” 江天歌：“我揍你一顿。” 方行川：“……” 江天歌：“你想和黄瑶予在一起，是一定会被她哥哥揍的。你不想被他揍，那就让我揍，我把你揍成猪头了，黄瑶予哥哥应该就不忍心再揍你了。” 方行川：“……” 当完狗头军师，江天歌就不管方行川，去找方德音和陆正西了。 方德音和陆正西正坐在二楼餐厅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江天歌过去的时候，虽然没听到他们说的内容，但从他们两个的表情来看，他们之间，应该是相谈甚欢的。 就说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 见到江天歌过来， 方德音笑着让江天歌坐到她身旁，“正在和正西说你呢。” 江天歌坐下，接着方德音的话问：“说我什么呢？骂我还是夸我？要是是夸我的话，可以再说一遍的。” 看到江天歌睁着大眼睛，一副等着夸的表情，方德音忍俊不禁。 陆正西过来，是给江天歌送衣服和生活用品的。 刚才和方德音也把该谈的话谈完了，现在见到江天歌，把东西给了她，陆正西客气地和方德音打了声招呼，就告辞了。 等陆正西走后，江天歌就弯着眼睛问：“妈妈，怎么样？我找的对象，是不是很不错？” 方德音笑着点头：“嗯，正西是很不错，他从小，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现在长大了，就更加出类拔萃了。” 江天歌嘴角翘起，高兴地哼了哼，低着声音和方德音分享着自己的小秘密，“我最开始，是看上了他的脸，觉得他长得好看，才喜欢他的。” 江天歌今天和方德音在外面逛悠的时候，就发现，方德音也是一个颜控来的。 方德音笑着，也学着江天歌的样子，低着声音说：“嗯，我也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看着方德音，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出声问：“那……陆正西和我爸爸 比呢？” …… 第279章 挑一个年轻的，优秀的，长得帅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脸上的表情忽地顿了一下。 江天歌眼睛弯着，看着方德音说：“我知道，你早上看到他了。” 早上的时候，她吐槽江援朝的那些话，其实也是抱着试探方德音的意思。从方德音的反应里，她就猜到，方德音是看到江援朝，并且认出他来了。 今天，她一直在悄悄观察方德音的反应，见方德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听她说话，还经常把笑挂在嘴边。 她就知道，方德音对江援朝的出现，应该是没有太大的抗拒的。 其实，早上的时候，也能够看出方德音对江援朝的态度了。 听到她说要笑话江援朝的时候，方德音就赶紧给江援朝说话找补，都要把她衬托成个没良心的漏风棉女儿似的了。 既然这样，那她也不用费劲地在中间忙活了，直接跟方德音挑明了，把她能在中间铺垫的，都给他们铺垫好，也省得江援朝什么时候再来一出今天这样的戏码。 想到江援朝早上的事，江天歌仍然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妈妈，我想问一下，我爸这些的招数，是以前就会的吗？” 江援朝平时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电视剧里播的狗血爱情剧是一点都不看的，他会这些，估计是无师自通的。 啧，以后等他退休了，可以直接去当编剧了，估计能跟琼瑶阿姨一较高下。 看着方德音，江天歌又好奇地问，“妈妈，他以前是不是也用这样的招数追求你啊？” 本来，听到江天歌直白地点出她看到江援朝的事，方德音的脸上就闪过几分不自在。 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调侃，她更是不自在地别开眼，脸颊烧红。 “哎呀，妈妈你别害羞啊，这里又没有外人，就我们母女俩，我们交流交流经验嘛，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顶多以后暗戳戳地笑一笑江援朝。 方德音红着脸摇头，含糊地说了句“没有”。 江天歌虽然遗憾听不到“父母爱情故事”，但看方德音实在是害羞不好意思开口的表情，就体贴地没有再追问了。 眨了眨眼睛，江天歌默默地叹了口气。唉，妈和爹，就是不一样。 要是现在坐旁边的是江援朝，可不会这么轻松地就能混过去，她怎么也得想办法翘出点东西来。 把遗憾放一边，江天歌尽心地给老父亲打探着“军情”，“那妈妈，你是怎么想的？还给他机会吗？” “之前那个林大伟，他是不是跟你说，老江再婚了？” 虽然知道方德音已经知道林大伟的事了，但江天歌觉得，还是要给方德音解释一遍，“林大伟其实是骗你的。” “林大伟回到北城，也贱兮兮地跑到老江面前，说你在港城再婚了，老江因为这个事，还暗戳戳地伤心了好久。” “后来，知道林大伟是故意骗他的后，老江就去收拾了林大伟一顿。” 江援朝具体做了什么，江天歌不知道，但在来海省之前，她好几次都看到林大伟跑来找江援朝求情。 看林大伟那焦头烂额、伏低做小的样子，就能知道，江援朝下手肯定不轻。 说完了林大伟的事，江天歌又说：“据我了解到的，这些年里，老江都老老实实的，过得跟个四大皆空的和尚似的，因为这事，家里的老太太没少发愁。” 江天歌把江援朝和江家的情况，都大致说了一下，结尾还保证说：“妈妈，你放心，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会帮着老江哄骗你的。” “但是，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不想告诉老江的事，你跟我说一下，我可以帮你去糊弄一下他。” 说着，江天歌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会给你保密的”的表情。 方德音弯眼笑了起来。 见到方德音看她的眼神里，满是笑意和宠溺，江天歌眼角的笑意蔓延开来，她伸手抱着方德音的胳膊，温声说： “如果你不想理他，不想给他机会，我也很支持你。老江这个人，优点有不少，但缺点也有一大堆。你要是想换一个人，或者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我都支持你。” “之前小舅舅说，他有好多优秀的青年才俊人选，任由你挑选。你要是想换一个人，就去挑一个年轻的，优秀的，长得帅的。最主要的，是要你喜欢的。” “你不要有，因为我，就一定要去和老江复合的想法。你是江天歌的妈妈，但更是方德音，你的人生选择，应该是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的。” “不管是我，老江，还是小舅舅他们，都应该是排在你自己的意愿之后，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去勉强自己。”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愣了愣，片刻后，眼眶里就染上了水光。 见状，江天歌马上又说：“妈妈，其实我觉得，对我来说，你不和老江复合，找一个新人男朋友，似乎会有更多的好处。” “这样的话，每次过年过节时候的礼物红包，我就都能多领一份了。到时候，妈妈，你记得监督那个人，一定不能让他抠搜，要让他给我的红包封大一点！给我的礼物也要买最好的！” 方德音正为江天歌前面贴心的话感动着，又听到她这么俏皮孩子气的话，她忍不住破涕为笑。 方德音的眼眶带着水光，但满脸满脸都洋溢着温暖和笑意，她弯着眼点了头，“嗯，我会的。” 江天歌也笑着点头。她并没有追问方德音说的“我会的”，是回应她前面的话，还是回应后面的话。 …… 第280章 你的女主角 征得方德音同意之后，江天歌给江援朝打了个电话。 她哼着声音，跟江援朝卖关子：“江援朝同志，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电话那头的江援朝沉默了片刻，就回答说：“好消息。” 江天歌：“嗯？一般人不都是会先听坏消息的吗？” 江援朝回答说：“那是别人。”遇上的不是你。遇上你，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想法来。 江天歌：“也对，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可不会像你这样，大半夜跑人楼下抽烟、对着空气演深情的。” 江援朝：“……” “既然你选了好消息，我就先说坏消息吧。” 江天歌咳了一声，就一本正经地说：“江援朝同志，我郑重地告诉你，你今天早上在酒店楼下演的中年苦情偶像剧，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位观众也看到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目光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动了动嘴唇，但片刻后，他只是对着电话“嗯”了一声，没有说其他的。 “嗯？”江天歌追问道，“就嗯？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也看到你做的糗事吗？ 不然以后你要是想要给封口费，都找不到人。” 江援朝笑了笑，说：“你不是要告诉我两个消息吗，还有另一个，我在等着你说。” 江天歌“啧”了一声，嘀咕了句“你怎么就不懂得配合我一点呢”，就说：“另一个消息就是，另外一个位观众，是你的女主角。” “你的女主角，看到你深情自虐的行为了。” 江援朝的沉默，在意料之中，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江天歌就说：“爸爸啊，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之后什么情况，就完全要靠你自己了啊……” …… 因为方家要回来北城过年，方德音问过江天歌的想法之后，就决定年前不回去港城了，直接从海市去北城等方家的人回来。 之前江天歌说过，要请宋方白吃饭。 想着趁着在回北城之前，把这顿饭请了。打电话问过宋方白后，就约了第二天傍晚的时间。 在请客方面，江天歌从来都不是抠搜的，她直接选了海市最好的饭店。 本来是想要一个单独的包间的，但饭店里似乎是有其他的客人在搞大活动，定不了包间，只能安排普通的餐厅位置。 虽然只是普通的餐厅位置，但整体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人不算多，也不是很吵闹，聊天说话也都方便。 坐在一起的四个人，除了方行川，其他三个，从事的都是计算机相关的内容，所以，聊的大部分内容，也都是与计算机相关的。 聊着聊着，宋方白就问起江天歌的打算，“等过完年开学，就要确定出国留学的名单了，你现在是什么决定？” 宋方白看了看方德音，就笑着对江天歌说道：“之前不知道你和你妈妈关系的时候，我就想把你介绍给她当学生了，现在好了，不用我介绍了。” 江天歌也笑着说：“这说明我们母女有缘分，更说明宋教授您看人厉害呀。” “之前我一直觉得学计算机很轻松，有很多东西看一眼就会了，我还为此纳闷过，想着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听到这话，方行川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天歌，因为有宋方白在，他忍着没有把心中的无语表现出来，但他却止不住地纳闷： 小姑姑和江援朝，都是沉稳谦虚的人，怎么就生出了江天歌这么……呃……自信的女儿呢？ 江天歌不管方行川的反应，她扬着眉，嘴角上扬着说：“现在知道了，这都是因为我妈妈！” 宋方白和方德音都笑了起来。方德音的笑容里，带着温柔宠溺，骄傲自豪。 宋方白的笑容里，则是带着几分好笑和无奈。 之前，他确实是对江天歌存着一些疑虑，因为江天歌的很多想法，观点，都不像是在她的生长环境里能形成的。 知道她和方德音之间的关系之后，这些疑虑，虽然还是有不少不解的地方，但总体上是有了解释了。 遗传和天赋 ，确实是能让人拥有超出环境局限的能力。 方德音在计算机上，就很有天赋，江天歌遗传方德音的天赋，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就是…… 她的性格，肯定不是遗传方德音的。 应该也不是遗传她父亲的。 他见过江援朝，那是一个很沉稳严肃的人…… 江天歌看了眼宋方白，就当没看到他眼里的哑笑。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呢，自信又不犯法。 她就夸自己，怎么了？ 她不猛夸自己聪明，夸自己是天才，要是哪天有人扒她马甲，要怎么解释啊？ 还是她妈妈好，不管她说什么，都是笑容真诚温柔地看着她，一脸的“我女儿最好，我女儿最棒”的表情。 江天歌奖励地给方德音夹了块肉，才继续回答宋方白刚才问的事，“我决定好了，不出国，留在国内，跟我们学校的老师们学习。” 宋方白微微挑眉，“确定了？” 江天歌点头，“嗯，确定了。” 这段时间里，江天歌已经把之后要做的事情考虑清楚了。 出国对她的作用不大，反而，她留在国内却能做更多有用、有意义的事情。 李同志、张剑波他们，想让她当教官，把她会的教给更多的人；她也有要提前组建起上辈子任职的秘密部门的想法；王光季教授那边，似乎也有事情要找她；以及还有其他的各种事情。 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没时间跑国外去。 看着宋方白，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笑着说：“宋教授，以后我肯定会经常去叨扰您的，您可不能嫌我烦啊。” 她是搞计算机的，宋方白是研究网络的，她以后，估计要经常追着宋方白，推着他给她提升网速。 现在的宋方白，还只是单纯地以为江天歌是在说客套话，还不知道江天歌即将要成为比领导、老板还会push他的人。 他笑着点头，“你都已经成为我们实验室的常客了，和学生们混得比我还熟，我可不敢嫌你烦。” 江天歌就顺势和宋方白聊起宋方白实验室的事，聊到一半的时候，察觉到方行川拿手指捅她。 她抽空扫了方行川一眼，用眼神询问他：你干什么？ 方行川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江天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既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 她爹，江援朝。 …… 第281章 感谢您对天歌和……德音的照顾 江援朝并不是一个人，和他一起的，还有陆正西、张剑波、李志军等人，他们正要往楼上走。 江天歌看过去的时候，江援朝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和江援朝对视了几秒，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对他抿唇笑了笑，就旁若无事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江天歌看向身旁的方德音。 刚才方德音的眼睛几乎没离开过她身上，所以，在她和江援朝对视的时候，方德音自然也注意到江援朝了。 其实，江天歌还挺有点期待江援朝和方德音的见面的。她本来以为要等过两天，或者等回到北城之后，他们俩才会见上面。 倒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巧合地遇上了。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猝不及防地就遇到江援朝，方德音愣住，回过神来后，她脸上的表情就带上几分僵硬和不自然，但不一会儿，就被她敛神掩饰了下去。 看到江天歌在看她，方德音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江天歌也笑了笑，低声对方德音说：“没事，不管他，我们继续吃我们的……” …… 张剑波也看到江天歌了，他笑着说：“这么巧，在这儿遇上天歌了。” 和蓝国的事情，忙活了这些天，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忙前忙后地辛苦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事情结束了，荣誉和表彰，后续会由上面的领导同志们颁发，他作为这件事的负责人，就想着请大家吃一顿好的，犒劳一二。 在这件事情中，要论功劳，江天歌肯定是不能漏下的。 所以，计划要喊大家吃饭，张剑波也第一个就想着叫江天歌了。但江援朝却说江天歌有事忙着，不用喊她，想了想，他也就随了江援朝的意思。 却没想到，现在巧合地在饭店里和江天歌遇上了。 张剑波看向江援朝，建议说：“援朝，要不去问问天歌，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到楼上来？” 这几天，他们忙着，江天歌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都不见人影，他有一些话想找江天歌聊聊，都没找到机会。现在把江天歌喊过来，倒是可以找时间和她聊聊。 不然，等回到北城了，江天歌说不定就更跑得不见人影了。 李志军也附和着张剑波的话，“对，把小江也喊来！”他也还想再和江天歌说说他儿子的事情呢。 看到江天歌旁边的方德音，李志军愣了下，就看着江援朝说：“老江，这是你夫人吧？” 听到李志军的话，张剑波看了眼江援朝，就对李志军使了个眼色。 江援朝的情况，他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大概了解一些，知道江援朝和他原先的妻子，这些年里是分开，天各一方的。 现在江援朝看那位女同志的眼神，也隐隐带着复杂的情绪。 张剑波心细，想提醒李志军暂时不要在江援朝面前提这茬事儿，但李志军却根本就没领会到他的意思，还笑着调侃说： “老江，你夫人看着和你有点不像是一个年纪的啊？你可得要好好保养保养啊。” 之前江天歌知道他和江援朝年纪相差不大后，煞有介事地建议他说，让他可以用心保养保养，让自己显年轻些。 现在倒是可以把话还给江援朝了。 江援朝：“……” 目光在方德音身上停顿了几秒，江援朝才把目光收回来，敛神把眼眸中的情绪掩下后，他看向张剑波，出声说：“张同志，您和其他同志们先上去落座，我失陪一下，稍后就来。” 张剑波看了他一眼，就点头说“行”，他本来还想说，“你如果有事要忙，也可以不用来”，但想了想，这里除了他们，还有陆正西这些小辈呢，就没有把话说出口。 张剑波拍了拍江援朝的肩膀，也没再提让江天歌上来的事，就领着其他人上楼。 李志军还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张剑波给拉走了。 目视着张剑波等人上了楼梯，江援朝站在原处，他握了握手掌，把心中的情绪压下后，抬步往江天歌他们的方向走去。 余光看到江援朝的动作，江天歌挑了挑眉。老江这是要开始行动了？ 等到江援朝走近了，江天歌想了想，就站起来，弯着眼说：“爸爸，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她笑着介绍说：“这是我们学校的宋方白教授，也是妈妈和小舅舅的朋友。” “之前妈妈来海市的时候，非常凑巧地和宋教授一架飞机，为了感谢宋教授在飞机上对妈妈的照顾，我今天特意请宋教授来这儿吃饭了。” 江援朝点点头，他看向宋方白，率先伸出手，声音沉稳客气地说：“宋教授，您好，我是江援朝，感谢您对天歌和……德音的照顾。”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宋方白抬眼和江援朝对视了片刻，就伸出手，把手搭在江援朝的手上握了下。 他笑着看着江援朝，声音温和地说道：“江同志，您好，您客气了。我和德音、守义都是好朋友，照顾德音和天歌，是应该的。” 江天歌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但听到宋方白的话后，她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就决定什么话都不说了，她要闭嘴装透明。 她敢肯定，江援朝这是暗戳戳吃醋了。吃的还是陈年老飞醋。 应该是之前方守义说要给江天歌介绍对象那次，提到过宋方白，江援朝就一直把方守义的话记在心里了。 现在见到宋方白，就暗戳戳地宣誓主权。 宋方白可能曾经对方德音有过男女之间的喜欢，有过想走到一起的想法。 但根据她这段时间里对宋方白的观察， 现在的宋方白对方德音的态度，是已经退回到朋友的关系上了。 但是，现在在江援朝面前，宋方白又故意表现出一副对方德音有心思的态度来。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要给江援朝增加考验来了。 啧啧，江援朝同志的追妻之路，挡路石还不少啊。 江天歌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一点儿要给自己的老父亲帮忙的意思。 …… 第282章 你是想坑我，还是想坑你爸? 江援朝目光黑沉地看向宋方白，片刻后，他就客气地笑笑，把目光从宋方白身上收回来，侧身看向方德音。 江援朝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绪，他把情绪掩下，出声说：“德音，好久不见。” 他喊“德音”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低醇清缓，像是带着无尽的缱绻和思念。 方德音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她抬眸看向江援朝，勾了勾嘴角，也出声说：“援朝，好久不见。” 只不过，与江援朝相比，她的声音和语气，都显得有些客气，冷清。 江援朝垂了垂眸，让人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片刻后，他才又笑了笑，温声说：“德音，我还有事要忙，改天有时间了，想找你聊聊，可以吗？” 闻言，方德音沉默了几秒，点头说“好”。 江援朝就看向宋方白，客气地颔首说：“宋教授，抱歉，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说着，江援朝又看了眼方德音后，就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他这转变快得，江天歌都有点没转过弯来。 她还以为江援朝怎么也要在方德音面前多表现一会儿，多刷一点好感的，却没想到，就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但看到方德音在江援朝走后，垂下眼眸，怅然若失的情绪在脸上一闪而过，江天歌似乎又有点明白了。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江援朝小心机不少，不讲武德。 …… 饭本来就吃得差不多了，江援朝跑来这么一打岔后，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就顺势结束了今天的这顿聚餐。 江天歌要去结账，但宋方白、方德音、方行川都拦着她，都要自己去结。 看他们这样，江天歌抗议：“说好我请客，你们这样，难道是想下次宰我一顿更贵的？” 宋方白笑着说：“确实是你请客，但付钱的事，还是让我来吧，你还是学生呢。” 江天歌挑挑眉，反驳宋方白说：“宋教授您这话可说错了，我虽然是学生，但我也算得上是您的半个同事的。您可别忘了，在华大里，也是有不少人喊我老师的。” “我的学生，比您的还多呢。” 这个学期，在华大里，几乎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学生，都上过她的汉字键盘课。在一定程度上，她也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的人。 看到江天歌嘚瑟地和宋方白炫耀自己学生多，方行川嘴角抽了抽，失笑着说： “宋老师，方老师，江老师，你们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那就让我这个不是老师的人去结账吧。” 四个人都想着结账，但到前台一问，却被告知账已经结过了。 江援朝结的。 江天歌看了看宋方白，又看了看方德音，就笑着说：“下次我们再一起出来吃饭，然后再找江援朝同志来结账！” 听到江天歌的话，宋方白嘴角微微抽动，你是想坑我，还是想坑你爸？ 刚才江援朝看他的眼神，就透着防备和敌意，要再来几次，江援朝估计都能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 方行川有事情，要返回港城一趟，之后再从港城去北城和方家众人团聚过年。 江天歌和方德音不去港城，她们就一起直接从海市回北城。 北城和海市，是已经通有飞机航线的，但这两天，北城的天气状况不好，飞机航班就停了，什么时候能恢复，也没个定数。 江天歌和方德音就买了火车票。 江援朝似乎是还要处理一些收尾工作，江天歌见方德音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主动把她们回去北城的行程和时间跟江援朝说。 但上了火车之后，却看到江援朝出现在同一个车厢隔间里。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江援朝，江天歌瞪着他问：“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江援朝：“……” 看了眼瞪着眼的女儿，江援朝就看向一旁的方德音，温声解释说：“我的工作忙完了，也买了今天回北城的票。” 被直接忽视的江天歌：“……” 他们买的是卧铺的车票，一个隔间里四个位置，看江援朝的意思，另一个位置应该也被他买了，不会有别的人来了。 这趟路程里，这个隔间是被他们一家三口给承包了。 在当大号电灯泡，还是当贴心小棉袄之间犹豫了好一会儿，江天歌就决定，她还是专注自己，去当睡神吧。 把自己收拾好，江天歌就爬上上铺的床，在躺下之前，江天歌叮嘱说： “你们俩，不管干什么，动静都小点儿，不要吵到我睡觉。还有，不到北城，也不用叫醒我。” 说完，她就拉开被子，蒙头躺下，没一会儿，被子里就传出有节奏的呼吸声。 听着江天歌睡着的呼吸声，江援朝突然反应过来，方德音还不知道江天歌能当睡神，睡得天昏地暗的事。 他之前对江天歌一下子睡很久的事情，都很担心。更何况方德音。 以方德音对江天歌的紧张程度，他待会儿跟方德音解释，她会相信吗？会不会觉得他这个当爹的，不尽责？ 江援朝突然有些头疼。 …… 江天歌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被打扰，一觉睡到自然醒，她很满意。 醒的时候，她特意躺在床上不动，先听了听动静，见没听到奇怪的声响之后，才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一坐起来，就看到江援朝和方德音并排坐在对面的下铺床位上，江援朝正握着方德音的手。 江天歌起来得很突然，江援朝和方德音都愣了下。 反应过来后，方德音马上就把江援朝的手甩开，扭身别开眼，红着脸拉开和江援朝的距离。 江天歌：“……” “你们继续，可以当我不存在的。”说着，她还很像那么回事地用手捂着眼睛。 江援朝：“……” 看到她虽然做出捂眼的动作，但滴溜滴溜转着的眼睛，却一个劲地从指缝里扫出来，江援朝咳了一声，掩饰面上的不自在。 …… 第283章 江援朝人生中的滑铁卢和大克星 见被发现了，她也没有半点的心虚，还笑眯眯地挤着眼睛，江援朝声音无奈地说：“醒了就下来吃饭吧。” 这一路上，方德音无数次去看江天歌，担心她，想喊她起来。 他算是知道之前从北城来的时候，陆正西拦他时的心情了。 不过，也多亏了江天歌睡不醒的事，给了他和方德音说话的机会。 所以，虽然江天歌一副兴致勃勃要看他的戏、吃他的瓜的表情，但江援朝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他微微弯了弯嘴角说：“有你爱吃的菜。” 听到江援朝的话，方德音也顾不得方才的尴尬了，她站起来，担心地看向江天歌：“天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肚子饿吗？” 江天歌睡觉的事，她本来以为她只是睡一会儿，到差不多时间就行了。但却没想，她竟一直睡着不见醒。 她担心不已，以为江天歌身体出了什么事，但江援朝却跟她说，这事在江天歌身上是正常的。 虽然江援朝再三保证了，但她却仍然不能放心。 摸了摸江天歌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和额头，方德音声音担忧地说：“天歌，你怎么睡这么久？身上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嗯嗯。”江天歌乖巧地点头，她弯着眼睛说，“妈妈，我没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别担心，睡觉是我休息放松，补充能量的方式。睡够了，我现在就满血复活了！” “这一觉没有被打扰，睡得真舒服！妈妈，还是你好。” 江天歌从上铺爬下来，瞟了眼江援朝，眼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她抱着方德音的手抱怨说：“之前老江就总是想打扰我睡觉，但你就不会打扰我。刚才我睡着的时候，他是不是又想把我喊醒了？” “好在有你在，帮我拦着他。妈妈，你真好！你就是我的梦中情妈！” “老江距离我心中理想的亲爹样子，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江援朝：“……” 看到江天歌夸她妈妈的时候，笑盈盈的，一副乖巧甜美的表情，但说到他，却是微蹙着眉头，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江援朝眼角抽了抽。 她不去带兵，真是屈才了。 不然，以她这拿捏人的手段，手下的人，就是再差，也能被她激成军中翘楚。就是再难管教的人，也会被她管得服服帖帖，言听计从的。 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现在她就差没直接爬到他头上来了，她还想再进步到哪里？ 看着挨在一起的母女俩，江援朝心里很笃定，现在有了方德音，以方德音对她言听计从的态度，江天歌以后肯定就更加无法无天。 江援朝心思微转了下，就目光直直地看向方德音，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哀怨和无奈。 被江援朝直白的眼神盯着，方德音目光闪了闪，没有什么威慑力地嗔了江援朝一眼，就温声说：“天歌，其实你爸爸他……” 看到江援朝嘴角似是浮现出一抹笑意，一股得意的样子，江天歌眼角抽了抽。 她以前还是天真了，只以为江援朝正直严肃，是一本正经的老干部，不知道他“耍心机扮绿茶”的手段也用得很溜。 可惜了，遇上的是她江天歌——他江援朝人生中的滑铁卢和大克星。 “妈妈，你别给他说话找补，他什么样，我最知道了。”江天歌直接打断方德音要为江援朝说的话，“哎呀，睡太久了，好像有点饿了，妈妈，我们一起吃东西吧。” 听到江天歌说饿了，方德音也就不顾上其他的了，当即就要去拿一旁的保温瓶，给江天歌把饭菜拿出来。 江援朝站的位置影响到她，她还推了推江援朝，意思是让他站远一点，别影响女儿吃饭。 江援朝：“……” 江天歌咧嘴笑了。 江援朝：“……” …… 方家还没有人到达北城。 之前江老爷子把方家祖宅的地契还给方守义后，方守义就马上请了人去修整房子了。但因为他后来又赶回去港城，修整房子的事情又搁置下来了，现在房子还住不了人。 方德音回来，以她和江援朝现在的情况，江家她肯定是不会去的了。 江天歌不知道江援朝是怎么跟方德音说的，总之，到了北城之后，方德音同意和她一起，先住到江援朝西单的房子里。 他们是上午到的北城，休息了半晌，江天歌就跟着江援朝一起，回江家看江老爷子、江老太太他们了。 之前江天歌走的时候，老太太他们，都以为她是去港城和方家一起过年，现在看到她突然回来了，都很是惊喜。 就连江向梅，看到江天歌突然出现在大门口，都马上丢下手上的东西，屁颠屁颠地迎出来，“江天歌，你回来了？是不是还是觉得我们自己家好？” “我早跟你说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港城再繁荣奢靡，那都是虚的假的，不适合我们。” 江向梅话里的意思，是说方家不如江家好。但她却没有直接点方家，江天歌微微有些意外，看来在她走的这段时间，江向梅还进步了不少。 江天歌就笑着说：“是啊，外面没有您跟我说话，我都少了不少乐趣。” “呃……”江向梅被一噎。 想到江天歌在走之前，那有事没事就跑来怼她两句的事情，江向梅的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 看到江天歌笑眯眯的表情，江向梅心里突然就打怵。 虽然江天歌之前各种毒舌地怼她，让她也学会了慢慢反思自己，改掉了身上的一些毛病。 但是，谁想总是被人怼，被人骂的？她又不是有受虐倾向。 如果江天歌又想要怼她，她就……就先躲起来吧。 毕竟，江天歌是江家的霸王花，她打不过，骂不过，就只能躲了。 看到江向梅脸上的表情变化，江天歌心里一乐，逗着她说：“欸？小姑，你干嘛后退呀？这么久没见了，我还想要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呢。” …… 第284章 你最温柔可爱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向梅更觉得江天歌憋着坏，她干笑了声，说了句“我去厨房帮忙”，就跑了。 听到动静的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也跟在后面出来了。看到江向梅落荒而逃的背影，江老爷子摇头笑着，“天歌，你回来，以后家里就热闹了。” 江天歌笑着喊了人后，就扬着眉说：“爷爷，您这话说得，好像我很闹腾似的，我安静温柔、人畜无害、温柔可爱着呢，您可别乱说话，破坏我形象啊。” 江老爷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是！你最温柔可爱了！” 温柔可爱到又是捞海里的鱼雷，又是黑蓝国的飞机。 这段时间，他虽然是在北城，但海省发生的事情，他却是一直都留意着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顾虑谨慎着，打听海省基地的事情，也只是私底下去问问，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但后来，都不用他去问，就有人先乐呵呵地来跟他说了。 现在他出去，见到的不少军部的领导同志，和他说话，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们家的天歌同志”的。 就连之前和他不对付的人，见着面了，都主动跟他聊起这事儿，表情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和酸劲，他看着，心里是说不出的舒坦呀。 现在腊月隆冬的，冷飕飕的，大家都不怎么爱出门。但他却不一样，这阵子，他可乐意出门了！ 今天要不是知道江天歌要回来，他还得出去外面转一圈去。 “哈哈，来，先进屋，肚子饿了吗，昨天就交代周嫂了，让她今天多做些你爱吃的菜和零嘴点心。这就让你小姑把周嫂做好的吃的给你拿出来。” 江老爷子满面春风，脸上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声音温柔慈祥地跟江天歌说完，就扬起声音，对厨房的方向喊江向梅，让她把吃的给江天歌端出来。 江向梅本来想着跑去厨房躲江天歌，没想到，人没躲开不说，还要被指挥着给江天歌当“上菜小妹”。 江向梅瞪着眼，咬着后牙槽吐槽：“这才几点， 午饭没过去多久，就又吃！吃撑了，江天歌身上的牛劲还不得更加没处发泄了，倒霉的还不是我。” 江向梅虽然嘴上这么嘀咕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磨蹭，把周桂芳做好的各种吃的，一样不落地都给拿出来，放托盘里端去堂屋。 周桂芳本来还担心江向梅又要和江天歌掐起来，想着说自己把东西端出去，看到江向梅的动作，周桂芳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江向梅以前是固执难相处了点，但被江天歌调教了一番，现在确实是变了不少，人都好相处了不少。 …… 对于江天歌回来的事情，江老太太也是很高兴的，不过，在高兴之余，她也有其他的心事。 往江天歌和江援朝身后看了眼，没看到预想中的人，江老太太脸上闪过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天歌只看一眼，就猜到了老太太心中的想法了。她当做不知道，笑着推着老太太跟她一起进屋。 大家在堂屋里坐着说了一会儿的话，江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把江天歌叫去书房，要听江天歌说在海省基地和海市的事。 在外人面前，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要适当地表现出谦虚的态度来。但现在是在自己家里，就不需要来虚的这一套了。 听江天歌说话的时候，江老爷子翘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好孩子！好样的！” “前两天李同志见到我，和我直夸你，还透露了，过段时间，上面就会开一个表彰大会。你，是特殊的表彰对象，是表彰的重点！” 江老爷子满面红光，简直比自己得到表彰还要高兴。 见江老爷子这么高兴，江天歌也笑着说：“那到时候参加表彰大会，我可一定得打扮得漂亮一点，精神一点，争取不给您丢脸！” 江老爷子又是开怀大笑，“对！待会儿就让你奶奶给做一身精神点儿的、让人眼前一亮的衣裳！” “前几天，你奶奶给你小姑做了一件带着钻，带着亮片，又闪又亮的衣裳。” 江老爷子笑眯眯地出着主意说：“去参加表彰会，穿太闪亮的，有点太张扬，你就让你奶奶，少缝一点亮片，我们不要太闪亮，要一般闪亮就行。” 还“不要太闪亮，一般闪亮就行”？江天歌扬起的嘴角抽了抽。 江老爷子说的江老太太给江向梅做的衣服，她刚才也看到了。那闪亮buling的程度，太阳要是大点，可能都能亮瞎她的眼睛了。 她敢肯定，那绝对不是江老太太的审美，老太太自己的审美做不出那么夸张的衣服，应该是江向梅自己的想法。 看江老爷子说到那衣服，一脸赞赏喜欢的表情，江天歌猜测，他可能也掺和了那件闪瞎眼睛的衣服的设计。 江天歌呵呵地笑了两声，打着哈哈就把做衣服的话题转开了。 …… 说完了海省基地的事，江老爷子犹豫了下，就试探着问：“天歌，听说……你妈妈也回来了？” 之前方守义回来北城，来家里拜访，他把方家祖宅无偿还给方家。第二天，当时远在蓝国的方家老爷子方勤云，就给他打了电话，表达感激。 在那之后，他和方勤云就保持着联系，每隔段时间，就会互相打电话叙旧问候一下。 前几天，方勤云打电话跟他说，他们方家今年要回来北城过年，也提了方德音回来的事情。 方家回来，方德音回来，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当年方家突然离开，也把方德音带走。这些年里，江援朝一直没有另娶的想法，听方勤云话里的意思，方德音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单着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盼着，江援朝和方德音这两个孩子，以后能继续一起好好过日子。 “你妈妈回来北城了吗？”江老爷子压下心中的复杂，他叹气说，“跟她说，改天有时间，我请她吃个饭。” 他也是前几天方勤云说，才知道，方德音那孩子，当年生孩子的时候，竟然生着那么奇怪严重的病，这些年，她也一直被那个叫做抑郁症的病折磨着。 唉，这孩子，也是可怜。 方勤云说这个病的成因很复杂。 方勤云虽然没提，但他想，这里边，多少也有他们家、有江援朝照顾不周到的缘故，才会让当时怀着孩子的方德音生那么严重的抑郁症。 …… 第285章 他会着呢 知道方德音回来北城了，素尧就想着方德音今天能和天歌一起回来家里。虽然他心中也是这样希望的。 但同时，他也明白，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心里想的是，不管江援朝和方德音现在心里都是什么想法，以后什么打算，他都先找个机会，把他自己和他们江家的态度，告诉方德音。 看着江天歌，江老爷子想了想，又语重心长地说：“天歌，你爸爸这些年一直等着你妈妈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你是他们的女儿，你还是女孩子，和你妈妈肯定能说更多的贴心话，你平时多在你妈妈面前，帮你爸爸说说好话，不然，靠你爸，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江老爷子说到江援朝，眉头皱了皱，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嫌弃和不看好。 江天歌很想告诉江老爷子：您可小看您儿子了。 在火车上，就我睡觉的功夫，他就已经把我妈的手给牵上了，他会着呢。 而江老爷子前面说的话，江天歌也大概知道江老爷子心中的想法。 她就觉得，江老爷子想见方德音，也不用这么急。等方家的人回来了，再见面也不迟。 但江天歌没有直接说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是把皮球踢给了江援朝：“爷爷，见我妈妈的事，您先去跟我爸爸说说吧，让他来拿主意。” “还有您说让我在我妈妈面前，帮我爸说好话的事，我本来也想的。但……”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把江援朝今天早上下火车之前说的话，掐头去尾地说出来，“我爸爸嫌我碍眼，不让我掺和他和我妈的事。” “……”江老爷子被一噎。 江天歌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笑了笑，随后，就亮着眼睛问：“爷爷，您知道我妈妈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帮江援朝在方德音面前说话的事，她已经能把自己可以帮忙说的，都说了。要让她再多说点，她说不出来，或者她能说出来的，江援朝可能更希望她不要说。 江援朝这边，她是帮不上忙了。 但方德音这边，她却是可以帮上忙，帮方德音好好宣传一下，立一下高知识优质女性的人设。 看到江天歌脸上神采飞扬，江老爷子微微挑眉，“听你外公说，你妈妈现在是当老师？” “嗯嗯，那您知道是在什么学校当老师吗？” 江老爷子摇头。 江天歌在心里“啧”了一声，她这外公，这么谦虚干什么，怎么就不懂得多吹吹她妈妈呢。 他不吹，她来吹！ “爷爷，您说得没错，我妈妈现在是在当老师。但她不是普通的老师，是大学老师，是教授！她现在是在蓝国一所排名前三、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当教授呢！” “您知道她教什么吗？她教的是计算机，就是我学的那个。” “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厉害，能用计算机把飞机弄下来吗？那都是遗传我妈的！……” 江天歌小嘴叭叭的，把方德音一顿夸。 然后，她就给江老爷子打预防针说：“爷爷，您看，我妈妈也有着她自己的事业，她也和我爸爸一样，是事业有成的人。” “以后，即使她和我爸爸复合了，她可能还是要出国，要回去她的学校教学生的。对于这个事，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江天歌看着江老爷子说：“到时候，您和奶奶，可别有意见，不高兴啊。” 听完江天歌的话，江老爷子表情就变得复杂了。 在他的印象中，最记得的是，方德音是温柔善良，听话懂事的性格。但要说方德音身上有什么出众的能力，他却是想不起来。 没想到，跟着方家出去之后，她也学了这么多知识，有了这么大的成就。 方德音变得优秀出色，他当然是开心的。 但如果是这样，她和江援朝的事，就更难办了。 方德音如果还是和原来一样，工作只是打发时间，可有可无，以后她和江援朝复合了，江援朝工作忙的时候，可以让她迁就、照顾江援朝，但…… …… 江天歌从江老爷子书房里出来，就又被江老太太拉了过去，也是说方德音的事。 江老太太脸上的复杂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道叹气声，她说：“以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以后，只要她好好地照顾你和你爸，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就行。” 江向梅也凑过来，“就是，让她赶紧回来吧，你爸都等了她这么多年了！” “更何况，你爸现在的身份早就和以前不同了，不知道多少人要上赶着巴结，上赶着要扑上来的。她要是再矫情着，把你爸拖死心了，她可别后悔。” 抿了抿唇，江天歌就“啧”了一声。 江向梅这是臭毛病又犯了，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又想被她怼了。 江天歌看着江向梅，小脸一板，就把方才跟江老爷子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她刚才为什么为什么要特意在江老爷子面前，把方德音现在的身份说出来，为什么“吹”方德音？ 就是想到会有人有江向梅的这种想法。 就是想到会有人觉得江援朝现在身份变了，职位很高，方德音就应该屁颠屁颠地主动求着江援朝复合，不然就是拿乔，矫情。 “小姑，我妈妈现在，是大教授！她有名声，有能力，有颜值，还有钱，追求她的人，从港城排到蓝国。” “谁说她一定要选择我爸了？我爸是很优秀，但我妈也同样优秀。” “她站出来，是能让很多人叫出她的名字的，很多人知道她是方韵，知道她叫方德音。” “很多人认识她，是因为她是方德音，是因为她方德音本人，而不是因为她是谁谁的女儿，谁谁的妻子，谁谁的妹妹。” …… 第286章 翻身妇女把歌唱 “你……” 江向梅瞪着江天歌，觉得江天歌很莫名其妙，他们都不计前嫌，同意方德音回来了，还要怎样？ 江天歌这个蠢孩子，平时脑子鬼精鬼精的，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就犯抽。 她爸妈和好了，受益的还不是她自己吗？别人都是生怕爸妈离婚分开，她倒好，她爸妈要重新在一起了，她还拦着。 就没见过脑子这么犯抽的人。 是非得她爸给她找个后妈回来，打她骂她不给她吃喝，才满意是吧？ 还“方德音是大教授，不是谁谁的女儿，不是谁谁的妻子”，什么大教授，小教授，当教授的人多了去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学校里少了方德音，照样转，但他们家里少了方德音，他们父女俩就没人管，没人照顾。 江天歌这蠢孩子，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江向梅觉得，江天歌不懂事，她得好好跟江天歌说说才行。 结果，等她说完，听到江天歌的话，她差点没给气死。 “小姑，你这话说的，认识你的，知道你是生长在春风红旗底下的新社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千年前裹着小脚小脑的封建小老太呢。” “……” 江向梅面色铁青，差点没给气死。 江天歌之前就发现了，江向梅这人，虽然也是女的，虽然也是听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长大的。 但她的想法，甚至比之前被她怼的纪同志，还要封建，觉得女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孩子丈夫，其他的都得靠后，不然就是不尽责。 “小姑，确实是有人将全部精力投到孩子丈夫身上，投到家庭里面，在家庭里发挥自己人生的主要价值。” “全身心地照顾孩子丈夫，当全职妈妈，全职太太，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这没有错。” “但也有人，她们有能力，有条件去外面闯荡，去外面做出一番作为来，这也没有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因为你自己觉得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孩子丈夫，工作不需要多上心，就要求我妈妈也这样。” “我和我爸，又没缺手缺脚，又不是傻子，自己会找吃找喝的，要她照顾什么啊？自己有手有脚不干活，非要人伺候着，这是大爷还是皇帝啊？” “奶奶，小姑，我跟你们讲，我爷爷我爸我姑父，还有江昭阳李志钊他们，都是被你们给惯的。” “家里什么活都不用他们干，什么都给他们准备好，把吃的喝的都给他们递到嘴边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惯成大爷了！” “奶奶，小姑，我跟你们讲，不能这样！……” 在江天歌小嘴叭叭叭、滔滔不绝地一顿输出的时候，在书房里的江老爷子和江援朝正好出来，江援朝的丈夫李建国，和儿子李志钊也正好从门口进来。 听到江天歌后面的话，几个人，以及在一旁凑热闹的江昭阳，表情都一顿，随后，每个人的反应就不一样了。 江援朝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就暗暗把江天歌说的话记下。 江老爷子抬头望天，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 李建国面上闪过尴尬。 而江昭阳和李志钊，都眼神哀怨控诉地看向江天歌。 你要给你妈说话，你要夸你妈，就夸你妈，干嘛带上我们啊，我们又没招你惹你！干什么扫射到无辜的我们！ 要是因为你今天的话，我们以后的舒服日子没有了，要被逼着干活，我们找谁说理去？ 李志钊有点怕江天歌，只敢眼神控诉，不敢说什么。 江昭阳和江天歌关系熟，他干笑两声，就转着眼睛出声想把话题引开，“呵呵，天歌……呃……听你这么说，三婶婶确实……” “江昭阳，听到你妹妹说的话了吗，以后你给我勤快点！你的臭衣服臭袜子，自己洗，别总堆在那让我给你洗！” 陈玉兰刚给江昭阳收拾完屋子，抱着江昭阳放在房间里的脏衣服出来，正要拿去洗，就听到江天歌的话。 她脚步顿住，心下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么？ 她整天管这管那的，把什么都给他们收拾好，准备好，他们习惯了，可不就整天都当大爷，等着她伺候了么。 这江昭阳父子俩，平时都要上班上课，但她同样也要去上班的，她的工作，也不轻松。凭什么她上完班之后，回来还要忙前忙后地伺候他们父子俩？ 这江昭阳，还有他爹，都没断手，没断脚，站出来都是比她还高还壮的大男人，精力不知道比她旺盛多少倍，要伺候，也应该是他们伺候她才是！ 陈玉兰当即就决定，以后都不能再惯着这父子俩了。 “江昭阳，过来，这脏衣服，你自己拿去洗！” 江昭阳：“……” 陈玉兰担心江老太太对她使唤江昭阳的事情有意见，就也坐过来，劝着江向梅也不要惯着李建国父子俩，然后也不忘帮江天歌说话。 有了陈玉兰的助威，江天歌就说得更起劲了，一副势必要让江家的女同胞们“翻身妇女把歌唱”的气势。 在场的男同胞们，除了江援朝之外，都有一种如坐针毡、如芒刺背的感觉。 而不在场的江向辉，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一向他一回来，就会忙前忙后伺候他的妻子，竟然不理他了，他皱了皱眉，就指挥说：“玉兰，去帮我泡壶茶来。” 还不满地抱怨着，“之前不都是提前泡好的吗，今天怎么忘了？” 坐在沙发上的陈玉兰，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宣布说：“要喝茶自己泡，以后你都自己泡。” “嘿？你今天干什么了？吃了火药了？” 一旁抱着遥控器看电视的江昭阳，在心里默默地嘀咕：没吃火药，但吃了江天歌的洗脑包了。 见陈玉兰仍然没有动，江向辉催促说：“快点，去给我泡壶茶来！” 陈玉兰“哼”了一声，留下一句“爱泡不泡，不泡就不喝”就转身走人了。 “嘿！这婆娘今天是反了天了。”江向辉瞪着眼睛，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才想起来问一旁的江昭阳，“你妈干什么了？” 江昭阳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 江向辉：“……” …… 第287章 师父，以后你就是我师父! “嘿！这江天歌，不是在坑我么？ ” 江昭阳很认同地点了好几下头。对，江天歌就是在坑我们！ 以后我们父子俩，就成了没人管的可怜人了，就都得自力更生了。 看到江向辉拧成“川”字的眉头，江昭阳突然就有点同情他。 他自己以前多少还会干点活，但他爹，回到家里，就坐在那里，是一点活都不沾手的，什么都是他妈妈给做好的。 现在他妈一下子罢工了，他爹可能会不适应。 江昭阳正想安慰亲爹两句，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亲爹一推，“既然你妈不给我泡茶，你就去泡。” “快去，给你爹我去泡壶茶来。把你养这么大，也该轮到你来伺候我了！” 江昭阳：“……” 所以，被江天歌坑的，其实是只有他？ 他刚才竟然还同情他爹，现在谁来同情他？ 江昭阳欲哭无泪。 …… 江昭阳的遭遇，江天歌还不知道。在江家待到傍晚，她就回西单这边了，方德音还在等着她呢。 听到动静，方德音迎出来，看到江天歌笑盈盈的，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声音温柔地说：“回去玩得很开心吧。” 江天歌笑眯眯地点头：“嗯嗯，我今天，去帮你去打江山了。” 方德音弯着眼睛柔声问：“打什么江山？” 江天歌就把她在江家如何宣传她，如何和江向梅理论，如何给江老太太她们讲“不能惯着男人”的道理的事情，都一一讲了出来。 “我说的话，老江也都听到了，你以后也记得别惯着他，多使唤他。今天之后，我二伯母、四伯母她们，回去肯定就会收拾二伯、四叔他们的。” “以后在江家里，大家都不惯着男的了，你使唤老江，也就不用怕我奶奶她们有想法了。你对老江，放心使唤，使劲使唤！” 听完江天歌的话，方德音愣了愣，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意。 关于回来北城，关于江援朝，她心中是有着不少的顾虑和担心的。 这些顾虑，她并没有说出来。 但天歌，她的女儿，却能知道她心中的顾虑，还默默地把这些的顾虑，都给解决了。 方德音垂下眼眸把眼中的湿润掩下。 …… 第二天，方德音要过去方家的祖宅那边看看，江天歌没什么事，也跟着去了。 出门没多久的时候，江天歌就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她们。 到了方家的祖宅附近，她发现，身后的尾巴，还在跟着她们。 目光闪了闪，江天歌没有让方德音知道有人跟着的事情，找了个借口，让方德音先进院子里，她则往一旁的巷子走去。 江天歌快速闪进一个拱门里，听着后面人的脚步声，等人走近了，她直接抬脚飞踹过去。 “呃……” 跟过来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弹跳开，快速躲过江天歌踹过来的脚。 江天歌沉着脸盯着眼前的人，一个男生，剪着寸头的发型，人很高，长得虎头虎脑的，看着年纪也不是很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把人打量了一圈，江天歌皱着眉问：“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在江天歌打量男生的时候，男生也在打量着江天歌。听到江天歌的话，他就“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说：“我是要找你一较高下的。” “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不然，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江天歌：“……” 她这怕不是遇上传说中的中二病了吧？ “你很配挨我的揍。” 既然犯病，脑子冒坑了，她今天就当个医生，帮他把坑给垂回去。 江天歌出拳，抬脚，踢腿，劈头盖脸地就对着男生使去。 江天歌能看出，这个中二男，学过点拳脚功夫，但在她这儿，完全是不够看的三脚猫功夫。 没一会儿，她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给掀翻在地上了。 把人双手反剪在背后，脸朝下地摁在地上，江天歌冷着声音问：“现在我配知道你名字了吗？” “配！配！” 江天歌故意把他的双手掰高，男生疼得嗷嗷叫，“啊……师父！师父！松手，快松手！” “师父你个头，当你自己是猪八戒吗。” 江天歌满头黑线，她更加确定这人是脑子冒坑的中二病，就又把他被反剪着的手掰高了几分，“说，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啊……师父，快松手，疼！疼！” “师父，我是你徒弟，是我爸叫我来找你的！” “师父，我爸是李志军，是他让我来拜你为师的！师父，以后你就是我师父！” 江天歌：“……” “……” 过了好一会儿，江天歌才一脸复杂地出声：“……你……你就是……李敬伟？” “对！对！师父，我就是李敬伟！” 江天歌：“……” 回来北城之前，李志军跟她打过招呼，说他已经跟他儿子李敬伟说过了，等她回来北城了，就来找她玩。 但她没想到，是这种玩法。 江天歌把李敬伟松开，让他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没往李志军身上想，现在这么看着，这李敬伟，长得和李志军，确实是有一点像。 这一上来，先找她要一顿修整的风格，也很像。 “你是李敬伟，光明正大的来找我不行吗，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想到他刚才的中二样，江天歌就一阵无语，“还‘我不配知道你的名字’？” 李敬伟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他爸这段时间一直跟他念叨江天歌这个名字，还说让他一定要拜江天歌为师，让她教他大本领。 具体是什么大本领，他爸也没说。他喜欢练拳脚身手，他爸也知道这个情况的，那他爸让他跟江天歌学的大本领，应该也是拳脚功夫了。 其实他昨天就在榆钱胡同那边见到过江天歌了。他看着，江天歌小手小身板的，可不像是身手很厉害的样子。 但想到他爸那么郑重其事地跟他说了好几次这事，他就想着，先找机会试探试探江天歌，看看她够不够格挡他的师父。 这一试，果然够格！ “师父，从现在开始，我就拜你为师，认你当师父！” 李敬伟眉眼飞扬，一脸激动的表情，“师父，我应该是最早拜你为师的人吧？哈哈，那我就是大师兄，孙悟空！” 现在《西游记》是最火的电视剧，里面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他的偶像！现在他也当上孙悟空了！ 江天歌：“……” 你上蹿下跳的样子，确实是跟吗喽似的。 江天歌忍了下，还是没忍住送给李敬伟一个白眼：“想多了。你顶多是个二师兄。老猪。” …… 第288章 学习一刻，浑身难受! “呃……” 李敬伟被一噎。老猪？怎么觉得是在骂他呢。 但转念一想，老猪就老猪吧，猪八戒至少能吃，能吃是福。他爹说他小时候就很能吃。 “师父，你刚才出手的动作，干净利落，真酷！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啊？你放心，要是坐在教室里上课学习，我可能会不耐烦，学不明白，但学功夫，我一定认真！” “小时候，就有大师给我看过，说我骨骼惊奇，是学功夫的好料子！对我爱不释手，要带我上山当关门弟子！” “要不是因为我奶奶舍不得我，死活不让我跟着大师走，我现在肯定也能成为半个大师！” 李敬伟一边说着，一边扼腕叹息，一副很后悔当年没能跟着大师走的表情。 江天歌一言难尽地上下扫视了他一圈。 之前李志军在她面前，把儿子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的。她知道李志军说的那些话，是王婆卖瓜，带着水分的。 但属实没想到，水分竟然能这么大。 还“骨骼惊奇”？怕是人傻好骗吧。那什么大师，十有八九是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而这李敬伟，差点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还在这儿后悔没能帮人数上钱呢。 真不知道该说他“傻”，“很傻”，还是“非常傻”。 结合之前了解到的关于李敬伟的情况，现在又见到了李敬伟本人，江天歌已经很确定了，这个李敬伟，就是上辈子在撞机事件中牺牲的飞行员之一。 因为知道上辈子的事情，所以，面对现在正犯着中二病、脑回路清奇的李敬伟，江天歌还是很尽量地保持着心平气和的态度的。 李敬伟现在还在读高中，这一辈子，不管他是像上辈子一样，继续去当飞行员，还是像李志军希望的那样，跟着她学计算机，李敬伟都需要好好地把高中读完。 想到李敬伟刚才一副和学习有大仇的表情，江天歌认真地说：“李敬伟同志，记着，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脑子里多想想‘作业写完了吗，考试及格了吗’这些问题，别再说那什么武功大师，当半个大师的事了。” 江天歌拍了拍李敬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信我，我这是为你好。” 不然，等你以后从中二期中醒悟过来，回想起这个时候自己的傻样子，能尴尬到脚趾扣地的。 “还有，师父这个称呼，也还是别喊了。” 把她喊老了，都还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别人听到了，会误以为她也犯中二病的。 听到江天歌竟然劝他好好学学习，李敬伟马上露出一副不想听的表情，他跟完全没听到江天歌后面的话似的。 苦着脸说：“师父，我是来跟你学功夫的，你提学习的事干什么呀。” 李敬伟干笑两声，“呵呵，师父，我们正说得高兴着呢，就不提扫兴的事了哈。” 江天歌：“……” 江天歌突然想起了李志军说李敬伟很爱学习的话，“非常爱学习，吃饭都要捧着书看”、“一天不看书，就辗转反侧，坐立难安”…… 为了这个儿子，李志军也是拼了老脸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可惜的是，儿子却是个猪队友，两句话就现出原形了。 见李敬伟一副一说到学习，就浑身难受的样子，江天歌想了想，就说：“忘了跟你说了，我是华大的。” “你想认我当师父，但我却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江天歌微微抬着下巴，脸上挂着挑剔的表情说，“我收人，是有学历门槛的。” 李敬伟瞪大眼睛，“啊？你是要我也考上华大啊？”这怎么可能呢。 江天歌：“不一定非得华大，但你至少要能考上个大学吧。” 李敬伟拍着胸口说：“哦，吓死我了，还以为我也必须要考上华大才能认你当师父呢。” 用他爸的话说，他要是能考上华大，肯定是因为他们家祖坟旺到着火了。 而至于为什么不是祖坟冒青烟，他爸的解释是：他的脑子太猪，不是学习的料子，祖坟冒青烟都撑不起来，必须要着火才行。 …… 另一边，进到方家院子里的方德音，见江天歌这么久不回来，就出来喊人。 江天歌听到，应了一声，“妈妈，我这就回来！” 走出巷子前，江天歌再次叮嘱李敬伟：“别再喊我师父，也不许让我妈妈知道我刚才和你动了手的事情。” 说完，她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确认不会让方德音看出来她刚才和人打过架，才跑回去。 看到江天歌笑得比他班里最乖巧的学生还乖的表情，跟刚才和他动手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李敬伟眼睛微微瞪圆。 啧，他这师父，还挺能装。 “天歌，这是你朋友？”看到跟在江天歌身后的李敬伟，方德音笑着问。 方德音的话问出来，还不等江天歌出声，李敬伟就很有礼貌地对着方德音九十度鞠躬，“师祖母好！我是李敬伟，是师父的徒弟！” 江天歌：“……” “……” 对上方德音疑惑的眼睛，江天歌一本正经地说：“他说想要考华大。所以认我当师父，想让我教他考华大。” 李敬伟：“……” …… 自从决定了要回北城过年，方守义就马上派了人过来，把之前没修整好的方家祖宅继续修整好。 方家的其他人都暂时抽不出身，被方守义派过来的人，是他的助理。 助理有一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把方德音喊了过来。 方德音带着江天歌和李敬伟进了院子，就笑着对江天歌说：“我还要忙会儿，既然你朋友来找你，是想跟你请教问题，那你就跟他说说吧。” 江天歌看了眼僵住背脊的李敬伟，就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好好跟他说说学习的事。” 李敬伟：“……” 他跟进来，本来是想跟自己新认的师父好好套套近乎，让师父放低对他的要求。 但近乎不仅一点都没套到，还被压着学了一上午的习。学得他眼冒金星。 “老大，可以了，可以了！再学我脑子就要炸了！”李敬伟皱着脸地求饶。 江天歌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你爸爸可是跟我说，你很热爱学习的，一刻不学习，就浑身难受。” 李敬伟欲哭无泪。 他爹不许他撒谎，结果自己却撒谎撒到飞起，都不带打草稿的！ 他哪是“一刻不学习，就浑身难受”啊。 他明明是：学习一刻，就浑身难受！ …… 第289章 只要有一颗十八的心，就永远十八 方德音忙完，看到正在“认真学习”的两人，笑着柔声说：“中午了，先一起去吃饭吧，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学吧。” 李敬伟吓得连连摇头，“不了，不了！多谢阿姨，我家里我妈已经做好饭等着我回去吃了！” 说完，他马上收拾东西，就溜走了，生怕迟一秒，下午又要被扣在这儿学习了。 看到李敬伟落荒而逃的样子，江天歌故意吓唬他说：“徒弟，明天继续啊。” 李敬伟：“……” 李敬伟刚迈出门口的脚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被吓得，之后的好几天里，都不敢来找江天歌。 但他心里的阴影过去，再来找江天歌的时候，江天歌却没时间理会他了。 因为，方家的人回来了。 …… 江天歌和方德音去机场接人。江援朝也特意跟单位请了假。这段时间，他没少在方德音面前刷好感，这种关键时候，他也肯定是不会缺席的。 这段时间里，江天歌也发现，她这爹妈之间的氛围，越来越有一种……黏糊的感觉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能有个最终的结果了。 江天歌虽然有时候喜欢坑爹，但她自认为自己也是江援朝的贴心小棉袄的。 上车之前，她就主动去拿江援朝手里的车钥匙，“江同志，方女士，请上车。今天，我来给你们当司机。” 如今考驾照，要有挂靠的单位才能考。前段时间在海市的时候，她已经借着便利，把驾照考出来了。现在正好可以过过手瘾。 路上的时候，江天歌不经意间从内视镜里扫到后座里，衣服遮盖下的两人牵着的手，她停顿都没停顿，就默默地把视线移开。 这事情，江天歌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甚至还从中找到了一种特殊的乐趣。 爹妈在自己眼皮底下偷偷谈恋爱，有时兴起了，就突然窜出来，吓唬吓唬他们。有时孝心发作了，不仅不会捣乱，还暗戳戳地给他们制造机会。 还真别说，这还挺好玩。 …… 江天歌他们都以为，今天只有他们来接方家的人。 是到了机场才知道，江老爷子也领着江家的其他人一起来了。 看到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方德音愣了愣。 还不等方德音出声打招呼，江老爷子笑容慈祥地出声说：“德音，我和你父亲可是老朋友，我盼了他好久，总算是把他盼回来了。” 江天歌看向方德音，正想出声把话题接过来，就感觉到身侧的手被方德音牵了牵，明白方德音的意思，她就没有出声了。 江援朝也想出声解围，看到方德音的示意后，想了想，就决定把事情交给方德音自己来解决。 方德音犹豫了片刻，就微微笑着，开口说：“爸，我先代我父亲谢谢您。” 听到方德音的称呼，江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他笑声爽朗地说道：“哈哈，我们是一家人，哪用这么见外的。” 方德音笑了笑，又主动喊了一旁的江老太太。 老太太的反应，虽然没有老爷子的那么大，但脸上的脸色却是比刚才好了不少。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其他的人，也纷纷和方德音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之前江天歌对方德音的宣传起了作用，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大家看方德音的眼神，都亮亮的，带着善意的笑意，此外，还带着不同程度的好奇和敬佩。 就连之前对方德音挑剔的江向梅，都没有摆臭脸，而是表情别扭地看向方德音。 陈玉兰站出来，笑着说：“听天歌说，你现在是在蓝国的大学，当大教授，还是教计算机的？真厉害！” 有了陈玉兰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围着方德音说话。 “三嫂，天歌说你发过好多文章，这都怎么发出来的啊？我们单位，明年也要有文章考核指标了……” “三婶婶，天歌说，你任教的那个学校，在全世界的排名，是第一的。世界第一的大学，和国内的大学，有什么不同呀？” “……” 听着他们的话，江天歌眨了眨眼睛。 她之前说的话，可不是这样的，他们怎么自己自动地把她按在方德音身上的名头，进行了升级了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大家都知道方德音的牛逼，变成她的夸夸团就行。 …… 方家一共有三房，这次回来北城过年的，只有大房方勤云一家。 虽然只是大房回来，但方勤云一共有六个子女，除了方守义还没有结婚，其他的都结婚生子了，甚至孙辈里，也已经有人结婚成家了。 所以，方家这次回来的人，并不少。 除了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的老大方守俨夫妇，其他的人，都跟着方老爷子一起回来了。 方家人多，并且每个人的穿着打扮都体面讲究，他们一出来，江天歌和江老爷子他们，就认出来了。 江老爷子和方老爷子多年没见，如今终于又重聚了，自然是感慨万分，看着彼此，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时光荏苒，你老了。我也老了。” 看到两个老人家，都这么感性，方守义就笑着说：“哪里老了，你们都才十八，正青春着呢。” 江老爷子被他的话逗笑，“哈哈，守义，你倒是会说话逗我们开心。” 方守义咧嘴笑着：“江叔，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天歌说的。天歌说了，只要有一颗十八的心，就永远十八，正当年。是吧，天歌？” 被突然点名的江天歌：“……” …… 第290章 您应该连保险柜一起送给我的 听到方守义的话，方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江天歌。 尽管已经见过江天歌的照片，但现在见到江天歌本人，看到她和方德音站在一起，仍是忍不住感到惊讶。 像，确实是长得很相像。 方老爷子眼眸中慈爱的笑意愈发浓郁。 方老爷子头发半白，虽年近古稀，但却没有老态龙钟之态，双眸炯炯有神，背脊挺拔，手上持着的拐杖，似乎是不是为了辅助行走，而是增添威严气势。 眼中蔓开的笑意，又给他增添了一股慈祥亲切之态。 对上方老爷子慈爱的眼眸，江天歌笑着出声说：“外公，我是天歌，欢迎您回来北城。欢迎您回家。” 方老爷子莞尔而笑，“哈哈哈，对，回家！我这是回家了！” “终于回家了。” 方老爷子的语气里，似是透着无尽的感慨。一晃将近二十年，终于回来了。 见方老爷子又感怀上了，江天歌过去虚扶着他的手臂，笑着说：“外公，我们先回家吧，家里都收拾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到家里，舒舒服服地坐着，再慢慢说。” 方老爷子虽然身体硬朗，不见老态，但毕竟是快七十的人了。从从港城到北城，四五个小时的飞机，年轻的人都会感到疲惫，更何况是他。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义也出声说：“爸，天歌说得对，您和行川他们先回去，在这里站着说话多累啊，有什么话，回家坐着说。”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江援朝，也出声说：“爸，家里都收拾好了，车也在外面等着，您和大家先坐车回去吧。” 车，江援朝前几天就联系好了。 现在，一排的车在机场外面等着。 而方家的祖宅，前两天就已经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方家的人回来入住了。 听到江援朝的话，方老爷子和方守义等人，都抬眼看向他。 方老爷子漆黑的眼眸在江援朝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往江援朝身侧的方德音身上看了看，就微微笑着点头，“好，援朝，辛苦你了。” 江援朝微微低着头，态度恭敬谦逊地说：“应该的。” …… 今天是方家回来的第一天，把方老爷子等人送回到方家祖宅，江老爷子小坐了一会儿，就带着人离开了。 但江援朝却没走。 他一回来，就联系饭店，让饭店派人把他提前订好的饭菜送过来，之后又把借的车还回去，忙前忙后地忙活了好一阵。 方守义优哉游哉地享受着江援朝的服务，一边跟江天歌嘀咕说：“以前，你爸爸就是这样献殷勤的。” 江天歌：“然后你就总找机会故意使唤他？” 方守义“啧”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怎么能叫使唤，那是考验。要当别人家的女婿，就要经得住考验。” 看到方守义得意地翘起的嘴角，江天歌觉得很没眼看，“小舅舅，风水是会轮流转的。你以后，除非是一辈子当光棍，不然……” 江天歌用带着警告意味的“哼哼”，来代替后面未说出的话。 方守义一副浑然不在意的表情，“不可能。我长得帅，绅士风趣幽默，还有钱，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我当女婿，谁会舍得为难我？” 江天歌悠悠地说：“可是你老。” 方守义：“……” “哈哈哈……”方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江天歌挪了个凳子过来，要搀扶着方老爷子坐下。 方老爷子坐下后，就看向方守义，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五啊，过了年，你可就又老一岁了，你要是再不抓紧点，就真的要成老光棍了。” “多上点心吧。”江老爷子叹气，“唉，你这当舅舅的，连天歌都比不上。” 方守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 他本来还乐观地以为，今年事情多，他不会被催婚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他又不是故意不结婚的，这不是没有遇到合眼缘的人么。 结婚又不是随便拉个人凑对就行的。 见方守义眼神递过来，向她求救，江天歌递给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让方老爷子念叨了一会儿，才出声给方守义解围说： “外公，您别着急，可能是月老忙着，还没顾得上小舅舅呢。” “北城有一家求姻缘很灵的寺庙，过几天就让小舅舅多去拜拜，多去月老面前晃悠，让月老想起他，姻缘自然就会来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老爷子很是认真地点头，问了江天歌是什么寺庙，又叮嘱方守义一定要记得多去拜拜，才罢休。 念叨完方守义，方老爷子带着江天歌去书房。 江天歌以为，方老爷子只是想和她说话。当听到方老爷子说给她准备了点见面礼，江天歌也没有多想。 但看到方老爷子拿出来的箱子时，她就有些不淡定了。 沉默了片刻，江天歌眨着眼睛问：“外公，这些，都是给我的？” 方老爷子笑着点头，“嗯，给你的见面礼。回来得匆忙，其他东西不方便带，就只给你带了一套首饰。其他的，等以后再补上。” 江天歌：“……” 还有其他的？ 听着方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话，再看着箱子里完整的一套蓝宝石首饰，江天歌动了动嘴唇，就睁着大眼睛，忍不住喃喃地说：“外公，您要送我，应该连同保险柜也一起送给我的。” 虽然她从来没有研究过珠宝，对珠宝的相关知识，可以称得上是一窍不通。 但就是她这一窍不通的眼睛，就能看出，这些珠宝首饰，不管是宝石本身的品质，还是工艺，都是顶尖水平的。 单拿出一件，就很稀罕，价值连城了，更何况这还是完整的一套。 江天歌觉得，方老爷子单单就有一个普通的箱子，把这样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装给她，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老爷子愣了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本来以为，看到东西，猜到东西的价值后，江天歌就会要跟他推辞。他都已经在想怎么劝她了。 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出其不意，这么坦诚的话。 作为长辈，既然把东西拿出来，就是真心地想送她，比起客套的推辞，他会更希望她能大大方方，开开心心地收下。 看着江天歌瞪大的眼睛，方老爷子哈哈地笑着说：“保险柜不方便一起带着。待会儿让你小舅舅去给你买一个。” …… 第291章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我现在是富婆宝 从方老爷子的书房里出来，江天歌就去找方德音，告诉她方老爷子送她珠宝的事情。 方德音笑着：“外公既然送给你了，你就收着。” 方德音大概猜到了父亲给天歌的，是哪一套珠宝。 应该是前几年在荷国拍卖会上买到的蓝宝石珠宝首饰。据说，这套珠宝首饰，曾为荷国皇室的一位公主所有。 珠宝的价值，确实是不低。 但父亲既然拿了出来，那就是真心实意想要给天歌的。 方德音伸手给江天歌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柔声说：“你外公很喜欢你，以后有时间了，你可以过来，多和他说说话。” “嗯嗯。”江天歌点着头，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妈妈，我觉得，和你遇见之后，我天天都在发大财。” “妈妈，有你真好！怪不得都说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我现在就是一个富婆宝！”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忍俊不禁，笑得一脸宠溺。 此时的江天歌还不知道，她的话说早了。 方老爷子的珠宝首饰，只是开始，之后，各个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们，都轮流给她送上见面礼。 江天歌第一次体会到了收礼物收到手软的感觉。 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她上辈子是个无父无母无亲戚的孤儿，老天为了弥补她，就让她在这辈子里，拥有众多的家人和亲戚。 …… 为了感谢江老爷子带着家人去机场接他们，第二天又恰好是周末，方老爷子就把江家一家人都请到家里来做客。 江家和方家，都是人丁旺盛的，两家聚在一起，二三十口人，热闹得很。 这种家族之间的聚会，玩耍聊天，大多数情况里，都是按照年龄来的。 江天歌虽然自认为自己很成熟，和江昭阳他们不是一个类型的，但谁让她实际年龄就摆在那儿。 她本来是想和方德音凑一块，听她们聊天，不然就去找江援朝、方守义他们，参与他们的话题。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江昭阳他们拉了过去了，“天歌，我们在聊蓝国那架ap-3飞机的事，你也说说你的想法，你觉得它掉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蓝国ap-3飞机的事情，虽然华夏国和蓝国之间，已经交涉处理完成了。 但关于ap-3飞机为什么会迫降，至今是一个未解的谜团。 蓝国、欧洲、以及其他不少国家的专家学者和媒体记者，都想找出飞机迫降的原因。国内的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江天歌之前就不止一次，看到一些胡同里的大爷们，凑在一起，激情洋溢地讨论着飞机掉下来的原因。 江昭阳他们这些男孩子，对军事、飞机相关的事情，似乎是有着与生俱来的热情，刚才一凑一起，就聊起了这件事。 江昭阳觉得，江天歌的脑子转得快，说不定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天歌，关于飞机掉下来的原因，你有什么猜测？” 看到江昭阳他们都盯着自己看，江天歌表情不变，她无辜地摇头：“我不知道啊。” 江昭阳：“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讨论，看看哪种猜测才最接近真相。” 方行舟也说：“对，天歌妹妹，我们这是在猜测，畅所欲言，说什么样的猜想都行。” 方行舟是方家老四方守知的小儿子，比江天歌大半岁左右。 虽然在方行川眼中，他是个调皮捣蛋不着调的弟弟。但在江天歌面前，他却很有哥哥的样子。 方行舟以为江天歌是害羞不敢说，就笑着鼓励道：“天歌妹妹，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的。” 看了看他们，江天歌犹豫着问：“真的要说我的想法？” 江昭阳和方行舟等人都点头，“嗯，说吧，我们集思广益，说不定真的能找到飞机掉下来的原因呢。” 真相嘛，你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我却是能给你们提供一个非常合理，又解释得通的说法。 江天歌笑了笑，就神情认真地说：“我觉得，是蓝国的飞机非法闯入我们的领空，惹怒了我们华夏国天庭上的神仙。” 江昭阳：“……” 方行舟：“……” 江天歌认真地眨了眨眼睛，继续说：“然后，神仙就派仙女下凡，施用仙法，把飞机给弄了下来。” 江昭阳：“……” 方行舟：“……” 江·仙女本仙·天歌，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吗？” “蓝国的那架ap-3飞机，各项性能数据都正常，驾驶员当时的情况也是正常的，它会突然迫降，肯定是因为外力的影响。” “当时我们国家的部队，虽然对蓝国闯入我们领空的行为很气愤，但我们为了和平，并没有用大炮去轰它。” “我们没有用大炮轰，结果它却掉下来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是有仙女用看不见的法术，把它给弄下来了。” “十哥，四哥，”江天歌歪着头，笑着问，“你们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呃……” 江昭阳和方行舟面面相觑，谁都点不下这个头。 方老爷子、江老爷子等人，应该是在书房里谈完事出来，看到江天歌他们这边的情况，以为他们闹别扭了，方老爷子就出声问：“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江老爷子也笑着问：“刚刚在说什么？” 江昭阳想了想，就把刚才谈论的话题说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爷爷和三叔，应该是知道点什么消息的。他们要保密，不能泄露消息，但至少可以帮他否定掉江天歌这个离谱的猜想！ 听完江昭阳说的话，江老爷子和江援朝，都看了眼江天歌。 …… 第292章 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很放心(2章合一) 见到江援朝和江老爷子的反应，江天歌脸不红心不虚地和他们对视，她歪了歪头，认真地反问他们： “爷爷，爸爸，你们觉得我说的是有仙女施法术把飞机弄下来的猜测，是不是很有道理？”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江援朝和江老爷子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点古怪。 关于飞机掉下来的事情，不知情的人，天马行空地往怪力乱神的方向想，可以理解。 但作为当事人，她还这么认真地说是有仙女在作法，就显得刻意了。 江援朝自认为对这个女儿的了解，没有十分，也有八九分了。 她这么说的用意，除了忽悠人，还为了暗戳戳地夸她自己呢。 看着江天歌闪烁着光亮的眼睛，江援朝眼底闪过一抹好笑。 见江天歌盯着他，一副一定要他表态的模样，江援朝心下无奈，但还是开口了。 “飞机迫降的具体原因，我们也一直在调查。但目前，并没有结果。” 江援朝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和他平常说话时的状态无异，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在胡编。 顿了顿，看了眼江天歌，江援朝心中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现在飞机和飞行员都已经回了蓝国，飞机迫降的具体原因，我们可能很难调查到了。” “如今所有的观点，都是猜测的。天歌说的……也是一种可能。” 确实也可以说是有人“施法”把飞机弄下来了。 “施法”的当事人，要自称自己为“仙女”，他也不能反驳。 她喜欢，她不害羞就行。 江老爷子也抚掌笑着说：“哈哈哈，对！天歌的猜想，确实是一种可能。说不定可能性还非常大！” 他们家的天歌，长得好看，能力更是优秀，就是仙女！ 听到江老爷子和江援朝的话，江天歌满意地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而其他人，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江昭阳懵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和认知都受到了冲击。以前，在他的印象里，爷爷和三叔，都是很认真严肃的人。 江天歌回来之后，他们接地气了不少。但在正经事情上，也还是认真严肃的态度的。 他知道爷爷和三叔，很纵容天歌，但不知道，他们能纵容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 仙女？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仙女？ 他们要保密，不能多说，可以直接说不知道！说什么仙女？当他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江昭阳抓狂地想：说飞机是江天歌打下来的，都比仙女施法可信！ 方老爷子、方守义等人，看江援朝和江老爷子的眼神，也经过了一番复杂的变化，从古怪，好笑，最后到欣慰。 蓝国ap-3飞机迫降在华夏国的事情，他们也有关注。 对于飞机迫降的具体原因，他们虽然不得而知，但却知道，这一定是华夏国的军方做了什么事，影响了飞机的状态，才让它不得不迫降的。 对于这件事的细节，华夏国军方，肯定是不会泄露出来的。 他们都以为，江援朝和江老爷子会一句话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属实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煞有介事地去说江天歌的猜测很有可能。 两个大男人，两个职位和认知都不低、军人出身的大男人，表情认真地说飞机可能真的是仙女施法术弄下来的。 实在是扯到不能再扯，离谱到不能再离谱。 不过，也从江援朝和江老爷子附和江天歌的话，配合着江天歌的意思的反应里看出，这父子俩，对江天歌这个孙女，这个女儿，确实是很好的。 不然，要是不好，也不会有耐心配合着十几岁的孩子玩过家家。 看了看江天歌，方老爷子也笑着说：“对，天歌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我记得，海省当地的百姓，信奉海神，几乎家家户户家中都供奉着海神，哈哈，这或许是海神显灵了……” 看出了方老爷子的意图，方守义等人，也都附和着。 江天歌笑盈盈地听着他们从仙女说到海神，认真地探讨着海神显灵的可能性。 她眼睛一边滴溜滴溜地转着，一边在心里感慨：众人皆醉我独醒，也是一种寂寞呀。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又会感慨，当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神秘人，也挺好的。 …… 蓝国飞机的事情，已经成功地解决了。 这次事件的成功解决，不仅是化解了一个安全危机，也让其他国家见证到了我们的实力，让那些不怀好意的国家对我们更加忌惮。 上面非常重视这件事。和蓝国的交涉结束，上面就通知了有关部门，要准备举行此次事件的总结和表彰大会。 既然要开表彰大会，江天歌这个在此次事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参与者和贡献者，自然是不能被漏下的。 实际上，江天歌不仅没被落下，还受到了特殊的关照。她的邀请函，是张剑波亲自给送过来的。 张剑波还有意地提点说：“那天，应该会有领导同志会见见你。” 听出了张剑波语气里的不同寻常，江天歌眼睛撑圆了小半圈，盯着张剑波的眼睛，她试探地问：“是最上面的那位？” 张剑波笑了笑，他没有正面回答江天歌的话，而是安抚说：“也不用紧张，你只当成是和普通的领导同志见面就行。” 怎么可能能当成是普通的领导同志！ 那是新华夏国发展历史上，承前启后，开辟未来的人。他是伟人，是英雄，是带领着华夏国走上高速发展轨迹的传奇人物。 她即将要亲眼见到她以前只在书本上、新闻上、视频里见到的人了？他还要见她，和她说话！ 本来，江天歌只以为，自己去参加表彰大会，就只是领奖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意外的安排！ 把这个消息消化完，江天歌当即就决定，她要从现在就开始做准备。 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和仪态，参加表彰大会。 …… 之后的几天里，大家就发现，江天歌变了。 具体表现为：早睡早起，生活作息非常规律；饮食也非常健康，油的炸的酸的辣的都不碰；还突然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特意去剪了个发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明显的变化，是：她不再怼人了，说话温声细语，脸上还总是挂着标准乖巧的笑容。 江援朝和江老爷子都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对江天歌的变化不觉得奇怪。 在方德音眼中，自己女儿，不管什么样都是最好的，所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方家的人因为刚回来不久，除了方守义和方行川之前就和江天歌相处过，其他的人，对江天歌的了解有限，所以也没有觉得太过奇怪。 而江家的人，却着实是很是纳闷。 其中，江向梅的感受最为深刻。 这天中午，江向梅过来，给江天歌送江老太太做好的衣服。 听到声音，江天歌去看门，她笑着看向江向梅，声音恭敬诚恳地打招呼说：“小姑，您请进。” 江向梅正好跨进门槛的脚顿住，她后退了一小步，目光复杂地在江天歌脸上扫着。 江天歌表情不变江天歌笑着把刚才的笑容和话语，又重复了一遍。 江向梅一脸的警惕：“江天歌，你这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江天歌笑容不变：“小姑，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您是长辈，对您客气礼貌，是我应该做的。” 江向梅：“……” 那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我客气？ 狐疑地进了门，看到江天歌还是一个劲地对她笑，听到江天歌对她说话，动不动就把“请”、“您”这些礼貌谦逊的敬词挂在嘴边，江向梅心里的那股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趁着江天歌不注意，江向梅把江援朝拉到一旁，就皱着眉问：“三哥，天歌怎么了？” “我听说撞邪的人，就会突然性情大变，动作反常，天歌她别是撞邪了吧？” 江援朝：“……” “我认识一个会跳大神的大师，要不要趁着还没过年，把人请到家里来给天歌驱驱邪？不然，天歌这个样子，我过年都过得不安稳。” 刚走过来，听到了江向梅的话的江天歌：“……” “小姑，是不是要我多骂骂您，您心里才觉得安稳呀？” 江天歌说话的时候，仍然笑着，但江向梅看到，却觉得更加的违和，甚至心里还觉得有点发毛渗人的感觉。 看到江向梅下意识地往江援朝身旁躲的动作，江天歌都不知道是该嫌弃江向梅胆子小，还是该感慨她在江向梅心中，“积威甚重”。 真以为她不想怼天怼地，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吗？ 她这不是担心到了那位领导同志面前，太放飞，收不住自己，给那位领导同志留下不好的印象，才想着提前适应适应面带笑容，温柔说话的模式么。 这江向梅也是迟钝得够可以的，一点都不懂得抓住机会。 她这么温温柔柔的模样，可是限时特供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小姑，我知道您习惯被我怼。您放心，明天之后，追着您怼的我，就又回来了。”江天歌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您别急，请耐心等候哈。” 江向梅：“……” …… 表彰大会开始的时间，是九点。 但江天歌和江援朝，六点就已经从家里出发了。 这次的表彰大会，是不对外公布的，所有参加的人员，也都是知道ap-3飞机迫降真实原因的。 所以，江天歌一出现，马上就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天歌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社恐，甚至还有点社交牛逼症，直到面对这些热情的同志们，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擅长社交。 面对赞叹、夸奖的话，她能用谦虚的微笑应付过去。 但除了夸奖之外，似乎不少人也跟之前的李志军一样，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搞到更多的宝贝回来。 他们的原话是，“我们不挑，你搞到什么要什么，飞机、潜艇、航母，多多益善……”，说得就好像去海里捞鱼一样简单。 这么多人，在表彰大会的大厅里，她又不能像之前回答李志军那样，用“垫高枕头做白日梦”的话来回答他们。 只能头脑风暴，绞尽脑汁地想既合理，又得体的话术来回答他们，可给她累得够呛。 同时也深刻地认识到，只有极少数部分人知道飞机迫降的真相，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生活中，她不会在吃着饭，或者走着路的时候，突然就有人建议她去弄一个航母，或者火箭回来。 好在，在她脑袋快要不够用的时候，表彰大会正式开始了。 …… “江天歌同志，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同志，我们国家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很放心。” 颁奖的一号领导同志握着江天歌的手，笑着说。 嘉奖勋章并不重，但拿在手里，江天歌却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在今天之前，她做的事，更多的，是因为上辈子形成的责任感的延续。 但此刻，听着面前的老人满怀着力量和寄托的话，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此刻，她正式地接过了属于这一辈子、这一个世界的责任。 本就站得笔直的背脊，挺得更加笔直，看着眼前面容慈祥，目光暗藏着锋芒的老人，江天歌郑重地说道： “同志，请您放心，我会不负您的期望，以国家富强为己任。” “同志，有您，有各位同志，有无数热血的华夏人，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 “我们的未来，将会盛世太平，国泰民安。” …… 从大会堂里出来，看到江天歌眼底一直跃动着的光芒，江援朝忍不住展颜笑问：“这么高兴？” “嗯！高兴！当然高兴了！” 江天歌脸上的笑容明媚璀璨，“领了奖状，回家过年咯！” 对于江天歌来说，今年的过年，是她上下两辈子人生中，最热闹的一次过年。 而这个年，她只干三件事：听夸奖，收礼物，收红包！ …… 第293章 撞邪，撞到你这个大邪了!(二合1章!!) 江家，方家，陆家，还有其他的江援朝、江老爷子的亲戚朋友们，每个人出手都是阔绰的。 江天歌大概看了下，她过年收到的红包数，差不多都能在北城里不错的地段，买一个不错的房子了。 要是每年都按照这个标准来，用不了几年，她就能凭借着收到的红包和礼物发家，登上北城富婆榜！ 看到江天歌盘腿坐在沙发上，数着她收到的红包，越数，眼睛就越亮，一副财迷模样，江援朝不由觉得好笑。 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江天歌不满地看了江援朝一眼，“笑什么啊？” 她哼了哼，说：“谁不喜欢钱呢，谁不想过上数钱数到发笑的日子呢。” “你女儿我，现在体验到了数钱数到发笑的喜悦，你不应该笑我财迷，而是应该恭喜我，祝我财运滚滚滚，钱从四面八方跑到我的口袋里来！” 听着她的话，再看一旁已经码成一摞一摞的红包，江援朝又笑了。 “别人财源滚滚，都是有一门正经实在的手艺和买卖，你的财源滚滚，倒是另辟蹊径……” 江天歌认真地辩解：“我这也是凭实力发财的啊。大家给我红包，都是因为我聪明漂亮惹人喜欢。” 江援朝：“……” 江天歌：“当然，也有一些你的功劳在里边。” 红包都是人情往来，讲究的是你来我往。她收到别人的红包，江援朝相对应地，也要给别人家孩子红包。 江天歌眉眼弯着，她承诺说：“老江同志，你的功劳，算是你给我投资的初始资金，等我成了富婆了，我给你发钱！” “让你也体验一把数钱数到发笑，做梦都要笑醒的好事！” 江天歌已经想好了，她要把她手里攒的钱，拿去给方守义，让方守义给她钱生钱。 她虽然知道未来发展的情况，可以自己拿着钱去当个天使投资人什么的。 但这毕竟是赚钱的事，也不是简单地把钱给出去，什么都不管，就能有钱收的。想要挣钱，肯定是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的。 一个，她时间和精力有限，不一定有时间去管。另外一个，在这方面，她不是专业的。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的好。 方家的人回来，就是带有在北城投资发展的目的的。 过年前，方守义就去见了不少人，为投资的事情做准备，过完年应该就要有动作了。 她正好就可以把钱给方守义，让方守义帮她管着，她搭着方守义的便车，就能坐等起飞，当富婆了！ 江天歌正琢磨着让方守义帮她挣钱的事呢，方守义就找来了。 他眉眼飞扬地喊江天歌跟他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方守义却继续卖着关子，“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欢的！” 江天歌心下正好奇着，却见一旁的方行川脸上的表情，似乎闪着几分古怪。 她疑惑地问方行川：“七哥，你知道？” 方行川马上收起自己脸上的表情，把目光撇开，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是好东西，很稀罕的好东西。你会喜欢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可信，方行川还连线了好几下头，“嗯，天歌，你会喜欢的！” 江天歌：“……” 说这话的时候，你要是能尽量把眼中的幸灾乐祸藏好一点，会更好。 江天歌隐约地有预感，方守义要带她去看的东西，可能会是她比较雷的东西。 不过，江天歌还是跟着他们走了。 她主要是想趁机和方守义说说，让方守义帮她挣钱的事。 听到江天歌的想法，方守义一听，大手一挥，“行！钱给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亏本。你就等着数钱吧！” 江天歌眉眼弯弯，笑容十分灿烂，“好，小舅舅，我当富婆的事，就靠你了！” 她拍着胸口，十分豪气地承诺说：“小舅舅，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我罩你！” 看着江天歌一副义薄云天，似乎他说一声，她马上就能撸起袖子去干仗的样子，方守义一乐，就说： “那下次老爷子念叨我，你可别幸灾乐祸地看戏拱火，记得帮我说话。” “行，小事一桩！我让外公以后只夸你，不骂你！”江天歌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方守义见状，心里更乐了，他又说：“也让他不要再催我结婚的事，这事急不来的。” 江天歌：“行！” “再让你大舅舅他们，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儿子来管。” 江天歌：“行！” “……” 方行川：“……” 听着方守义和江天歌这俩人，一个提想到什么就当要求提出来，一个想也没想就一口应下，有来有回，无比顺畅的交易场面，开着车的方行川，嘴角忍不住哆嗦了下。 方行川看不下去了，他从内视镜里看向江天歌，质问说：“江天歌，你的原则呢？” 江天歌耸耸肩，一脸真诚地说：“小舅舅就是我的原则。” 什么圆则方则的，在财神爷面前，都先靠边站站。 方守义就是她以后的财神爷，谁都可以不哄，但不能不哄财神爷！1 看到江天歌狗腿的表情，方行川觉得很没眼看。 “怎么？你有意见？”方守义白了方行川一眼。 就又对江天歌提要求说：“还要让你这些哥哥们，都听我的话，不许没大没小的。” 江天歌：“行！” 说着，她就呲牙挥拳地威胁方行川，“七哥，听到了吗，以后要听小舅舅的话，不能没大没小的，不然我揍你。” 方行川：“……” 方守义满意地哈哈大笑。 …… 插科打诨了一番，目的地也到了。 是北城海关。 方行川还坐在驾驶座上磨蹭着，江天歌没有管他，跟着自己的财神爷下车，“小舅舅，你从港城弄了什么过来？” 现在从港城进入大陆的东西，都需要经过海关部门的审批和核查。 方守义带着她，亲自来海关“提货”，那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了。 方守义还继续卖着关子，“见到你就知道了。” 江天歌在心里想了一番，已经有了几个猜测的选项了。 …… 方守义拿着资料去跟海关的人沟通了一番，签了好几份文件，就被带去一个办公室，“方同志，稍等，等下我们的同志会过来带你去提货。” 等了一会儿，来的却是一个有点出乎意外的人。 “小姑，”看到拿着文件夹和钥匙走过来的江向梅，江天歌意外地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不是干这个的吧？” 江向梅原来，是海关后勤办公室里。 现在却出现在业务大楼里，还一副一线业务员的打扮。这应该是换岗位了。 江天歌凑到江向梅面前，好奇地问：“小姑，怎么了？原来的位置，被人抢啦？” 江向梅原来岗位的工作，是出了名的轻松空闲的。 以江向梅的风格和对待工作的态度，她肯定不会主动放弃这个摆烂躺平的岗位的。 那她换岗位，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她原来的岗位，被更有来头的人给抢去了。 江天歌眼睛闪了闪，凑得更近一些，“小姑，是谁抢了你的位置，我认识吗？” 她对能踩到江向梅头上，让她忍气吞声的人非常好奇。 江向梅：“……” 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推开快要凑到她脸跟前来的江天歌，江向梅哼了一声，反驳说：“抢什么抢，是我主动申请调过来的。” 看了江天歌一眼，江向梅挺了挺背脊，表情严肃地说：“上班，就要做有意义，有贡献，能创造价值的工作。” “之前的工作枯燥，浪费时间，干着没有意义。” 听到江向梅的话，江天歌挑了挑眉。 “小姑，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女人，工作过得去就行，重心还是要放在家里的吗？” 江天歌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向梅，她揶揄着道：“你的想法怎么突然变了？撞邪啦？” 知道江天歌这么问，是在故意笑话她，江向梅咬牙。 对！就是撞邪了。 撞到你这个大邪了！ 要不是江天歌那天嘴巴叭叭叭个不停，一个劲地吹方德音怎么怎么厉害，一个劲地拿方德音来暗讽她没作为，没贡献。 这些日子里，她脑子里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也就不会一收假，就申请调来干这么辛苦的工作。弄得她现在，每天都累得头昏脑胀的。 她一定是撞邪了，脑子犯抽了！ 没好气地扫了江天歌一眼，又迁怒地瞪了一旁的方守义一眼，江向梅丢下一句“赶紧跟来”，就绷着脸，气鼓鼓地走在前面。 江天歌就笑了。 被她怼了一顿，江向梅竟然要悔过自新，发奋图强做贡献了，她似乎又在无意中，办了件好事。 嗯，再接再厉。 她再接再厉，争取多怼江向梅几顿。 江向梅也再接再厉，争取把身上的臭毛病都改了。 …… 跟在江向梅身后，走到一个集装箱前，江天歌看到了方守义一直卖关子的东西。 是车。 两辆车，虽然用篷布罩着，看不到车的具体情况，但就凭方守义这么大费周章地，要把车从港城弄过来的做法，就能知道这车的档次肯定不低。 掀开篷布的那一刻，江天歌愣了。 “天歌，怎么样，我这车的颜色，是不是很好看？”方守义挑着眉，一副等着江天歌肯定的表情。 看着眼前除了车轱辘，其他都是粉色的车，江天歌闪了闪眼睛，就呵呵地笑着：“嗯嗯，好看。” 一旁的方行川：“……” 上次说粉色是“猛男粉”的是谁？上次一脸嫌弃的人是谁？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上次被江天歌嘲笑了一番，也要让小叔也被她嘲笑一番的。 但江天歌这个看人下菜碟的墙头草！ 就因为小叔说能让她当富婆，就昧着良心说瞎话。 江天歌无视方行川谴责的眼神，弯着眼就要对方守义的车大赞特赞。 听到江天歌猛对方守义吹彩虹屁的话，方行川和江向梅脸上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而方守义，却是沉浸在江天歌的彩虹屁中，“哈哈哈，就知道你喜欢，以后你上下学，我开这车去接送你，或者你自己开！” 江天歌：“……呵呵，不用，学校离家近，我骑单车去，还能锻炼身体。” 方守义自己招摇就行，不用带上她的哈。 但方守义显然是没能接收到她真实的想法，从海关出来，就要开着新鲜到手的粉嫩汽车，带着江天歌在北城四处兜风转悠。 以至于当天，不少北城人民都在讨论这辆颜色娇嫩的汽车，甚至第二天的某个报纸版面上，都出现了小粉汽车的照片。 看到报纸的时候，江天歌非常庆幸自己当时以天气冷为由，让方守义关紧车窗了，不然她就得“光荣”上报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把她以后的财神爷给哄服帖了，她就擎等着当富婆吧！ …… 虽然在上次表彰大会之后，张剑波、李同志他们，会时不时来找江天歌，但都只是聊事情，并没有给她分派什么活。 华大也还没开学，所以，江天歌这段时间，悠闲得很。 每天在江家、方家之间转悠，哄哄老人，怼怼小孩儿，再和方守义嘀咕嘀咕投资挣钱的事，做着当富婆的美梦，日子过得很是舒适惬意。 …… 每年过年，除了初一的拜年，江家和陆家，还会另外会抽出时间来聚一聚。 聚会的地点，没有特殊情况，就是在两家的主宅里。两家轮流着来，今年轮到在陆家聚了。 这天，正月初十，也恰好是周日，大家都不用上班。江老爷子携一家老小，到陆家赴约。 因为江天歌她自己，再加上和陆正西的关系，到了陆家，江天歌自然就成为了陆家众人关注和重点照顾的焦点。 当然，也有例外的。 陆绪坤看她的眼神，就透着不少的敌意。 这段时间，她并没有留意江丝雨的事。但听陆绪文说，江丝雨和陆绪坤，俩人正你侬我侬，伉俪情深着。 江天歌翻了陆绪坤一个白眼，就懒得鸟他。 …… 第294章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比江天歌差 陆绪坤想要给江丝雨打抱不平，但又没真本事和她叫嚣，就只会干瞪眼。 给他出息的。 她才不没工夫和陆绪坤这个傻不愣登的二愣子大眼瞪小眼。 对于陆绪坤，江天歌的态度很明确，陆绪坤要是发神经，惹毛了她，她就直接揍人。 陆正峰却是一点都没看出自己儿子和江天歌之间的不对付，他还乐呵呵地说： “天歌，你是不是也要参加出国留学的项目呀？哈哈，我们家的绪坤和绪文也都参加，到时候到了那边，你们几个正好可以互相照顾！” 陆正峰工作的单位是外贸部，认识不少外国人，对国外的发展情况也比一般的人要了解，他是非常推崇送孩子出国留学的。 他甚至都有点想让陆绪坤直接移民到国外去。 当然，有陆老爷子在，他这个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陆正峰心里闪过一抹遗憾。 不等江天歌回答，他又说：“你妈妈在蓝国，我也已经联系过我在蓝国的朋友了，让他们照顾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放心出去就是了！” “我们国内各方面的条件，都比不上国外，你们出去了，也能多长长见识。” 江天歌笑了笑，说：“陆四伯，我不出去。我觉得，我们国内和国外，确实是有着差距，但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我们国内的学校里，也有着不少优秀的老师。经过考虑之后，我决定先留在国内，跟着国内的老师们学习。” 陆正峰下意识地就想要劝江天歌，“国内的老师怎么比得上国外的好，在国内能学到什么知识？……” “正峰！” 听见陆正峰说话越来越离谱，陆老爷子眼睛瞪向他，“天歌的话没毛病。” “你又去过几次就国外？对他们学校的老师又了解多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国外的老师就一定比国内的好了？” “向往国外没毛病，但也得把心态摆正了，别歪屁股，崇洋媚外。” 被亲爹不留情面地反驳，陆正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陆老爷子看向江天歌，面色缓和了不少，“现在人人都觉得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都一股脑地想往国外跑。” “天歌，你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好。有自己的分析，考虑慎重，不跟风。” “你们学习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只要有学习的心，不管是在哪里，都能学到大本领。你既然决定留在国内，就好好学，我看好你！别受那些歪屁股的人的影响。” 江天歌笑着点头。 看到江天歌懂事乖巧的模样，陆老爷子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有歪屁股嫌疑的陆正峰。 表情似乎在说：连十几岁的江天歌的比不上，枉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 陆正峰：“……” 瞪完儿子，陆老爷子就看向陆绪坤和陆绪文，他教训说： “你们俩个，给我记住，你们出去，不是去逍遥享乐的，而是去学习的，是师夷长技。” 江家江向云的大儿子江昭钦，也计划参加这次的公派留学项目。 听到陆老爷子对陆绪坤和陆绪文的训话，江老爷子也出声说： “对！出国留学，是要去学习知识，学习经验，以后要带着学到的知识回来，建设我们自己的国家。” 看着江昭钦，江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记住一句话：背负国家之未来，求尽洋人之科学！” 陆老爷子则看着陆绪坤和陆绪文，又说： “你们去到外面，要是忘本，动了其他的心思，或者一无所学，就别想当我陆季同的孙子，就别进我陆家的门。” 现在虽然还没公布最终的留学名单，但留学名额，是根据成绩和各方面的综合表现来决定的。 陆绪文和江昭钦，成绩都是他们专业的第一，其他各方面表现也都很好，只要他们想去，就肯定有他们的名额。 陆绪坤虽然没有他们两个那么稳，但有陆正峰那么积极地掺和，他的名额应该也是板上钉钉了的。 有了两位老爷子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加进训话叮嘱的行列。 三个有出国留学计划的人，低头乖乖听教训。 江天歌则在一旁看戏。 陆老爷子：“都说国外好，国内差，天歌选择留在国内，你们去国外，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和天歌，谁学到的本领大！” 陆绪文：“……” 不用到时候，现在就能知道答案。 陆绪文觉得，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和江天歌比较，就算他一直不吃不睡，不停地学，都不一定比得上她。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比江天歌差！”陆绪坤倒是很自信地说。 说着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眼江天歌，眼神带着挑衅。 江天歌垂下眼帘，把她要翻上天的白眼盖住。 不过，今天看到陆绪坤和陆正峰的反应，倒是解开了江天歌之前没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江丝雨放弃华大，转学去陆绪坤读的北城科技大学，是为了出国名额。 她一个新转学过来的人，想要在科技大学拿到出国名额，那就必须要有人帮忙。 现在看，应该是陆正峰在科技大学有关系。 江丝雨走这个关系，能拿到出国名额。 想到江丝雨，江天歌看了眼陆绪坤。 …… 吃完饭后，两家人又继续聊着其他的话题，江天歌溜到院子里躲清净，没一会儿，陆正西不知道从哪里给她端了一碟草莓过来。 刚接过，就看到陆绪文和陆绪莹在窗户旁，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等陆正西走后，两人才溜过来，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江天歌扫了他们一眼，“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觉得九叔好贴心呀。”陆绪莹睁着大眼睛，一脸的好奇，“天歌，你怎么让九叔变成这样的？天歌，你跟我说说呗。” 江天歌看了眼陆绪莹脸上求知若渴的表情，挑眉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顿了下，江天歌就勾着嘴角说，“难道……是想拿去调教李敬伟？” …… 第295章 江天歌:哈哈，她要有一个孙子了 听到江天歌突然提到李敬伟，陆绪莹本能地惊讶，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她马上收起表情，掩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眼神也飘忽个不停。 她表现出的反应，跟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差别。 江天歌慢悠悠地拿了一个草莓咬了一口，她笑着问：“真不知道啊？那我去跟陆二伯说说？” “别！别！天歌姐姐，别跟我爸说！” 让她爸知道了，李敬伟要被她爸揍的！ 陆绪莹抓着江天歌的手，连忙讨好着求饶，“天歌姐姐，呵呵，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别跟我爸他们说哇……” 之前江天歌就听陆正则嘀咕过，说有臭小子给陆绪莹的书包里塞情书。 当时，陆正则还咬着后牙槽说，很可惜不知道这个臭小子是谁，不然一定要找他好好聊聊。 江天歌也没想到，陆正则没找到的“臭小子”，却让她给撞见了。 这个“臭小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徒弟”，李敬伟。 而且，陆绪莹和李敬伟俩人，似乎正在悄悄处着对象。 陆正则是老父亲心态，对女儿紧张，不许女儿早恋。 对于陆绪莹和李敬伟处对象的事，江天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她的老父亲江援朝眼中，她也是早恋分子。 她和陆绪莹，属于是半斤八两，大哥莫笑二哥。 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陆绪莹和李敬伟都是今年参加高考的。 她有点担心他们高考的事。更确切地说，是担心陆绪莹被李敬伟给影响了。 李敬伟就是一个能不学习就不学习、任何事都比学习有趣的人，成绩几乎触到地板的那种，别人影响他，也就那样。 但陆绪莹却不一样，陆绪婷成绩非常好，是能上华大的料子。 对陆绪莹，江天歌有点自己的想法。 之前，她就发现，在计算机的操作和学习上，陆绪莹上手很快。而且，陆绪莹也说过想考华大的计算机专业。 综合考虑了一番后，江天歌就有想让陆绪莹跟着她干的想法。 但知道了陆绪莹和李敬伟的事之后。 她就担心李敬伟这个便宜徒弟，把她看好的人给带偏了。 如果这样的话，她也想把李敬伟当臭小子揍。 看着摇着自己手的陆绪莹，江天歌想了想，就说：“不说也行。” “天歌姐姐，你最好了！” 陆绪莹高兴地蹦起来，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大，可能会惊动屋子里的陆正则，她又马上捂上嘴巴。 江天歌趁机说：“我帮你们保密，你们俩，以后都要听我的。” 只要答应听我的，你们是继黄程昊之后的第二号和第三号“小弟”了。 “好好好！”陆绪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天歌姐姐，以后我都听你的！” 一旁的陆绪文，看到自己堂妹的狗腿样，都没眼看。 陆绪文故意咳了一声，提醒说：“别忘了，这儿还有一个活人。我也可以去告诉二叔。” 陆绪莹瞪向陆绪文，“哥，你也不许说！” 陆绪文：“那你求我。” 陆绪莹气得跺脚，“哥，你怎么这样！” 瞪了眼陆绪文，陆绪莹就抱着江天歌的手，把陆绪文出卖了，“天歌姐姐，我跟你说，我哥他正打算坑骗你的红包。” 陆绪文：“……陆绪莹，你个叛徒。” “坑骗我的红包？”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江天歌挑眉看向陆绪文，“你想怎么坑骗我的红包？” 不等陆绪文说话，陆绪莹就叭叭地一股脑说出来。 “他说你和九叔处对象，那你就是长辈。现在还没过十五，还在过年，所以你要补给我们小辈红包……” “呃……不是……是补给他，我没打算要的。” 陆绪文：“……” 江天歌乐了，“平时没见你把我当长辈，现在过年了，你倒是想起我是你长辈，问我要红包。” “陆绪文，你想得还挺美呀。” 江天歌抬着下巴，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陆绪文说：“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喊我一声姐，我就给你个红包。” 陆绪莹疑惑地“嗯”了一声，“天歌姐姐，怎么不是喊九婶婶呢？” 江天歌：“我喜欢。喊姐霸气。” 陆绪莹：“好，那我以后一直喊你姐！” 陆绪文：“……” 他本来是因为刚才他和江昭钦他们被念叨教训，而江天歌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戏，后来又见九叔特意给江天歌送草莓出来，就想拉着陆绪莹一起，坑江天歌一把。 谁知道，陆绪莹却是一个叛徒。 江天歌更是一个狠人。 他明明比江天歌大，喊她姐？想都别想！ 看到陆绪文一脸抗拒的表情，江天歌故意笑着追问着说：“不愿意喊啊？只要你喊了，我给你个大红包。” “或者，你说说，要怎么你才愿意喊？我努力努力，想办法让你把这声姐喊出口。” 你做梦吧。 陆绪文眼睛一转，就说：“除非你能弄一架飞机下来。” 这段时间，陆绪文一直在找与蓝国ap-3飞机相关的资料，查到的资料越多，他就越肯定，飞机迫降下来，不会是偶然。 一定是九叔他们部队里的人，用某种特殊办法，把飞机弄下来的。 ap-3飞机的制造技术和设备，都是蓝国最先进的水平。但在我们国内，却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把它给弄下来，实在是太厉害了！ 现在没机会，但以后，他一定要找机会认识这些人！他们就是他的偶像！ 江天歌想让他喊她姐，除非她有这么厉害的能力。 “知道蓝国的那架ap-3飞机吗，你要是也能弄一架那样的飞机下来，别说喊你姐，喊你爹，喊你爷爷都行。” 听到陆绪文的话，江天歌挑了挑眉，就笑了起来，“你说真的？” 陆绪文：“真的。” 江天歌笑得更开心了，“陆绪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可一定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哈哈，她要有一个孙子了。 …… 第296章 好狗不挡道，好驴不乱叫 看到江天歌眼里闪烁的亮光，陆绪文心里突然一提，这江天歌， 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陆绪文警惕地盯着江天歌。 江天歌嘴角勾着笑，她伸手拍了拍陆绪文的肩膀。 她用和刚才陆老爷子训话时一模一样的语气和表情，说：“小陆啊，你记着，出国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要无时无刻都吸收知识的芳香，要嗜学如命，把自己当成生产队的驴，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陆绪文：“……” 他当不了生产队的驴，但江天歌绝对能当又黑心又压榨的资本家。 …… 和陆家的聚会结束之后，一晃眼就过了十五了，也到了学校开学的时间了。 开学之后，学校里其他学院陆续确认了出国留学的名单。但计算机学院，却出现了点状况。 “……什么？要我们再考一次试？” “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已经考完了，为什么现在开学又要再考一次？……” 听到梁超贤说学院会再组织一次考试的话，大家都很不解。 当得知这次的考试成绩，也会作为确定出国留学名额的参考依据时，大家的反应就更加大了。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不过，总体上，支持是占着绝大部分的。 这些支持的人，是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不理想，与出国留学名额无缘的，希望能借着这次考试获得翻身的机会。 江天歌没发表意见。 她已经跟梁超贤说过了，自己不参加公派出国留学的项目。 因为考试时间是周三，方德音在蓝国任职的学校，也开学了，不管之后是什么打算，方德音都需要先回去学校，她离开的时间，就是周三。 江天歌想送去送方德音。所以，她就提前跟梁超贤说自己不参加这次的考试。 梁超贤点头了，但他也没忍住，又劝着江天歌，“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公费出国，是很难得的机会。” 梁超贤眉头拧了拧，语重心长地建议说： “要不这次的考试你先参加着，先确定你有选拔的成绩。不然，之后你如果想改主意了，都没有一点挽救的机会。” 江天歌知道，梁超贤苦口婆心地说这些，也是怕她会后悔，但她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具体的想法，不方便跟梁超贤多说，她只是说：“老师，知道您的好意。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之后也不会改主意的。” 见梁超贤还想再说什么，江天歌就转移话题问：“老师，为什么要再组织一次考试？是上学期的考试出了问题了？” 江天歌好奇地看着梁超贤，“是什么问题？” 梁超贤顿了一下，闪了闪眼睛，就摇头说：“没有，你不要瞎猜。” 江天歌“哦”了一声。 见到江天歌明显是知道他的话不是真的的反应，梁超贤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他强调说：“这次考试属于是加试，是为了更全面地考核学生的能力……” 江天歌：“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梁超贤说的这些话，不过是掩饰的场面话而已，背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江天歌虽然好奇，但看梁超贤这么努力掩饰的样子，她也就不问了。 而至于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也就那几个可能。 要么是上学期的试卷，成绩单不见了。要么，就是上学期的试卷泄题了，但目前却还没有查出来都泄到谁手里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有梁超贤他们去解决，江天歌觉得，这件事和她的关系不大，所以，她也没再管了。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她会因为这件事，被人扣上一口大锅。 …… 星期三这天，江天歌和江援朝、方守义他们，一起送方德音去机场。 方德音上了飞机后，江援朝有事，要回去单位，江天歌被方守义喊去一起看地。方守义要买地建楼建房。 看完地，已经是下午了。 江天歌晚上在学校里有课，和方守义吃了饭之后，她就回了学校。 在进校门口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江丝雨。 江丝雨现在是已经转到科技大学了。 江天歌看了江丝雨一眼，就没什么表情地把目光移开，继续往学校里走。 “天歌，好久不见。我回来看看老同学们，刚才没看到你，心里还有些遗憾呢。”江丝雨脸上挂着笑。 “好在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在这儿遇见了。” 看着故意站过来，挡在她面前，一脸贱兮兮假笑着找存在感的江丝雨，江天歌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她冷笑着问：“遗憾什么？是遗憾来这一趟，没被我骂，还是没被我揍？” “你是吃饱了撑着，脑子有坑，还是太久没被我收拾了，所以骨头犯贱，现在专门跑我面前来找揍找骂？”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丝雨面色变了变，“你……” “你什么你，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好驴不乱叫吗。” 江丝雨气得表情扭曲，她攥着手掌，眼睛地盯着江天歌：“江天歌，你别得意。” 江丝雨的眼睛里，带着恨意，似乎也带着一抹怪异的幸灾乐祸。 有毛病。 江天歌懒得和她再多浪费口舌，她眼睛冷冷地盯着江丝雨，抬脚向江丝雨面前逼近。 江丝雨被吓得连连往旁边后退了好几步，江天歌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就继续往学校里走。 江丝雨这突然的犯贱发癫，应该是又做了什么缺德事了，江天歌计划着今晚下课后，就去查查江丝雨最近的事。 但都没等她去查，几分钟之后，她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偷答案的人，肯定是江天歌，不然她怎么可能每门课都满分。” “上学期期末考试的那段时间，江天歌经常往办公楼那边跑，那肯定就是去偷试卷和答案了。” “对，你们记得吗，编程的那场考试，试卷出得很难，我们不少人都不够时间把试卷写完，但江天歌她却提前交卷离开了，她肯定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不然不可能写得那么快！” “……” 第297章 草包不会懂天才的世界 关美芝和几个同班的人一边走路，一边愤愤地说着，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江天歌。 “她今天不敢来考试，肯定是因为做贼心虚，怕露馅了。” “这事辅导员和老师应该都还不知道，我们一起去举报她吧。”李小军怂恿说。 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他不过是跟关美芝他们一起去问江天歌借笔记，江天歌不借，骂他们一顿。 这还不罢休，还去跟萧峰告他的状，让萧峰大冷天地拖着他到雪地里训话。 既然江天歌做了初一，这么不念同学情谊，也就别怪他做十五。 “学院的老师们肯定也正在查这件事，我们去举报，让老师们把嫌疑人锁定在江天歌身上，盯着江天歌查，肯定很快就能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李小军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一抹幽光。 “好啊，去举报，我也一起去。”盯着李小军的后脑勺，江天歌声音悠悠地出声说。 得到附和，李小军马上说：“好！走，我们这就……” 话说到一半，就突然顿住。 反应过来刚才出声的人是谁后，李小军几人都背脊一僵。 秉着呼吸转过头来，看到江天歌面无表情的脸后，更是被吓得面色发青。 目光一一在几个人脸上扫过，江天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去找辅导员举报我吗？走啊，一起。” 看到江天歌的那一刻，关美芝就被吓得脸色发白了，现在看到江天歌脸上的冷笑，她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李小军的距离，脸上不住地赔笑在着。 “呵呵，天歌……呃……我……我没想举报你，你……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我会帮你保密的，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说完，关美芝就白着脸，拔腿就想跑。 江天歌冷冷地说：“你跑一步试试。” 关美芝就不敢动了，她脸色难看地干笑着，“呵呵……天歌……呃……我……” “我……我本来不知道你偷答案……呃……不……不是……我本来不相信你会去偷答案的，是他们一直在推测说，是你偷了上学期期末考试试卷的答案……” 今天上午考完试，班里就有人无意中得知了为什么会有这一次考试。 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有人提前偷走了考试的试卷和答案，学院是前几天才发现这件事的。 当时没人看见，事情过去的时间又太久了，学院还没有找出来偷试卷的人。 知道这件事后，班里的人就在猜测试卷到底是谁偷的。 他们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江天歌了。 江天歌虽然平时上课时的表现很好，但平时表现好，并不等于考试就一定好。更何况，江天歌每科考试，都是满分。 她肯定是提前看过了试卷，提前知道了答案的，不然不可能能考到满分！ 对上江天歌的目光，关美芝眼神躲闪，“……呃……天歌，我刚才还帮你反驳了的……天歌，我觉得你肯定是没有去偷试卷的！” 江天歌盯着关美芝问：“他们是谁？” “李小军！呃……还有江丝雨，她……她也说你可能去偷了答案了……” 听到关美芝的话，李小军脸色发黑，他气急败坏地瞪向关美芝。 江天歌冷着眼看向李小军，“你说我偷答案，你是有证据，还是哪只眼睛看到了？” 李小军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他低了低头，就咬牙说：“我们班里，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江天歌凉凉地说：“所以你说我偷答案，是一点证据都没有的？” “怎么没有，你的成绩就是证据！”李小军梗着脖子，一副义正严辞的表情，“你要是不提前知道答案，怎么可能每一科都考满分？” “我知道你学习好，但是学习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每一场考试都不错一点，不可能科科都考满分！” 江天歌给气笑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草包也不会懂天才的世界。” “对你这种草包来说，就算是做梦，肯定都不敢奢想考满分。” 李小军脖子涨红，抬手指着江天歌质问：“你骂谁草包……” 江天歌冷着脸，眼神一变，就抓着李小军的手指往下折，还不等李小军痛叫出声，就把人往前一拽，摔在地上。 李小军痛苦地呻吟出声，抬起头就要骂江天歌，但他的嘴巴都还来得及张开，脸上就砰砰砰地连挨了三拳。 “啊……” 李小军痛叫出声。 一旁的关美芝几个人，也都被江天歌揍人的动作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把李小军的双眼打黑了，江天歌又对着他的嘴巴砸了几拳，才停下来，冷声说：“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嘶……”李小军吓得身体一抖。 江天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没有再理他，她看向关美芝几个，说：“关美芝，你们不是要去找辅导员举报吗，带着他去吧，告诉梁老师，偷试卷的是他和江丝雨。” 关美芝几个都愣住，“啊……”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小军脸色变了。 江天歌冷哼，“他们贼喊捉贼。” 江天歌刚才不知道在校门口的时候，江丝雨为什么非得跑她面前来找存在感，现在是知道了。 江丝雨是祸水东引，贼喊捉贼，把偷试卷的锅扣到她头上来了。 这李小军刚才的反应，也透着一股猫腻，果然，稍微一炸，他就现原形了。偷试卷的事，也有他的份。 …… 处理完李小军，江天歌就回了宿舍。宿舍里，张晓丽正在说着他们胡同里之前发生的那个女生被人杀害的案子的事。 “凶手终于被抓到了，是两个混混。” 张晓丽脸上表情很是气愤，“这两个人，肯定要被枪毙。” “我们以后晚上出去的时候，也都要多注意，要是看到那些混混模样的人，一定要躲远一点！” “天歌，你的身手都是怎么学的？我也想练一练防身的功夫。” 江天歌就说了一些自己的经验和方法。 几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了，距离门近的张晓丽去开门。 “江天歌在吗？” 张晓丽看到了表情复杂的梁超贤，也看到了两个她前两天，刚在他们胡同里见过的人。 她脸色变了变，“呃……梁老师，你们……找江天歌……有……什么事吗？” 想到一种可能，张晓丽的声音都抖了抖。 …… 第298章 明天不打掉你两颗牙，我就不姓江 宿舍里的人都察觉到了张晓丽的异样。 江天歌走过去，站到张晓丽身边，“梁老师，我在宿舍。” 江天歌看了眼梁超贤，就把视线转移到他身旁的两个人身上。 这两个人虽然是穿着常服，但从他们的身形、站立姿势和表情动作来看，他们应该是警察一类的职业。 “我是江天歌，两位同志，是你们要找我？” 张晓丽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她慌着脸，就要把江天歌往里推，“不，你不是江天歌！……两位警察同志，江天歌不在……” 张晓丽面色慌张着，她下意识地就想要把门关上。但她刚要动作，门就被其中一个警察伸手抵住。 他表情严肃地盯着张晓丽，声音冷厉地呵斥说：“这位女同志，我们是警察，你撒谎阻碍办案，我们是可以把你也带走的。” 张晓丽被吓得面色发白，抓着江天歌手臂的手因用力，骨节都凸了起来。 江天歌安抚地握了握张晓丽的手，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后。 她看向说话的警察，神情平静，声音不卑不亢地问：“警察同志，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正在办理的案子涉及到我？” 看到江天歌没有一丝慌乱的平静反应，警察皱了皱眉。随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黑沉，“对。你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 他说话的语气严厉，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江天歌问：“我能知道，我涉及到的，是什么案子吗？” 但警察却是冷着脸，一副无可奉告的态度，“到了派出所，你自然会知道。” 江天歌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个时候，警察办案的程序，自主性很大，没有后世里的规范流程。 江天歌垂眸沉默了片刻，就微微点头，“你们稍等，我拿一下衣服。” “天歌……” 张晓丽、陈慧圆几个，都一脸担心地看着江天歌。 江天歌平静地笑了笑，她的目光在张晓丽脸上停顿了两秒，就若无其事地移开。 在弯腰拿起凳子上衣服的时候，她用衣服遮挡着，快速地对李嘉元比了个嘴型。 看到李嘉元的反应后，她就向门口的警察走去，语气无波澜地说：“可以了，走吧。” 见江天歌配合，态度良好，两个警察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两人一左一右地站江天歌两侧，一副防止她逃跑的姿态。 在要离开之前，刚才出声说话的警察回头看向陈慧圆和张晓丽几个，表情严肃地说： “今天的事，你们不能对其他人说一个字。如果你们泄露了消息，影响办案，你们也都跟她一起到派出所来。” 听到这番话，江天歌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现在的军警，都是很光荣，很引以为傲的职业。这时候对职业服装也没有后世里那样严格的规定，即使是在非工作时间，也是可以穿警服的。 因为职业带来的光荣，现在的警察，不管是不是上班时间，几乎都喜欢穿着警服，只有在执行特殊任务，不能暴露身份的时候，才会罕见地穿上便服。 她现在是作为所谓的“涉案人员”被传唤，并不涉及特殊任务的问题。但这两个人却都反常地穿着便服来找她。 这其中的原因，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和江老爷子、江援朝的关系。 包括他们没有去江家找她，而是来学校找她，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是想不惊动江家，把她带走。以及，从她嘴巴里审问出东西。 看刚才张晓丽的反应，江天歌已经猜到了他们办的是什么案子了。 ——张晓丽刚才正说着的，发生在他们胡同里的那个女生夜晚被杀害的案件。 江天歌很确定，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她可以配合去调查。 但看这两个警察的反应，他们却似乎是很笃定这件事和她有关。 张晓丽先前说过，这个案子现在闹得很大，警方很重视这个案子，为了破案，找出凶手，还特意成立了专案组。 所以，她担心，如果自己去到派出所所说的内容，和他们所调查到的情况不一样的话，他们为了尽快得到结果，会对她采取某些特殊的审讯手段。 她刚才对李嘉元比的嘴型，就是叫她去找陆绪文。 陆绪文知道情况后，肯定会帮她去通知陆正西和江援朝，有他们在，警方就不敢对她做太过分的事。 江天歌没有回头，但她听到了李嘉元回答警察的话，“警察同志，我们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乱传的。” 江天歌动了动眼睛，就低垂着眼往楼梯的方向走。 “江天歌，他们是谁啊？” 走出宿舍楼，江天歌就听到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女生宿舍不是不许男同志进的吗，他们怎么亲自去宿舍里找你啊？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急事吗？还是……他们怕你跑了呀？” 看着李小军贱兮兮的表情，江天歌表情不变，“李小军，明天，你不掉两颗牙，我就不姓江。” “你……”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小军想起了刚才江天歌对着他的脸砸时的狠劲，他觉得脸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眼神飘忽着，刚想往后缩，就想起了江天歌身旁的两个人的身份，他就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哼，江天歌，你还神气什么，你个杀人犯！” 江天歌刚才威胁关美芝他们去找辅导员举报他偷拿试卷的事，他心如死灰，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但没想到，到了梁超贤办公室门口，却让他听到了一件大事。 江天歌竟然雇小混混，把一个女生给杀了。现在警察找来学校，要抓她去坐牢了！ “江天歌，你买凶杀人，进去了，枪毙了都有可能，还想出来？做梦吧！” “李小军！” 听到李小军的话，后几步出来的梁超贤厉声冷呵，“李小军，你闭嘴！” …… 第299章 江步清的孙女，江援朝的女儿 梁超贤本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心烦。 见李小军竟然还故意跑来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梁超贤心里就火大，“江天歌只是去配合调查，你要是乱传，我就报告学院，让学院处分你。” 梁超贤并不相信江天歌会做在雇混混去打人的事情。 在学校里相处这么久了，江天歌是什么样的人，他了解。江天歌的脾气和性格，都不是温柔类型，甚至，有时候江天歌做的事，很让他头疼。 但也是这些事，让他更了解江天歌。有恩怨，江天歌都是自己光明正大的摊开解决的，她不会做背地里雇人报复的事情。 梁超贤冷冷地瞪了李小军一眼，就紧锁着眉头，走到江天歌面前，“天歌，别担心，我陪你一起去。” 江天歌最后凉凉地看了李小军一眼，就收回目光，她点点头，对梁超贤道谢说：“梁老师，谢谢您。” …… 江天歌之前的猜测，都没有错。 一到派出所，她就被带进了审讯室，四个面容严肃的警察坐在她对面，询问她各种问题。 “你认识陈甄吗？”陈甄，受害女生的名字。 江天歌回答：“不认识。” 警察又问：“认识王大伟和张志才吗？” 江天歌：“不认识。” 之后，警察又问案发的时间，江天歌在做什么。江天歌都配合着一一回答了。 听完江天歌的话，几个人都皱起了眉。 高启辉坐在江天歌的正对面。 他目光黑冷地盯着江天歌看了一会儿，就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严厉地说：“江天歌，我再次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要以为撒谎掩饰，我们就查不到！” 江天歌看了眼被他拍桌子的动作震掉到地上的搪瓷杯，表情平静地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说了能证明我没有撒谎的证人，你们可以去找相关的证人求证。” 目光在高启辉以及他身旁的几个同事脸上扫过，江天歌出声说：“警察同志，我没有参与陈甄被害案，我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没有参加。” “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事情，是为了破案，所以，我可以积极地配合你们的调查。” “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是为什么会觉得我参加了这件事？” 高启辉冷着声音说：“王大伟和张志才招供出你的。” 江天歌已经知道了，王大伟和张志才，就是被抓的那两个混混。 受害女生陈甄的名字，江天歌之前听张晓丽提过，但这两个混混的名字，她是刚刚到了派出所，才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招供到她头上来？ 想了想，江天歌说：“警察同志，我可以见见王大伟和张志才吗？” “不行！”高启辉黑着脸，又猛拍了一掌桌子，“江天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别想动歪心思！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实话！……” “高队……”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年轻警察走进来，弯腰贴近高启辉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高启辉听完，脸色变了变，下一秒，犀利的眼睛就往江天歌身上扫去。 江天歌知道，这应该是江援朝和陆正西来了。 她平静地和高启辉对视。 …… 看了看一旁的市公安局的领导同志，又看了看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江援朝和陆正西，派出所的所长肖卫国额头上冒着冷汗，他动作小心地亲自给江援朝斟茶，“江同志，您先喝杯茶，喝杯茶……” “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喊负责案子的人了，让他亲自来跟您说明情况，说明情况……” 北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赵辉，看到肖卫国的木讷样子，心底直骂他没有眼力劲，“把小江同志也一起请过来。” 见江援朝脸色黑沉，赵辉顿了一下，就指着肖卫国骂道： “你们这办的是什么事？小江同志才多大，你们就把单独喊过来，要是吓到她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你们是想怎么跟江同志交代？” “快，快去把小江同志也带来，态度好一点，不要把孩子吓哭了。” 自从知道江天歌被带走的消息后，江援朝当即脸就黑了，心里也一直压着火气。现在听到赵辉的话，他眼眸里的情绪更加黑沉。 江援朝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汹涌的情绪压下后，才低沉着声音说：“先把负责案子的同志请来。” 江援朝已经尽力压制了，但看向肖卫国的眼神仍然泛着冷意。 他说：“我不打扰你们办案，但我作为江天歌的父亲，有权利知道你们为什么把她喊来审问。” “好，好，将通知，我这就让负责案子的高启辉跟您汇报情况。” 肖卫国陪笑着，看到高启辉出现在门口，还不等高启辉敲门，他就急着出声催促说，“高启辉，你快来跟江同志汇报你请江天歌同志过来调查的情况！”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江援朝，高启辉脸上闪过复杂。 从王大伟和张志才的口供中，知道了江援朝的女儿参与了陈甄被害案的线索，他就马上派人去调查江援朝女儿的位置，马上派人去把人带回来审问。 就是因为担心江援朝知道了，会包庇自己的女儿，会干涉他们的调查。 江援朝只看一眼，就看出了高启辉心里的想法，他冷凝着脸说：“高同志，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们，但我要知道你们把江天歌叫来审问的合理理由。” 心思被当面戳破，高启辉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他犹豫了两秒，才出声说： “车南庄胡同陈甄被害案的两名犯罪嫌疑人王大伟和张志才，招供说，他们之所以犯事，是有人出钱雇他们去找陈甄的麻烦。” “……他们招供出来，出钱雇他们找陈甄麻烦的人，是……榆钱胡同江家，江步清的孙女，江援朝的女儿。” 听到高启辉的话，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 赵辉和肖卫国太阳穴直抽，瞪向高启辉的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 这楞头货，会不会说话的？你这个时候提江步清和江援朝的名字是想干什么？ 但江援朝和陆正西，听完高启辉的话，很快就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 江援朝眼神直直地看向高启辉，问： “你说嫌疑人招供说的，是‘江步清的孙女，江援朝的女儿’，有提到江天歌的名字吗？” …… 第300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听到江援朝的话，高启辉皱了皱眉。 他之前对江家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拿到王大伟和张志才的口供后，他就马上让人去查了江家的情况。 江步清的孙女，是有好几个，但江援朝的女儿，却只有一个。就是江天歌。 “江同志……” 高启辉正打算要解释，江援朝就出声打断他问：“高警官，我可以看看嫌疑人招供的笔录吗？” 不等高启辉回答， 肖卫国就先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江同志，可以的，可以的！小高，快去把笔录取来给江同志过目。” 看完笔录上记载的内容，江援朝眼神幽深地看了眼高启辉。 “高警官，你急着破案没有错。但前提是要调查清楚了，不要冤枉无辜的人。” 高启辉眉头蹙得更高，“江同志，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大伟和张志才招供出江天歌是事实，江天歌是不是无辜的，他们有没有冤枉她，需要证据来说话，不是凭你江援朝一句话就能断定的。 “江同志，这个案子，受害人家属之前到了好几个部门去上访，不少部门的领导都很关注这件事……” 陆正西就站在江援朝身旁，他也看到了笔录上的内容。 听到高启辉的话 ，陆正西抬起头来，出声说：“高同志，你调查的时候，应该漏掉了一个信息。” “江同志的女儿，曾被人恶意调换过。江天歌是江同志的亲生女儿，但她是在去年十月份，才认亲回到江家的。” “在这之前，顶着江同志女儿身份的，另有其人。” …… 李小军先是被江天歌揍了一顿，后又被梁超贤训了一顿，他满心满脸的不忿，去校医院处理的脸上的伤之后，眯着眼想了想，就往科技大学的方向走去。 他原来只以为，只有自己去偷拿了试卷，没想到，江丝雨也偷了。 既然这样，他和江丝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想到心中的计划，李小军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诡笑。 …… “什么？” 听完李小军说的话，江丝雨拧着眉，难以置信地盯着李小军看，她冷笑着讽刺说：“李小军，你脑子没病吧？让我给你找关系，帮你拿到下次的出国名额？” “哼，别说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就算有，又凭什么要帮你？” 想到李小军刚才说话时命令的语气，江丝雨就觉得一阵恶心。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等过段时间，她出国了，这些人连和她当同学都不配，她凭什么要帮他。 竟然还命令她？ 哼，口气这么大，真以为他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了？ 她要是能帮忙带人出国，宁愿帮一条狗，也不会帮李小军。 看到江丝雨脸上的鄙夷，李小军冷笑出声，“江丝雨，你不帮我，也可以。” “就是，你也别想出国。” 李小军冷哼着说：“江丝雨，你不会真当你的成绩是自己考来的吧？不会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你偷试卷作弊的事了？” 听到李小军的话，江丝雨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她攥紧手掌让自己镇定下来，“李小军，你瞎说什么？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乱说，就是造谣诽谤！” “我是不是造谣诽谤，你心里清楚。” 李小军眯着眼笑着，他诱哄着说：“江丝雨，你想金蝉脱壳，瞒天过海，我可以帮你。” 下午的时候，江丝雨回去华大，跟他们炫耀她在科技大学，拿到了出国名额的事情。他本来还觉得江丝雨舍得取舍，也很走运。 但听到了江天歌说，江丝雨也偷了答案和试卷的事情，他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 江丝雨哪里是舍得取舍，哪里是走运！ 明明是她小心机深沉。 江丝雨是在华大考完试之后，拿着华大考试的成绩单，转学到科技大学的。 她仗着科技大学的人不了解她的情况，拿着在华大偷试卷作弊考出来的好成绩，来和科技大学的人竞争出国留学的名额。 也因为她从华大转学走了，华大调查试卷丢失的事情，就容易把她漏掉，让她偷试卷的事情不会被暴露。她就能安然无恙地出国。 江丝雨这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一箭双雕，确实是玩得好。 但可惜，遇到了他。 “江丝雨，只要你答应我，帮我找关系拿到下次出国留学的名额，我可以一个人把偷试卷的事情承担下来。” 李小军斜睨着江丝雨，他笃定地说：“我知道，你刚转来科技大学，就能拿到出国的名额，是有你对象家里的人在帮忙的。” “你让他们，也想办法帮我拿到出国名额。” “李小军，你……” 见江丝雨皱着眉，一脸抗拒的表情，李小军不等江丝雨把话说出来，脸上就露出讥笑，他威胁说：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偷试卷作弊的事说出来，让华大的人，让科技大学的人，都知道你的成绩是作弊考出来的事。到时候，你就别想出国。” 江丝雨双眼恨恨地瞪向李小军，喘着粗气，气得说不出话。 看到江丝雨的这个反应，李小军却笑得更加肆意了，他挑起粗黑的眉毛，得意地说： “江丝雨同学，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想办法让我也能出国，要么，就都别出。” 江丝雨牙齿咬着下唇，眼神冷冷得像刀子一般，恨不得把李小军剜了。 但她也知道，李小军现在握着她的把柄…… “好，我答应你。” 今年的名额，基本都确定了，至于明年，她都在国外了…… “江丝雨，记得你说的话，别想着耍心机。我要你这几天，就带我去见帮你拿名额的人，不然我就举报你。” “……” 江丝雨咬着牙压下心中的火气，盯着李小军看了一会儿，她阴沉着脸点头说：“好。” 李小军这才满意地笑了。 又提了些要求，说了不少威胁江丝雨的话，李小军就笑着说： “你不是和江天歌有仇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江天歌因为买凶杀人，被警察带走了。” …… 第301章 一起带走 听到李小军的话，江丝雨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 李小军：“就在我来之前。两个便衣警察，来学校找了辅导员，之后就直接去宿舍把江天歌给带走了。看那架势，她不被枪毙，也要牢底坐穿。” 李小军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的快意。 听出李小军的话，不像是作假的，江丝雨嗤笑出声。两个多小时之前，江天歌还一脸嚣张地骂她，想要打她，现在竟然已经被警察拉到派出所去了。 可真是报应啊。 早知道她就应该在华大多待久一点，就能亲眼看到江天歌被警察拷走的样子了。 想到江天歌此刻正蹲在牢里，以后可能都出不来了，江丝雨就觉得，这是自己这段日子里，听到最好的消息，心里无比的畅快。 她表情玩味地打听问：“你说她是买凶杀人，什么时候的事？被她杀的人是谁？” 之前江家的人，为了江天歌把她赶出来。 现在发现了他们接回去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犯，肯定追悔莫及，都没脸出来见人了吧。 还有陆正西…… 想到这些辜负了她的人，在知道江天歌的真面目后的后悔反应，江丝雨就恨不得仰天大笑。 “受害人的家属来找江天歌了吗？” 要是被害人的家属来找江天歌，向江天歌丢菜叶臭鸡蛋，对江天歌又踢又打，那就更精彩了。 “没有，就只有两个警察来。我只听到警察跟梁超贤说江天歌牵涉到一起命案，倒是没听到死的人的情况。” 看到江丝雨眼里闪着的幸灾乐祸的亮光，李小军的心情就更好了。他就知道，把这个消息告诉江丝雨，肯定没有错。 李小军建议说：“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江天歌？怎么说，我们和她，都好歹是同学一场。” 江丝雨就跟完全忘记了李小军刚才对她的威胁似的，笑眯眯地答应说：“好，我们这些老同学，去探望探望江天歌。” “不然，她在里面，得多孤单呀。” 两个人对视一眼，就默契地笑了起来。 但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 …… 看到一群人正向他们走来，其中的两个人，是刚才去华大带走江天歌的警察，李小军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江丝雨，我是车南庄胡同片区派出所的警察，现在怀疑你和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案子有关，请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看着江丝雨，高启辉冷着声音说。 刚才知道江援朝的女儿，竟然是换过人的的消息，他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就老脸一红。 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涉及案子的是江援朝的真女儿还是假女儿，但他有预感，他们之前，可能是真的找错人了。 “江丝雨，跟我们走吧。” 江丝雨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看到高启辉等人严肃的表情，她本能地向后退，有些语无伦次地辩解说： “我没……你们调查的是什么案子，我……我遵纪守法……从来没有做过不好的事。” 高启辉公事公办、不讲一点情面地说：“是什么案子，到了派出所你自然就知道了。莫奇，陈振刚，把人带走。”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到江丝雨身后。 李小军早已经被这架势吓得后退好几步。被叫作莫奇的人，目光怀疑地在李小军身上扫了一圈，就皱着眉，看向高启辉说： “高队，这个男的，刚才我们去华大找江天歌的时候，也看到了他。” 言外之意，怀疑李小军有给江丝雨通风报信的嫌疑。 高启辉往李小军身上扫了一眼，就说：“也带走。” 李小军眼睛陡然睁大，“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他一边慌忙的摆手摇头，一边后退想跑。 但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莫奇从后面抓着衣领，“少废话，关不关你的事，我们会查。” …… 高启辉出去之后，审问也暂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进来，把江天歌带到一间干净，明亮的办公室。 看着把她带来办公室的女警官，又是给她倒热水，又是给她拿吃的，江天歌道谢后，就出声问：“我的嫌疑解除了吗？” 女警官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她干笑着解释说：“还需要确认一些信息，你坐在这里等一等。” 江天歌点点头。 …… 看到江援朝沉着脸，背着手站在窗前，赵辉想了想， 就建议说：“江同志，现在既然调查清楚了，去叫他们把江天歌小同志请过来？看到人，您也能放心。” 江援朝摇头，“再等等。” 赵辉在心里叹气。 这江援朝也是够用心良苦的。他明明就恨不得马上就将女儿带走，但还是忍住，也忍着不和女儿接触。 是因为，他要让自己女儿，光明正大，光明磊落地把身上的嫌疑都洗去了。 “江同志，您放心，今天闹的误会，我们会让高启辉亲自去学校解释，跟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都说明情况，澄清江天歌小同志和这个案子无关。” 听到赵辉的话，江援朝点点头，“嗯，辛苦了。” 赵辉干笑着说：“您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要是他的孩子平白无故被冤枉成杀人犯，他可能做不到像江援朝这样平静克制。 门被敲响，一个警察在门外汇报说：“赵局，高队把人带回来了，现在正带着去认人。” …… 江丝雨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着。 看到江天歌，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黑着脸就想要向江天歌冲过来，“江天歌，是不是你想拉我来给你背锅，就跟警察乱说，冤枉我？” 高启辉一把将江丝雨拽住，他冷呵说：“闭嘴，当这里是什么？” 江天歌本来没有想明白，但看到江丝雨后，她突然就明白了。 她被怀疑，被叫过来审问，是因为，她被当成江丝雨了。 …… 第302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了 那两个被抓的嫌疑人王大伟和张志才，他们都是小混混…… 江天歌想起了之前，江丝雨雇陈老三找她麻烦，还有后来让陈老三他们套江天宝和张梨花麻袋，抢他们钱的事情。 当时她就察觉到，江丝雨找小混混发泄不满的举动过于熟练，猜测她有前科。 只是没想到，江丝雨的前科会这么大。 江铁军、张梨花和江天宝，现在都被关在派出所里。等江丝雨再进去，他们一家人，就真是整整齐齐的了。 看到江丝雨还无所察觉，表情愤恨扭曲地盯着她，以为她自己被警察叫来，是因为她要拉她背黑锅，故意冤枉她的，江天歌眼神里带上讽刺。 江丝雨，这是自己作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江天歌看了江丝雨一眼，就收回目光，没有跟江丝雨说话。 江天歌跟着带领她过来的人进了一个房间。没一会儿，江丝雨和李小军也被带了进来。 这个房间，中间用铁栅栏隔开。江天歌他们在铁栅栏的外面，铁栅栏的里面，还有一道铁门。 过了几分钟，铁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高启辉等人，带着两个手脚都铐着镣铐的人出来。 江天歌猜测，他们应该就是王大伟和张志才了。 王大伟和张志才的年纪，看着都不大，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出来之后，他们都缩着脖子低着头，动作和神态里都透着畏惧和瑟缩。 “王大伟，张志才，抬起头来。”高启辉看着两人出声，他指向江天歌问，“认识她吗？” 江天歌神态和表情都没有变，平静地和他们对视。 “不认识。”王大伟和张志才两人，看了江天歌一会儿后，都摇头。 “那她呢？” 高启辉又指向江丝雨。 江丝雨浑身僵住，突然就感觉到从头到脚的一阵寒意。 她本来以为，她被带来派出所，是因为江天歌不安好心冤枉她。 她本来也没认出铁栅栏里面戴着手铐的两个人的。 但是，王大伟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她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之前找过王大伟。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江丝雨瞬间被吓得面白如纸。 江丝雨眼中闪烁着惊慌和恐惧，过段时间她就能出国了，能去国外过逍遥滋润的好日子了，能完全摆脱江天宝他们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王大伟连累。不然，她这段时间里做的所有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江丝雨想摇头，暗示王大伟告诉警察，没有见过她。 但她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意思传递出去，就看到王大伟点头的动作。 江丝雨眼睛陡然瞪大，眼里满是恐惧。 王大伟缩着脖子，呐呐地说：“之……之前……就是她给钱……叫我们去教训陈甄的……” “你胡说！我没有！”江丝雨下意识地就尖着声音大吼。 她浑身都在发抖。 刚才她心里还存在着一个幻想，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是她自己吓自己，但听到陈甄的名字，她心中最后那点期待彻底被打破了。 她知道陈甄死了的事。 但她不知道是王大伟他们把她杀死的。 她只是让王大伟他们教训陈甄，让陈甄老实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高中的时候，她和陈甄是一个班的，陈甄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之前考试作过弊的事情，就威胁她说要把事情告诉老师。 谁让陈甄威胁她的！ 她只是让王大伟教训陈甄，让陈甄不许把她的事情说出去。 她没有让王大伟杀人的！ 她没有让王大伟杀人！ 陈甄的死，不能怪到她头上！ 江丝雨牙齿直打颤，她摇着头，颤抖着声音辩解着，“不……不，不关我的事……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 江天歌出来的时候，看到等在另一边的江援朝和陆正西。 看两个人都紧抿着嘴唇，面容严肃，江天歌笑了笑，先出声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说完，她回身问高启辉：“高警官，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高启辉讪讪地点头。 看了看江天歌身后的江援朝，高启辉道歉说：“江同志，江天歌同志，今天的事，是我们工作疏漏，没有调查清楚，很抱歉。” 江天歌没有跟高启辉客套，点点头接下了他的道歉。 他们警察办案过程中出现错误，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情有可原的。 但她无缘无故地，就被当成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也不可能让她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一点都不在意。 看着高启辉，江天歌说：“高警官，能麻烦您明天抽空去学校一趟，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吗？” 今天莫奇他们去学校找她，虽然没有穿着警服，虽然没有明说是因为什么事，虽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 但是，李小军、关美芝他们却知道了。 江天歌可不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个能对她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机会。 高启辉点头答应了，“好，明天一早我就去。” …… 要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等在大厅里的梁超贤。 江天歌跟身旁的江援朝说梁超贤主动陪她来派出所的事。 江援朝去跟梁超贤道谢。 道完谢后，江援朝提议说：“梁老师，您家住在哪里？我送您回去吧。” 看了看江天歌，梁超贤尴尬地笑笑，拒绝说：“江同志，您先带江天歌同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麻烦您了。” 江天歌想到了和江丝雨一起被带来的李小军。 江丝雨从华大转学出去，不是华大的学生了，梁超贤不用再负责她的事情。但李小军却还是梁超贤带的学生。 江天歌同情地看了眼梁超贤，安慰他说：“李小军应该是和这个案子无关的。” 刚才高启辉也问了王大伟他们认不认识李小军，他们都说不认识，看李小军都怂得要被吓尿的反应，看着也像是和这件事无关的。 但高启辉他们似乎还不放心，要把李小军留下来问一遍。 李小军，这也是活该的。 江天歌对梁超贤建议说：“梁老师，您待会儿，可以问警察同志要李小军的问话笔录来看看。” 以李小军刚才的怂样，被警察一吓唬，估计马上就被吓得把自己做过的坏事招得一干二净。 他偷试卷的事，肯定也会招出来。 …… 第303章 不是打人，是切磋身手 江天歌回到家的时候，江家、方家、陆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有时间赶过来的，亲自过来关心江天歌的情况。抽不出时间过来的，也都打电话来问了情况， 再三确认江天歌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原委之后，江家人的心情，就复杂了。 虽然他们多少都知道江丝雨性格的缺点，但却没有想到，江丝雨竟然会恶劣到做出雇小混混打人，还害死人的事情。 这其中，心情最复杂忐忑的，就是江向梅了。 她把江天歌拉到角落里，眼神闪烁地犹豫了一番，才咬牙说： “我想起来，那段时间，她用买复习资料的借口，问我要过一笔钱……” 江向梅皱着眉，压低着声音问：“天歌，你说，这事儿，警察会不会找到我头上来啊？” 见江天歌看着她，江向梅想到自己之前经常拿江丝雨和江天歌作比较，嫌弃江天歌，就心虚地偏开目光，不敢和江天歌对视。 江天歌淡声说：“这个难说。” “诶……”江向梅蹙眉，以为江天歌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记恨她，就苦着脸解释说，“我以前也没想到江丝雨会做这样的事情，她在家里，都很乖的……” 看着江天歌，江向梅咬着牙说：“我……以前的事，我给你道歉。……我……我不是故意刁难你的，我是被江丝雨哄骗的……” 江丝雨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话，“你被江丝雨哄骗，是因为你人傻钱多。” “你刁难我，挑我的刺，可能有江丝雨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你自己的原因，你别想着趁乱就把锅甩出去。” “呃……” 心思被戳破，江向梅悻悻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她干笑着掩饰脸上的尴尬，“天歌，以前的事情，就……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 “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挑你刺了，和你，还有你妈妈都好好相处……” 江天歌给江向梅翻了个白眼。 她收拾江向梅，从来都是靠她自己的真本事的，可没想过靠江向梅的保证。 江向梅要是以后还敢招惹她和方德音，她能把江向梅收拾到怀疑人生。 不过，看在江向梅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错，方德音离开的时候，她还去送了的份上，江天歌就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说： “警察会不会找到你头上，取决于江丝雨有没有想拉你蹚这趟浑水的想法。” 江丝雨现在牵涉到陈甄被害的案子里，不管她之前花钱雇王大伟他们的时候，有没有让他们杀人，她都是和这个案子沾上了。 江丝雨肯定不想坐牢。 她想要脱身，就需要找人帮她，她能想到的人，肯定是和她有过亲近交往的人。江家的江向梅，陆家的陆绪坤和陆绪婷…… 江天歌问江向梅：“你没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吧？” “呃……”江向梅一愣，她眼睛闪了闪，呐呐地问，“哪些算把柄？” 大的把柄，肯定是没有的。小的，不知道哪些算。 江天歌：“能影响到江家声誉的事。” “就比如，你之前走后门，要把她弄进华大的事，她如果破罐子破摔，把这些事嚷嚷给外面那些杂志小报，对家里可能没有很大影响，但却恶心人。” 看江向梅的反应，江天歌说：“你自己去找爷爷说说吧。” 江老爷子和江援朝他们，应该也都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江向梅有什么事，尽快去跟老爷子坦白吧。 跟江向梅说了之后，江天歌就决定不再管江丝雨的事了。 经过这件事，江丝雨以后都蹦跶不起来了，她再关注江丝雨的事，也没必要。 等江铁军和张梨花的案子判了刑之后，她和这家人的恩怨，就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 高启辉很守信，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昨天来学校找江天歌的莫奇和陈振刚来了华大，解释昨天的事情。 李小军是昨天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学校的，虽然最后证明了他和陈甄被害案没有关系，但他还是被吓得一晚上都没有睡。 早上顶着黑眼圈从宿舍楼出来，就看到昨天审问他的高启辉等人，李小军吓得腿都软了。 他痛哭流涕地忏悔着，“警察同志，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试卷了，我再也不敢偷女生的衣服了……” 听到李小军的话，江天歌眯起眼睛。 偷女生衣服？ 上个学期快接近期末的时候，她们宿舍里，除了她晚上是回江家住的，没在宿舍晾洗衣服，没有丢衣服。其他的人，每一个都丢过衣服。 陈慧圆她们之前也没有多想，都以为衣服是被风刮走的。 所以，那些衣服，不是被风刮走的，而是被李小军这个变态偷走的？ 江天歌微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李小军，“你偷女生衣服，什么时候开始的，偷过多少？都在哪些宿舍楼偷过？” 听到江天歌的声音，李小军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江天歌，我没偷你的！” “……我偷衣服，只是……只是因为喜欢女生的衣服！不是耍流氓，不是耍流氓……” 江天歌冷笑一声，直接抬脚把人踹翻。 “啊……警察同志，打人了，快抓她……啊……” 江天歌一拳砸到李小军嘴巴上，把他砸得说不出话了，才抬头看向高启辉，声音幽幽地说： “警察同志，他说偷女生衣服，不是耍流氓。那我说，我现在的动作，也不是打人，而是和他切磋身手。” 高启辉：“……” 看了看江天歌不带表情的脸，又看了看李小军被砸掉到地上的牙齿，高启辉思考了一秒，又犹豫了一秒，就背过身去。 莫奇两人对视一眼，也都转过身去。 …… 第304章 干什么，想贿赂我? 李小军本来还等着高启辉救他，但看到高启辉几个忽视他的求救，背过身去后，直接两眼一黑。 江天歌看了李小军一眼，动了动手腕，就继续揍人。 她昨天就说过要收拾李小军的。 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偷女生衣服的事。 一个男的，去偷女同学穿过的衣服，心思要是单纯的，武侠小说里的采花大盗也都能喊冤，说他只是好心地去给人温暖被窝了。 陈慧圆几个过来，看到江天歌猛捶李小军，把人捶得嗷嗷叫，本来还想着等江天歌发泄得差不多了，就劝她消消气。 但一听江天歌说李小军偷衣服的事，几个人懵了一会儿后，就眼睛喷火似的瞪向李小军，放下手上的东西就拳打脚踢地对着李小军招呼去。 最后反变成江天歌把她们拉开了。 之后，听到高启辉解释昨天的事情，陈慧圆和张晓丽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得知了江丝雨的所作所为后，众人都震惊不已。之后的几天里，都议论纷纷。 不过，这都与江天歌无关，她又有事情要忙了。 因为江天歌使用计算机和网络，成功捞回鱼雷，干扰蓝国飞机飞行的事情。 让李同志和张剑波等人，更加直观深刻地看到了计算机和网络技术在军事应用中的重要作用，有了要组建一支以计算机和网络技术为关键作战技能的部队的想法。 组建一支新型的队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在会议上商讨，向上汇报申请，正常情况下，前期的筹备周期，少说也要半年以上。 但这次组建计算机网络技术部队的事情，在年前的表彰大会结束之后，进展就变得非常快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事情就确定了下来。 “上面的同志非常重视组建计算机网络技术队伍的事情，我们已经把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 李同志表情郑重地说道，“江天歌同志，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江天歌神色端正地点点头，“李同志，您说。” 李同志便道：“对于国内的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们了解。要组建计算机网络部队，计算机和网络是关键，目前的情况，我们只能在小范围内提供相关的设备和资源。” “我们希望，能把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所以，江天歌同志，我和张剑波等人商讨后，一致决定，让你来设计人员选拔时，关于计算机能力的考察选拔方案。” 看着江天歌，李同志语气郑重地说：“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选出最合适的人。” 综合各方因素的考虑，这次组建计算机和网络技术部队，会从两个来源选拔人。 一个来源，是各大高校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学生，另一个来源，就是部队中现役的军人。 前者的考核和选拔，相对容易。 复杂的是后者。 部队中现役的军人，绝大部分几乎没有接触过计算机和计算机知识。在计算机上，很多人就如同白纸一样。 他们需要想办法，从军中适合的人里面，选择出最优的，最有天赋的，最能快速学习上手的。 听完李同志的话，江天歌认真地想了想，就点头，“李同志，可以，我回去琢磨一下。” 对于学过计算机知识的高校大学生，可以直接出一些题目去考核他们。 但对于军中的军人来说，却需要把这些题目简单化。要把考核选拔的题目，简化为以他们现在的知识水平能够理解，但却又保留着计算机知识基本逻辑的问题。 打个比喻，就是，她需要从一堆未曾加工的石头中，挑选出最适合雕琢的。 她以前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工作。 确实是需要花时间好好琢磨琢磨。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同志笑了笑，说：“好，你慢慢琢磨，我们先做其他方面能力的筛选。” 顿了下，李同志又说：“江天歌同志，除了选拔考核方案，你还有一个更重的任务，就是后续队员的培训。” “我和张剑波等同志，都意属你当队伍的总教练，负责队员计算机知识的学习和培训。之后，等过会之后，军部会给你下正式的任命书。” 李同志看着江天歌， 眼睛里带着赞赏，他笑着说：“现在，我先给你透个风，你有什么要求，什么条件，什么需要我们克服的难题，都可以提。” 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计算机和网络的设备，其次就是人，这些李同志他们都在准备。 所以，目前来看，江天歌这里，太大的难题是没有的。 而且，自从之前张剑波跟她提起这件事，她就开始慢慢地整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慢慢地把东西写成教材的形式。 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等李同志他们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的教材也差不多能写完了。 想了想，江天歌就说：“您到时候帮我跟学校打声招呼？” 她毕竟还是华大大学生，到时候她去当了教练，学校这边，肯定是要经常翘课缺课的。 李同志点头答应，“还有其他的吗？” 江天歌摇头，“暂时没有了。” 看着江天歌诚实的样子，李同志就笑着打趣说：“你就不问问你的待遇相关的？” “难道还担心您能亏待了我不成？” 江天歌扬了扬眉，笑着说：“您放心，即使是亏待了我，我也不会罢工的。” 江天歌眼睛转动着说：“顶多，就是每天到您办公室门口打坐，再把您办公室的电话信号给屏蔽了。” 李同志摇头失笑，“哈哈哈，觉得你真的会做得出来……” …… 接了李同志的任务，江天歌就开始研究起考核选拔的方法了。她自己专心琢磨着题目的事，也没有注意部队里的事。 这天，江天歌从学校回来，郑文华就找了过来。 他笑着，把刚从胡同口买到的香喷喷的炸小鱼条、炸丸子一堆吃的，递给江天歌。 江天歌看了眼他脸上额外殷勤的表情，就笑着挑眉问：“小郑哥，你干什么，贿赂我啊？” …… 第305章 你努力选上，把老江给炒了 郑文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天歌，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就帮忙呗，你搞这出干什么，弄得多见外啊。我们俩，可是共同在江援朝同志的魔爪下生存的共患难的关系！” “有什么事，你就说，我两肋插刀都要帮你！”江天歌抓了一只炸小鱼丢进嘴里，一边拍着胸脯很有义气地说。 郑文华嘴角抽了抽。因为昨天父女俩拌嘴的事，江天歌今天还记着仇呢。 他积极地给自己领导正名，“你爸爸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江天歌：“对你好，但是却和我吵架。差评。” 郑文华：“……” 转了转眼睛，郑文华就决定不管这父女俩的事，他回归正题说：“天歌，我想让你给我推荐一些学习计算机的书。” 江天歌本来还不觉得饿，但郑文华买回来的炸鱼炸串都太香了，就把她肚子里的饥饿感给引出来了。 江天歌正戳了一个炸丸子吃着，听到郑文华的话，她含糊地点头，“嗯，可以。” 等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才出声问：“小郑哥，你目标想学成什么样？大概说一下，我给你分析分析，再针对性地给你列书单。” 江天歌感觉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重视计算机了，想学更多计算机的东西，这是好事。 只要有人问到她，要她推荐学习资料，只要和她没有大仇的，她都会认真地给他们提建议。 郑文华是江援朝的警卫员，平时也很照顾她，她肯定要更加认真地给他分析了。 郑文华摸了摸鼻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天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军队里打算成立一个计算机和网络技术部队？过段时间就要开始选人了。我……我也想去试试……” 别人，可能还需要动员，但他是知道江天歌用计算机把飞机弄下来的事情的，部队里一出消息，他就心动了。 军人的使命，是保家卫国。 当警卫员，当普通士兵，也是保家卫国的一种形式。但同时，他也向往着做出更大贡献，向往着当更大的英雄！ 郑文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却很亮，他说：“江同志也鼓励我去试试。” 他是去年学习汉字输入法之后，对计算机的接触才多起来的。 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本来还没有这么快下定决心去报名的。是江援朝鼓励他，说他可以去试试，他才下定决心报名的。 听到郑文华的解释，江天歌扬了扬眉。 她知道，像郑文华这种，在领导身边当警卫员的。当了两三年警卫员之后，多数情况都会被推荐去一个不错的地方。 江援朝之前在南边的警卫员，就被江援朝推荐到了一个很好的部队里。过年的时候，他正好在休假，还特意来了北城一趟，给江援朝拜年。 现在的郑文华，在江援朝身边当警卫员的时间还不够一年，江援朝就开始给他筹备更好的发展了。 江援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领导。 但同时也衬托得，他这个爹，当得有点差了那么点意思。 郑文华来找她，肯定也是得到了江援朝的鼓励的。 郑文华不知道她负责出选拔考核题目的事，但江援朝是知道的。江援朝直接让郑文华来找她这个出卷人，就不怕她为难？ 但想了想， 这事好像确实还没到让她为难的程度。 江天歌想了想， 觉得江援朝这是打着让她当免费劳动力，给他培训郑文华的主意。 她在心里哼了哼，就点着头对郑文华说：“小郑哥，突破自己，勇敢尝试，勇敢争取，你的想法非常好！” 鼓励地拍了拍郑文华的肩膀，江天歌又一本正经地说：“小郑哥，你努力选上，把老江给炒了。” 郑文华：“……” 江天歌之前倒没注意过郑文华在计算机上的能力，因为知道了郑文华有参加选拔的想法，就拿了一些问题考了考他。 一考，才发现，郑文华还真不错。是个有天赋的。 江天歌满意地看向郑文华，“小郑哥，我给你列书单，你一定要认真地学，努力选上。” 以后不跟老江干，跟我干。 …… 给郑文华列完书单，叮嘱了他一些学习的方法和技巧，江天歌就去书房里找江援朝。 看到江援朝，她笑眯眯的，“老江同志，过不了多久，你的警卫员郑文华同志，可能就要被我撬走啦。” 江援朝笑，“你刚才没暗暗地骂我吧？” 江天歌眨着眼睛说瞎话，“没，我可从来没有骂过你。” “老江，发现当你警卫员的人，好像都身怀绝技。” 江天歌拉了个凳子，坐在江援朝对面，她倾身半趴在桌子上，眨着眼睛说，“要不跟我说说，你下一个警卫员打算选谁，我去考察考察他，说不定又能选出一个好苗子来了。” 江援朝被她的话给弄气笑了，“你是打算可着我薅是吧。” “警卫员都是统一安排的，又不是我说选谁就选谁。” 听江援朝这么说，江天歌心里突然一动，她就好奇地跟江援朝打听起警卫员分派的事情。 过几个月，黄程昊进入部队里之后，就会被选拔出来，分去给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当警卫员，她先打听打听这里面的过程，之后找人也方便些。 江援朝并不知道江天歌的想法，见江天歌感兴趣，他就认真地给江天歌解释警卫员选拔、培训和分配的事情。 江天歌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满意地点头。 她本来还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让黄程昊在分配的事情上，这辈子和上辈子出现偏差。 但听了江援朝的解释，她就放心多了。 如果郑文华真的选拔上计算机和网络技术部队，江援朝就要换新的警卫员。算算时间，江援朝新的警卫员，还很有可能是和黄程昊一批的。 …… 第306章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爹，还欠欠的呢? 而且，恩人伯伯这个时候的职位，和江援朝的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到时候找到人了，如果她自己找过去，还需要费点功夫找个合适的理由。 但江援朝和恩人伯伯是同一个系统的，职位也差不多，他们之间比较好说话，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让江援朝给她牵个线。 想到这，江天歌就嘿嘿笑了笑，说：“爸爸，过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帮个忙。” 江援朝挑了挑眉，问：“什么忙？” 江天歌：“现在还要保密，不能说。你放心，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她弯着眼睛，用手指比划着。 “对你来说，就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儿。” 看着江天歌故意卖关子的样子，江援朝心里好笑不已。 顿了下，他便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刚才你妈妈打电话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顿住，不说后面的内容，看向江天歌， 一副等着她主动问的姿态。 江天歌虽然在心里暗暗嘀咕江援朝幼稚，但还是配合着出声问：“我妈妈说什么了？” 江援朝勾起嘴角，他说：“现在还要保密，不能说。你放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你来说，你知道了之后，应该会很高兴的。所以要保密，不能告诉你。” 江天歌：“……” “……”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爹，还欠欠的呢？ 看到江援朝眼睛里带着得意的笑，江天歌觉得很没眼看。 江援朝这是想让她求他呢，她偏就不能让他得逞了。 华夏国和蓝国有将近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北城现在是晚上，蓝国那边现在则是早上。方德音应该是起床之后就给江援朝打了电话。 现在方德音应该是去上班了。 江援朝这是仗着她不能马上打电话联系上方德音，就觉得能拿捏她了？ 哼，想得美。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江天歌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会儿江援朝的表情，就挑着眉说：“不就是我妈妈要回来的事情么。” “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比你知道的，不知道要早多早呢！” 其实，关于方德音回来的事，江天歌也只是猜的。 之前，方德音问过她的看法。她没有说让方德音一定要回来，还是一定不要回来，她只是告诉方德音，让她从她自身的职业规划和发展、以及她的病情治疗的情况来考虑。 后来，方德音离开之前，约了宋方白聊了很长时间。 江天歌就有点猜测到了方德音的决定，她应该是有想要回来的想法。 而且，前两个星期，方德音的心理医生还给她做了诊断，说她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里，病情恢复得非常好。 国内的生活环境，是有利于她的病情恢复的。 当时，方德音虽然没有明说她要辞去蓝国学校的职务回来，但听到她在电话里轻松畅快的语气，江天歌心里就有了猜测，猜测方德音应该是做下最终的决定了。 这些猜测，在看到江援朝脸上掩饰不住喜色的表情里，得到了证实。 想到江援朝刚才的得意，江天歌心里一动，就勾了勾嘴角，说： “这件事，我妈妈早就告诉我了。怎么，她现在才告诉你吗？” 虽然方德音之前也没有正面告诉她，但却不妨碍她拿这事刺激刺激江援朝，报他刚才的仇。 江天歌装出一副突然想起来的表情， 弯着眼睛捂着嘴笑着，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 “也是，我妈妈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舍不得我，她当然会先告诉我了。她不告诉你，肯定是因为你没有我重要了。” 听到江天歌的茶言茶语，江援朝：“……” 看到老父亲一言难尽的表情，江天歌弯起眼睛笑着，继续茶言茶语，“哎呀，老江，你可不能因为这个生我气呀，如果要说我有什么错，我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江援朝被她做作的样子给气笑了，“你要是再说一句话，你那个忙，就别想我帮了。” 江天歌马上收起表情，换上乖巧正经的模样，“嘿嘿，老江同志，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她挤着眼睛，笑眯眯地说：“在方德音女士心里，你是最最重要的，她最最爱你了……” 江援朝：“……” 老父亲老脸一红，然后江天歌就被赶出来了。 …… 因为部队里已经公布了组建计算机和网络技术队伍的消息，之后的几天里，江天歌几乎每天都接到电话和书信。 这些电话和书信大多数都是从海省基地来的，目的也跟郑文华一样，让她给推荐学习资料和提供学习建议的。 江天歌都来者不拒，在不泄露考核题目的前提下，给每个人都列上一串书单和学习建议。 不管他们有没有被选拔上的天赋，有学习的热情和劲头，就是好事。 即使今年选拔不上，以后也还有机会。 即使没有进入计算机和网络技术部队，但学的计算机知识，总有地方能用得上的。 所以，学，都使劲地学！ 除了他们，江天歌还很积极地给自己的老父亲和对象，都列了书单，布置了学习任务。 对老父亲江援朝，江天歌使用的是激将法，“我妈妈是计算机教授，我也是计算机天才，我们一家人，就你一个人，格格不入，一点不合群。” “老江同志，你要偷偷学习，然后惊艳我妈妈，这样她就会更喜欢你了！” 江援朝：“……” 对自己的对象陆正西，江天歌则是以鼓励的策略为主，“你好好学，学好了给你奖励。” 说着，眯着眼摸摸小手，又趁着没人看见，快速地在对象脸上啄了一口。 啄完之后，一脸满意愉悦的表情。看着，她自己倒更像是得到了奖励的人。 陆正西：“……” …… 第307章 江天歌，真敢想啊 江天歌一边琢磨考核选拔的题目，一边“好为人师”了一把，忙得不亦乐乎。 在江天歌忙着的时候，方守义也跑来凑了一回热闹。方守义的事，也是与计算机相关的 方家回来大陆投资发展的事，过了年之后，就已经逐渐把摊子铺开了。 方家是深谙“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的，在港城就追求各领域开花的局面，回到北城来，自然也是不会局限在一个领域内的。 方守义找江天歌，就是想跟江天歌聊聊他最近琢磨的想法。 “我想弄个计算机公司，你说现在适合吗？” 一看方守义说到“计算机公司”时认真的表情，江天歌就知道，方守义说的计算机公司，肯定不是像现在王怀民他们那样的小公司。 王怀民的公司，虽然名头也很响亮，也叫计算机公司。 但实际上， 王怀民的公司，目前生产的只有汉字键盘这一个产品。而且，它是没有自己的生产线和生产工厂的，键盘都是交给外面的工厂来生产。 去年江天歌应聘了王怀民的公司，给他去单位部委宣讲汉字键盘，把名单上那些单位的宣讲工作都做完之后，王怀民还想让江天歌继续留下来，但江天歌却婉拒了。 就现在，王怀民公司的人数，加上江天歌这个曾经的“汉字键盘宣讲员”，也都还凑不齐两个巴掌的。 现在北城里，带着计算机名号的公司，情况大多也和王怀民的公司一样。 方守义如果也是要做这样小成本、小规模的公司，就不需要一脸认真地来问江天歌了。 方守义显然是有大目标的。 现在国内，不管是单位，还是个人使用的计算机，都是从国外买回来的。现在国内，还没有能制造生产出完整的一套计算机设备的公司。 方守义的目标，显然就是这个。做一个集研发、生产、运营一体的，完整的计算机公司。 其实，江天歌之前也有想把方守义往计算机行业引的想法。 现在她都还没提，方守义自己就有了想往这里边钻的主意，方守义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江天歌就和方守义好好合计了一番。 “小舅舅，你钱很多的吧？” “呃……”方守义被江天歌这句话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摇头否定，说没有钱，就显得有点装了。 但要是点头，看着江天歌滴溜滴溜转的眼睛，就感觉自己下一秒要被当财大气粗的冤大头了。 想了想，方守义含糊地说：“还行，一般般。” 江天歌就弯着眼笑，她语气神秘兮兮地说：“小舅舅，你既然想做大的，那就做一个更大的，怎么样？” 江天歌知道，方守义来问她，担心的是什么。 投资做生意的，最终的目标都是挣钱。 方守义想要做一个完整的计算机公司，要投入的钱肯定就不会少。 他应该是因为国内现在的形势，对投资回报周期和投资回报比例还拿不准，所以才想来找她嘀咕嘀咕的。 虽然现在国内的计算机普及率还很低很低，但未来，是计算机和网络的世界，方守义想开计算机公司的想法，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也因为这个，江天歌还想把方守义再往前推一推，让他也掺和一脚网络的事。 “我觉得，计算机公司能做！现在蓝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计算机，但我们华夏国，有计算机的人，万分之一都不到，我们国内有着非常广阔地未开发市场！” “小舅舅，我觉得，除了计算机，你还要把网络也重视起来。” “现在的计算机，如果没有网络，就是一个能打字、算数的大盒子。如果联上了网络，就能发发邮件。” 江天歌动着眼睛，循循善诱地问道：“小舅舅，你不觉得，计算机的功能，还太少了吗？” 方守义想了想，就点点头。他皱着眉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更加拿不住主意。” “在蓝国，计算机卖得好，是因为计算机价格和网络费用的价格，在他们民众的消费承受范围之内。” “但对我们国内的人来说，一台计算机不便宜，网络费用更不便宜，现在国内买得起，又用得起的人非常少。” 就算是买得起，又用得起的，但计算机在生活中能发挥出的作用和用途都有限。 除了江天歌他们这些专门研究计算机的人，对计算机有刚需，必须要有计算机。对其他的人来说，计算机的用途非常少，最大的用途，可能就是向外人炫耀了吧。 除非很有钱的，不然几乎不会买这个么又贵又鸡肋的东西。 “所以啊，小舅舅，你要想你的计算机在国内卖得好，就要慢慢发掘出计算机的更多功能和用途来，让计算机成为大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产品。” 江天歌亮着眼睛，继续循循善诱地说：“就比如，给计算机增加聊天、通讯、交流、学习、社交等各种各样的功能。” “让和在世界各地的人，通过计算机交友，实时打字聊天，甚至是视频聊天。” “让老师和学生可以不去学校，在各自家里，就能用计算机上课学习。” “让做生意的人，通过计算机就能完成交易，让买东西的人，通过计算机就能买到世界各地的东西。” “还可以用计算机看电视，玩游戏……” 听着江天歌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的话，方守义已经愣住了。 他知道江天歌的想法一向多，但却没想到，她的脑洞竟然开得这么大。 她……她是真敢想啊！ 现在即使是蓝国人用的计算机，最主要的功能，都只是发邮件。而江天歌，竟然说希望能用计算机打电话、上课、买卖交易？ 这不是脑洞大开是什么。 但是， 他心动了，怎么办？？？ …… 第308章 钱多多的方守义，适合吃大饼 方守义回想起江天歌刚才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冤大头的感觉了。 这么多功能，要怎么才能开发出来？ 当然是用钱砸了啊！ 砸的钱，还肯定不能少，还可能没有尽头的。 看到方守义表情突然皱起来，一脸纠结的模样，江天歌就继续诱惑说： “小舅舅，这样一来，一个计算机，不仅集齐了电视、电话、录音机等各种电子产品的功能，这样大家对计算机的需求，不就多了起来了么？” “这些功能，肯定不能一下子就研究出来的，但投资嘛，有时候讲究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我们国内的经济越来越好，以后能买得起计算机的人肯定越来越多，等那时候，你就推出这么个功能齐全的计算机，还会愁没有销路，没有人买么？” 江天歌最希望的，当然是国内的计算机和网络能得到快速的发展。这样她就可以放开拳脚，不用忍受现在那些十分钟一卡顿的计算机和龟速网络了。 部队里现在要组建计算机和网络部队，这是能促进国内计算机和网络发展的一件好事，但是，这却还不够。 组建计算机和网络部队，能让上面的领导同志们重视到计算机和网络的重要性，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研究计算机和网络。 但是，军中研究出来的成果，肯定是优先使用于军中的。甚至，因为各种特殊的原因，它还需要保密封锁，不能向外透露。 就如同如今的蓝国，蓝国军方的手中，是掌握着蓝国在计算机和网络方面最先进的技术的。只有等研究出更加先进的技术，才会把相对淘汰下来的技术，对外公布，让民众使用。 这就是为什么，不少关键技术，在特殊部门和公众社会中，在军用和民用之间，是存在着滞后性的，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更多。 所以，江天歌希望，除了上面领导重视，推动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军用研究之外，在社会层面，也有人能推动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民用研究。 双管齐下，国内的计算机和网络，就没有发展不起来的道理！ 本来，江天歌还没琢磨好哪些人适合干这个。 方守义这一来问她，她就突然大彻大悟，如梦初醒了：钱多多的方守义，不正是最适合的人选么！ 虽然前期要投入的钱很多很多。 但等到以后，互联网发展起来了，电商，网络游戏，网络视频，网络直播各种新兴业态都起来了，那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啊！当个华夏国首富，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江天歌使劲地给方守义描述未来的发展前景和蓝图，努力地要让方守义把她画的大饼给吃下去。 江天歌也没想着一次就能让方守义答应，一次画饼不行，就多画几次。 对方守义多画几次了，还是不行，那就换其他的人继续画。江天歌相信，总有人能把这个大饼给吃下去的。 但江天歌都还没来得及开展对方守义的第二次画大饼，方守义自己就脑袋发热地行动起来了。 以至于若干年后，方守义成为了计算机和互联网行业的领军人物，有记者采访他，问他最初涉及“计算机和互联网行业从初衷是什么”的时候。 回想起往事，方守义哭笑不得地回答说：我要是说，我是被人忽悠的，你信吗？ 为此，网络上还很是热闹地讨论了一番，猜测忽悠方守义的人是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江天歌琢磨了不少时间，总算是把选拔考核的题目，给设计出来了。 她拿着去华大，让学校里的教授们帮忙看过，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交给了李同志，让李同志拿去给候选者考试了。 江天歌轻松下来，闲着无事，就去给方德音未来的同事面前刷刷好感什么的。 方德音的辞职过程，虽然在蓝国学校那边遇到了一些阻碍，但方家在蓝国也是认识不少人的，已经把这些阻碍都解决了。 半个月前，方德音就已经得到了蓝国学校同意辞职的回复。现在，她正在学校那边做交接工作，交接完，就可以回来了。 而她回来的工作，也已经安排好了。 其实，也都不用特意安排。 方德音的能力和履历，都非常出众漂亮。一知道她要回来北城，北城的各个高校和研究所，就争先恐后地给她抛出了橄榄枝。 方德音经过考虑，最后是接了华大的邀请，到华大来任教。 以后，方德音就又要成为了江天歌的老师了。 又是自己的妈妈，又是自己的老师，江天歌不遗余力地在学校给方德音刷好感。 方德音都还没回来呢，华大计算机学院，几乎上上下下，就都知道有一个非常非常厉害、能力出众的海龟教授，要来给他们当同事，当老师了。 江天歌尽力地给自己妈妈做宣传，都没发现，自己差点又把江援朝给坑了一把。 最后，还是宋方白看不下去了，表情古怪地来提醒她，“这两天，陈刚强教授，很注重外在形象。” “啊？” 江天歌表情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方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说起陈刚强教授了？ 她知道这个陈刚强教授，也是华大计算机学院的教授，据说也是留学回来的。 江天歌和这个陈刚强教授的接触不算多。对他最深的印象，除了他那明明比一米七的她还矮，但却自称一米八三的身高；晚期的大男子主义癌。 就是之前肖丽君跟她八卦的，说这个陈刚强教授好几次都理所当然地当伸手党，强要宋方白辛苦整理出来的资料。 宋方白怎么突然跟她提起陈刚强教授呢？ 难道是他又在陈刚强教授那儿吃亏了，想让她去给他怼人？ 之前肖丽君就嘀咕过不止一次，希望她能加进他们实验室，去当他们实验室的“怼人担当”的。 江天歌心里这么嘀咕着，因为和宋方白是越混越熟了，也就没有掩饰地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江天歌拍着胸脯，很讲义气地保证说：“您不会怼人，下次有这样的事，您记得通知我，我去给您把场子找回来！” 宋方白：“……” …… 第309章 江天歌，丝雨要见你 听到江天歌偏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话，宋方白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哭笑不得。 在心里好笑地叹了口气，宋方白斟酌了一番，就把话说得明白一些，“陈刚强教授的妻子，去年病逝，他现在，是单身，正在寻找合适的再婚对象。” 回味了一番宋方白的话，江天歌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下，就微微眯起眼睛来。 这个陈刚强教授，是动着撬她家老江墙角的主意？ 这几天，她宣传方德音的时候，只着重提能力出色、年轻有为这些方德音自身的能力品质了，是刻意忽略了方德音的身份，以及和她的关系的。 没想到，却还能阴差阳错地出现这样的事？ 江天歌觉得自己并没有身高歧视，她对那个陈刚强教授的身高，也并没有嘲笑看不起的意思。早几十年前，条件艰难，物资紧缺，大家都缺营养，大部分人都长得不高。 但她雷的是，这个陈刚强教授对自身身高迷之自信的认知，以及他比身高还高的大男子主义。 想到这个陈刚强教授的意图，江天歌就忍不住嘴角一抽。 知道了这件事，江天歌就刻意留意了这个陈刚强教授。 宋方白说得没有错，这个陈刚强确实是很注重外在形象，头上喷着厚厚的发胶，身上穿着红绿相间的花衬衫，脚上是黑色袜配凉鞋…… 江天歌：“……” 沉默了半秒，江天歌就马上给方德音增加了一个家庭幸福美满、丈夫英俊帅气、女儿聪明乖巧的人设。 江天歌本来以为，这样一来，这个陈刚强教授，就能歇了心思了。 但，是她太年轻了。 江天歌要走的时候，在走廊上被走在后面的陈刚强叫住，一副有话要和她聊的样子。 江天歌等了他一会儿，等他走上来后，打了招呼就没有出声， 低头认真走路，等着陈刚强开口。 陈刚强开门见山就打听问：“那位从蓝国回来的方德音教授，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和她一起从蓝国回来吗？” 江天歌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方教授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国内，他们没有出国。” 听到这个回答，陈刚强似是沉默了一会儿，就笑了起来。 看着他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江天歌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方德音教授，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同志，她这么优秀的人，生活中，也应该有一个优秀的，和她有共同话题的伴侣。” “小江啊，你还不知道吧，以前，可不少盲婚哑嫁，只见了一面，就结婚凑一起过日子的。” “我去世的那个夫人，就是我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见了一面，就被她家的人拉去成亲了，她大字不识一个，我们华夏国的话都讲不好，更何况是外国话了，和我是一点语言都没有。” “和这样一个人过日子，累啊……” 陈刚强一边背着手走着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语里带着对自己受前一段婚姻拖累的遗憾，以及对已经过世妻子的嫌弃。 虽然对陈刚强的性格、行事作风和审美都不敢苟同，但他毕竟是老师，江天歌对他，还是尊敬的。 但现在听到他对过世妻子的抱怨，江天歌心里就忍不住直翻起白眼。 江天歌没见过陈刚强过世的妻子，但见过陈刚强的孩子。陈刚强虽然一个人出国留学过好几年，虽然觉得妻子粗鄙没文化配不起他，但却不耽误他生下四五个孩子。 他这叫什么？冷着脸和粗鄙不堪的妻子传宗接代？ 呵，可真是够委屈他的。 在她明说了方德音有丈夫有孩子的情况下，陈刚强还说这些，是觉得方德音也和他一样，也有一个粗鄙不堪、没有文化、没有共同语言的累赘丈夫？ 觉得自己有责任把方德音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江天歌额头上冒出一排黑线，她想当场就戳破陈刚强的幻想，告诉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但听着他还在一个劲地吐槽自己过世的妻子怎么不懂他，怎么和他没有共同语言，江天歌眼睛一转，就决定把要说的话收回来。 以陈刚强对自己迷之自信的程度，她说的话，陈刚强可不一定会当真。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让当事人江援朝同志出马。改天等江援朝有时间了，找个借口，把江援朝拉到学校去溜一圈，看陈刚强还怎么自信。 想到这是自己给江援朝招惹来的麻烦，回到家里见到江援朝的时候，江天歌还有些小心虚。 江天歌藏起心里的心虚，凑到江援朝面前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他表情上似乎是带着一抹阴沉。 江天歌偏头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就关心地问：“老江，你怎么了？” 江援朝应该还没这么快知道陈刚强的事的，所以，那就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江天歌凑头过去，试探着问：“谁惹到你了？要我帮你去出气吗？” 看到江天歌，江援朝眼睛里似乎是泛起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但很快的，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江援朝摇摇头，有意地说着其他的事，打岔开话题。 江天歌尝试了几次，想要问出来是什么事，但都没成功。看江援朝这样，江天歌就没再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但她不揪着事，事却主动找上了她。 下午学校没有课，江天歌上完上午的课之后，中午就从学校里出来了。在校门口外面，碰到了陆绪婷。 看到江天歌，陆绪婷就堵到江天歌面前来，“江天歌，你跟我去个地方。” 陆绪婷绷着脸，命令的语气。 江天歌瞥了她一眼，心里一阵无语加大白眼，“同志，请问您是那个地方冒出来的矮脚葱？” “你……” 陆绪婷气得脖子涨红，想要一走了之，但又想到江丝雨的叮嘱，她做了个深呼吸把心中的气压下去，才又绷着脸开口说： “江天歌，丝雨要见你。你跟我去见丝雨。” 突然听到江丝雨的名字，江天歌挑了挑眉。 …… 第310章 江丝雨的挣扎 江丝雨的事情暴露了之后，陆绪坤和陆绪婷兄妹俩，还恨不能相信，觉得江丝雨是被冤枉的，整天不死心地去求家里的人帮江丝雨。 江家和陆家，都是正直的人。江丝雨毕竟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如果江丝雨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们不会不管。 包括江天歌，她虽然和江丝雨有仇，她要报复江丝雨，都是抓的江丝雨切切实实的错处，不屑于去做冤枉她、看她被冤枉就落井下石的事情。 如果江丝雨在陈甄被杀害的事情中，一点干系都没有，江丝雨是被冤枉的，她也不会阻拦，不会不允许江家、陆家去帮江丝雨。 但真实的情况，是江丝雨确实是出钱指使了两个混混去找陈甄的麻烦。江丝雨虽然最初没有要杀陈甄的想法，但陈甄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现在还是严打期间，江丝雨没有被枪毙，或者判无期徒刑，只是被判了几年的劳改，都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而陆绪坤和陆绪婷兄妹俩，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并不承认判刑的结果，一直认定江丝雨和这件事情是无关的。 据说陆绪坤出国前，还闹了好一阵，非说什么要让陆家把江丝雨救出来，如果江丝雨不能出去，他也不出去了，差点没把陆正峰给气死。 现在陆绪坤已经跟着留学团出国留学去了，留在国内的陆绪婷，却会时不时去探望探望自己坐牢的好姐妹。 江天歌目光在陆绪婷脸上转了一圈，她还挺佩服陆绪婷对江丝雨的不离不弃的。 当然，前提是要抛开是非对错，抛开三观。 江天歌把目光从陆绪婷身上收回来，丢给她三个字：“我没空。” 陆绪婷蹙着眉，双眼带着愤怒盯着江天歌：“江天歌，你没听出清楚吗？我说丝雨要见你，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江丝雨和陆绪婷能玩到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怪不得你和江丝雨玩得好，原来你们是一个品种的大葱。”江天歌嗤笑，“她要见我，我就要去给她见？那她要杀我，我是不是也要去给她杀？” 和脑回路不同的人，说再多也是白搭，江天歌懒得再和陆绪婷多费口舌了，直接把挡在她面前的陆绪婷撞开，抬脚就头也不回地要走。 陆绪婷没想到江天歌对她，竟然这么不客气。 江天歌和九叔处对象，即使爷爷再喜欢江天歌又怎样？江天歌想要嫁给她九叔，对他们这些九叔的侄子侄女们，就算不讨好，也应该要客客气气的。 但江天歌，竟然无视她，直接撞开她？陆绪婷在原地瞪了一会儿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咬着牙追上江天歌。 “江天歌，丝雨她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是关于江三叔的。” “你要是不去见丝雨，等江三叔出事了，你别后悔。” 听到这话，江天歌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向陆绪婷。 陆绪婷被江天歌黑沉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她提高声音壮着胆说：“这是丝雨说的，你要是不去，后悔了可别怪我。” …… 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开始严打，之前犯事被抓的人，差不多都是一起判刑的。 之前早就被抓进牢里的江铁军、张梨花和江天宝，罪名也都下来了。 江铁军和张梨花，盗窃婴儿，入室抢劫，入室伤人，都被判了枪毙。江天宝没有盗窃婴儿罪，就被判了轻一点，无期徒刑。 听到江铁军、张梨花和江天宝几人被判的刑罚的时候，江丝雨并没有伤心，心里反而涌起一股解脱的快感。 这无赖的一家人，他们枪毙的枪毙，劳改的劳改，以后就不会再纠缠她了。 但她不能接受的是，她也被判刑了。 她只是叫王大伟他们去吓唬吓唬陈甄，他们见色起意，弄死了陈甄，不关她的事！ 她想让江家人救她，想让陆家人救她，但他们竟然都不帮她说话！ 她哭，她喊，都没有用，他们都不帮她说话！ 这些冷漠虚伪恶毒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心中太恨，太震惊，还是什么，被判了刑之后，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整晚整晚地做梦。 后来，她突然反应过来，梦里面发生的事情，可能并不只是梦。 那可能是以后会真实发生的！ 在她的梦里，虽然她不是江援朝女儿的事情也曝光了，她也从江家出来了，但是，江天歌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在她的梦里，她没有了江援朝女儿的身份之后，她仍然过得很好，她还成功地拿到了出国留学名额，出国去了！ 梦里根本就没有坐牢的事！ 在她的梦里，还发生了很多事！ 她有预感，只要她能从牢里出去，她以后一定能出国去，一定能过得很好的！ 在梦里，她看到了很多以后的事。 她知道一件江援朝以后的事！ 她本想找江援朝做交易的，但江援朝来了之后，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江援朝只是冷冷地告诉她，“好好改过自新。” 她根本就没有过，改什么改？ 她不甘心，就想到了江天歌。 “江天歌，我知道你爸爸的一件事。你让他们让我不用坐牢，把我送出国，我就告诉你。” 隔着铁窗户，江丝雨眼神狂热地盯着江天歌，“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 第311章 自己把话留着过年吧 说完话，看到江天歌不仅没有着急地追问她，甚至眼神和表情一点起伏都没有，和江援朝的反应一模一样，江丝雨陡然瞪大双眼。 “江天歌！我说江援朝以后会出事！你没有听到吗？” 见江天歌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一点都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看她像看疯子一样的表情，江丝雨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咬着牙，面容扭曲地就要指着江天歌骂。 但下一秒，她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扭曲的愤怒，一下子消失不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搞笑！真是报应啊……” 她知道，自从江天歌回去以后，江援朝就对江天歌非常好，比她以前，不知道要好多少百倍！ 江援朝这么掏心掏肺地对江天歌。结果，听到江援朝会出事，江天歌却一点都不担心！江天歌冷血地不管江援朝，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江丝雨大笑着的表情里，透着一股癫狂劲，引得门外的狱警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打量，这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听到陆绪婷传的话的时候，江天歌只当江丝雨接受不了自己要坐牢的事，胡言乱语挣扎着要人救她。 虽然是这样，但想到江丝雨说的话是关于江援朝的，江天歌就决定还是来见见江丝雨。 看到江丝雨这越来越歇斯底里的反应，江天歌也怀疑，江丝雨是不是接受不了现实，所以疯了。 但看到江丝雨虽然癫狂，但却也仍有着清明的眼睛，江天歌又觉得不像。 回想着江丝雨刚才说的话，江天歌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江天歌面上依然平静，等江丝雨停下笑后，她淡淡地出声问：“你想说的，是什么事？”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丝雨得意一哼，“想知道？你先满足了我的要求。” 江天歌笑了笑，“江丝雨，我是因为这段时间无聊，闲着没事做，才想着来看看你的乐子，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说的话了？” “呵，说话颠三倒四、神神叨叨的，我都怀疑你是疯了。” 眼神嘲弄地扫了江丝雨一眼，江天歌扁扁嘴，“你的乐子我看够了，你的疯话，不说我还不想听呢，你留着说给自己听吧。” 说着，江天歌就站起来，作势要走。 “江天歌，你不许走！” 江丝雨抓着铁栏杆，双眼用力地瞪着江天歌，“江天歌，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江天歌挑着眉，鄙夷地看向江丝雨，“江丝雨，你要撒谎骗人，也找一个好点的理由。还‘江援朝以后会出事’？呵，你可别告诉我，你坐个牢，就学会了未卜先知了？” “我说的话是真的！我就是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在梦里看到了！江天歌，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就等着江援朝双腿残疾，半身不遂吧！” 江天歌是有意套江丝雨的话的。 听到江丝雨笃定地说“在梦里看到”，江天歌心里一顿，看江丝雨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考究。 以前，江天歌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梦只是睡着之后脑子里一些无意义的画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她却是通过做梦的形式，知道了自己前世里的遭遇的。 而且，前段时间，她也无意中得知了，方德音也做过一个关于她前世里惨死的梦。 现在江丝雨，也说她在梦中看到了以后的事…… 掩饰下心中的想法，江天歌目光动了动，就看着江丝雨，语气讽刺地问：“江丝雨，你是不是还梦到了，你过得很好，而我过得很差啊？” “哈哈哈，对！我过得很好，我出国了！我去过好日子了！” “你过得很差……不，你不是过得很差，你是过得很惨！非常惨！你死了！死后还要去和死光棍结婚！哈哈哈……” 江天歌眼底闪过一抹黑沉。 江丝雨，或许也和她一样，知道了一些前世发生的事情。 在她之前的梦里，只出现她自己经历过的事和见到过的人，这里面，并没有江援朝的。 按照前世的轨迹，江援朝以后会双腿残疾，半身不遂？ “江丝雨，我以前还不怎么相信‘梦都是相反的’这句话，现在看到你，我总算是信了。你现在是现实生活过得不如意，就在梦里捏造相反的情况来满足你自己吧。” “你的想象力还真挺丰富的。” “我爸是什么身份，他出入都有警卫员跟着。我都好奇，你在梦里，让他半身不遂，是给他安排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江援朝他……”江丝雨被江天歌嘲笑的语气弄得面色涨红，差点就要把话脱口而出了，但最终还是被她生生忍住了。 “江天歌，你别想套我的话！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别想我告诉你！” “那你自己就把话留着过年吧。再听你胡吠，我都怀疑我自己脑子不正常了。” 心里虽然失望江丝雨没有上钩，但却一点都没把情绪表现出来，这明显是江丝雨更加着急，她总有办法从江丝雨口中把事情抠出来的。 江天歌故意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管江丝雨的反应， 转身就走。 出来之后，江天歌拧着眉，想着江丝雨说江援朝以后会半身不遂、双腿残疾的话。 江援朝的职位不低，他现在几乎都是在北城，并不会去危险的地方。是什么事，会让他半身不遂，双腿残疾？ …… 第312章 抓紧机会，顺着竹竿往上爬 江天歌没能想出具体的事，但知道，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江援朝他自己就是军人出身，有自卫的能力，而且，大多时候，都会有警卫员跟在身边，普通人几乎不可能做伤到他的事。 除非，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暗杀行动。 回到家，书房里的江援朝正在打电话，江天歌就先去找了郑文华。 这个周五，就是部队里的选拔考核考试了，郑文华正在做着最后的复习冲刺呢。 江天歌等他把一页书看完，才出声喊他，“来，小郑哥，喝杯水歇会儿，待会儿我把这个知识点给你过一遍。” 郑文华双眼放光，“好！” 江天歌给他讲十分钟，可比他自己琢磨半个小时的效果还要好！ 江天歌就问：“小郑哥，你和我爸形影不离的，他的人际关系你比我清楚。你觉得，在北城，有谁对我爸会有很大意见？” 郑文华想都没想，就说：“没有。江同志各方面都是没话说的，没有人对江同志有意见。谁对江同志有意见，我去跟他理论！” 江天歌：“……” 想了想，江天歌就又换了一个问法，“那我爸在工作中，得罪过什么人吗？” 郑文华：“没有。江同志能力卓越，处事八面玲珑，从来不会得罪人。” 江天歌再次被郑文华官方到不能再官方的的回答给整无语了。 不过，郑文华的话，虽然很官方，但也大致能把她心中的其中一个猜测的可能性降低。 不是因为在北城工作中和人结怨的事，那就是其他的事。 在非工作上，对江援朝有意见的，江天歌就想到一个人，之前那个嘴贱的林大伟。 林大伟之前是开着一个工厂，算是一个小老板。 江援朝修理林大伟，也没有做过分的事 ，只是把林大伟工厂里不合规的问题揪了出来。林大伟往里面赔了不少钱，工厂也开不下去了。 后来，方家的人回来，林大伟怕方家的人再去报复他，就举家搬出北城，跑去其他地方了。 按照林大伟这落荒而逃的怂样，应该也不是他。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江援朝还没回来北城的事。 江天歌知道，江援朝之前是在南边的边境，对抗的敌人，是危险的毒贩子。 毒贩，也是报复性最强的。 江天歌记得，之前她刚到北城的时候，陆正西把她当做是不法分子来怀疑，就是因为怀疑她要对江援朝不利…… 一边理着心里的猜测，一边给郑文华梳理知识点，梳理结束的时候，江援朝也打完了电话出来，江天歌直接又把他拉回去书房。 “老江，我刚在我小舅舅那边，看了一个他在港城要投资的电影剧本，在电影里，政见不和的政敌之间，犯罪分子对拦他们路的警察，会下死手暗杀。” “艺术源于生活，这样的事，现实生活中肯定也会有发生的。你跟我说说你以前都办过什么案子，都有哪些仇人，我给你捋捋，把你身边有什么危险都给揪出来，提前把他们都给摁灭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有些哭笑不得，“你都说了那是电影，艺术源于生活，但也有很多生活中没有的艺术加工。” “管他加不加工，但这些事，生活中肯定有。你快说说。” 看到江天歌严肃的表情，江援朝微微皱了皱眉，就问：“你去见了江丝雨了？” 想到江丝雨说的那些话，江援朝蹙起眉：“别听她吓唬。” “啧。”见江援朝不当回事，江天歌瞪他，“我难得这么关心你，你就不会机灵点，抓紧机会，顺着竹竿往上爬？怎么有你这么榆木疙瘩的人呢。” 江援朝：“……” 对于江丝雨说的话，江援朝是不相信的。 但看江天歌这么当真，也拗不过江天歌，江援朝也就只能顺着江天歌，江天歌要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听完江援朝的话，江天歌就更加确定了，问题就应该出现在南边边境的事情上。 江援朝在南边边境的时候，带人端掉了三角地区最大毒贩集团在我国设立的窝点，并且击毙了毒贩集团老大两个儿子。 以毒贩子的穷凶极恶和报复性，他们很有可能不会这么放下这件事。 “你以前没有回来北城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派人暗杀过你？” 江援朝表情不变，摇头说：“没有。” 江天歌：“要是说谎了，我妈妈以后都不理你。” 江援朝：“……” 看到江援朝讪讪的表情，江天歌忍不住往他胳膊上捶了一拳，威胁着他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 禁毒，是刻在华夏国人骨子里的意识。 上辈子，有一段时间，江天歌也曾被抽调去协助缉毒工作。所以，她比一般人，更加清楚地知道，华夏国在缉毒工作上的力度，以及所付出的代价。 江天歌记得，三角地区的贸易，是在八十年代初期，开始向我国南边的几个省份扩张的。 这个时期，我们的边防、海关等各方面的防范、经验、技术和措施都很欠缺，导致贩毒集团异常猖獗，在我国边境地区建立起了三十多个制造和销售的窝点。 也是因为这个时期的猖獗发展，导致了我们后续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去遏制。 想到上辈子看到的那一个个惨痛案例，江天歌眼眸黑沉。 江天歌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不仅是为了江援朝，也是为了更多的人。 …… 第二天，江天歌去监狱找了江丝雨。 见到人，江天歌就直接说：“江丝雨，在你梦里，我爸是在南边边境出事的吧。” 看到江丝雨陡然瞪大的双眼，江天歌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些人来到北城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小。最大的可能，就是江援朝又去了南边，那些人就趁机报复。 心里的猜测在江丝雨这里得到了求证，江天歌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江援朝现在的单位是在北城，短期内他应该不会去南边的。 之前那些人被江援朝端掉了窝点，还损失了不少人，所以，他们应该没那么快马上恢复过来。 她也就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 从当天开始，江天歌就尝试着用计算机搜寻三角地区相关的信息，但因为距离太远，以及三角地区的贸易是以原始方式为主，网络和计算机应用少，能搜寻到的信息很有限。 最好的办法，是能亲自去到南边边境。 但这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不说其他的，江援朝这关就过不了。要是知道她有想去南边边境的想法，江援朝估计都想要把她锁起来。 得想一个正当的理由才行。 江天歌正为没琢磨出有什么可以让她正当利用的理由而苦恼的时候，张剑波却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 第313章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一个人干到死 周五的时候，是部队里选拔考核考试的日子，江天歌上完课，也过去凑了个热闹。 到达考试现场，看到现场的阵仗，江天歌面露惊讶。 她之前猜到，报名参加选拔的人应该不少，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考试的地点，是安排在露天的大训练场里，快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训练场，都坐满了人。 每个人都保持距离，盘腿坐在地上，大家的身前，都放着一个军用小马扎，是用来当成是桌子来垫试卷的。 试卷发下去，开考信号响起来后，大家都齐刷刷地低头翻动试卷。 有人眉头紧皱，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也有人表情淡定，下笔如有神，信心满满的样子。 发现陆正西也坐在里面时，江天歌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陆正西，瞒得还挺深啊，之前都没听他说过他也报了名参加选拔的事。 江天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之前那么积极地给陆正西安排学习目标，推着陆正西学，可能是被他套路了。 看到陆正西气定神闲的模样，江天歌在心里哼了哼，就背着手，一副监考老师的模样，在陆正西附近转悠了好几圈。 张剑波还以为江天歌实在担心陆正西，等江天歌回来后，就打趣说： “别担心，小陆在军校的时候，不管是文化课，还是专业技能训练，都是第一，这点题目，难不倒他。” “而且，小陆是我特意申请调过来的，我本来说让他可以不用考试，是他自己说不搞特殊，要和大家一起考呢。” 这个新组建的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现在是由张剑波来直接管理和负责。 总体上，是以能力为选拔标准。但为了方便管理和领导，也灵活地预留了一两个无需考核的指派名额。 不过，到目前为止，张剑波也就只想过让陆正西不用考试，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待遇。 张剑波看好陆正西在战略和指挥上的能力，他可是和陆正西原来的直属领导扯皮了好久，才把人要过来的。 陆正西是他主动争取来的，考不考试，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管怎么说，陆正西进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陆正西自己不怯场地说可以一起去参加考试，张剑波也更是乐见其成。 张剑波笑着说，“小陆胸有成竹着呢。” “有你们俩个，这个计算机网络队，我就放心了。” 江天歌笑了笑，眨着眼睛说：“张同志，您要是这样说，那可就换我不放心了，我可保证不了一定能让您放心呐。” 张剑波只当江天歌的话是谦虚，哈哈地笑着。 又说笑了几句，张剑波才正色地问：“天歌，如果人选好，各项设施也都到位，你有把握在六月中旬之前，把他们训练出一定的成绩来吗？” 江天歌问：“您说的‘一定的成绩’，是指到什么程度的？” 张剑波便说：“六月下旬，在南省军区有一场演习。” 与我国南省、广省接壤的邻国，时不时在边境线上挑起武装冲突，越界侵扰我国的边民。 我们在派遣部队镇守边境线，进行直接的自卫反击的同时，每年也会在南省军区组织演习，达到隔空威慑的作用。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申请把计算机网络队也带去。” 张剑波的这个提议，正契合了江天歌想亲自去南边边境的想法。 江天歌一口就答应下来，“可以！” “把人选出来后，我就马上开始培训！” 到时候大家使劲学，拼命学，立起床板来学，不可以也要可以。 听到江天歌这么爽快地答应，张剑波又是爽快一笑，“哈哈，有你的话，我就放心了。” 江天歌点着头，“嗯嗯，这事儿，您确实是可以放心。” 张天歌往训练场上正埋头写试卷的人身上扫了一圈，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学习培训的安排了。 现在是四月初，到六月中旬，中间有六七十天的时间。 她也不压榨。 一天就只是让他们训练上十六七个小时，六七十天加起来，就能有一千多个小时，不怕训练不出成果。 总之，谁也不能阻拦她去南省。 郑文华刚抬起头，就看到江天歌发着幽光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 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成员的选拔，有两个选拔途径，部队和高校。 在华大，消息一出来，萧峰就马上报了名。除了萧峰，陈慧圆也报名了。 陈慧圆还好，萧峰非常重视这个机会，担心自己选不上，见到江天歌，就要拉江天歌给他恶补知识，弄得江天歌都想绕着他走。 “天歌，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当兵，但我爸妈觉得我学习好，非说我的成绩不上大学，浪费了。你说这叫什么话，当兵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只招大学生，还是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它肯定是一个高科技的兵种！我一定要抓住！” “等我选上了，我就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了！” 萧峰激动地拍着胸脯说：“天歌，以后学校里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保护你！” “我罩着你！” 江天歌：“……” “等你成功选上了，训练出来了，再说吧。” 萧峰：“嗯嗯，那你快帮我再讲一遍这个知识点，我怕考试的时候会考到。” 高校大学生的选拔考核考试的试卷，也是江天歌出的。 江天歌很想告诉萧峰，以他现在所掌握的能力，考核考试完全是可以过关的，他现在追着她问的知识点，也并不在这次的考核范围内。 但可惜，她要保持公平公正，不能透露出来。 江天歌叹了口气，认命地按照萧峰的要求给他讲解。 她乐观地想，萧峰现在问的知识点，虽然这次的考核考试不考，但以后培训的时候需要学，她这就当是提前给萧峰开辅导小灶了。 江天歌甚至由此得到启发，不都是说先富带动后富么，那她就搞一个先学带动后学，先把学习标兵和典范给培养起来，以后就拿他们去鸡其他人。 萧峰算一个，陈慧圆算一个，陆正西算一个，郑文华也算一个。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一个人干到死。 她要把团队带起来！ …… 第314章 王光季的请求 这么想着，江天歌给萧峰辅导，就耐心多了，还主动把一些萧峰没有问的知识，也给他讲了不少。 江天歌还想再多讲一些的，但陈慧圆找来了，说有人找她，“是航院的院长和几位老教授陪着来的。” “航院？” 江天歌知道，华大航天航空学院的教授，是比他们计算机学院的教授更加有来头的，甚至，华大航院里，有一半以上的教授，都有院士称号的。 他们来找她？ “江天歌，你又干了什么事了？”萧峰瞪着眼问，“竟然把航院的老教授们都引来了？” “他们都说航院的老教授们都是行走的活化石，走，我跟你去开开眼！” 江天歌瞥了他一眼，“凑什么热闹，看你的书，把我刚才说的，都复习牢了，也给慧圆讲讲，迟点我要抽查。” 现在就要开始把知识标兵给培养起来！把团队给带起来！ 江天歌给萧峰和陈慧圆交代了一番，才去见航院的大佬和来找她的人。 看到人，江天歌意外了一秒，就笑着打招呼，“王教授，您好。” “小江同志，你好呀，冒昧地来找你，没有打扰到你吧？”王光季目光温和地笑着，话语客气谦逊，透着一股老式知识分子的儒雅。 “怎么会，我还想着有时间了，要去拜访您呢。”江天歌弯着眼笑。 之前在海省基地的时候，江天歌和王光季都互相留了地址和联系方式，过年的时候，江天歌还收到了王光季寄来的新年贺信了，中间也通信交流过一些问题。 但江天歌却没想到，王光季竟然会来学校找她。 难道是因为之前在海省基地提的事？ 华大航院的教授们，对王光季找江天歌的事情，也非常好奇。见到江天歌，都目光好奇地看向江天歌。 见状，王光季笑着介绍说：“这位就是我要找的江天歌同志，梁老，黄老，麻烦你们陪着我走这一趟了。” “梁老，你们学校，可真是我卧虎藏龙呀，前有你们这些国之栋梁，后有小江同志这些后起之秀。” 王光季是武器研究院的，除了能力卓越之外，他有军人身份，身上带着军衔，华大航院的几位老教授都很尊重他。 华大航院院长梁老笑着摆手，“哪里哪里……” 江天歌等他们互相谦虚了一番，把航院的几位教授们送走，就和王光季一边走着一边聊。 “小江同志，我要郑重地代替武器研究院的同志们感谢你，鱼雷和ap-3侦察机数据，对我们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 王光季说得郑重，语气里有着难以言表的激动。 其实，王光季之前就在写给江天歌的信中，表达过感谢了，现在见到江天歌，他仍然忍不住激动当面又说一次。 ap-3侦察机的数据和技术，他们目前还在研究中，暂时还不能完全复刻一架一样的飞机出来。 但是，鱼雷的制造技术，他们已经破解出来了，现在已经开始尝试着把这些破解出来的技术用于我们的鱼雷制造中。 “只要成功制造出来，我们的鱼雷制造技术，一下子就能缩短与蓝国好几年的距离！” 听到王光季的话，江天歌也很开心，“王教授，您客气了，作为华夏国儿女，这是我应该做的。” 有“应该做”的意识，又有“能做到”的能力，这才是江天歌的难得可贵之处。 王光季笑着说：“小江同志，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我们新设计的鱼雷，要取名字。”王光季顿了顿，郑重地说，“江天歌同志，我们武器研究所的同志们经过讨论后，提出，让你来给它命名。” “让我命名？”江天歌微微瞪大眼睛，眼眸里带着惊喜和意外。 王光季笑着点头。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想到什么，就笑着说：“好，王教授，谢谢您和各位同志给我这个机会，我会认真地给我们的鱼雷，想一个好名字的！” 之前，她就想着要给江老爷子送一个特别的礼物，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很合适的。 现在这个给鱼雷命名的机会，对江老爷子来说，应该就是一个很特别、很有意义、又很合适的礼物。 “王教授，我可以请我爷爷江步清同志一起吗？之前我能去海省基地，是因为有江步清同志在背后支持着我。” 王光季知道，虽然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江天歌的能力，但在海省基地的事之前，在大家的眼中，江天歌只是一个年纪轻的学生。 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也能想得到，江天歌去海省基地，这背后一定是少不了人的支持的。 所以，对于江天歌的话，王光季并没有反对，他笑着点头，“可以。我见过江步清同志，他是一位令人敬仰的老同志。” 江天歌向他道谢，随后就笑着说：“王教授，您放心，江步清同志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他一定能想出一个好听、又有好寓意的名字。” 江天歌甚至都能想到，江老爷子知道了这个消息，乐得眉毛都能翘起来的样子。 说完了给鱼雷取名字的事，江天歌就主动问：“王教授，您说找我有两件事，第二件事呢。” 王光季收起脸上的轻松，郑重地说：“第二件事，是我想请你帮个忙。” 江天歌笑着点头：“嗯嗯，您说。” 得到了这么大的大礼，帮个忙，小问题啦。 “小江同志，你知识面广，你应该听说过载人航天飞船吧？” 听到王光季的话，江天歌脸上出现了一丝皲裂，随后就把自己刚才心里的嘀咕收了回来。 载人航天飞船？ 这可不是小问题！ …… 第315章 未来必定大放异彩，取得更辉煌的成就! 因为李志伟他们之前狮子大开口的话，实在是让江天歌太过记忆深刻了。 听到王光季的话，江天歌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担心王光季也打着让她弄回一个航天飞船的主意。 她能弄回来飞机，鱼雷，完全是因为偶然，是因为它们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了。 但载人航天飞船，可不会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 虽然仔细一想，知道王光季不会有这么“想得开”的想法。 但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给夸下太大的海口，不好收场，江天歌说话都谨慎了几分，“听说过，但了解不多。” 犹豫了下，江天歌试探着问：“王教授，您是……有什么计划吗？” 飞出地球，去探索更加广阔无垠的太空，扩展人类活动范围，增强人类认识自然的能力，在五六十年代时，就开始成为了国家力量博弈的重要战场。 但目前，能具有往外太空发射人造飞船的国家，有且只有两个，蓝国和苏国。 江天歌回忆了一番，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华夏国是在进入九十年代之后，才正式开始载人航天工程的研究的。 王光季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提起这个的。 江天歌在心中猜测着王光季的想法。 “小江同志，现在蓝国和苏国，都成功发送了载人飞船，把人送到外太空，这不仅代表着他们极高的科技水平，更意味着他们在探索外太空上，掌握着主动权和话语权。” “这是关乎着未来发展的大事，前两年，蓝国更是提出了星球大战，投入数以百亿的资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的技术和实力，就能上到一个更高的台阶。” “前几十年，我们因为战乱，因为各种原因的限制，导致许多研究和发展都落后了。” 王光季语气凝重，目光深沉，“这一次，我们也要跟紧脚步，尽快赶上才行啊。” “两年前，我和几位同志，联合向上面提交了一份载人航天飞船研制的请示，但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得到通过。” 顿了顿，王光季掩下眼中的遗憾，他看着江天歌，说：“小江同志，我们想，今年再提交一次。” “小江同志，我们的计划书，遇到了一些问题，想要请你帮忙。” 听到王光季的话，江天歌顿了一下，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 她一直都知道，华夏国有一批非常伟大的科学家。 是他们，克服各种困难，一步一步地推动华夏国各项科学技术的发展，一步一步地追赶，缩短我们和其他国家的差距。 在几十年后的课本里，用“不畏艰险，攻坚克难”这些词来概括这些科学家们所经历的艰辛。 但所有人都知道，具体的艰辛程度，远远不是几个词语，几部纪录片就能概括的。 在上辈子，她只知道，我们国家是在进入九十年代后，相关会议批准通过《华夏国载人航天飞船工程的请示》，我国正式开始载人航天飞船的研究工作。对这背后的工作，并不了解。 但现在听了王光季的话，她似乎就能拼凑出会议上，请示得到批准的背后的故事。 这背后，一定是有着王光季等科学家们，年复一年地完善计划书，年复一年、不屈不挠地向上面做申请。 才有了请示的批准，才有了华夏国航天员踏上太空的步伐，才有了华夏国在航天事业中取得的辉煌成就。 看着王光季，江天歌斟酌了一下，问道：“王教授，我能问一下，您想要我做的事，是关于哪些方面的吗？” 王光季回答道：“大概是关于数据处理和破解，计算机操纵等方面的。” 江天歌垂眸想了想，就郑重地说：“王教授，我不敢保证，您的忙，我一定帮得上。但我会竭尽全力，尽我最大的努力为您服务。” 江天歌郑重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激动。 虽然，在海省基地的事情之后，江天歌得到了不少人的夸奖和肯定，甚至有人觉得她无所不能。 但江天歌却一直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渺小的，她渺小的力量，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不了历史。 她能做的，就是更多地去影响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让更多人团结在一起，一起推动进步。 以前，她的目光和想法都局限在计算机行业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推动华夏国计算机领域快速发展。 王光季的话，就如同一束光，把她引到一扇更高、更大的门前面来。 江天歌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玩电脑的，对航天航空的东西，并不了解。 但如果，她能给王光季等人，提供帮助，为华夏国航天事业的发展尽绵薄之力！她这一次的重生，就又多了一层意义！ 或许，这一次请示提交上去，仍然不通过，但还有下一次，下下次，总会成功的。 这一辈子，即使是能让载人航天飞船研制项目，提早一年，甚至只是提早半年，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王教授，虽然现在，我们的载人航天工程还未开始，但我相信，有您，有其他无数关心、献身航天工程发展的同志们。” “未来，我们蓝国的航天工程，必定大放异彩，必定能取得辉煌的成就！建设空间站，航天员登陆太空，登陆月球！蓝国能做到的，我们也一定能做到，甚至做得比他们更好！” 看到江天歌眼睛里闪烁着的光亮，王光季微微一愣，眼眸中因为对未来不确定而泛起的沉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灼热和希切。 “对！我们一定能做到的！”老一辈的科学家们，在一穷二白的艰苦环境中，都能造出原子弹，造出卫星！ 现在，国家发展得更好了，环境和资源更好了，他们更加没有退缩的理由！ …… 第316章 我不俗! 江天歌亮着眼睛，主动问：“王教授，您需要我做哪些事？着急吗？” 因为答应了张剑波让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在六七月份的演习上亮相，等这两天就能把所有名额确定下来后，马上就要展开培训，培训时间安排得很满。 如果王光季的事也很着急的话，她就好好协调一下，尽力挤一挤，总能办法把时间挤出来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王光季面上闪过几分不好意思，“不急，不急。” 他们计划，要从头到尾，重新做计划书，他们要把条理和框架重新整理一遍，现在还不需要江天歌帮忙。 之所以现在就过来找江天歌，是担心到时候江天歌要忙着什么事，他们找不着人，就想把江天歌的时间，提前给预约下来。 毕竟，他知道，江天歌现在，可抢手着呢。 王光季估算了一下时间，就说：“大概可能在六七月份，需要你帮我们解决一些问题，” 江天歌皱了皱眉，就说：“王教授，六月份，我已经有了其他的安排，晚一点，七月下旬之后，可以吗？不然就早一点。” 王光季点头拍板：“好，那就七月下旬之后。” 江天歌也爽快地答应，“好，中间有什么事，您随时联系我。” …… 和王光季谈完，虽然身上多了一项任务，但江天歌却气满志得，神采飞扬。 看到江天歌哼着歌回来，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欢快，坐在院子里的江老爷子看得一乐，笑着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捡到钱啦？” 江天歌跑到江老爷子面前，亮着眼睛强调说：“何止！是比捡到钱还要好的事！” “爷爷，您猜猜。”江天歌眼底跃动着光芒，她对江老爷子挑眉说，“爷爷，如果您猜到了，我就把这件好事，分您一半！” 江老爷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什么好事，竟然还能分我一半的？不是捡到钱，那就是捡到黄金了？” 江天歌“啧”了一声，抗议说：“爷爷，您怎么这么俗呢！” 江老爷子眯着眼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俗的人呐。” 听到江老爷子的话，江天歌哼了哼，“那也行吧。” 她转着眼睛，凑到江老爷子身边，放低声音说： “今天武器研究所的王光季教授来找我，他说，之前还海省基地海里捞到的那个鱼雷，他们已经把里面的技术给弄明白了，现在正打算着用这个新弄到手的技术，设计我们自己的新型鱼雷呢。” “真的？” 看到江老爷子意外地抬起眉，脸上绽放出明亮的笑意，江天歌笑了笑，又继续说： “王光季教授说，为了感谢我在捞鱼雷中发挥的作用，决定邀请我给这款新型鱼雷取名字。” “哈哈哈，这确实是好事！大好事！”江老爷子高兴得拍起大腿大笑起来。 “还有……” 听到江天歌说“还有”，江老爷子急切地追问道：“还有什么？” 江天歌嘴角一勾，坏心地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拖足了江老爷子的胃口，才继续说： “我本来想着，我能去海省，能发现鱼雷，少不了您这个幕后支持者的功劳，就问了王教授，能不能让您也一起来取名字……” “……” 江老爷子屏住呼吸，等着江天歌后面的话。 江天歌：“王教授答应了。” “！” 江老爷子眼睛陡然睁大，眼眸铮亮。 江天歌见状，嘴角快速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又很快掩饰了下去。 她故意垂下眼，做出苦恼的表情，“但您刚才说，您是俗人，所以，我想着……” “……！” 江老爷子本来就睁大的眼睛，又睁大了小半圈。 “我不俗！我不是俗人！” 明知道江天歌这是故意逗他的，但江老爷子仍然忍不住着急地给自己辩解，“我不俗！” “虽然我没有大学的文凭，但古今中外，上到古代诗词歌赋、史书典籍，历史典故，伟人着作。” “下到文人轶事，民间志怪故事，我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写出的文章， 完全不输你们大学里的教授！” “别说是起一个名字，就是起一百个，一千个，我也能想得出来！” 江天歌抱着胳膊，挑着眉笑，“您确定？” “就不说大姑大伯二伯四叔小姑他们的名字，就单单说我爸的名字，我就不相信您能想出好听的名字来。” 江老爷子急得瞪眼，“嘿！你爸的名字怎么不好了？援朝，多好听，多有寓意的名字！” 江天歌：“确实是又好听又有寓意，就是在胡同里喊一嗓子，就能有七八个援朝出声回应。”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但这都是有原因的！ “你爸原来不叫援朝这个名字的，这不是五十年代的时候，支援东北邻国那边么，我就让你爸改叫援朝了。” “你爸原来叫江向瑜，‘握瑾怀瑜’的‘瑜’，瑜，美玉的意思，多好的寓意！” 江天歌：“那您就单单改了我爸的名字，更说明您起不好名字了。” 江老爷子：“……” 被噎得语塞了一会儿，江老爷子又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解释。 江天歌心里直乐，把江老爷子好好地逗了一番，才松口，“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姑且信您。” “爷爷，您先想一些名字，然后我们再一起挑选一个最适合的。” 在想越是重要的名字上，江天歌就越是纠结，觉得哪个都好，又觉得哪个都缺点意思。 这事交给江老爷子来做，正好一举两得，江老爷子乐意，她也不用苦恼纠结太久。 就是不知道，江老爷子会不会纠结？ 眨了眨眼睛，江天歌看着江老爷子，抿着唇笑着说：“爷爷，您慢慢想，不用着急的哈。” …… 把给鱼雷起名字的事交给了江老爷子，江天歌就开始去忙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的事了。 人员的选拔工作，都已经结束了，紧随而来的，就是培训安排了。 江天歌这个教官，也要正式走马上任了。 江天歌还一直记得之前去部队里宣讲汉字键盘的时候，大家看她年纪小，就底下嘀咕质疑的事。 对于这件事，江天歌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和这些学键盘的人，等学完汉字键盘之后，就一别两宽，分道扬镳，几乎不会再有交集了，质不质疑的，都随他们，对她没啥影响。 但是，现在计算机编程队的人，却不一样。 她是正经地给他们当老师，正经地管他们，必须要让他们信服她，之后的培训和学习，才能更好地开展。 所以，江天歌提前就开始酝酿着大招，想着一定要先来一个下马威，把这些人都降住了才行。 但，计划是很美满的。 到了现实中，计划就被变化给打乱了。她的下马威都还没开始耍出来呢，就先被猪队友给弄破功了。 …… 第317章 上班还要家长送，影响她形象 培训开始的这天，江天歌早早地就起来了，收拾整齐，在镜子前照了一圈，确认自己的形象没有问题，就要出发去训练基地，“江援朝同志，我去上班了，再见。” 看到她微抬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模样，江援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江天歌瞪他，笑什么笑？ 江援朝垂眉藏下眼中的笑意，他用手抵着嘴唇，清咳了一声，才说：“等一下，我送你过去。” 江天歌：“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过年的时候，方家的大舅舅方守俨，送给了她一辆车作为新年礼物，她还没怎么开过呢，现在正好可以开起来。 江援朝却坚持说：“还是我送你过去吧，我给你当司机。” 见江天歌似乎还不怎么情愿，江援朝就说：“我答应了你妈妈的。” 听到这话，江天歌想了想，才勉强答应，“说好了当时机的啊，到了基地，我们就要保持距离，你不许影响我的形象！” 要是让别人误会她上班还要家长送，会影响她独立、牛批轰轰的人设的。 江天歌不放心地叮嘱道：“如果小郑哥他们看到了，你要主动解释，是你自己，哭着喊着求着要送我的，不是我要你送的。” 江援朝笑着，很配合地点头，“好。” 江天歌这才满意地点头。想到方德音，江天歌又交代说： “我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可能没时间去接她，你记得去接啊，再亲自把她送去单位，最好是再以她家属的身份，邀请单位的老师们吃个饭什么的。” 方德音才把在蓝国的事情处理好，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江天歌可没忘记学校里的那个陈刚强教授的事，“到时候去学校的时候，你记得好好捯饬捯饬，打扮得年轻一点，帅气一点，多金一点。” 听到她的话，江援朝有些哭笑不得，他含糊地点头，“嗯，知道了。” “江天歌同志，走吧，送你去上班。” 江援朝拿上放在一旁的帽子，对江天歌做了一个正式的“请”的手势。 坐上车，江天歌想起来问，“你警卫员的事，现在是安排了谁？” 郑文华已经成功通过考试，进入计算机编程队了。 不仅是郑文华，其他入选的人，大部分都是有负责的工作的。按照原来的计划，是预留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做工作上的交接的。 但因为张剑波等人，突然有了让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在今年的演习上亮相的想法，编程队的训练安排提前了。 郑文华要提前去参加编程队的训练，但江援朝新的警卫员，却没能那么快到位。 前几天，说是从部队里先抽调一个人顶着。这两天，江天歌忙着准备培训安排的事，忘了问江援朝结果了。 江天歌皱了皱眉，再次建议说：“要不你还是去找小舅舅借个人吧？” 虽然觉得三角地区的那些人，现在不会敢跑到北城来寻仇，但总要以防万一，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之前在港城的时候，方家就雇有不少保镖的，现在回到北城来，方家也仍然有这个习惯。 前段时间，方守义就又找了了几个身手很不错的人回来。可以找他商量商量，借个人过来。 江援朝启动车子，无奈地笑着摇头说：“不用这么麻烦，已经安排好了，这段时间，沈成风会先顶替上。” 江援朝说的这个沈成风，是江援朝部队里的一个普通士兵。江天歌之前见过他，其他方面的不是很了解，但知道，沈成风的身手很不错。 江天歌这才放心了不少。 …… 到了部队基地，江天歌目不斜视地下了车，对江援朝点点头，又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的意思。 江援朝笑了笑，说：“晚上我来接你。” 江天歌摆摆手，“训练很忙的，晚上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回去呢，你等我的电话吧。” 说着，她就转身往办公楼里走，留给江援朝一个潇洒的背影。 江援朝笑着摇了摇头，看到江天歌进去后，就掉转车头，往自己单位的方向开去。 …… 昨天，计算机编程队的所有成员，都已经集结起来，住进统一安排的宿舍里了。 为了满足编程队的训练要求，张剑波申请，把部队基地里最主要一栋办公楼顶层的所有办公室，都挪了出来，改造成为编程队的训练室。 编程队所用到的计算机，都是以江天歌之前在海省基地用的那台计算机为参考标准，进行改造过的。 这些计算机，都是费尽心思，用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才弄出来的，张剑波宝贝得不行。 所以，计算机一装好，张剑波就让人在最顶层的楼梯口，装上了铁门铁链，还安排了站岗人员。 严格意义上，今天算是编程队成立的第一天，所以，在正式训练开始之前，张剑波安排了个简短的动员会。 江天歌到的时候，编程队的人都已经集结到小礼堂里了。 江天歌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前两排的萧峰和陈慧圆，江天歌早就知道他们入选的消息了，所以，见到他们俩人，很是平静。 但萧峰和陈慧圆，见到突然出现的江天歌，却很是惊讶，他们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闪过的各种想法。 江天歌背着手，正襟危立，目光在站着的众人脸上转了一圈，看到走廊外面张剑波等人来了，江天歌就打算往前面走去。 谁知道，这时候，一旁的萧峰突然拽了她一把，“江天歌，领导来了，你快站好！” 萧峰压低着声音提醒说，一脸着急的表情，见张剑波等人就要进来了，萧峰拽江天歌的手就更加用力。 因为萧峰的动作太过突然了，江天歌一点防备都没有，被他一拽，身体重心就被拽偏了。 人吧，倒霉的时候，喝凉水的时候都会塞牙缝。 江天歌就不明白了，部队基地办公楼的小礼堂里，地面上为什么会设计一个小门槛。 被萧峰拽偏重心的时候，她就很好巧不巧的，脚踢到了地面上的小门槛，这下好了，本就被拽偏的身体重心，完全崩塌。 意识到自己要扑街了，江天歌快速在十分之一秒内，做出反应：她可以摔，但姿势不能狼狈，必须要帅！ 江天歌一边向前弯曲膝盖，一边要伸出手，往地上撑，想要摔出手掌撑地、屈膝跪地的帅气动作。 但还有一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她刚要伸出手，往前倒的身体就被人从前面接住。 接她的人，当然就是陆正西了。 但是，这不是关键。 …… 第318章 死装着 关键的是，没有看到刚才萧峰拽她的动作的人，看到的，就是她往陆正西怀里扑的画面。 江天歌：“……” 小礼堂里的众人：“……” 刚走到门口的张剑波等人：“……” 张剑波身后的李志军，看了看江天歌和陆正西，又看了看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们俩的其他人，咳了声，打破小礼堂里的安静。 “呃……我们……你们虽然……但……也要注意一下……” 江天歌：“……” 李志军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江天歌脸一热，脸色迅速蹿红。 她本来还想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把陆正西推开，再客气地跟陆正西道谢，营造他们俩不熟的氛围。 但被李志军这么一说，看到其他人八卦的眼神，江天歌就很想拉着萧峰揍一顿，再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从前两天就开始想着要怎么在这些人面前立威了，担心江援朝影响她的形象，她还苦口婆心地对江援朝交代了一番。 谁知道，拖她后腿的，不是她亲爹，而是萧峰这个猪队友。 萧峰显然也是很懵。 昨天他们来到部队基地的时候，就有专门的人来对他们讲解了在部队里面要遵守的纪律规则。 他本就很向往部队的生活，所以，对部队里的纪律，一听完，就铭记于心了。 刚才，领导同志们都要进来了，江天歌还走出列队，这明显就是不遵守纪律的表现。 他怕江天歌给领导同志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一着急，就想把江天歌拉回来，谁知道，江天歌会摔了呢。 江天歌破罐子破摔，就着陆正西高大身形的遮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着装，然后才从陆正西怀里出来。 见萧峰看过来的带着满满歉意的眼神，江天歌不领情地瞪了他一眼，就故作镇定地走到张剑波等人面前，一本正经地正色说： “刚才意外，没站稳。” 言简意赅地解释完，江天歌就绷着小脸，出声说：“张同志，各位同志，我们开始吧。” 对刚才的事情，张剑波也愣了愣，看到江天歌不自在的反应，他心里也摇头失笑。 但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多作打趣。张剑波掩下眼中的笑意，对江天歌点点头，“好，开始吧。” 虽然说是一个简短的动员会，但讲的内容也不少，张剑波亲自介绍编程队成立的初衷，要实现的目标…… 当然，最关键的目的，是打鸡血，把大家的热情和积极性都给调动起来。 江天歌站在张剑波旁边，全程严肃地绷着脸，她甚至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应该弄一个墨镜来戴着的。 “这是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的技术总教练，江天歌。从今往后，你们的训练和学习，都将由江天歌同志全权负责。” 听到张剑波介绍她的话，江天歌象征性地颔了颔首，随后又恢复高冷严肃的形象。 张剑波的话音一落下，站在下面的萧峰等人，除了知道完整情况的陆正西，以及后知后觉地郑文华，其他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刚才，他们都和萧峰一样，以为江天歌是和他们一样，都是队员。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江天歌和他们不一样，江天歌不是队员，而是管他们，训练他们的教练？ 江天歌训练他们？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具体的训练内容，但是，他们知道，肯定是和计算机相关的。 他们本来都猜测，来给他们训练的人，应该是大学里一些知识渊博的老教授，或者研究院里的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研究员。 结果现在答案揭秘，告诉他们，是江天歌给她们训练？ 江天歌，怎么看着都比他们小呢？靠谱吗？ 再想到刚才江天歌扑到陆正西怀里，那小鸟依人的样子，众人越想越觉得怪异了。 江天歌把他们的反应都收在眼里，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已经开始想好让他们今天第一天，就先感受一下后世里码农通宵敲代码的快乐了。 张剑波让到场的同志们，都说一两句激励的话，其他人说完后，他就看向江天歌，“小江，你也来说两句。” 江天歌：“训练开始。都跟我去训练室训练。” 想着等江天歌说完之后，自己再说一些轻松一点的话，再结束动员会的张剑波：“……” 见江天歌说完话，就要往外走的众人：“……” 从江天歌雷厉风行的行动中反应过来，张剑波当即拍板说：“好，训练正式开始！” 众人都有些懵懵地跟着江天歌上了顶楼。 …… 之前，江天歌宣讲汉字键盘的时候，还需要亲手做实物ppt，现在，她让张剑波给弄来了投影仪，已经可以用上电子ppt了。 进入训练室，查看了一遍设备，江天歌马上就直切正题，开始第一堂培训学习的内容。 众人从最初进入训练室的茫然，到后来的震惊，再到越后面的脑子浆糊。 萧峰脑袋刚才就已经抽筋了，但因为看到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似乎都听懂了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自己迷糊了。 但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了了，就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来，“……天歌……呃……不是，教练，慢点，慢点……” 听到萧峰的声音，其他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江天歌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刚才就发现了不少人，虽然看着像是很全神贯注的，但眼睛里却时不时闪过一连串“我是谁？我在哪里？”的问号了。 但这些人死装着，她索性也装作没看见，就看谁装得过谁。 …… 第319章 垫底的，去领导办公室溜一圈 或许是都看出来了，只要他们不提出来，江天歌就不会主动体谅他们的。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就都学聪明了，一有迷糊的地方，就马上出声。 随后，训练室里的画面，就成了以下这样： 江天歌在讲台上：“bbb……” 坐在下面的众人：“……教官，慢一点……” 江天歌在讲台上：“bbb……” 坐在下面的众人：“……呃……老师，再讲一遍。” 一个小小的声音，跟在后面嘀咕道：“最好能从头都再讲一遍……” “……” 江天歌深吸了一口气，劝自己这才是第一天，大部分人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计算机的内容，这些情况都是正常的。 但从头到尾所有的内容都再讲一遍，是不可能的。她耐着性子，只是把一些难理解的点，挑出来又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江天歌把投影仪一关，就看着众人说：“你们自己分一下小组，以后每天的学习任务，都以小组作为单位来考核。” “哪个小组的考核成绩垫底，该小组的小组长，就带着你们整个小组的人，到楼下每个领导同志的办公室，都走一遍。” 对于当老师，当教练，江天歌没有很特别的经验。但她知道一个道理：不管干什么事，都是有压力才有动力。 他们在的这一栋办公楼，是这个军分部基地里，最中心的一栋办公楼。军分部中层以上的领导同志的办公室，都设在这栋办公楼里。 她把压力搞起来，把竞争搞起来，就不信他们敢懈怠。 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江天歌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她进训练室的第一个笑，“你们亲自去跟领导同志们，汇报一下自己成绩垫底的事。”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楼下的领导同志，包括他们的直属领导，领导的领导，领导的领导的领导…… 在部队里，本就是非常重视荣誉感的。 原本，他们能从那么多报名参加选拔的人中脱颖而出，就在他们直属领导、领导的领导等人那里挂上了名，还得到了不少领导嘉奖和鼓励的话。 本来，这是一件非常荣誉的事。 心里的荣誉感现在还很旺盛着呢。但现在却告诉他们，从今往后，他们每天都可能要被公开处刑，要去告诉这些夸过，鼓励过他们的领导，领导的领导，他们考核成绩垫底了？ 这简直比丢人丢到姥姥家还要严重，比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还要羞耻吓人的，好吗！ 大家心里苦不迭朱，有人就犹豫着出声问：“……教练，要不……换个方式吧？” 江天歌斩钉截铁地说：“不换。” 好了，开始分小组吧。六人一个小组。”编程队一共六十个人，六人一个小组，就分成十个小组， 让小组长去挂管他们组里的人，她以后只需要抓着十个小组长就行。 这样一来，她的团队，这不就带起来了么。 听到江天歌没有一丝商量空间的话，反应快的人，已经先找大腿抱上了。 “陆队，我跟你一队！” 郑文华快速蹿到陆正西身边，笑眯眯地说。 虽然，陆正西是他们编程队的队长，但在培训课堂上，陆正西是和他们一样的，也要坐在下面听江天歌的培训，也要参加考核的。 刚才他就注意到，陆正西的状态很好，一直都在做着笔记，应该是都听懂了。 而且，陆正西和江天歌，还有着另外一层关系呢。江天歌想了个这么狠的惩罚方式，她要让他们出糗。 虽然知道她不会给陆正西开后门，但一些无伤大雅的暗戳戳的关照应该会有的吧？不然，陆正西出糗，她自己的脸也不太好看的吧？ 再不济，也是最坏的打算，他跟着陆正西，也得到了考核垫底的成绩。 在编程队的这些入选队员当中，陆正西各方面的能力和条件都是在最前面的，在各位领导同志那里，名头也都比他们都大。 即使他们小组垫底了，要到领导同志们面前处刑丢脸，有陆正西在前面挡着，领导同志哪还会注意到他们呐？ 总之，不管怎么说，陆正西都是最好的选择，是最好的大腿！ 他一定要抱紧了！ 比郑文华迟一秒反应过来的萧峰，也拉着陈慧圆和另外一个同样是出自华大计算机系的黄明翰过来，“陆队，我们也一起！” 等到其他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抱陆正西大腿的时候，陆正西这边，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们够人了，够人了，你们去找别的人组队吧！” 陆正西都还没说话，萧峰就先积极地嚷嚷起来，生怕有人把他从陆正西这根大腿身边挤走。 萧峰拨开人群，凑到江天歌身边，咧着嘴说：“总教练，我们小组组队完成了，你快给我们登记一下！” “我们小组，陆正西同志当队长，小组队员包括郑文华，廖超，陈慧圆，黄明翰和萧峰！” 江天歌看了萧峰一眼，就说：“不行，你、陈慧圆、郑文华三个，分开找人组队。” 这几个都是她看好的，要给她的团队当队员的人，他们要是都凑在一起，她的功夫不就白费了么。 萧峰瞪大眼睛，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 之前军训的时候，他就很崇拜陆正西，后来和陆绪文混熟了，听陆绪文说了不少陆正西的事，他对陆正西，就更加敬佩了。 就这一点，他就一定要争取和陆正西组队的机会。 而且，刚才听江天歌讲课的时候，就是他和陈慧圆他们，之前是学过计算机的知识的，但因为江天歌讲的内容，太过超纲了，都有不少迷糊的地方。 他们和其他人，几乎都出声提了意见，让江天歌讲慢一点。但只有陆正西，全程都在安静地听课，做笔记。 陆正西，这明显就是江天歌之前说的大学霸啊！ 只要陆正西，他这个小组，就是王炸了！ 有陆正西带着，他哪还用担心要去跟领导同志们说自己考了倒数第一的事呢？ …… 第320章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萧峰越想心里就越不平，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铜铃大眼看着江天歌，差点都想怀疑，江天歌是不是因为，刚才他害她摔倒的事情，报复他了。 看到萧峰气鼓鼓的样子，江天歌莞尔一笑，说：“因为我觉得你很优秀，非常优秀！萧峰同志，我觉得你和陆正西同志一样，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萧峰：“……” 江天歌笑着，“你这么优秀，怎么有屈居在陆正西之下，当普通组员的道理呢？” 萧峰：“……” 把萧峰一顿哄，把他迷糊住了，江天歌就按照着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快速地指派了十个小组长，防止他们再出现抱团的情况。 “其他的人，按照自己的情况，来选择跟哪个组长吧。” 按理说，被指定为小组长的人，都是相对优秀，得到了江天歌的认可的。 但是，想到当小组长要承担的责任，众人就都不想要这份认可。 被点到名字的人，表情复杂，没被点到名字的人，却都面上一喜，然后又一股脑地要涌到陆正西身边去。 他们也都和刚才的郑文华和萧峰一样，觉得陆正西是最强大腿，要抱紧他。 陆正西已经猜出了江天歌的用意，他按照着刚才观察到的情况，从围在他身边的人里挑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有刚才上课表现比较好的，有表现中等水平的，也有反应相对来说迟钝一些的。 毕竟，他也不想垫底。 他可不觉得江天歌会因为是他，就网开一面。 甚至，他觉得，如果哪天垫底的是他的小组，要他带着人去领导同志办公室汇报垫底情况，江天歌会亲自跟在他后面看戏。 江天歌似乎是察觉到了陆正西对她的腹诽，眼神长长地瞟了他一眼。 …… 分完小组，江天歌目光在训练室里，空荡荡的四周转了一圈，心里就又有了一个主意。 找了张纸刷刷刷地写了一通，就去找张剑波的助理于明建，让他帮忙去把她要的东西订好。 看到纸上的内容，于明建愣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真要按照这上面的来做啊？” 江天歌点头：“对。就按照这上面的来做。快点，最好明天就能做好。” “……好。”于明建表情复杂地拿着纸条走了。 第二天，训练室的四面墙上，就挂满了横幅。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别人！” “每天多学一秒，华夏前进一大步！” “超苏赶蓝，成为世界计算机战神！” “把浪费时间的人都抓起来！枪毙！” “……” 萧峰等人，看到墙上的横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才硬着头皮进来。 自从分完小组，定下了考核垫底小组去领导办公室溜一圈的规则，又有了这满墙的横幅之后 ，培训效果是杠杠的好。 为了不垫底，小组里每天都铆足劲地学，互相监督，发现有谁哪一步跟不上了，马上辅导讲解。 甚至都不敢打盹的。 稍一打盹，看到那满墙压迫感满满的横幅，就瞬间清醒了。 …… 知道了编程队的培训已经开始了，李同志等人过来视察。 江天歌在训练室里拉横幅的事情，张剑波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竟然拉了这么多。 张剑波和李同志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训练室里的情况，都愣了愣。 张剑波看向李同志，想要出声给江天歌解释一两句。 但他还没说话，李同志就笑了笑，“他们的学习氛围这么浓厚，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他们了。” 之前被江天歌怼过的纪同志，也一起来了。 他把训练室里所有的横幅上的内容都看完，眼角抽了抽。上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还是在六十年代的时候呢。 李同志目光在讲台上绷着小脸、认真讲解的江天歌身上看了看，又往下面，虽然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但却精神饱满、状态昂扬的萧峰等人身上转了一圈，就带着人下了楼。 张剑波把人引到会议室里，给李同志等人汇报着编程队培训的情况和进展。 张剑波犹豫了一番，看在场的人都是知道江天歌的情况的，才把江天歌制定的垫底小组要来向他们汇报情况的规则说出来。 当然，自从江天歌的这个规则出来后，各个办公室的人，每天都在私底下打赌。赌下一次垫底的人是谁的事情，他没说。 听完，众人愣了一会儿，就嘴角一抽。 “……” 够狠！ 怪不得刚才一个个的，都全神贯注，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站在门口，也没有分心看过来。 原来，除了学习氛围浓之外，还害怕出糗。 “哈哈，这个主意好！就该这样把他们的斗志给激起来！”纪同志笑着拍起桌子，甚至开始在心里琢磨起了要把江天歌的这个主意学过来。 他自己现在退居二线，不用亲自管下面的兵。但是他可以用这招，管家里的那些孙子们！ 这些臭小子，打不怕骂不怕，再不管，就要上天了。 纪同志暗暗琢磨着，有时间了，要跟江天歌取取经才行。 把心里的想法先放一边，听到李同志他们正在问着编程队的日常安排，纪同志出声说： “老张，刚才我看着，小江他们，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他们这么辛苦，别的我们也帮不上，但物资、吃食方面，可都要跟上啊。” 张剑波笑着说：“纪同志，这个你放心吧，在物资供应上，我们一直都很重视。他们每天的饮食，都是营养搭配，不限量的。” “晚上，食堂有专门的大师傅一直守到他们回去休息了才下班，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 李同志就提议说：“除了食堂，还可以在训练室的走廊外，放一些吃的。有一些小同志，可能为了不浪费时间，不想跑去食堂，就宁愿饿着肚子。” 张剑波点头，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待会儿我问问小江他们。” 江天歌本来就打算要跟张剑波提这事的。 虽然她并不承认她自己压榨。萧峰、郑文华他们那么拼，是他们自己自驱的，她只是轻轻地推了亿点点而已。 但有一点，她必须承认，萧峰他们现在，比几十年后的996工作制还猛，但甚至有一点007的苗头。 既然他们这么上道，福利待遇，也必须要跟上才行。 听到张剑波问她都要哪些吃的，她就当场给张剑波列起了单子。 提神醒脑的咖啡肯定少不了啊。 补脑的核桃、花生也不能少。 填饱肚子的肉干、罐头也更不能少。 总之，多多益善，把这些人喂饱了，才能让他们快点出师。 她之前就想着，在6月下旬去南省参加演习的时候，编程队最好是也能有一些额外的收获。 比如，把那些毒窝都给找出来。 …… 第321章 以后离不洗澡的人远点 总之，在多重组合拳的配合之下，编程队的学习效果，突飞猛进，远超江天歌的预期。 甚至，因为他们太过上道，还给江天歌增加了一些额外的小烦恼。 这天，江天歌一走进训练室，就皱了皱鼻子，觉得训练室里的空气很闷热浑浊。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天热，室内又人多的缘故。 就让人把门和窗都打开，通通风。 江天歌甚至琢磨了起来，现在已经进入了五月，天气也越来越热了，等明天张剑波开会回来，要去跟他商量一下给训练室装上空调的事。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江天歌就发现，训练室里的气味，不仅没有散，反而更加大了。 顿了一会儿，江天歌就蹙着眉，眼睛在下面的人身上转着。 从培训开始，所有人都是统一穿着部队里发的衣服。现在天气热了，大家的上身，就都穿着军绿色的短袖。 为了方便换洗，后勤发衣服的时候，相同的衣服发了两三套，让大家可以换着穿。 因为每天穿的衣服都一样，江天歌之前也没有多观察他们的衣服。 但现在仔细去看下面的人，尤其是有好几个男生，江天歌就发现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皱巴巴，软耷耷的…… “曾佑军，罗平安、萧峰，你们昨天，是不是没洗澡，没换衣服？” 被点到名的三个人，表情先是一愣，然后看到江天歌高高蹙起的眉毛，还有她眼中毫不掩饰地嫌弃时，三个人都不由得脸色涨红。 其他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看到江天歌的表情后，不少人也马上缩起脖子减少存在感，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看到这样的反应，江天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满头黑线。 本来还想走近一点，但看到有十几个人都心虚地低下头，江天歌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按照昨天就闻到的味的情况来看，这些人，至少至少，肯定有两天没换洗衣服！ 现在五月多，快六月了，大夏天的，男生又爱出汗，想到那个汗臭味…… 江天歌：“昨晚没有换洗衣服的，现在！马上！回去洗澡！换衣服！” 萧峰看了看自己小组里的人，纠结着脸，就要和江天歌打商量，“要不……等晚……呃……不，等中午我们再回去洗，行么？现在没时间啊。” 上一次的考核就是他们小组垫底。现在想起一个一个地敲领导办公室的门，告诉他们自己小组垫底时的事，心里就臊得慌。 下面那些办公室的领导同志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经常会需要出去出差、开会，或者干其他的什么事，人会不在办公室。 但每次他们考核结果出来，就每个人都好好地坐在办公室里，简直比他的牙齿还整齐。 他都怀疑，这些领导同志们，是不是故意的？ 自从上次去领导办公室溜了一圈回来，他们小组的人心里就都憋着一股劲，立志一定要甩掉垫底的耻辱！ 他们不洗澡，不换洗衣服，并不是因为他们懒，是因为他们没时间啊！ 现在他们吃饭睡觉都没时间，哪还有时间去管洗澡洗衣服的事，反正他自己闻着，也不臭啊。 想到过两天又是新的一次考核了，萧峰眼睛转了转，就嘿嘿地笑了声，要跟江天歌套近乎，“天歌……” 江天歌嫌弃地瞪了萧峰一眼，不许他靠过来，随后对众人警告说：“以后要是让我发现了有人超过一天不换洗衣服，就扣你们小组的考核分。” 其他有人也想学着萧峰要跟江天歌讨价还价，但江天歌的话音落下后，他们和同小组的人对视一眼，就很默契地拔腿就往外跑。这是要提前跑回宿舍，去澡堂里抢位置呢。 呼啦地一下子，训练室里就少了快一半的人。剩下的，几乎都是女生，以及和零星几个男生。 江天歌目光在还留下来的几个男生身上看了看，目光在陆正西身上停留了两秒。 过了片刻后，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背着手走到陆正西身旁，趁着没人注意，快速地侧过身，伸着鼻子往陆正西的衣服闻了闻。 闻完，她就皱起鼻子，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向陆正西，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和谴责。 陆正西：“……” 看出了江天歌眼神里的意思，陆正西眼里闪过无奈，看到训练室里还有不少人，陆正西也不方便出声解释，就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用钢笔快速写下： 【我每天都洗，身上的味道是被他们熏的。】 江天歌狐疑地扫了陆正西一眼，不怎么相信他的话。拿起笔接在他后面写： 【真的？你要是没洗，就快点趁着其他人都还没发现，快点悄悄回去洗了。我给你打掩护！】 训练室里还有陈慧圆这些女生在，如果陆正西现在要出去，她们肯定能猜到陆正西是去干嘛。 江天歌觉得，虽然她对陆正西可能存在着不洗澡、不换洗衣服的埋汰行为很嫌弃，但对外，她还是有责任维护一下陆正西的形象的。 陆正西干的事，她之后再收拾教育他，现在要紧的，是把这事给瞒好。 毕竟，现在编程队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陆正西的事，陆正西要是给人留下一个不爱卫生、不爱洗澡的形象，肯定要连累她也一起丢脸。 看完江天歌狂草一般的字，还有她那复杂的表情，陆正西有些哭笑不得，他把笔拿过来，写道： 【真的没有骗你。】 写完，他就示意江天歌去看他前后左右的位置。 这些位置现在都空着，原本坐在上面的人，都跑回去洗澡去了。 江天歌看了看，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盯着陆正西的表情看了看，没有再他脸上看到心虚的反应，才决定，姑且先相信他。 【你中午回去的时候，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 想了想，江天歌又补充了句： 【以后离不洗澡的人远点。】 熏入味了不说，还容易跟着学。 她最先看上陆正西，就是因为他的相貌英俊倜傥，气质清爽帅气，要是最后他变成了个不爱洗澡的臭男人，她都呕死。 想到这，江天歌又不放心地补了句： 【以后一定要讲卫生，勤洗澡。不然你就当光棍去！】 陆正西眼睛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写道： 【好。】 …… 第322章 怎么混得跟个老妈子一样了呢 叮嘱完陆正西，江天歌看其他人还没回来，就下楼去找张剑波。 前两天张剑波出外面去开会了，刚刚才回来。而且非常巧合的，刚才上楼在楼梯间那儿，正好和跑回宿舍洗澡的萧峰等人遇上了。 楼梯间本来就不大，萧峰他们看到他，就站在楼梯上，等着他先走上来。 他一路走上来闻到的味道，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看到江天歌进来，张剑波就把自己刚才琢磨的主意问出来：“天歌，要不要给你们配一个生活指导员啊？” 虽然现在的部队里没有这个职位，但编程队现在是特殊时期，可以特殊考虑。 江天歌听出了张剑波话背后的意思，猜到张剑波应该是知道萧峰他们不洗澡的埋汰事了，心里对害她跟着一起丢脸的萧峰等人，都暗骂了一番。 随后才装作不知道张剑波的用意，摇头说 ：“不用生活指导员。” 顿了下，她又接着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们编程队的队员们，现在的训练强度是越来越大了，大家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所以，为了能让队员们能更好地利用时间，减少其他琐事所占用的时间，我就想着，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下，给我们的队员们，配上两台洗衣机呢？” “这两台洗衣机，只允许他们在这段训练时间里用。” 江天歌知道，在部队里，日常生活的各个事项，也是作为士兵们需要掌握的一项技能来锻炼的。按照规定，士兵宿舍是不给配备洗衣机的，士兵们的衣服需要自己洗。 但现在，萧峰他们不是想节约时间么。虽然谈不换洗衣服的行为很埋汰，但念在他们的出发点是节约时间钻研计算机编程，她也就努力编理由给他们争取便利吧。 江天歌越想，越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混得跟个老妈子一样了呢？ 但老妈子就老妈子吧，只要他们这些人能实现她定下的目标就行。 “张同志，也不让您为难。买洗衣机的钱，您直接从我的补贴里扣就行。” 部队里的钱，每一笔钱要用在哪里，都是有规定的。倘若不在规定之内，就需要打报告、做申请。 洗衣机并不在部队的采购范围内，如果要打报告，肯定要做一番解释，要比其他的事要麻烦不少。 索性她直接出了。 她现在作为编程队的教练，一个月拿到的补贴不少，买两台洗衣机，完全不是问题。 听到江天歌财大气粗的话，张剑波摇着头笑了起来，“买洗衣机不是问题，钱我们也有，哪会用到要扣你的补贴。” 之前李同志他们来看过之后，上面就特意拨了一笔钱下来，作为编程队的日常经费，买洗衣机的钱，可以从经费里面出。 就是没有这笔经费，钱从他的补贴里扣，也不会从江天歌的补贴里扣。 张剑波笑着打趣说：“要是让江老知道我找你来，还让你倒贴钱，下次见到我，说不定要跟我急了呢。” 江天歌弯着眼，嘿嘿地笑了笑。能买到洗衣机就行。 见张剑波提起江老爷子，江天歌就顺势问了句：“您这两天去开会，见到江步清同志了？” 编程队开始培训的第二天，江天歌也搬来了基地，住到了这里。到现在为止，只回去了三四次。 距离她上一次回去，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江老爷子把给鱼雷起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张剑波点了点头，“嗯，是见到江老了。” 张剑波说话的时候，表情上闪过几分迟疑。 江天歌追问道：“他怎么了？” 张剑波想了想，才斟酌着说：“江老看着，似乎有些憔悴。他还向我打听你，看着很是想念你。” 江老爷子因为想念她，神情憔悴？ 江天歌觉得张剑波肯定是看走眼了。 不过，也一周多没有回去了，她倒是可以抽时间回去看看。 编程队训练这么久了，队员们都还没有休息过，也应该给他们放半天假了。 江天歌和张剑波又聊了一会儿编程队训练的事，预估着萧峰他们应该洗完回来了，就回去训练室。 闻着训练室里重新变得清新干净的气味，江天歌才满意地点点头。 中午去吃饭之前，江天歌宣布了下午休息半天的事情。 但听到休息的消息，大家不仅没有欢呼高兴，反而一副震惊，不解，如丧考妣的表情。 看到他们的反应，江天歌顿了顿，心底突然就有一种罪恶感。 正常人，听到有假放，都是高兴的。 但编程队的这些人，却被她带得不正常了，听到有假放，反而不开心。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心里默念了两遍“罪过，罪过”，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话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慈祥，“今天剩下的时间，你们就好好放松放松哈。” 见江天歌收拾东西要走了，有人就皱起眉问：“教练，你下午不在基地？” 江天歌点点头：“嗯，我下午有点事，要出基地一趟。” “那你晚上回来吗？” “教练，你晚上回来吧，你刚才说的密码破解程序编程编写的内容，还没有讲完！” “对，教练，你今晚回来继续讲！我们今天就想把密码破解的内容学完！” “对对对！教练，你是回家吧，那你五点……不……四点吃完晚饭就回来！” “……” 计划着晚上不回来，要在家里住一晚，睡家里舒服的大床的江天歌：“……” “…也…行…吧。” “但回来的时间，要到七点之后。” 哪家好人四点就吃完晚饭的？！ …… 第323章 两人都被对方闹得有点小脾气了 对于晚上要回来的事，江天歌虽然有些小郁闷，但郁闷过后，也是有些小欣慰在的。 毕竟，“牛马”懂得拿起鞭子自我鞭策了，她这个“赶牛人”，以后肯定就能省心不少。 就是…… 希望他们能懂事一点，有分寸感一些。甩鞭子的时候控制一下，尽量不要连着她也一起鞭打上。 江天歌回去的时候，江援朝和方德音都还没下班呢，江天歌给他们打了个电话，就去榆钱胡同找江老爷子。 江家里，很安静，只有江老爷子在家。 江老爷子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原本放着的果盘和茶杯桌子，现在摆满了他的书。老爷子鼻子上架着个老花镜，低着头，蹙着眉翻着桌子上的书。 江天歌进门看到这一幕，就笑着问：“呀？爷爷，您这是要考博士呐？” 听到声音，江老爷子从书海里抬起头来。看到突然回来的江天歌，他面上一喜，“回来啦？”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看江天歌的眼神里，闪过几分哀怨的情绪。 对江老爷子突然哀怨的小表情，江天歌看得一乐，“爷爷，干什么呢？不欢迎我啊？” “不欢迎我，那我走？”江天歌语气上扬着说道，一边作势要调转脚步退出去。 江老爷子眼睛从老花镜上边框上瞪出来，“回来。” 江天歌“哦”了 一声，就瞟着江老爷子说：“我还以为您不欢迎我呢。” 听出了江天歌语气里的故意，江老爷子咬了咬腮帮子，又忍不住瞪了江天歌一眼。 随后就对江天歌招手，“你快过来！” 动作和语气，都透着几分焦急。 江天歌想起上午张剑波说江老爷子神情有些憔悴的事，她仔细看了看，老爷子好像确实是有点憔悴，眼下似乎还有点黑眼圈？ “你快来看看，我琢磨了好久，列出了这些名字，但又总觉得每一个，都缺了点意思。” 江老爷子把江天歌拉到身边，就把一个笔记本塞江天歌手里，指着本子上的名字，催着江天歌给他提参考意见。 自从上次江天歌把给鱼雷起名字的事情交给江老爷子之后，江老爷子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琢磨这事。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兴致冲冲的，觉得自己一定要，也一定能想出一个寓意深远、不落俗套、即使到几十年后也能让人赞叹的名字。 但这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满意的名字没想出来，脑袋上的白头发，倒是给想出了不少。 原本，因为之前信誓旦旦地跟江天歌说过，自己一定能把名字起好，江老爷子还硬撑着，瞒着江天歌自己一直没能把满意的名字想出来的事。 现在每天都被这个事折磨着，把他折磨到失眠，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而且，也快要到王光季给的期限时间了，要是再想不出来，可就来不及了。江老爷子这才不得不跟江天歌坦白呢。 看到江老爷子皱得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江天歌有些哭笑不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因为她在起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名字上，会犯纠结，之前把这事交给江老爷子的时候，她也考虑过江老爷子会不会和她一样，会纠结、无法定夺的问题。 所以，之前她问过好几次江老爷子关于取名字的进展的事，想着如果老爷子也和她一样会犯纠结，那他们俩就一起想，两个人还能互相商量着，总比一个人在那儿纠结得好。 但是，她每次问江老爷子，江老爷子都是一副老神在在，淡定自如的样子。 因为老爷子表现出很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头头是道地跟她说要从哪些哪些诗句、文章里选名字，江天歌也就当老爷子确实是很有信心。 谁知道，这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呢。 看到江老爷子皱着的脸，江天歌本来还想要再笑话他两句，但看到他有些凹陷的眼窝，到底还是把话收回来了。 啧，嘴硬的小老头，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行，我看看，您先坐下歇会儿吧。”江老爷子刚才为了方便他翻书，是把桌子四周的椅子都搬走了，自己绕着桌子站着。 江天歌给江老爷子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按着他坐下后，才看笔记本上的内容。 江老爷子起的名字，非常多，写满了好几页纸，【华夏】、【改革】、【蛟龙】、【远征】、【超越】…… 每一个名字，江老爷子都在一旁写上它寓意。 这些名字，江天歌觉得都还正常。 但…… 【捉鳖】？ 江天歌眼角抽了抽。 【捉鳖】这个词，用作鱼雷的名字，也不能说不契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远比其他的更加契合，但…… “爷爷，这个捉鳖，就不要了吧？”江天歌商量着问。 虽然，她现在也没有头绪，没能选出合适的来，但她可以尝试着反着来，把不怎么合适的先挑出去。 江老爷子皱了皱眉，他说：“这个【捉鳖】，我是选自诗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里的【捉鳖】二字，我很喜欢这句诗。而且，这是伟人的诗，放在这里也很合适。” “要不，先保留着？” 江天歌想了想，建议说：“那……要不叫【揽月】？” 江老爷子又皱了皱眉，他看向江天歌，表情很是疑惑地问：“放到海里的东西，叫揽月？到海里揽月？” 江天歌：“……” 也确实是。 和【揽月】相比，还是【捉鳖】更强点。 江天歌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那我们再看看，看看其他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爷孙俩人，就一直凑头琢磨着起名字的事。 但几个小时过去，一直到其他人回来，江天歌和江老爷子两个人都讨论得口干舌燥了，都还没能把名字给确定下来。 不仅如此，两人都被对方闹得有点小脾气了。 …… 第324章 你抢我爸，我就抢你妈 江向梅和方德音一起过来，就看到江天歌和江老爷子两个人，分坐在两个沙发上，互相隔得远远的，都抿着唇，垂着眼，谁都不看谁，也都不说话。 江向梅觉得这很是稀奇。 之前，老头子没少纵着江天歌怼她骂她，老头子对江天歌，好得不得了，比她这个亲女儿还要好。 江天歌也经常能把老头子哄得团团转，他们俩人好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亲父女呢。 虽然，江向梅已经被成功改造了，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是自己的原因，不能怪江天歌。 但或许是因为和江天歌的关系，是从“仇人”转变过来的，江向梅现在对江天歌的心理，就有些复杂。 自己要是遇到了事，她第一个会想到找江天歌， 让江天歌帮忙出主意。在外面如果看到有人说江天歌的坏话，她也会第一个冲上去理论，维护江天歌的形象。 但如果知道了江天歌的糗事，她也是第一个上来嘲笑的。 就比如现在，看到江天歌和江老爷子以前好得很什么样的爷孙俩，突然互不理睬地闹别扭了，江向梅眼睛就滴溜滴溜地转了起来。 “爸，江天歌，你们吵架啦？” “哎呀，我说你们俩，都是一家人，吵什么架啊，和气才能生财，知不知道呐？” “江天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爷爷是长辈，你是小辈，要尊老，知不知道呀？” 江向梅越说越起劲，眼睛里闪烁着亮光，教训完侄女，也没有忘记教训自己的亲爹。 “爸，你也是，你也一点都不懂事，江天歌是你孙女，你是当长辈的，要爱幼，有话好好说，你要是说不听，告诉我，让我给你评理，都好过吵架啊？” 看到江向梅跟花蝴蝶一样，幸灾乐祸，甚至还有点小人得志的表情，江天歌就无语地送了她一对白眼。 这江向梅，是又欠怼了。 江天歌扫了江向梅一眼，正要对江向梅开怼。但她都还没开口，江老爷子就先开口了： “江向梅，你话怎么那么多？嘴巴整天叽叽喳喳的，树上的麻雀都没有你吵。” “你不是说要跟你嫂子学计算机么，上课教的学会了吗？课后作业做了吗？下一节课要学习的内容预习了吗？” 江向梅：“……” 听到江老爷子跟机关枪突突突地冒出来的话，江天歌愣了半秒，就一点都不给江向梅面子，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着的同时，不忘给江老爷子比了个大拇指。 看到江天歌肯定的大拇指，江老爷子挑了挑眉，似乎是很骄傲的样子。 看到两人的互动，江向梅愣了愣，表情就一言难尽。 这两个人，明明刚才都还互不理会的，现在就一致对外，来对付她？感情就她一个人是外人背？ 江向梅咬牙瞪眼，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她再管他们的事，她就跟他们姓！ 江向梅看了江天歌一眼，就拉起一旁的方德音说：“三嫂，刚才上课讲的内容，我有一些不明白，你来给我讲讲。” 江向梅现在，不仅在工作上上进了不少，在其他方面，也有了不少的改变。就比如，前段时间，她就给自己弄了一个旁听证，只要有空闲时间，就跑去华大听课，要提升自己。 方德音现在已经在华大任教了。她刚回来，学校说是照顾她，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就让她先教本科生的课程。 江向梅去蹭课，蹭着蹭着，就蹭成了方德音的学生。 江向梅拉着方德音的时候，眼神还故意地往江天歌身上瞟，眼眸中带着得意和挑衅，似乎是在说：你抢我爸，我就抢你妈！ 看出了江向梅幼稚的意图，江天歌无语得都不想给她翻白眼。 抢呗，只要你抢得动。 “妈妈，一个星期不见，我想你想得都瘦了呢……” “向梅，今天上了这么长时间的课，你也累了，先休息会儿吧，改天再学。”说着，方德音拍了拍江向梅的手，就把她推开，笑着向自己的女儿走去。 江天歌弯着眼睛，给江向梅抛了个胜利的眼神。 江向梅：“……” 江天歌的嘴，骗人的鬼！ …… 江天歌暂时把起名字的事情放一边，和方德音凑一起聊着天，江向梅凑过来的时候，再顺便怼怼江向梅，心情很是不错。 五点多的时间，江援朝也下班回来了，江天歌又去和老父亲聊了一会儿的天。 插科打诨地逗了一会儿的嘴，也正经地说了些各自忙的事。 除此之外，江天歌也没忘记问江援朝，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事，以及关于他新的警卫员要什么时候到位的事。 听到江援朝说，新警卫员，要到六月中旬，才能上岗，江天歌皱起了眉。 她看着江援朝问：“你是不是也要去南省参加演习？” 江援朝顿了顿，就点头，“嗯。” 江天歌的眉头蹙得更紧。 也就是说，新来的警卫员，刚刚到位，和江援朝都还没有多熟悉，就要一起去南省。 和警卫员都没来得及磨合，彼此不熟悉，彼此没有默契，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这都无伤大雅，但一旦遇到了突发事件，就很容易出问题。 而按照江丝雨说的，江援朝出事的地点，就是在南省。 并且，时间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次去南省的时候。 江天歌跟江援朝确认：“新的警卫员到了之后，现在的小陈哥就不再跟在你身边了，是吗？” “有没有可能，这次你想办法，不去南省？”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江天歌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 江援朝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可能。” 知道江天歌这么紧张，是因为江丝雨之前说的话，江援朝叹气，笑了笑，说：“你别多想，我是军人，是在部队里，不会有危险的。” 突然想到什么，江援朝皱了皱眉，就问：“我今天知道，计算机编程队，也会去南省，你应该不……” 因为之前还不知道编程队的训练结果，有计划让编程队也去参加演习的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张剑波是这两天，才对外小范围公布这个消息的。 对江援朝刚才不在意的态度，江天歌有些不满。所以，现在没等江援朝说完，江天歌就打断说：“我当然也去。” 江援朝马上皱眉，“南边临近邻国，不安全，你不要去。”他去南省，是应该的，但江天歌，是可以不用去的。 江天歌照搬江援朝刚才的话：“我虽然不是军人，但我也是在部队里，不会有危险的。” 江援朝一噎。 …… 第325章 茶言茶语 父女俩人大眼瞪着小眼。 江援朝声音无奈，“天歌，你……” 江天歌给他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先别说话。” 既然改变不了江援朝必须去南省的事实，那她就要尽可能地想办法，确保江援朝的安全。 最烦的是江援朝竟然还一点都不当回事，江天歌现在都不想和江援朝多说话了，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就又停下来，眼睛动了动，就绷着小脸说： “武器研究所的王光季教授，让我给新研发的鱼雷起个名字，我为了感谢爷爷的支持，让爷爷来取了。你也给我提供了不少支持，也应该把机会分一点给你，你也想几个合适的名字给我吧。” 今天她和江老爷子俩个，琢磨了大半个下午，都没想出一个很满意的，按照他们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出一个满意的来。 江援朝这书房里也放着不少书，他也是一个爱看书的，那就让他也一起来出主意。 如果江援朝也像她和江老爷子一样，在这事上纠结，无法下定论，那就更好！ 这正好可以折磨折磨他，最好是把他纠结到掉头发！秃头！ 说完，不等江援朝反应，江天歌抬脚就走，不带一丝犹豫的。 从江援朝书房出来，江天歌马上就去找方德音。 她说的话，江援朝不听是吧 ？那她就找外援来。 方德音温婉优雅，看着像是需要依赖别人的小女人形象，江援朝晴朗端方，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 但实际上，俩人在相处的时候，却完全是反过来的。 和方德音站在一起，江援朝看着人高马大，威严自信，但内里里，他就是个“老婆奴”。 方德音把江援朝拿捏地死死的，一个眼神，就能让江援朝认怂。 江援朝不听话？让方德音收拾他！ 江天歌拉着方德音，跟她嘀咕抱怨的好一番。 怕吓到方德音，江天歌没有把事情直接告诉她，而是皱着眉，摆出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妈妈，我爸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见到女儿失落的表情，方德音马上心疼得皱眉，“怎么这么说？发生什么事了？” “唉……”江天歌叹了口气，嘴角就勾起一抹苦涩牵强的笑，“觉得我爸现在，对我的态度很冷淡，我和他说话，他一点都不当回事，还嫌我烦，不许我说话，把我轰出来。” “唉，可能……我爸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了吧……” 正好走过来，找方德音的江援朝：“……” 江援朝都要被她这装模作样的样子给气笑了。 他本来是想跟方德音商量，让她学校放假后，带江天歌去港城走走。这样，江天歌就没有时间去南省了。 结果可倒好，江天歌不仅先一步找上了方德音，还唱念做打地倒打一耙。 看到江援朝瞪过来的眼神，江天歌趁着方德音不注意，对着江援朝勾了勾嘴角，就快速变换表情，委屈地抱紧方德音的胳膊，就茶言茶语地说： “妈，你看，我爸瞪我，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我，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 “援朝。” 方德音皱起眉喊道。 方德音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语调里却透着浓浓的谴责，看向江援朝的眼神，也带着不满的情绪。 看了眼前一秒再挑衅他，下一秒就装成小白兔的江天歌，江援朝眼角抽了抽，他无奈地给自己辩解：“德音，你别听她乱说……” “我哪句话乱说了？” 江天歌理直气壮地反驳问：“刚才你过来的时候，没有瞪我吗？刚才在书房里，我说话的时候，你没有不当回事吗？我没有被你气出来吗？” 明明是你自己耍脾气，甩帘跑出来的，他都还没来得及喊她，人就不见了，现在却怪到他头上来？ “江天歌，你……” “援朝。” 方德音嗔了江援朝一眼。 看到方德音的眼神，江援朝咬咬牙，就把要说的话止住了。 见状，躲在方德音身后的江天歌，冲江援朝得意地挑了挑眉。 江援朝：“……” 制止住了丈夫，方德音就回头看向女儿，她安慰说 ：“天歌，你别跟你爸计较，我让他跟你道歉。” 江天歌摇头，“妈妈，不用道歉。他毕竟是我爸，让他给我道歉，就生分了，还会伤害我们的父女感情的。” 江援朝没眼看地把目光别开。江天歌说的这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后面肯定没憋着好话。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江天歌说出她的目的了：“妈妈，你让他以后对我说的话，都要认真听，认真考虑。” 方德音动作慈爱地摸了摸江天歌的头，就点头说：“好。” 目的达到了，江天歌马上就把装出来的沮丧失落的表情收起来，眼睛笑眯眯的，“妈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江援朝：“……” 江天歌不管江援朝的反应，抱着方德音的胳膊对她好一顿夸，夸够了之后，才带着胜利的微笑离开，把江援朝直接交给方德音了。 虽然，江天歌对方德音是如何让江援朝答应她的要求的事情，也有着一定的好奇，很想看江援朝是如何被拿捏的。但比起好奇，还是事情本身更重要。 江天歌知道，方德音答应了她，就一定能把事情办到的。 要是她在场，方德音说不定还发挥受限了呢。 江天歌心情不错地哼着歌，想了想，就回去江援朝的书房，拨了方守义的电话。 她是先打去方家祖宅那边。 方老爷子前段时间回去港城处理事情了，方家的其他人，也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江天歌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留在祖宅里的陈嫂接的。 江天歌知道，过去的那些年里，一直都是陈嫂跟在方德音身边照顾她，所以，对于陈嫂，江天歌是很尊敬的。 听到陈嫂的声音，江天歌先是关心地问了陈嫂的身体状况，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聊了好一会儿，才问起方守义： “陈奶奶，我小舅舅在家吗？” …… 第326章 神神秘秘的方守义 陈嫂以前就是北城人，虽然跟着方家去了港城，又跟着方德音在蓝国呆了不少时间，但相对来说，她呆得最舒服的，肯定还是北城。 回到北城来，回到了从小就熟悉的环境，方家的人又都尊敬她，也不让她干活，她闲着没事就到胡同里和人唠唠嗑，到公园里转悠转悠，日子舒适得很。 陈嫂本来就照顾方德音很长的时间，对方德音很好，见到了江天歌后，自然也非常爱屋及乌，对江天歌很是慈爱。 和江天歌说电话的时候，一直都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江天歌问起方守义来，她才微微皱了皱眉。 想到方守义的情况，陈嫂就忍不住跟江天歌抱怨了起来： “你小舅舅，都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他还神神秘秘的，不让我打电话找他，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哟。” 听到陈嫂的话，江天歌也觉得有些奇怪。方守义不回去方家老宅，住在外面，这都没什么。 和家人的感情，不管有多好，也都会想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方老爷子也不是专制的人，他并不会强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要和他住在一起。 方家的人自从回来北城后，就都先后在外面买了房子。除了方老爷子是常住在方家老宅的，其他人，都会时不时住到外面。 所以，方守义不回去方家老宅的事情，并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神神秘秘的，不让陈嫂给他打电话的行为，就透着一股怪异。 这是干什么呢？去做贼了？ 想了想，江天歌问：“陈奶奶，小舅舅现在是住在方园那边吧？我待会儿打电话过去问问他。” 方园是方守义给自己买的房子，一个很大很豪华的四合院，据说，这个四合院，以前曾是某个王爷的院子。 而“方园”这名字，也是方守义自己取的。 之前刚知道方守义取了这么个简单粗暴的名字的时候，江天歌和方老爷子还无语了好一番，一个笑方守义是“方员外”，一个打趣方守义可以直接把“方园”改为“方府”。 听到江天歌的话，陈嫂又皱起了眉，“他不在方园哦，到底是住在哪个地方，我也搞不懂他了。” “天歌，你是找你小舅舅是有事吧？我给个电话你。这个电话，是你小舅舅之前打回来，我记下的。” 虽然方守义叮嘱了，说没什么事，尽量不要打他的电话。但江天歌这不是有事么，“天歌，你问问你小舅舅他最近在干嘛，也叮嘱他，让他可一定要遵纪守法呐。” 江天歌点头说：“好，陈奶奶，我知道啦，您等我消息吧。” 别说是上了年纪，爱多想的陈嫂，她都对方守义的行为有点犯嘀咕了。 拿到号码，江天歌又和陈嫂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拨打给方守义。 铃声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江天歌正要出声喊“小舅舅”，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你好。” 不是方守义的声音，是一个女声。 声音透着一股沉稳清冷。 江天歌眼睛快速转了转，就语调客气地说：“你好，我找方守义先生，不知道他方不方便接电话？” 对面的声音依然清冷没有起伏，“你等一下。” “好的，麻烦了。” 江天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绕着电话线，猜想着方守义那边的情况。她在心里“啧”了一声，暗暗嘀咕方守义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搞起了“金屋藏娇”这一套了吧？ 刚才陈嫂还跟她念叨方守义的终身大事，如果让陈嫂知道，方守义有情况了，陈嫂应该会很高兴。 江天歌正想着，电话对面就有动静了，这次拿起电话的，是方守义。 听到听筒里传来低低的“喂”，和方守义平时张扬的风格一点都不像，江天歌挑了挑眉，就问道：“小舅舅，你干什么呢？做贼呢？” 方守义刚才的声音，怕人听到了一样，就好像，他现在是在去和人偷情，很心虚怕别人的正牌丈夫抓包似的。 江天歌心里这么想，也直接嘀咕了出来。 方守义一听，表情一慌，马上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没看到那个冷清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他咬牙，压着声音说：“江天歌，你别胡说哇！” 虽然他现在确实是很心虚，但他是因为别的事！ 江天歌嘀咕了句“谁叫你打个电话都弄得鬼鬼祟祟的”。 才说 ：“嗯嗯，知道了，给你道歉。” “小舅舅，你现在在哪？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你的方园吗，怎么不住那边了？” 说着，不等方守义回答，江天歌又转着眼睛问，“刚才那位接电话的女同志，声音还挺好听的。你们现在……是住一起吗？” 方守义被江天歌的话问得老脸一红，又下意识地往门口瞟了一眼，才虚张声势地说：“江天歌，你小孩子家家的，别打听那么多。” “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有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忙。” 江天歌“啧”了一声，见方守义没打算要告诉她，心里虽然有些小遗憾，但也没再死缠烂打着追问。 她说回自己的正事，“小舅舅，我想要几套好的防弹衣，你能帮我弄到吗？” 既然江援朝必须去南省，那她就先把要准备的东西都给准备好。 部队里也有防弹衣，但那都是在特定场合里，才会穿上的。 她想弄几套来，让江援朝随时都能穿着。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义皱了皱眉，问：“怎么突然要这个？发生了什么事了？” 去南省的事不能透露出来，江天歌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没事，还不是因为我爸工作特殊么，我是他的孝顺女儿，想给他备着。” 想到江援朝的工作情况，方守义就没再多问，他点头说：“可以，我让人给你从国外带回来。” 说完，方守义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江天歌：“就这个，没其他的了。” 方守义接道：“哦，那我就挂电话了。” 语气透着急切，听不出一丝的留恋。 江天歌还想说什么，但话音还没说出来，电话就被方守义挂断了。 江天歌：“……” …… 第327章 江天歌，我就知道跟着你能吃肉 江天歌在江家吃完了饭，陆正西正好掐着点过来接她。 坐上车，江天歌就说：“先去一趟前门那边，我定了点吃的。” 陆正西点了点头，一边问她：“没吃饱？” 江天歌说：“我吃饱了。” 刚才江家的餐桌上，几乎都是她爱吃的菜，给她肚子都快要吃撑了。 “是买回去投喂萧峰他们的。我定了肯德基，给他们换换新鲜的口味。” 前两个月，北城里开了第一家肯德基店铺。 因为这是新式的快餐餐饮模式，加上经营的形式新颖，食物口味独特，肯德基开店以来，就很受欢迎，每天店铺门前都排起了长龙。 按照肯德基现在场面火爆、供不应求的情况，江天歌一下子要六十个人的份量，是有点难办的。 但她有后门。 北城肯德基店铺背后的老板，是刚才挂她电话的方守义。 之前，方守义想在北城开西餐厅，当时江天歌正饿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吃炸鸡翅，就对方守义一顿忽悠，就把他忽悠来开肯德基店了。 方守义是和肯德基的总部，谈下了整个华夏地区的授权。所以，他是现在北城肯德基店铺，以及以后华夏国地区内所有肯德基店铺的大老板。 之前过年的时候，江天歌给方守义，让他帮忙投资的本钱，已经得到了一笔收益了。但江天歌没拿，让方守义继续帮她投资。方守义就把钱投到了肯德基店铺了。 说起来，江天歌也算得上是小半个老板。 所以，她走后门，走得并不心虚。 更何况，还有刚才方守义挂她电话的事。 想到方守义刚才挂电话时的果决，江天歌就忍不住跟陆正西吐槽起来。 听着江天歌喋喋不休的话，陆正西笑了笑，等她说完，陆正西就说道：“我刚才过来的路上，看到你小舅舅了。” 江天歌侧身看向陆正西，表情很是意外，“嗯？真的？” “真的。”陆正西点头，“只是，你小舅舅，看着很……” 想到刚才看到的方守义，陆正西微微蹙了蹙眉，斟酌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词，“很返璞归真。” 见江天歌不解地盯着他看，陆正西又想了想，换了个江天歌之前说过的词，“我刚才看到你小舅舅，他穿得很接地气。” 接地气？ 这可不是方守义的风格。 再联系到刚才打电话时候，方守义的反常，江天歌语气笃定地下定论说：“他肯定是在搞什么猫腻。” 随后，江天歌就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可惜我现在没空，不然我也去凑凑热闹。” 和陆正西嘀咕了一会儿方守义，车就到了前门。 虽然现在快七点了，但肯德基店铺前，仍然排着长长的队，为了防止因为有人插队而闹出纠纷，方守义还特意请了人来维持秩序。 在门口维持秩序的一个人，之前就见过江天歌，知道江天歌和方守义的关系，看到江天歌，过来打招呼，知道江天歌是来拿定好的餐品，就热情地带江天歌和陆正西进去。 正在排队的人，看得羡慕得不行。 陆正西搬着打包好的东西出来的时候，闻到箱子里飘出的香味，其他人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基地里，萧峰、郑文华这些人，都在等着江天歌回来呢。 看到江天歌回来，一个个眼睛发亮。看到陆正西手上搬着的一大箱肯德基，眼睛更是瞪直了。 萧峰激动得蹿过来，“教练，这是给我们的啊？” 北城肯德基开张的时候，他们计算机编程队还没开始集中培训呢，所以，他是亲眼看到过肯德基开张时的盛况的。 难买不说，价格也有点小贵，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一顿肯德基，都快抵上他们小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本来，他是想着等培训结束之后，再去吃一顿当做庆祝的。 但现在，江天歌竟然给他们买来了！ “江天歌，我就知道，跟着你能吃到肉！” “那当然了。”江天歌抬了抬下巴，就大手一挥，让大家敞开了肚子吃。 大家吃得高兴，兴致很是高昂，江天歌当然也没忘记趁机再打一番鸡血。效果，自然也是立竿见影的。 当天晚上，本就高昂的培训热情，更是高昂了一个度。 看到了肯德基的作用，江天歌就时不时给他们投喂一顿。但只有第一次是管够，让他们敞开肚子吃，之后都控制着量，不敢买太多，怕把他们给吃成胖子。 她设想中的计算机编程队，可是要威风凛凛的，要是到时候一个个都胖墩墩的，看上去对外的威慑力都减了一半。 要管他们的培训效果，还要留意着他们的身材，江天歌再次感慨自己这个教练，当成了老妈子。 不过，好在，所有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江天歌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而且还是超额的。 到了六月中旬，临近前往南省的日期，计算机编程队的培训暂告一段落。而计算机编程队的培训效果，也远超了江天歌最初设定的目标。 了解了培训的成果，最高兴的，就是张剑波了。 他看江天歌的眼神，比看到了自家儿子还亲切，“天歌，我就知道把事情交给你，准没错！” 张剑波夸了江天歌好一番，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说起正事：“天歌，我想再次跟你确认一遍，你确定要一起去南省吗？” “其实，你不……” 猜到了张剑波后面的话，江天歌打断他道：“张同志，我很确定想要一起去。您之前可是答应了的，可别反悔啊。” 张剑波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他反不反悔的事。 …… 第328章 两个臭皮匠，顶三分之二个诸葛亮 江天歌现在虽然在帮他带计算机编程队，但她并没有成为正式的军人，再加上她年纪也并不大。 所以，之前，他确定让江天歌一起去南省之前，是让江天歌先回去，和江援朝商量一下的。 江天歌说江援朝支持她去南省，他才同意的。 但直到前段时间，他才知道，江天歌根本就没有和江援朝商量，江援朝对江天歌去南省的事情，也并不是很支持。 江天歌也猜到了张剑波现在劝她，是因为江援朝。 想了想，她就说：“张同志，我想去南省，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江援朝同志。” 江天歌表情认真 ，一本正经地说：“张同志，您也知道，江援朝同志在南省边境待了很多年。” “江援朝同志，是我崇拜的偶像，是我敬仰的楷模，是我追随的榜样。” “我作为他的后辈，作为他的女儿，很想去看一看他曾经奋斗坚守的地方！张同志，请您一定要成全我的愿望！不然，我会遗憾终生，寝食难安的！” 张剑波：“……” 张剑波失笑着摇了摇头，“行吧，还有几天时间，你先回家收拾一下，到时候一起去南省。” 江天歌笑着说：“好的，谢谢张同志的成全！” …… 江天歌回家之前，先去了趟方家。她之前让方守义帮忙买的防弹衣，方守义托人从国外买回来了，前两天到北城的，她今天刚好可以去拿，也顺便看看方老爷子和陈嫂他们。 江天歌以为，方守义还在外面搞着他那神神秘秘的猫腻，没有回方家老宅。 但一进门，陈嫂就把她拉到一旁，皱着眉一脸担心地说：“天歌，你小舅舅昨晚回来之后，就很不对劲，也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问他都不说。” 江天歌有些意外，“我小舅舅回来了？” “嗯，回来了，昨晚天黑了才回来了，桑这个脸，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都没见他出来，里面也没个动静，我真怕他出了什么事。” 陈嫂这是对方德音以前的事有阴影了。虽然方守义没有抑郁症，但想到方守义昨晚回来时，心情低落的样子，就忍不住心慌慌的。 陈嫂皱着眉，很是发愁，“你外公昨天又和朋友去石景山那边了，其他的人也不在，你要是不来，我都想去找你妈妈了。” 江天歌抓着陈嫂的手安慰她，“陈奶奶，您别担心，我小舅舅估计是在房间里睡觉呢，这是我过来路上买的糕点，您拿屋里，泡壶茶，当早茶吃着，我去喊小舅舅起来。” 江天歌在方守义房间的门上敲了两下，就出声问：“小舅舅，你起来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房间里的回应。 “嗯。” 声音低低的，闷闷的，情绪不高。似乎还很沮丧的样子。 方守义这样，肯定不是因为生意的事。对方家的人越了解，江天歌越觉得，方家的不少人，都是天生就适合做生意的。 方家的人身上，有一种愈挫愈勇，愈战愈强的特性。 如果方守义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他现在肯定精神抖擞地去复盘，去翻身，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沮丧失落的时间。 不是因为工作和生意上的事，方家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那就是因为其他的事。 江天歌突然就想起之前，她打电话给方守义时，接电话的那个女生。 方守义这情况，估计是受情伤了。 当了几十年的单身狗，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了，这没多久，又受上了情伤，方守义这情路，也是挺坎坷的。 “小舅舅，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一起聊聊天呗？” 江天歌动了动眼睛，意有所指地说，“在一些事情上，我还是挺有经验的，听我给你分析分析？我们两个臭皮匠，顶三分之二个诸葛亮呐。” 江天歌的话，应该是让方守义心动了。 江天歌听到房间里窸窸窣窣地响了一会儿，就听到方守义有气无力的声音，“你去书房等我。” “行。” 江天歌在书房等了一会儿，方守义才过来。 方守义刚才应该是去洗了脸，给自己整理的一番，但他现在的形象，头发耷拉，眉眼和嘴唇都垂着，一点都没有他平时精神且精致的姿态。 见到方守义这样的状态，江天歌对那个女生，就更加好奇了。 “小舅舅，别沮丧，遇到什么问题了，跟我说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方守义只是叹气，垂着头坐在沙发上。 江天歌就自己问：“小舅舅，你这是失恋了吧？” 方守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那就是默认了。 江天歌：“小舅舅，别伤心，虽然，你在年纪上不是很占优势，但其他方面，没有多少个人比得过你。” “你长得又高又帅，洁身自好，没有不良嗜好。最主要是，你有钱！实在不行，你就给她送房子，送珠宝，她总会回心转意的。” 听到后面的话，方守义表情变了变，眼里闪过一抹无法形容的复杂。 看到方守义的反应，江天歌心里一顿，脑子有些犯迷糊了。 方守义的失恋，该不会是因为不舍得给女生花钱，所以才被女生嫌弃，分手了吧？ “小舅舅，和人处对象，可不能抠搜的哇。”江天歌语重心长，心情也有些复杂。 方守义一直都是很大方的人的啊，怎么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小舅舅，女生在意的，是你的心意，你要是一点钱都不舍得给女生花……” “哪是我不舍得，是……是……”方守义说了好几个“是”，但都没说出个后文来，后面的话，似乎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看到方守义这样，直觉背后有事的江天歌，愈发耐心地引导方守义，让他把事情说出来。 江天歌虽然带着点吃瓜的心思，但本意，还是想给方守义解决问题，帮他解决失恋沮丧的事情的。 但听完方守义的话，江天歌木愣了好一会儿。 “你是说，你对一个女同志一见钟情，然后你装成到北城务工的人，租了人女同志的房子，结果现在事情露馅了，就被人赶出来了？” 江天歌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方守义。 见方守义满脸的尴尬，江天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完全没眼看。 “小舅舅，我觉得，你还是适合当光棍，以后继续当着光棍吧。” …… 第329章 别画饼 方守义被说得一噎，表情更加尴尬，他摸了摸鼻子，看着江天歌，讨好地笑了笑，“天歌，你刚才说要帮我出主意的……” “抱歉，刚才的话，我收回了。”江天歌再次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方守义不愧是和江援朝走得近的。前有江援朝大半夜蹲酒店楼下，上演中年苦情偶像剧，后有方守义隐瞒身份，装穷住进人女生家里。 但很可惜，他不是小说里隐瞒身份和女主谈恋爱、马甲暴露后被女主更加崇拜的霸总。 方守义这不是爱情剧，是喜剧，还是失败的那种。 “你是不是还跟人女同志装穷，让人可怜你啊？” “……” 方守义讪讪地笑笑，飘忽着眼神要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去，“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天歌，你先帮我想想办法。” 之前，他是怕和华施错过了，恰好华施家的院子要出租，他当时脑子一动，就假装是刚到北城，没房子住，去租了她家的房子。 他也不是故意装穷的。 实在是，他要是不这样，根本就找不到和华施相处的机会。 华施外表上看着性情冷清，不爱交际。但实际上，她是最面冷心热的人，对于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她会尽力地帮。 他本来是想，先和华施熟悉了，让华施看到他身上好的个人品质，积累好感，之后再慢慢找机会，跟华施透露自己的情况。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昨天，肯德基总部的总裁，亲自带着人来参观北城的店铺，他去接待。 但非常不巧的是，他带着肯德基总部的人在前门店铺那边参观的时候，撞见了华施。 早上的时候，他是穿着一块钱不到的衣服，从华施家里出来，但下午再见面时，他却穿着得体矜贵的西装，和外国人侃侃而谈。 看到华施的那一刻，他当场愣住，脑子都空白了。 而且，关键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主动去跟华施汇报了自己的行程，说自己找了一个工地的工作，要去工地上搬砖…… 想到华施昨天的表情，方守义就很是追悔莫及。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方守义皱着脸，“天歌，她生气了，我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江天歌又翻了个白眼，都不知道要说方守义什么好，“除了道歉，负荆请罪，还能怎么办？” 方守义想了想，就又苦起了脸，“可是，她说她以后都不想见我，不许我出现在她面前。” 江天歌：“你之前能厚脸皮的骗人，住进人家家里，现在就不会厚着脸皮，找人道歉么？” 方守义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又拉着江天歌商量他要怎么道歉，才能不让华施更加反感他的事。 商量完之后，心里有底了，方守义身上的颓丧感才退去了不少，恢复了以前的精神劲。 他主动说道：“陈嫂跟你说了吧，你之前让我帮你弄的防弹衣，前两天就拿回来了。” 想到什么，方守义笑了起来，“你和你爸，还挺心有灵犀的。” “你爸爸也让我帮买了防弹衣，是你的尺码的，你待会儿一起拿回去吧。” 想着江天歌和江援朝这互相照顾、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温馨，方守义颇为向往地说：“要是以后我也能生一个女儿，就好了。” 江天歌：“……” 江天歌眼神一言难尽地看向方守义。 喜欢的人还生着你的气呢，八字的一撇都还没见影，就想到要一个女儿的好事，你想得还挺美的啊？ 但毕竟，方守义帮她买了防弹衣回来，拿人的手短，她就不戳破方守义的美梦了。江天歌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嗯嗯，祝你好运。” 江天歌和方守义从书房里出来，陈嫂听到动静，马上走了过来，眼神询问地看向江天歌。 “陈奶奶，您别担心，我小舅舅好着呢。”江天歌抱了抱陈嫂的胳膊，胡乱地给方守义编着理由，“我小舅舅昨天，在外面和人吵架吵输了，所以关房间里，生自己的闷气呢。” “刚才我传授了不少吵架的技巧给小舅舅了，他现在已经变强了不少，以后再和人吵架，应该就不会再吵输了。” 陈嫂皱着眉，一脸不认同地看向方守义，“我说守义，你都多大的人了，和人吵个架，还值得生这么大的气的。” 方守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沉默着把江天歌胡编的这事给认下。 不认下能怎么办？ 要是让陈嫂知道了他干的事，之后一段时间里，他不仅要成为家里的笑料，还要轮番被老头子还有哥哥嫂嫂们做思想工作。 刚才他可是费了不少口水功夫，才让江天歌答应帮他瞒下这件事的。 方守义亲自帮江天歌把防弹衣搬上车，江天歌离开之前，方守义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记得帮我保密啊。” 江天歌抿嘴应他，“知道了。” 方守义又压低声音说：“江天歌，你是我最亲的外甥女，我有事找你，你可不能躲啊。” “等事成之后，我给你封一个大红包。” 方守义说的“事成”，是指结婚。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完全就是猴年马月的事。 江天歌纠正他，“你先一步一步来吧，别画饼。” …… 江天歌回去的时候，江援朝和方德音都还没有回来，江天歌自己把防弹衣搬到了江援朝的书房。 现在，江天歌、江援朝、方德音一家三口多数时候，都是住在西单这边的宅子里，少数时候会回去榆钱胡同的江家那边住一两晚。 自从江天歌他们住回到西单这边，高金兰也跟了过来，负责江天歌他们一家三口的一日三餐。 江天歌回来没一会儿，去买菜的高金兰也回来了。她拿钥匙开了门口的信箱，把里面的报纸和信件拿了回来。 高金兰把江天歌的信挑出来，拿了过来，“天歌，这有你的信。” “好，谢谢。”江天歌把信接过来，没急着看，先把高金兰夸了一顿，“高大姐，最近的学习效果很好嘛，继续努力，争取在今年之后，认字率达到初中生的水平！” …… 第330章 一个画饼高手，一个吃饼高手 前几个月，高金兰在江天歌的建议下，去报名了夜校的扫盲班。原本只认识自己名字的高金兰，现在对江家所有人的名字，都能认能写了。 听到江天歌的夸奖，高金兰脸红红的，有些害羞，但眼睛里也闪着喜悦的亮光，“哈哈，天歌你的嘴巴就是甜。” “你放心，我一定多认字，多学习，活到老，学到老！” 现在也不急着做饭，高金兰就和江天歌聊起夜校的事。 “天歌，你知道，现在夜校里，哪个班最多人去报名吗？”高金兰眉飞色舞的，眼睛亮得不行，表情似是很急切地想要马上就把答案告诉江天歌，但又想要和江天歌卖一下关子。 “天歌，你快猜猜！” 高金兰这么想要让她猜，那这答案，肯定就是和她相关的。 江天歌笑，“是服装的班吗？” 高金兰很是激动，“啊！对对对！就是服装的班！教做衣服的那个班，里面每天都挤满了人！” “她们每个人，都想学成你奶奶那样，也去当设计师，也去和外国人交流设计，上报纸上电视呢！” 之前，江天歌把江老太太忽悠去上夜校，主要的目的是想找个事给她做，让她不要一直盯着江援朝的事。 江天歌当时给江老太太画了不少大饼，什么当知名设计师、创立品牌之类的。给江老太太画下的大饼，一套一套的。 江天歌之前也没想过，她和江老太太会这么契合。 她们，一个画饼高手，一个吃饼高手。 江老太太，把她画的饼，都给吃下去，并消化了。 过年的时候，江家人穿的衣服，几乎都是江老太太给设计的。和江家交往相识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庭条件不差的，对穿着都有一定的要求和品位。 看到江家人身上的衣服好看，聊天的过程中就不免打听了起来。一来二去，江老太太设计师的名号，就传了出去。 前段时间，有发国奢侈品巨头公司的人来了北城，考察北城的市场环境。江天歌的大舅妈，和这家公司的高管认识。 大舅妈很喜欢江老太太的设计风格，之前也得到江老太太专门给她设计的衣服。 因为方家和江家的关系，也因为想感谢江老太太，发国奢侈品巨头公司的高管和设计师，说想要和华夏国本土的设计师交流交流的时候，大舅妈就把江老太太引荐给他们。 这事，后来不仅上了报纸，还上了电视，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后来，又有北城的电视台对江老太太做了专门的采访，知道江老太太的学习经历后，大家羡慕、崇拜、敬佩的之后，不少人受到激励，也去报名夜校，要学当设计师的本领呢。 想到江老太太又是上报纸，又是上电视的风光，高金兰感慨说：“要不是因为我手粗，不是做那些精细活的料，我也想去学做衣服呢。” 江天歌笑着说：“高大姐，你哪里手粗了？你手巧着呢，你要是也想去学，那就去，说不定，下一个上报的，就是你了呢。” 听到江天歌的话，高金兰哈哈大笑，“天歌，你又哄我了。” 高金兰虽然读书不多，但她却看得明白。说起夜校里那些学习去上服装的班，想要学成江老太太那样的人，高金兰摇着头，一脸的不看好。 “用你那话说，叫什么来着？天…什么……哦！天赋！你奶奶是有天赋，才能那么厉害，其他的人，学完能有你奶奶十分之一的本事，都算是好的了。” 对于不少人跟风江老太太去上夜校，学服装的事，江天歌的想法却很乐观，“不管能学到多少，学了就是好事。” 去年的时候，上面就开始提倡全民教育了，刚开始宣传的时候，大家的积极性确实是挺高的，但时间一长，坚持学习的人不断变少，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但是现在，大家看到了江老太太成功的经验，看到了学习能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都不用再宣传，大家就抢着去学了。 据说因为这事，上面还有计划，要任命江老太太为全民学习的倡导人，给她拍宣传海报、拍电视广告呢。 想到江老太太现在的成就，江天歌就挺有成就感的。 江老太太能从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变成一个有着大名声的设计师，最主要的原因，是江老太太自身的能力和努力。 然后，次要原因，就是她画大饼的功劳了。 江天歌觉得，她的画大饼技术，很是不错，她可以适当地把画大饼的事业，扩大到更多的人身上。 江天歌当场就先给高金兰画了起来。高金兰吃了“大饼”，晕乎乎地去忙活了，江天歌才拿起刚才高金兰拿给她的信来看。 一共两封信，一封是陈志勇寄来的，一封是黄程昊寄来的。 黄程昊，关系到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所以江天歌先看了黄程昊的。 看到黄程昊信中的内容，江天歌开心一笑。 年春的时候，黄程昊就报名当兵了。黄程昊寄来的这封信，是他半个月前写的，他说他就要被安排去给某位领导同志当警卫员了。 所以让江天歌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给他原来的地址写信，等稳定了之后，他再和她联系。 江天歌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她就要找到上辈子的恩人伯伯了！ …… 第331章 半斤八两的父女 江天歌预估着，最迟，等到她从南省回来，肯定就能知道恩人伯伯的情况了。 到时候，再让江援朝在中间，给她牵一下桥，她就能和恩人伯伯搭上关系，找机会报恩了！ 看完黄程昊的信，江天歌又好心情地拆开了陈志勇的信。 之前，在海市的时候，江天歌就打电话回去苍南，联系陈志勇，但当时没联系上。后来回到北城，见到李敬伟之后，江天歌又联系了陈志勇。 这段时间里，江天歌一直和陈志勇保持着联系，掌握着陈志勇的情况。 两个月前，有空军飞行学院的人到苍南市招收飞行员，陈志勇本来就有当兵的计划，知道这个消息，他马上就去报名了。 他寄给江天歌这封信，就是想要和江天歌分享他的好消息：他已经通过了飞行员的选拔考核，马上就要入学空军飞行学院了！ 从陈志勇现在的人生轨迹走向来看，江天歌也确定了，这个陈志勇，就是上辈子她知道的，发生在九十年代那起华夏和蓝国飞机撞机事件中，和李敬伟一起牺牲的另外一名飞行员。 之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江天歌就有了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想法。 江天歌分得很清楚，她要阻止的，是撞机事件的发生，是李敬伟和陈志勇的牺牲，而不是阻止李敬伟和陈志勇去当飞行员。 阻止他们当飞行员，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所以，不管是李敬伟，还是陈志勇，江天歌都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 不管是现在在学计算机和当兵之前纠结着的李敬伟，还是已经报考、并选上了空军飞行员的陈志勇，江天歌都尊重、鼓励他们走自己选择的路。 江天歌知道，真正能阻止撞机件事情发生的办法，是让华夏国强大起来。 只有华夏国在各方面，各领域都强大起来，让蓝国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才会老实地遵守规则，才会不敢擅自把飞机开入我们的地盘内。 而华夏国的强大，是需要无数的人一起努力的。 看完陈志勇的信，江天歌就去拿了纸和笔，开始给陈志勇“画大饼”，畅想美好未来。 江天歌洋洋洒洒，写了满满的四五页纸，致力于把陈志勇学习上进的激情和热血都给烧起来。 江天歌写完信，厨房里的高金兰也做好了午饭，喊江天歌出来吃。 江援朝和方德音都没有回来，就只有江天歌和高金兰两个人。 吃着饭的时候，高金兰就说起：“你爸爸早上说，小陈明天就不跟在他身边了，让我晚上多做几个小陈爱吃的菜呢。” 高金兰说的小陈，是这段时间在江援朝身边暂替警卫员岗位的陈乘风。这应该是新安排的警卫员，可以上岗了，就不用陈乘风再顶替了。 高金兰还在继续说：“早上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小陈，问他想要吃什么菜，结果这实诚孩子，只摇着头，说不用特意准备。” 高金兰“啧”了一声，又道：“小陈这孩子，平时吃饭胃口好，也不挑，我看着，各个菜他都爱吃得很，但一定要分出哪几个是他最爱吃的，那一定就是肉了。” “所以，我刚才去买菜的时候，挑了不少肉，准让小陈吃得高兴！” 江天歌比了个大拇指，对高金兰机智的做法给予肯定，“对，他们男的，都爱吃肉，高大姐晚上你挑几个你拿手的菜来做。” “我迟点，再去买份肯德基回来放一起，这肯定能把小陈哥招待得肚子都吃撑的。” 高金兰一拍大腿，“行！” …… 晚上招待完陈乘风，把陈乘风送走，江天歌就把江援朝拉到书房里，先跟他说了自己已经把防弹衣搬回来了的事情。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嘀咕道：“你都知道要让我小舅舅帮忙买防弹衣了，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买两件呢？” “又不差那两个钱，那么抠门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该省省，该花花，在这种关键事情上省钱，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呢。” 对于江天歌特意找了方守义，让方守义给他买防弹衣的事，江援朝心里一片暖意。 听到江天歌一本正经地数落他，江援朝无奈又好笑，“你不也是半斤八两么？让你小舅舅给我买，你自己的呢？” 江天歌被他问得讪讪地摸摸鼻子。 当时她确实是只想到江援朝的事，没想到她自己身上。但这话不能直接告诉江援朝，不然要被念叨数落的。 江天歌眼睛一动，就语气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有你么。” 江援朝：“……” 江天歌嘿嘿笑了笑，哄着江援朝，“这说明我们父女心有灵犀，买东西都不会买重样的呐。” “你都不知道，我小舅舅多羡慕你有我这么个贴心的女儿呢。” 把这事翻过篇去，江天歌就说道：“爸爸，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帮我个忙的事情吗？” 江援朝点了点头，“嗯，记得，你一直卖着关子，不说是什么事。” 他好笑地问：“怎么？关子卖够了？” 江天歌不承认自己卖关子，“我那不是卖关子，是时候还没到，不想提前告诉你徒增你的压力，我是体贴你来着。” 江天歌笑了笑，就把自己编好的理由说出来：“爸爸，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在苍南江铁军他们家的时候，有一次，差点被人贩子拐卖走……” 听到这话，江援朝表情一变。 江天歌连忙安慰他，“没事没事，当时有惊无险，你别这么生气。”而且现在生气，除了把自己气得肝疼，没有什么其他的用。 小时候遇见人贩子的事，确实是真的。但江天歌根本没用其他人帮忙，自己就使绊子把人贩子弄进坑里揍了一顿，之后又把人送进警察局。 …… 第332章 女儿气你，怼你，都是因为跟你亲 但现在，为了让她的恩人伯伯出现得合理，她要把这事安在他身上，“当时，是一位军人伯伯撞见了，把我救下来了。” “当时那位军人伯伯把我救下就走了，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我想报恩都没机会。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打听他的消息，过段时间就快有眉目了。” “爸爸，我觉得，那位军人伯伯当时救完我，不要一声感谢，就走了，他应该是做好事不留名，不喜欢别人拿报恩的由头找他的人。” “既然这样， 我也尊重他的想法。所以，爸爸，到时候找到人之后，我想让你帮我在中间牵个线，介绍我们认识认识，让我能找机会报恩。” 听完江天歌的话，江援朝表情黑沉复杂。 表情黑沉，当然是因为江天歌小时候遇上人贩子的事。 虽然江铁军和张梨花，已经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过去的事情已经完全过去，他们一家人现在生活得很好。 但是，每次想起江天歌过去的经历，他的心情，仍然沉重无比。 他是现在，才第一次知道江天歌小时候曾遇到过人贩子的事。 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救江天歌的，不是他这个亲生父亲，而是其他的人。 对于那个救了江天歌的人，他是很感激的，但同时，他心里也很是酸涩。 江援朝掩下心中复杂的情绪，点头说：“好。” 江援朝搞定了，就等黄程昊那边的消息了！ 江天歌好心情地弯了弯眼睛，她笑着和江援朝商量：“爸爸，你说，到时候见面，我要给这位军人伯伯送什么见面礼合适呀？” 江援朝想了想，说：“送些吃食？” 如果是以曾经被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女孩的身份去送礼，可以送一些贵重的。 但江天歌说不想提过去的事，她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后辈，刚开始的时候，送一些简单的吃食，是最合适的。 江天歌转着眼睛想了想，说：“会不会太简单了？” 恩人伯伯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送一些吃的作为见面礼，感觉好像不太够正式？ 江援朝就又说：“那就再以我的名义，送一些烟酒茶叶？” 江天歌：“要是他不抽烟不喝酒呢？” “他会喜欢什么茶叶呢？” 江援朝：“……” 看着江天歌皱着眉头，很是认真的小表情，江援朝轻轻地叹了叹气，心中似乎涌起了另一种滋味的酸涩。 他能感觉到，江天歌把这个曾经救过她的人，是当做长辈，当做父亲一样的身份去孺慕、敬佩的。 江天歌现在就皱着小表情苦恼着要送什么见面礼，是因为对这个人很重视。 这，是他都还没得到的待遇。 虽然心里有微微的酸涩，但江援朝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说什么。 江天歌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老父亲的异样，继续拉着江援朝讨论要送什么见面礼的事。 江援朝只能把心中的情绪掩下，继续听着江天歌絮絮叨叨的话，给江天歌分析着，出着主意。 最后，父女俩人讨论结束，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江天歌心满意足了，江援朝情绪里却带着几分低落和惆怅。 虽然江援朝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方德音还是看出来了。 方德音走到江援朝身旁，低声问：“怎么了？和天歌说什么了？” 不等江援朝回答，方德音就把手搭在江援朝的胳膊上，柔声说： “天歌性格活泼，也爱说话，因为你是她爸爸，她才什么话都愿意跟你说，在你面前表现出她最真实的一面。” 方德音的话，翻译一下，就是：女儿平时气你，怼你，都是因为跟你亲，你当爸爸的，可不能生女儿的气啊。 听着方德音这毫无原则地偏向江天歌的话，江援朝面上好笑又无奈。 以前，江天歌气他多少次了，他哪一次是真的生过她的气的？ 以前没有生过江天歌的气，以后，就更加不会了。 在江天歌的心中，他这个父亲的角色，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但这些，都不适合跟方德音说。 掩下心中的无奈和苦笑，江援朝好笑地看向方德音，“我哪敢生她的气啊？” “哪次不是她欺负我的，你怎么不能公正一点，去批评她，让不要老是欺负我呢？”江援朝的眼神，似乎带着哀怨。 方德音嗔了他一眼，“天歌是孩子，你是吗？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她计较？” 江援朝：“……” …… 第二天，江天歌去榆钱胡同看江老爷子江老太太。 但江天歌过去的时候，只有江老爷子在家，“说是又有外国的设计师来，请她一起去交流了。” 江天歌笑着问江老爷子：“爷爷，您现在什么感受？” 江老爷子淡淡地抬眼，“什么什么感受？” 江天歌凑到江老爷子身边，眨了眨眼睛，说： “就以前，都是奶奶留在家里等你下班、应酬回来，现在风水轮流转，角色调换了，对这事儿，你有什么感受？你被奶奶丢家里，孤单么？” 江老爷子：“……” 被江天歌带着戏谑的眼睛盯着看，把他这几天心中的那点别扭一点都不给面子地说出来，江老爷子没什么底气地瞪眼。 他收了收下巴，抿着嘴唇说：“能有什么感受？你奶奶很了不起，我尊重她，敬佩她，也为她感到骄傲！” 说完，江老爷子又绷着脸，一脸煞有介事地说： “但是，你奶奶的年纪也不小了，参加太多那些聚会、沙龙之类的，我怕她的身体吃不消。天歌，你应该劝劝她，这些活动，可以适当着少参加一些。” 江天歌点着头：“嗯嗯，爷爷您说得很对。” 见江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暗暗的松快，江天歌嘴角勾了勾，就又说： “但爷爷，我觉得，奶奶自己的身体，她自己肯定知道的，能不能吃得消，她肯定比我们这些外人清楚。” “所以，爷爷，不管是我，还是您，劝奶奶的时候，可以劝她注意身体，但不能直接劝她不出去参加活动。” 江老爷子：“……” 看到江老爷子吃瘪又不能说出来的表情，江天歌在心里笑。 江老爷子现在，是不习惯自己被老伴丢在家里，当“留守老人”呢。 …… 第333章 是等闯祸要写检讨，就给我打电话吧? 江天歌逮着江老爷子打趣了一番，当然也没忘记宽慰他。 “爷爷，古今中外，每一位成功人士的背后，都少不了配偶和家人的支持，现在可是奶奶事业发展的关键时刻，我们这些她背后的人，不管是思想， 还是行动，都必须跟上来！” “爷爷，您身上的任务，尤其重！您要稳住大后方，当邹素尧女士最坚强扎实的后盾。” 看江老爷子被哄得脸色好了不少，江天歌又说：“爷爷，奶奶现在忙她的事业，您一个人在家无聊，您也可以开展您事业的第二春呀。” 按江天歌说，江老爷子有时间在这里失落，都是因为闲的。 江老爷子现在虽然说是半退休的状态，但和退休也没什么两样。 他对自己，对外面的情况都看得清，现在越来越少插手外面的事情，平时有什么会议活动喊他参加，他也只是去坐坐，扮演吉祥物的角色。 其实，前段时间，江老太太就出去参加了不少活动，但那段时间里，江老爷子在家就窝在书房里，埋头想着给鱼雷起名字的事，也就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想江老太太不在家的事。 大半个月前，江天歌把她和江老爷子、江援朝三个人合计想出来的名字，报给王光季了。 给鱼雷起名字的事忙完了，江老爷子一下子闲下来了，可不就感受到自己一个人在家的冷清了么。 家里冷清，不适应什么的，都是因为闲的。 有事做，忙起来就好了。 “爷爷，您之前不是说您博览群书、博通古今么，您也有这么好的知识积累和学识修养，应该利用起来呀。” 江天歌拉了个小凳子坐到江老爷子面前，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给江老爷子出主意，“爷爷，您可以把你们以前打仗的那些事，都写下来，写成传记，或者小说。” “您看，以前的不少小说，现在都要被拍成电视剧了，您努力写，写出好作品来，以后也拍成电视剧。” “以后，能买得起电视的人，肯定越来越多的。以后，每一家人，都守在电视机前，追着看您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到时候，您可要比奶奶还要出名了呢。” 江天歌这饼画得，都把江老爷子弄得不好意思了。 江老爷子咳了声，谦虚地摆着手，“我哪会写小说……” 江天歌马上接道：“不会可以学啊，除了吃和睡是天生就会的，其他都是要学的。您现在就开始学，您这么聪明，学它两三个月，肯定就能学会了。” “爷爷，您想啊，以后等您的小说拍成了电视剧，您的那些老战友，老同事，每天都守在电视前，追着看你的电视剧。” “如果他们入迷了，等不及电视台的更新，就要追着来问您后面的剧情。您到时候，不仅能吊着他们，还能拿捏他们呢。那时候，您看谁不顺眼，就不告诉他，让他自己抓耳挠腮地干着急着！” “还有，爷爷，以后我看到我的同学同事看你的电视剧，我就告诉他们，‘这电视剧的原作者，是我爷爷’，您想，那时候，我得多有面子啊。” 江天歌的一番话，把江老爷子给说心动了。 但估计是怕最后写不出来，在孙女面前丢自己的老脸，江老爷子仍然装模作样的摆着手，表情谦虚地推脱着说“小说哪是那么容易写的呢”。 但在心里，江老爷子却已经开始悄悄琢磨起来，要去找谁学写小说的技巧，他要写个什么样的故事，以及，怎么跟江天歌他们瞒着，自己尝试写小说的事…… 看到江老爷子一扫刚才的失落，神态精神起来了，江天歌就知道，自己又画成功一个饼了。 江老爷子好面子，嘴硬，江天歌也不戳穿他，就顺应着他的意思，笑着转移话题，跟他说自己过段时间，要跟着张剑波他们，一起去南省的事。 这件事，张剑波已经跟江老爷子打过招呼了的。 因为江天歌是跟着部队一起去的，也知道这是江天歌自己的想法。 对于江天歌去南省的事，江老爷子并没有江援朝那么抗拒，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锻炼机会。 所以，他没有说劝说的话，只是认真地叮嘱说：“到了南省，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能乱跑。” 江天歌点着头应着：“爷爷，您放心，我知道的。” 江老爷子有点不太相信她的话。 江天歌这人，脑子清楚，也有自己的想法，大错误她是不会犯的。但一些在原则之内的小错误，就不好说了。 看着江天歌，江老爷子幽幽地说：“你要是不遵守纪律，犯了什么错，要被罚写检讨，我这离得大老远的，可帮不了你的啊。” 江天歌：“……” 别说，江老爷子还挺了解她的。 转了转眼睛，江天歌就嘿嘿地笑着：“爷爷，这不是有电话么？距离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一个电话，天涯都若比邻了呢。” “嘿嘿，爷爷，等我去了南省，您不要太想我，我有空了，就会给您打电话的。” 江老爷子：“……” 看到她眼中狡黠的精光，江老爷子眼角抽了抽，是等闯祸要写检讨，就给我打电话吧？ …… 江天歌一直留在江家，陪着江老爷子说话聊天，插科打诨的，直到五点多李敬伟找过来，江天歌才和李敬伟一起离开。 李敬伟这是刚放学，就来找江天歌了，他先去了西单那边，听到高金兰说江天歌过来了榆钱胡同之前，就又马上踩着自行车过来了。 李敬伟一脸被学习过度摧残的憔悴模样，他苦着脸和江天歌抱怨：“啊！太痛苦了。” “老大，要不我还是不考大学，报名去当兵吧。” 现在的高考考试时间，是安排在7月的7号、8号和9号。 在正式的高考之前，考生还需要参加预考，通过预考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正式的高考。 李敬伟之前被自己亲爹推着，又被江天歌激着，昏天暗地地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在学习上，最终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预考。 现在六月多了，距离正式高考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多月。 越临近考试，复习压力就越大，心态就越容易浮躁，普通的学生都可能受不了，更何况是李敬伟这种本来就对学习兴趣不大的人。 …… 第334章 别乱说，你是你爸妈的儿子 江天歌也不一上来就苦口婆心地劝他，只是说：“随你，你自己考虑好就行。” 对于李敬伟现在的状态，越认真地去劝他，反而会让他越烦躁，越抗拒。 而且，对于李敬伟来说，不管是考大学，还是报名去当兵，两条路都是在他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的。选哪条，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也都应该没有非常大遗憾。 听到江天歌平淡的话，李敬伟用手搓了把脸，心里虽然还有着烦躁，但却比之前平复了不少。 他就知道，江天歌比他爹妈有用。 他回家跟他爹妈说他很烦躁、学习压力很大的事，他还没说完，他妈就先皱眉苦脸了起来，弄得像是比他还要难受的样子。 而他爹，却只会虎着脸，让他一定要学下去，考上大学，以后跟着江天歌学计算机，弄得他心里的烦躁，不减反增。 想到自己的爹妈，李敬伟叹气，感慨说：“老大，我要是能迟点投胎，当你儿子就好了。” 江天歌：“……” 想到李敬伟的学习，江天歌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她虽然没有想过以后生孩子、养孩子的事。但是，如果以后她的孩子，是像李敬伟一样的学渣，她可能会比李志军他们，还要抓狂的。 江天歌认真地纠正李敬伟的话：“别乱说，你是你爸妈的儿子。才不会给我当儿子。” 李敬伟憨憨地笑了笑。 刚刚话说出来之后，他就意识到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好了，要是江天歌顺口说一句“你现在也可以给我当儿子”，他不就亏大发，让江天歌占便宜了么？ 好在，江天歌，他的老大，很是仗义，并没有想要占他的便宜。 李敬伟在心中暗喜着，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老大，不是仗义不占他便宜，而是在嫌弃他呢。 这么一打岔，李敬伟的心情又好了不少。他问江天歌：“我想要学计算机，一定要考上大学么？” 他确实是对计算机很感兴趣，想要拼一拼。不然在三四月份的时候，他就报名当兵去了。 但现在越来越深刻地发现，他真的不是学习那块料。 李敬伟打着商量又问：“老大，我不上大学，就私下里跟着你学，不行么？” 江天歌很是严肃地点头：“对，不行。你想学计算机，就只能先去上大学。” 李敬伟并没有陆正西、郑文华他们那样的天赋，他想要学计算机，就不可能像编程队他们那样学，而是必须进入学校，一步一步地打基础，把基础打牢了，她才能教他。 不然，李敬伟跟她学到的，就是拳脚，而不是计算机了。 因为她会被气得天天揍李敬伟的。 听到江天歌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话，李敬伟叹气。想了一会儿，他就又苦起了脸，丧丧地说：“老大，那你说一些鼓励我的话吧。” “或者，你跟我多说说，学计算机的好处。” 江天歌想了想，决定给李敬伟来一剂猛的，“你先保证，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许说出去，跟陆绪莹也不能说。” 李敬伟似乎是猜到了江天歌要跟他分享大秘密了，他眼睛亮了亮，忙不迭地点头发誓保证：“嗯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谁都不说。” 江天歌就说：“之前掉落在我们海省基地海里的那架蓝国飞机，你还记得吗？” 李敬伟瞳孔微微撑了撑，他秉着呼吸说：“记得！” 他想要去当空军，就是因为蓝国的那架臭飞机。知道它突然掉了下来，他高兴得跳了起来，当时还撞到了门框，把他的头撞出好大一个包。 也是因为这架嚣张的飞机掉下来，最后蓝国还在我们的手里吃了不少的瘪，他心里很畅快，没有那么气愤，所以对于去当空军的决定，就没有那么强烈。 李敬伟压着激动问：“老大，你是要告诉我，飞机掉下来的秘密吗？” 飞机怎么掉下来的，现在还有不少人研究着呢。 他要不是因为要准备高考，他也一定要去研究！ 等把方法研究出来，他以后就把这个方法掌握牢固，去对付那些蓝国的飞机，看他们还敢不敢乱闯进来！ 江天歌“嗯”了一声。 江天歌知道，李敬伟虽然虎头虎脑，看着大大咧咧的，待在重要的事情上，他是很有分寸 的。所以，也放心把这件事告诉他。 而且，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国内外对蓝国飞机掉下来的原因，有各种猜测，也有人提出是“有人用计算机干扰飞机飞行信号”的猜测。 现在各种猜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她即使是告诉李敬伟，李敬伟说出去了，别人也不一定相信。 看着李敬伟，江天歌说：“听说，是有高手，用计算机作为辅助工具，弄下来的。” 李敬伟眼睛瞬间瞪圆，嘴巴张成o型。 李敬伟似乎一点都不怀疑江天歌是在骗他，他眼睛发着光，压着激动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学习的！我考大学！我学计算机的！” 用计算机，就能把大飞机弄下来？ 太酷了吧！！！ 他要学，他就要学这个！！！ 看到李敬伟的反应，江天歌想到了之前李志军一个劲地跟她推销李敬伟的事，这父子俩在这方面上，还是挺有默契的。 江天歌说：“动力够了，那就回去，抓紧时间复习吧。” “好！”李敬伟跨上自行车就要走，骑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期待地问：“老大，你说我学计算机，以后有没有机会认识这位把飞机弄下来的高手呢？” 江天歌先装出认真思考的表情，过了两秒，才点头说：“有的吧。” 李敬伟更加高兴了，他像浑身注满了鸡血一样，红光满面地踩着自行车走了。 …… 第335章 自己到外边儿玩着去 李敬伟走后，江天歌也晃悠悠地骑着车，回西单了。 她回去的时候，方德音回来了，江援朝还没回来。 方德音正带着高金兰，收拾着厢房。 她们收拾的这间厢房，是给江援朝的警卫员住的。之前的郑文华、陈乘风都住过。 现在收拾，是要给江援朝新的警卫员住。 江援朝新的警卫员，今天就要正式上岗了。 江天歌没事做，也凑过去，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但她还没进去，就被高金兰哄了出来，“天歌，这不用你，你自己到外边儿玩着去，听话啊。” 口气就跟哄小孩子似的。 江天歌刚想要抗议两句，就看到站在里卖弄，刚想拿个布擦一下桌子，但下一秒手上的布马上被高金兰抢走，脸上带着几分囧意的方德音。 看方德音的样子，高金兰是一点活儿都没让她沾，只是让方德音在一旁看着，当个监工。 估计，高金兰是觉得方德音是女主人，她把女主人轰出来不太好，不然，方德音也会被她推出来。 江天歌冲方德音笑着眨了眨眼睛，就顺着高金兰的意思退了出来，“行，那我再去外面逛逛。” “妈妈，高大姐，我出去胡同口买冰棍，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呀？” 胡同口外面，有一家卖冰棍的小卖部。刚才回来的时候，江天歌没怎么想吃冰棍，就没买。 但现在，听着院子外响起的知了声，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夏天气氛，江天歌就觉得，应该买几根冰棍来吃，要是能再来一个冰西瓜，就更完美了！ 这么想着，江天歌也不等方德音和高金兰回答，就亮着眼睛，蹦着出了门口，跨上她刚才没推进门的自行车，王胡同口骑去。 江天歌骑着车，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在一个岔路口边，还真让她看到了一个挑着西瓜出来卖的老农。 现在买卖交易放开了，不少住在农村里的人，越来越习惯把家里有剩余、富足的东西挑到城里卖了换钱。 老农的背筐里，个头都不算很大，差不多足球大小。西瓜很新鲜，是今天才摘下来的。江天歌大手一挥，把三个西瓜都买下来了。 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再加上高金兰、江援朝的新警卫员，一共五个人，待会儿都能一人捧着半个西瓜，拿勺子挖着吃了！ 买完了西瓜，江天歌又回到胡同口的小卖部买冰棍，每个口味的都买了不少，家里有冰箱，吃不完也可以冰着，等过几天吃。 看到小卖部里有大葵扇卖，江天歌心下一动，就也顺手买了两把。 吃着西瓜冰棍，扇着大葵扇，夏天的氛围，足足的了！ 江天歌还买了其他不少东西，把自行车前框、车把手、还有后座都挂满了东西，才满载而归。 还没到家门口，江天歌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门口停着一辆车。江援朝的车。看样子，车也是刚停下来的。 江天歌想出声喊江援朝，让他在门口等一等她，帮她提一下东西的。 但她的声音还没喊出来，就先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江天歌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黄程昊？” …… 第336章 方德音终于听到了他的诉苦，去跟江天歌讲道理了? 听到声音，黄程昊回头。 看到江天歌，他愣了一下，就惊讶地瞪大眼睛。 黄程昊虽然已经在军营里锻炼了好几个月，快速成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成熟稳重的军人。 但他的年纪在那，再成熟稳重，也是在一定的限度内。再加上他这是第一次离开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训练、工作，心里肯定是有不适应的。 现在突然见到一个熟人，他乡遇故知，心里的激动和惊喜可想而知。 因为太过惊喜，黄程昊都来不及多想，就把脑子里的称呼喊了出来，“老大！” 江天歌本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看到前面的人确实是黄程昊，江天歌也惊讶地瞪大眼睛，“黄程昊！老二！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江天歌目光在黄程昊身上打量着，黄程昊现在的穿着，是和之前的郑文华他们一样的警卫员制式的衣服。 黄程昊这是已经到她的恩人伯伯身边当警卫员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江天歌心中涌起有一股期待和兴奋，她亮着眼睛往汽车里看。 以前战争年代，要上战场打仗，身份重要的领导同志，就会有警卫员跟随在身边。 配备警卫员，既是为了要在危险时刻保护领导同志的安全，也是为了在领导同志忙于工作，无暇自顾时，照顾领导同志的饮食起居。 现在是相对和平的年代，不用打仗，与以前相比，可能需要面对的危险减少了，但警卫员的工作职责，仍然没有变。 为了便于工作，警卫员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会跟在领导同志身边，随时待命的。 黄程昊是刚上岗，当上警卫员才不久，为了尽快适应工作，获得领导同志的信任，他肯定会更加认真谨慎跟在领导同志身边待命，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那么，黄程昊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个可能。 黄程昊，肯定是和她的恩人伯伯一起来的！ 江天歌已经从自行车上下来了，她手上推着挂满东西的自行车，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汽车，眼眸里是兴奋又期待的光芒。 她的恩人伯伯，很有可能就在车上！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江援朝，江天歌也亮着眼睛看向他。 昨天，她跟江援朝提前打招呼，让江援朝之后要帮她牵线搭桥，还跟江援朝讨论要送什么见面礼给恩人伯伯。 她是后来睡觉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援朝这个老父亲，似乎有点吃她恩人伯伯的醋。 早上江援朝上班出门的时候，她还坏心地拿这件事笑话了他一番呢。 但即使是这样，她这亲爹，却还是很靠谱，非常靠谱，离奇靠谱！ 自己吃了飞醋，被她笑话了一番，但还是默默的帮她把事情办得这么牢！ 她都还没来得及确定恩人伯伯的身份，江援朝就先帮她找到了，还帮她把人喊到家里来。 江援朝，就是她的神仙亲爹呐！ 正要从车里下来的江援朝，听到江天歌和黄程昊两人对彼此的称呼，他要下车的动作顿了下，侧头看了眼车外的黄程昊。 在这之前，江援朝是不知道江天歌和黄程昊认识的事的。 在海市，江天歌和黄程昊混一起玩的时候，江援朝正忙着，他虽然知道江天歌交了新朋友的事，但却没见过人，也并不知道江天歌的新朋友是谁。 江援朝知道黄程昊家是海市的，现在听到两人这么不见外的称呼，就猜到了他的新警卫员，就是江天歌在海市时认识的朋友。 江天歌朋友多，不奇怪。就连胡同里的猫猫狗狗，都能被江天歌哄得团团转，见到她就要跟着她玩的。 对江天歌在交友，或者说“征服”他人的能力上，江援朝早就见识到了。 但是，有时候，听到别人喊对江天歌的称呼，江援朝仍然忍不住嘴角一抽。 之前，他就听过李志军家的儿子，喊江天歌时，一口一个“老大”的，喊得很是起劲。 现在，他的警卫员，也喊江天歌老大。 江天歌，她到底收了多少个“小弟”？ 她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搞得跟山大王似的。 江援朝心里腹诽着，下了车，看到江天歌双眼都闪着亮光看他，江援朝微微挑了挑眉，回看着她。 江天歌笑眯眯的，“爸爸，您下班回来啦。” 江天歌的表情和声音，都透着一股乖巧的气质。她一边看着江援朝说着，一边用余光看向车里，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甜美乖巧。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她一定要给她的恩人伯伯，留下一个很好的初始印象！ 见到早上还坏心眼地笑话他的江天歌，现在却笑得这么甜美，江援朝盯着她看了会儿，心里就好笑地想，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他早上在门口外跟方德音嘀咕的话，管用了？ 方德音终于听到了他的诉苦，终于去跟她的宝贝女儿讲道理了？ 想到这儿，江援朝又微微挑了挑眉，心中也微微跳了跳。 江援朝眸光微不可察地闪了闪，他看向江天歌，笑容温和地问：“买这么多？你妈妈让你买的？” 说着，他就走过去，吊在江天歌车上的东西都取了下来，提在手上。 江援朝也没忘记一旁的黄程昊，他对黄程昊点了点头，招呼说：“小黄，进去吧。” 对于跟在自己身边的新人，江援朝是很包容照顾的。 怕黄程昊拘谨，江援朝又主动说：“刚好，你和天歌也认识，这几天生活上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可以找她帮忙。” 黄程昊此时，已经没有刚才喊江天歌“老大”时的那股激动和惊喜了。 他尴尬地垂着眼，有些手足无措。 他刚才看到江天歌，太过激动了，才喊了江天歌“老大”。喊完，他才想起来，他现在是军人，而且，他的上级领导，江援朝同志就在身边呢。 确定了他要被分配来江援朝身边当警卫员之后，就有专门的人来跟他说过江援朝同志的贡献和事迹。 听完之后，他心中就对江援朝同志，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敬畏之情，把他视为英雄，视为榜样。 但现在，他直接在江援朝同志面前出了一个大糗，心中是无比的懊悔和尴尬。 听到江援朝的话，黄程昊红了红脸，他无暇去看江天歌，就先抬头挺胸，挺直背脊，双手的中指都紧贴着裤缝，很标准的军姿，表情严肃认真地开口道谢： “多谢江同志的关心。我能适应的。” 江天歌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不对劲。 …… 第337章 是巧合，还是冥冥注定? 她一直用余光瞄着的汽车，在江援朝下车之后，里面就没有人了。 而且，又仔细想了想，就发现了她刚才想的“她都还没来得及确定恩人伯伯的身份，江援朝就先帮她找到了，帮她把人喊到家里来”的想法，是不合逻辑的。 她并没有跟江援朝说需要通过黄程昊来找她的恩人伯伯的事，她跟江援朝说的话，也都是编的，江援朝是不可能在她之前，先把人找到的。 再而且，听江援朝和黄程昊两人的对话…… 似乎…… 好像…… 黄程昊，是跟着江援朝一起回来的？ 这是为什么啊？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黄程昊这个时候，是要到她的恩人伯伯的身边当警卫员的啊？他现在为什么跑到江援朝身边来啊？ 不会是她哪里没有注意到，弄出了什么蝴蝶效应，把黄程昊从她的恩人伯伯身边，扇到了江援朝身边来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这辈子，也找不到她的恩人伯伯了？ 想到这些，江天歌突然有些欲哭无泪。 看了看江援朝，又看了看黄程昊，江天歌有些不死心地问江援朝：“爸爸，黄程昊是你的警卫员？警卫后勤的同志，会不会弄错了啊？” 看到江天歌皱着脸，满是苦恼的样子，江援朝觉得有些莫名，又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想黄程昊同志当我的警卫员？” 听到江援朝的话，江天歌还没说话，黄程昊却先微瞪大眼睛，看向江天歌，眼神带着抗议和控诉。 为什么不想让他当江援朝同志的警卫员？ 江援朝同志是他偶像，他要当江援朝同志的警卫员！ 江天歌虽然是他的老大，但之前，江天歌说过，她不会干涉他的生活和人生的！ 江天歌心情不怎么妙，又被黄程昊带着控诉的眼神盯着，心就更加塞了。江天歌推了把江援朝，催他先进屋去，“爸爸，妈妈在等着你呢，你先回去吧，我跟黄程昊同志，叙叙旧。” 听到说方德音在等他，江援朝也就不再探究江天歌为什么皱脸了，叮嘱了黄程昊一声，就提着江天歌买的东西进去了。 江天歌把黄程昊拉到一边，皱着眉就嘀咕着问：“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会当我爸的警卫员呢？” 黄程昊板着脸说：“上面分配的。江天歌同志，虽然我之前叫你老大，虽然你是江援朝同志的女儿，但是，你不能干涉我当江援朝同志警卫员的事。” 黄程昊的语气，很是严肃，一副要誓死扞卫自己当江援朝警卫员资格的模样，嘴巴叭叭叭地，一直说着自己的江援朝的钦佩。 江援朝被黄程昊吵得脑阔疼，刚想要出声让他安静点，脑子里却是想到什么，突然一顿。 这黄程昊说起江援朝时的表情和语气，似乎有点熟悉？ 江天歌突然觉得脑子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一样，有什么东西似乎在破土而出。 她愣愣地盯着黄程昊，看着他说话时候的表情。 江天歌努力翻着脑袋里的记忆，她努力回想着自己上辈子，找到黄程昊之后的事。 当时，黄程昊虽然没有告诉她，恩人伯伯的身份，但是，他却说了不少关于恩人伯伯的话。 江天歌回忆着当初的画面，上辈子的黄程昊说起恩人伯伯的神情，这辈子的黄程昊说起江援朝的神情，似乎隔着时空，隔着时间，在她的脑中交汇、重合了。 上辈子的黄程昊和这辈子的黄程昊，是同一个人。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和这辈子的江援朝，也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种可能，江天歌猛然屏住呼吸，瞳孔睁大。 有时候，脑子里的一些念头，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一旦被打开，就会有更多相关的念头跑出来。 脑子里自从冒出了“上辈子救自己的恩人伯伯可能是江援朝”的念头之后，一些以前被忽略，没有多思索的线索，似乎也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对于自己重生的事情，而且还很巧合地重新回到自己命运很悲惨的前世，江天歌一直都觉得是因为自己幸运，被命运之神眷顾，才有了重生、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深究，就会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世界上，幸运的人何其多，为什么重生的偏偏是她？ 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才给了她这个重生的机会？ 江天歌眼眸黑沉。 她又想到，自己这上下两辈子里所经历的巧合。在上辈子里，方德音是教授她立身本领的老师，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感激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这些事情，只是人生中的巧合，还是命运中的冥冥注定？ 如果是冥冥注定，那她上辈子人生中另外一个最重要、最感激的人，在她重获新生、改变命运、弥补遗憾的这辈子里，是不是，也以很重要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 上辈子，她生命中最感激的两个人，恩人伯伯，德音教授。 这辈子，德音教授成为了她的亲生妈妈。 那，恩人伯伯…… 会不会…… 江天歌表情紧绷，紧抿着嘴唇，她的眼睛仍然还盯在黄程昊身上，眼眸亮得吓人。 黄程昊被盯得一愣，“你……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黄程昊的声音，把江天歌从脑子里翻滚、亢奋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瞳孔一动，下一秒，转身就往屋子里跑。 “诶……”看着突然跑走，把他一个人丢下的江天歌，黄程昊瞪大眼睛，迟疑了几秒，就提着自己的行李袋追了上去。 …… 第338章 心情复杂呐 院子里，厢房在江天歌出门没多久，就已经收拾好了。江援朝把江天歌买回来的西瓜和冰棍刚提进门，就被离得近的高金兰接了过去。 江援朝一边跟高金兰道谢，一边用眼睛去搜寻方德音的身影。 现在院子里已经没有太阳了，方德音正站在院墙边上，整理着她的花呢。 院子里的这些花，有一些是方德音自己买回来的，有一些是江天歌帮她从四处搜刮回来的。 之前榆钱胡同那边，江老太太就喜欢在院子里种花。但今年她有事业要忙起来了，心思就不怎么放在花上了。 虽然去年在墙头和墙根下插玻璃碎片的时候，把院子里靠近墙根下的花，都给拔了，但江老太太还有不少养在盆里的花。 这些花，去年冬天被护理得好，今年仍然活着，开春的时候就陆续开始开花了，很漂亮。方德音每次过去榆钱胡同，都要好好欣赏一番。 虽然方德音很喜欢，虽然江老太太现在没心思管理花了，但方德音作为儿媳妇的，却不好直接跟江老太太要。 方德音不好意思，但江天歌好意思。 她跟江老太太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把方德音喜欢的一些花，给搬到西单这边来了。 除了江老太太的，也还有来自李敬伟家的。 李敬伟的妈妈也种花，之前江天歌去了趟李敬伟家，就只是夸了句“阿姨您的花养得真好”，出门的时候手里就被塞了两盆花。 因为这，江天歌还给自己自封了一个“抢花大盗”的名号。 方德音低着头，认真地查看着花生长的情况，江援朝目光停在方德音身上。 高金兰看出了江援朝的心思，在心里暗笑了一番，就提着东西躲进了屋子里。 方德音也注意到下班回来的江援朝了。刚才高金兰在，她不好意思和江援朝表现得太腻歪，也就没走过去。 见江援朝走过来，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小铲子，方德音就顺势把小铲子给他，也没跟江援朝客气，手指指了指要松土的地方。 一边回头看了看，没看到江天歌的身影，就问江援朝：“天歌呢。” 她刚才听到他们父女俩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了。 虽然对于方德音一开口就是问江天歌的事，心里有一丢丢的小不满，但想到刚才的猜想，江援朝心里的小不满就被喜悦给带走了。 江援朝一边按照着方德音的要求给花松土，一边回答说：“在胡同外面和小黄说话。” 给方德音简单介绍了一下黄程昊的身份，江援朝就凑近了方德音耳边，低声问：“你跟天歌说了什么？” “嗯？”方德音表情疑惑地看向江援朝。 江援朝眼里带着笑意，他又弯腰往方德音的身边凑近了一点，声音低低地开口说：“早上……” 江援朝刚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援朝和方德音，都听出了这是江天歌的脚步声。察觉到自己和江援朝之间的距离非常近，方德音把江援朝推开，才转身看向江天歌，笑着问：“怎么跑得这么急？” 被方德音推开的江援朝，摸了摸鼻子，就在心里暗暗嘀咕江天歌怎么这么快进来。 虽然在心里因为江天歌打扰了他和方德音的二人世界而嘀咕着，但面上，江援朝仍然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好父亲。 看到江天歌跑得气都喘了，江援朝就笑着打趣说：“大热天跑这么急，是想要让你买的西瓜和冰棍，都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么？” 对人来说，在最饥饿的时候，食物的作用是最大的。 同理，最热最渴的时候，冰冰凉凉的西瓜冰棍，清热解渴的效果也是最好的。 但正常人，都不会为了体验到西瓜清热解渴的最好效果，而故意让自己又热又渴。 江援朝打趣了江天歌，见只有她一个人跑进来，就又问：“怎么你一个人进来，小黄呢？” 江天歌既没有回答方德音的话，也没有回应江援朝的话，她只是定定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看向江援朝。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很多想说出口的话，但最后，都化成了空白。 江天歌其实想问江援朝，问他是不是上辈子救了自己的人。 但她知道，江援朝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在刚才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江援朝可能是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的事。 刚才，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之后，她的心里，有震惊，有喜悦，有激动，同时，也有担忧，有忐忑，有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担忧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江援朝和方德音都发现了江天歌的异样。 江援朝手长脚长，迈着大步，两三步就走到了江天歌面前，他伸手往江天歌额头上探了探，皱着眉问：“天歌，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晕眩的感觉？” 江援朝这是担心江天歌中暑了。 现在的天气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如果不注意，也是会中暑的。 “天歌？” 见江天歌仍然没有说话，表情看着很呆愣，眼睛也仍直直地盯着他，似乎是有一点中暑的症状，江援朝眉头皱得越紧。 “高大姐，麻烦帮拿一瓶藿香正气水来。” 对着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声，江援朝就想要把江天歌搀扶进屋子里，“天歌，你可能中暑了，先回去吃点药，吃了药，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现在人们工作，多是在户外会被太阳晒到的地方，中暑的情况，也比几十年后常见。 大家也不会觉得中暑是一件需要跑医院的事，中暑了，自己就找阴凉的地方歇会儿，严重的，再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几乎不会去医院。 但事情发生在江天歌身上，江援朝却觉得很有必要去一趟医院。 方德音白着脸，一脸担忧地看着江天歌，“天歌，乖，听话，先回去吃药……” 江天歌回过神来，她双手反抓着江援朝的胳膊，对一旁的方德音安抚地笑了笑，“妈，我没事，没有中暑，别担心。” 江援朝皱眉，“没中暑也喝一瓶藿香正气水。” …… 第339章 江援朝，一定是时不时就会坑她的不靠谱亲爹! 高金兰已经把藿香正气水拿出来了。 高金兰是知道江天歌不喜欢喝藿香正气水的事的，但生病了，可不能不喜欢就不喝的哟。 听到江援朝的话，高金兰也不等江天歌反应，打开藿香正气水的瓶盖子就往她嘴里倒。 “你们这些小孩子都觉得藿香正气水味道苦，不好喝，但它用处大着呢，天歌，乖，把药水都咽下去。” 高金兰动作快速地把一整瓶藿香正气水都倒进了江天歌嘴里，就用手扶着江天歌的下巴，防止她把嘴巴里的药水吐出来，一边皱着眉念念叨叨的。 “……” 刚才，因为突然知道江援朝可能是自己上辈子的恩人伯伯的事，江天歌的脑子里懵懵的，不管是脑子还是动作，反应都有点慢半拍。 但现在，一瓶辛苦刺鼻的藿香正气水，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灌进嘴里。关于江援朝的事情，虽然还没想明白，但脑子却是瞬间清醒了。 江天 觉得，这个藿香正气水的味道，别说她只是脑袋懵了，就是脑袋傻了，一瓶下去，可能也能把她给灌清醒过来！ 现在是八十年代，市场经济还在起步阶段，生产出来的产品，很多都还是延续着以前“用量足、用量好”的老习惯，还很少去琢磨偷工减料的事。 生产藿香正气水的单位，也是实在得不得了。似乎是一定要做到一瓶下去，就药到病除的效果。 药效好，药的苦味道，自然也比几十年后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天歌暂时也没有心情去想江援朝的事了，一脸痛苦面具地把身边的江援朝、方德音和高金兰都推开。 冲进屋里，急得都没去拿自己的水杯，提着装凉开水的水壶就对着嘴巴倒。连喝了好几口，才把嘴巴里辛苦的味道冲淡。 江援朝几个，以及后面追进来的黄程昊，都站在门口看江天歌拿着水壶喝水的豪迈动作。 看到江天歌生龙活虎、龇牙咧嘴的反应，江援朝有些相信江天歌说她没有中暑的话了。 但……也没事。藿香正气水是有着多种治疗和预防效果的中成药，即使是没事，喝一瓶也挺好的。 江天歌似乎是看出了江援朝的想法。 江天歌瞪大眼睛，她这叫没事吗？没看到她都快被藿香正气水给苦到怀疑人生了吗？ 江天歌习惯性地向江援朝瞪去，控诉说：“我都说了，我没中暑，你还让我喝！不知道我最讨厌苦药吗！” 本来，江天歌因为猜测着江援朝可能是她上辈子恩人伯伯的事情，在面对江援朝时，心里还有些小别扭。 但是，在被灌了一瓶又辛又苦，味道直冲天灵盖的藿香正气水之后，那点小别扭，被藿香正气水的苦味和心里的怨念，都给冲飞了。 江援朝是她上辈子恩人伯伯的事，还不能很肯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很确定的——江援朝，一定是时不时会坑她的不靠谱亲爹！ 江援朝被江天歌带着愤怒的眼神，瞪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宽慰着说：“藿香正气水也不是很苦……” 江天歌：“不苦你怎么不喝！” 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援朝前几天受凉了，要喝藿香正气水，是要方德音哄了好一会儿，才愿意喝的。 结果现在到了她，好话没听到一句不说，反而被直接灌下去！ 虽然说，动手灌她药的，是高金兰，但，是江援朝让高金兰把药拿出来的！ “你让高大姐拿药，却不叫她拿水，是我们家缺水，还是你是大水牛，要把所有水都喝光啊？” 江援朝：“……” 在江天歌开始控诉江援朝的时候，高金兰就机智地躲出去了。 这会儿，她抱着一个西瓜回来拯救江援朝。 高金兰咧着嘴干笑着，“天歌，嘴巴苦，吃块西瓜甜甜就不苦了。这西瓜，我刚才放进井里泡着，现在可以切了吃了。” 其实，西瓜也没泡多久，应该再多泡一会儿，口感才会更好，但为了平息江天歌的“怒火”，也就先不管口感之类的啦。 先把生气的小祖宗哄好了再说吧。 高金兰动作麻利地把西瓜切开，江天歌一人独占一半，拿着勺子挖着吃，江援朝几个，一起分另一半。 见江天歌手上拿勺子，用力挖着西瓜，眼睛却一直往自己身上扫，江援朝以为她是还记恨着被灌藿香正气水的事，心里无奈又好笑。 “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江天歌扫了江援朝一眼，瘪瘪嘴，“哼”了一声，又嘀咕了句“道什么歉，不要你道歉”，才把目光收回来。 …… 江天歌觉得，关于江援朝是不是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的事，现在既没有证据证明他一定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一定不是。 所以，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等以后再慢慢找机会确认。 虽然在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江天歌其实也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天平，其实是倾斜的。 原本，江天歌对江援朝要去南省的事，很上心，做各种准备。现在，她更加谨慎认真。 除了准备防弹衣这些工具之外，江天歌还决定，在有限的时间里，提高黄程昊的战斗力。 黄程昊入伍没多久，就被选出来当警卫员，仅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黄程昊本身就有很不错的身手。 但身手功夫，保命的本领，是不嫌多，不嫌精益求精的。 江天歌每天傍晚，就在家里等着江援朝和黄程昊下班回来，除了自己亲自上阵和黄程昊对打之外，还把陆正西请过来，让他给黄程昊当师傅。 练黄程昊还不罢休，江天歌还把江援朝也拉过来一起练。 江援朝很是哭笑不得，“我还有工作要忙。” 江天歌一点都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把人从书房里薅出来，“你那点工作，迟点再忙，先跟着我练练，你这老胳膊老骨头的，再不练练，就得生锈了。” …… 第340章 这是应该勇敢的事情吗? 在激励人的潜能方面，江天歌是很有一手的。 把江援朝拉出来之后，江天歌搬了个凳子放在阴凉的地方，就又去把在另一个书房里看资料的方德音给叫了出来。 “妈妈，您工作那么久，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劳逸结合。” “您还没去过部队里，没见到过我爸工作的样子，我爸可厉害了，以前还得过全军大比武的第一名呢。” 刚才，江援朝不知道江天歌把方德音叫出来的意图。 但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就反应过来了，他头疼地扶了扶额，就想要制止，“江天歌……” 但江天歌是一点都不管江援朝的反应，就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拉着方德音的手继续说着她没说完的话。 “哎，就是可惜，我们母女俩，都没机会见到我爸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 说着，江天歌很快就收起遗憾的表情，笑着说：“不过，也没事，以前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见不到也没办法，但现在的，我们还有机会能亲眼见到呀！” “妈妈，现在我爸要和陆正西切磋比划呢，您和我一起坐这儿，我们一起看着我爸的英姿飒爽、大杀四方的样子！” “我爸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他一定能把陆正西给比下去的！待会儿我爸赢了，妈妈你记得给他鼓掌，好好夸夸他！” 江援朝：“……” 对着方德音把江援朝好一顿吹捧，江天歌又溜到陆正西身边，低声叮嘱他： “你待会儿，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给我爸松松骨头，别给他放水，一定要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身手退步了的情况。” 在其他时候，江援朝和陆正西切磋，输了的话，并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她把方德音给拉来了，有方德音看着，她就不信江援朝还能一点都不在意，就不信不能激起江援朝的斗志。 她的目标，最好是能把江援朝逼得大半夜都偷偷爬起来打拳训练。 江援朝把自己的身手尽可能地练好，到了南省那边，有危险发生时，就会有更大地脱离危险的机会。 “记住，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来，不许给他放水，把他放倒也没事的。” 陆正西：“……” 看了看另一边的江援朝和方德音，陆正西无奈地看向江天歌，表情欲言又止。 知道陆正西的担忧，江天歌拍了拍他的胳膊，宽慰他：“没事的，有我在呢，你悠着点，只要不把他打残打出血就行。” “之前我爸不是揍过你妈，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江天歌凑近陆正西耳边，低声怂恿说：“这应该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报仇机会了。陆正西，你勇敢一点，机灵一点，把机会抓紧了。” 陆正西：“……” 这是应该勇敢的事情吗？ 陆正西哭笑不得，想起院子里还有一个人，陆正西就建议说：“要不让他来吧？” 陆正西指了指一旁的黄程昊。 接收到陆正西和江天歌看过来的目光，刚刚被陆正西训练了大半个小时，满头大汗的黄程昊眼睛瞪了瞪，就摇头加摆手地拒绝。 “不行，我现在累到没有力气了，还是陆同志你来吧。” 说着，黄程昊就借着去喝水的理由遁走了。 虽然，他挺想和江援朝同志切磋身手的，但是，江天歌这明显是要搞事情的，他才不要傻傻地撞枪口上去。 看到黄程昊老鼠见到猫一样，快速溜走的背影，陆正西：“……” 江天歌本来也没想让黄程昊上，也没管黄程昊溜去哪儿了，她握着拳头给陆正西打气，“黄程昊比不上你，在我心中，你是最厉害的，没事的，勇敢大胆地去战斗！” 江天歌又哼哼了声，威胁说：“你要是敢放水，以后就别再和我说话。” 鼓励、怂恿加威胁之后，江天歌觉得差不多了，就笑着捏了捏陆正西的手指，江天歌就把陆正西推到江援朝面前去。 “去吧，我给你加油，待会儿我还让高大姐给你做好吃的。” 一点都反抗不了，被江天歌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江援朝和陆正西，面面相觑。 江援朝看向陆正西的眼睛，想要用身份施加压力给陆正西，让陆正西妥协。 江援朝已经看出了江天歌的意图。 对陆正西优秀敏捷的身手，他是很欣赏的。 如果是在部队里，或者在其他场合，他会很乐意和陆正西切磋，切磋输了，他也会感到很欣慰，为部队里有年轻有为的青年人才而骄傲。 但是，现在，对于抱着要在方德音面前把他放倒、让他出糗的陆正西，江援朝却是一点都欣赏和欣慰不起来。 见陆正西对他的施压没有表现出一点反应，江援朝又看向江天歌。 但后者的反应，更气人。 江天歌弯着眼，一副单纯得不得了的模样，“爸爸，陆正西，你们快开始吧。我和妈妈，给你们加油！” 陆正西后退了一步，做出要切磋的准备姿势，“江同志，冒犯了，请您多多指教。” 江援朝：“……” 江援朝虽然不情愿，后牙槽咬了又松，但在心里把江天歌暗暗嘀咕了一顿之后，还是“应战”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也是江天歌预期的那样，江援朝被陆正西给放倒了。 江天歌过去扶江援朝的时候，悄悄给陆正西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就夸张地喊： “爸爸，刚才我和妈妈打赌，妈妈赌你会赢，结果你输了，妈妈都失望了呢。” 方德音拿了个拧干的毛巾给江援朝擦手，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就失笑起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失望了呢。 江天歌说的打赌，也是江天歌她自己弄出来，安排好她自己赌陆正西赢，让她赌江援朝赢的。 知道江天歌这又在逗江援朝了，方德音笑了笑，一边帮江援朝拍身上沾到的灰尘，一边说道：“天歌开玩笑的，你别听她的。” 江天歌靠近江援朝，声音幽幽地说道：“妈妈这是照顾你的面子，不想让你知道她刚才的失望呢。” 江援朝：“……” …… 第341章 又画大饼 “呀？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方守义提着两个大西瓜进来，看到江天歌几个，都站在院子里，他一脸好奇地出声问。 目光在江援朝身上转了一圈，见到江援朝裤腿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印子，方守义惊讶地挑眉，“江援朝，你这是干嘛了，去和人打架了？” 都不用江援朝回答，江天歌就像跟个大喇叭一样， 把刚才的战况嚷嚷出来。 “小舅舅，不是打架，是切磋，我爸爸和陆正西切磋身手来着。然后就是，我爸爸年纪大了，身手比不过陆正西，就比输啦。” “哈哈，早知道我就早一点过来了！”方守义一脸遗憾，外加幸灾乐祸的表情，凑到江援朝面前问，“江援朝，成为未来女婿的手下败将，是什么感受啊？” 江援朝：“……” 表情嫌弃地把方守义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江援朝瞪了江天歌一眼，就转身回去换衣服。 方守义还想要揪着江援朝取笑两句，但被江天歌给拉住了。 江天歌的目的，并不是取笑江援朝，而是刺激江援朝，让他现在奋发图强，把自己的身手功夫给加强一下。 才故意让江援朝在方德音、方守义这些他熟悉，在意的人面前出一下小糗，让他燃烧起发奋图强的斗志来。 方守义对江援朝取笑了一句，就够了。再多的，就别想了。 江天歌把想要逮着江援朝取笑的问方守义拉住，主动问道：“小舅舅，你这会儿来我们家，应该不只是为了蹭饭的吧？” 江天歌的话，意有所指。 方守义这下没心思去想要笑话江援朝的事了，他把江天歌拉到一边，高兴地跟江天歌说着自己给华施道歉的进展。 “她接受我的道歉了。” 江天歌问了方守义，华施接受他的道歉的反应，听完方守义的话后，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她接受了你的道歉，也把你当成陌生人了。 方守义没注意到江天歌的眼神，他期待地问：“你说，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因为之前把人惹生气的事，方守义心里有点没底，怕再把人惹生气了，所以，想找江天歌给他出出主意，参谋参谋。 要做什么？当然是别去人女生面前晃了。一晃，就让人想起自己被骗的事，心里的气恼更加大了，适得其反。 还不如两边都冷静冷静呢。 江天歌想了想，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给不少人画了饼，但没给方守义画，就换了套说辞说道： “小舅舅，我觉得你现在，可以用欲迎还拒的办法，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去人女同志面前露面，保持神秘感。然后再把你的事业搞起来。” “你的计算机和网络公司，最近好像没听说有什么进展，你躲在里面投一些精力，把这个事业搞起来。女生，都喜欢事业有成的男人的。” 方守义：“我本来就事业有成啊。” 江天歌：“你不是说华施同志祖上是书香世家吗，她和她的家人，应该会更在意内涵，而对钱财不怎么看重。” “你建楼建房，开肯德基，的确赚钱，但也容易被人当成是只会赚钱的暴发户，但计算机和网络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却更能体现你有文化、与时俱进、见识深渊的内涵，才更招人稀罕。” “……” 从去年海省基地的事之后，军队里对网络和计算机的研究，就非常重视，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军用的研究有了进展，民用的，也要跟上。 方守义铁树开花，想去和人家女同志处对象，但奈何他现在正在女同志的黑名单上呢。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他无处安放的精力和热情，都放到工作上去吧。 江天歌絮絮叨叨的，把方守义好一顿忽悠。方守义在江家吃完饭，又拉着江天歌絮絮不休地聊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身的激情回去。 …… 而江援朝呢，在经过傍晚的“战败”之后，虽然没有大半夜爬起来练拳，但第二天早上，起得却是比平时早了不少。 江援朝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平时，晨跑结束之后，他就会进屋看报纸，高金兰把早餐做好后，他就吃早餐，然后去上班。 但今天早上，他晨跑时间长了，晨跑跑完之后，还在院子里打了好几套拳，一直打到高金兰快要把早餐做好，才停下来。 江天歌对江援朝的改变，很是满意。 在江援朝练拳的时候，江天歌就化身贴心小棉袄，守在一旁给江援朝递水递毛巾的，要多体贴有多体贴，跟昨天的坑爹漏风棉，完全判若两人。 弄得江援朝好笑有无奈。 …… 距离出发南省还有几天的时间，江援朝他们，单位里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但江天歌不是军人，她除了准备自己的随行物品，以及帮张剑波和陆正西看一下计算机编程队要带过去的设施之外。 其他的时间，大部分都在琢磨让江援朝安全去南省，安全回来的事。除此之外，有时间了，也会去和江家、方家、陆家的老爷子们说说话。 …… 江天歌一起去南省参加演习的事，陆老爷子也知道。 如今，陆老爷子对江天歌的喜爱度，是江家、陆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了的，即使是陆老爷子曾经最喜欢的儿子陆正西，如今也是排在江天歌之后的。 陆老爷子和江老爷子一样，觉得去南省，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在出发之前，陆老爷子特意请江天歌到家里吃饭，聊了不少关于南省，关于演习的话题。 陆老爷子和江老爷子一样，都是言之有物的人，他们也不是那种喜欢一味地卖弄阅历和见识的人。 所以，江天歌也很愿意和他们说话。 这天，江天歌在陆家和陆老爷子吃了饭，又聊了天，一直到傍晚天快要黑了，才和陆老爷子告别。 刚从单位里回来没多久的陆正西，被叫送江天歌回家。 …… 第342章 你不是说，太正经了，会吃亏的吗? 在上车之前，陆老爷子笑眯眯地跟江天歌叮嘱，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多来看他，陪他聊天说话。 “以前绪文没出国，他还能陪我说说话，他走了，现在我在家里，都没个说话的人了。” 陆老爷子叹着气说。老爷子似乎是没有在儿子对象面前，不揭儿子的短的意识，他不满地扫了一眼一旁的亲儿子陆正西，就吐槽起来： “陆正西，他除了能张口说话，其他的，跟个哑巴差不多，木愣愣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看到陆老爷子和陆正西，一个一脸嫌弃，一个一脸无奈的表情，江天歌乐得弯着眼睛笑。 陆正西是陆老爷子的老来子，是他最满意的儿子不假。 但陆老爷子对陆正西的态度，也很好玩。喜欢是真的喜欢，嫌弃，也是真的嫌弃。 可能，这大概就是几乎所有父母都有的毛病吧，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十全十美，方方面面都要符合自己的心意的。 对于孝顺听话，以家庭为重，平时忙前忙后花绝大部分时间照顾家庭和老人的孩子，又希望着他最好能创出一番事业来。 孩子事业有成，有能力，有出息了，又希望他能多花一些时间在陪伴家庭，更加善解人意、承欢膝下。 总之，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和要求，可以说是跟薛定谔的猫，有得一拼。 江天歌在心里吐槽归吐槽，但还是笑着对陆老爷子说： “陆爷爷，陆正西现在，都把说话的精力， 放在怎么在工作中提高说话艺术的精确度和准确度上，让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的放矢，言之有物呢。” 江天歌和陆正西现在，虽然是状态很稳定、已经见过家长、并且双方家长都很满意的对象关系，但为了方便，也为了让大家彼此都不要觉得别扭，在称呼上，两人还是各论各的。 除了陆正西不好意思再喊江援朝“三哥”，从“三哥”改为“江同志”，喊方德音“方教授”，其他的，不管是陆正西称呼江家的人，还是江天歌称呼陆家的人，都是按照着原本的辈分来。 称呼改口什么的，等以后必须改口的时候再说。 江天歌笑着给陆老爷子出主意： “陆爷爷，您耐心等等，等以后他工作上的事忙完了，您再找人专门教他，给他下达任务，让他每天跟个鹦鹉一样，都跟您说一百句您满意的话！” 陆老爷子被哄得哈哈笑着，又拉着江天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不舍地送江天歌上车。 坐上车，江天歌就看着陆正西直笑，陆正西被笑得脸上闪过几分囧意，“看到老爷子这么嫌弃我，你就这么开心啊？” 江天歌点头：“是有点。” 陆正西：“……” “哎呀，真可怜见的，这么好的大伙儿小子，怎么就被人嫌弃了呢。”江天歌学着大爷大妈们在胡同口唠嗑说八卦的语气，捂着嘴夸张地说。 说完，她又戏精上身地做出一副心痛惋惜的表情，探身去摸着陆正西的脸，笑着哄着说： “没事没事，老爷子嫌弃你，我不嫌弃你，别伤心啊，晚上来找姐姐，姐姐疼你。” 陆正西：“……” 看到陆正西被自己的动作和话，油腻得一言难尽的表情，江天歌靠着座椅，哈哈直笑。 笑完了，她才说： “陆正西，你不能一直都这么正经，你被老爷子嫌弃，就是因为你太正经了，在老爷子面前总是一板一眼的，他才会嫌弃你不会说话。” “以后，你就学我，或者学你四哥，和你家老爷子说话，少说正事，多说一些其他的，就专挑闲谈八卦，多说一些哄他的话，你就闭眼吹，把老爷子哄得找不着北，他以后就说不出嫌弃你的话了。” 陆老爷子刚才的抱怨，有故意夸大的成分，也有确实是对陆正西少话的不满。 归根结底，都是陆老爷子想要和儿子多说说话，多亲近联络感情呢。 人和人之间，感情的亲近联络，多是从八卦闲谈，从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开始的。 陆正西不是被陆老爷子嫌弃不会说话么，那就先从废话开始，把陆老爷子拿下来！ “陆正西，你就记住一点就对了，别太正经。太正经了，就会吃亏的。” 江天歌语重心长地跟陆正西分析着，给他出应付陆老爷子的主意。 但陆正西的关注点，却和江天歌的关注点，歪了十万八千里。 耳边听着江天歌清快悠扬，喋喋不休的声音，余光瞥见她上扬着的嘴角，和一直张张合合着的红润嘴唇，陆正西眼底有眸光闪动。 发现车突然停下来，江天歌扫了眼车窗外，不解地扭头看向陆正西，“嗯？干嘛停下？忘拿……” 江天歌刚把头扭过来，就感觉到一阵带着热气的呼吸向自己靠近，下一秒，嘴唇就被轻轻得碰了碰。 “……” 江天歌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陆正西刚才干了什么后，就瞪着眼睛看向他。 陆正西耳根虽然微微发着烫，但他眼睛却不回避地和江天歌对视着。 他嘴角微微勾起，说：“你不是说，太正经了，会吃亏的吗？” 江天歌：“……” 江天歌之前就回顾过自己和陆正西处对象的事情。她和陆正西处对象，刚开始的确认关系、约会、拉小手，进展是属于快速发展类型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独处的时候，经常会挨着一起坐，互相拉着小手，再或者，像刚才江天歌对陆正西做的那样，摸摸头，摸摸脸，蜻蜓点水地亲个脸颊什么的。 对象俩人之间的亲密动作，只是止步于此，其他的更进一步的进展，却还没有发生。 江天歌觉得，自己虽然是喜欢陆正西的颜值和身材，她虽然颜控，但却没有夸张到变成对着陆正西又扑又亲的小色胚。 也可能，这是她上下几辈子里第一次谈恋爱的原因吧，她对和陆正西之间，只是拉拉小手，这样纯纯的相处，就挺满意的。 而至于亲嘴什么的，江天歌没有特别好奇，觉得要快点去试一试，也没有特别反对。她就本着顺其自然的心态。 嗯，现在的情况是，她和陆正西，亲上了？ 江天歌突然对亲吻就有些好奇了起来。 她回忆着刚才陆正西亲过来时的感觉。 嗯？ 好像没什么感觉？ 陆正西的偷袭，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就只感受到他凑过来时，热热的呼吸，嘴唇上，蜻蜓点水，大概可能是跟被蚊子碰了一下差不多？ 亲了，又好像没亲。 江天歌盯着陆正西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就倾身要把自己的脑袋对着陆正西凑过去。 但她刚倾身到一半，嘴都还没亲到，被陆正西摁了回来。 江天歌：“……？” 甚么意思？ …… 第343章 陆正西做了坏事，也是会心虚的 对上江天歌瞪大，带着控诉的眼睛，江援朝滚了滚喉结，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他低声提醒说：“有人。” 他们的车，还没开出胡同。胡同里的路就那么宽，如果有人经过，一眼就能看出车里的人在干什么。 刚才，陆正西虽然心思在江天歌身上，但也警惕着，一直关注着前后胡同里有没有人要走过来。 江天歌：“……” “……同志，你们怎么停这儿啊？是车出毛病了，开不动吗？” 在陆正西和江天歌都快速面向前端正坐好的下一秒，一个拿着手电筒的大爷，敲着陆正西一侧的车窗，很是热心地问。 陆正西的表情，严肃地跟领导汇报工作似的。 “同志，多谢关心，车没问题。刚才有东西掉到座椅下面，我停下来捡，东西已经捡起来了，我们这就走了。大爷您看路，注意安全。” 江天歌坐得端正笔直，目不斜视，听到陆正西跟大爷解释的话，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按照陆正西以往的习惯，说完“多谢关心，车没问题”，就能结束话题走人了。但现在，他竟然编起理由，啰里啰嗦地跟大爷解释起来。 原来，陆正西做了坏事，也是会心虚的。 ……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江天歌即使是再好奇，也不敢再做什么了。 江天歌专心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虽然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陆正西专心地开着车。 车里飘着一股尴尬和别扭的气氛，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从胡同里出来，在一个路口，有路边的人冲突然出来，招手拦车，陆正西快速地踩下刹车。 江天歌没有防备，身体向前倾去，因为系着安全带，虽然没有撞到头，但还是吓了一跳。江天歌皱着眉，看向冲出来的人。 是一个女人，烫着卷发，化着妆，打扮用现在的标准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很时髦的女人。 她似乎是没有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紧皱的眉头，笑了笑，就说： “同志，我爸爸的脚被蛇咬了，不方便走路，能麻烦你送我们回家吗？你放心，我们会给你车费的。” 一边说着，眼睛跟雷达一样，往车里扫。 江天歌脸上没有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就向她身后看去。 那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看着五十多岁，左脚的脚踝处绑着绷带。 女的，看着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她站在男人大半米远的位置，穿着简单，神情清冷，眉头微微皱着看向拦车的女人。 江天歌把目光收回来，看向站在车窗边的女人，“不好意思，我们应该不顺路，那边有板车，你请一个板爷送你爸爸回去吧。” 北城里管拉板车的人叫板爷。 脚被蛇咬，确实是不应该运动，如果运动了，血液循环变快，蛇毒会顺着循环的血液扩散开。 但是，不能走回家，却也不至于要冲到大马路上拦陌生的车。 这里又不是什么人烟稀少、没人经过的荒郊野岭。 离他们十米远的位置，就有搭人的板车，在北城里，只要能给到合适的价钱，他们想去哪里，板爷都能把人送到。 而且，这个女的，站在旁边，眼睛就一个劲地往车里看，眼神冒犯无礼，让人很不舒服。 江天歌给了陆正西一个眼神，就对女人说：“同志，麻烦退后点，我们赶时间回家。” 但女人不仅没有退开，反而炸毛似地瞪向江天歌，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都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就说不顺路，这明明就是推脱！碰见有困难的人，难道不都是能帮就帮的吗？”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见死不救，铁石心肠的人！” “你也是有父母的人，你换位想想，以后你爸妈被蛇咬了，被车撞了，你也不想路过的人也不救他们……” “华爱玲。”神情清冷的女人，冷声喊道。 突然被扣上两个大帽子，还诅咒上了她的爸妈，江天歌愣了愣，随后就气极反笑，眼神冷冷地看向被叫做华爱玲的女人：“我见死不救？谁死了？你吗？” “你不是还站着好好的吗？” “要不你先死一个给我看看。” “你……”女人气急，狠狠地瞪了江天歌一眼，就眼神泫然欲泣地看向陆正西，“这位男同志，她这么咒骂我，你难道就不管管她吗？她这么恶毒……” 陆正西冷冷地打断她，“这位同志，请你退后。我要开车了。” “不行！你要送我们回家。” 陆正西：“想死你就继续站着。” 那个神情清冷的女人，皱紧眉头，过来把拦着车的华爱玲拉开，“两位同志，抱歉打扰你们了。” 陆正西抿着唇，没有管她们，女人一被拉开，他就启动车子，把车开离原地。瞥见江天歌还冷着的脸，陆正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安慰她。 江天歌不解气地骂道：“有毛病的，真怀疑她是不是从哪个神经病院里跑出来的。” “……华施，你干什么拉我？”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江天歌往后视镜看去。 刚才拦车的女人，推开神情冷清的女人的手，一脸愤怒地质问着她。 华施？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 第344章 以后不会了 想了一会儿，江天歌想起来了，让方守义铁树开花的那个女生，名字也叫华施。 就是不知道，是巧合地遇到了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还是，这个华施，就是方守义心心念念的那个华施。 江天歌回想了一下刚才华施喊华爱玲，还有后面跟他们道歉时的声音，她之前在电话里，听到过方守义喜欢的那个叫华施的女生的声音。 声音经过电话的传导，听到的声音和原声音会有一些变化，不是很能辨别这两个声音是否是出自同一个人的。 但这两次听到的声音，里面都带着相同的冷清疏离的语调。 江天歌觉得，这个华施，很有可能就是方守义喜欢的华施。 江天歌回头看，就看到刚刚拦车、叫做华爱玲的女人，暴躁地跺着脚，一边指着华施，表情狰狞地指责着华施。 那个脚被蛇咬的男人，也皱着眉，一脸不满的表情看向华施。 而华施，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和两人的距离，她神情清冷淡漠，只是冷冷地看着华爱玲和男人，没有说话。 看了他们三个人的状态和反应，江天歌也大概猜出了这三个人的关系。 被蛇咬的男人，应是华施的父亲，而拦车的华爱玲，是华施的妹妹。不是同一个妈的那种。 变成后爹的亲爹，疯癫的继妹，或许还有一个绵里藏针的后妈，也难怪华施身上一股疏离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看华施的反应，江天歌就知道，华施肯定是不擅长吵架的人。 有个奇葩的华爱玲在，江天歌对华施的印象，很不错，还有一层方守义的关系在，江天歌都有点想让陆正西掉头，她亲自回去帮华施吵架骂人了。 华施是高冷的性格，可能是觉得不屑于和华爱玲吵，但她看着华爱玲那个样子，真的很不爽。 “唉。”江天歌叹气。 陆正西偏头看了看江天歌，以为江天歌还在为华爱玲刚才说的话生气，陆正西看前面的路况良好，路上也几乎没有车，就空出一只手来，握着江天歌搭在身侧的手。 想到刚才华爱玲突然冲出来拦车的事，江天歌拍了掌陆正西的手，就把他的手推回去，“你认真开车。” 把陆正西的手推开，江天歌就想起刚才在胡同里，陆正西推自己的动作。 把华施的事情先抛到脑后，江天歌回忆起陆正西推自己时动作的果决利落，虽然知道当时情况有点紧急，事出有因，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不爽。 江天歌看向陆正西，蹙起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一道“哼”声里面，含着不少小情绪。 陆正西一愣，他挑了挑眉，好笑着问：“怎么了？” 江天歌：“哼。” 陆正西：“……” 看到江天歌撅起的嘴巴，陆正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天歌现在，不是生华爱玲的气，是生他的气呢。 陆正西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嘴角勾了勾，轻声说：“对不起。” 江天歌挑眉，“哦？对不起？你那说说，你为什么道歉。” “我惹你生气了。” 陆正西抬眸看向后视镜，目光在江天歌嘴唇上停留了一瞬，喉咙滑了滑，过了片刻后，他说：“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 而至于“不会”什么，是不会“惹你生气”，还是不会其他的，就只有陆正西自己知道了。 江天歌是把陆正西的话，理解成了“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她觉得陆正西的解释假大空，很是敷衍，她又“哼”了一声。 就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做出要闭眼假寐，拒绝再和陆正西说话的模样，心里则在酝酿着自己的计划。 估计着到西单了，江天歌才睁开眼，让陆正西在胡同口外把车停下来，“你先停一下，我有点事。” 江天歌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正经，让人以为她是真的有什么很严肃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正西拉下手刹，转身看向江天歌，他疑惑地问：“天歌，怎么了？” 江天歌目光在陆正西脸上扫了一圈，就微微眯着眼睛警告说：“陆正西，你要是再敢推我，我就跟你没完。” 说着，不等陆正西反应，江天歌就双手一边一个，抓住陆正西的胳膊，把他按在桌椅上，然后，自己就把脑袋向着陆正西的脑袋凑过去。 江天歌现在就只有一个目的，把刚才没做的事做了，把刚才丢失的场子，找回来。 贴上陆正西的嘴唇时，江天歌眼睛眨了眨，眼睛盯着陆正西看。 在陆正西的嘴唇上辗转地印了几下后，江天歌的眼睛，又眨了眨。 “……” 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面贴着面。 江天歌的睫毛，修长浓密，她眨一下眼睛，睫毛就在陆正西脸上拂过一次。陆正西觉得脸上和心里，都柔柔的，痒痒的。 感受着江天歌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以及嘴唇上的柔软，陆正西忽然觉得呼吸一紧，他眼神变了变。 下一刻，陆正西就有了动作。 原本顺从着江天歌按压的力道，规矩地放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搭在江天歌的手臂上。 怕吓到江天歌，陆正西手上的动作不敢动得太快，他慢慢地把手放到江天歌的手臂上，慢慢地反客为主，掌握主动权。 但陆正西的计划还没得逞，江天歌就把陆正西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推开，自己也退回到座位上。 江天歌靠着椅背，她眼睛转了转，随后就歪着头看向陆正西，很是认真地问：“陆正西，刚才你有什么感觉吗？” “……” 看着江天歌睁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陆正西脸上突然一热。 江天歌拧了拧眉，不等陆正西说话，她又一脸认真地要和陆正西探讨自己对亲吻这个行为的认识。 “以前，我看过一些小说，小说里面都写，男女主角亲吻的时候，男主会感觉到脑子充血，血液叫嚣，女主面红耳赤，脑袋晕乎，喘不过气。” 上辈子，对小说、电视电影之类的，江天歌都并不感兴趣。但她的一个好朋友，却是资深的小说迷，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马上打开小说来看。 这个朋友，对小说不仅有很深的阅读欲望，也有很高的分享欲，平时逮着时间了，就喜欢跟江天歌分享小说里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样，江天歌虽然从不看小说，但脑子里也有不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网络小说里，把亲吻描写得跟天崩地裂差不多，激情满满，小粉红泡直冒的。 “但我觉得，也都还好吧。”江天歌表情认真地说。 想了想，她又说：“也或许，是我们亲嘴的动作不对？要不我们再来个法式长吻？” 陆正西：“……” 本来，陆正西是有想法的，但看到江天歌这么一本正经地表情，陆正西目光闪了闪，不自在地别开目光。 但移开目光后，他就更不自在的。 看到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身影时，陆正西表情僵了僵。 …… 第345章 自己早晚要被江天歌给气死 怕好奇心和求知欲都很旺盛的江天歌，再做出什么动作来，陆正西咳了声掩下脸上的不自在，就抓过安全带给江天歌系上，“我先送你回家吧。” “你刚刚还不打一声招呼，就偷亲我，怎么现在就突然变怂了呢。” 对于陆正西这突然变怂，敲退堂鼓的行为，江天歌有些嫌弃。 不过，她也不是喜欢搞强人所难的，今晚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既然陆正西害羞，那就算了，改天再找陆正西实验吧。 江天歌靠在椅子上，由着陆正西给她系安全带，心情和状态都还算不错。但面上平静的陆正西，心里却在苦笑。 他也不想变怂，但是现在不怂不行啊。 …… 江家里，老父亲江援朝心火正旺盛着。 江援朝虽然被方德音按在客厅沙发上，但就跟沙发长了钉子似的，坐立不安，眼睛直往门口看，“怎么还不回来？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说着，江援朝就要站起来，往外走。 方德音拉住他，好笑地说道：“我们回到家里，才三分钟都不到，你急什么呢。” 江援朝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方德音的劝说而平静下来，“为什么不急？我们走路，他们开车，应该更早到家才是，但现在都还不见人影，这合理吗？” 江援朝越想，脸色越黑，“陆正西这臭小子，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虽然知道江天歌和陆正西处对象，他们在相处的过程中，迟早会有亲密动作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实发生了，还让他亲眼看到了，却又是另一回事。 刚才在胡同口外看到在车里干坏事的两个人，江援朝脸当即就黑了，要不是方德音拉着他，他早把陆正西从车上薅下来了。 “你刚才，不应该拦着我的。”江援朝看向方德音，不认同地说。 方德音笑，“不拦你，你要干什么？去把他们两个从车上叫下来教训？你要教训谁？” 江援朝都不用思考，就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是教训陆正西那个臭小子。” “可你也看到了，是天歌主动去亲陆正西的。” 你的女儿，好像还很霸道地把人的双手都按住不让动呢。 想到这儿，方德音脸上笑意隐隐地问：“如果只教训陆正西，你难道不会觉得理亏？” 江援朝脸色更黑了，“那就两个一起教训。” 看到江援朝越来越气不顺的反应，方德音有些哭笑不得，“江援朝，你别无理取闹。处对象，这样的事不都是正常的吗？” 见江援朝要反驳，方德音嗔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你以为我爸爸不知道？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江援朝一噎，然后下一秒就要辩解，“那怎么一样……” “吱……” 听到胡同外的汽车声，江援朝马上站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 刚才在后视镜里看到江援朝，陆正西就开始做心理准备的。 果然，车刚在门口停下来，就看到江援朝背着手，从门口里走出来。 陆正西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才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江援朝面前，站得笔直恭敬，跟向领导汇报工作似的，一板一眼地说： “江同志，晚上好，我送天歌回来。” 江天歌下车，看到站在门口上的江援朝，就笑着说：“哎呀，爸爸，你还出来接我呀？这是担心我找不到家门吗？”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呀，我虽然路痴，但这不是有陆正西嘛，他肯定会送我回来的。” 江援朝本来眼神犀利地盯着陆正西，听到江天歌没心没肺的话，江援朝咬着后牙槽，瞪向江天歌。 江援朝觉得，自己早晚要被江天歌给气死。 她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虎了吧唧的呢？ 落后出来的方德音，见到江援朝挂在脸上的表情，悄悄拽了拽江援朝的衣服，示意他收敛一点，才笑着看向陆正西，出声问道： “正西，急着回家吗？要是不急，进来坐坐吧。” 陆正西听出了方德音话里的意思，他回答说：“不急的。” 江天歌只是感觉到，江援朝今晚的脸，有些臭，还没感受到江援朝和陆正西他们之间的机锋。 是直到陆正西被江援朝叫去书房，自己被方德音叫到房间里，听到方德音说的话，江天歌才知道，原来自己干的坏事，被爹妈看到了啊。 江天歌眼观鼻，鼻观眼，转着眼睛把心底产生的小尴尬掩饰过去，就弯着眼睛，对方德音嘿嘿地笑了笑。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在车上，按着陆正西，扑上去亲的动作，江天歌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小霸道？ 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江天歌就给自己辩解：“嘿嘿，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眨着眼睛，江天歌就凑到方德音面前，说悄悄话似的，跟方德音低声嘀咕说：“下次，下次我就不会这样了……” …… 第346章 我有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妈妈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忍不住弯起嘴角，她也学着江天歌的样子，凑近了说悄悄话似地低声说： “这话，别让你爸爸知道。” 江天歌眼睛亮了亮。她抱着方德音的胳膊，弯着眼睛看着方德音点头，“嗯嗯。” 母女俩人对视着，看到彼此眼中的亮光和狡黠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到江援朝刚才的臭脸，江天歌就对方德音嘀咕说：“我爸爸，就会大惊小怪的，我又不会让自己吃亏了。” 方德音笑着，动作温柔地摸了摸江天歌的头。 她知道，天歌有主见，确实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按照他们刚才看到的，天歌也确实是没有让自己吃亏。 但不管怎样，天歌的年纪毕竟还小。 方德音想了想，就起身去把门窗都关上，把江天歌带到书桌前，翻出纸笔来，“来，天歌，我给你说一些事。” “好，妈妈你说。”江天歌点头，随后就看到方德音在空白的笔记本上画出一个人体构造的简笔草图。 看到方德音重点画出的部分，江天歌微微挑了挑眉。 尽管方德音还没开口，但她知道方德音要跟她说的事是什么了。 方德音要跟她讲的生物知识，是在学校里老师不会讲，在社会上大家也羞于提及的那部分生物知识。 江天歌一直都知道，方德音的想法，比很多其他的母亲都要开明豁达。 自己和方德音，平时什么话题也都能一起聊，她们之间的相处，也亦母亦师亦友。 但现在看到方德音认真地跟她讲解着男女身体构造的差别，江天歌还是忍不住感到意外，意外完之后，就心里一暖。 江天歌知道，这个年代的父母，就连孩子问“我是怎么出生的”这种问题，都遮遮掩掩，羞于跟孩子解释，只用“路边捡的”、“从咯吱窝出来的”这些胡编乱造的借口来搪塞孩子。 更不会主动跟孩子谈论关于男女差别、关于性的事情。 即使是在几十年后，那些当父母的人，也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意识到需要、并付诸行动，亲自告诉孩子这些常识。 但现在的方德音，却主动地，认真地跟她讲着这些事。 看着方德音略显紧张但还是装作镇定的表情，江天歌弯起眼睛，忍不住伸手抱了抱方德音。 “妈妈，你真好，我有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妈妈！” 抱了抱方德音，江天歌就退回到位置上，动作端正地坐在方德音身旁，要认真地听方德音给她上课。 其实，一些基本的常识，江天歌上辈子自己就在网上了解过。还有可能，因为时代的受限，方德音知道的，或许并没有她自己知道的那么全面、准确。 但即使是这样，江天歌也还是想听方德音亲自给她讲。 她听的，是每一个女孩子应该知道的常识，也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责任和爱。 方德音本来还有些犹豫，不知道现在要跟江天歌讲到哪一步合适。 但看到江天歌专注的表情，和看向她时满是信任的眼眸，方德音心里的犹豫和不确定退了下去，她对江天歌笑了笑，说：“你等一下。” “好。”江天歌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方德音开门出去，又看着方德音开门回来。 江天歌看向方德音握紧着的右手。 回到书桌前，方德音顿了一会儿，才把抓在右手掌心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小小的，薄薄的纸袋子。袋子的正面，印着“durex”和“condom”的英文字母。 这个年代的卫生用品。 上辈子，江天歌虽然一直母单，从没吃过猪肉。但套套却是见过的。 相反，这辈子她虽然处对象了，但这个年代的套套，她却还是第一次见。 掩饰下眼中的好奇，江天歌装作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很是认真地看向方德音，像乖学生一样坐得端正乖巧地等着方德音继续给她讲解这个“道具”。 之后，不管方德音说什么，江天歌都表情认真，不见一丝异样地看着方德音，听着她说的话。 等把所有要讲的内容都讲完，方德音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港城，待在蓝国，接受到更多比现在国内更加开放的观念。 但在提及到关于性的话题上，她的心中，也会感到不自在，也会有羞耻感。 但她不能因为自己心中那点不自在和羞耻感，就对这些事闭口不提，什么都不跟天歌说，让天歌以后可能陷入到不利的处境。 天歌在慢慢长大，她乐观，聪明，她对世界和生活有着好奇，她想去探索，去尝试更多以前未接触过的事物，去丰富自己的人生阅历。 她作为天歌的妈妈，不会，也不应该去阻止和限制天歌。 她作为天歌的妈妈，应该要尽可能地传授她更多的知识和经验，让天歌在探索的过程中，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受到伤害。 所以，她克服心中的不自在和羞耻感，把她知道的，都告诉天歌。 好在，天歌很配合她。 方德音想，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天歌表现异样的目光，或者表现出排斥的态度，她肯定不会这么顺利顺畅地把这些东西都讲出来。 江天歌知道方德音的性格，在平时她打趣她和江援朝，方德音都会脸红，所以更知道方德音和她讲这些内容的不容易。 见方德音低着头，把打开的套套放回到袋子里，攥在手里，估计是在琢磨着要扔去哪个垃圾桶，江天歌站起来，从方德音的身后抱住她。 江天歌把头埋在方德音的肩膀上，认真地说：“妈妈，谢谢你。”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 第347章 他骂我老 江天歌和方德音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江援朝正绷着脸，坐在客厅里。 江天歌眼睛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陆正西，就猜测到，陆正西应该是被江援朝拉去书房教训了一顿之后，就轰走了。 知道江援朝现在气还没消，也知道江援朝和方德音都是一个出发点的。 所以，江天歌虽然好奇江援朝跟陆正西说了什么，但江天歌忍住没问，笑容乖巧地坐到老父亲身边，做起给老父亲哄消气的售后工作。 直到等到快睡觉了，江天歌才有时间去打电话给陆正西，“我爸爸都跟你说什么了？你没有被揍吧？” 说什么？ 警告他以后老实点，不许动手动脚，更不许做其他过分的事情。 陆正西不由得想到江援朝警告他时的表情，江援朝看他时的眼神，就好像他是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的坏人似的。 但仔细一想，对江援朝来说，他也确实是坏人。 对江援朝有着心虚的陆正西，并没有把江援朝警告他的话告诉江天歌，他扯着谎说：“别多想，你爸爸只是和我讨论工作的事……” 江天歌“啧”了一声，吐槽道：“你家老爷子说木愣愣的，你还真是木愣愣的。” 以江援朝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不骂陆正西呢？ 她本来是想，如果陆正西被江援朝骂了，她是不可能为了陆正西骂江援朝的，能做的，就是多说点安慰陆正西的话。 但既然陆正西不需要安慰，那就算了。 “行吧，你没被骂没被打，不需要我安慰，那就行，既然没事，那我挂电话了，再见。” 陆正西：“……诶，天歌，等等。” 江天歌：“嗯？” 陆正西顿了会儿，才出声说：“你爸爸……骂我了。” 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点委屈。 就是不知道这委屈，是真的，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江天歌突然发现了，这陆正西好像挺会活学活用的，也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江天歌有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扬了扬眉，江天歌就上扬着声音，“哦”了一声，手指在听筒上敲了敲，问：“骂你什么了？” 江援朝警告和叮嘱他的一些话，不是很适合直接告诉江天歌，他也不能不道义地虚构一些江援朝没有说过的话。 但是，江天歌说要安慰他…… 陆正西想了一圈，最后说：“你爸爸他骂我老。” 陆正西带着委屈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到耳朵里，江天歌听得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似乎是感受到了电话那头无声的哀怨，江天歌把笑声收敛了一些。 仗着陆正西看不到，她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一边笑着，一边不怎么走心地安慰他：“他这样骂你，确实有点过分，他自己就比你老，哪有资格说你老呢。” 陆正西嘴角刚要弯起，就有听到她的嘀咕声： “虽然，和我相比，你确实有点老。” 陆正西：“……” “但没事，老也有老的好处，我看得开一点，不嫌弃你就是了。” 陆正西：“……” 这份安慰，他不要，似乎会更好一点？ 把陆正西好好地“安慰”了一番，江天歌才挂了电话。都躺到床上了，江天歌又突然想起来华施的事。 她又爬起来，打电话给方守义。 方守义似乎是睡下了，接电话的声音都迷迷糊糊的，听到江天歌的声音，他打了个大哈欠，就念叨着说： “天歌，都多少点了，怎么还不睡？你小孩子，别熬夜，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江天歌拿着电话说：“小舅舅，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事情不重要就先放一放，睡觉养好精神，才是最重要的。”方守义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昨天，计算机和网络公司的研究团队在做一个项目的攻坚，研究团队的人熬夜研究，熬夜开会出方案。 这个项目很重要，现在是非常重要的关键时期，所以他也亲自去坐镇盯着。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过后就感觉到熬夜的后劲了。 也是这次熬夜的经历，方守义恐惧地发现，自己没有以前抗造了，以前连着熬两三天的夜，休息几个小时，照样生龙活虎的。 但现在，熬一天的夜，就受不了了。 方守义是不会承认自己老了的，但他却已经暗暗决定好，以后要早睡早起，跟着老爷子养生了。 方守义看了眼墙上的钟，快要十一点了。 万事开头难，今天是他养生计划的第一天，不能破功了，还不等江天歌说话，方守义就催促说：“天歌，去睡觉吧，啊，没什么事，我先挂电话了……” 听到方守义说的三句话，句句不离睡觉，江天歌心里突然就冒火了，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老婆都没有一个，睡什么睡！你也还意思睡觉？你怎么睡得着？” “呃……”想挂电话的方守义，动作顿住。 怎么突然就人身攻击呢？ 方守义虽然还想快点去睡他的养生觉，但避免再被人身攻击，方守义只能妥协了，“……什么事，你说吧。” 江天歌哼了声，“你不是要睡觉吗，去睡吧，我不说了。我等着看你以后后悔。” 知道江天歌这是要故意吊着他，方守义心里叫苦，哀求着说：“行行行，姑奶奶，你说你说，我不睡了，你快说。” 说完了我好去睡觉。 方守义在心里暗暗决定，不管江天歌说什么，他听完就放一边，等明天再说。 “今天晚上，我看见华施了。” 但听到江天歌的第一句话，他就瞪圆眼睛，脑子里的瞌睡虫都被赶跑，脑子里瞬间精神了。 “……！” 反应过来，方守义急忙追问：“你在哪里看见她？你怎么认出她的？她知道你是我外甥女吗……” 果然，花痴和恋爱脑是不分男女的。 江天歌不管方守义的追问，自顾自，言简意赅地把遇见华施时的情况说出来。 说完，她就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现在说完了，小舅舅，你可以去睡觉了，我也要去睡觉了。” “小舅舅，晚安，祝你好梦。” 话音落下，江天歌嘴角一勾，就动作利索地挂了电话。 不是要去睡觉吗，睡吧，只要你睡得着。 …… …… 第348章 他也配 江天歌挂了电话，就心情美美地睡觉去了，晚上还做了个不错的梦，甚至，第二天还睡了个懒觉。 起来的时候，就没有意外地看到方守义已经坐在客厅里了。方守义一脸哀怨的表情。 见状，江天歌笑得一脸的灿烂，“小舅舅，早呀。” “早什么早，太阳都晒屁股了好吗！”看着江天歌脸上的笑，方守义就想到了自己昨晚接完电话后，不上不下地煎熬了一整晚的经历，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哀怨。 他百分百肯定，江天歌就是故意的！ 但他却不能生气。不仅不能生气，还要哄着她！不然，她更要耍祖宗脾气拿捏他。 方守义深呼吸一口气，忍着要谴责江天歌的冲动，着急地催促说：“祖宗，你快点，跟我把事情说清楚一点！” 昨晚在电话里，江天歌虽然是把遇见华施的事情、看到华施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他了。 但后来的结果是什么，华施怎么样了，他都不知道。 他现在，又不敢轻易去找华施，就只能先来找江天歌了解清楚一点情况。 看到高金兰在屋子里打扫着卫生，方守义就想拉江天歌去自己车上说。 见方守义这么着急，江天歌就更坏心地想多吊他一会儿了。她站着不动，歪着头说：“可是，我还没刷牙洗脸，也还没吃早餐呢。” 方守义想也不想就说：“早餐没吃，我带你去外面吃。” “脸没洗，就不用洗了。一天不洗也不打紧！” “咦～，不洗脸，小舅舅你怎么那么埋汰呢。” 江天歌拍开方守义拽着她袖子的手，一副很是嫌弃的表情，“你不洗脸是你的事，我才不要像你那么邋遢。” “我去刷牙洗脸，你先等着吧。” 江天歌下巴一抬，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什么，她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方守义，笑容促狭地说： “小舅舅，你不洗脸的事，我知道了就算了，可你别再嚷嚷着让其他人知道了啊，尤其是不能让华施同志知道，不然你在华施心中，就又多了一个邋遢缺点了。” 方守义：“……” 谁说他不洗脸？ 他洗了！ 看到方守义瞪眼抓狂的表情，江天歌弯着眼睛哼着歌去卫生间。 捉弄了方守义一番，江天歌就适可而止，在卫生间里并没有故意磨蹭，快速地洗漱好，就跟着方守义出门。 一上车，方守义就着急地问昨晚的事，江天歌只能再把自己昨晚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方守义听完，满脸的气愤，似乎是恨不得马上去把华爱玲给撕了。 方守义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青筋都凸了出来，“我知道她有个继妹，但不知道她继妹对她的态度，这么恶劣。还有她那个父亲，这么不靠谱的人就不配当爹！” 江天歌叹气，华施的那个爹，确实是不靠谱。 她虽然以前没少吐槽江援朝，嘴上经常嫌弃江援朝是不靠谱的亲爹，但那都是埋汰江援朝的话。 刨除以前的事，自从她回来之后，江援朝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合格，和不靠谱沾不上半点关系。 而在华施的那个爹身上，她才是见识到真正不靠谱的了。 “他们家的关系和情况，应该挺复杂的。” 昨晚，华施的父亲被蛇咬到脚，不能走路，他们明明可以直接叫一辆板车，但却不愿意，非要在大马路上拦下一辆汽车，要坐汽车回去。 无非就是看不上板车，觉得板车简陋，有损他们的面子。 之前方守义说过华施的家庭背景，说华家是家学渊源的书香世家。 昨天看到的华施父亲，戴着眼镜，胸前的口袋上别着钢笔，撇开他表面的浮躁和虚荣，也勉强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些读书人的儒雅和文化气息。 华家是家学渊源的书香世家这一点，应该不假。 但是，“书香世家”这四个字，概括的事家族的过去和历史，代表的是祖上过去的辉煌，而并不能说明现在。 如今时代更替，社会发展快速，所谓的书香世家之间，也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有的书香世家，家族中的后辈有出息，在新时代中也能顺应社会和时代的发展，抓住机遇，能让家族保持着荣耀，甚至是更上一层楼。 也有的，家族中后辈脑袋空空，没能力，不争气，家族后继无人，不断走下坡路，“书香世家”这几个字，只会变成越来越苍白的历史和过去式。 江天歌猜测，华家应该就是后一种情况。 偏偏，他们还当局者迷，自我沉醉于所谓的书香世家的光环下，心高气傲，不愿意接受现实，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走不了路了都还在那儿摆谱，觉得板车配不上他们，非要拦一辆汽车充面子。 想到昨天看到的华爱玲，江天歌突然好奇地问：“小舅舅，你知道华施多少岁了吗？” 方守义看了看江天歌，想了想，才说 ：“比我小六岁。” “她三十二了？”江天歌有些惊讶，她昨晚还以为，华施顶多就二十七八岁呢。 “他们家，不催她相亲结婚吗？” 以华家的情况，江天歌不觉得华父，会没有想到让女儿嫁一个好婆家，然后再让女儿用婆家的资源回馈娘家的主意。 说不定，昨晚华爱玲非要拦车，要坐汽车回去，说不定就是要给她相中的某些人，要摆杀猪盘营造一个自己家世很好的外表呢。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义表情有些难看，他的牙齿都快要咬得咯吱作响了。 怎么没有！ 华施现在住的那个院子，据说是她祖父祖母生前留给她的，她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那个院子里。 之前他瞒着身份，租住在华施家的时候，就遇到过自称是华家给华施介绍的相亲对象找上门来。 那所谓的相亲对象，人矮不说，肚子比怀胎六七个月的孕妇还大，头秃得都没有几根毛。 就这样，那男的，竟然还大言不惭地在那嚷嚷，嫌弃华施年纪大，他也配！ 看到方守义咬牙切齿的表情，江天歌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 “小舅舅，消消气，你别把自己牙齿咬碎了。” 看前面就是首都饭店了，江天歌就劝说道：“小舅舅，等吃了早饭了，我们再琢磨琢磨，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华施早点忘了你之前的事，接受你的追求。” 之前怕方守义太过心急，怕他再做出什么让华施不喜欢的事，她才建议方守义先等着，等华施把事情忘了，再去找华施。 但昨晚凑巧遇见华施，了解到更多华施的事情，江天歌又突然觉得，或许她也可以提前给方守义出出主意。 她过两天就要和江援朝他们一起去南省了，估计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在走之前，和方守义好好分析分析，给方守义出出主意，说不定，华施和方守义真的能成，或许等她从南省回来了，就能多一个小舅妈了呢。 …… 第349章 方守义:鉴茶大师 来首都饭店，是江天歌听说了首都饭店新出了几个不错的点心，她想尝尝，也顺便把她之前喜欢吃的几道菜，都吃一遍。 不然，等到她下次有机会吃到这些菜和点心，就是一两个月从南省回来之后了。 江天歌觉得，自己昨晚遇见华施，是凑巧。但今天又遇到，她就不得不感慨，自己和华施，也太有缘分了吧？ 江天歌和方守义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酒店大厅，方守义走到前台，正要跟服务员说想要一个安静的包间。 他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江天歌戳了戳。 “怎么了？” 江天歌向大厅角落的方向指了指，提醒方守义：“那好像，是华施同志。” 方守义顺着江天歌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靠近角落的一张餐桌，坐着不少人，有男有女。他刚才一直担心的华施，就在其中。 只是，华施的脸色和状态，都不好，似乎是对同坐一桌的其他人都很抗拒。 方守义皱了皱眉，就想走去过，江天歌把他拉住，“你现在过去干嘛呢。” 站在前台后面的赵素云，一直都留意着方守义的反应，她往大厅角落的位置看去，目光在华施的身上转了转，就笑着说：“方先生，您是华施的朋友吗？” 不等方守义回答，赵素云就自顾自地笑着说：“真巧啊，我和华施也是朋友。” 江天歌看向赵素云。江天歌记得这个赵素云。 之前，她还没正式认江援朝亲爹的身份，江援朝第一次带她来首都饭店的时候，这个叫做赵素云的服务员，就很殷勤地跑过来要给江援朝服务。 江援朝那儿，没有机会。现在，这赵素云，是又看上方守义了？ 自从回到北城来的这大半年里，方守义买房买地、建大楼、开公司，干了不少事，肯定也没少出入首都饭店这些饭店请客应酬。 赵素云知道方守义的情况，看上方守义，确实也有可能。 不过，赵素云这次的主意，也打错了。 方守义虽然经常来首都饭店，但他每次来，都是正经认真地和人吃完饭，应酬完就走，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去找服务员调笑，或者私下联系。 之前他从来没有多留意过赵素云，一直都只当她是普通的服务员。 现在听到赵素云提起，她和华施是朋友，方守义才看向赵素云，出声和赵素云搭话：“你们是朋友？” 赵素云笑着点头：“对，我和华施，认识二十几年了，我们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呢。” “方先生，您是想去和华施打招呼吗？” 说着，赵素云看了看了看方守义，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说： “方先生，如果您想去和华施打招呼，我冒昧地想请求您，迟点再过去。” 方守义看向赵素云。 赵素云笑了笑，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冒昧请求感到不好意思，又似乎是因为朋友的私事而隐隐的开心。 她向大厅角落餐桌的方向看了看，就对方守义眨了眨眼睛，分享秘密似的，压低着声音说：“华施她现在，正在相亲呢。” 说完，赵素云就呵呵地笑了笑，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解释： “华施一直都没有结婚，她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找人也越来越难，她家里人，都为这事着急呢。我作为她的朋友，也很希望她能快点找到愿意和她结婚的人。” “我想着，您是也是华施的朋友，也肯定希望她能早点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才冒昧地请您先不要去找她。方先生，希望您不要因为我刚才的话生气啊。” 江天歌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素云一眼。 有你这样的朋友，华施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希望她能快点找到愿意和她结婚的人？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华施年纪大，嫁不出去，没人要吗？ 之前方德音没回来的时候，赵素云打江援朝的主意，现在知道江援朝没戏了，赵素云又现在打方守义的主意。 其实，对于这件事，江天歌并没有觉得赵素云不好或者什么。 毕竟，人往高处走，赵素云想找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并没有什么要被人指摘的。 但是，她这暗戳戳地背刺朋友的行为，就很让人无语了。 江天歌正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怼赵素云，就听到身旁的方守义的话： “这位服务员同志，你和华施真的是朋友？” 方守义皱着眉，眼神泛着冷意，“你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 “华施她没有结婚，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没有遇到她自己喜欢的人，是她不想结婚，而绝不可能是‘没有找到愿意和她结婚的人’。” “华施她才三十二岁，你就说她年纪大，你不也快四十了吗，你怎么不嫌弃自己年纪大？” “管好你自己的事，别把你的不怀好意和小心思用到华施同志身上。” 江天歌意外地看向方守义。 她还以为方守义没有听出赵素云话里的茶艺呢。 之前都没发现，方守义竟然还会鉴茶？ …… 第350章 方守义，香饽饽 “方先生……你……”赵素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方守义看穿，更没想到之前绅士得体，风度翩翩的方守义，会当场戳破她的小心思，让她难堪。 而且，方守义居然说她快四十岁了？ 她哪里有四十岁？？？ 她才三十四，三十五都不到，这明明是才三十出头！怎么能说她快四十了？？？ 方守义怎么能这样说她？！！ 赵素云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嘴唇张合了好几次，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方先生……你……” 看到赵素云的反应，江天歌差点笑出声。 方守义嘴巴也是够损的，只看赵素云的打扮，就知道她是非常介意自己年龄的人。 虽然服务员上班的时候，需要穿着饭店统一的服务员制服，赵素云不能在衣服上做什么别出心裁的事情。 但她的妆容和发饰，一眼就看出是经过精心琢磨过的，每根头发丝，无不显示着她想要自己看上去尽可能年轻的小心思。 现在不仅没被夸年轻，还被她看上的方守义说年纪大，赵素云心里估计得呕死，想撕了方守义的心可能都有了。 赵素云心里，确实是呕死了，要是可以，她都想要直接对着方守义劈头盖脸大骂一顿。 但是，她不能。 方守义是带资回来的港商，家境优越，资产富足，回来短短半年，就在北城站稳脚跟，名声大噪。 北城里想要和他结交的人，不计其数。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见到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以前资本家人人喊打，但现在时代变了，有钱有资本的人，越来越有地位，往后方守义的地位，只会变高不会变低。 她以前的想法，是想要嫁一个在部委部门或者军队里工作，能让她当官太太的人。但她之前看上的江援朝，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其他的人，又都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的。 恰巧这个时候，方守义出现在北城了。 虽然方守义身上没有官职，现在看着他的地位比不上那些当官的、有权有势的人。但是，他有钱啊。 如果能嫁给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所以，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留意着方守义。每次方守义来酒店，她都会悄悄地找机会来给他服务，希望能把方守义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可是，尽管她每次都竭尽全力施展自己的魅力，但方守义始终不为所动，看她的眼神和看其他服务员没什么两样。 她找机会和他搭话，方守义也几乎都不接。这么长时间了，她在方守义这里，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对这个结果，她一方面觉得很气馁，但另一方面，也更加觉得方守义是很好的选择。 方守义帅气多金，还洁身自好，他不会像其他有一些客人那样，找着机会就找女服务员聊天说话，开黄腔，甚至是动手动脚占便宜。 方守义这样的风格，虽然现在很难接近他，很难和他拉近关系，但这也是有好处的，等结了婚之后，她不需要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在外面乱来。 所以，这些日子里，她一直都没有放弃方守义。 饭店里，也有和她一样，打方守义主意的人，但方守义同样没给她们任何人眼色。 她自认为，不管是样貌，身段，还是性格，饭店里的这些人，都比不过她。 她相信，自己迟早能把方守义拿下的。她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但是，这份自信，在刚才看到方守义看华施的眼神时，动摇了。 见到方守义看华施的眼神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响起了警钟：方守义和华施之间，有情况！ 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所以，她刚才，才会动了心思说那些话。 但她没想到，方守义会是这个反应，会这么维护华施。 赵素云放在柜台下的手紧紧攥着，她用力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咬着唇，委屈地出声 ： “……方先生，我……我和华施是朋友，我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地为她好，并没有您说的不怀好意，您误会我了。” 说完，赵素云面上就露出一副低眉垂眼，泫然欲泣的表情，俨然是想通过装无辜示弱让方守义愧疚。 江天歌在一旁看戏。看到赵素云的反应，她在心里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对赵素云演技的肯定。表情说变就变，眼泪说来就来，这也是一门本事。 摇头，则是对她这一番表演作态作用的否定。 如果方守义是那种心思粗大、热衷于怜香惜玉的大直男，没有看出赵素云的小心思，她这番作态，可能还有点用。 但是，方守义是鉴茶大师，前面能一眼就品出赵素云的茶味来，现在又怎么看不出她小白莲花的作态？ 赵素云要是能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说两句向华施道歉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好脸色。但现在装出一副无辜小百花的样子，只会让方守义对她的印象更加差。 果然，江天歌刚抬眼望向方守义，就看到他冷着脸说：“误会什么？话是你自己说出口的。” 赵素云吞吞吐吐地辩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能……可能是我表达的不够到位……” 方守义冷哼一声，打断赵素云的狡辩，“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不会说话，就回小学，跟老师学会了再出来。” 赵素云被挤兑得面红耳赤。 方守义盯着她，警告说：“要是有下次，我直接找你们经理。” 赵素云面上一慌，如果方守义真的找了酒店的经理，她虽然不会被开除，但训话检讨肯定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会被调到辛苦的后厨去，那她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赵素云不敢再多说话狡辩了，哀求着看向方守义：“方先生，对不起，我错了……” “你好，请问卫生间怎么走？这位服务员同志，能麻烦你带我过去吗？” 江天歌挑了挑眉，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华施。 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方守义在刁难赵素云，所以过来给自己的朋友解围？ …… 第351章 这届亲戚，可真是不好带 听到华施声音的时候，方守义的背脊一僵，前一刻还冷着脸警告赵素云，下一秒就周身气势瞬间就降下来，甚至还多了几分忐忑和小心翼翼。 “华施同志，你……你好……” 似乎是怕华施误会他是故意来堵她的，方守义把一旁看戏的江天歌拉出来当挡箭牌，“我是带我外甥女来吃饭的。这是我外甥女，她叫江天歌。” 江天歌对华施笑了笑，“华同志，你好。” 华施表情冷淡地扫了方守义一眼，就直接忽视他，看向江天歌。 看到江天歌的第一眼，华施就认出了江天歌就是昨晚被华爱玲拦车的人，她态度客气地对江天歌颔了颔首，说了声“你好”。 江天歌就笑，“华同志，你是要去卫生间吗，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吧。” 见华施看向赵素云，江天歌脸上的笑意更浓，“这位服务员同志要上班，应该走不开，华同志，我带你去也是一样的。” “华同志，卫生间在这边，我们走吧。” 说着，江天歌做了一个对华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边侧头叮嘱方守义：“小舅舅，你先帮我点好我要吃的。” “华同志，走，给你带完路，我就回来吃饭，我早餐还没吃呢，肚子要饿扁了。”江天歌一脸热情的表情，不给华施拒绝的机会，就拉着华施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华施似乎是不放心，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方守义，江天歌只当浑然没有注意到华施的反应，主动提起昨晚的事情。 “华同志，昨晚不知道你和我小舅舅是朋友，要是知道，我们肯定会送你们回去的。我小舅舅对我最好了，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想到刚才方守义在华施面前的小心翼翼，江天歌拿出小学生写作文的水平编着道： “而且，我小舅舅人美心善，他总是跟我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我小时候，他经常带着我去扶老太太过马路，给孤寡老人送温暖。” “虽然昨晚拦车的那位女同志，态度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礼貌，但为了我小舅舅，可以忍忍她。” “华同志，昨晚抱歉哈，因为那位拦车的女同志口出狂言，还诅咒我爸妈，我太生气了，才丢下你们不管的。” 江天歌说着，情绪低落的低下头，一副很是抱歉愧疚的模样。 看到江天歌愧疚的表情，华施一愣，然后心里就闪过一阵复杂。 昨晚的事，江天歌并没有做错。 有错的是华爱玲。其实说起来，她也有错。 她因为厌烦华爱玲，一开始并没有阻拦华爱玲拦车的举动，华爱玲会拦到江天歌他们的车，是她放任的结果。 但现在，江天歌却跟她道歉。 应该道歉的是华爱玲，是她，而不是江天歌。 华施蹙了蹙眉，说：“江同志，你不用觉得抱歉，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昨晚，我……” “哈哈，华同志你不生我气就行。”江天歌打断华施的道歉，笑着转移话题。 “华同志，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我觉得你看着就是读过很多书，身上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我猜你是老师，对不对？” “华同志，你教的，应该是大学吧？你在哪个学校任教呀，我可以去蹭课吗？” 看到江天歌笑盈盈的表情，华施的心情更加复杂。 她顿了顿，才回答江天歌的问题。 说话的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不少。 江天歌眉眼扬起，眼睛发着亮光，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 看华施刚才的反应，显然是还没忘记方守义骗她的事。对一个人有了偏见，他再做什么事，也都首先是往着坏的方向想。 华施刚才，显然就是把方守义当成是性质恶劣、仗势欺人的恶棍了。 如果她、或者方守义直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华施，华施说不定也不信。 直接告诉，华施不一定相信，那她就耍点小心机吧。 用昨晚的事，先勾起华施的愧疚，但又打断她的道歉，让华施愧疚憋在心里继续发酵，发酵膨胀的愧疚把偏见先挤到一边，误会就容易解释了。 想着自己这些九曲十八弯的主意，江天歌就叹气。 她之前追陆正西都没这么费劲，但为了方守义，却当上了心机girl。 唉，这届亲戚，可真是不好带。 但没办法，不好带也得带，江天歌一路都跟好奇宝宝一样，问着华施各种关于她工作的事。 直到走到卫生间门口，江天歌才停下来，对华施眨了眨眼睛，出声低声问：“华同志，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小舅舅在欺负那个服务员啊？” 华施被问得一愣。 她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 方守义虽然品行不行，但他的外甥女江天歌，却是一个性子单纯，真诚善良的孩子。 江天歌似乎对方守义很崇拜，她肯定不想听到有人说方守义的不好。 华施在犹豫，是昧着良心说方守义两句好话，还是把这个事情含糊过去，就听到江天歌说： “华老师，你误会我小舅舅啦，他刚才，其实是在给你出气呢。”江天歌一字不落地把刚才赵素云和方守义之间的对话说出来。 未了，她还睁着大眼睛问：“华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我小舅舅嘴巴很损，很会骂人？” 华施：“……” 看着江天歌一脸认真的表情，华施摇头失笑。想到江天歌转述的方守义说的话，她心里又闪过一抹复杂。 她是最讨厌欺骗和背叛的。 因为欺骗她的事，方守义在她心里，是被归入到品行不行的那类人之中的。 所以，刚才看到方守义黑着脸看着赵素云，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方守义仗势欺人。正好她忍够了那一桌子的人，就用去卫生间的借口过来找赵素云…… 原来，是她误会了。 想到刚才方守义的表情，华施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 …… 第352章 乱拍的马屁 江天歌本来只是想给方守义正一下名的，但效果似乎却要超出她的预期了？ “天歌，麻烦你了。”华施敛了敛神，浅笑着说，“你不是饿着吗，快回去吃早餐吧。” “好。” 江天歌对华施笑了笑，就脚步轻快地回去找方守义。 方守义还站在大厅里，眼睛盯着卫生间的方向看，看到江天歌一个人回来，脸上还闪过失望的表情。 江天歌觉得方守义这副痴汉的表情，简直没眼看，江天歌捂住他的眼睛，把人拉走，“小舅舅，你眼睛收收，小心被人误会成是想偷看女生上卫生间的变态。” 方守义还想等华施出来，跟她多说几句话，但被江天歌强势地拉着，也就只能歇了等华施的心思。 转头就跟江天歌打听起来，“她都跟你说了什么话？你有没有找机会，跟她夸夸我？” 方守义一脸期待地看着江天歌。 江天歌：“……” “华老师说我真诚善良，给她指路，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而至于夸你的事，我是想找机会夸你的，但很可惜呐，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江天歌脸不红气不喘，说得一脸认真。 江天歌虽然挺想跟方守义邀功嘚瑟的，方守义要是激动地要给她磕一个，她都不会拦着。 但现在不是很合适。 她耍的小心机，目的是利用了华施的高道德感和愧疚感给方守义澄清了刚才的事。 华施现在正因为知道了自己误会方守义的事，心里对方守义正愧疚着，这其实是方守义攻略华施的最好时候。 方守义是她小舅舅，她当然是希望方守义能得偿所愿。但她也会换位思考，以同是女性的身份为华施考虑。 她有心地引起华施的愧疚感，本来就有点不道德，要是现在就让方守义去攻略华施，就有一种趁人之危的算计和骗人的感觉。 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后世里，那些帮着兄弟设各种套路、做各种局去追女孩的人。 所以，方守义要去找华施，也等还是调整好心态，把事情想清楚了再去。 而且，她刚才看华施的反应，华施或许并没有之前表现的那样，对方守义深恶痛绝。 华施对方守义故意隐瞒身份接近她的事情反应会那么大，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绪的原因。 因为，相比于陌生人，人都会更在意亲近之人的隐瞒和欺骗。 也是因为这样，这就更要给华施时间去思考和冷静了。 江天歌不给方守义再追问的机会，“小舅舅，你要了哪里的位置，我饿了。” 刚刚说饿，是借口，但现在却是真的饿了。 “那儿。”方守义指了指刚才华施坐的位置的旁边，他看向江天歌，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说，“今天就不要包间了，在大厅也挺好的，人多热闹。” 江天歌刚才就猜到了方守义会改主意在大厅“凑热闹”了，看到服务员正在上餐，肚子正饿着的江天歌丢下方守义就先走过去。 方守义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跟上江天歌。 …… “……呃……是方老板吗？” 江天歌刚坐下，就听到一旁的桌子传来一道试探的声音。 江天歌还没抬头往说话的人看去，就又听到说话的人，惊讶“啊”了一声，随后就是他因为过分激动夸张而显得谄媚的声音。 “啊！真是方老板啊！方老板，您好，您好！幸会幸会！” “方老板，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遇见您，真是让我荣幸至极……呃……蓬荜生辉……哈哈，真是让我蓬荜生辉、死而无憾啊！” 江天歌：“……” 这马屁拍得，也是够拼的。 江天歌偏头，看到方才华施坐的位置对面座位的一个男人，已经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方守义走过来，要和方守义握手。 男人看着四十多岁，长得不高，身前顶着一个啤酒肚，伸出的手上戴着好几个金戒指，和他握一次手估计能在手上留下好几个印子。 男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方老板，您好，您好！我是徐胜利，之前您前门街肯德基店开张的时候，我亲自到场祝贺，曾一睹您的芳容。” “自从那以后，我对您每天都是寤寐思服，好几次做梦都梦到和您相识啊。” 江天歌：“……” 江天歌瞪着眼睛愣了一会儿，就低头憋笑。 方守义刚才嘴硬说大厅人多热闹，要凑热闹，这下是真让她看热闹了。 “一度芳容”、“寤寐思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徐胜利暗恋方守义呢。 偷瞄了一眼方守义的表情，江天歌心下就更乐了。 方守义刚才就大致扫了和华施坐一个桌子的人，猜测这个徐胜利就是赵素云说的，和华施相亲的人。 他敢百分百肯定，华施今天来这里相亲，肯定是不知情，是被诓骗来了的。 本来就对徐胜利没有好感，现在又听到徐胜利的话，表情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一言难尽。 方守义都要怀疑，要介绍华施和徐胜利相亲的人，是不是和华施有仇？ 不然为什么会给华施介绍这么一个又谄媚、又没文化又爱装的人。 他不歧视没读过书、没文化的人，但他鄙夷徐胜利这种学到两个词就拿出来装、贻笑大方的人。 方守义扫了徐胜利一眼，没有和他握手，淡淡地说了句“你好”，就坐了下来。 一般人，看到方守义冷淡的态度，就识趣地给自己找台阶走了。 但徐胜利似乎是没看到方守义的冷淡态度，还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眼睛看了一圈，就落在江天歌身上。 “方老板，这是嫂夫人吧，哈哈，嫂夫人真年轻啊，方老板您年轻有为，嫂夫人貌美如花，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您的日子，真是快活得赛神仙啊，我的日子，就没有您这么快活……” 江天歌刚喝进嘴巴的水差点没给喷出来。 …… 第353章 当是吃饭无聊，就顺便观赏一下吗喽表演 这徐胜利不会用词就算了，眼睛和思想也都是瞎的。 嫂夫人？徐胜利是把她当成是方守义的小蜜情人之类的身份了吧？ 江天歌被他的话弄得一阵恶寒，她看了眼方守义，就沉着脸，严肃地说： “这位同志，你看错眼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嫂夫人，我是方守义的家姐。” 徐胜利惊讶得瞪得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他本是不想相信的，这个长相，看着就只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他看着就像是方守义养在外面的人，怎么可能是方守义的姐姐的呢？ 但看到方守义没有反驳，徐胜利心里一个咯噔，想到自己刚才口无遮拦说什么快活赛神仙的话，他马上赔笑说：“方小姐，失敬失敬，我有眼不识泰山……” 江天歌哼了一声，摆出盛气凌人的气势来，“我们要吃饭，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们。” 徐胜利干笑着，哈着腰说：“好好好，我这就不打扰您们，方老板，方小姐，您们慢用，您们这桌的消费，我买单……” 等徐胜利走后，江天歌迁怒地踢了方守义一脚。 她今天，为方守义付出了太多。 早饭还没吃上一口，就又是动心眼子给方守义正名，又是被思想龌龊的人误会和方守义的关系不正当。 方守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推到江天歌面前，“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快吃吧。” 江天歌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夹着东西吃，方守义不怎么吃，只是在一旁给江天歌递着食物，一边留意着卫生间的方向。 而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徐胜利，并没有歇了要和方守义攀关系的想法。 他眼睛一直留意着方守义和江天歌这边的动静。说话也有意无意地提高自己的音量，让方守义能听到他说的话。 其实，今天之所以有华施和徐胜利坐在一起相亲的事，这都是华父设计的。 以往，不管华父给安排什么相亲对象，华施都不会去见。 华父恼怒又无奈，就找了自己舅舅家的亲戚帮忙。 华施从小是跟着祖父祖母长大的，为了感念祖母的养育之恩，她对于祖母娘家的人，有着敬重。华父说要让她一起和祖母娘家的表叔表婶一起吃个饭，她虽然厌烦华父，但还是来了。 是到了现场，见到陌生徐胜利，才知道这是打着叙旧旗号的相亲宴。 华施还没回来，但这却不影响徐胜利在华父、和华奶奶娘家亲戚面前一个劲地吹捧自己。在看到方守义之后，他吹得比之前还要起劲。 估计是想通过自吹自擂来让方守义看到他的实力，然后和他结交。 方守义挑这个位置，本来是想离华施近一点，能多看几眼华施，但现在，他华施的人没看到，就先被徐胜利的声音烦到呕血。 这个徐胜利，还张嘴闭嘴就说“以后和华施结婚了”怎么怎么样，要不是怕给华施惹麻烦，他真想过去把徐胜利的嘴堵上。 方守义被气得牙痒痒的。 江天歌过了刚才的无语和恶寒之后，心里却是没有那么无语了，反而有了听徐胜利自吹自擂的话的乐趣，就当是吃饭无聊，就顺便观赏一下吗喽的表演。 “……现在只要有门路，胆子够大，就百分百能挣到钱。你们别看我现在开着个工厂，穿金戴银，就觉得满足了，我们人啊，眼光要放长远了。” “我有一个亲戚，就是在南省和外国人做生意，做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我这个亲戚，以前受过我的恩，他呀，现在完全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再生父母，有什么好东西好门路，都会想着我。他现在在南省的这个大买卖，也说要带我一起干。” “过段时间，我就要跟他一起去南省，哈哈，今年年初，我亲戚去一趟南省，就赚了好几十箱的黄金，我比我亲戚聪明，脑子也比他好使，我肯定会比他赚得还多，哈哈……” 江天歌拿筷子的手顿住，从徐胜利吹嘘的话里挑出一些关键的信息。 南省，外国人，一本万利的大买卖，去一趟就赚好几十箱黄金…… 南省做什么生意，能在短时间内赚到几十箱黄金？ 江天歌眼睛微眯了起来。 徐胜利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他由内而外、冲上天际的洋洋得意和炫耀，却不像是假的。 因为地理位置，以及其他的各项原因，如今南省的发展，并不好，南省的大部分人，都是以种田为生，商业并不发达。 在南省做生意，即使是一整年，也很难赚到几十箱黄金。 除非，是不正常的生意。 南省的，和外国人有关的不正常生意，那就是毒。 江天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徐胜利，脑子里快速转着想着对策。 如果徐胜利的话是真的，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从徐胜利身上动些手脚，找切入点？ 江天歌身体向方守义的方向倾了倾，低声说：“小舅舅，我觉得你待会儿可以和他聊聊。” 方守义眉头蹙起，拒绝江天歌的建议：“和他站一起，拉低我的水平。” 江天歌忽悠说：“你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 江天歌快速填饱肚子，对方守义叮嘱了句“记得和他多聊聊”，就跑了。 江天歌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快速回家，回到家，她就马上打电话给陆正西，“陆正西，我想让你叫人，帮我查个人。” 江天歌把刚才听到的徐胜利的信息告诉陆正西，“快点，最好是能在我们去南省之前查清楚。” 和陆正西打完电话，江天歌就去了自己的书房，从缩着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来。 打开箱子，里面是江天歌收集的各种电子设备的零部件。 江天歌把自己之前偶然淘到，并改装到一半的窃听器拿出来。 如果陆正西调查到的结果真如徐胜利吹嘘的那样，那她就要想办法把窃听器放到徐胜利身上。 江天歌皱着眉，想着有什么东西能装下窃听器，能让徐胜利随时带在身上，还不被发现的？ …… 第354章 你比孙猴子还无法无天 江天歌想了一圈，就有了主意。 她打电话跟江援朝说了一声，就溜进江援朝和方德音房间里，把之前方德音从蓝国给江援朝买回来的，江援朝还没来得及用的皮带翻出来征用了。 上辈子，江天歌虽然使用的是计算机设备来做各种防御和进攻的工作，但偶尔，也会用到一些窃听设备。 所以，改造窃听器的事，对江天歌来说并不难。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敲敲打打了一下午，把窃听器改造得尽可能地小，又想办法把窃听器镶进皮带的扣头里。 前前后后，废了江援朝好几条皮带。 江援朝晚上下班回来，回房间换衣服，就看到自己的皮带，都只剩下皮带身，皮带扣头都被剪掉拿走了，眼角忍不住一抽。 江援朝换下身上的工作服，就去找江天歌。还没走进江天歌的书房，就听到里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电焊声，“江天歌，你……” “爸爸，你回来得正好！” 江援朝的话还没说完，手里就被江天歌塞了个东西，“爸爸，你开着车带着它去外面绕一圈，尽量绕远一点，在这个过程中，你要多说说话。” 江援朝低头一看，看到自己手上像皮带扣头似的小盒子，显然，自己丢失的那些皮带扣头，都在这里了。 掂了掂手上的东西，江援朝就察觉到了声音的异样，他挑了挑眉，目光疑惑地看向江天歌，“里面有东西？” 江天歌也不跟江援朝隐瞒，她凑到江援朝身旁，压低声音说：“我捣鼓了个窃听器装在里面。” “事情我迟点再跟你说。你现在先去帮我测试一下它能不能用。” 说完，江天歌也不管江援朝蹙起的眉头，就把他往门口推，还叮嘱说：“你记得每走一百米，就要说一句话，我要测试它的效果。” 这种窃听器，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能窃听得到内容的。她改造过，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窃听器本身的性能和功用。 把江援朝送出门，江天歌就回去带上耳机，听着里面的动静。 江援朝出去没多久，就听到耳机里有声音了，声音还很清晰，江天歌满意地扬了扬眉。 江天歌知道，等陆正西让人调查的结果出来，确定了徐胜利的亲戚，确实是在南省做了贩毒的事，相关部门会采取行动，对他们进行监视和监听，她的这个窃听器，可能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就当是多做一手准备，多一层保障。 耳机里听到的话，一开始都还是正常的，但后面越听着，就越听不下去。 “……” “江天歌，不许擅自行动，你要做什么事，都要提前跟我说。” “江天歌，你要是敢瞒着我去做危险的事情，你就等着写一百份检讨，必须是你自己想，自己写的。” “……” 耳机里，江援朝的声音，都是对她的念叨和警告。 江天歌：“……” 关键是，她还不能塞起耳朵不听。 等江援朝回来，江天歌不满地抱怨，“我让你说话，不是让你跟个念叨紧箍咒的唐僧似的，念叨我。” 江援朝抿着嘴唇，黑沉的眼睛看向江天歌，眼眸里情绪复杂，但最后都变成了无奈，他咬着牙说： “你比孙猴子还无法无天，不念叨你，给你紧紧紧箍咒，我怕你什么时候去把天捅破了。” 捅破天，他可以想办法给她补。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才是追悔莫及的。 江援朝看了眼还在自己手里，装有窃听器的皮带扣头，他拧着眉问：“你这个，是想用到哪里？” 江天歌老实交代，把早上听到的徐胜利说的话和自己的猜测告诉江援朝。 对上江援朝瞪她的眼睛，江天歌摸摸鼻子，解释说：“我只是放个窃听器在徐胜利身上，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现在放过去，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徐胜利应该是还不知道他那个亲戚要带他去做的是贩毒的事，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警惕性，现在放窃听器，是最安全，也是最不容易被怀疑的。 “如果没用，反正这个东西是我自己捣鼓出来的，也没什么很大的损失。” 江天歌看着江援朝，认真地说：“但如果起作用了，它可能能帮我们拔出那些想进入我们国内的毒贩子。” 也或许，能意外地窃听到与江援朝有关的信息。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眯了眯眼，随后眼神就变得更加黑沉。 自从之前听到了江丝雨的那些关于他会出事的话，天歌就把那些话当真了，围着他做了很多事。 保护他，不让他出事。 因为江天歌之前从未透露过，他也疏忽了，并没有往更深的方向想。 他不知道，江天歌除了是想不让他出事，还把目标放在接壤邻国的毒贩集团上。 江援朝突然为自己的疏忽懊恼起来。 江天歌的胆子，一向都很大。 他早就应该想到了。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江天歌的想法，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江天歌去南省的。 这和之前海省基地蓝国飞机的事，完全不一样。 南省边境和海省基地不同，南边的毒贩子和蓝国的飞机也不同。 见到江援朝都快皱成一团的眉头和看向她的复杂眼神，怕江援朝临时反悔，不给她去南省，江天歌马上保证说：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有什么事，我都会跟你汇报。我想做什么事，也都会跟你请示，得到了你的同意，才做。” “真的，我发誓！”江天歌做出发誓的动作，“我要是骗人，就是小狗。” 江援朝拧着眉说：“天歌，这很危险……” …… 第355章 你怕个鬼! 江天歌打断江援朝的话：“爸爸，你在南省呆过那么久，你见过吸食毒制品上瘾的人的惨状和家破人亡，你也了解邻国那些贩毒分子的凶残。” “这两年，南边一些国家加大对毒品的限制和打压，他们的毒品卖不到往南的国家去，就想卖到我们国家来。去年，因为你杀了他们的几个头目，他们元气大伤，暂时在我们国家扩张不开。” “但是，等他们恢复了，他们一定会更加疯狂地把毒品渗透进来。那不是其他的东西，是毒品，是一旦沾上了，就会拽着人跌入深渊，再也爬不出来的毒品。” “爸爸，我们不能让他们用毒品腐蚀危害我们的同胞，我们应该在他们还没成气候之前，就把他们消灭干净。” 听着江天歌的话，江援朝心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天歌是让他骄傲的女儿。 但有时候，他却忍不住希望她能像普通人一样，能力不要那么强，想法也不要那么多，每天都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 江援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天歌，我理解你的担心，你担心的事，南省早就有了布防，一直安排有人盯着他们的。你，不用担心。” “现在在南边的人，都是有经验的人，如果那些人有动静，他们会出手的。你……” “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江援朝的话。 想到可能是陆正西那边有结果了，江天歌急忙接起电话，“喂，陆正西，都查到了吗？” 陆正西的声音带着一股沉重： “天歌，徐胜利的亲戚张志强，年初的时候确实是去了南省，虽然现在查不到他在南省都干了什么，但他的行迹很可疑，可能真的就像你猜测的那样。” 江援朝离得近，陆正西在电话里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江援朝把电话拿过去，询问陆正西查到的细节情况。 问完，他沉默了几秒，就沉着声音跟陆正西说了一个位置，“你现在拿着查到的资料过去等我，我马上过来。” 江援朝跟陆正西说的那个位置，似乎是某个重要单位的办公地址，江天歌就猜到，江援朝是要把这件事情报上去了。 等江援朝挂电话的时候，江天歌已经主动地给他让出路来。 “爸爸，你快去吧，最好是能争取利用这次的机会，把想进入我们南省的那些毒贩子都给端了，江援朝同志，加油！” 江援朝眼神复杂地看向江天歌，他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 江天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知道。” 说完，她看了眼还被江援朝捏着的窃听器，快速地从江援朝手里拿出来，笑了笑，说： “这个我既然都弄出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还是要把它放到徐胜利身上，不然浪费了。等把它放到徐胜利身上了，我就真的绝对不再插手了。”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人怀疑到我身上来的。” 早上让方守义跟徐胜利聊天，她就计划好了要把窃听器放到徐胜利身上去了。 江援朝走后，江天歌把装着窃听器的皮带扣头装在皮带上，又用包装装好，跟刚买的一样。 她往方守义经常呆的几个地方打了电话，问清楚方守义在哪里后，就直接找了过去。 江天歌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方守义笑得一脸的不值钱。 不用问，就知道是华施没有再对他冷脸，给他好脸色了。 “你知道吗，华施愿意跟我说话了，她好像突然就不生我的气了。”还没等江天歌问，方守义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炫耀起来。 “嗯嗯嗯，你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江天歌不怎么走心地附和着，也不忘叮嘱方守义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做蠢事了，“你可要悠着点啊，别急，别再把人惹毛了。” 不然，我不会再帮你哄人了。 叮嘱完方守义，江天歌才问起徐胜利开。 方守义收起了刚才轻松愉悦的表情，他皱着眉看向江天歌：“你问他干什么？” 说完，不等江天歌回答，他又语气严肃地叮嘱江天歌： “以后，都不要再提他，即使是在北城里见到，如果他来找你说话，你也要装作不认识他，不要理他，知道吗？” 江天歌知道，方守义应该也是在徐胜利身上，看出了什么。 方守义做生意的，他敏锐地从徐胜利吹嘘的那些话中看出猫腻，确实是有可能。 既然方守义猜到徐胜利的事，那她要做的事，就瞒不了方守义。 江天歌想要找借口溜走。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方守义皱着眉盯着她问：“江天歌，你是不是也猜到了徐胜利说的他那个亲戚做生意里面的猫腻了？” “你是不是还想做什么事？”方守义微眯起眼，危险地盯着江天歌看。 江天歌见瞒不过了，想了想，就对方守义尴尬地笑了笑，坦诚地点头：“嗯，小舅舅，早上我只是起疑，但并不确定。” “后面回去找人查了查，就觉得他们确实是有猫腻。” 方守义盯着她追问：“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江天歌一脸认真地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想做。” 方守义：“撒谎就吃屎。” 江天歌：“……” 讪讪地瘪了瘪嘴，江天歌才说：“我想放个东西到徐胜利身上，小舅舅，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他怀疑到你，牵连到你身上的。” “……” 方守义差点要被江天歌气死，他忍不住戳江天歌的头，“我是怕牵连到我吗？” 江天歌捂着脑袋，对方守义讨好地笑了笑，“不是你怕，是我怕，我怕……” 方守义咬牙：“你怕？你怕个鬼！你鬼都不怕！你要是怕，就不会明知道他是和什么人搅和在一起，还非要想去动手脚。” 盯着江天歌包里装的东西，方守义没好气的问：“你里面装着什么？” 江天歌：“窃听器。” 见方守义黑着脸，江天歌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就对方守义眨着眼睛说：“我自己捣鼓出来的。” 语气还带着几分小骄傲。 方守义：“……” “你这样，迟早能把你爸妈给气死。” 也把他给气死又气活的。 忍着气问了江天歌的打算，方守义就伸出手来，要江天歌把东西给他，“拿来。” 江天歌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你干什么？我爸知道的，他都没没收。” 方守义咬牙：“我叫人把东西给徐胜利，保证让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行了吧？” 方守义忽然觉得，他以后生孩子，也不一定要女儿，要是他女儿也像江天歌这样，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想去干，他可能天天都要被气到跳脚。 现在，江天歌不是他女儿，他都要气到跳脚了。 他一直都知道江天歌胆子大，也隐隐感觉到，江天歌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没心没肺，她应该是在瞒着大家，在参与着江援朝他们部队里的某些事情。 没想到，江天歌现在竟然还虎到要去招惹贩毒的那些亡命之徒，那些人是好惹的吗？ 方守义气得暴走了好几步，仍不解气，又伸手对江天歌的脑袋戳去。 …… 第356章 你不知道半桶水哐当响吗? 与她相比，方守义确实是更容易把东西放到徐胜利身上。但如果让方守义去做，就可能会把他牵扯进来。 江天歌犹豫着，担心其中的风险。 “给我吧，我知道怎么放不会起疑。”方守义对江天歌大胆的行为暴躁了一会儿，也冷静下来了。 他最恨的，就是沾毒的人。 江天歌既然想动他们，那就要做得安全保险一点。 江天歌慎重考虑了一番之后，才把东西给方守义。 之后，又被方守义抓着，耳提面命了好长时间，才被放人。 而江援朝，自从接了陆正西的那个电话离开之后， 当天晚上没回来，是直到第三天要出发去南省了，才回来。 看到江援朝有些凹陷的眼窝，江天歌猜测到他这两天应该是一直在忙着，没怎么睡。 江天歌心里有些心虚，狗腿地去给江援朝倒了杯牛奶，“爸爸，还有点时间，你先回去睡会儿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喊您。” 正式坐火车出发去南省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虽然下午需要提前到部队基地里集合，但现在十二点刚过，多少也还能休息一两个小时。 江援朝“哼”了一声，把杯子接过来，一口气把牛奶喝光，就把杯子还给江天歌，又瞪了她一眼，才说话： “把杯子洗了。然后来我书房。” 江援朝给高金兰开的工资高，家里这些用过的杯子，都是放在那里，高金兰会洗的。 但江援朝现在特意说了，就是要让她洗了。这是心里对她的火还没消，故意要找她的茬呢。 江天歌暗暗吐槽了自己亲爹一番，才点头。 不就是洗个杯子吗，又不是不会洗。 厨房里，高金兰见江天歌拿着个杯子进来，就指了指洗水盆说：“你放盆里就行。” 江天歌：“我爸让我自己洗。” 听到这话，高金兰就笑了起来，“又惹你爸生气了？” 江天歌叹气，甩锅说：“是他容易生气。” 江天歌一边倒水，找洗杯子的工具，一边猜测着江援朝找她去书房干什么。 想了两秒，就觉得答案很没有悬念，肯定是要训她，对她谆谆告诫、再三叮嘱了。 江天歌磨磨蹭蹭地洗了杯子，又把盆和刷子洗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向书房挪去。 其实要是可以的话，她还想拖一拖，想着说不定时间长一点，江援朝就困得受不了睡过去了，她就不用被念叨了。 但她想多了。 睡觉，江援朝是睡不下的。 虽然现在事已成定局，这两天大致也把事情安排好了，但想到江天歌，江援朝心里仍然憋着一股气。想到她的胆大妄为，就头疼。 江援朝头疼的结果，就是江天歌也头疼。 江天歌一进书房，就对上江援朝瞪她的眼睛，江天歌吐了吐舌头，挪过去乖乖站好，等着江援朝的训话。 江天歌以前不知道，江援朝竟然这么能说。 以后谁要是再说江援朝沉默寡言，她第一个不服。 刚开始，听到江援朝的声音有些发干，江天歌还贴心地给江援朝的水杯里续水。 但看到江援朝喝了水之后，说她说得更加起劲，江天歌就悄悄地把水壶藏到身后。 对江天歌的叮嘱才叮嘱到一半，江援朝就发现水杯里的水喝完，他把水杯放到江天歌面前，“倒水。” 江天歌睁大眼睛，一副不知道水壶去哪里了的茫然表情，“啊？水壶呢？……刚才好像拿出去了，我出去拿。” 江援朝扫了她一眼：“水壶在你身后。” “哦哦，没看见，还是爸爸您眼神好。”江天歌嘿嘿地笑了笑，像是真的是才看到水壶似的，她拿起水壶摇了摇，就说，“爸爸，水壶里没水了，我去厨房给您烧哈。” 看着她装傻充愣的表情，江援朝罕见地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半桶水哐当响吗？” 江天歌：“……” 小把戏被拆穿，不怎么尴尬。 但江援朝这话，好像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 而且，江援朝看她跟看白痴似的眼神，好像也有一丢丢的侮辱人？ …… 第357章 我变成了孙子，你也要跟着我降辈分 耍心眼的后果，就是除了被训被念叨之外，还要写书面的检讨。 想到江援朝的要求，下午去部队基地集合的时候，江天歌状态都还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来。 陆正西带着人去后勤组对计算机编程队要带去南省的设备做最后一次清点和检查，回来路上看到江天歌正从门口的方向走进来。 他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向江天歌走去。 现在虽然是下午了，但太阳还没下山，太阳光也正猛着。陆正西站到江天歌左手边，给她挡着太阳，一边侧头看向江天歌，低声问：“怎么了？” 江天歌意识到陆正西要给她挡太阳的意图，很配合地往陆正西的方向挪近，让他把自己遮得严实一点。 现在虽然是六月，还没到最热的七八月份，但太阳光却已经很猛烈了。 江天歌本来就怕晒，如果是在外面，她还能撑个小伞遮遮阳，但进了部队基地里，撑伞就有点不太像样子，陆正西这个人形遮阳伞来得就很是时候。 江天歌抬头，问陆正西：“你干嘛去了？” 陆正西告诉她自己带人去检查编程队的计算机设备了，说完，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怎么了？” 虽然江天歌表现出来的状态没有异样，但陆正西却能从她细微的表情和状态中察觉到她闷恹的情绪。 “遇到什么事了？” 看着自家对象关心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不管她遇到了什么难题，他都会想办法帮她解决。 唉，可惜她的难题，来自于自己的亲爹江援朝，陆正西想帮也无能为力。 江天歌很是无奈地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陆正西，你要降辈分了。” “嗯？”陆正西疑惑地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鼓了鼓嘴巴，就鼓囊说：“刚刚我被老江同志耳提面命地训成了孙子，之后几天，估计也少不了要被他当成孙子来念经。” “我变成了孙子，你也要跟着我降辈分。” 陆正西：“……” 看着她秀眉皱着，一副很是无奈，唉声叹气的表情，陆正西哭笑不得。 关于江援朝，他是肯定不能多说什么的。这两天，他几乎都和江援朝待在一起，他也被江援朝逮着叮嘱了一番，要他把江天歌看紧。 陆正西没把这事说出来，只是组织着语言，安慰着江天歌，“他也是担心你，才念叨你的。” 江天歌又叹了一声气，说话的语气更加哀怨，“不止，他还让写检讨，在火车上一天写一篇。” “最过分的是，还不许我找你帮忙。” 写检讨不许别人帮忙，这才是江天歌最犯愁的事。 不然的话，别说是一天写一篇，就是一天写一百篇，也没有问题。 计算机编程队一百多号人，让他们一人写一篇，就够她交差了。 但江援朝是铁了心要让她自己反省检讨的。江援朝刚才就放下狠话。说她要是敢像之前那样，找别人帮忙，他就马上向上打报告，原路把她打发回来。 所以，她只能自给自足，自己写检讨了。 江天歌往计算机编程队集合的地方走去的过程，一路都在和陆正西嘀咕着江援朝。 把在会议室里正开着会的江援朝，耳朵差点都给嘀咕烫了。 …… 另一边，计算机编程队的人，刚才就已经集合好了。 计算机编程队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有参加过演习的，以前都是在电视上、在报纸上看关于军事演习的情况，在礼堂里、在教室里学习军事演习的战术和精神。 以前每次看到军演的消息，大家心里都升出一股骄傲和热血。为祖国越来越强大而骄傲，为战友们的矫健身姿和英勇表现而热血沸腾！ 这一次，以往只是作为观众的他们，也将要成为演习的主角了。 而且，他们还是作为新式特殊部队，作为“秘密武器”亮相的！ 想到即将到来的演习，大家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过来，大家的眼睛更是发亮。 “江教练！” “陆队长！” 每个人表情都神采奕奕，声音高亢嘹亮地和江天歌、陆正西打招呼。 江天歌觉得他们很像心情期待地等老师带着他们去春游的小学生。 陆正西对众人点点头，提醒说：“距离出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大家都再次检查自己的行李有无遗漏。” “陆队长，都没有遗漏！”大家回答的声音很是响亮。 东西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了，每天都翻来覆去地检查，不仅自己检查， 还互相检查，不可能有遗漏的！ 看到他们眼下虽然带着深浅不一的黑眼圈，但眼眸却都闪着亮光，神采奕奕，陆正西神情中的严肃隐了几分，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原地休息吧。” 这几天，培训的任务虽然结束的，但计算机编程队众人的学习，却一直都没有停止。 大家准备完自己的东西，就马上凑在一起学习复习，实践操作在培训的时候江天歌讲的内容。 因为他们这争分夺秒的好学精神，这几天里，江天歌每天都被叫回来一趟，给他们答疑解惑。 听到陆正西让他们原地休息，大家齐声应好，然后下一秒，就要翻出笔记本，向江天歌围来。显然是又要逮着她问问题来了。 江天歌见状，马上抬手比了一个“打住”的动作。 “都打住，生产队的驴上磨之前也都要歇歇喘口气的，都快要出发了，就让你们的小脑袋瓜都休息一下吧。” 江天歌是越来越觉得，这帮人学魔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发现，好几个人的脑袋，似乎比之前大了点，也不知道是给知识撑大的，还是给粮食吃大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都好好休息休息，别把你们的脑子给累垮了。”江天歌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但计算机编程队一群好学分子们，却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教练，我们不累！” “我们脑子好着呢，不会累垮的！” 江天歌：“我累。” 看着他们一个个活力十足，一副恨不得要从天亮干到天黑、一刻都不想歇的热血表情，江天歌再次在心里蛐蛐江援朝小心眼，不许她找人帮忙写检讨。 不然，她就可以让编程队的人来帮忙了。省得他们的这些人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 …… 第358章 写检讨啊 “都坐下，睡觉，聊天，发呆，都行，就是不许想计算机的事。” “行吧。”众人这才遗憾地把笔记本收回去，坐下休息。 萧峰凑到江天歌身边坐下，他咧开嘴笑，亮出一口白牙，“教练，天歌，我们来聊天！” “你说，我们会以什么形式参加演习呢？是我们作为辅助，编入到其他的部队里，还是，我们单独与其他的部队对战呢？” 萧峰本来就是军事迷，对于即将参加的演习，他是编程队里最激动和最期待的人之一。这段时间里都争分夺秒地复习巩固计算机技能了，都没有抽出时间和人认真聊演习的事。 现在江天歌不许他们在动脑子想计算机的事，那就正好拿这个时间来聊演习的事。 江天歌回答他：“不知道。” 他们计算机编程队具体是在演习的什么时候出场，之后又以什么形式参与演习，要到南省才知道。 没得到答案，萧峰并不失望，他又瞪大眼睛，亮着大白牙问： “天歌，那你说，我们计算机编程队，有没有可能因表现出色，得到表彰，评上优秀连队呢？” 军事演习，是在模拟战场上，进行能力和实力的比拼，自然就会有输赢、表现优劣之分。 以往的每次演习，都会对在演习中表现突出队伍和个人授予荣誉称号，并在全军内部进行通报表彰。 全军通报表彰，这是不少军人军旅生涯中最高的追求。 让全国的军人战友们，都听到你的名字，讲述你的事迹，学习你的精神和本领，这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啊！ 萧峰眼睛亮得都快赶上天上的太阳光了，他盯着江天歌，等着江天歌给回答他的话。 江天歌很想说“别问我，我不知道”，她也确实是不知道。 她既没有走后门给编程队弄个奖来的 能力，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现在怎么会知道编程队能不能评奖，能不能得到表彰。 但在刚才萧峰说话的时候，其他的不少人也都凑了过来。 他们现在正和萧峰一样，瞪着灼亮的眼睛看着江天歌，等着她的回答。 被大家都盯着，江天歌就不好直接说不知道了。 战前，最忌讳的就是动摇军心。 她要是直接简单粗暴地回答说不知道，要是让大家心里的底气泄了，之前的努力可就都要白搭了。 所以，江天歌就激励说：“能不能评上优秀，得到表彰，是取决于你们的表现的。” “只要你们在演习中表现得足够优秀，在演习中立功，不管是评团队的、优秀，还是个人优秀，都有可能！” “你们每个人，都有评上优秀，得到通报表彰，让全军的战友同志们都知道你们的名字的机会！” 江天歌的一番动员，再次把编程队众人的热血和积极性调动起来，众人都感觉内心雀跃不已，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江教练，我们休息够了，现在就抓紧时间，复习巩固你教我们的技能！” “对，现在就要抓紧时间，可惜计算机都打包装成了，不然我们还可以在计算机上多操作操作。” “……” 江天歌：“……” 得。 她刚才白说了。 …… 傍晚六点，所有去南省参加演习的人，都集结到一起，统一坐部队的车，前往火车站。七点整，火车准点发车。 现在大家出远门的机会，仍然算不上多。大多数人，只有一次或两次的乘坐火车的经历。 众人对火车和火车上的东西，都有着不少好奇。编程队的众人坐到座位上后，不少人都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兴奋地和身旁的人低声交谈着。 但这份好奇和兴奋，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脑子里鸡血给取代了，大家都翻出笔记本和之前的培训资料，埋头看起来。 江天歌坐下后，也把自己的笔记本翻了出来。 不过，不同的是，萧峰他们翻笔记本，是积极学习，是巩固知识，是上进。 而她翻笔记本，是要写检讨。 江援朝要她从今天开始，直到到南省下火车，每天都要给他交一份检讨书。 去南省的人数众多，还有编程队的各种设备，所以，这趟火车，是部队跟铁路局申请的直达火车，除了会在中途的一些补给站点短时间停靠之外，其他站点都不会停车。 火车上，也都是部队里的人，没有其他的乘客。 但即使是这样，从北城到南省，也要坐四天的火车。 也就是说，她一共要写五份检讨书。 今天要把第一份交给江援朝。但这第一份，一个字都还没写出来呢。 …… 火车开动后，张剑波带着人到各个车厢查看大家的情况。 还没走到编程队众人的车厢，在隔壁的车厢，就看到了编程队车厢里的情况。张剑波笑了起来，“编程队这些同志们刻苦学习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其他没注意到编程队车厢那边情况的人，听到张剑波的话，抬眼看去，看到编程队车厢里，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低着头认真地看书看资料。 李志军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江天歌，咧开嘴就夸道：“编程队的同志们，的确是很刻苦学习，这有小江很大的功劳，是小江带了个好头！” 自从江天歌给李敬伟画了大饼后，李敬伟是一改之前不喜欢学习的状态，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争分夺秒地捧着书看，还保证说一定会考上大学，这可把李志军给高兴坏了。 也因为这件事，江天歌在李志军心中的地位，已经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台阶。 对江天歌，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夸都觉得不够。 …… 第359章 这样坑自己亲爹，真的好吗? 张剑波笑着附和，“是，天歌开了个好头。” 李志军偏头，低声对江援朝说：“老江啊，我谁都不羡慕，就羡慕你。我们都是当兵的，怎么你家的孩子，就这么好，一点都不用你操心呢。” 江援朝看了看正皱着眉，拿着笔写几个字，又停顿好一会儿，冥思苦想一番，再写几个字的江天歌，他笑笑不说话。 李志军要是多了解一点，就说不出这番话了。 都当江天歌和其他人一样，在学习。但实际上，她是在写检讨呢。 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不知道在心里骂了他多少遍了。 …… 余光瞄到有人向着她这个方向过来，江天歌两个手臂收拢到身前，把本子上写的检讨的内容都盖住了，才装作一脸无事地抬头看向走过来的人。 过来的人是萧峰和他小组的人。 “教练，你刚才在写什么，给我看看。”萧峰凑头过来，好奇地要拿开江天歌的手，看她本子上写的内容。 江天歌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不许看。” 如果萧峰他们能帮她写检讨，让他们看到也就没什么。 但他们帮不上忙。 还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写检讨，可能的结果，除了让自己被笑话，还是被笑话。 她不要面子的么。 看到其他人也跟萧峰一样，好奇地盯着自己手臂压着的笔记本，江天歌就故意绷着小脸，虚张声势地命令说：“你们都先把眼睛闭上。快点。” 大家也都是有分寸的人，知道江天歌不想给他们看，就都笑着把目光移开。萧峰还嘿嘿地笑着，“好奇嘛。” 江天歌快速地把本子盖上，瞟了萧峰一眼，说：“那么多好奇心，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睁着眼睛，能看到好多东西。” “呃……”萧峰一噎。 其他听到话的人，都低头憋笑。 “看什么？”张剑波等人走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了后半截话。看到大家还没收起来的笑容，张剑波笑着问。 江天歌等人和张剑波几个打招呼。 张剑波之前就经常到计算机编程队来，编程队的人对他都很熟悉，见到他，也不会像见到其他领导那么拘谨。有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就嘴快地把江天歌刚才的话说出来。 “哈哈哈，晚上睁着眼睛怎么睡觉？小江你这嘴巴，还挺损呐。”李志军哈哈笑着说。 江天歌摆摆手，微微笑着，谦虚地说：“李同志，您过奖了，不是很损，就一般一般，还有不少的进步空间。” “哈哈哈……” 众人被江天歌一本正经的表情乐得直笑。 笑着打趣了一番之后，张剑波回归正题，问起大家上车后的适应情况，听到大家都说没问题，他点了点头，就笑着说： “你们勤奋好学、不断精进技能，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今天刚上火车，天也晚了，你们就把手头上的资料先放下，好好休息休息。” “现在天黑了，看不到火车外面的景物，那就互相说说话，下下棋。” 说着，张剑波看向江天歌，笑着说：“天歌，我们那儿有好几副象棋和围棋，我待会儿叫人给你们送过来，你也把你的笔记本和笔都放下，就带着他们玩。” “嗯嗯，好的，张同志，我们都听您的。”江天歌弯着眼笑着点头应好。 江天歌回应完张剑波，就看向江援朝，对他眨了眨眼睛，眼眸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轻松和得意。 江援朝看了江天歌一眼，就装作没看懂她眼神中传达的意思，表情平淡地把目光移开。 啧。 知道江援朝在跟她装傻充愣，江天歌咬牙，在张剑波他们要去下一个车厢的时候，跟在后面悄悄把江援朝拉到一旁。 “老江同志，你刚才也听到了张同志的话，他让我把手头上的事放下。”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今天的检讨书，要没时间写了。” 看着江援朝，江天歌表情看着很无奈，但语气却颇为理直气壮地宣布说：“所以，老江同志，跟您报备一声，今天的检讨书，我就不交了。” 江援朝：“可以。” 看到江援朝点头，江天歌眼睛一亮，就笑着夸道：“老江同志，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体恤女儿的好父……” 但她夸人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又听到江援朝说：“明天连本带利补上。” 江天歌：“……” 江天歌一秒把脸上狗腿讨好的笑收回，绷着脸说：“我把刚才的话收回来。” “你是一个一点都不善解人意，一点都不体恤女儿的坏爹！” 说完，江天歌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一旁的黄程昊目睹了江天歌变脸的全程，在江天歌哼声转身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低头闷笑起来，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 察觉到黄程昊在笑她，刚转过身去的江天歌又转了回来，瞪了黄程昊一眼，就对他呲牙威胁道：“笑什么笑，小心把你大牙笑掉。” 威胁完黄程昊，江天歌又“哼”了一声，才转身走。 看到江天歌气冲冲的背影，江援朝眼里闪过无奈，随后就忍不住摇头失笑。 …… 相比于其他车厢，张剑波他们车厢里的设施和配备，肯定是最齐全的。 火车路途漫长，虽然领导同志们会利用这个时间开会、研讨演习时候的策略战术，但也不可能一直都在研讨。 负责后勤的同志，就在车厢里准备了好几副象棋围棋，给领导同志们娱乐解闷。 江天歌过去，大手一挥，把张剑波他们车厢里，所有的围棋和象棋都要走。 听到江天歌要都拿走，车厢里的警卫员提议说：“象棋和围棋都各留一副下来吧，万一领导同志们要用呢。” 江天歌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张同志让我都拿走的。我们那儿人多，都拿走还不够用呢。” 江天歌眼睛一转，就说：“如果领导同志们坐车坐闷了，想要弄点娱乐活动解解闷，你可以跟张同志提议，让江援朝同志给他们讲讲故事。” “江援朝同志，他非常喜欢，也非常擅长讲故事。” 警卫员：“……” 虽然他以前和江援朝同志接触得不多，对江援朝同志的了解有限。但了解再有限，也知道江援朝同志肯定不是喜欢讲故事的人。 江天歌这样坑江援朝同志，坑自己的亲爹，真的好吗？ 看着江天歌把所有的象棋和围棋都抱着，抬头挺胸，就跟打了胜仗一样大踏步地离开，警卫员脸上的表情抽了抽。 …… 第360章 我要是猪，你也是猪 江天歌抱着一兜的象棋、围棋回计算机编程队的车厢，让他们都拿自己想玩的去玩。 而她自己，就只是一个搬运工。 快乐都是别人的，与她无关。 因为她要继续写检讨书！ 江天歌找了个角落坐下，抓着笔咬着牙，暗暗发誓：她早晚也要让江援朝写上检讨书！让他感受一下写检讨书的滋味。 在江天歌绞着脑汁为她的检讨书努力的时候，另一边，张剑波、江援朝等人也都回到了车厢。 初步地聊了聊刚才了解的情况，又粗略地说了说之后这几天的安排，今天的正事就算是说完了。 看了看时间，还不算晚，李志军就提议说：“时间还早，我们来下几盘棋再睡，老江，上次输给你，是因为我轻敌，这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李志军跃跃欲试，他喊道：“小李，拿副象棋来。” 小李，就是给江天歌象棋和围棋的警卫员。 他走过来，汇报说：“李同志，象棋被江天歌同志拿走了。” 李志军眼睛瞪了瞪，诧异地问：“都拿走了？” 小李点头说：“都拿走了。”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句：“围棋也都拿走了。” 李志军愣了愣，就笑起来，“小江还真实在，一点都不跟我们客气啊。” 就算他以前刚当兵，还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时候，也都知道去领导同志的办公室拿东西，不能都拿走，多少要给领导留点。 可江天歌倒好，全搬走了。 张剑波笑着说：“小江他们人多，就让他们用吧。” 李志军笑着拍了拍江援朝的肩膀，说：“既然象棋都让小江给拿走了，老江，那我们就坐着说话吧，我还挺多话想找你聊的。” 听到李志军的话，小李看了眼江援朝，眼神有些难以形容。 江援朝看到小李的眼神，就出声问：“怎么了？” 张剑波也问：“是有其他的事吗？” 小李本来并不打算把江天歌说叫江援朝讲故事的话说出来的，但现在江援朝和张剑波都看着他问，他犹豫了一下，就把江天歌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听完小李转述的话，江援朝：“……” “哈哈哈……” 其他人看到江援朝微变的表情，都笑出声。 “哈哈哈，老江，你喜欢讲故事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老江，你藏得够深呐。哈哈哈，最擅长讲哪个故事，要不现在给我们讲讲？” “哈哈哈，援朝啊，你这闺女，还挺体贴我们呢。” 知道大家无聊，就把自己亲爹推出来给大家解闷，“哈哈哈，这江天歌小同志，很不错，是一位无私奉献的好同志！” 听着众人的打趣，江援朝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 …… 火车哐且哐且的，一路向南驶去。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着坐火车和去参加演习的兴奋，但后两天，大家身上的兴奋和期待，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无聊和疲惫，只想着快点到站下火车。 与其他人相比，江天歌对下火车的期待，更加迫切。 别的先不提，最首先的就是，下火车就意味着她的检讨写完了。 江援朝这次明显是认真的，一点都不给她放水的机会。她的每一篇检讨，都是实实在在，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 每天睡醒的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今天欠江援朝一份检讨书”。这种醒来就要面对一屁股债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好在，煎熬了几天之后，这些不好受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还有两个多小时，火车就要到达南省火车站了，江天歌也终于把最后一份检讨书的最后一个字写完了。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拿着检讨书去找江援朝的时候，都硬气了不少。 “这是最后一份了，以后你要是再让我写检讨书，你就是猪。” 江援朝把检讨书拿过来，一边看着一边说：“你要不要写检讨书 ，取决于你，不取决于我。” 顿了下，他抬眼瞟了一眼江天歌，似笑非笑地说：“我是猪，你是什么？” “我要是猪，你也是猪。” 江天歌：“……” “哼，你真幼稚，我才不要和你计较。” 抱着胳膊扫了江援朝一圈，江天歌就皱着眉问：“你的防弹衣是不是还没穿？” 防弹衣是方守义从国外挑最好的买回来的，它比国内的轻薄很多，也更贴身，穿在身上不会很明显。 江天歌伸手在江援朝的后背上戳了戳，没戳到，她就瞪着眼说：“你快点穿上。要是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有你好看的！” 等待会火车进站，下了火车，在还没到南省的军区基地之前，江援朝随时都有可能会面对危险。 江援朝要是敢逞能不穿防弹衣，她就是绑着他，也要让他穿。 看了眼江天歌紧绷的小脸，江援朝目光在江天歌身上转了一圈，就问：“你的呢，穿了吗？” “我……我当然已经穿了。”实际还没穿。江天歌觉得自己穿不穿都没多大影响，最关键的是江援朝必须要穿，“你快点穿上。” 江援朝没有管江天歌说的话，而是沉着脸，开始叮嘱江天歌：“你等下回去，就马上把防弹衣穿上。” “记住我说的话，记住你检讨书里写的内容，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许自作主张，不许单独行动……” 江天歌点着头：“知道知道，我会管好自己，你也快点管好你自己。” 江援朝又严肃地对江天歌叮嘱了不少话，看了看时间，才说：“你回去把防弹衣穿上，再把陆正西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 第361章 陆正西，你想被揍是吧 南省是山地地形，火车一进入南省，窗外就是各种形状，各种高度，连绵不绝的山。 火车还没进站，大家都已经把各自的行李收拾好，等着火车进站后，列队下车了。 江天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在车厢的连接处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陆正西回来。她问陆正西：“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一些工作的事。”言简意赅地说完，陆正西就神情温柔地低声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看了眼左右两边车厢都没有人往这边看，江天歌对着陆正西的胳膊捶了一拳，手上的力道不重，但表情却咬牙切齿的。 “敷衍完我就转移话题，陆正西，你想被揍是吧。” 陆正西眼眸弯了弯，轻笑出声：“没有敷衍你，真的是说工作的事。” 江援朝找陆正西，肯定说的是她的事。 听到陆正西还在狡辩，江天歌白了他一眼，“哼”声说：“那你们俩就是公私不分，等着，我要去举报你们！让你们都写检讨！” 陆正西脸上笑容加深，他顺着江天歌的话，描补说：“说完工作的事，江同志也顺带提醒了我几句，让我照顾好你。” 照顾好她？ 哼，看守好她还差不多。 “陆正西，事情我都有分寸，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不用你照顾。” 看着陆正西，江天歌表情认真地说：“你要是有精力，我想麻烦你帮我多留意一下我爸爸。” 她低声把自己的担心告诉陆正西。 陆正西眼眸中凝起一抹冷峻的情绪，他点头说好。 去年江援朝在南省遇到伏击的时候，他也在南省，后来，因为接到保护江援朝回北城的任务，他调查过那些人的情况，知道他们的凶残和极重的报复心。 所以，他知道，江天歌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见江天歌凝着脸，陆正西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说：“放心，我会留意江同志的情况，不会让他出事的。” 江天歌“嗯”了一声，又叮嘱他，“也保护好你自己。” …… 南省军区已经提前知道了北城军区的人到达的时间，他们提前半个小时，就到达火车站，等着接人了。 张剑波、江援朝等人一下火车，南省军区的司令陈成武就带着人迎了上来，还隔着两米多的距离，就激动地向张剑波伸出手，陈成武笑容张扬，笑声爽朗地说道： “哈哈哈，张同志，好久不见啊，我们可有也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自从知道你要亲自过来，我就天天盯着日历，等着今天了！” 见到陈成武，张剑波也很高兴，虽然有五六年没有见过。 但以前，他们都是一个新兵连出来的，有着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一起流血流汗的情谊，这些情谊，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和联系的减少而抹去。 “成武，哈哈，是啊，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去年本以为可以在你回北城开会的时候见上一面，但没想到，你到北城的时候，我却凑巧不在。”张剑波笑着，和陈成武握着手说道。 听到张剑波提起去年的事，陈成武又是哈哈大笑，“你不在，那是办大事去了，哈哈哈，你都不知道，我们看到消息的时候，有多高兴呐。” 陈成武说的，是海省基地蓝国飞机的事。 他们现在南边的邻国，敢在边境线上时不时骚扰挑衅，就少不了蓝国的挑拨和支持。 所以，张剑波在海省基地把蓝国的飞机给弄下来，给华夏国长脸立威的同时，也解了他们不少人的一口恶气。 陈成武虽然对海省基地的事好奇，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和张剑波寒暄了一番，又和其他人互相打招呼。 看到江援朝，陈成武打量了江援朝一番，挑着眉问：“援朝，我怎么觉得，你比一年前变年轻了呢？” 听到陈成武的话，其他人都看向江援朝。 另外一个南省军区的人，眉毛一挑，就咧着嘴笑着说：“嘿，是啊，老江，你还真是变年轻了，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了，也给我们推荐推荐呗？” 江援朝在没有回去北城之前，就在南省军区待了多年，和南省军区的人，关系都很熟悉，说话自然也就更加随意不拘。 “哈哈，我们整天风吹热晒，看上去都要比同年纪的人老上半轮了，老江，你有可以变年轻的好东西，可不能一个人藏着啊。” “是啊，老江，可不能一个人藏私啊……” 大家都笑着，和江援朝开着玩笑。 北城一起来的人也打量着江援朝，李志军纳闷地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一个人笑着，嘴快地回答他：“那是李同志你经常见到江同志，像我们久了没有见到江同志的，一眼就能看出江同志的变化。” 陈成武拍了拍江援朝的肩膀，他笑着说： “之前我就经常说你人太紧绷着，看着就跟那深山里无欲无求的老和尚似的，现在的状态可比之前精神鲜活了不少了，哈哈哈，好事，好事。” 其实，江援朝也感觉到了自己这一年里的变化。 自从江天歌回来之后，每天有她在家里上蹿下跳、插科打诨的，他每天的精神和心情，确实是变得鲜活了不少。 但他也只以为，自己的变化，只是在家里。在外面，在工作场合里，仍然是保持着以前的风格，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直到今天在看到陈成武等人的反应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变化竟然会这么明显，能让他们一眼就看出来。 江援朝嘴角勾起，展颜一笑，说：“陈同志，你们就别笑话我了。” 他谦虚地说：“我能看起来变年轻，是因为有你们在这前线辛苦付出，负重前行，才让我这个退居后方的人，能无忧无虑。” 陈成武笑着说：“不仅人变年轻了，话也更会说了，哈哈哈，不错，不错。” 听到陈成武的话，众人又是一笑。 江天歌从火车上下来，站到月台上，就听到与他们的位置隔着两个车厢远的月台的方向，传来一阵阵爽朗，且中气十足的笑声。 知道那是张剑波、江援朝他们和南省军区的人在说话，她看了一眼，见他们那边围着一圈都是穿着军装的人，就移开目光，看向月台的四周。 …… 第362章 发现危险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他们这一列火车进站，月台上除了他们这些从北城来的人，就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以及南省军区过来接人的军人们。 那些想对江援朝不利的毒贩子，并不敢现在就混到月台上来行动。 江天歌把目光看向月台两侧。 南省火车站，虽然是南省境内最大、设施最齐全的一个火车站，但整体的建筑和设施，却是以朴实实用为主，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和修饰。 月台的右侧，是一排看着有些年份的平房，墙体上刷着“南省火车站”几个大字，还贴着一些与火车相关的图标和带着方向的箭头。 这些平房，应该就是南省火车站的买票、验票和进出站的大厅了。 而月台的左侧，隔着三条铁轨，就是未开发的山林。 应是怕有逃票或者心怀不轨的人从山里翻到月台上来，在山和铁轨之间，立着一道三四米高的铁丝网，铁丝网上面还缠着不少带刺的荆棘条。 江天歌看向铁丝网后面的长着茂密树木的山林。 山林里的树都长得很高，枝叶茂盛，如果有人隐藏或者埋伏在里面，会很难发现。 …… 在江天歌望向月台左侧的山林的时候，山林里趴在树上的人，也眯着眼，看着月台上的情况。 趴在树上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灰褐色的衬衫，一个穿着草绿色外套，两人都是浅黄偏黑的皮肤，宽脸型，宽鼻子。 “看到了，江援朝确实来了。”穿着灰褐色的男人低声跟同伴说道。 穿着草绿色外套的男人，眼里瞬间浮现出浓浓的狠厉和阴险的情绪，“江援朝哪个狗贼在哪？我要杀了他给坚哥和强子报仇！” 说着，他拿起挂在胸前的枪，快速上膛，似乎是只要灰褐色衣服男人指出江援朝在的方向，他就马上开枪。 见到同伴这么冲动，灰褐色衣服男人脸色一黑，一把拿住同伴的手，把枪抢过来，卸下里面的子弹，就压着声音，冷声呵斥说：“你白痴活得不耐烦了，想要送死，别拉着我！” “没看到上面都是华夏国当兵的人吗？那么多人，那么多枪，你怎么杀江援朝？就算你能一枪把江援朝打死，然后呢？你以为我们能跑得掉吗？” 穿着草绿色外套的男人甩开灰褐色衣服男人的手，一脸恨意地问：“那怎么办？难道坚哥和强子的仇，就不报了吗？” 灰褐色衣服男人阴戾着脸，“仇当然要报。” “江援朝要是一直都缩在北城，我们还动不了他。但是，他现在又来了南省，就是他的死期到了，我们就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等回去了，我们找人盯着江援朝，总能找到他落单的时候。” 灰褐色衣服男人咬着牙，因为太过用力，表情显得扭曲狰狞，“到时候，再做了他。” 听到同伴的解释，穿着草绿色外套的男人，脸色这才好了点。 黑褐色衣服男人往月台的方向又看了看，阴沉着声音说：“除了江援朝，陈成武，张云超，梁天方他们，也和坚哥和强子的死有关，他们也都不能放过……” 黑褐色衣服男人说话的声音顿住，随后脸色一变，“不好！有人发现我们了，快走！” …… 因为月台上站着的，有北城军区和南省军区的领导，火车站和部队里负责安全的人，都高度警惕着，盯着月台两边。 在江天歌盯着山林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关注着对面山林的情况。 江天歌盯了一会儿，发现山林里的有一棵树，似乎有摇动，但因为树枝很茂密，用肉眼无法看出树上是不是藏着人。 江天歌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军装，手里拿着望远镜的人，她走过去，出声问：“同志，你好，可以把望远镜借我用一下吗？” 听到声音，邵云侧头，看到一个穿着普通士兵军装，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兵。 江天歌虽然没有成为一名正式的军人，但为了方便，在北城上火车的时候，她也穿上了和计算机编程队队员们一样的军装。 邵云看了看江天歌，微微皱眉问：“你要望远镜干什么？” 江天歌想快点知道对面的树林里是不是藏有人，她也没有坚持一定要让邵云把望远镜给她，而是指着自己刚才发现异样的那棵树说： “你拿望远镜看一下那棵树，看上面是不是藏有人。” 听到江天歌的话，邵云脸色一凝，他没有多问，马上看向江天歌手指指的方向。 看到隐藏在树丛里的身影，他脸色骤变，冷声命令警卫人员戒备，他把望远镜抛给江天歌，留下“盯着”两字，就转身往张剑波、江援朝他们的方向跑去。 江天歌本想自己去守在江援朝身边，但看到邵云的动作，又看到江援朝附近有不少人，她在一秒内就改变了主意。 月台上这么多人，树林里的人现在应该不敢有动作，她与其跑去江援朝身边守着，还不如盯着树林里的人，最好是能看到他们的脸。 江天歌拿着望远镜，追着树林里的动静。 另一边，听到邵云说对面树林里藏着人，并提议他们先离开，江援朝皱起眉，下意识地就转头去找江天歌。 听到邵云的回报，张剑波皱了皱眉。 看到江援朝的动作，张剑波也想起江天歌，他马上就吩咐身后的警卫员：“小李，去把天歌叫来让她先跟我们一起离开。” 他们先离开，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现在并不是逞强逞能的时候。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的人，他们的生死安危不仅仅是个人的事。遇到危险，先听安排撤离，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如果他们坚持要留下来，反而会给负责安全保护的同志他们增加压力，如因为这样而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更是得不偿失。 而要让江天歌跟他们一起走，一个是因为江天歌的重要性。 另外一个，是因为是他让江天歌来南省的，他绝对不能让江天歌在南省的出事。 …… 第363章 援朝，这是你闺女吧? 小李跑过来喊她的时候，江天歌刚把望远镜放下。 刚刚邵云看到对面山林里的人影，就马上下令让人追过去了。 对面山林里的两个人察觉到后，跑得很快，她没能看到他们完整的正脸，只是看到其中一个人的侧脸。 肤色黄黑色，短脸型，鼻子偏扁偏宽，是很典型邻国人的长相。 江天歌心中有很强的预感：这两个人来这儿的目标，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江援朝。 她的心里，闪过沉重。 “小江同志，张同志让你一起先跟他们离开。”小李是快跑过来的，喘着粗气，语气快速地说。 江天歌点点头，一边掏出自己放在衣服口袋里的笔和小本子，一边跟着小李走。 出了火车站，江天歌跟在江援朝身后上了同一辆车，刚坐下，她就把笔和本子塞到江援朝手里，“我来描述，你画一下那人的侧脸。” 江天歌原来是不知道江援朝会画人像的事的。 是前段时间，她去方德音的书房拿东西，看到夹在方德音的书里的一张画得很形象、很真实的方德音的小像，才知道江援朝还有这个技能的。 江天歌拧着眉，回忆着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人的侧脸的有限面部特征，江援朝听着她的描述，低着头动手画着，时不时会出声询问江天歌细节。 “……鼻子是这样吗？” “不是，鼻梁再低一点，鼻头宽一点，大一点。”江天歌想了想，把江援朝手上的笔抢过来，在一旁空白的地方画出大概的形状，“……就是有点像牛魔王的鼻子那样的……” “……” 坐在车里的其他人没有说话，看着江天歌和江援朝两人一说一画地配合着，在巴掌大小的本子上，把一个不在眼前的人的侧脸，渐渐地给画出来。 江天歌和江援朝上的，是一辆八人座的吉普车。 车上除了他们，还有两位以前江援朝在南省时，和他一起共事的同志。 看到江天歌和江援朝之间的配合，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挑眉，在心里猜测着江天歌的身份。 刚才张剑波要让江天歌跟着一起先离开，他们都在场听到张剑波的话的，但情况发生得突然，还没有人给他们介绍江天歌的身份。 “……这里颧骨凸高一点……对……好了，就是这样！” 江天歌从江援朝手里把本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江援朝画出来的，和自己在望远镜里看到的，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相像。 看着画像，她笑了起来，对江援朝竖起大拇指，“老江同志，画功不错！回北城有时间了，你给我也……” 因为刚才只想着让江援朝把画像画出来，都没有注意到车里的情况。话说到一半，江天歌才意识到车里还有其他的人。 见有两个虽然看着年纪比江援朝大，但实际应该差不多的人，眼睛兴味地盯着她看，江天歌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挺直背脊坐得端正笔直，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严肃地说：“江同志，多谢您。” 表情很是一本正经，就跟她和江援朝不熟，只是上下级关系似的。 坐在江援朝身侧的人笑起来，“哈哈哈，援朝，这是你闺女吧？” 刚才没能仔细看这位小同志的长相，现在人抬起头来了，这一看，就发现这小同志和江援朝长得还挺像的。 再一想刚才两人之间熟稔的相处，江援朝对这小同志的纵容，这父女关系，估计是没跑了。 …… 第364章 有一种跟江援朝回娘家的感觉 另一个人把江天歌对江援朝说话态度的变化看在眼里，他也笑着说： “哈哈哈，大侄女，没事没事，我和你爸爸都是老朋友了，在我们面前，你不用和你爸这么客气，和我们也不用客气的。” 江援朝嘴角上扬，他笑着给江天歌介绍：“这是陈云超同志，这是梁天方同志……” 听到江援朝介绍的称呼，梁天方不满地打断说：“叫什么同志，叫伯伯。” 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江天歌也不再和江援朝装不熟了，她从善如流地喊了两人“伯伯”，就自我介绍说： “陈伯伯，梁伯伯，我叫江天歌。” “在家里经常听我爸爸提起你们，我爸爸说，是因为有你们在动荡的边境地区驻守，护佑安宁，才有了内陆地区人民的岁月静好，祖国的繁荣昌盛。” “你们是我的榜样和偶像，我很敬佩你们。” 听到江天歌的话，陈云超和梁天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感慨。 虽然，他们都知道，守卫边疆，保家卫国是他们军人的使命。 这些年里，他们也一直都习惯待在南省，看着邻国，不许他们侵扰边境线内百姓的生活。他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事，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特殊，多了不起。 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她表情真诚，语气真挚地说他们是她的榜样和偶像，她很敬佩他们。 说心里没有一点感触，不开心，肯定是假的。 梁天方和陈云超看江天歌的眼神，比原本更多了几分亲切和慈爱。 陈云超笑容温和地说：“你叫天歌？嗯，好名字！以前就听你爸爸提起过你，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上面。” 陈云超说着话，突然想起，以前似乎听江援朝提过他女儿的名字，好像是叫丝雨？ 现在叫天歌，是改名字了？ 当然，陈云超并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人就在眼前了，还纠结一个名字干什么呢。 陈云超把脑子里的想法抛到一边，继续笑着说：“哈哈，现在好了，可算是见到了！长得真好，像你爸爸。” 对于和长辈交际的事，江天歌以前没什么经验，但现在，有江家、方家他们那一大群人，她和长辈们交流的技能，是积累得够够的。 和刚认识的陈云超他们说话，很是得心应手，客套的寒暄话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江天歌也笑着说：“我也一直很想和各位伯伯们认识，所以，这次我就跟着我爸爸来，主要到目的，就是来向各位叔叔伯伯们学习，希望两位伯伯对我多多指教。” 听到江天歌的话，梁天方和陈云超又是哈哈大笑，直说江天歌会说话，又说江援朝会教孩子。 梁天方的原话是说：“你虽然话少，但教出一个嘴甜会说好话的孩子，以后我们要聊天，不找你了，我们找天歌聊。” 江援朝摇头失笑。 …… 到了南省军区基地，大家都从车上下来，恰好火车站的消息也传到了基地，虽然并没有找到躲在山林里的人，但好在并没有伤亡情况。 张剑波和陈成武都对这事做了指示，这事就算暂时先放下了。 张剑波想起江天歌来，想要向陈成武他们介绍一下江天歌的情况，但他还没开口，另一边的梁天方和陈云超就已经跟其他人介绍起江天歌来，“老廖，老商，看，这是援朝的闺女！” 江援朝之前在南省基地，待了十多年，和南省基地的大多数人，都有着至少好几年的交情。 一听江援朝的女儿也一起来了，大家都看向江天歌，笑着让她喊“伯伯”、“叔叔”的。 江天歌就有一种，她这是跟江援朝回到他娘家的感觉。 …… 第365章 他像是憋着坏主意，要捉弄人 张剑波本来是想正式地介绍江天歌在计算机编程队中的身份。 但看到南省军区的众人，都稀奇地围着江天歌，一个个都跟哄孩子似的，争着要让江天歌喊“叔叔”、“伯伯”的。 他看了眼弯着眼睛，笑容乖巧嫣然，看着很天真烂漫的江天歌，心里灵机一动，就决定把想说的话收着，不说了。 张剑波笑着不说话，笑容里兴味盎然。 一旁的陈成武看到，眉毛轻微挑起，好奇地问：“张同志，怎么？这援朝的闺女，有其他的事？” 张剑波看了他一眼，就笑了笑，摇头说：“没有。” “……真的？”陈成武侧头看向张剑波，他觉得张剑波的反应有些奇怪，有点像是正要憋着坏主意，要捉弄人似的？ 张剑波看到陈成武眼中的疑惑，心里更乐了，但脸上的表情却装得更加像那么回事了，他笑着说：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啊。我笑，是因为援朝的闺女乖巧懂事，讨人喜欢，看着就让人高兴。” 张剑波说得一本正经。 陈成武“哦”了一声，随后又半信半疑地嘀咕了声“是么”。 …… 江天歌认了一圈人之后，后面的其他人也都陆续回到基地。 南省基地早已经给来参加演习的其他军区的人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大家都回到基地，做好交接和人数物资核对安排之后，就被安排先去休息区休息。 正式的演习，是在一个星期后开始。 这么安排，是为了让大家有时间能对南省的环境有一个适应，南省位于华夏国西南端，在环境和气候等条件上，都和北城军区以及其他的北方军区有着极大的差异。 另一方面，也是特意空出时间来，让各军区的军官和战士们，有互相学习和交流的机会。 华夏国领土广袤，不同军区之间距离遥远。高层的领导同志，平时需要参加各种会议活动，彼此有互相交流的机会。 但普通的军官和战士，平时几乎都是待在本军区内，和不同军区战友们交流的机会很少。 所以，每次的演习，虽然演习正式开始的时间，都是提前确定好的，但其他军区的人，都会提前一周左右的时间到达。 江天歌去宿舍放了东西，又去好好地洗了个澡，才觉得终于神清气爽了，坐了这么多天火车积累的疲惫，也消减了一些。 洗漱完，就到了午饭时间，江天歌和陈慧圆以及计算机编程队其他女生们一起往食堂方向走去。走到半道的时候，遇见了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一行人。 江天歌认出了走在前面的人，是在火车站借她望远镜的邵云。江天歌主动打招呼：“同志，你好，那个望远镜，你拿到了吗？” 她离开火车站的时候，没看到邵云，也不知道邵云的名字，就把望远镜给了一个当时还留在月台上盯梢的士兵，让他转交给邵云。 邵云看了看江天歌，就点点头，“嗯，拿到了。” 江天歌也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顿了顿，她就又问：“你追过去，有什么发现吗？” 邵云抿着唇，没有马上回答江天歌的话。 江天歌看出来，他这是不想跟她多透露的意思。心里虽然无奈，但也理解。 她把让江援朝画的小像拿出来，递给邵云看：“我用望远镜看到了其中一个人的侧脸，看长相，他们应该是邻国人。” 见邵云盯着笔记本上的画像，眉头紧紧皱着，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又说： “当时，我们北城军区和你们南省军区的领导们，都在火车站里。他们那个时候爬在树上看着火车站里的情况，一被发现就马上跑……” “所以，我担心，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江天歌把话说到这，就停了下来。 她现在并没有真实的证据，她直接说那些人的目标是江援朝，可信度也有限。 不直接点到江援朝身上，那就往更多的领导身上暗示。而且，这样，也更能引起大家的警惕。 听到江天歌的话，邵云抬起头，目光看向江天歌，黑沉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江天歌和他对视着，没有因为他眼神中的探究而躲避。 片刻后，邵云眼眸闪动了一下，就率先把目光移开。 邵云低头看了眼手上小本子上画着的画像，他出声说：“多谢。” “这个画像可以给我吗？” “这个我现在只有一份。”刚才在车上，江援朝只画了一份，江天歌是打算让江援朝再画几份出来给大家看的，但江援朝现在还没时间给她画。 “你等等，迟点我让人再画一份给你。”想了想，江天歌又提议，“或者，你自己找人临摹？” …… 第366章 是在点我们的鸳鸯谱吗 邵云说：“我自己找人临摹。” 江天歌点头，“行。” 她说：“我叫江天歌，你先把本子拿着，临摹完再给我。如果找不到我，就把本子给北城军区的人，跟他们说是我的，会有人拿给我的。” “邵云。” 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的名字，邵云看了眼江天歌，就说，“不用。我待会儿就给你。” 路旁停着一辆车，邵云把江天歌的本子放在车盖上，征得江天歌的同意后，撕了一张空白的纸下来，又问江天歌给了笔，自己就临摹了起来。 江天歌站在一旁，就看到他拿着笔，动作快速地在纸上画着。 看了一会儿，江天歌就发现，邵云画画的动作，似乎比江援朝还要熟练。 江天歌心下一动，就不见外地问道：“邵同志，可以麻烦你也多帮我临摹几张吗？” 江援朝回到南省来，肯定不少人找他叙旧，她出来之前就去找了江援朝，但根本没见到人。 等江援朝有时间，说不定要等到明天，或者后天。 现在眼前就有一个可以给她画画的人，何必还舍近求远地等江援朝呢。 邵云抬头看了江天歌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就翻开新的一页纸，给江天歌临摹起来。 江天歌就喜欢邵云这种话不多，但事却一点都不少干的实干型的人，她笑着道谢说： “邵同志，多谢你，你也是去食堂吃饭的吧，待会儿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随便点，我付钱。” 江天歌语气豪迈，一副不差钱的模样。 邵云握笔的手顿了顿，才接着画剩下的。 见邵云一口气给她画了四五张，江天歌就说够了。要说要画多少张，才说够，肯定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了。那就能把画给更多的人，让他们帮忙留意。 但毕竟，她和邵云也是今天才认识，也不太好意思使唤他太狠。 现在先拿邵云画的这几张，给黄程昊这些经常和江援朝待在一起的紧要的几个人。其他的，等江援朝有空了，再让江援朝来画。 “邵同志，走，吃饭去。” 江天歌刚才跟邵云说话的时候，已经让陈慧圆她们先去食堂了，邵云也让自己的同伴先走一步了，现在只剩下两人一起往食堂方向去。 江天歌一边走着，一边和邵云聊着南省的情况。 “……天歌，邵云，你们俩这么快就走到一起啦？” 梁天方从食堂里走出来，看到江天歌和邵云两个人一起走来，他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什么，就笑了起来。 不等江天歌和邵云回答，他就又说道：“你们是要一起去吃饭么？哈哈，快去吧，今天食堂的菜都很不错。” “天歌，多吃一点，尝尝我们南省的特色菜。” 江天歌笑着点头。 梁天方又对邵云叮嘱说：“邵云，你可要贴心点啊，把天歌照顾好咯。” 等梁天方走后，江天歌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她偏头看向邵云，眼眸带着疑惑地问： “梁同志刚才，是在给我们点鸳鸯谱的意思吗？” 邵云：“……” …… 第367章 想送你一对大熊猫眼圈 邵云愣了下。 本来，他怕江天歌会不自在，就想着装作自己没有觉察到梁天方的意图。 但江天歌似乎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意思，还直接直白地问出来。 这么一来，不自在的反而变成他了。 见江天歌还睁圆着眼睛，等着他的看法，邵云眼底又闪过一抹好笑的情绪，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就摇头说：“没有。” “没有吗？”江天歌回忆了一番方才梁天方表情和说的话，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更准确，“他肯定有。” “邵同志，你有点钝感。” 邵云：“……” 虽然不是很清楚“钝感”是什么意思，但多少能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夸奖人的词语。 刚才他就发现了，江天歌身上有一股直白的，大胆的，自来熟的劲头。 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想到刚才梁天方和江天歌说话时的亲切态度，邵云看向江天歌，察觉到江天歌五官和江援朝的有着不少的相似时，眼眸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思索了几秒，邵云眼眸中若有所思的情绪就变成了了然。 他望着江天歌，出声问：“那你觉得，梁同志刚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为什么会惊讶地说‘你们俩这么快就走到一起了’？” 邵云表情没变，但细看就能发现，他眼眸中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想到之前打电话，听江援朝说的关于江天歌的话，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江天歌在想邵云的话，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她问：“不是因为想给我们点鸳鸯谱吗？” 邵云摇头：“后面的是，前面那句不是。” “不是？”江天歌疑惑了，“那是什么？” 江天歌本来没觉得梁天方说的那句话有什么特殊含义，但看到邵云一本正经的认真表情，她也觉得那话是另有含义，也好奇了起来。 江天歌抬眼看向邵云，等着他的解释。 邵云：“江同志，你也有点钝感。” 江天歌：“……” “？” 本来只是因为邵云拿她刚才的话活学活用来怼她，错愕了下，没有生气的。毕竟，这话是她先说的。 但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讽刺或者嘲笑的意思啊。 看着邵云居高临下看过来的双眸里，闪过捉弄人得逞了的笑意，江天歌突然就觉得他的笑有些刺眼。 她咬了咬牙，就皮笑肉不笑地说： “邵同志，有点遗憾我们现在还不是很熟悉。不然，我就可以送你一个我亲手做的礼物了。” 邵云压下嘴角的笑意，挑眉问：“什么礼物？” 如果是花钱买的其他贵重礼物，不好收。但如果是自己做，不花钱的，却是可以收下。 江天歌：“送你一对大熊猫眼圈。” 怕邵云没听明白，江天歌还举起拳头给他示意了下。 邵云：“……” 见邵云表情跟被噎着似的，江天歌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往食堂走。 看到江天歌大踏步走远的，似乎要跟他划清界限的背影，邵云低了低头，低笑出声，心情愉悦地追上江天歌。 虽然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但食堂里，人却不少，不同军区的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一边聊着话题，一边吃着饭。 站到江天歌身边，邵云出声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打。” 江天歌看向邵云，觉得邵云看她的眼神，对她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变得温柔亲切了。 五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对她的态度突然就来个大转变，温柔起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天歌目光在邵云脸上扫了一圈，想到什么，她眼眸里带上了探究。 想了想，就客气地说：“邵同志，不用了，我自己去打就行，我打完饭就要去找我的朋友们一起吃，你也去找你的朋友吧。” 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她又说：“邵同志，我刚才说要请你吃饭的话，仍然是算数的，你吃完饭，就来跟我说一下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这是真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邵云以为江天歌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态度很好地道歉说：“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请你吃饭，向你道歉。” 怕江天歌仍然不理他，邵云就把梁天方和江援朝搬出来： “刚才梁同志也说了让我照顾好你的。你生我气，让江同志和梁同志他们知道了，我不好交代。” 江天歌更觉得邵云的反应有猫腻了。 虽然她和邵云没有多熟悉，但从早上在火车站，以及刚才在路上刚见到他时的两次短暂相处，江天歌大致能看得出，邵云和陆正西是一类性格和作风的人。 在外人面前，都严肃正经，一板一眼的。不会因为梁天方，或者是其他某位上司领导的话，就放低身段，去哄某个人。 江天歌看着邵云，拧着眉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压低着声音出声说：“邵同志，我先跟你说一下啊，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哦。” 江天歌觉得，自己的猜想，虽然有点自恋，但有梁天方的话在先，又有邵云突然改变的态度在后，也不能怪她往自恋的方向想，怀疑邵云突然对自己有意思。 她是已经有对象的人，发现苗头，快刀斩乱麻，才是对她，对陆正西，对邵云最好的选择。不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江天歌见邵云表情愣住，尴尬地笑了笑，就悄悄地后退了一步，拉开和邵云的距离。 避险的意思做得很明显。 邵云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他伸手在江天歌头上敲了下，“你小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江天歌：“……” “你爸爸不是江援朝吗？” “你应该叫我哥哥。” …… 第368章 找地缝 似乎是怕江天歌脑洞太大又往别处想，在江天歌开口之前，邵云又补充说：“我和你爸爸没有血缘关系。” 江天歌：“……” 听了邵云的解释，江天歌知道了邵云的身份，以及他和江援朝之间的关系。 邵云是烈士遗孤，他父亲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在外出执行任务时牺牲了，他母亲不久也去世了。 按照邵云当时的情况，是需要把他送回老家，让他回去跟爷爷奶奶生活的。 但当时，邵云提出，不想回老家，想留下来当兵。 而当时入伍的最低年龄是十六岁，邵云的年龄还不够。 最后是江援朝和军区的领导沟通，又和邵云在老家的爷爷奶奶联系过后，让邵云在军区里先跟着自己住，等到了年纪再当兵。 江援朝和邵云虽然没有形成正式的领养关系，但他让邵云跟自己住后，很负责任地承担起了长辈的角色，把自己能教给邵云的，都教给他。 邵云画人像的本领，就是江援朝教的。 也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里，邵云一直都很尊敬江援朝，把他当成老师，也当成父亲一样的角色。 现在见到江天歌，他自然也把江天歌当成妹妹来看待了。 只是没想到，刚见面，突然心血来潮想和妹妹开个玩笑，但却把人给惹生气了。 见江天歌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在找什么，邵云看了看，不解地问：“找什么？” 江天歌：“找地缝。” 苍天啊！ 大地啊！ 耗子啊！ 快给她开一个地缝出来，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要钻进去！ 太尴尬了！ 她现在要是说自己并不是那种自恋的人，还有人相信她吗？ 她刚才为什么要那么急着把话说出来？ 江援朝之前为什么不跟她提一下，她在南省这边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 邵云刚才为什么不想告诉她自己和江援朝的关系？ 啊啊啊……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说？ 江援朝和邵云为什么不说？ 地上为什么没有能让她钻进去的缝？ 看到江天歌皱巴着脸，眉头蹙成一个小山峰，一副万分后悔懊恼，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表情，邵云嘴角扬起，低笑出声。 江天歌红着脸，理不直，气也不壮地瞪了他一眼，“不许笑。” 也不忘用狡辩和甩锅给自己挽尊：“都是因为你误导我，不然我不会那么以为的。” 邵云配合地点头，虽然尽力忍住，但说话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出笑意，“嗯，是我的原因。” 江天歌：“……” 要是邵云不这么配合，她还能再强词夺理几句。 但邵云这么配合地把锅背下，她心更虚了。 江天歌觉得，自己以后在邵云面前，大概会跟个有案底的人差不多了。 江天歌叹了口气，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邵云哥，我们先吃饭吧，呃……吃饭最大，其他的事我们就都先忘了，呵呵，都忘了……” “好。”邵云点头，很快就进入了哥哥的角色，“你先找位置坐着，想吃什么，我给你打。” 江天歌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心思和他客套了，说了句“我不挑食，你随便打吧”，就掩面快速溜走了。 她要去找个角落自闭一下。 几分钟后，邵云端着两份饭菜回来，把都是肉菜的一份，放到江天歌面前，而半荤半素的，放到自己面前。 江天歌想调换一下，但被邵云拦住了，江天歌就用还没使用过的筷子，夹了好几筷子的肉菜放到邵云碟子里，才低下头吃起来。 见江天歌一直都低着头，显然是还在因为刚才的事觉得不好意思，邵云笑了笑，就解释说： “刚才梁同志是没有想起我们的年龄，不然他不会那么说的，我比你大很多……” 江天歌顺嘴就问了他多少岁。 邵云：“我已经二十五了。” 江天歌：“……” 该不该说，我对象二十六了？ 。。。 念曹操，曹操到。 江天歌二十六岁的对象陆正西同志，也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食堂里，看到江天歌，他侧头和身旁的人说了句话，就走过来。 陆正西对邵云点了点头，就在江天歌身边坐下。 江天歌没有管他，自己低头专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主要是，她还尴尬着，不好意思多说话。 在江天歌专心当干饭大王的时候，又有人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是一个清脆爽利的女生的声音。 江天歌抬了抬眼，恰好和女生四目相对，见旁边和对面的两个男的都没反应，江天歌就点了点头，“嗯，可以。” 杨璨如笑了笑，就坐到陆正西对面，邵云旁边，“你们好，我是广省军区的杨璨如，很高兴认识你们。” “嗯嗯，你好，我北城的，叫江天歌。” 陆正西和邵云，也出声自我介绍：“你好，北城军区，陆正西。” “你好，南省军区邵云。” 杨璨如先和江天歌聊了几句，又客套地和邵云说了一番话，才看向陆正西，笑着说： “陆同志，去年演习的时候，我也来了，亲眼看到了你在演习过程中的精彩表现，我很欣赏你。” “去年演习结束后，没有找到机会和你认识，今年，我特意向领导申请来南省， 就是希望有机会能和你认识，交流。” 杨璨如说得大方不掩饰。 看着陆正西笑了笑，她又说： “来之前，我还担心这一次，你不来呢。好在，我来了，你也来了，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从杨璨如和陆正西说话的时候，江天歌就低头继续当她的干饭大王。 她刚刚就暗暗决定了，自己要谨言慎行，少说话。 她已经自恋丢了一回脸了，不能再丢第二回了。 江天歌也默默祈祷，希望陆正西不要干和她一样的蠢事。 不然，事情传出去，以后别人提起他们，不是说她江天歌计算机玩得多好，也不是说陆正西在军中多优秀，而是说他们俩自恋。 提起他们，话还没说，就先一脸嫌弃地嗤声：咦～那一对自恋的公婆啊…… 江天歌被脑中想象出的画面吓得抖了抖。 咦，太可怕了。 如果这样，她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 第369章 嘿 “噎到了？”看到江天歌皱着眉呲牙的表情， 邵云关心地问。说着，他就要起身，去给江天歌拿水。 江天歌拦住他，“不用，我没被噎。就是吃累了，歇一会儿。” 这也确实是实话。 江天歌的饭菜，是新晋上位的哥哥邵云给她打的。 邵云虽然是第一天当江天歌的哥哥，但却一点都不生疏，一下子就进入了兄长的角色，打饭的时候，生怕江天歌吃不饱，给她打了满满的一大份。 江天歌刚才虽然拨了一些肉菜到邵云碗里，但拨完之后，自己盘里也还剩着不少。她必须把它们都给消灭了。 现在国内还有不少人在温饱线上挣扎着，每一颗，每一粒粮食，都不应该浪费。 旁边的墙上，贴着大大的“浪费粮食可耻”的宣传标语，食堂后勤也有人盯着大家吃饭的情况，要是浪费食物被发现了，虽然不会记过，但批评一顿，加写检讨书是免不了的。 来的路上一天一份检讨，已经让江天歌苦不堪言了，她刚从写检讨的苦海里脱离出来，可不想再因吃饭的事情写检讨。 江天歌暗暗吸了一口气，眼睛前后左右都瞄了瞄，见没人特意往他们这边看，就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收回来，想悄悄把裤腰带松一松。再继续消灭剩下的饭菜。 一旁客套地和杨璨如说话的陆正西，察觉到江天歌的小动作，猜测到江天歌吃撑了，就侧头低声说：“吃不下就放着，我来吃。” 江天歌看了看自己的餐碟，犹豫着问：“你行吗？” 她吃饭习惯一直都是很不错的，自己吃哪里，就动哪里，不会胡乱扒拉，把剩下的给陆正西吃，也不算埋汰。 但陆正西自己碗里就挺多饭菜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给撑着了。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小声商量：“要不，你给我消灭一半？” “不用，你都放着，我吃得下。” 既然陆正西自信他能吃完，江天歌就不再和他客气了，“好，谢谢。” 说完“谢谢”的时候，她把餐盘推到陆正西手边了。 邵云和杨璨如都听到了江天歌和陆正西之间的对话，也看到了江天歌的小动作，两人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深意。 杨璨如也不再主动挑起话题和陆正西说话了，她看向江天歌，眼神里带着好奇，打量和探究。 …… 除了北城军区，广省军区、兰省军区也是今天到达南省的，再加上前两天到达的三个军区，七大军区就算是集齐了。 为表示欢迎，南省军区为各个兄弟战区的战友伙伴们，准备了欢迎晚会。说是欢迎会，也是联欢交流会。 南省军区文工团准备了表演节目，其他军区有想一展歌喉、一展舞姿的人，也可以自荐上台表演，现场的氛围很是热闹。 与其他军区相比，北城军区来的女同志是最多的。 大家还不知道北城军区计算机编程队的事，只以为江天歌她们是军医、卫生员、话务员之类的身份，坐在北城军区位置旁边的，是东北军区的人。 看到坐在一起的江天歌她们，就有人起哄说：“北城军区的女同志们，你们别干看着，也上去表演一个节目啊。” 江天歌看了看陈慧圆她们。 计算机编程队的女生，只有两个是从军队里选拔出来的，其他的都是从各个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年纪都不大。 来参加演习，她们心里虽然有兴奋和激动，但也有着忐忑和不安。 初到一个距离她们熟悉的地方十万八千里的陌生地方和陌生环境，周围的大部分人也都是陌生的，小姑娘们会不安，也正常。 今天到了基地，大家就都跟刚孵化出的小雏鸡似的，跟着江天歌。 此刻听到有人起哄让她们表演，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胆子小的，脸直接红成了猴屁股。 江天歌是护短的性子。 陈慧圆她们都是自己人，是自己把她们带到南省来的，自己自然是要保护好她们的。 她先看着陈慧圆等人问：“你们有想要表演节目的吗？” 陈慧圆等人都摇头。 虽然，她们的才艺并没有多出众，但简单的唱歌还是会的。如果提前商量一下，让她们有个准备，她们也不是不能表演。 但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一点招呼都不打，就起哄让她们出来表演，她们都不想。 而且，刚才那个人起哄的话，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谁说女同志就一定要上去表演的？ 他们男同志怎么不上去呢？ 他们现在都是军人，大家身份都一样，要不要上去表演节目只看自己意愿，可没有因为她们是女的，就要上去表演节目给他们男的看的道理的。 江天歌知道了陈慧圆她们的意思，点点头，看向刚才起哄的人。 出门在外，现在他们不仅代表着个人，还代表着自己背后的军区。所以，江天歌说话还是很客气的：“同志，我们没有做准备，就不出来献丑了。” “诶？这怎么行，你们这么多女同志，怎么能一个节目都不表演呢？那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的呀。” 说话的人只当江天歌她们是害羞推脱，继续笑着起哄说： “快，小妹妹们，扭扭捏捏地跟个老娘们似的像怎么回事呢，别害羞，等上面那哥哥唱完，你们就上去。” 听着他的话，江天歌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就笑了起来。 嘿。 太久没有听到过质疑她身份和性别的话，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们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她们要干的事很多。 但却不包括被拎出来给他们表演取乐。 …… 第370章 别扭扭捏捏跟个老妖怪似的 江天歌打量着起哄的人，方脸粗眉，人长得很高大魁梧，穿着军装，腰背挺直，能让人感受到华夏国军人的强大和实力。 要是天黑一个人走夜路，遇到他，应该能有不少安全感。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他张嘴说出的不怎么悦耳的话。 如果是与自己无关，江天歌还能忍着睁一只眼闭一眼忽略过去，但现在，忽略是不可能忽略了的。 说话不悦耳？ 她又不是不会说刺耳的话。 人的素质什么的，都是可变的，遇强则强，遇弱，也要和对方比一比谁更弱。 江天歌勾嘴，露出一副痞气十足的笑，就说：“同志，你们军区的男同志也来了不少，你们也别干看着，快上去表演几个节目呀。” “刚才表演节目的，都是南省文工团的女同志们，很少有男同志，看的都不过瘾，我们想看多几个男同志的表演。” “这位同志，要不你先带个头上去？我和我的同伴们，给你鼓掌啊！” “上面同志的歌快要唱完了，同志，你快准备。” 江天歌还哥俩好地拍了掌他的胳膊，催促说：“快，别害羞，一个大老爷们，不就表演个节目吗，别扭扭捏捏的，跟个老妖怪似的，咱大老爷们，爽快一点！” “你……” 李国栋瞪着眼，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才咬着牙质问：“你……你……你怎么说话的？” “说谁扭扭捏捏？说谁是老妖怪呢？”李国栋气得脸色发青。 被江天歌起哄要他上去表演，就很离谱了。表演节目，是她们女人的事，他们大男人，是应该坐在下面看节目的，而不是上台去表演的。 而且，哪有要他一个大男人，给江天歌这些女人们表演的道理的？ 更过分的是，他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扭扭捏捏，不仅如此，还要被说他跟老妖怪似的？ 李国栋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炸了，要不是江天歌是女人，他真想马上就拉着她比一比拳头。 见到李国栋面红耳赤的反应，江天歌表情无辜地耸耸肩，“啊？怎么了？我说的话有问题吗？” “可是，我说的话和语气都是和同志你刚才的一样的啊？” “刚才你说都没问题，怎么现在我说就有问题？我说同志，做人可不能双标啊。” “同志，你听说了吗？……”江天歌停顿住，故意压低声音，瞟着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李国栋想翻白眼，说关我屁事，但看了江天歌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了出来：“听说什么？” 江天歌拿手遮住嘴巴，用气声说：“我听说啊，在这里，双标的人，晚上会招阿飘。” “呃……” 李国栋脸色变了变。 江天歌嘴角勾了勾，又恢复正常声音说：“还有，同志，我要纠正你一件事情。” “扭扭捏捏这个词，最早是出现在《西游记》里，是用来形容老妖怪的，不是形容娘们的。” “你以后再用这个词，最好注意一点，不然说错了，要被人笑话没文化的。” “我们部队那么大力地开展扫盲工作，提高大家的文化水平，提高军队的文化素养，建设高文化，高质量，高水平的现代军队。你可不能因为自己说错词，就拉低别人对我们部队的 印象啊。” “你……” 李国栋觉得，自己要是再听江天歌说话，能被她给气死。 “你北城军区的，那肯定和陆正西认识，是不是？等着，我找他去！” “你找他干嘛？”江天歌挑眉，“告状啊？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还学小学生告状？” 但有一点，他还是识趣的，没说要去找江援朝。 李国栋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是女的，我不能和你比拳头，我去找陆正西比！” 江天歌觉得他多此一举，“干嘛去找陆正西比啊？我是女的，也可以和你比啊。” 李国栋“哼”了一声，“我男子汉大丈夫，不打女人。” 江天歌“哦”了一声，斜着眼睛，语气讥嘲地说：“原来你是因为嘴上说不过我，就想去打陆正西出气。” …… 第371章 江天歌去和李国栋比试? 李国栋再次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们女人就只会伶牙俐齿！强词夺理！” “啧。” 江天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能改了被戳穿心思了，就恼羞成怒地跳脚，给女的贴标签、扣大帽子的毛病啊？ 江天歌本来只是想以牙还牙，用语言还击，让李国栋吃瘪，把他的气焰打消下去之后，就见好就收的。 但现在看来，是收不了了。 江天歌先问了一个刚才一直没有问的问题：“同志，您贵姓？” 她抿唇笑了笑，先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江天歌。你呢？” 冤有头债有主，别待会儿被打趴了，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李国栋以为江天歌自知理亏了，在主动跟他求和呢。 见江天歌笑着看他，还笑得挺好看的，李国栋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了句“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女人计较。跟女人计较，掉价！”，然后才“哼”了一声，抬着下巴，扬着声音报出自己的名字，“李国栋。” 江天歌点点头，就笑着说： “李国栋同志，你不是想要找我们军区的人比试吗？不用找别人，我们来比。等待会儿联欢的文艺表演结束之后，我们就找个地方交流切磋，怎么样？” 现在前面的舞台上还有人表演着，江天歌虽然逮着李国栋挤兑了一顿，但一直在控制着音量和动静。 江天歌她们的位置，是靠着边的，其他人都乐呵地看着表演，还时不时鼓掌欢呼出声。 所以，注意到江天歌他们这边动静的人很少，只有计算机编程队的女生和李国栋旁边的几个东北军区的人，注意到了江天歌和李国栋之间的较量。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国栋后面的一个人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提醒李国栋要注意分寸的意思。 和女同志口头上挤兑争吵两句，没什么。但要是动手把人家女同志给打哭了，可就过了啊。回头有理也要说不清了。 李国栋也觉得，自己不能和江天歌动手。 他一个大男人，和江天歌一个大腿还没他手臂粗、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比划拳头，回头他碰都没碰到人，江天歌就哇哇大哭，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天歌看到李国栋的表情，就大概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 江天歌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李同志，你不会是怕输给我，所以不敢和我比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比。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比完之后，我绝不会把你输给我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李同志，打输之后，你会哭吗？要是会，我提前给你准备好纸巾。” “嘿！我说你一个女的，口气怎么这么大？牛皮都要被你吹上天了！”虽然知道江天歌说的话，是在故意激他，但李国栋还是忍不下这口气。 “待会儿谁哭还不一定呢！” 李国栋眉毛都要倒竖了起来，一把薅下头上的帽子，指着江天歌警告说：“我先跟你说好，你待会儿抹眼泪了，不许说我欺负你！” 江天歌爽快地点头，“嗯，行，一言为定，你抹眼泪了，也不许说我欺负你。” 江天歌和李国栋的这番约战拍板得太快了，陈慧圆她们想阻止都来不及。 看着李国栋的大块头，穿着衣服都能看出他手臂上健壮发达的肌肉，陈慧圆拧着眉，担心地看向江天歌。 她扯了扯江天歌的衣角，小声地说：“天歌，要不……还是算了吧。” 陈慧圆知道江天歌身手不错，但李国栋那么壮，站起来感觉跟一堵墙一样，一只手的巴掌比她们女生两只手的还大。 江天歌和李国栋比，肯定会吃亏的。 而且，李国栋看着就是五大三粗的粗犷人，他要是比红眼，收不住自己的脾气，下了狠手，江天歌要是被他的巴掌打到，或者被他的脚踢到，肯定要遭大罪。 看了看四周，都是坐在位置上看表演的普通士兵，没看到陆正西和江援朝等人。 陈慧圆着急地攥了攥手，她蹙着眉在江天歌身旁耳语说：“天歌，你先拖着，我去找陆队长他们……” “不用。”江天歌安抚地拍了拍陈慧圆的胳膊，“放心吧，小事儿，我能应付。” 江天歌也不是莽撞的人。 她自然也看出了自己在体格和力量上，是比不上李国栋的。 力量和体格不占优势，那她就从灵活度和智理上取胜。 不管怎样，这李国栋，她是一定要把他那嚣张的气焰和大男子主义癌给灭一灭的。 看着江天歌自信满满的表情，陈慧圆苦着脸，她一点都不放心！ 虽然江天歌说让她不要去找陆正西和江援朝他们，但趁着江天歌不注意，陈慧圆还是悄悄去摇人了。 陈慧圆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办公楼下，找到正在和邵云说话的江援朝。 她和江援朝接触得不多，见到江援朝的时候，还有些拘谨，但一想到正准备去和李国栋约战的江天歌，心里的拘谨就少了大半。 “江同志，天歌要和东北军区的李国栋同志比试身手。”在北城军区基地里训练了那么久，陈慧圆也知道了不少部队里的情况。 部队里的比试身手，是点到为止，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发生受伤的情况。 但江天歌和李国栋，这不是正常发生的比试。 陈慧圆又把方才江天歌和李国栋怎么约起战来的经过，简单地概括告诉江援朝。 江援朝听完，蹙起了眉。 邵云的眉头蹙得更深。 他知道这个东北军区的李国栋。体格强壮，各项综合实力都很不错，但脾气有些暴躁。 去年演习的时候，李国栋也来了。 演习结束后的交流比武，他和李国栋交过手。虽然最后赢的是他，但在交手的过程中，他腿上也被李国栋踢出了好大一块淤青。 江天歌要和李国栋去比试？ …… 第372章 来，一起压输赢 想到江天歌纤瘦的身板和胳膊，邵云面容一凝，他看向江援朝，“江同志，我过去看看。” 江援朝的身份和职位在这，如果江援朝现在直接过去，让人觉得他们兴师动众，输不起。 他的身份过去，就比较合适，处理江天歌和李国栋之间的事也更方便。 江援朝点点头，“嗯，你……” “老江，你在这啊，联欢会那边，文艺表演的节目结束了，他们正准备着要比武呢，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梁天方，陈云超，以及好几个其他军区的同志们，一起从办公楼走出来，要往联欢晚会的会场方向去。 看到江援朝身旁的邵云，梁天方笑着说：“邵云，你待会儿也代表我们军区，上场和兄弟军区的伙计们切磋切磋，互相交流，取长补短！” “哈哈哈，对，小邵你待会儿也上，再和我们军区的李国栋比一场。” 说话的人是东北军区的一个同志。李国栋是他手下的人，他是最知道对于去年比武输给邵云的事，李国栋有多不甘心的。 “他已经惦记了一年了，每天都想着要和你再切磋一场。”打赢你，一雪前耻呢。 听到李国栋的名字，邵云眉头又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他点头，谦虚地说：“我对李同志印象很深刻，也很希望能和他再次切磋。” 梁天方哈哈笑着，“走，我们都过去！” …… 江天歌也没想到，自己和李国栋的约战，最后会变成大家都关注的比武切磋交流会。 不过，大家都关注，就关注吧。 多点观众而已，对她影响不大。 “李同志，我们先来，就当是给其他的同志们起个头，怎么样？”江天歌先站出来，声音爽朗自信地说。 “来就来。”李国栋把帽子丢给身边的人，站起来应战。 在他走向江天歌之前，他身边的同伴小声提醒说：“你悠着点，下手注意着点啊，不然这么多人看着，人要是哭了，不好看。” 虽然他们大概也看出来了，江天歌身上应该是有些实力，才敢提出要和李国栋比试。 也并不是他们看不起女同志。而是，男女的力量和体型在这儿摆着，江天歌有实力，也是在他们女同志中有实力。 但就算江天歌再有实力，她的那点实力，在他们男同志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 李国栋撇撇嘴，不耐烦地嘀咕一声，“知道了。” 真是的，以前和人比试，只管输赢，现在还要小心着不要把人给弄哭。 这叫什么事？ 她们这些婆娘，就不能不要掺和他们大老爷们的事吗？ 李国栋不满地看了江天歌一眼，用眼神警告她：要说话算数，说了不哭，就一定不能哭。 江天歌无语地扫了他一眼，也用眼神催促他：不要再磨磨唧唧的了。 其他围观的人，知道江天歌要参加比武，自然是觉得新奇。 也不是说以前没有女同志参加比武。 而是，以前参加比武的女同志，但她们都是和男同志一样的短发、黄黑色的皮肤，要是没有人说她们是女同志，他们可能会以为是男同志。 即使是知道她们女同志的身份，也容易让人忽略她们的性别。 但江天歌，可让他们忽略不了。 江天歌长头发，大眼睛，白皮肤，瓜子脸，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一枚由内到外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同志、小姑娘啊。 看惯了短头发糙爷们的比武，现在突然出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参与者，能不觉得新奇，眼前一亮么。 当然，他们也都觉得，比试还没开始，他们已经知道结果了。 有人笑着对李国栋说：“李国栋，你要收起你的暴脾气，怜香惜玉一点，可别把这位女同志给欺负哭了啊。” “是啊，李国栋，待会儿你多让让这位妹妹，小妹妹敢提出跟你比武，就勇气可嘉，你也要维护一下小妹妹的自信心。” “……” 江天歌阖下眼皮，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就不明白了，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先让他们假设比试结束之后，她一定会哭的？ 哭的人，就不能变成了李国栋吗？ 听着他们都劝李国栋“悠着点，多让让她、别把她惹哭了”的话，江天歌嘴角一勾，就说： “单单比试，只是比试的人参与，其他的人都没有参与感，怪单调的。要不这样，大家都参与进来，押一押谁输谁赢？” “我们也不搞违纪的事，就事先约定好，押错的，驮着押对的人，做一百个俯卧撑，怎么样？” 江援朝、梁天方等人过来的时候，就恰好听到江天歌这番话。 江援朝心里怎么扶额无奈，梁天方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在为江天歌要和李国栋比试，以及她十分自信地提出要让大家押谁输谁赢的事情面面相觑着。 这……这…… 比试没问题，大家互相交流切磋嘛。 但输赢…… 确定要押吗？ 嗯……押是可以押。押输赢，确实是能让大家的比试更精彩。 但押江天歌和李国栋之间的输赢…… 梁天方看向江援朝，见江援朝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不出江援朝的想法，但他猜测着，江援朝应该是不同意江天歌的做法的，但碍于关系，不好意思亲自出声阻止。 想了想，他就笑着出声说： “小江，你敢站出来和其他同志比试，这份勇气，就值得不少人学习！比试可以，但押输赢就算了，啊。” 如果江天歌说的规则里面，没有押输的人，要驮着人做一百个俯卧撑，还好些。大家还能照顾彼此的面子，让押注两边的人都差不多，不会出现太尴尬的局面。 但是，有了这个押输的惩罚，大家可就不会因为照顾你的面子而“昧着良心”押你赢了啊。 毕竟，一百个驮着人的俯卧撑，虽然不至于把大家累趴，但也不算得多轻松。 梁天方一边说着，一边递眼神给江天歌，让她顺着自己递出来的台阶下来。 不然，等待会儿所有人都押注李国栋，没人押江天歌，他担心江天歌面皮薄，说不定要哭。 虽然和江天歌，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但他却是很喜欢江天歌这个孩子，他这个当伯伯的，能护着还是要尽力护着的。 …… 第373章 江叔，待会儿我帮你做俯卧撑 梁天方的想法很为江天歌着想，一个劲地给江天歌眼神暗示，示意她快点接自己的话，但等到的，是江天歌笑盈盈地拒绝。 “梁同志，我觉得让大家参与押输赢，是一项一举多得的举动。” “一则，能激发参与比试之人的潜能。二则，能增加大家的荣誉感和团结意识。三则，更能增加大家的参与感，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梁同志，您说是不是？” 梁天方：“……” 看着一点都不懂他的用苦良心的江天歌，梁天方抿唇，语塞，心里有一种“眉眼抛给瞎子看”的无力和无奈。 江天歌早上和中午的时候，看着都很精明的啊，怎么到这个时候，就犯糊涂了呢？别是吃饭的时候，吃到没煮熟的菌子了吧？ 大家的表情很多样，但几乎都是不看好她，觉得她的提议是“自取其辱”的。 江天歌把众人的反应都收在眼里，明亮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梁同志，各位同志，要不你们先来起个头？” 梁天方等人再次面面相觑。 …… 见大家开始“押注”，都是往李国栋那边站的，邵云看了看站在中间的江天歌，就低声对江援朝说：“江叔，我选天歌，您去选李国栋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总要有人去选江天歌的，不能让她变成“光杆司令”。 俯卧撑他平时锻炼的时候也做惯了，为江天歌做一百个俯卧撑，也没什么。 虽然江援朝也能把一百个俯卧撑做下来，但要以惩罚的名义做，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看着，邵云觉得这有损江援朝的形象。 江援朝看出了邵云的意思，他笑了笑，摇头说：“没事。” 江援朝其实是有些猜到了江天歌的意图。和江天歌相处这么久了，江援朝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能这么信誓旦旦的，那对赢李国栋应该是已经有了把握了。 但即使没猜到江天歌的主意，江援朝也知道，自己也只有一个选择。 他要是敢不站江天歌这边，江天歌回头还不定要怎么阴阳怪气他呢。 想到江天歌会有的反应，江援朝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他拍了拍微微蹙着眉的邵云的肩膀，说了声“别担心”，就往江天歌的身后走去。 邵云想了想，也不再坚持劝江援朝，他跟上江援朝的脚步，低声说：“江叔，待会儿的俯卧撑，我帮您做。” 江援朝偏头看了看邵云，眼角带着笑。 ……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觉得江天歌会输，但是，除了江援朝和邵云，也开始有其他人给江天歌投“友情票”的。 陆正西刚才有事走开了，回来就要面对“站队”的情况，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站江天歌这边的。 还有陈慧圆她们。她们都知道，江天歌刚才是因为护她们，才和李国栋杠起来，以至于现在又发展成要比武的。 而且，江天歌还是倾囊教授她们计算机技能的教练、老师。所以，即使是对那一百个俯卧撑的惩罚心里很没底，但还是都站到了江天歌这边。 除了陈慧圆她们，计算机编程队的男生，也都站到了江天歌这边。 也因为江天歌前面带着北城军区的身份，北城军区的一些人，也都站到了江天歌这边给她充门面。 除此之外，梁天方和赵云超也一起过来了。 两人站到江援朝身边，梁天方感慨着说：“也不知道我这老胳膊老腿，待会儿能不能把一百个俯卧撑做完。” 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悄悄地叮嘱身旁的江援朝和赵云超，“待会儿我要是做不下，你们可得跟我同进退啊。” 虽然他现在，也才四十来岁，虽然他现在每天也都保持着体能训练，但年纪摆在这儿，身体素质肯定是比不上二十来岁的小年轻的。 这几年里，他一次做多 也只做五十个俯卧撑，一百个，还驮着人，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要是坚持不下来，这里这么多人，除了自己军区里的人，还有其他军区里的人，那脸面可是丢到全国去的。 如果最后一定要丢脸，那也不能只是他一个人丢。他要把江援朝和赵云超他们，都拉一起。 尤其是江援朝。 见江援朝没有回应他，梁天方拿手肘杵了杵江援朝，强调说：“听到了吗？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女儿啊，你必须跟我有难同当。” 江援朝轻笑着点头，“嗯，知道了。” …… 江天歌是等“站队”差不多了，才回头看自己的身后。人数和人，大部分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中午在食堂遇到的杨璨如，竟然也和陈慧圆她们站在一起。 见江天歌注意到她，杨璨如对江天歌挑了挑眉。江天歌也回应了她一个挑眉，就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李国栋。 “李同志，我们开始吧。” 对于几乎大半的人，都押自己能赢，李国栋是很自豪的。 甚至，他对江天歌这个对手还有些挑剔，觉得江天歌，要是换成陆正西，或者邵云，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扫了眼江天歌身后的陆正西和邵云，就扬着声音说：“你是女同志，我先让你五招。” 江天歌弯下眼睛笑了笑。 下一秒，她就一个健步上窜，挥着拳头向李国栋的脸面砸去。 李国栋没想到江天歌变脸变得这么快，动手的速度也这么快，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他面色一变，本能地就后仰躲避。 在李国栋后仰躲避的时候，江天歌也把拳头收了回来，她笑着问：“李同志，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你让，你觉得呢？” 看到江天歌脸上的笑，李国栋脸色有些不好。 不需要他让不会先出声说吗，干什么搞偷袭？ 他没好气地瞪了江天歌一眼，又掩饰尴尬地扯了扯衣服，“我是不想让人说我欺负女同志，才想让你，既然你不需要让，那就算了。” 李国栋抬着下巴说：“我先提醒你，我力气大，你注意躲着点，别被我一拳砸懵了。” 江天歌回他一个客套的假笑。 …… 第374章 嗷! 见李国栋准备好了，江天歌比了个开始的手势，就先出手，她专挑着李国栋身上脆弱的地方进攻。 方家的老爷子自从回到北城来，就慢慢地把手上的事交给底下的几个儿子，他自己专注着琢磨中医养生的事。 江天歌平时过去看方老爷子的时候，没少被他拉着念叨养生经，科普养生的重要性。 对于方老爷子的养生经，江天歌属于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多少留在脑子里。 但江天歌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她跟方老爷子的一个中医朋友，学会了认人身上的穴位。 其中，着重辨认了人身体上的脆弱的、疼痛感强烈的穴位。 她不能凭借着力气和体格，把李国栋给捶哭，那她就给他“点穴”。 不是都觉得她会哭吗，那她怎么也要把李国栋的眼泪给“点”出来。 交手了几招，李国栋就不得不承认，江天歌动作敏捷，出手利落，招式成熟，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他也觉得，江天歌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不管江天歌动作招式有几把刷子，在他这儿都不够看，他一掌就能给她挡回去。 直到，在江天歌的拳头借着他疏忽，要对着他的鼻子挥来，他侧身捂鼻的时候，江天歌对着他前胸肋骨的某个位置捶了一拳。 那一拳捶在身上，疼得他差点觉得，自己要去见太爷了。 听着周围的惊呼声，李国栋凭借着强大不能在战友面前丢脸的意念，强忍着把要夺眶而出的生理泪水逼了回去。 但他能忍，江天歌却不会停。 江天歌就跟瞄准了靶子一样，找到就会就对着李国栋前胸最后一排肋骨交汇的地方打。 江援朝和陆正西他们，在江天歌第一次打李国栋前胸肋骨的地方的时候，就明白了江天歌的意思。他们两人嘴角都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赵云超也觉得自己看出了点什么，他看向江援朝，后知后觉地问，“老江，我们是不是也不一定要做俯卧撑？你是不是刚才就知道天歌不一定会输的？” 江援朝点头，“对啊。” “我们站在这里，难道不都是相信她会赢的吗?” 江援朝微微笑着，语气很理所当然。 赵云超：“……” 梁天方：“……” 邵云：“……” “……” “好啊，好你个江援朝！”梁天方咬起牙来，“你们父女俩，可真是好样的！” 他刚刚都已经把自己要怎么丢脸，之后要怎么被人笑话，都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了。 江援朝明明知道江天歌不一定会输，明明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却就是不提醒他！ 好你个江援朝！ 咬完牙齿，梁天方就笑了起来。 好个江天歌！江天歌，真是好样的！ 他看向对面乌泱泱的人，想着等江天歌赢了之后，他们大跌眼镜的样子，想着待会儿他们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样子，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他甚至开始想，自己待会儿要不要挑一个幸运儿，让他驮着自己做仰卧起坐。 去年演习交手的时候，广省军区的李军带人偷了他的大本营，一个小时前，李军还拿这事在他面前炫耀，他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报一报仇…… 旁边，计算机编程队的男生，凑到陆正西面前请教：“陆队，江教练打的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陆正西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话，而是说：“你们可以自己试试。” 然后，几个好奇的男生，都试着握着拳头，对着自己身上前胸肋骨下的地方捶去。 “啊！……” “嗷！……” 好几道痛苦的叫声一同叫了出来。 其中最粗犷的一道声音，是李国栋的。 忍了好几下的李国栋，终于忍不住地捂着前胸被打的地方叫出了声，江天歌趁机一个扫堂腿扫出去，把人扫倒到地上。 李国栋本来就被打疼得生理泪水飙了出来，再毫无防备地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他脑袋都懵了。 其他不少人也都有点懵。 江天歌竟然赢了？ 李国栋竟然输了？ 周围安静了一瞬，就有欢呼声响起来。 欢呼的人，自然是押注江天歌的人，“哈哈哈，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不用做俯卧撑！！！” 他们可都是舍命陪君子的心态，站在江天歌这边，都已经悄悄开始热身，准备做俯卧撑的姿势了。 但现在结果竟然反转了！反转了！ 现在要做俯卧撑的，不是他们，是对面的人！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了。 江天歌这边的人欢呼声有多大，李国栋那边的人沉默声就有多大。 李国栋更是还没从懵愣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江天歌居高临下地站在李国栋面前，她挑了挑眉，笑着对李国栋伸出手，“李同志，承让了。” 李国栋表情变换了好几下，才尴尬着脸，把手搭在江天歌手上借力站起来。 等李国栋站起来，江天歌看着他，用只有彼此听到的音量，出声说： “李同志，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们女人，除了有伶牙俐齿，让你还不上嘴的嘴巴，也还有矫健的身手和能把你打趴的拳头的。” 李国栋愣了愣，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江天歌这是在跟他算账呢。 李国栋自然也知道了江天歌是故意挑着他身上痛的地方打，虽然心里有些觉得江天歌这个做法是旁门左道，不够光明正大，但他被江天歌打趴到地上的事情，确实是事实。 本来就已经丢脸了，他现在要是再说其他的，别人肯定会觉得他输不起。 况且，江天歌确实也是真拳真脚地和他比武的。 李国栋咬咬牙把心中复杂郁闷的情绪压下，绷着脸不说话。 …… 第375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江天歌也没希望他现在马上就能说什么。 说出的话不是最重要的，态度和实际行动，才是最重要的。李国栋要是不长记性，她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就是了，多来几次，总会长记性的。 江天歌把手抽回来，扬着声音对李国栋身后的人说道：“各位同志们，不好意思了，我赢了。” 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脸上眉眼飞扬，没看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 江天歌话音落下，梁天方笑着马上接道：“哈哈哈，对对对，真是不好意思 了，我们小江赢了。” 梁天方抬着下巴，红光满面，一脸的得意。和一旁嘴角勾起，这是露出浅笑的江援朝比起来，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他才是江天歌的亲爹了。 梁天方还在得意地笑着，“哈哈哈，老李啊，刚才我就跟你说了，别看小江是女同志，但她巾帼不让须眉，实力不输男同志，让你跟我们一起过来，但你偏不信我，觉得我是在框你。” “现在知道，我没有框你了吧？” 被梁天方喊作“老李”的广省军区的李军，表情很是一言难尽。看着梁天方那尾巴都快要翘上天的嘚瑟样子，他真想揍梁天方一顿。 别以为他没看到梁天方刚才那如丧考妣的模样。 梁天方刚才怂恿他过去，不过是想把他拖下水，让他陪他一起出丑，做俯卧撑罢了。 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马后炮，专门说出来气他的！ 李军先笑着夸了江天歌，“你叫江天歌？哈哈，很不错，巾帼不让须眉，实力与智慧并存，给女同志们树了榜样，也给男同志们上了深刻的一课！” 他也在这些被上课的人里面。 江天歌已经收起了刚才得意张扬的笑容，脸上露出一副谦虚的表情。 “多谢李同志夸奖，您过奖了。不过，我先把您的话收下，之后我会努力，让您夸我的话成为事实的！” 听着江天歌这既带着深谙人情世故的谦虚，又带着自信张扬的狂妄的话，李军愣了愣，他忍不住又对江天歌打量了一圈，随后他就又笑了起来。 这江天歌，打眼看去，就是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女同志，但她却敢和人高马大的李国栋比武，还把李国栋给打赢了。 她的人本身，就有着很大的反差。说出的话，也带着反差，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这性格，他喜欢！ 李军哈哈地笑着，他看向江天歌的眼神，带着欣赏，“好！好好干，争取当上更多人的榜样，我等着在全军学习的资讯中，听到你的名字！” 能出现在全军学习的资讯中的名字，除了大的领导同志，就是有着卓越成绩、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军人。 江天歌笑盈盈地点头，“我努力。” 大家都又哈哈笑了一番。李军看向江援朝：“援朝，你这是家庭事业两手抓，在两边都培养出优秀人才来啊。” 之前没看出江援朝和江天歌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看站在一起的两人相像的眉眼，还有江援朝他们对江天歌的态度，也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李军拍了拍江援朝的胳膊，语气带着欣慰地说：“你这闺女，不输儿子。” 之前他们不少人知道江援朝的情况，还替他遗憾，只有一个女儿，没在计划生育开始前，生一个儿子出来。 现在知道，是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江援朝的一个闺女，就顶有些人的好几个儿子。也难怪江援朝这么多年里，一直都那么淡定。 听到李军的话，江援朝笑了笑，点头说：“是，我这闺女，确实是不输儿子。” “……” 第376章 去揣几个砖头放口袋里 李军眼神复杂地看了江援朝一眼。他本来以为，按照以往对江援朝的了解，听到他的话，江援朝肯定会跟他谦虚的。 但结果却是，江援朝一点都不谦虚地应下来了。 ……江援朝和江天歌，真不愧是一家人。 一旁的梁天方也一脸自豪地附和着，“那当然，没看到天歌都赢了比武了么。” 看到梁天方那都要咧到耳后根的嘴巴，李军眼角抽了抽，他皮笑肉不笑地假笑着说： “老梁，我这次输给你，是吃亏在对江天歌同志不熟悉上。”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愿赌服输。我之前也赢过你，输给你一次也没什么，下一次，我再赢回来就是了。” 李军话中说的“之前赢过你”，说的是去年演习端了梁天方老巢的事。 这话可戳到梁天方痛处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一声，就没好气地说：“愿赌服输，那你们快点把一百个俯卧撑做了吧。” “一百个，我亲自给你数着！快点。” 梁天方指了指李军等人的背后，“你们看，他们都开始做了，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人，总不好意思耍赖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早就有给江天歌投“友情票”的人，兴奋地起哄催促对面的人做俯卧撑了。 萧峰和计算机编程队的人，也都是损的。 他们可都是记得刚才江天歌说的规则：押输的人，要驮着押赢了的人做俯卧撑。现在他们赢了，当然是不会放过给别人增加“负担”的好机会了。 要做俯卧撑的人多，他们这边的人少也没事，那就轮流来，一个驮一会儿，争取做到对每个人都添堵。 江天歌站在一旁看到的，就是萧峰他们，蹿在那些一个个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人里面，在这个的背上坐坐，不一会儿又到另一个的背上坐坐，就跟挑凳子似的。 这还没完，萧峰他们一边挑“位置”坐，嘴巴还从来没停过，一直嘚吧嘚吧地说个不停。 江天歌虽然没能听清萧峰他们都说了什么，但看那些做俯卧撑的人咬牙切齿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鼓励打气的话。 见江天歌在看他们，萧峰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邀请江天歌加入他的“添堵”大军。 “天歌，走，一起去给他们增加增加负担，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小瞧你！” 目光在江天歌身上扫了一圈，不等江天歌回应，萧峰又问：“你体重有一百斤吗？感觉你没什么重量，要不你去找几块砖揣口袋里增加一下重量？” “……” 江天歌无语。 看到萧峰脸上的兴奋，江天歌提醒他，“别太过分了啊，适可而止。” 萧峰胡乱地点着头，“知道知道。你不来就算了，那我继续了。” 说着，萧峰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了。 看着萧峰他们穿梭在人群之中“忙碌”的身影，江天歌在心里叹气，萧峰他们现在，开心是开心了，但估计也给北城军区招了不少“仇恨”。 真实的情况，也确实是像江天歌想的那样。 现在正在做着俯卧撑的各个军区的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 等演习的时候，一定要把他们北城军区给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好好报一报今天的仇！ …… 江天歌刚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杨璨如就过来了。 “江天歌同志，我可以坐这里吗？” 江天歌看了看她，点头，“嗯。坐吧。” 察觉到杨璨如坐下后，眼睛就盯着她看，江天歌偏头，疑惑地问：“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扫了眼杨璨如的表情，江天歌又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有话和我说？” …… 第377章 有人说过你缺心眼吗 听到江天歌直白的话，杨璨如眼睛闪了闪，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但也诚实地点头承认了。 江天歌“哦”了一声，就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杨璨如说：“你很勇敢。” 江天歌点头，“嗯嗯。” 杨璨如顿了顿，继续说：“你很厉害。” 江天歌还点头，“嗯嗯。确实。” 杨璨如笑了笑，又说：“你很聪明。” 江天歌仍然点头，“嗯嗯，当然了。” 江天歌偏头，目光真诚地看向杨璨如问：“原来你过来，是特意来夸我呀？” “谢谢，还有其他要夸我的词么，我听着。”江天歌转了个方向，和杨璨如面对面坐着，一脸认真地看着杨璨如，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杨璨如愣了愣，她没想到江天歌这么的“不见外”，她想了想，就讷讷地地摇头，“……没了。” 江天歌语调向下地“哦”了一声，听着似乎有一丢丢的小失望。 杨璨如听着，心一提，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应该要多挖掘一下江天歌身上的优点夸她？ 不过，杨璨如还没想出新的夸江天歌的点，江天歌先出声夸了她，“杨同志，谢谢你刚才选了我。你的眼光很不错。” 看到杨璨如站到她这边的时候，江天歌确实是很意外的。 虽然因为中午在邵云面前出的糗，让她懊悔不已，决定谨言慎行，禁止把自己和陆正西当成万人迷，在别人表明态度前，不要乱说话。 但从杨璨看陆正西的眼神和态度里，也确实是能看出，杨璨如对陆正西，是有着正常的欣赏以上的想法的。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杨璨如应该也是看出了她和陆正西之间的关系了的。 她原本以为，杨璨如要么不参与押注，要么就押看着胜算更大的李国栋，并没有想到杨璨如会站到她这边。 看到杨璨如站在她这边的时候，她还有点抱歉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小人之心。 江天歌再次认真地道谢：“杨同志，谢谢你信任我。” 听到江天歌这么真诚地感谢她，杨璨如低了低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其实也没想到你会赢……我也挺怕你输的……” 江天歌：“……” 也行吧。 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怕她面子难看，给她投的友情票和同情票。 “江同志，我其实还有点事想问你。” 江天歌点头，“嗯，你问吧。” 杨璨如看着江天歌，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开口：“江同志，你和陆正西同志，是在处对象吗？” 杨璨如的话，江天歌意外，也不意外。 她点头“嗯”了一声。 杨璨如低了低头，似乎是心里很难为情，声音更小地问：“你们的感情很好，以后也有要结婚的打算，是吗？” 江天歌看了看她，笑着说：“怎么这么问？是想要给我们送份子钱？” 杨璨如咬了咬嘴唇，就说：“江天歌同志，我先说一下，我没有恶意，没有想要冒犯你的意思啊。如果听完我说的话，你生气，那你可以骂我一顿的。” 怕江天歌相信，她还强调地用力点头，“真的！你要是生气了，可以骂我。” “知道，我从来不会惯着惹我生气的人的。” 看杨璨如做这么多铺垫，江天歌倒是对她要说的话好奇了起来，“你说吧。” 杨璨如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出声说：“我家里，催着我找对象……我觉得，陆正西同志很优秀……” 杨璨如停顿下来，观察江天歌的表情。 江天歌并没有表示出生气或者吃醋的表情，只是对杨璨如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杨璨如就又说说：“中午知道你和陆正西同志处对象了，我挺失落的。纠结地想了一个下午，才下定决心来问一下你……” 杨璨如顿了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天歌，“……我想问一下你，你们的感情状况和未来是否有长久发展的打算。” “如果你们的感情很好，有结婚的打算，我就再也不会想陆正西同志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我就再等等，等你们……分手。” 江天歌：“……” 见江天歌沉默着不说话，杨璨如似乎有些慌，她着急地解释说： “江同志，你别误会啊！我的话没有恶意，不是盼着你们分手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我……我有没有机会……” “呃……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解释着解释着，她自己先乱了起来，“江同志，我……你……你先骂我一顿吧。” 杨璨如沮丧地低着头，一副任江天歌骂，绝不还口的模样。 江天歌：“……” 江天歌不说话，不是被气到说不出话，而是给杨璨如弄语塞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江天歌很认真地问杨璨如：“有没有人说过你，缺心眼？” 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会无意中欣赏到“有主”的人，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优秀的人，总是能吸引到更多人的目光。不管男女，谁不喜欢优秀的人？谁都想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对象。 但是，正常的人，谁会跟正在处对象的当事人，说“我等你们分手”这种话的？ 不，也是有人说的。 那些带着点小心机，有撬墙角打算的人会说。 但是，他们也是直接去跟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说，而不是像杨璨如这样，来跟她说的啊。 如果杨璨如去跟陆正西说“我等你们分手”，那是茶，是白莲花，是心机。 但是，杨璨如来跟她说，江天歌就不知道除了“缺心眼”，还要用哪个词去形容杨璨如的这个做法了。 而且，她还挺有礼貌的，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先认好错，说完马上道歉。 听到江天歌的话，杨璨如像是很惊讶地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奶奶就说过我缺心眼。” 江天歌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 杨璨如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江天歌：“……你中午睡觉的时候，托梦告诉我的。” 杨璨如：“……” …… 第378章 天歌，我来帮你算一卦!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傻问题，杨璨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那你接着骂我吧。” 江天歌摇头拒绝：“不了，怕把你骂得更傻。” 杨璨如：“……” 看着杨璨如，江天歌想了想，就说：“杨璨如同志，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嗯嗯。”杨璨如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瞪圆着眼睛看着江天歌，“江同志，你说。” “首先，我觉得你眼光挺好的，和我一样好。陆正西确实挺优秀的。” “其次，我觉得你挺坦诚的。你来跟我承认自己欣赏陆正西，这一点就很勇气可嘉。” 就是有点缺心眼。 “最后，我觉得你可以把目光从陆正西身上移开，去发现发现其他人，说不定能找到比陆正西更适合你的人？” 以后的事情，现在谁都不敢百分百保证。 但江天歌觉得，她和陆正西的相处，她自己的感觉挺不错的，以陆正西的反应来看，他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现在，以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是没有要分手的打算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杨璨如同志，你觉得呢？” 杨璨如想了想，就认真地点头，“好，江同志，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想陆正西同志的事情了。” 听人劝，吃饱饭。杨璨如虽然缺心眼了点，但是是个能吃饱饭的。 江天歌就夸奖道：“杨同志，你长相秀气，性格真诚，肯定能找到和你最相配的另一半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杨璨如笑着说：“嗯嗯，好，我慢慢找，还有两年的时间，我一定能找到的。” “江同志，你不用跟我客气，叫我的名字，璨如就行。” “你也叫我名字就行。”江天歌好奇地问，“你刚才说‘还有两年时间’，是什么意思啊？” 杨璨如回答说：“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我需要在二十五岁之前结婚，不然，我以后就会孤独终老。” 江天歌：“……” 似乎是看出了江天歌不信她的话，杨璨如着急得抓着江天歌的手解释：“天歌，你别不信！” “我这是我跟我爷爷和我爸学的。我以前身体不好，我小时候我爷爷就算出我活不过十八岁，想让我活下来，就必须把我送到部队里。” “所以，我从小就跟着我舅妈表哥他们一起随军住到军营里，然后，满十六岁的时候，就马上报名参军，这才活到现在。” 哦，杨璨如家，还是神棍世家。 但这话，江天歌并没有说不出口。 毕竟，她又不缺心眼。 江天歌点着头，煞有介事地夸奖道：“你们家，真是家学渊源。” 听到这话，杨璨如眼睛发亮，“是吧？我也觉得我们家很神秘，很厉害！” “我爷爷说，我们家，从我曾曾曾曾曾爷爷那一辈起，就开始学习算命这门技艺了。只是现在的人，都把算命当做是封建迷信的糟粕，把算命当成是讹人骗人的招数。” “我之前跟好几个人都说过我会算命算卦的事，但他们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都不信我说的话。天歌，你是第一个信我的话的人！” 杨璨如眼睛发着亮光，激动地抓着江天歌的手，一副俨然已经把江天歌当成是信她、懂她的知己的模样。 江天歌：“……” 江天歌有点想问杨璨如，既然她说自己会算命，怎么没有算一下自己和陆正西的缘分，刚才怎么不提前算一下她和李国栋比试的胜负呢？ 但看到杨璨如这么激动，江天歌决定还是不扫她的兴了。 “现在是现代社会，国家和社会提倡的是讲科学，追先进。算命算卦这些传统的东西，对于大家来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想着杨璨如大大咧咧地跟自己全盘托出的话，江天歌劝说道：“璨如，你和你们家会算命的事，你也不要多说。我们低调行事就行。” 杨璨如很是认同地点头：“对对对！我爷爷和我爸爸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杨璨如眼睛更加亮，更加觉得江天歌懂她了，她抓着江天歌的手，似乎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江天歌展示她的神秘能力。 “天歌！我来给你算一卦吧！” “……” 江天歌推辞，“不用了吧？” “不是说算命是窃取天机吗，算卦会损耗算卦人的精力，还是什么的？我也没什么事，就不用算了吧？” 杨璨如一脸不当回事地摆手，热情地坚持要给江天歌算，“没事，我很长时间都没算了，现在给你算一卦，损不了多少的。” “天歌，你跟我说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如果不记得，跟我说一下出生的年月日和大概的时间也行。” 江天歌盛情难却，说了自己出生的时间。 说完，就看到杨璨如在她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好一顿忙活。 看到杨璨如越忙活，越皱眉，整张脸似乎都要皱在了一起，江天歌好笑地开解她：“没事，算不出来也没关系。” 杨璨如摇头：“不是，我算出来了。只是，你的卦很奇怪。” 江天歌随意地问：“怎么奇怪？” 杨璨如抬头，眼神迷茫地看向江天歌：“我算出的卦象上显示，你……已经……死了……” “……” 杨璨如声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都心虚得不敢看江天歌了。 江天歌：“……” 江天歌愣了下，看向杨璨如的眼神变了变。 …… 第379章 即使再傻白甜，也不应该这样吧? 杨璨如在心里懊恼不已。懊悔自己之前没有好好跟爷爷和爸爸多学学，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半吊子，把江天歌一个大活人给“算死了”。 也暗暗后悔自己嘴巴不应该那么快，不应该把话说出来的。她果真是缺心眼的。 江天歌好好地坐在她面前的一个人，结果她算出的卦说她死了，江天歌要是打她一顿，也都是她该的。 杨璨如心虚地抬了抬眼，见江天歌抿着唇看着她，她觉得江天歌一定是生气了，连忙道歉说：“天歌，对不起！我应该是算错了……不，我肯定是算错了！” “我再算一次！这次我一定不会再算错了！” 说着，她马上抓着笔把刚才写的东西都划了，往后翻一页新的空白纸，要重新给江天歌算过。 江天歌回过神来，拦住她，“别，别，不用算了，你已经算过一次，再算一次，对你不太好。” 对我也不太好。 杨璨如此刻因为把江天歌“算死了”心虚着，江天歌也因为自己的小秘密有些心虚着。 她本来以为，杨璨如一通捣鼓下来后，顶多就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跟几十年后网络上流行的那些星座预测、塔罗牌术语一样。 但没想到，杨璨如这么实在，这么的“家世渊源”，道行高深。 杨璨如觉得是自己算错了，但只有她这个当事人知道，杨璨如或许并没有算错。 因为，如果是按照着原来的命运轨迹，这个时候她确实是已经被害死了。 对于自己重生，拥有多世记忆的事情，江天歌没有想要告诉任何人，或者让任何人知道的打算。 即使是现在和她最亲近的江援朝、方德音、陆正西等人，江天歌也没有打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杨璨如算一次，可以让她觉得是自己算错了。但是，再多来几次，可就不一定好糊弄过去了。 江天歌主动给杨璨如找“算错”的借口：“今天应该是时机不合适，才会算错的。等改天，改天有机会了，我再找你好好算算。” 杨璨如想了想，觉得江天歌说的话，很有道理。 现在停手打住，对她来说确实是最明智的决定。 要是再算一次，还是原来的结果，不仅显得她更加半吊子，在江天歌面前丢脸，也让场面更加不好收场。 江天歌本来忍着没想打她，但多来几次肯定也会忍不住的。 “那也行。” 杨璨如点点头，不再坚持要在给江天歌算一遍的决定，而是说：“天歌，等演习结束后，我就有假期回家探亲了。等回到家，我让我爷爷亲自给你算。” “这些年我爷爷都很少给人算卦了，好多人送礼求他算，他都不应呢。但我让他给你算，他肯定会给你算的！” 杨璨如扬唇笑着，因为提到自家爷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和炫耀。 江天歌表情一顿：“……” 见杨璨如要把刚才的笔记本盖上收好，江天歌眼疾手快地把本子拿过来，把写有自己出生时间和杨璨如刚才涂写过的纸都给撕下来。 不能让杨璨如继续给她算，也更加不能让杨璨如的爷爷给她算。 经过刚才，江天歌是再也不敢轻视杨璨如一家的能力了。 在杨璨如这个小巫面前，她差点都要露馅了，到了杨璨如爷爷那个道行更加高深的大巫面前，她现原形的速度，说不定要比白骨精还要快。 江天歌压下心中的小心虚，笑着对杨璨如挥了挥手上的纸张，“璨如，我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认识到你这样的人，我觉得你很神秘，很厉害！” “你这两页纸送给我，让我当纪念礼物，可以吗？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的，回去就裱起来挂墙上。” 杨璨如并没有怀疑江天歌的话，她亮着眼睛直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够吗，要是不够，我再多给你写几张。” 江天歌一本正经地点头，“够了够了，礼物在精不在多，这两张就够了。” 杨璨如开心地点头，“嗯嗯。” 江天歌心里暗暗说了声“对不起了”，就继续一脸认真地跟杨璨如忽悠说： “璨如，今天听你的话，我对我们国家传统的算命占卜技艺有了更深的认识，你们家的人，真是太厉害了。” “虽然你没有多说，但我知道，你爷爷一定是一位非常德高望重，能力高超的老先生。你帮我叫你爷爷给我算卦，这是你不把我当外人，我很高兴。” “但在另一方面上，我没有亲自去拜访过你爷爷，就让他帮我算卦，显得我对你爷爷一点都不敬重。” “所以，璨如，为表敬重，我想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亲自上门去拜访你爷爷，亲自请他帮我算卦。” 去拜访杨璨如爷爷，当然是客套话了。江天歌觉得，自己以后别说主动凑到杨家面前了，为保险起见，她甚至都需要尽可能地躲着他们家了。 她现在要先把杨璨如稳住，让杨璨如回家后，别太热心地去跟杨老爷子说她的事。 “璨如，在我去拜访你爷爷之前，你就先不要跟你爷爷说我的事，不然，我怕你爷爷觉得我不懂事、不礼貌。” 杨璨如很自信地摇头，“不会，我爷爷只是在外人面前严肃，但是在我们家里，他很好说话的。” “而且，我爷爷很爱屋及乌的。因为我长这么大，真正合我性格，能当我朋友的人很少，我爷爷对我的朋友，一直都很好的。我以前让我爷爷帮我的朋友算卦，他都很爽快地答应的。” “天歌，你是我的朋友，我爷爷肯定也会帮你算，即使你没有亲自去拜访他，他也不会觉得你不礼貌的。” 江天歌眼神复杂地看了杨璨如一眼。 心里暗说，你爷爷应该暗暗庆幸过，幸亏你的朋友不多。不然能把他累得够呛。 杨璨如不知道江天歌心中的腹诽，想到江天歌说要亲自去她家，杨璨如又高兴地说道：“当然，天歌，你要去我家，我肯定会很开心的！” “你什么时候去？演习结束之后你有假期吗，要是有假期，就直接跟我去我家？” 杨璨如迫不及待地向江天歌发出邀请，似乎是要不是这是在部队里，不能随意离开，她现在就想拉着江天歌跟她回家去。 江天歌：“……” 江天歌没想到杨璨如是这种……这么没心机、傻白甜的性格。 不过也是，以杨璨如刚才那些缺心眼的话也能知道，她这人“精明”的程度也有限。 杨璨如要是不傻白甜，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她的话忽悠。 不过，即使再傻白甜，也不应该这样吧？ …… 第380章 你别自恋。她现在不喜欢你，喜欢我 江天歌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她明明记得，自己确实是今天中午第一次认识杨璨如，是刚刚才正式和杨璨如有交流的啊。 怎么杨璨如整得，她们是认识很久、关系很好的知己好友似的？ 看着杨璨如这一脸激动、要把她邀请到家里去的真诚模样，江天歌都在心里反思了起来，自己刚才没有一句真话的满嘴胡言，是不是有点不够真诚？ 不过，心里反思是一回事，并不耽误江天歌嘴上继续瞎编，“演习结束之后我就要回去北城忙事情呢，可能不能和你去你家拜访了。” 这也不算瞎编。她答应了王光季教授，七八月份去给他帮忙的。 江天歌给杨璨如画饼，“等以后，我忙完了北城的事情，就找时间去你家拜访！” 杨璨如刚冒出点失落的情绪，但听到江天歌后一句话，她就又高兴起来了，“好，我等你！我们先互相留个地址和联系方式，以后方便联系！” 说着，杨璨如先动作利落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撕下来递给江天歌，然后再把笔记本递给江天歌，催促着江天歌写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江天歌一直以为，自己遇到合眼缘的人，很自来熟。 但是，在杨璨如面前，她自来熟的道行，还是差了点。 短短的半个小时，江天歌和杨璨如，从共同喜欢一个人的疑似“情敌”关系，快速地发展成为了互相留联系方式的好朋友了。 杨璨如真诚的人设不倒，写了好几个地址，有她在部队里的地址，有她舅舅家的地址，也有她老家的地址。 看到杨璨如老家的地址，江天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这个地址，有点眼熟，她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 但细想，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是在哪里见到过的。 江天歌知道，自己的记忆很好。 这种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具体内容的，应该是她之前在某个瞬间无意中看到了，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的。 江天歌猜测，可能是自己上辈子，或者是之前在北城的时候见到过这个地址。 虽然说现在都倡导科学，提倡先进技术，但也仍有不少人信奉这些的。方守义之前布置他的院子，就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个据说是风水大师来给他看过风水之后，才动的工。 既然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应该就是对她没有太重要意义的，想不起来，江天歌也就不再多纠结了。 那边的人还在做着俯卧撑，江天歌和杨璨如交换完地址和联系方式，就坐着聊着天。 杨璨如亮着眼睛问：“天歌，你身手那么厉害，你在你们部队里，是做什么工作的？肯定不是话务员吧。” 江天歌还没回答，她就先说起了自己的情况来： “我是话务员，干了好多年了。我一直想申请换个其他的工作，但感觉，其他的活，也干不了，就只能继续当着话务员了。” “唉，我要是也有你这样的身手，怎么说我都能申请换去当警卫员。” 江天歌看了看杨璨如，就含糊地说：“我干的工作，和你的差不多，都是接受信息，处理信息的。” 这话也没骗人。计算机的最基本、最重要的应用，确实是接受信息和处理信息。 江天歌他们，早上的时候，就接到了从张剑波那儿传来的消息，说让他们都暂时先不要跟其他军区的人说他们的身份。 大家都知道张剑波的意图，都十分积极且乐意地配合，现在还把他们计算机编程队的事，瞒着，期待着到时候给其他军区一个大惊喜呢。 “你这么厉害，竟然也是和我干一样的工作啊？”杨璨如瞪圆双眸，很是惊讶的样子。 随后，她就又笑了起来，“不过，话务员的工作虽然枯燥无聊了点，但确实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天歌，有你一起，我突然觉得话务员其实也挺好的。” “天歌，我们一起努力，好好表现，今年争取评上‘优秀话务员’！” 江天歌点头：“嗯嗯，杨璨如同志，祝你今年评上‘优秀话务员’。” 杨璨如笑着：“哈哈，江天歌同志 ，我也祝你今年评上‘优秀话务员’！” 江天歌提议：“你祝我心想事成就行。” 杨璨如认真地点头说：“好，江天歌同志，我祝你心想事成，今年评上‘优秀话务员’！” 江天歌：“……” 也行吧，听祝福的神仙应该会懂得随机应变的。 ……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有广省军区的人来找杨璨如，才结束她们的聊天。 江天歌还坐在原地没有动。 不一会儿，陆正西过来了。 陆正西坐到江天歌身边隔一个人远的位置，看了看江天歌，就低声解释说：“我去年见过她，但和她没说过话。” 刚才杨璨如过来找江天歌，陆正西就注意到了，在江天歌和杨璨如说话的过程中，他也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她们俩的动静。 虽然江天歌和杨璨如，刚才看着交流很顺畅愉快的样子。 但怕江天歌心里有误会，陆正西觉得自己还是要跟江天歌解释一下，“我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才第一次和她说话。” 反应过来陆正西话里的“她”是谁，江天歌眯了眯眼睛，看向陆正西。 “陆正西，你别自恋。” “杨璨如她现在不喜欢你，喜欢我了。” 陆正西：“……” …… 第381章 重点是这个吗 看着她抬着下巴，鼓着腮帮子瞪自己，表情就好像小孩子护着自己的玩具，不许别人碰似的，陆正西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见陆正西突然笑起来，江天歌威胁地看向他：“笑什么，难道你不信？” 陆正西一手握拳，抵在鼻下掩饰着嘴角的笑意，他配合地点着头说：“嗯，我信。” “恭喜你，这么快就认识了一个好朋友。” 虽然，江天歌刚才的反应， 让他有一种自己才是外人，江天歌怕他破坏了她和杨璨如之间关系的感觉。 但陆正西觉得，这应该是他的错觉。 江天歌没有因为杨璨如的事生气误会就好。 听到陆正西的话，江天歌得意地哼唧了声，“谁叫我万人迷，男女老少通吃呢。” “……天歌，这个给你拿回去，待会儿回到宿舍仔细检查一下，发现身上有淤青的地方，就用它来擦。” 邵云拿了一瓶黑褐色的药酒过来，递给江天歌。 虽然刚才比试的时候，他们都在看着，都看到江天歌每次都反应快速地躲开李国栋的进攻，身上并没有承受李国栋的重拳。 江天歌刚才也说了自己身上并没有受伤。 但邵云还是回去宿舍拿了自己常用的擦淤青的药酒来。 看到邵云，江天歌心里一个激灵，马上正襟危坐，伸出双手把东西接过来，表情乖巧认真地和他道谢，“邵云哥，谢谢。” 刚才还得意地跟陆正西炫耀着自己是万人迷的人，现在老实乖巧得不行。 江天歌也没想到，自己在今天之前，每天都如鱼得水得不行。即使是面对再大的人物，都不带怵的。但这一切，都在邵云面前遭遇滑铁卢了。 而且这滑铁卢，还是她自己造成的。就很欲哭无泪。 现在面对邵云，江天歌觉得自己只有一个策略：多刷好感，争取让她今天中午的黑历史，从邵云的脑子里彻底抹干净。 江天歌殷勤地整理着一旁的草地，草地上明明没看出有灰，她还特意地拍了好几下，似乎要把隐藏在草根里的灰拍去，然后恭敬地对邵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邵云哥，您坐。” 听到江天歌用“您”来称呼他，邵云好笑不已，“我虽然比你大，但也没那么老，不用用‘您’来称呼我。” 江天歌弯着眼笑，从善如流地点头，“好的，邵云哥，我都听你的。” 态度很好，就是显得有点狗腿。 引得陆正西都侧目多看了邵云几眼。 江天歌没管陆正西什么反应，邵云坐下来后，她又拿着帽子殷勤地给邵云扇风，简直比小丫鬟还勤快。 邵云把江天歌手上的帽子拿了过去，放到一旁，哭笑不得地说：“你好好坐着吧。” 殷勤没献出去，江天歌尴尬地瞟了瞟眼睛，然后才抿着笑着点头说：“好的，邵云哥。” 邵云知道江天歌是因为中午的事变扭，他也不好明着说让江天歌不要在意，如果他现在说出来，江天歌说不定会更加变扭。 邵云就主动聊起演习的话题，引开江天歌的注意。 这次的演习，是对抗战役演习，既模拟作战战场，两军在战场上对抗，“消灭”对方部队，“控制”对方军队总指挥部，既为胜利。 因为一共有七个军区的人来参加演习，之后会进行抽签，把这七个军区的人分成两个阵营。 现在还没开始抽签，不同军区的人可能会是“敌人”， 也可能会是战友。 所以，在抽签之前，大家都会抓住机会和其他军区的人交流。 如果之后成为同阵营的战友，那就是互相了解，培养默契。如果成为了不同阵营的“敌人”，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邵云看向陆正西，像是有意，又像是不经意地说道：“你们军区这次，比去年多来了好几辆车。” 邵云所说的车，是装载着计算机编程队各种计算机和设施的车。 这些车都装在火车货箱里，和北城军区的大部队一起，同一趟火车过来的。 早上在火车站里，装着车的火车货箱虽然是在最后，但邵云仍然注意到这些车了。 每一辆车都用军绿色的布密不透风地包着，看不到车里的情况，邵云只看了一眼，就猜测到这些车不会是简单的车。 他看向陆正西，不动声色地观察陆正西的表情，一边试探地问：“那是你们军区新买的车？” 演习，较量是体现在各个方面的，既有人的能力和战术的较量，也有军队设备的比拼。 虽然各军区的设备采购和更新，是由中央统一进行的。 但自从前两年，上面出台了鼓励军队从事生产经营和对外贸易的政策后。 各军区通过经商，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军区设备的采购和更新，可以不用完全依赖中央拨款，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自己账上的钱，向上面递交的审批通过后，就可以自主出钱采购。 也是因为这样，各军区之间的装备，也就慢慢地出现了一些差异。 具体的差异，主要是来自于各军区经商挣的钱的数量的差异。 相比而言，位置在东部的那几个军区，因为得益于地理位置、资源条件等各方面的因素，经商更便利，盈利更多，军队里的设备也就更加先进齐全了。 这里面，自然就包括了位置位于北城的北城军区了。 其实，不仅仅是邵云关注北城军区的情况，其他的军区也都在暗暗打听。 而面对邵云带着目的的旁敲侧击，陆正西也很会装，他避重就轻地糊弄说：“也不算是新买的，去年就买了，已经用了大半年了。” 邵云：“……” 重点是这个吗？ 我不想知道你们的车是什么时候买的，只想知道它们有什么值得你们特意带过来的特殊性能。 一旁的江天歌低着头玩草，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祈祷邵云千万不要问到她头上。 因为她不确定，在邵云面前，她能不能有陆正西那么能装。 …… 第382章 江天歌，你怎么不上天呢 好在，邵云也根本没想到要问她。江天歌松了一口气。 操场的中央，刚才在江天歌和李国栋比试中，押注输了的人的俯卧撑已经做完了。 又有新的人站出来比试，不过，围观的人，却不敢像刚才那样，盲目地押注了，不少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当观众。 刚才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不少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们纷纷嚷嚷着撺掇刚才选了江天歌这边，没有被罚做俯卧撑的萧峰等人站出来押注。 而萧峰等人，自然也都不傻。不管对方怎么撺搓，怎么使激将法，他们都岿然不动。 本来不是很相熟的众人，因为这么一来一回的交流切磋，彼此之间快速破冰相熟了起来，现场很是热闹。操场上，一直到晚休时间快到了，才散场。 江天歌回到宿舍，在浴室里脱衣服洗漱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胳膊上带有几处淤青。好在并没有多痛，只是碰到的时候，会有一点疼痛感。 江天歌洗完澡，就拿出邵云给她的药酒抹在胳膊上有淤青的地方上。 然而，让江天歌没想到的是，她快要躺下要睡觉的时候，在宿舍一楼值班室值班的女同志也给她送了一瓶药酒来。说的是，药酒是一个男同志让她拿上来给江天歌的。 “男同志？”江天歌面露疑惑，“同志，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值班的女同志摇头，“不知道。他放下东西，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名字，人就跑没影了。” 女同志回忆着说：“他长得很方正，身材高大，听着是北方的口音。” 这些特征并不明显，现在七大军区齐聚，来自北方的人一抓一大把。 不过，把可能的人筛了一圈，对这个隐姓埋名给她送药酒的人，江天歌心里却有了一个猜测。 江天歌道了谢后，把值班女同志送走。 因为已经用邵云送给她的药酒擦过淤青了，江天歌就只是把新得的药酒和邵云给她的放在一起，并没有打开用。 第二天一早，在食堂门口遇见李国栋，江天歌如同昨天跟李国栋杠上的不是自己一样，很自然地打招呼。 打完招呼，她就弯眼笑着说：“李国栋同志，药酒的效果很好。” 李国栋“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说：“那当然，那可是……”我家治跌打淤青肿伤的独门秘方！ 说到一半，李国栋才意识到不对，这不就承认药酒是他送的了吗？ 江天歌使坏把他打得嗷嗷叫，要是再让江天歌知道，他主动给她送药酒，那还了得？江天歌说不定还以为他这人脑子有坑，以为他犯贱呢。 承认什么？承认个屁！ 李国栋绷着表情，把后面那截话咽了回去。 江天歌本来只是猜测，但看到李国栋的这个反应，她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昨晚的那瓶药酒，就是李国栋送来的。 嗯，李国栋这人，虽然想法很大男子主义，但人却不算坏，还挺仗义的。 江天歌继续笑着说：“李国栋同志，谢谢你送我的药酒。” 李国栋嘴硬不承认，他梗着脖子否认：“谁送你药酒了。 我才没有送你药酒。” 见李国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江天歌笑着看了他一眼，就“哦”了一声，也不反驳，而是装作半信半疑地问：“这样啊？” 随后就又说：“那是我感谢错人了。李国栋同志，刚才的话，我说出口了，又没办法收回来，你没送我药酒，感谢你也不太好。” “李国栋同志，要不这样，你也说两句感谢我的话，就算是扯平了？” “……！”李国栋震惊得像是听到了滑天下之大稽的话一样，不敢置信地撑大眼睛瞪向江天歌，“要我说感谢你的话？” “江天歌，你怎么不上天呢？” 李国栋觉得自己的鼻孔都要被气冒烟了。也不知道这两天他造了什么孽了，才让他遇到了江天歌。 他是想着江天歌细胳膊细腿，怕比试的那时候哪儿被他碰到了，出毛病，回头找他翻旧账，他才从自己辛辛苦苦从家里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药酒，分了一小瓶出来给江天歌。 谁知道，江天歌竟然这么的臭不要脸！ 收了他的药酒不说，她除了送给他前胸肋骨那儿一片淤青，什么都没给他，关心都没有一句，现在竟然还敢开口要他感谢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倒反天罡的人。 在李国栋快要喷火的瞪眼中，江天歌很是淡定地耸耸肩，她一脸的无辜： “你不是说你没有送我药酒么？我要把我说出口的感谢的话收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江天歌身高虽然没有李国栋高，但是她的眼神却神奇地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地俯视的姿态和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你都没送我药酒，也好意思收我感谢的话？” 李国栋：“……！” “那药酒就是我送的，行了吧！” 李国栋后悔了。 自己昨晚就不应该脑子犯抽，给江天歌送药酒，她要是伤了还是肿了，疼死她得了，省得一大早就生龙活虎、牙尖嘴利地来气他！ 江天歌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哎呀，李同志，真是你呀？你刚才怎么不承认呢？” 见李国栋似乎真的被她气得够呛了，江天歌才“大发慈悲”放过他。 她背着手，笑了笑，说：“李同志啊，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做好事都不留名，怪见外的，也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李国栋：我可没看出你有一点的不好意思！ 江天歌笑了笑，忽视李国栋骂她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关心地问道：“李同志，你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对于昨天捶李国栋的拳头，江天歌也是有分寸的。她垂下去的那些拳头，有意着收着力道，不会让李国栋受重伤，但疼却肯定是会让他疼一两天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国栋冷哼一声，“疼什么疼，以为我跟你一样吗？你那点劲，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江天歌瞥了他一眼，就作势要往他昨晚被自己捶的地方按去。 李国栋本能地向后躲，动作太大扯到肋骨，疼得他眉头皱成了一团，“嘶……” 江天歌抬头，无辜地看了看天。 …… 第383章 他怕被噎死 “江天歌！” 反应过来江天歌是故意吓唬他的，李国栋气急败坏地低吼出声。 江天歌继续看着天，“嗯，今天天气挺好。” “你……！”李国栋差点被她装傻充愣的反应给气背过去。 “李同志，既然天气这么好，我们也都心胸开阔一点，不要因为一点不足挂齿的小事斤斤计较啦。”江天歌摆着手，一副宽宏大量、不跟人计较的模样。 李国栋看到，都气急反笑了起来。 江天歌她先把他气得半死，再摆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劝他不要生气，还一脸他要是不同意，就是他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表情。 他是倒了什么大霉了，才遇到了江天歌？ 他刚才……不，他昨晚，就不该嘴贱出声说话，叫北城军区的女同志上去表演。 昨晚被江天歌怼，被江天歌揍，李国栋都没有反思后悔自己不该理所当然地叫陈慧圆她们表演节目的事，但今天被江天歌这么一气，他却反思出来了，还后悔得不行。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当然，江天歌还不知道这些。 她扬着眉，很是大方地对李国栋说：“李同志，走，吃饭吃饭，为了感谢你的药酒，今天这顿早饭，我请了！” 李国栋一万个不想和江天歌一起吃饭。 他怕在吃饭的时候，江天歌会再说出什么要把他噎死的话。 他一个大男人，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的军人，可以战死，但绝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被噎死。 本来他算得上是他们家这一辈的人里，最有出息的一个，死后肯定能在祖坟里占个好位置，祖宗们乐呵呵地迎接他。 但是，他的死法，要是是憋屈的噎死，死后进了祖坟，估计都要被祖宗们踹出来。 李国栋绷着脸，拒绝江天歌的请客，“不用你请。” 他的语气吗，硬邦邦的。 江天歌劝说道：“别啊，李同志，你都送了我药酒了，我不表示点，怪过意不去的……” 李国栋：“那你可以把药酒还给我。” “……”江天歌是真的想请李国栋吃饭感谢他的药酒，她看了看李国栋，小声说，“送出手的东西再要回去，我怕你会被戳脊梁骨。” 李国栋“哼”了声，“只要你把嘴巴闭紧一点，谁也戳不到我的脊梁骨。” “除了你。” 江天歌：“……” 行吧，客人不领她的情，她也不能跟个土匪似的，强迫人家。 江天歌遗憾地说：“那下次见面我再请你吧。” 下次也不可能。 李国栋在心里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地往食堂里走，一边走着，一边暗暗发誓他绝对不给江天歌和他同桌吃饭的机会。 李国栋走得很快，在门口有认识的人喊他，他都没放慢速度。直到进了食堂大厅，回头没看到江天歌跟上来的身影，才恢复正常的走路速度。 为了防止江天歌“阴魂不散”地找过来，李国栋打好饭，找位置的时候，还特意往偏角落的方向去找。 而此时，陆正西和邵云，正一起坐在靠角落的一个位置吃饭。 看到坐在一起的陆正西和邵云，李国栋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去年，他曾和邵云比试过身手，但输给邵云了，后来邵云和陆正西比试，邵云又输给陆正西了。 这一整年里，他找到机会就找人对练，增强身手，就是想今年把邵云打赢，然后去和陆正西比试。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做梦都没想到，半路出杀出来一个江天歌。 想到江天歌，李国栋就又想起了昨晚押注的时候，陆正西和邵云，都押的是江天歌。 陆正西押江天歌，他可以理解。他们一个军区的，陆正西押江天歌，是为了他们北城军区的面子。 但是，邵云竟然也去押江天歌。 邵云他是什么意思？ 李国栋一边走着，一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邵云。 李国栋目光的存在感不低，邵云和陆正西很快就发现了李国栋，他们颔首跟李国栋打招呼，李国栋点点头 ，顺势要坐到陆正西旁边的空位上。 看到李国栋的动作，陆正西眼神有片刻的迟疑，但到底没有出声说什么。 坐下来后，李国栋就直直地看向邵云，对邵云发出比试的邀请，“邵云，今天找时间，我们来比比。” “今天？你昨天没事吗？要不还是等你恢复了再说吧。”邵云说这话，也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其实，邵云也挺想和李国栋比一场，看看自己今年能不能继续赢李国栋的。 但也是因为这样，他更加想要光明磊落、公平公正地比，不想在李国栋身上有伤的时候比，而是等到李国栋能拿出最好的状态的时候再比试。 不然，他赢了，也有点胜之不武。 李国栋本来就对邵云昨晚押注江天歌的事情有点意见，现在听到邵云的话，他情绪就上来了，觉得邵云这是看不起他，不把他当回事。 李国栋把手上的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梗着脖子反驳邵云的话，“我有什么事？我一点事都没有！就今天比！” “你以为我昨晚是真的比不过北城军区的那个江天歌的吗？我是看她是一个女同志，故意让着她的。” 李国栋话音落下，陆正西和邵云都眼神怪异地看向他。 “我是怕她输了哭鼻子，才让着她的。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可不像那些女同志一样，娇滴滴的，为个小事就哭唧唧……” “李同志，你说谁哭唧唧呢？” “……” 听出来这幽幽的声音，是刚才差点把他气死的江天歌的声音，李国栋背脊僵了僵，脸色也涨得不是一般的难看。 江天歌本来是站在李国栋和陆正西背后的过道上，她一边绕过桌子走向邵云身旁的空位置，一边瞟着李国栋，似笑非笑地说： “李同志，你要吹牛撑面子，我理解。但你吹牛就专注地吹自己的牛就行了，别贬低别人啊。” “不然，像现在这样，被我抓包了，弄得你多尴尬。” 被江天歌不留一点情面地戳穿，李国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见江天歌要坐到他的对面，他也顾不得多想，瞪着眼赶人：“我刚才说了，不和你一起吃饭，你坐别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不是和你一起吃饭，我是和我哥一起吃饭。” 江天歌在邵云旁边坐下，给了李国栋一个标准的假笑，“李同志，忘了介绍，我旁边的是我哥，你旁边的是我对象。” 李国栋：“……” …… 第384章 别说大话，小心大牙掉 李国栋愣了愣，目光复杂地在陆正西和邵云身上转了一圈。 他刚才还一心一意地想着，躲着江天歌，结果却是自投罗网了？ 李国栋咬牙。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江天歌这么横、天不怕地不怕的原因。 有陆正西和邵云罩着，是他他也横。 等着，他早晚有一天把陆正西和邵云给摁成他的手下败将，看江天歌到时候还怎么横。 过几天演习，江天歌最好祈祷陆正西和邵云跟他同一个阵营的，不然，他一定薅着他们打。 李国栋咬着牙，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报仇，怎么扬眉吐气，他还不知道，到时候被薅着打的人，是自己的。 …… 李国栋，以及众人都期待的演习分阵营的抽签，是在第二天进行的。 七个参加演习的军区人员通过抽签，分为红方阵营和蓝方阵营。红方以防守为主，蓝方以进攻为主。 抽签是各军区来参加演习的一把手去抽的。 江天歌他们这些小兵，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抽签的过程，但抽签的结果，却是很快就知道了。 他们北城军区，抽到的是蓝方，进攻方。 和他们同一个阵营的，是东道主南省军区，以及兰省军区。 和南省军区分在同一个阵营，有利也有弊。利处是南省军区作为东道主，他们对演习的场地比其他军区的人要更了解。 而不利之处，也是由此产生的。 因为南省军区对演习场地更了解，适应性也更强，为了公平起见，南省军区所在的阵营，只由三个军区参加演习的人员组成，而另外四个军区的人员共同组成另一个阵营。 阵营组成确定下来后，大家之间的交流就有意思起来了。 同阵营的人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休息，互相了解，培养默契。 而不同阵营的人，彼此之间八百个心眼子似的互相试探，互相激将法，互相放狠话。 在这其中，之前在第一天江天歌和李国栋比试结束之后，上蹿下跳地给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人添堵“增加负担”的萧峰等人，首当其冲地成为了被别人放狠话最多的人。 “萧峰，你们这不行啊，才跑几圈就喘成这样。” 看到萧峰等人在训练场上晨跑，同在训练场上做晨练的东北军区的几个人追上来，笑着挖苦说： “到时候上了战场，我根本不用跑，踱步着过去，就能把你们都给逮了。” 计算机编程队的人，虽然每天也都保持着做体能训练，但因为他们的主要训练是在计算机的应用上，体能训练更多的是作为辅助锻炼。 所以，他们的体能和耐力，自然是比不上一整天都待在训练场上训练的其他人的。 被嘲笑体能差，跑不快，萧峰等人虽然生气，但也都能沉得住气。 他们都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时的忍辱负重。 想到之后能在演习中反击，把这些挖苦他们的话，都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心里就有一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的兴奋和暗爽。 用江天歌的话说，他们现在不急着反击骂回去，而是等他们积攒够了火力，在关键时刻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嘎嘎疼。 所以，现在面对东北军区的人的骑脸挑衅，萧峰只是平静地翻了个白眼，“别说大话，小心大牙掉。” “谁逮谁还不一定呢。” “让开点，我早上吃了大葱，凑这么近，熏晕你可别怪我啊。” 说着，萧峰故意伸长脖子，对凑到自己身边的人吹了一口带着味道的口气。 东北军区众人：“……” 除了萧峰等人被对手骑脸放狠话之外，陆正西和邵云，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而对他们放狠话的人，自然就是李国栋了。 “陆正西，邵云，我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要说谁对阵营抽签的结果最满意，李国栋一定算是其中的一个。 陆正西和邵云都是蓝方阵营，他是红方阵营，他想要摁下的人凑在一起了，他们就等着被他薅着打吧。 对于李国栋的话，陆正西的反应很是淡定，“好，战场上见真章。” 陆正西无波无澜的反应，让李国栋产生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本想是来给陆正西和邵云添添堵，结果别人的堵没添上，倒是让自己心里先堵起来了。 看着李国栋气呼呼的背影，邵云摇了摇头。 李国栋能力是有的，但就是脾气太躁，人也沉不住气，他要是能把这些缺点克服了，将来的路应该能更加顺畅。 但一个人的性格脾气，也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邵云敛下心中的想法，看向陆正西，问起自己这两天一直好奇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带来的那些车，是怎么回事了吧？” 即使是需要保密，现在他们成了同阵营的战友了，这个秘密也可以跟他说了。 陆正西笑了笑，继续卖着关子说：“等开了会，你就会知道了。” 下午，他们这新鲜组成的蓝方阵营的领导同志和各队伍的关键成员，要一起开会，商讨演习的安排。 到时候，各军区是什么情况，就都能知道了。 邵云蹙了蹙眉，催促说：“也不差这几个小时。你现在告诉我，也没什么差别。” 陆正西点头：“对，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邵云刚要高兴，就听到陆正西说：“你就再等等吧。” 邵云：“……” …… 关于下午的蓝方阵营的会议，江天歌也被通知要去参加。 …… 第385章 我有把柄在他手里，不敢给你出头 这几天，计算机编程队的人，也都没有闲着，都在忙着调制计算机和网络的设施。 与北城，以及之前的海省基地相比，南省的位置偏，网络信号的接受效果并不好，网速慢，网络还经常掉。 这还是在南省军区的基地里。而之后演习的地点，是在更加偏僻的山林里，到时候，能不能接收到网络信号，都是问题。 不过，这些在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也提前准备了应对措施。 从去年海省基地蓝国飞机的事情，大家充分地见识到了计算机和网络在军事中应用中的重要性之后，武器研究院特意成立了一个计算机和网络的研究室，并将计算机和网络列为研究院的重点研究项目。 在领导层的同志们的高度重视，和研究院的研究员们苦心孤诣、废寝忘食的研究中，计算机和网络研究室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 江天歌他们这次带来的设施中，有一台可移动的微型网络设施，就是网络研究室的刚刚研究出的最新成果。 有多新？ 研究员们对设施的测试都还没做完，就被张剑波和江天歌去给要过来了。 江天歌去薅别人的东西，还把话说得特别好听：“我们带着设施去南省，一遍应用，一边测试，给你们增加测试样本的多样性，省得你们以后多跑一趟。” 因为要来的移动网络设施是个半成品，在使用的过程中，在使用的过程中，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各种状况。 这几天，江天歌都在带着计算机编程队的人，捣鼓着这些问题呢。 不过好在，网络的设施虽然小问题不断，但没出现大问题。 今天江天歌也仍然带着人处理着新出现的小问题，直到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和陆正西一起去开会的地点开会。 在快到办公楼的时候，遇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邵云。 “邵云哥。”江天歌笑着跟邵云打招呼。 邵云也笑了笑，“你也来开会？” 江天歌弯着眼点头，拍着马屁说：“嗯嗯，我是来跟邵云哥你们学习的。” 可能是江天歌的年龄和她带着跳脱、不走寻常路的作风太具迷惑性，不管是邵云，还是梁天方他们，都没有刻意去问江天歌在北城部队中所担任的工作。 只以为江天歌是担任文书类的工作，跟在江援朝身边学习锻炼的。 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又看到陆正西手上拿着两本笔记本，其中一本是部队里写会议记录用的本子，邵云就惯性思维地以为，江天歌来开会，是分到了做会议记录的任务。 邵云就关心地问：“以前做过现场做记录会议内容的工作吗？” 江天歌虽然不知道邵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她回答问题却很诚实。她摇着头，“没。” 江天歌开会是开过不少，自己也会拿着本子做记录，但记得都是她自己觉得有用的。 而完整的会议记录，几乎是要把每个人的发言都要完整，且有条理地记录下来，这个她确实是没做过。 江天歌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些现场就能把完整的会议内容都记录下来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她，用电脑来记录的话，她可以做到。但纯手写的，她身上再多长出一双手，都做不到。 听到江天歌的问题，邵云就很尽心地给她讲现场做会议记录的技巧。 江天歌一脸认真地听着，更让邵云觉得江天歌的任务，就是做会议记录的，邵云也讲得更加细致认真。 邵云一边跟江天歌讲做会议记录的方法，一边和江天歌一起往办公楼里走。 原来，江天歌是和陆正西并排着走，江天歌在右边，陆正西在左边。 邵云是从左边的路过来的。 如果按照着一般的情况，他会站在陆正西的左边。就算是因为正在和江天歌说着话，他直接绕过去，站到江天歌的右边去，会更加方便一些，也更加符合他以往的风格。 但他并没有。 邵云是直接挤到了陆正西和江天歌的中间去了。 原本走在一起的陆正西和江天歌，被他隔开了。 江天歌没邵云站到她左边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仍一脸认真地听着邵云给她传授的记录会议记录的技巧。技多不压身嘛，多听听也没坏处。 只有陆正西向前跨的脚步顿了顿。 陆正西：“……” 陆正西很难相信，邵云插进来，不是因为早上他没告诉他计算机编程队那些车的情况的事，而报复他。 似乎是察觉到陆正西在看他，邵云还回过头来，一脸不解地问：“陆正西，你怎么不走？腿疼，还是哪儿不舒服？” 还不等陆正西做反应，他就先出声给陆正西回答了：“你要是腿脚不好，就慢慢走，我和天歌就先上去了。” “天歌，走吧，我们先上去。陆正西年纪大了，可能骨质疏松，腿脚不好，让他自己慢慢挪上来。” 陆正西：“……” 江天歌目光往陆正西的双腿看了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正西和邵云俩人之间的火药味。 更准确地说，是邵云单方面的挖苦和针对。 在要不要给陆正西出头之间犹豫了几秒后，江天歌选择了对陆正西进行精神上的宽慰和支持——给他递了个同情的眼神。 她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我心疼你，但你要忍忍，我有把柄在他手里，不敢给你出头。 陆正西：“……” …… 会议室里，来了一些人了，但领导们还没到，已经到的人在互相说着话，江天歌趁着邵云被其他人叫走，挪到陆正西身边，好奇地问他：“刚才是怎么了？你做了什么惹到他了？” 江天歌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如果邵云是以长辈的心态，对陆正西和她处对象的事情有意见，把陆正西当成拱白菜的猪，前两天刚知道的时候，就会开始给陆正西脸色了。 但这两天里，邵云找陆正西聊天交流的频率，比她还要勤快。江天歌甚至觉得，要不是因为军人对言行举止有要求，邵云和陆正西两人，走路都能勾肩搭背地挨着走。 前两天都还好好的，今天友谊的小船突然就翻了，肯定是其他的事，而不是因为她。 这也是她刚才毫无愧疚地看着陆正西被邵云“欺负”的原因。 陆正西自己惹出来的恩怨，他自己解决。 看到陆正西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丝的委屈，江天歌就马上换了一个问法：“他为什么针对你啊？” 听到这话，陆正西的脸色才好了不少。 …… 第386章 嗯，她也是故意的 陆正西眼睛动了动，往邵云的方向看了看，低着声音地跟江天歌说起事情的缘由。 快要到开会时间了，会议室里到的人也越来越多，陆正西也没有长篇大论，只是言语简单地几句话概括。 刚刚被邵云挖苦，所以，给邵云说好话，做掩饰是不可能的。 江天歌觉得，自己挺有当包青天给人判案断官司的潜质的。 虽然陆正西的话里表示他自己并没有过错，但江天歌还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他早上又问你了？” “早上不是已经知道他是和我们一队的了吗？他既然那么想知道，你可以带他到我们那儿去看看啊，反正待会儿大家也要一起去看的嘛，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他们卖了这么多天的关子，其实也差不多了。 陆正西解释说：“是他心太急了。” 江天歌：“……所以你就更加故意吊着他？” 陆正西看着江天歌否认：“也不是故意。” 江天歌点头：“嗯，你不是故意，是有意。” 邵云蛐蛐你，你不无辜。 陆正西：“……” 江天歌看了看邵云的方向，就往陆正西的身边凑了凑，低声问：“刚刚，你是不是也是故意不提醒他我的事的？” 江天歌是刚才在走廊外，邵云带她认识南省军区负责做会议记录的同志，还说要让那位同志待会儿带一带她，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邵云的意思。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江天歌自己没反应过来邵云误会她身份的事。 但她猜测，陆正西肯定是看出来邵云的误会了。 但他并没有提醒邵云。 这也很难相信陆正西不是故意的。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反问：“你不也没跟他说么？” “……”江天歌眨着眼睛摸了摸鼻子。 嗯，她也是故意的。 江天歌拿手上的笔往陆正西胳膊上戳了戳，提醒他说：“待会儿等他知道了，你记得帮我掩饰，就说是你让我瞒着他的。” 陆正西：“……” 江天歌笑了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他已经对你有意见了。” 陆正西：……你可真是我的好女朋友。 “如果他问，就说是张同志的意思。” “……” 江天歌为陆正西的机智反应竖起大拇指，她亮着眼睛点头同意：“好！就这么说。” 也是此时，张剑波等人也恰好来了。 江天歌和陆正西的目光同时看向张剑波，然后对视一眼，就默契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张剑波刚迈进会议室门口，就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他眼神询问地望过去，两个人却又齐刷刷地回避他的视线。 “……”张剑波疑惑了。 这是怎么了？ …… 这次的会议，虽然说是商讨之后演习的安排，但最主要的内容，是大家之间互相认识和了解。 之前的这几天里，大家之间或多或少都互相打过照面，说过话，现在则是正式的、全面的认识。 名字，单位，职位，成绩，贡献等的全面认识。 北城军区的张剑波、南省军区的陈成武、兰省军区的隋阳，三位同志共同主持会议。 不管是张剑波的职级，还是北城军区在几大军区中的地位，都是优于其他两方的，陈成武和隋阳都谦让地让张剑波，先来介绍北城军区这次来参加演习的队伍的情况。 张剑波也很谦让，他对另外两人笑了笑，说：“你们先来吧。我们今年有点特殊的情况，比较适合放在最后。” 要是他们北城军区第一个介绍情况，他怕这个会可能会开不完。 张剑波安排说：“陈同志，你们是东道主，你们先来。” 这是在开会，来回推辞也不好看，听到张剑波的话，陈成武就先介绍起南省军区参加演习的队伍的情况。 虽然演习的地方是在南省，但并不是整个南省军区的人，都参加演习的。 每个军区参加演习的人数，都是差不多的定数的。 也是因为这样，各军区挑出来参加演习的，都是各自军区里最优秀，最拿得出手的一批人。毕竟，谁都不想在兄弟军区面前丢脸。 相比于其他的，南省军区的新生代将士，是国内少数的随时需要警惕外敌侵扰、具有真实战场经验的将士。 听着陈成武介绍与会的南省军区的人，江天歌等人都神情肃敬，对每个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的南省军区的将士们都投以真诚崇敬的目光。 因为时间有限，对每个人介绍的话语都很有限的，但短短的一个词，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地告诉人们，他们是从枪林弹雨、流汗流血中闯出来的。 江天歌也是第一次知道，邵云十六岁就开始参加边境巡逻防守的任务，前两年他在带队执行边境巡逻任务的时候，更是以少胜多，成功地将邻国试图入侵我国边境村庄的一支队伍驱退。 去年江援朝主持的逮捕毒贩子的行动，邵云也参加了。 并且，其中的一个毒贩子头目，是他亲手抓捕到的。 江天歌看向邵云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黑沉和深思。 …… 南省军区的情况介绍结束后，张剑波又让隋阳介绍兰省军区的情况。 两个军区都介绍完了，张剑波才站起来，介绍北城军区的情况。 …… 第387章 重大贡献江天歌 张剑波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一直到最后，才提起计算机编程队的事。 为了方便，他也把陆正西留到了最后。 “陆正西同志，去年他就参加过演习，因在演习过程中的出色表现，得到了‘优秀军官’的荣誉称号。 张剑波停顿下来，笑了笑，才又继续说：“小陆同志今年多了一个新身份，北城军区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队长。” 听到张剑波说出一个之前都没听说过的词，大家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看向陆正西。 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 这是什么？ 但陆正西只是站起来，给大家敬了个标准的举手礼，就又退回到位置上，并没有出声解答他们的疑惑，大家的目光，就又看向了张剑波，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见到众人的反应，张剑波扬了扬眉，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弧度。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的得意有点明显，不应该这么喜形于色的，张剑波又抿着嘴唇，把弯起的弧度压下来。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才又说：“再向各位同志们介绍一位优秀的同志。” 张剑波看向江天歌，朗声说：“江天歌同志，北城军区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特聘教练指导员，曾因作出重大贡献，获得中央一号同志亲自颁发的一级模范英雄勋章。” 张剑波的话一出，众人愣了。 江天歌？ 重大贡献？ 中央一号同志亲自颁发的一级模范英雄勋章？ 看到其他人也一样愣住，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听错。 张剑波刚才的确说的是：江天歌因作出重大贡献，获得中央一号同志亲自颁发的一级模范英雄勋章。 ！！！ 众人都瞪大双眼看向江天歌，眼神里有好奇，有震惊，有不敢置信。 每一个军人，都知道模范英雄勋章代表着什么。 模范英雄勋章，代表着国家和部队对军人授予的最高荣誉勋章，代表着功勋卓绝的巨大功绩，代表着利国利民的重大贡献。 每一个获得模范英雄勋章的人，都是功勋卓绝、被人钦佩敬仰的大英雄。 每一个军人，都梦想着获得模范英雄勋章，但作为军中最高荣誉勋章的模范英雄勋章的颁发，有着极其严格的标准。 勋章条例颁布至今，获得模范英雄勋章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模范英雄勋章中等级最高的一级模范英雄勋章！ 每一位获得过模范英雄勋章的人，全军都会对他们的事迹进行深入学习。 而江天歌…… 他们之前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有一位叫做“江天歌”的一级模范英雄勋章获得者？ 有人心里闪过疑惑，也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今年年初的春节期间，曾有一则在全军上下传达的表彰消息。 而被表彰的人，是匿名的，并不知道被表彰人的名字，身份，性别，并不知道这个被表彰的人做了什么事。 但从传达的表彰消息上所描写的，“该同志为保护国家安全，做出巨大贡献，获得一级模范英雄勋章”的这些语句，就能知道其所做的事情的份量。 而且，与公开的表彰相比，匿名表彰因为其要匿名的特殊性质，更具特殊和不一般。 想清楚这些的人，看向江天歌的眼神变了好几变，心情也不是一般的复杂。 他们几乎所有人，对江天歌的最大印象，是她一个女同志，敢和身材高大的李国栋比武，而且最后还出乎意料地赢了的事。 再加上江天歌性格开朗，说话做事都很爽快，这几天里，他们见到江天歌，也都喜欢和她聊两句，也有人约江天歌有时间了，一起比试一下的。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江天歌不是他们以为的普通的小姑娘，漂亮的小妹妹，她其实是个隐藏的大人物，是他们曾经坐在军区大会堂里，屏气凝神、顶礼膜拜、认真学习的榜样英雄？ 有些人甚至开始反思起来，自己之前没跟江天歌说什么过分的、冒犯的话吧？ 在这些心情复杂的人之中，邵云应该能列入到心情最复杂的人的行列中。 他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愣了一下，眼睛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天歌看了好一会儿。 自从认识了江天歌之后，江天歌见到他，每次都是弯着眼笑着喊他“邵云哥”。 江援朝之前也曾一脸无奈地跟他说“有时间帮我看着她，别让她闯祸”，他是真的把江天歌当成爱玩、爱笑的妹妹来看待的。 想着自己是哥哥，要多照顾妹妹，多带着妹妹学习。 但实际上，江天歌并不需要他带着学习，反而是他需要跟江天歌学习！ 想到这，邵云心里突然有一种班门弄斧的羞耻感…… 江天歌在大家或惊讶，或震惊的目光中站起来，她向众人鞠躬致意，“大家好，我是江天歌……” 看不出是谁先带的头，也或许是大家同时一起的，原本坐着的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包括陈成武，隋阳等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身姿笔挺，神情庄严地对江天歌敬了一个军礼。 看到他们的动作，江天歌顿了下，没有躲闪，她挺直背脊地站立着。 江天歌知道，与其说他们是给她敬礼，更应该说，他们是在给华夏国的英雄模范群体敬礼。 国家的蓬勃发展，需要英雄模范的辛勤付出和无私奉献，需要广大人民群众对英雄模范们的崇敬和追随。 江天歌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英雄，但她从那位同志手里接过代表着英雄的勋章的那一刻，她身上就有了一种关于英雄的担当和责任感。 …… 第388章 让江天歌给编程队背书 看着众人，江天歌并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她只是表情认真郑重地说： “很荣幸获得组织和领导同志们的信任，让我担任北城军区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的教练指导员并参加此次演习，我会尽我所能，完成任务。也请大家多多关照。” 因为张剑波丢下来的重磅消息，大家的关注点都落在了江天歌身上，似乎都忘记了刚才所好奇的北城军区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的事。 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大家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对哦，他们现在都还没知道北城军区的这个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们还对这个陌生的“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一无所知，但大家心中都有预感，这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队伍。 猜测到更多内容的陈成武和隋阳，都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张剑波。 也顾不得张剑波职级比他们高的问题，两人一边一个，抓着张剑波的手催促他快点说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的情况。 张剑波笑了笑，正式开始介绍计算机编程队的情况。 他刚才那样介绍江天歌的身份，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蓝方阵营有三个军区组成，虽然因为他的职级原因，由他担任蓝方阵营的司令，但这也并不是意味着其他两个军区的人，就会百分百信服他的想法和决定的。 计算机编程队是新组建的团队，之前从未在人面前出现过，也还未做出过什么成绩来，他信任计算机编程队，希望让计算机编程队在这次演习中，多发挥作用。 但陈成武、隋阳他们，却未必会同意。 内部的意见不统一和混乱，是兵家大忌。 所以，他郑重地介绍江天歌身上的荣誉，既是让大家认识、重视江天歌，也是用江天歌身上的勋章荣誉，给计算机编程队背书，让大家重视、相信计算机编程队。 因为蓝国，也为了保护江天歌，年初的那场表彰大会，江天歌获得一号同志亲手颁发以及模范英雄勋章的事，通报全军时，隐去了江天歌的名字。 但大半年的时间过去，蓝国那边也传来了确切的消息，他们最初虽然对飞机掉下来的事情有过很多疑问和调查，但他们出于各种原因，现今已经把调查中断了，并把问题都归咎到了驾驶员身上。 如此一来，江天歌身上的危险就少了不少。 他也是经过慎重的考虑，知道现在能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都是信得过、有分寸的，才说出了江天歌获得一级模范英雄荣誉勋章的信息。 不过，等把计算机编程队的情况介绍完之后，张剑波还是谨慎地提醒说： “江天歌同志是一级模范英雄荣誉勋章获得者的事情，我说出来告诉各位同志，是因为信任大家，也请大家注意分寸，不要给江天歌同志造成不便。” 众人都严肃的点头，同时，不少人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激动的情绪。 全军上下都知道有一位神秘的一级模范英雄勋章获得者，但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位模范英雄的身份。 但他们知道！ 而且，他们不仅知道了这位神秘的模范英雄是谁，还获得了为一级模范英雄勋章获得者保守秘密的任务，参与到保护江天歌，保护一级模范英雄获得者的任务中！ 他们一定会帮江天歌守住秘密，一定会保护好江天歌！ 张剑波也是没想到，他放出江天歌身份的消息，远超意料之外地达到了一箭多雕的效果，除了他想要的效果，还帮他把大家的团结和凝聚力给提前激发出来了。 点头答应完保守秘密的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举手问：“张同志，我们能去你们的计算机编程队看看吗？” 这话，可是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了。大家眼睛又齐刷刷地看向张剑波，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激动。 张剑波也不再卖关子了，他很爽快地点头：“可以。” 刚才他把江天歌和计算机编程队放到最后才讲，固然有卖关子、把这当王牌来炸的目的，但更多的是为了会议的顺利开展考虑。 要是他一开始就把计算机编程队摆出来，那这些人肯定也会像现在这样，急切得恨不得马上就飞到计算机编程队那边去，这剩下的会，可就完全不用开了。 现在会开完了，大家再过去参观计算机编程队，这样的安排，就正正好！ …… 南省军区基地的占地面积很大，每个来参加演习的军区，都分到了一块宽敞的区域，用作各自设备的放置和人员的活动训练。 计算机编程队的设备，在北城的时候，就已经固定装置在卡车上了。 如今，这些装有计算机各种设备的卡车，都停放在北城军区的区域里一个靠近围墙、较为隐蔽的角落里。 这一隅，不仅用警戒线围了起来，也还安排了人在入口处值守。 还没走近，看到前面一排的车，正是自己之前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些车，邵云突然恍然大悟，他扭身回头看向陆正西。 还没看到陆正西，却先和江天歌的目光对上了。 江天歌鼻观眼，眼观鼻地装了会儿愣，见邵云没有把目光移开，才笑着挪到邵云身边去，用手上拿着的笔记本戳了戳邵云的胳膊，小声问：“哥，待会儿你想试试玩计算机吗？” 江天歌笑眯眯地诱惑着：“邵云哥，你要是想玩，就跟着我和陆正西，待会儿我们带你玩啊～” 邵云：“……” …… 第389章 让他们都羡慕你 虽然知道江天歌这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但邵云还是心动了。 看了看其他虽然仍然抬头挺胸，站立笔直，保持着军人的素质和仪态。 但眼睛中跃动着的亮光，却将他们各自心中的激动和急切暴露了出来的同伴们，邵云低声问：“可以吗？” 如果他去试了，其他人说不定也想要试，这么多人，他怕江天歌不好拒绝。 “要不……”又抬眼看了看其他人，邵云眼睛动了动，压低着声音和江天歌商量，“我迟点……悄悄来找你玩？” 说完，邵云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这话说出来，显得他跟个没长大的贪玩孩子似的。 但他是真的对江天歌他们的计算机很感兴趣，很想摸一摸，甚至有可能，尝试着操作一下。 刚刚在会议室里，听张剑波讲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心动了。 邵云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不方便，就不……” 江天歌摆手，“没事，方便的，待会儿就让你试试。” 顿了下，她对邵云挤了挤眼睛，用手掩着嘴巴，悄声说：“我们让其他人看到玩不到，让他们都羡慕你。” 邵云：“……” …… 计算机编程队的车，是经过特殊设计和改装过的中型军用皮卡车，车身的左右两边，是可以打开拆卸下来的。 车身左右两边没有打开，一辆车就是一个小型的计算机操作房。 而当把车身左右两边的挡板都拆卸下来，所有的车都紧密地聚在一起，又能组成一个大型的计算机操作房。 众人看到计算机编程队全貌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震撼的情绪。 这股震撼的情绪，并不是因为卡车的改装和灵活组合，也并不是因为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计算机。 而是因为，看到一个个和他们一样，身着军装的军人，神情严肃地坐在计算机前，目光专注、屏气凝神地敲打着键盘。 计算机编程队的模样和状态，给他们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计算机屏幕上不断变换的字符，哒哒响的键盘声，神情严肃、眼神锐利的军人，似乎是将他们带到了激烈的、紧迫的战场之上。 似乎，坐在计算机前敲打键盘的计算机编程队成员们，是正在战场上作战。 他们眼前所面对的，不是方方正正的计算机，而是一个个敌人。 他们手上敲打的不是键盘，而是打击敌人的武器。 众人的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会打扰到正在全神贯注敲打键盘的队员们。 同时，大家的心里，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刚才在会议室里，张剑波介绍计算机编程队时，提到说：计算机和网络编程队的目标，是帮助军队，实现科技化作战，现代化作战，信息化作战。 “科技化作战，现代化作战，信息化作战”，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名词，对它们所代表的具体含义，并不清楚。 但现在，这些他们不清楚、不理解的名词，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具象化。 不需要再多用言语解释和描绘，他们似乎就能预测到计算机编程队在将来的发展和应用。 …… 第390章 没亲自说出口，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承认 众人觉得计算机编程队的队员是在作战，其实也并不是在夸张。他们确实是在作战，在做模拟对抗演习。 萧峰等人的键盘越敲越快，手指似乎要敲出了残影，有人的键冒都敲飞了。 不知道是谁先啪的一声拍在键盘上，其他也有人接连拍起了键盘，刚才严肃紧绷的表情，瞬间变得活泼飞扬，“哈！我们赢了！” 萧峰笑得一脸的得意，都没注意到附近多了不少人，高兴地出声嚷嚷说：“郑文华，你们晚上记得多跑十圈，还有，说话算话，帮我们洗……” “咳！”江天歌大声地咳了一声，打断萧峰后面的话。 以对萧峰他们的了解，后面的话都不用听，江天歌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不是“洗衣服”，就是“洗臭袜子”，或者两者都洗。 本来，经过刚才的一系列事情，陈成武、邵云他们都对计算机编程队的印象，好得不得了，高大到不行了。 萧峰“洗衣服”、“洗臭袜子”的话一喊出来，既给领导同志们留下他们不够成熟的印象，又让众人知道他们除了是敲键盘的能手，也是拿洗臭袜子打赌的没长大的愣头青。 这肯定会把计算机编程队刚刚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拉低档次的。 虽然，她的阻止可能也没多大效果，邵云他们依然能猜得到后面的话。 但是，那只是猜到的，不是萧峰他们亲自说出口的，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承认！ 怕萧峰太过嘚瑟没注意到她的提醒，江天歌又大声咳了一声。 听到江天歌的咳嗽声，计算机编程队的人，都发现了江天歌他们，大家马上站起来，收起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地立正敬礼。 忽略刚才萧峰刚才没有说完，但他们却都心知肚明的话，张剑波对计算机编程队众人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 他笑着对萧峰等人摆手，简单地询问了刚才的模拟对抗演习的情况，就说自己带人过来的意图，并让江天歌现场把计算机编程队的设备和情况做一个简单地介绍。 江天歌就顺势带着邵云一起上去，一边介绍情况，一边找机会给邵云操作。 看着邵云在江天歌的指导下，又是破解加密文件，又是拦截信息，虽然大部分内容都是江天歌做好的，邵云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敲几下，按几下，但其他人还是羡慕得不行。 不过，也只有羡慕的份。 虽然他们也参加过汉字键盘的使用培训课。但是，平时他们最主要的工作，是带兵训练，一年到头来也用不上几次计算机。 敲键盘的技巧，因为平时也很少会用到，学过之后也没怎么复习练习过，现在不是生疏了，就是忘得差不多了。 也是因为这样，即使再羡慕邵云，也没有人提出来自己也想操作。 大家在暗暗嘀咕邵云有先见之明，提前把敲键盘练得这么溜，同时也都在暗暗下决心，等演习结束之后，回去了一定要把敲键盘的知识给捡起来。 …… 第391章 李国栋:??? 第一天的会议之后，之后的两天时间里，蓝方阵营又开了几次关于演习安排的会议，有要江天歌参加的，也有不用她参加的。 不用去开会的时候，江天歌都是待在计算机编程队里，为正式进驻演习场地做准备。 而这两天，江天歌好玩地发现，她好像多了一群“保镖”。 这些“保镖”，当然是第一天开会的时候，知道她获得过一级模范英雄勋章的人了。 这些“保镖”的出现，对她的工作和生活的影响，并不大。 就是每天关注她的人多了点，对她笑的人多了点，找她说话的人多了点，热情了点，好在知道的人有限，都在江天歌的接受范围内。 不过，因为这事，却另有其他“受害人”出现。 这第一个“幸运儿”，当然就是和江天歌有过过节的李国栋了。 “李同志，早上好。”还是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李国栋，江天歌出声跟他打了招呼，随后就问，“今天早上，我把欠你的那顿饭请了？” 之前江天歌身上的淤青本来就不重，用邵云给她的药酒，擦了两次就都散了，她就没用李国栋送来的那瓶药酒。 昨天计算机编程队的一个女生崴到脚了。 在知道药酒是李国栋送的那天，江天歌就问过李国栋药酒的药性和用途。知道李国栋的药酒，是可以治崴脚的伤的，江天歌就把药酒给了那个女生用。 也是因为那个女生用了，江天歌才知道，李国栋的药酒，效果是真的好。 擦了两三次，原本脚踝上因为崴到而引起的肿胀和疼痛，就消去了大半。 可见，李国栋说他的药酒是“家里的独门秘方，千金难买”，也并不全是吹嘘。 李国栋给了她满满的一瓶，应该肉疼了好一会儿。 想到这，江天歌就笑着提议：“李同志，要不，你今天的早中晚三顿饭外加宵夜，我都包了？” “可惜明天我们就要成为正式的‘敌人’了，不然，你接下来几天的饭，我也能给你包了。” 明天一早，演习的红方阵营和蓝方阵营，就要进驻各自的演习场地，演习正式开始，除非是一方被另一方俘获，不然要等到演习结束之后，才能再见面。 看着李国栋，江天歌弯起嘴角，歪头笑着说：“不过，你要是到了我们阵营里作客，到时候你每天的饭，我也给你包圆了。” 李国栋虎着脸瞪了江天歌一眼。 打仗演习，哪个脑子有坑的，会闲着没事跑到对方的阵营去作客？ 只有俘虏，才会到对方阵营作客。 他都怀疑，江天歌是不是因为觉得之后的时间里见不到他，所以现在就故意来气他一波？ “江天歌，收起你的乌鸦嘴！你别嘚瑟，我会把你们打得……” 李国栋的长相，本来就是五大三粗的粗犷类型的，他一虎下脸，瞪着眼，原本粗狂的脸上透露出一股凶相，胆子小点的人，估计都能被他吓得发抖。 李国栋要给江天歌放的狠话还没放完，一旁就快步走过来一个人，“诶，李国栋，你干什么呢？你想对江天歌同志做什么？” 说话的人似乎是怕李国栋会动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眼睛也紧紧地盯着李国栋，眼神里带着警惕和怀疑。 李国栋：“……”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后，李国栋脸就黑了，“张中凯，你干什么呢？” “李国栋，之前的比试，你输了，那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江天歌同志，你不能因为自己比输的事，就一直针对江天歌同志。” “李国栋，你是一个军人，一个男子汉，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心眼？能不能胸怀大一点？……” 听着张中凯的话，江天歌知道他是误会了，江天歌看到脸色黑成锅底的李国栋，心里难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想出声解释，“呃……张……” 但她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张中凯就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说：“江天歌同志，我知道你大度不计较，包容李国栋的缺点。但是，也不能一直都让你受委屈。” 张中凯的话说出来，江天歌和李国栋两个人，一时都安静下来没有接话。 不过，一个是因为气的，震惊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是因为心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李国栋眼睛瞪得都快要凸出来了，他眼神里满是错愕和荒谬。张中凯说江天歌大度不计较？江天歌包容他？江天歌受委屈？ 张中凯是哪只眼睛看出江天歌大度不计较，江天歌包容他，江天歌受委屈的？ 他马上把那只眼睛抠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才会把白的看成黑的。 张中凯一个兰省军区的人，前两天还在跟他有说有聊的，也没听说他和江天歌有什么关系。 他今天发的是什么疯，突然就蹿出来要给江天歌出头？ 还莫名其妙地骂他心眼小，胸襟小？ “张中凯，你白瞎了脖子上的脑袋和脸上的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到江天歌受委屈了？” “江天歌，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是我让你受委屈，还是你让我受委屈？” 听到李国栋的话，江天歌心虚地转了转眼睛。 虽然从出发点来看，她是真的认真地和李国栋打招呼，是真心真意地想要还他药酒的人情，但从结果来看，李国栋好像确实是又不小心被她的话气到了。 张中凯皱着眉，不满地说道：“李国栋，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吓到江天歌同志了……” 江天歌尴尬地摆手解释：“张同志，我没被吓到。我刚才和李同志，是在正常的说话，你别误会。” 张中凯：“江天歌同志，你不用给李国栋说话！我和李国栋认识好多年了，知道他的狗脾气！” “……”江天歌尴尬地看了眼李国栋。 眼神似乎是在说：我解释过了，但没用。 这还没完，路上又有好几个人走过来，还都是之前蓝方阵营，一起去会议室开过会，知道江天歌身份的。 看到江天歌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三个人三个脸色，还都不怎么好的样子，他们停下来跟江天歌打了招呼，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天歌笑着摆摆手，想说没什么事。 但张中凯却把自己看到的，李国栋“欺负”江天歌的事说出来。 这下好了，几个人都一起“谴责”李国栋，劝他胸怀大一点。 李国栋：？？？ …… 第392章 快点给我们揽活回来! 刚开始，张中凯一个人指责他的时候，李国栋心里还很生气，但现在，四五个人一起围着他劝他，比起生气，他心里更多的是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他今天还没睡醒，是他出门的方式不对，还是张中凯他们都被江天歌下降头了？ 江天歌费了好大一通功夫，才把张中凯等人劝走。 但李国栋还在原地没走。 江天歌看了看天缓解尴尬，然后就不好意思地对李国栋笑了笑，“李同志，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误会，你别生气哈。” 李国栋“哼”了一声，“生气？我可不敢。我怕张中凯他们再回来把我揍一顿。” 江天歌呵呵地干笑着，“李同志，怎么会呢，张同志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李国栋又“哼”了一声，“对，他们都是讲道理的好人，就我一个是欺负你的坏人。”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江天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李国栋这一大早的，饭都还没吃上，就因为她受到了一场“无妄之灾”，的确是挺委屈的。 想到刚才的事，江天歌心里也有一点愧疚。 想了想，江天歌就大方地承诺说：“李同志，今天的事，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你想什么时候用都行。” “只要你说出来需要我帮什么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不作奸犯科，不违背道德法律、公序良俗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帮你。” 顿了顿，江天歌又补充了句，“如果你想在演习的时候，使用这个人情，也可以。演习的时候你要是遇上我，我可以放你一次。” 李国栋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当着江天歌的面翻了个白眼。 之前的比试，江天歌可以耍小聪明赢他，但在演习上，在战场上，可轮不到江天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出来耍小聪明。 看出了李国栋不相信她的话，江天歌也不在意，她招呼说：“李同志，走，去吃饭吧。” 李国栋刚想要回绝，就听到江天歌说：“别推辞了，不然待会又让别人误会，我可不给你解释了。” “……” 李国栋一想，似乎突然就顿悟了，反应过来了，既然江天歌非要请他吃饭，他干嘛不吃？ 吃！ 江天歌要请他吃多少顿，他就吃多少顿，而且还要往多里吃，最好是把江天歌吃穷了！ 李国栋想通过多吃、把江天歌吃穷的方式，来对江天歌“报仇”，但他的这个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有放在方守义那儿的投资，江天歌现在，已经变成一枚货真价实的小富婆啦。 就算再来一百个李国栋，也吃不穷她。 不过，李国栋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些。 他并不知道，自己虽然没能成功向江天歌“报仇”，虽然这几天里多次被江天歌气到跳脚抓狂。 但也是因为这些和江天歌接触的“咬牙切齿”、“刻骨铭心”的经历，会在关键时刻，给了他帮了大忙。 当然，这都是后话。 …… 第二天，天还没亮，参加演习的红方阵营和蓝方阵营，就开始往各自所划分到的初始阵地进驻。 这次的演习，是完全的野外作战演习，到了阵地，大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勘探地形，做场地规划，然后扎帐篷。 阵营司令部用作指挥商讨的帐篷，普通士兵们休息活动的帐篷，几乎全阵营的人都在忙着扎帐篷，忙得如火如荼的。 但也有例外的，就是江天歌他们。 计算机编程队有现成的办公场地，他们并不需要另外扎帐篷。 不过，他们也都没能闲着，他们不需要扎帐篷，但是需要找信号，做测试。 第一天，大家几乎都是在做一些基础设施的安装和准备，熟悉场地和环境，还是较为轻松的。 而到了第二天，阵地里的气氛就不同起来了。 经过一晚上的养精蓄锐，每个人都变得精力饱满，神情严肃，但严肃之下，也似乎带着隐隐的兴奋和激动。 为即将开始的演习，为一触即发的进攻而激动。 大家身上都穿上了带有烟雾器的演习装备。 在演习的战场上，一旦和“敌人”交手， 身上被打中，装备上的烟雾器冒烟，就意味着这名士兵已经“阵亡”了。 江天歌以前没参加过演习，但看过军事演习的录像，对战士们被打中后，身上就会冒五颜六色的烟的画面，很印象深刻。 穿装备之前，她还好奇地研究了一会儿装备上的烟雾器，好奇现在的烟雾器冒出的烟，会是什么颜色的。 换好装备，江天歌先去计算机编程队转了一圈，对发电机、计算机、信号器等各种设施情况都进行了一遍细致的检查。 随后也大致看了一遍每个人的状态，每个人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得很，江天歌就点点头，让大家各自先做着准备。 见江天歌没打算说话，有人忍不住出声问：“教练，你不说几句……鼓励我们的话吗？” 话语里带着满满的试探和期待。 江天歌目光看去，发现其他的人，也跟出声说话的人一样，一脸期待的表情。江天歌纳闷了会儿，不解地问： “你们的状态不都挺好的吗？还要什么鼓励？” …… 第393章 跟她一样自信 现在他们每个人就都跟打了满身的鸡血一样，斗志饱满昂扬得不行。 她要是再说点什么，他们的斗志和鸡血估计得飙升一个度，她觉得键盘的报废量会直线上升。 计算机编程队所使用的计算机都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稀罕且珍贵，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计算机珍惜得不行。 但是，对键盘就没这么爱护了。 这些人一激动就猛敲键盘，江天歌怕带来的备用键盘，不够他们造。 听到江天歌的话，大家都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要！当然要了！” “我们都习惯听你给我们说鼓励的话，带我们憧憬未来，现在没听到，心里感觉缺了点什么。” “……”江天歌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理解他们的意思了。翻译一下，就是他们习惯了听她画大饼，现在没有大饼吃，就觉得不踏实。 “……” 真是一群单纯可爱的人们呐。 放在几十年后，他们肯定能成为领导老板们最喜欢的人。 江天歌想了想，看了看隔壁的指挥部，见没有人出来，才控制着音量说： “那我就长话短说。我们训练了那么久，现在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我们就只有两个简单的小目标，第一个，攻略我们蓝方的指挥部，第二个，拿下对面红方的指挥部。” 不是要吃大饼么，就塞个最大的给他们。 不过，江天歌还是又看了看指挥部的方向。她虽然给人画饼张嘴就来，但有时候，饼画得太大，也是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的。 她掩饰下心中的小心虚，背着手问道：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表情激动，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江天歌：“……” 很好，谁教的，就像谁。都跟她一样自信。 …… 江天歌的话，虽然是画饼，但那也确实是他们要做的事。 虽然之前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对计算机编程队有着很大的期待，大家因为它的新鲜而期待，同样也因为它的新鲜而谨慎。 不管是张剑波，还是江天歌，还是其他的人，都知道，在这次的演习中，计算机编程队是一个全新的尝试。 计算机编程队具体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还是未知的。 所以，他们首先就是要让蓝方阵营指挥部里的人见识到他们的能力。 军事演习，既要检验士兵们的作战实践实力，也检验军官们的作战指挥能力。 蓝方阵营是进攻方，在开展进攻行动之前，必须要根据己方的人员、地形、哨兵侦查到的消息等多种信息，制定出合理的、有效的进攻作战方案。 制定作战方案，需要有军事理论知识和作战经验为支撑。 显然，这不是江天歌他们这些新人有能力、有资格决定的事，而是张剑波、陈成武、江援朝他们这些领导们的任务。 江天歌说的“攻略蓝方指挥部”，就是在他们制定作战方案过程中，尽可能多地提供有用的辅助。 让陈成武等人之前对计算机编程队的好奇和期待，转变成为实打实的信服。 计算机编程队的车队，就在指挥部的旁边，在张剑波等人对着地图和沙盘进策略规划和操练的时候。 江天歌也带着计算机编程队的队员，在计算机上对张剑波他们提出来的方案进行动态模拟，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帮助张剑波他们梳理、预测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最优的选择。 原本，张剑波等人是在指挥部的帐篷里的，后来，干脆把计算机编程队的车队组成的计算机操作室，当成了指挥部。 …… 第394章 怀疑出现叛徒了 “……报告指挥部，先锋一排已成功拿下五号据点。”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消息，张剑波等人激动得拍掌大笑起来，“好！” “首战告捷！这是个好彩头！” “从邵云他们从营地出发，到成功拿下目标据点，不到两个小时，这应该是我们这么多次演习中，最快的一次！” 陈成武红光满面，大笑着说，“哈哈哈，张同志，我们破历史记录了！” 张剑波笑着点头：“对，是最快的一次！这是先锋一排的同志们的功劳，也是我们计算机编程队的同志们的功劳。” “各位同志们，辛苦了！”张剑波看向江天歌等人，眼神里带着欣慰，自豪，以及隐隐的激动。 如果没有江天歌和计算机编程队对地形和路线的详细分析，他们不一定会想到把五号据点作为他们第一次攻占的目标。即使能想到，也不会这么快。 “哈哈哈，对，这次能成功把五号据点拿下，编程队的同志们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功不可没！” 陈成武也想起了先前江天歌他们，在计算机上弄出来的那些详细的地形位置和模拟画面，激动地走过来。 他不好去拍江天歌的背，就把离江天歌位置近的萧峰等人，都拍了一遍，把好几个人都拍得呛气闷咳了一声，可见他心情有多激动。 这次演习的地点，选的是他们都不熟悉的位置。而且，不管是红方，还是蓝方，所得到的地图都是一样的，都是只有简单大概的地形。 而详细的地形特征，则需要他们各凭本事了。以往，他们都是派哨兵出去摸情况的。 但演习也有时间要求，也不可能等到哨兵把所有地形都成功摸排清楚之后，再动手。 所以，以往的演习，都是一边派哨兵去摸情况，一边选择觉得合适的据点先进攻着。这样的做法，所付出的时间和人力，自然也是不小的。 但是，这都是以前的，他们现在有了江天歌，有了计算机编程队！ 江天歌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敲敲键盘，就能把他们需要大费周章，派出去好些人才能知道的地形位置和特征给画出来！ 还能在计算机上帮助他们把进攻的路线和可能遇到的情况给模拟出来，让他们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邵云他们这次能这么快把五号据点给拿下来，肯定有江天歌和计算机编程队他们所提供的帮助的原因！ “哈哈哈，江天歌同志，计算机编程队的各位同志，你们立了大功劳！” 得到了肯定和认可，自然是高兴的。 计算机编程队的众人，眼眸中神采飞扬，嘴角努力控制着，但仍然止不住地上扬。 江天歌觉得，要不是因为张剑波他们都在面前，萧峰他们能兴奋地像猴子一样四处蹿跳。 对于陈成武他们的夸奖，江天歌没有表现出过分的自得，也没有一味的谦虚，只是笑着，落落大方地回答说：“各位同志们过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哈哈哈，小江同志，有你们在，我们接下来就不用愁了！” 兰省军区的隋阳，之前开会第一次知道计算机编程队的时候，虽然也对计算机编程队眼前一亮，但是，在具体的应用中，他却是持着怀疑和观望的态度的。 直到拿下五号据点的消息传回来的前一刻，他都还在对江天歌他们弄出来的东西，有着怀疑。 但现在，他心中的怀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兴，是激动。 要是江天歌他们这个能推广到所有的军区，那他们决策的准确性和部队的战斗力，都将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 蓝方阵营这边指挥部，因为首战就成功拿下一个据点而高兴激动着，红方阵营那边的指挥部，则因这么快就丢了一个据点而震惊着。 杨璨如是话务员，电话就是她接的，把电话里听到的消息汇报出来，她就低下头，装作认真整理信息的样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此刻，她不由得在心里羡慕自己新认识的好姐妹江天歌来。 江天歌和她一样，也是话务员，但现在，江天歌向领导汇报的是好消息，而她汇报的却是坏消息，战战兢兢的。 以输开局，情况很不妙。她有预感，这次演习，“优秀话务员”的称号她肯定是拿不到了，他们阵营这边，结局估计也不会有多好了。 “这才多久？就丢了一个据点了？这是什么情况？” 红方阵营这边是由四个军区组成的，四个军区中，东北军区的方明超，职级和资历都是最高的，由他担任红方阵营的正司令，其他三位担任副司令。 听到消息，他着实是有点懵，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指挥部里的其他人，其实也是和他一样懵的。他们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蓝方的人，怎么就一上来就直接奔五号据点去了？ 对于蓝方来说，五号据点的地形，确实是对他们的进攻行动最有利的。但是，蓝方想知道这个信息，最快也要过几天。 他们之前商讨战术的时候，都猜测的是蓝方会进攻另外两个据点，也有不少的蓝方哨兵在这两个据点打探，所以重点的布防都放在另外两个地方，结果蓝方给他们来了一个声东击西？ 在五号据点驻守的人，是广省军区的。 在指挥部里的广省军区的人，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吴建军皱着眉盯着地图看了会儿，就出声说：“南省军区的人都在蓝方。他们里面，应该是有本地的，对地形非常熟悉的人。” 其他人都看了吴建军一眼，又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地图，没有人反驳吴建军的话。 吴建军的话，虽然是有为广省军区的人挽尊的成分在，但不无道理。 虽然演习指导小组在确定演习地点的时候，是特意避开陈成武他们熟悉的区域，但是，却不能百分百避开所有人。 蓝方能那么准确地就对着五号据点打去，如果不是有对地形非常了解的本地人在，根本很难解释得通。 这两天，并没有蓝方的哨兵成功到达过五号据点，他们总不能有天眼，不用派哨兵过来查看，就能知道据点的情况吧？ 既然蓝方有对地形非常熟悉的本地人在，那么他们就见招拆招。 红方阵营的人还不知道，之后的时间里，他们所要面对的招数，远不止这一招。 蓝方屡出奇招，弄得他们猝不及防，每次就跟提前知道他们的想法和布防似的。弄得方明超差点都要怀疑自己这边，是不是被安插有蓝方的人了。 方明超不放心，特意打了个电话叮嘱李国栋，“李国栋，你给我机灵点，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 他们已经连丢了好几个地方了，甚至，有一些地方还不知道是怎么丢的，莫名其妙的， 就被端了。 他现在都能想到，等演习结束后的演习情况汇报会议，他们红方阵营这边的人，脸得红成什么样。 电话里，李国栋很自信地说：“方同志，你放心，有我守着，这儿丢不了。而且，我会找合适的机会杀过去，想办法把他们的指挥部端了。” 方明超动了动嘴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击李国栋的自信心了。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情绪复杂地又叮嘱了句：“总之，你机灵点，不要冲动。有情况汇报。” “知道，方同志，你放心，我不会给我们军区丢脸的。” 李国栋挂了电话，并没有因为方明超小心谨慎的叮嘱而心情沉重，反而斗志更加昂扬。 他知道，他们红方现在的情况很不利。 但他就喜欢有挑战的。 越是不利的处境，越是不利的处境，越能显露出一个人的真本事来。 李国栋匐在用沙袋堆起的屏障后面，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看到一处时，他停了下来，把望远镜的倍数调到最大，看到远处的树丛里，似乎是隐蔽着一辆车，车上面还竖着一根长杆子。 李国栋眼睛眯了起来。 …… 第395章 江天歌的声音，我化成灰都认识 他想跨出屏障，找个近点的位置看清楚一点，身后就有人小跑过来，汇报说： “团长，指挥部电话。” 上一个电话才刚挂不久，又打来？这方同志有话不能一次讲完吗？ 李国栋虽然在心里嘀咕，但还是把手里的望远镜塞给了一旁的人，叮嘱他盯着远处树丛里的那辆车，自己返回去接电话。 李国栋拿起电话就出声说：“喂，方同志，还有什……” “一号，我是指挥部话务员小杨，蓝方正在围攻我们的二号据点，指挥部决定让你率领一号据点的同志，从后对蓝方的人进行包抄围歼。” “情况紧急，请你们尽快行动。” 电话里的语速很快，声音也透着一股焦急，李国栋听完，面色一变，“收到，我马上过去。” 说着，他就把电话拿离耳边，要把电话挂掉，但动作做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眯着眼睛盯着刚才出声音的听筒看。 他把电话放回耳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说你是指挥部的话务员小杨？是哪个小杨？” “……”江天歌后悔自己没有快点把电话掐了。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继续模仿着杨璨如的声音回答他：“我是话务员杨璨如。” “一号，情况紧急，请你马上行动。” “知道了。杨同志，昨晚我们请求的物资支援，麻烦你跟后勤的同志说一声，让他们尽早送到。” “……好的，李同志。” 挂了电话，江天歌肩膀就垮了下来，她复杂着表情看向一旁的陆正西和邵云，“应该是露馅了。” 本来，他们在红方最后防线上的一号据点和二号据点之间，经过对两边地形和人员的分析，选择伪装成为红方指挥部的人，打电话到一号据点，搞一出调虎离山，引蛇出洞。 江天歌对红方安排在二号据点的人并不了解，但她和李国栋接触过那么多次，知道李国栋性格比较急躁。 陆正西和邵云也觉得，与二号据点的人相比，一号据点的李国栋更容易引蛇出洞。 他们都觉得李国栋不会察觉到这个电话的问题。 但偏偏，就出问题了，李国栋发现不对劲了，不然刚才他不会有后面那些试探的话。 在江天歌挂电话，说自己可能露馅了的时候，陆正西就马上出声让驾驶座上的人开车。 现在演习使用的电话座机，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只能拨给或接受提前录入过的电话，其他没有录入记录的电话，都无法连接。 也就是，红方的电话，只能在红方内部里通话，无法打到或者是接收到其他的电话。 而江天歌刚才，是通过计算机对李国栋那边的电话系统进行了破解，伪装成为红方指挥部的号码打过去的。 因为有着距离要求，距离太远无法接通，就把车开到了尽可能靠近的地方，现在露馅了，要尽快退回去。 江天歌皱着眉正想着自己是哪里露出破绽了，没注意到车突然开动了，身体一歪，往一侧的车身撞去，陆正西伸手过去把他揽住。 江天歌抓着陆正西的胳膊，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就差这一步，他们把李国栋和他的人从一号据点调虎离山弄走，就可以从穿过一号据点，直奔红方的大后方去，端他们的老巢。 但现在，这个计划是泡汤了。 江天歌拉着陆正西和邵云，和他们一起分析原因。 “你们也都了解李国栋，知道他并不是有多细心的人，我刚才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破绽，李国栋他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呢？” 陆正西想了想，随后他看着江天歌说：“或许，正是因为你和李国栋接触过，你了解他，他也认出了你的声音。” “可是我学的是杨璨如的声音啊？你们也都听过杨璨如说话，我刚才学的，至少和杨璨如本人有七八成相像。” 江天歌说着，暗暗在心里给自己这位新认识的姐妹道歉。 但这歉意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秒钟。 毕竟，战场上，兵不厌诈，学别人的声音唬人，也属于正常的操作。 …… 另一边，李国栋放下电话脸就黑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脑子里就想到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车。 他脸色一变，快速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快，去追对面树丛里的那辆车，别让它跑了！” 因为陆正西反应快，开车的人速度也快，李国栋喊出来的人，自然是没有追上江天歌他们的车。不仅如此，还“阵亡”损失 了好几个人。 看着扬长而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尾气和飞扬的尘土的汽车，李国栋气得牙痒痒的。 他跑回去，拨通指挥部的电话。 “一号，这里是指挥部。” 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李国栋想起刚才的电话，心中突然就一阵恼火，“你是不是叫杨璨如？” 红方指挥部里，握着电话的杨璨如觉得很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问她的名字？ 杨璨如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态度真诚的回答说：“是的，一号，我是话务员杨璨如。” 李国栋咬着牙说：“你少和江天歌来往。” 听到这话，杨璨如愣了愣，心里更加莫名了。 她和江天歌来往的事，关他李国栋他什么事啊？ 杨璨如撇撇嘴，但还是记着自己话务员的身份，她公事公办地问：“一号，请问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没有就挂了吧。 李国栋这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我找方司令，跟方司令说，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等到听到方明超的声音，李国栋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一股脑地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他黑着脸，“……电话显示的是来自指挥部的，声音也和指挥部的话务员杨璨如的声音很像，但我听出来，说话的人，并不是杨璨如，而是蓝方阵营中北城军区的江天歌。” 方明超愣住了，“你确定吗？” 李国栋咬着后牙槽，“江天歌的声音，我化成灰都认识。” 江天歌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李国栋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因祸得福。 因为江天歌之前屡次把她气得牙痒痒的事，他对江天歌的声音，江天歌说话的语气，腔调，印象极其深刻。 刚才江天歌虽然伪装成杨璨如的声音，但她说话时的腔调却没有完全掩饰过去，被他捕捉到了。 后来胡乱用话试探她，也证实了她根本不是杨璨如。 李国栋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是既庆幸，又生气。 庆幸，当然是因为认出了江天歌的声音，没有落入到她的圈套之中。 自己之前被江天歌气得跳脚的那些经历，也没算白遭罪。 生气，则是因为江天歌他们竟然耍他。 江天歌他们，肯定是觉得他是个大老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好欺骗，觉得他发现不了他们的猫腻，才会把电话打到他那儿。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方明超当然知道李国栋和江天歌之间的“恩怨”了，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听到李国栋的话，他肯定会劝李国栋，对李国栋做一番思想工作。 但是，现在，他无暇管这个。 方明超粗着眉头问：“他们蓝方怎么把电话打到你那儿去的？你刚才说，他们还用的是我们指挥部的号码？” 李国栋抓了一把头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打进来的，反正就是打进来了。” 听着李国栋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方明超也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有头发抓，只能摸摸自己光秃的头。 “你说的情况，我们知道了，我们马上商量对策。” “你也注意点，不要再被骗了。” 李国栋哼一声，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仇给报回去。 …… 方明超把指挥部的人找来，告诉他们李国栋所反应的情况，大家的震惊和疑惑不比他少。 有人甚至纳闷地问出声：“蓝方那边，不会是来了个神仙了吧？不然怎么那么多怪事？”打他们还跟开了挂似的。 后面这句，长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他聪明地没有说出口。 把话务连的人喊来，问蓝方为什么可以用他们的号码打到一号据地，大家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知道江天歌是模仿杨璨如的声音，大家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杨璨如。 杨璨如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有因为江天歌模仿她的声音而生气，心底反而有一股隐隐的高兴。 嗯，很好。 她是没有机会拿到 “优秀话务员”的称号了，但是，以江天歌都能把电话打到他们这边来的能力，她肯定能拿到“优秀话务员”！ 杨璨如真诚和缺心眼的人设都不倒。 红方这边一番讨论无果，为了防止蓝方故技重施，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打电话开口说正事前，先对一遍暗号。 方明超让话务连的人想一些暗号出来，然后，等到他看到话务连报上来的内容时，眼角抖了好几下。 …… 第396章 肯定是李国栋在背后蛐蛐我 其他的都正常，但有一个，“天王盖地虎，江天歌最牛”是什么鬼？ 能明显看得出，写这个的人是有点心虚的，字写得很小，还有被涂去过的痕迹。 但，它最后还是出现在交上来的纸上了。 方明超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声：“天王盖地虎这句，是谁想出来的？” 话务连的人都看向杨璨如。 杨璨如刚刚下笔写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不少心虚的，但现在听到方明超的话，她又坦然自信了起来。 杨璨如站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说：“方司令，是我想的。” 不等方明超追问，杨璨如就理直气壮地解释了起来： “方司令，我们设定暗号的目的，是预防蓝方再冒充我们，那么，我们的暗号，也必须要特殊，出其不意，让他们无法猜到。” “蓝方那边，肯定不会想到我们用江天歌做暗号的。” 方明超：“……”好像挺有道理？ …… 最终，“天王盖地虎”的暗号，是完整地保存下来了。 杨璨如在分配暗号的时候，特意把这个暗号留给了李国栋。 “江天歌最牛？”李国栋眉头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蚊子，他黑着脸就拒绝，“换一个，我不要这个。” 杨璨如偷换概念说：“李同志，这是方司令定下的，不能换呢。” 说完，杨璨如就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心里因为刚才被李国栋吼而产生的那股小怨气，也终于散去了。 看到李国栋挂了电话，一脸便秘难受的表情，一旁的副手问他，“指挥部说什么了？有什么安排吗？” 盯着副手看了看，李国栋想了想，就说：“以后指挥部的电话，都由你来接。” 副手虽然不知道李国栋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他还是配合地点了头，“可以。” “以后和指挥部打电话，都要先对暗号。” 李国栋顿了下，才咬着腮帮子把暗号说出来。 副手：“……” 怪不得李国栋不想接电话。 …… 已经回到蓝方阵营的江天歌，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耳朵，陆正西注意到她的动作，关心地问：“耳朵怎么了？” 江天歌拿开手，给他看自己的耳朵，她笃定地说：“我敢肯定，是李国栋在蛐蛐我。” “晚上的时候你多虐虐他，帮我报仇。” 早上那出引蛇出洞的计谋没成，但也没有因此气馁，一计不成还有其他的，所以，半夜的时候，有突袭行动。 其实，江天歌也挺想去凑凑热闹的，但是，毕竟现在是演习，这里也不是北城，有其他军区的人在，她也不好太多折腾。 从这个角度来说，江天歌就很羡慕陆正西。 虽然陆正西现在是计算机编程队的队长，但他原来的职位也还在。 而且，张剑波似乎都对陆正西的能力很有信心的样子，有这种大行动，都会喊上他，给他安排活。 江天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就小声试探着问：“我晚上要是伪装一下，悄悄跟着你一起去，然后任务结束之后再悄悄回来，你说能不能做到不让人发现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去会会李国栋，问问他到底骂了我多久？”她的耳朵已经红了好一会儿了，这李国栋也太小心眼了点。 陆正西笑了起来，“出发和回来都是要清点人数的，糊弄不过去。” 顿了顿，陆正西又笑着低声说：“你放心，我帮你出气。” 蓝方这边有偷袭的计划，另一边，李国栋也有偷袭的计划。 而且，他还是非常大胆地，把偷袭的目标定在了蓝方的指挥部大本营。 …… 第397章 晚睡的猫儿有耗子抓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李国栋带着人悄悄摸过来的时候，江天歌恰好还没睡。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江天歌围观了陆正西等人的夜晚集合和突袭准备，也不困，反而很精神，就回车上敲了挺长时间的计算机，终于有困意打算回去睡觉了，就发现远处好像有动静。 不说现在是在模拟作战演习，就是平常时候的军营，也是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站岗的。 江天歌记忆不错，视力也很不错，她记得，指挥部大帐篷东北方向靠近河流一侧的位置，原先是有人在那儿站岗的。 但是，现在没看到站岗的人的身影。 江天歌知道值班站岗的要求，不得随意离开站岗的位置，即使是有事，也要等交接的人来了再离开。 现在人突然不见了…… 江天歌眯了眯眼睛，就要从车上跳下来。 同样还没回去睡觉的萧峰看到江天歌的动作，就出声喊：“天……” 江天歌马上捂住他的嘴，“小点声。” 她拉了把萧峰，压低这声音说：“走，一起过去看看。” 萧峰虽然不知道江天歌说的“一起去看看”，看的是什么，但听着江天歌这压低的声音和鬼鬼祟祟的动作，他眼睛就亮了起来。 不管江天歌是要拉着他一起去看什么，肯定是刺激的就对了。 “好，走。” 萧峰跟在江天歌身后，放轻着脚步悄悄地往河边移去。 李国栋刚做出点动静，把值班站岗的人引到河岸边，趁着站岗的人没反应过来，快速地从河里蹿起来戳破了他身上的烟雾器，同时把人往河里拽。 现在演习的规则，是身上的烟雾器好好的，就可以和战友们互相配合、互相提醒。 但值班站岗的人身上的烟雾器被李国栋给快速地戳冒烟了，他就是“阵亡”的身份，不能再出任何的声音，做任何的事提醒同伴。 李国栋交代了被自己薅下水里的蓝方阵营站岗值班的人，让他藏在水里，不许发出动静，就探头出去，想找机会上岸，再摸到指挥部里。 然后，就非常不凑巧的，或者也可以说很有缘分的，和正过来看情况的江天歌和萧峰的打了个照面。 李国栋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江天歌不知道，但江天歌知道，她自己的心情很不错。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晚睡的猫儿有耗子抓呐。 李国栋想要缩回去都来不及，被江天歌和萧峰一把薅住，“别薅他胳膊，薅他衣服，把衣服薅下来。”江天歌喊道。 衣服上有代表着生命值的烟雾器，把李国栋的烟雾器给弄灭了，他跑也没用。 当然，李国栋一身蛮力，而且还是在这种紧急时刻，就不是江天歌和萧峰想薅就薅的。李国栋想后退游回去，江天歌和萧峰都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在河里和李国栋大战了起来。 当然，他们这边的动静，肯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刚才江天歌和萧峰也没忘记大声嚷嚷着喊人。 听到动静，大本营里的人都陆续反应过来。 李国栋搞偷袭，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其他人都跟在他后面，还在河岸的另一边，看到李国栋被发现了，他们知道暴露了，这是蓝方阵营的大本营，他们正面拼，是拼不过的，那就只有跑。 但也不是都能跑得了。 看着从河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脸上似乎还透着不少颓丧的李国栋，江天歌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 “李国栋同志，好久不见了。” 听着江天歌上扬的、彰示着她好心情的声音，李国栋心里就堵得慌。 他好像有点共情到历史上项羽自刎前的心情了。 “李国栋同志，之前就说过，你如果想要来我们这儿作客，我包你的一日三餐，我原本还以为你那么客气，不会来的呢。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啊，哈哈，欢迎欢迎。” “……”李国栋默默运气，努力忽略江天歌幸灾乐祸拿他开涮的话，盯着江天歌问，“早上的电话，你是怎么打到我那儿的？” …… 第398章 被卖了还笑着帮人数钱 江天歌装傻充愣，“什么电话？” “你别装！”李国栋瞪眼，“接电话的时候，你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你的声音了！” 江天歌笑着看他。 她知道李国栋这是吹牛为自己挽尊的毛病又犯了。 江天歌笑着，“李同志，既然你那么厉害，那就自己想原因吧。” “哎呀，这大半夜的，人都困了，李同志，我先回去休息了啊。明早别急着走，等我请你吃完饭再走啊。” 李国栋身上的烟雾器刚才在水里的时候已经被江天歌和萧峰两人一起给弄掉了，他现在是“阵亡”状态，需要退出演习，返回南省的军区基地。 一方面，李国栋很想知道江天歌是怎么把电话打到他那儿去的，另一方面，李国栋又很清楚的知道，江天歌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告诉他。 李国栋在犹豫着，是现在放低点身段求江天歌告诉他，还是再忍忍，忍到演习结束之后的总结会。 这份犹豫，在第二天早上起来，见到江天歌的那一刻，有了决断。 更准确地说，是见到了计算机编程队的大阵仗的那一刻。 “江天歌，你们是在干什么？”李国栋拦住江天歌的路，虽然是在和江天歌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计算机编程队。 江天歌知道李国栋在问什么，但她眨了眨眼睛，故意糊弄说：“我们还没有阵亡，当然是在演习啊。” “……”李国栋咬牙，“江天歌，求你。” 江天歌：“……” 猛男撒娇，真要命。 性命的命。 江天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不敢再吊着李国栋了，只想快点把李国栋想知道的告诉他，再快点把人送走。 但她想得太天真了。 知道了计算机编程队，李国栋就赖在蓝方阵营的大本营里，不愿意走了。 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李国栋也不再怕被江天歌挤兑了，几乎无时无刻都要往江天歌身边凑去。 一直到演习结束，李国栋才和江天歌他们一起回去军区基地。 而演习的结果，自然是蓝方阵营获胜了。 蓝方阵营的队伍，一回到南省军区基地，就被团团围住 。 “哈哈哈，张同志，各位同志，恭喜你们！这次演习可真是精彩！” “张同志，你们今年可是创造了不少记录啊，过两天的总结和学习会，我可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听讲学习啊！” “哈哈，对，到时候，张同志你们可不能藏私啊，我可看出来了，你们今年用了不少之前没用过的战术。” “……” 围上来的人，有没有参加演习，只是在后方观战的人，也有红方阵营的人。 演习输了，红方阵营的人心里肯定会不自在和不舒服，但现在面对蓝方阵营的人，也都大大方方地恭喜对方，不然，让人觉得输不起，那就更丢人了。 大家都围在前面，七嘴八舌地说着这次的演习，夸着蓝方在演习中的优秀表现。 张剑波等人个个都笑容满面，笑着和大家谦虚寒暄着。 江天歌一下车，也被人拉过去猛夸了一大顿。 “天歌，你太厉害了，竟然能把电话打到我们阵营来！天歌，你一定能评上‘优秀话务员’！” 这么热情的人，自然是杨璨如了。 她抓着江天歌的手，眼睛发亮。可以看出，她是真的觉得江天歌一定会评上“优秀话务员”，也是真的为江天歌能评上而高兴。 看着杨璨如发亮的眼睛，江天歌心里再次冒出一丢丢小愧疚。 江天歌笑着捏了捏杨璨如圆圆的脸，“嘿嘿，璨如，你也很厉害，我觉得你也能评上‘优秀话务员’的。” “你就是杨璨如？” 这几天里，李国栋几乎成了江天歌的跟班，一个劲地围着江天歌打转。 听到江天歌叫杨璨如的名字，他侧目打量起杨璨如。看了一眼杨璨如的表情，就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杨璨如绝对是被江天歌卖了，还会笑着帮她数钱那一挂的。 看到李国栋，杨璨如的表情有些心虚。 她还记得自己故意把“天王盖地虎，江天歌最牛”的暗号分给李国栋的事呢。 在电话里，她有胆子敢跟李国栋抬杠，但面对面的，李国栋长得跟熊一样，看着凶神恶煞的，她就怂了。 “嘿嘿，李同志，你好。”杨璨如一边笑着和李国栋打招呼，一边心虚地抓着江天歌的手，往她身后挪。 江天歌看出了杨璨如对李国栋的躲避，她出声警告李国栋，“李国栋，收收你的表情，别吓到我朋友。” “……”他人长得就这样，表情也就这样，还要怎么收？ 李国栋深吸一口气，咧开嘴扯出一个假笑，“这样不吓唬人了吧？” 杨璨如对李国栋竟然这么听江天歌的话的事情感到很惊讶。 在李国栋被人叫走后，杨璨如好奇地问江天歌，“他现在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呢？” 之前李国栋说起江天歌，都要气得牙痒痒的，现在竟然对江天歌言听计从了？可真是稀奇。 江天歌扬眉一笑，“他说想当我小弟。” 杨璨如很是意外地“啊”了一声。 江天歌神秘地笑了笑，问杨璨如：“你刚才怎么那么怕他？” 杨璨如就把暗号的事情说了。 她还笑着邀功问：“怎么样，天歌，我是不是很聪明？现在我们红方的领导们，都知道你的厉害了！” 天王盖地虎，江天歌最牛？ 江天歌：“……” 我谢谢你。 这边刚听杨璨如说完，另一边就听到有人嚷嚷着找她，“张同志，你们最牛的江天歌同志呢？快叫来让我们看看。” 江天歌：“……” …… 第399章 想把鞋脱下来丢他脑袋上 江天歌眼睛转了一圈，就决定自己先溜为敬了。 她肯定，要是被他们拉着说话，就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了。 “江天歌在……”听到领导堆里有人找江天歌，杨璨如就跟自己被夸了一样，很是高兴地喊起来，想把江天歌推过去。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天歌跟兔子似的，一溜烟地就蹿走了。 杨璨如：“……” 另一边，张剑波、方明超等众人还围在一起说着话。 “对，江天歌同志！还有，老陈，你们队里那个对地形很了解的同志是谁，也叫过来。” 听到这话，陈成武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对地形很了解的人？谁啊？” 张剑波倒是反应过来了，他哈哈地笑着，“各位，今天大家都是从演习场上回来的，这么多天，大伙儿都累了，我们都先回去休整。” “要认识哪位同志，想和哪位同志交流，等过两天的总结交流会，再认识和交流不迟。” 张剑波的玩心也不低，明知道蓝方的方明超等人，对演习过程中的不少事情都好奇地心痒痒的，但他就是偏偏一句话也不多透露，就故意吊着方明超等人。 “哈哈，走，大伙儿都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张剑波哈哈地笑着，他也学着江天歌，先溜走了。 “诶……” “哈哈，老方，我们也想回去休息了，这么多天，累得说话都没力气了，可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哈哈哈，走了啊。” 陈成武等人有样学样，笑着拍拍方明超、李军等人的肩膀，也走人了。 方明超等人：“……” 你笑的声音差点没把我们的耳朵震聋，也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说累得说话都没力气了？ 方明超等人都很无语，见张剑波他们走了，就看向唯一没有还没有离开的江援朝，“老江，你可不能学他们啊，我知道你性格是最正经不过的了。” 江援朝微微笑着点头。 方明超等人都期待地看向江援朝：“那你快说说你们……” 江援朝笑着：“各位同志，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众人：“……” 蓝方阵营张剑波、江援朝等人都卖着关子，红方阵营的方明超等人，虽然都心痒痒的，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到之后的总结交流会了。 和东北军区的人一起回他们休息区域的路上，看到李国栋，方明超把人叫住，“怎么他们说你‘阵亡’之后没回来基地，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李国栋一脸高兴地说：“方同志，我就一直留在蓝方的大本营里。” 方明超瞟了他一眼，“你留在那儿干什么？当叛徒啊？” 李国栋摇头，“怎么可能呢。” “方同志，你知道吗，蓝方他们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秘密武器。” 李国栋脸上带着激动，一脸自己知道了很了不起的事情的表情。 方明超等人刚压下去的那份让他们心痒痒的好奇心，就又冒了出来，“什么秘密武器？你知道？快说！” 李国栋嘿嘿地笑了起来，“是很厉害，很了不起的秘密武器，如果我们军区也能有这个秘密武器，那我们以后打仗都不在怕的！” “嘿嘿，方同志，你很想知道是什么秘密武器吧？嘿嘿，但我不说。” 方明超：“……” “方同志，再见，我也先回去休息了。”说完，李国栋咧着嘴巴，转身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贱兮兮地回头拉仇恨，“嘿嘿，方同志，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 被这么吊着，还好好休息？ 休息个鬼哦！ “好你个臭小子！” 方明超咬牙切齿，要不是被人拦着，他的鞋已经扔到李国栋脑袋上了。 …… 第400章 没别的目的，纯纯是炫耀 红方阵营的方明超等人，一直被吊着的好奇心，直到在演习的总结和交流会上，才得到了满足。 “在本次演习中，我们创造性地将计算机和网络技术应用到了军事演习作战中，并取得非常显着的成效……” 交流会上，听着张剑波的总结报告，方明超等人脸上惊讶的表情就没换过。 一旁的会议记录员和记者，手上的笔也没停过。 以往的演习，也会有军事记者对演习情况进行跟进和记录，但那只是记录个大概。 这一次，因为计算机编程队，张剑波特意安排了两个军事记者，对计算机编程队在演习过程中行动表现进行全程记录。 也是因为这样，张剑波在做总结报告的时候，放出了不少佐证的照片，甚至还有视频。 不仅是红方阵营的人听得入神，瞪圆双眸。 自己蓝方阵营，早就亲眼见到了计算机编程队所作所为的陈成武、江援朝等人，也都神情认真，眼眸中带着炙热地看着幕布上的画面。 听着听着，就有人忍不住出声问：“张同志，你是说，你们在演习中能做到那么多次精准进攻，都是因为有这些机器？” 说话的人指着幕布上放出的计算机编程队设备全貌的照片。 张剑波回头看了眼照片，他笑了笑，说：“不。并不都是因为这些机器，还因为我们有一群非常优秀的同志。” 张剑波看向后排的江天歌等人。 江天歌他们，也都坐在后排一起听总结报告。 尽管自己就是当事人，自己亲自参与到了计算机编程队的所有行动中，但听到张剑波站在讲台上，隆重地把计算机编程队在这次演习中行动和作用，一项一项地罗列，讲述出来。 大家心里都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自豪和激动。 这些，虽然是计算机和网络发挥的主要作用，但是，他们也有很大的功劳呐。 他们，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成功地让大家知道了计算机和网络在军事应用中的巨大作用。 或许，等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更长的时间，华夏国军队已经将计算机和网络在军事应用和国防安全中的作用发挥到全球最高水平，那时候的后辈们说起这段发展史，第一个说起的，就是他们呢！ 那时候，后辈们可能也会观看这次演习中保留下来的视频和照片，看到他们屏气凝神、操纵键盘时的英伟身姿呢。 那时候，后辈们可能会说他们是开创者，说他们是奠基者，知道他们的名字，讲述他们的故事呢。 这能不激动吗，能不自豪吗！ 现在看到坐在前面的领导同志们，都回头看向他们，大家都下意识地挺直身板，要把自己最好的姿态和精神面貌摆出来。 见到大家的反应，张剑波脸上的笑容加深，他看了看江天歌， 就对众人宣布说：“接下来，就请江天歌同志对计算机编程队的情况，作详细的介绍。” 这两天，张剑波他们在写演习总结报告的时候，江天歌也整理了一份关于计算机编程队的报告。 报告非常详细，囊括了编程队成立以来所进行的各项训练，设备设施，以及未来发展规划等等。 张剑波本来对编程队就很了解，再加上江天歌的详细报告，要介绍关于计算机编程队的情况，他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来介绍的。 现在他讲到一半，就说要叫江天歌来介绍，别的打算也有。 但更多的，是想要炫耀的意思。 “江天歌同志，有请。”张剑波牵起嘴角，向江天歌的方向伸出手，有请她起来发言的意思。 原本并不知道计算机编程队的存在的大部分人，本来就被张剑波的报告内容弄得愣的都反应不过来，现在听到张剑波让江天歌起来介绍的话。 众人看向江天歌，又愣住了。 江天歌？ 又是江天歌？ 不怪他们反应大，实在是他们对江天歌的印象，太过波折起伏了。 不知是谁先带头鼓起掌来，会议室里的鼓掌声，从稀稀拉拉，到掌声雷鸣。 …… 第401章 好在她嘴巴叭叭能说 江天歌曾小小地反思过，自己是不是有点爱出风头呢？ 反思出来的结论，是否定的。 就好比现在。 她并没有要出风头的打算，但架不住上面的头头们，有想要炫耀的心思。 江天歌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中站起来，走向张剑波，接替他的位置，承担起介绍以及宣扬计算机编程队的任务。 江天歌觉得，好在她对计算机编程队的事情熟练于心，并且，她嘴巴叭叭能说。 不然，她高低得给张剑波表演一个现场翻车。 江天歌也大概看出了张剑波喊她上来的目的。 官方一点的说法，是介绍宣传计算机编程队，展望网络和计算机技术在未来国防安全中能发挥出的重大作用。 换一个接地气一点的说法，就是吹牛，画大饼。 画大饼，江天歌拿手啊。 都不用打草稿，站上去就能一顿输出。 不过，这一次，江天歌不想只是单单地画饼。 把张剑波刚才没有讲完的关于计算机编程队的内容讲完，江天歌顿住，她敛了敛眸，神情带上了一抹郑重，出声问： “大家想过，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更长的时间，我们华夏国的部队，会是怎么样的吗？” “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部队，又会是怎么样的？” 本来，听到江天歌说，“因为设施、技术和应用范围等方面的受限，计算机编程队还有许多功能都未在此处演习中展现”，不少人都期待着江天歌接下来就给他们介绍那些未展示出来的功能。 听到江天歌突然拐弯的话，还有人想出声让江天歌继续介绍计算机编程队，但看到江天歌表情的郑重，就不由得顿了下，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江天歌问的两个问题。 见大家都凝神思考起来，江天歌等了片刻，就缓缓地出声说道： “我们国家在进行现代化建设，部队也在往着现代化的道路上探索和发展，采购计算机、打印机等现代设备，安排鼓励同志们学习计算机技术。” “这些现代设备和技术的先进、便利，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以后在部队中的应用，肯定会越来越广泛，越来越普遍，甚至会成为非常重要、缺之不可的关键设备。” “如今，部队中战士们日常训练中的出勤、训练情况等信息，是由人力一笔一划写下，是用纸质的记录册来记录。” “以后，等技术成熟，等设备完善，这些日常训练的记录，都可以通过计算机技术来完成，甚至能更加清楚、详细、便捷地建立起每个士兵的电子信息档案。信息档案建立起来后，查询信息，分析情况，只需要在计算机上输入指令，就可以几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就能快速地把所需要信息情况调取出来。” “在突发的作战中，同样也可以如此，用清晰详细的电子地图，代替简单粗略的纸质地图，那时候，或许我们就能像拥有千里眼一般，未曾涉足当地，就能从电子地图上知道该地的地形、地貌，甚至一房一屋、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 “还可用计算机技术抓取、分析庞大的作战数据信息，用现代通信技术快速地传递作战信息，实现不同区域地点的实时信息同步和更新……” 众人本来都在自己思考江天歌问出的问题，但听到江天歌的话，就都渐渐地把心中的设想放到一边，顺着江天歌的话去想象以后的情况。 想象到江天歌所描述出的情况，大家都心潮澎湃，一个个眼睛变得锃亮，脸上都带上了激动的表情。 但下一秒，却又听到江天歌话音一转，说： “这是我们家国内可能实现的情况。国外的蓝国和其他国家，他们如今的发展比我们好，技术也比我们先进。所以，这些国家军队也能实现这些情况，并且，可能会比我们更加完善，更加先进……” 众人激动的表情顿在脸上。 还不等他们往更深的情况设想，江天歌继续说： “甚至是更强悍、更无所不入、更具有毁灭性的攻击力。” “在这一次演习中，我们通过特定的计算机程序，入侵红方的通信系统，伪装成为红方指挥部人员向红方一号据点发布命令。这一行动未能成功，有红方一号据点的李国栋同志识破我方伪装的原因，也有我方的设施、准备不充分的原因。” “我方的计算机编程队，在初次参与作战行动，在设施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能通过特定程序入侵红方通信系统。” 江天歌顿住，看向众人，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大家觉得，倘若这次不是我们华夏国内部的军事演习，而是与计算机、网络技术和设备都先进齐全，作战手段和经验都更丰富的蓝国交战，情况会是什么样？”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国栋忽地站起来，“江天歌同志，我想回答这个问题。” 江天歌点点头，看向李国栋，等着他的回答。 众人也都看向李国栋。 顶着领导、战友同事们的目光，李国栋并没有美化，或夸耀自己识破江天歌的假冒电话的事，而是一点都不居功地承认说： “我能发现电话的异常，是侥幸听出了江天歌同志的声音。如果换成是其他人的声音，我有很大的可能发现不了异常，随后执行电话中接收到的命令，落入圈套。” 赖在蓝方大本营的那几天时间里，除了睡觉的时间，就是吃饭上厕所，李国栋都要抓着计算机编程队的人一起，了解计算机编程队的情况。 了解得越多，他越知道自己能识破电话是假冒的这件事有多么的侥幸。 李国栋表情凝重地说道：“如果演习变成真实的作战，蓝方换成蓝国，他们的技术手段更加高超先进，他们可能可以不受距离限制，就可以入侵到我们的通信系统，我方落入圈套的速度会更加快。” 听着李国栋的话，江天歌点点头，又问：“如果交战的时间放到十年后，情况又会是什么样的？” 时间放到十年后？ 李国栋蹙起了眉。 …… 第402章 重视起来 “时间放到十年后，我们部队中计算机和网络的设施会更加完善，应用也会更加广泛，计算机和网络设备，成为部队训练和作战最重要的基础设施。” “而那时候，蓝国的计算机技术也会更加成熟。” “他们可能可以对我方采购的计算机、打印机、或者其他的某一种设备植入病毒，再通过远程操作使病毒入侵到我方的所有电子设备系统。再在特定时候将病毒激活，使我们所依仗的信息系统、作战系统、通信系统、防空系统完全瘫痪。” 江天歌说这番话时，表情平静，语调也很缓慢，但听在耳中，却如同一声巨雷一样震得人面色巨变，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听到江天歌的这番话，他们可能会觉得江天歌在危言耸听。 但是，前有江天歌伪装成红方的话务员给李国栋打电话的实例，后又有江天歌刚才带着大家所设想的未来的情况，他们一下子就想象到了，如果江天歌所说的各个系统瘫痪了的严重性。 所依仗、依据的各项系统都瘫痪了，那我们就会变得耳聋眼盲，指挥系统完全失效，整个部队如同一盘散沙，陷入到被动挨打、无力反抗、任人宰割的绝望境地。 看着大家都面容凝重，江天歌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畅想美好未来的画大饼式宣传，能激发动力和斗志。但对于热血的军人来说，可能存在的危机，更是激发动力的兴奋剂。 现在只有江天歌知道，她所说的话，并不是想象和假设，而是在上辈子的九十年代，真实发生的一场战争。 蓝国在伊国购买的打印机中植入芯片病毒，进而通过打印机中的病毒入侵伊国军事指挥中心的计算机主机系统。 蓝国在开展对伊国的空袭时，通过无线遥控装置，激活病毒，导致伊国的防空系统全部瘫痪，对蓝国的空袭行动毫无还手之力。 也是因为这一场战争，不少国家见识到了计算机网络在军事应用中的重要性，并重视起来，不断加大相关方面的投入和研究。 这些国家里，就包括我们的华夏国。 江天歌知道，从去年她刚到北城的时候，帮王怀民去北城的各个部委单位做汉字键盘的宣传推广开始，到现在，北城以及其他的各个省市，部队，机关单位，都在开展计算机等相关的普及推广工作。 但总体的进展情况，并不顺利。 就比如汉字键盘的应用，不少人培训课是一节不落地上完了，但是，因为仍然习惯于以往的笔头记录，计算机应用得少，敲键盘的知识，也忘得差不多了。 她现在在各个军区的代表面前说这些，一个目的，就是想提高大家的紧迫感，让大家都提前重视起来计算机的应用！ …… 一个军事演习情况汇报会议，听得大家的心情跌宕起伏，复杂万分。 在会议现场的众人们，还并不知道这一次会议的重要性和意义。 汇报会议结束之后，不少人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都提出一个要求。 ——想要去计算机编程队参观。 这也都在江天歌他们的意料之内，听到提议，很是乐意地点头，安排人把人带过去参观。 在走过去计算机编程队的车队停靠的位置的时候，李国栋凑到方明超身边，殷勤地说： “方同志，我虽然没能把他们这个计算机编程队的情况都摸清，但也知道了个五成左右了，我来给你讲解！” 方明超眼神复杂地瞟了李国栋一眼，他没有忘记李国栋前两天故意到他面前来炫耀，故意吊着他的事。 本来心情就复杂，现在看到李国栋呲着个大白牙凑到面前来显眼，方明超嫌弃地把人推开，“你别凑到我面前来晃眼，我脑阔疼。” 但李国栋并没有因为方明超嫌弃的态度而退缩，反而更凑近了一点，“方同志，我觉得，我们军区也应该重视起来计算机的应用，也应该尽快申请组建我们军区的计算机编程队。” “方同志，今天之后，其他军区肯定也会有行动，我们要尽早作出决定，抢占先机！我和江天歌交情不错，我提前跟江天歌说好，让她来给我们作指导。” “交情？”方明超上下扫了李国栋一圈，就毫不留情地戳穿说，“你除了被她怼，被她打，被她骗，有个屁的交情！” 李国栋：“……”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看破不说破，您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给我留点面子呢。 …… 张剑波和江天歌并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去计算机编程队参观。 张剑波带着江天歌回了南省军区给他安排的临时办公室，他欣慰地看向江天歌，“就知道把这事交给你，准没有错。” “有你们在演习中的表现，又有你刚才在会议上的话，这次回去之后，李同志的计划应该就能顺利开展了！” 既然在海省蓝国飞机的事情上，已经知道了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重要性，就不可能不重视。 北城军区的计算机编程队，只是一个打头阵的先锋队。更大定目标，是要在全国范围内，在各军区都能培养更多的能用计算机和网络技术进行军事防护和作战的人才。 如果一开始，军··委就下命令，各个军区执行命令，确实也能实现这个目标，但有了这一次演习中江天歌他们的表现，计算机人才培养和队伍建设的过程肯定会更加顺利，效率和效果肯定也会更加好。 张剑波和江天歌聊着之后的一些安排，两人正说着，突然，门口的方向响起了敲门声。 江天歌和张剑波都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门是敞开着的，一转头就能看到敲门的人了。 敲门的人，是一位女同志，她的面上带着焦急。 张剑波微微蹙了蹙眉，先问出声：“发生了什么事？” 女同志快速地打了声招呼，就汇报说：“张同志，有公安系统的同志打来的电话，他们说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 第403章 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电话是打到南省军区的负责人陈成武的办公室的。 但陈成武他们刚刚也一起去计算机编程队了，对方电话紧急，接电话的女同志知道张建波还在办公室，就找过来了。 张建波一听，没有多犹豫，就快速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部队和公安，虽然是两个不同的系统，但彼此之间也经常会有工作上的合作和互助。 而因为南省位处边境的特殊地理位置以及复杂的形势，军警之间的合作更加频繁。 现在南省公安系统的人打电话来，还说是有紧急情况要汇报，这显然不可能是小事情。 看着张剑波越走越快的脚步，江天歌想了想，也快步跟了上去。 电话放在桌子上，没有挂断，张剑波拿起电话，直接报上名号问：“我是张剑波，发生了什么情况？” 对面打电话的人，是南省南市公安局的局长甘德贤，他也是前不久成立的联合打击贩毒分子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 因为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获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并且还是与部队相关的，接到消息，他都不敢多犹豫一秒，就马上就打电话来军区找陈成武。 听到接电话的同志说陈成武现在不在办公室，甘德贤没有多等，马上就说先让找一个能说得上话、拿得起主意的领导来接电话。 但他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张剑波。 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名字，甘德贤愣了下，随后语气恭敬地出声打招呼：“张同志，您好，我是南省南市公安局甘德贤……” 张剑波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他抿着唇“嗯”了一声，追问道：“你说要汇报的紧急情况是什么？” 其实，在知道接电话的人是张剑波时，甘德贤心里是有一瞬的犹豫，不确定是否要把这个消息跟张剑波汇报。 他收到这个消息就打电话找陈成武，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都是南省的人，可以说，南省是他们的地盘。 有人，还是邻国的人，竟然嚣张地想计划着在他们的地盘上对他们的军人动手，这个消息本身就让他们恼火，气愤。 他和陈成武都负责南省的安防，他们是休戚与共的关系，知道这个消息，马上通知陈成武，这没有问题。 但张剑波却不是他们南省的，是北城的，还是领导级别的，现在就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心里自然就免不了多想，担心这会不会让张剑波觉得他们能力不行，竟然让邻国的人这么嚣张？ 不过，甘德贤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就语气严肃地汇报说： “张同志，我们的同志得到了一个消息，有疑似邻国的人，想要对江援朝、李云超、邵云等同志动手。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行动。” 把事情汇报给张剑波，可能会让张剑波对他们形成不好的印象，但如果因为他的犹豫爱面子出了事，后果才更加不可设想。 而且，这里面还有已经是北城军区的人的江援朝。 江援朝绝对不能在他们南省出事。 “张同志，麻烦您先通知江援朝同志他们，让他们出军区基地时，务必提高警惕。” 甘德贤声音冷峻严肃，立下军令状，“我会马上带人过去，会尽快把危险分子揪出来！” 听完甘德贤的话，张剑波的脸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他压下心中的情绪，出声问了甘德贤几个问题，才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张剑波马上就转身，让刚才的女同志去把陈成武、江援朝他们喊回来。 从刚才听到接电话的女同志说电话是公安系统打过来的，江天歌心里就对电话内容有了猜测，现在看到张剑波的反应，江天歌面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她直接问张剑波：“张同志，警察那边说的消息，是不是和邻国那些人相关的？” …… 第404章 来了 想到刚才电话里听到的江援朝的名字，张剑波迟疑了片刻，才点头。 怕江天歌担心，张剑波不想让她知道具体的消息，只是避重就轻地说：“嗯，因为这里靠近边境，不少邻国的人……” 张剑波的话没说完，江天歌就打断问：“张同志，刚才的消息，是和我爸有关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江天歌的语气却很肯定。 刚才张剑波的迟疑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江天歌还是注意到了。也是因为张剑波的迟疑，江天歌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和预感。 她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真的来了。 虽然从江丝雨那里知道江援朝可能会出事开始，她就一直在做各种准备。 但准备再多，有没有用，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外，最终的结果，谁都不敢担保。 江天歌心里，其实一直存在着一个期盼，希望能有某些蝴蝶效应的发生，在这辈子里，江援朝被毒贩寻仇的事情，不要发生。 但她所期盼的蝴蝶效应，并没有发生。 那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去改变结果。 “张同志，您知道在与我们相邻的这几个东南亚国家里，现在什么行业最暴利吗？” 因为江天歌猜出甘德贤电话里说的消息与江援朝相关，张剑波正想着怎么宽慰江天歌，让她不要担心，但他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江天歌问他一个非常跳跃的问题。 张剑波不解地看向江天歌，既是不知道江天歌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也是对答案的疑惑。 现在并不是后世里互联网发达，各种信息畅通的时代。要不是 特意去调查了解过，国内一些距离远的地区的情况，可能都不一定知道，更何况是国外的。 再加上张剑波平时的工作就非常忙，因为军人的身份，其他国家在军事上的情况，他会特意找资料信息去深入了解。但经济上的情况，他只是了解个大概，知道的并不详细。 张剑波问：“什么行业？” 问着，张剑波一边垂头看腕表上的时间，一边抬步往回走。 邻国的人竟然想对他们的军人动手，如此嚣张恶劣，真当他们华夏国军人，是吃素的不成！ 而且，江援朝，邵云，李云超这些人，都是部队中非常优秀的人，任何一个都不能出事。 张剑波一边在心里想着应对的安排，一边等着江天歌的答案。 江天歌冷凝着声音说：“张同志，是毒品。” 张剑波走路的脚步倏地顿住，眼眸黑沉地看向江天歌。 毒品这两个字，对于华夏国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沉痛的记忆，是不可触碰的逆鳞，是深恶痛绝的禁忌。 “指甲盖大小的东西，他们就能卖出很多的钱。而且，因为毒品有瘾，一旦有人买了，之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需求。所以，它非常暴利。” “并且是一旦卖上这个的人，也会因为它的暴利而上瘾，不会罢手，一旦有人阻止他们，他们就会反扑，寻仇。” 应该是甘德贤他们也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刚才在电话里，他并没有说那些人为什么会想要对江援朝他们动手。 但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张剑波马上想到了这背后的原因。 邵云他们曾经参与过哪些行动，张剑波了解得并不是很多，但他却是清楚地记得，江援朝去年的时候，成功地抓捕过一个企图潜入我国境内的邻国贩毒团伙。 那些人，现在是想找江援朝他们寻仇。 张剑波危险地眯起眼睛。 …… 第405章 虽然没有证据，但知道她是故意的 “张同志，我想说一些我的猜测。” 张剑波看向江天歌，没有出声，意思是听她说。 之前在北城，虽然意外地从徐胜利那里发现了一些苗头，江天歌通过方守义放了一个窃听器在徐胜利身上。 江援朝和陆正西也通过一些途径和努力，促成了由北城警方和南省警方共同组成的联合打击贩毒分子特别行动小组的成立。 江天歌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三角地区的毒品贸易以后会大肆向我国扩张，造成巨大危害和损失。 但其他人并不知道。 也是因为这样，警方对她从徐胜利那儿发现的苗头，重视，但也并不够重视。 特别行动小组虽然成立的，但规模和组织都有限。 如果想让发生在上辈子八十年代末到千禧年期间的猖獗的毒品贸易事件不再重演，就需要在毒贩子冒头的时候，需要在现在，就亮出大刀把他们都给摁死了。 让现在的人，包括以后的人，都忌惮，都知道踏足华夏国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江天歌不希望那些毒贩子找江援朝寻仇，但是，既然他们敢这么做，她就要借着这件事，把他们都摁死。 看着张剑波，江天歌说：“张同志，我舅舅和外公他们，是从港城回来的，之前他们跟我说过一些港城现在的情况。” “之前，三角地区的毒品贸易，都是往南，港城、新国、马国这些地区和国家走的，但从去年年初开始，港城和新国这些地方，都加大了对三角地区的毒品贸易的打击力度。” “那些毒贩子在南边的市场没了，他们肯定会找其他的市场。我们，位置临近，国土广阔，人口众多，会首当其冲地成为他们扩张的目标。” “张同志，决不能让他们进来。” “毒品的危害有多大，不用说我们都知道。毒贩子穷凶极恶，报复心强，我舅舅跟我说过一件事，港城的一个警察因为办理了一起与毒品贸易相关的案件，被毒贩分子憎恨报复，他的一家六口，都被毒贩子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了。” 虽然张剑波是军人，也曾在战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搏斗过，亲眼见过流血和死亡，但听到这样的事，心里仍然忍不住发寒，脸上也满是阴冷。 “张同志，他们现在就敢想要对我们那么多人动手，如果让他们在我们国内成势，他们会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而我们的同志，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张同志，我们要防微杜渐，把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天歌，我知道你的想法和担忧，我会重视这件事的。” 张剑波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就又往外走，这次是往会议室的方向去，他让江天歌继续跟上，“走，你也跟来。” “你还想到什么，继续说。” 虽然相比起来，认识江天歌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张剑波了解江天歌，他知道，在不少事情上，江天歌都有着绝大部分人少有的敏锐和洞察。 江天歌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要怎么说，她之前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现在，她把上辈子后来会发生的事情，能说的，尽可能用推测的理由说出来。 张剑波听着江天歌说的话，没有出声，但脸上的表情确是越来越严肃。 …… 刚刚张剑波接完甘德贤的电话，就让人去把陈成武、江援朝他们给喊回来了。 人回来得很快。张剑波和江天歌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其他人也都大跨步地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 江天歌没有马上跟着张剑波进去会议室，而是侧身站在门口，等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的人。 东北军区的方明超走在最前面，虽然知道张剑波突然把他们都喊回来，肯定是发生了非常紧急严肃的事情，但经过江天歌身边时，他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小江同志，做得很好！” 他们是刚到计算机编程队，只看到一眼计算机编程队，就被叫了回来了。 但是，只是一眼，就已经足够震撼。 等张剑波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再去计算机编程队好好看看，也一定要找江天歌好好聊聊！ 方明超说完，没有停留，快步地走进会议室，在位置上坐好，问张剑波发生了什么事。 江天歌是等到江援朝走到面前了，看都没看江援朝，就插在他前面进会议室。 江援朝：“……”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知道，江天歌是故意的。 …… 第406章 不想看他，看了心烦 江援朝看了眼江天歌，但只看到一个头也不回、六亲不认的背影。 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江天歌这是闹哪般，但现在情况不合适，江援朝也就没有多问。 但没一会儿，江援朝就知道江天歌为什么给他臭脸了。 听到张剑波把甘德贤汇报的消息说出来，众人先是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张剑波表情严肃，根本就是确有其事。 这还得了。 坐在下面的人，一个个都炸了。 “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娘的，是嫌命长，活腻歪了！” “……” 好几个人压不住脾气的，都咬着后牙槽拍起桌子骂了起来。 虽然邻国军方一直都不老实，时不时派人在边境线上搞点小动作恶心人，但即使是这样，他们多数时候都是偷偷摸摸地搞，见到人就跑。 而这些人，竟然比军方的人还嚣张。 “来！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崩我，还是我崩了他们！”李云超啪地一拍桌子，气得眉毛倒竖着喊道。 与其他人的情绪气愤相比，主要当事人江援朝的反应，可以称得上淡定。 江援朝听到张剑波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一眼瞪过去。 虽然知道江援朝无法控制这件事，但江天歌还是生气。 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费心思做各种准备，江援朝却不当回事的事，她就更加生气。 江天歌瞪完人，就嫌弃地把头扭到另一边。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江援朝这个不省心，不听话的爹。 看了心烦。 像是想到什么，江天歌刚把头扭过去，下一秒又扭了回来，现在的场合不适合出声说话，她就用眼神对江援朝威胁和骂了一顿。 大概意思是，之后你要是敢不老实听话，你就等着。 江援朝：“……” 把江天歌这一系列反应所表达的意思都看清楚了的老父亲江援朝，心底产生了一点心虚的情绪。 张剑波让气愤地拍桌子的人都坐好，“甘德贤正在过来，具体的详细情况和对策，等他过来了再商议。当务之急，是先确保这些同志的安全。” “援朝，你们这两天，先不要出基地。” 刚刚甘德贤在电话中提到的人，都在会议室里。 看着江援朝等人，张剑波说：“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也要重视起来这件事，不要轻敌。这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们的军队。” 江援朝等人都点头。 张剑波看向众人，又说：“按照目前知道的消息来看，那些人是毒贩子，他们想对江援朝他们动手，是因为去年江援朝他们抓到的那些贩毒的人有关。” “等甘德贤过来，核对清楚信息属实，我会向上面打报告。到时候，可能需要从各个军区抽调人出来。” 张剑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听清楚了。都知道是打什么报告，抽人出来又是做什么。 “好！尽管抽！这些毒贩子，不能让他们这么猖狂！” …… 甘德贤是在一个小时后，带着人到南省军区基地的。 看到众人都神情严肃，他也没有多做寒暄，就开始把现在已经知道的情况 ，都汇报出来。 …… “” 第407章 警觉个鬼，敏锐个头 “半个月前，在公安部的指导下，我们和北城公安局的同志一起，成立了联合打击贩毒分子特别行动小组，目的是遏制打击不法分子的违法贩毒行动。” 其实，刚才是被任命为特别行动小组组长的时候，甘德贤其实觉得这个特别行动小组成立得有点没必要。 以往也会有这种临时成立的特别行动小组，但那都是针对重大事件的。和现在情况的严重和重要程度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两年，的确是有邻国的人想往我们这边贩毒，但是，他们南省公安的人，一直都盯着他们，肯定不会让那些毒瘤和毒品进入我们国内。 这只是他们警察日常要处理的事情之一。 而且，在去年江援朝他们逮捕了一个贩毒团伙之后，这一年里，他们办的案子里，与毒品相关的案子就变得很少了。 现在特意成立专项特别行动小组，甘德贤总觉得有点兴师动众了。 不过，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接到任命之后，行动上却也没有懈怠。 上面让他把打击贩毒分子的事当成重大、紧急事件来调查处理，他就听话，把这事当成重大事件来对待。 甘德贤以前被人吐槽过认死理、死板、不知变通，但现在，他尤其庆幸自己死板的性子。 刚才来的路上，他甚至后怕到后背都冒出了不少冷汗。 如果自己这个被任命的组长，都没有重视特别行动小组的任务，那他们肯定不会提前知道有人计划刺杀江援朝他们的消息。 不知道消息，没有提前警戒，刺杀计划一旦得逞，那就不是不是小事了。 “从半个月前，我们就一直注意着一个叫做徐胜利的人的动向。今天早上，我们的同志从安装在他身上的窃听器里，监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从监听到的内容里，知道了几点信息，从江援朝同志到南省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盯着江援朝同志和其他同志的动向。” 但因为这段时间，江援朝等人一直都在为军事演习忙碌着，行动的范围和轨迹，都是在军区的辖区内，所以他们都还一无所获。 但是，现在演习结束了，虽然江援朝这些大男人并不会到街上四处逛逛买买，到街上四处晃悠，但活动溜达的范围，肯定会扩大的。 就好比昨天，江援朝就接到一个来自以前是同僚、现在转业在南省政府单位工作的一个朋友的电话，邀请江援朝去他家吃饭。 “还有一点就是，应该是因为我们边境的关卡，他们现在能过到我们这边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们拉了不少我们国内的人。” 这也是他们能从徐胜利身上的监听器上监听到消息的原因。 徐胜利和他的那个表哥，现在就被拉入了刺杀团伙做事。 甘德贤把现在知道的消息说完，就看向江援朝，对江援朝微微颔了颔首，说：“我们能监听到这些消息，其实还是多亏了江同志。” 听到这话，张剑波等人看了看江援朝，有些不解。 甘德贤就把徐胜利身上被安装有窃听器的事情说出来。 语气里有着对江援朝的佩服和感激。 觉得江援朝不仅比自己警觉，敏锐，还未雨绸缪，安排周密。 他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江援朝年龄和他相差无几，但职位却远在自己之上的原因了。 要是让江天歌知道甘德贤心里的想法，她一定能翻上好几个大白眼。 江援朝警觉？敏锐？ 警觉个鬼。 敏锐个头。 …… 第408章 觉得自己很能是吧 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 但开会的这批人几乎都是领导，是现在军区基地里职位最高的那批人，食堂肯定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食堂的司务长早就提前留出饭菜了。 过去食堂的路上，江天歌目不斜视地在前面走着， 江援朝落后两步缀在后面，盯着江天歌的后脑勺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再落后几步的陆正西和邵云，都注意到了父女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 邵云看了看，不解地问身旁的陆正西，“天歌和江叔怎么了？” 陆正西看了看邵云，想了想，就说：“他们在互相担心对方。” 为维护江天歌和江援朝的形象，陆正西就没把江天歌还在生江援朝的气的事说出来。 陆正西在江援朝和江天歌父女两人的夹缝中“生存”，对于这江家父女两人之间的反应和相处模式，已经八九不离十能摸清楚了。 刚刚在会议室里，江天歌自动请缨，说自己身手不错，申请加入临时警卫队，参加保护江援朝等人的安全保护工作。 这一提议一出，江援朝当场就反对，张剑波也没有同意。 后来，江天歌又提出，自己可以协助甘德贤他们特别行动小组的人，追踪锁定徐胜利和毒贩的位置。 这个提议，张剑波犹豫了一瞬，虽然没有一下子拍板决定，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江援朝现在，应该是想劝江天歌。 但江援朝也知道，如果他现在出声劝，江天歌肯定会炸毛怼他。所以，现在还在犹豫着，在斟酌着话，不是很敢出声。 相比于把父女两人之间的气氛分析得很清楚的陆正西，邵云就简单朴素很多，他只理解到了陆正西的话的表面含义。 知道江援朝担心江天歌，邵云跨步走到江援朝身旁，神情认真地承诺说：“江叔，您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天歌的。”我也会保护好您的。 后面那句话，邵云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说出来，江援朝肯定会劝他，给他做思想工作。邵云知道，江援朝并不喜欢他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他的之后。 “谁要你保护！” 江天歌本来是一边走路，一边在脑子里复盘着自己目前所知道的信息。 同时，也对江援朝不多想着怎么保护自己的小命，而是还管着她，不许干这，不许干那的行为很不满。 她正想着待会儿找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跟江援朝掰扯掰扯，分析分析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就听到邵云的话。 刚才只想着江援朝的事了，都忘记邵云了。 面对邵云，江天歌也不心虚了，看邵云的眼神跟看自己不省心的爹的眼神没什么两样，直接点邵云的大名： “邵云！” “你别忘了，你和老江两个是难兄难弟，半斤八两，你们都在别人的名单上呢。” “不想着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却操心别人的事，你们觉得自己很能是吧？” 江天歌叉着腰，冒着火的眼睛直直地瞪向江援朝和邵云。要不是要给他们留面子，江天歌都想揪着他们的耳朵，对着他们的耳朵吼了。 两个被训的当事人： 江援朝：“……” 邵云：“……” …… 第409章 心里冒出了一团火，恼火的火 江天歌不知道上辈子邵云的情况。 但依照邵云在江援朝去年逮捕的那个贩毒团伙中所发挥的作用，那些人对邵云的恨意，不比江援朝少。 江天歌心里有一个猜测。 上辈子江援朝出事的时候，邵云应该也出事了。 甚至，邵云的情况，可能比江援朝还要严重，危险。 看着站在江援朝身边，身姿挺拔的邵云，江天歌心情复杂。 她知道，邵云刚才对江援朝说一定会保护她的承诺，不是假的。 而且，这段时间里和邵云接触，对邵云的了解，包括对邵云的品性，以及他对江援朝感恩和敬重的认知，她知道，如果江援朝遇到危险，邵云肯定会不顾自身安危，去救江援朝。 江援朝是她亲爹，她当然希望江援朝安全无事。 但她也并不想江援朝的安全无事，是用其他人的安全，甚至是生命换来的。 这样的代价，太过沉重了。 江天歌垂了垂头，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心平气和地跟邵云说话，但她还没开口，就听到邵云的话。 “天歌，你别担心，我搏斗功夫很好，枪法也很准，而且我在南省呆了快十年的时间，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 邵云笑着，很是自信地说：“在这里，没有人能动得了我。” 虽然之前在火车站的第一次见面，邵云给江天歌的印象是高冷、严肃，但随着和江天歌越来越熟悉，邵云身上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自信和张扬，也会不自觉地展现出来。 而且，知道江天歌黑着脸训他，是在关心他、担心他，邵云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他脸上的笑容自信笃定，五官神采飞扬，很有感染力，似乎能让看到他笑容的人，心里也自信起来。 但江天歌心里，没有产生一点自信的情绪，而是冒出了一团火。 恼火的火。 江天歌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没有收着手劲的、结结实实的一拳。 “嘶……”因为江天歌的动作，快且突然，邵云没有一点防备，疼得他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冷气。 江天歌哼了一声，“不是说没人能动得了你吗？我这不是动了吗？” “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阴沟里翻船吗？你还是一个军人呢，兵法没学过吗，不知道面对敌人时，最忌讳的就是盲目自信吗？” 邵云：“……” 邵云想要辩解两句，但看到江天歌冒火的小脸，他忽然无师自通地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自己应该默默听训，而不是辩解。 察觉到一旁的江援朝也并没有说话，邵云 更觉得自己想对了。 “一点都不省心，自己好好反省吧。” 看到两个人愣愣的表情，江天歌就来气。 那么有舍己为人、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就每天守在大马路边上，扶老奶奶过马路，帮老大爷背背篓，给迷茫青年谈心去，保证再多的热心肠和奉献精神都不够他们献的。 “没反省好，不许凑我面前说话。”威胁地瞪了两人一眼，江天歌大跨步地走了。 被气走的。气鼓鼓的。 江援朝和邵云两人，看了会儿江天歌的背影，然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和不自在。 …… 第410章 您别想甩锅我一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江援朝轻咳了一声，就看着邵云说：“天歌年纪虽然比你小，但她的话却很有道理。记住她的话，好好反省，知道吗？” 江援朝的表情虽然没有多严厉，但说教意味足足的。 邵云父母离世，跟在江援朝身边的那段时间，正是他从不谙世事的儿童，过渡到茁壮成长的少年人的关键阶段，他如今会的不少本事和为人处世的技巧，都是从江援朝那儿学来的。 所以，听到江援朝问他“知道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想点头，像以前一样，把江援朝叮嘱他的话记牢。 但是，他刚想点头，就反应过来好像有些不对。 邵云顿了下，眼神复杂地看向江援朝。 “……江叔，天歌让你也一起反省。”您别想甩锅我一个人。 江援朝：“……” 这一个两个的…… “援朝，邵云，你们俩站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干什么呢？不饿么？” 迟后几分钟从办公楼出来的张剑波、南省军区的陈成武、东北军区的方明超等各军区负责人赶了上来，看到江援朝和邵云站着不动，陈成武出声问。 一旁的方明超看了看走远得只剩下一个模糊背影的江天歌，也好奇地出声问：“那是天歌吧？她刚刚是在跟你们说什么了？” 不等江援朝和邵云出声回答，他“嘿”了一声，就咂舌说：“大老远的，我就看到他严肃得不得了的小表情了。” “要不是看出你们俩是谁，我都要以为天歌在训哪个兵呢。”说着，方明超先因为自己的话笑了起来。 江天歌刚才的表情，跟他平时训李国栋他们的表情可太像了。 但应该是他开错眼了，哪有人把亲爹当兵训的啊。 江援朝：“……” 邵云：“……” 永远不会告诉你，你真相了的。 因为甘德贤带来的消息，张剑波心情沉重，即使是开完会之后，应对对策也确定了八九不离十，张剑波情绪仍然不是很高。 但听到方明超的话，想到刚才他远远地看到江天歌面对江援朝和邵云的表情，以及她带着嫌弃的转身快走，再看到现在江援朝和邵云表情上闪过的不自在，张剑波沉闷的心情，忽然就好了不少。 方明超他们对江天歌还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她的做事风格，但他可是知道的。 刚刚，江天歌应该就是把江援朝这个亲爹和邵云这个哥哥，当成不懂事的小兵来训呢。 张剑波笑了笑，招呼江援朝和邵云一起往食堂走，“走，先去吃饭吧。” 大概也把刚才江天歌和江援朝起冲突的原因猜到了，张剑波伸手拍了拍江援朝肩膀，沉声说： “援朝，邵云，这次的事情，你们要重视，但却也不用过度担心。记住我们的身份，我们是华夏国的军人。” 华夏国军人，顶天立地，从来都不会是任人宰割的存在。 而且，有他们在，也不会让江天歌伤到一根汗毛。 “对！援朝，你们放心，这次我们不仅让他们有来无回，还要去把他们的老窝给端了！” 刚因有了眉目而暂时把事情放一边，现在听到张剑波提起，众人不由得又气愤了起来。 一群虽然都是当领导的人，但行为却很接地气，一边往食堂方向走，一边不忘了对那些狗胆包天的毒贩和徐胜利等人骂骂嚷嚷。 …… 第411章 甩锅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江天歌训完人，吭哧吭哧地走在前面，一口气就进了食堂。 她本想自己一个人找个隐蔽的位置坐着，不让江援朝和邵云找到她，留时间给他们反省，让他们认识到她态度的坚决和严肃。 但奈何食堂的司务长太过周到。 因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其他人都已经吃完饭离开了。 司务长觉得反正食堂里没有其他人，索性就给还没吃饭的张剑波等领导们弄一个围桌，大家坐一块儿，也正好方便交流。 “小江，来啦，饿了吧，等张同志他们到了，就可以吃了。” 胖胖的司务长笑眯眯的，一边说着，一边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炸蘑菇塞江天歌手里，“吃吧，好吃的，先填填肚子。” 跟哄小孩似的。 蘑菇被炸得金黄，江天歌看了眼，虽然认不出是什么蘑菇，但能知道蘑菇肯定是熟了的。 江天歌没犹豫地把蘑菇放嘴里了。 江天歌之前没和司务长说过话，也不知道司务长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但吃了司务长的投喂，江天歌有话也不藏着掖着。 她一边吃着，一边跟司务长商量，“白司务长，把我的位置撤了呗，我夹点菜，一个人找个角落吃。” 对上白司务长疑惑的表情，刚把嘴里的炸蘑菇嚼完的江天歌露出一个煞有介事的表情，“我内向，胆子小，和领导们一起吃饭，怪害羞的。” “……” 白司务长眼神复杂地看向江天歌。 随后戳穿说：“你之前打东北军区的那个李国栋的时候，我也在场。” 江天歌：“……那不叫打，是比试，同志之间的切磋。” 白司务长不管江天歌的辩解，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说：“刚刚你在外面，把江同志和邵云当成小兵训，我也看到了。” 刚刚江天歌他们旁边就是仓库，他刚好去仓库拿东西，正好撞见了“女儿训爹”的戏码。 还真别说，看得挺过瘾。 江天歌：“……” 被证据确凿地戳穿，有一点点尴尬。 不知道说什么，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对白司务长笑笑，问他：“威风吧？” 白司务长：“……” “威风。”白司务长给江天歌比了个大拇指。 刚刚有某一刻，他心里甚至在想，自己以后有没有可能像江天歌这样训一下自己的爹？ 但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觉得后脑勺有点发凉，甚至觉得自家爹的巴掌，已经隔空抽到他脑袋上了。 白司务长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到张剑波、江援朝等人进来了，他给江天歌比了个眼神，就对张剑波等人迎了上去。 江天歌回想了一番，猜测白司务长的那个眼神，是让她保密的意思。——估计是怕江援朝还是邵云，“灭”他的口。 在张剑波在主位坐下时，江天歌挑了个离江援朝远的位置坐下。 她刚坐下，左边位置就来了个人。 抬头扫了眼，不出意料的，是刚才她让反省的人之一，邵云。 邵云笑着喊了声“天歌”，说：“我们坐一起吧。” 声音里带着讨好。 这才多长时间，能反省出个蘑菇。 江天歌看了邵云一眼，就哼声把头扭到左边，“不想和你坐一块，我要和陆正西坐一起。” 调子都起了，轻拿轻放就都功亏一篑。江天歌决定，在邵云和江援朝不给她表态之前，都不给他们好脸色。 看到江天歌的反应，正要坐下来的邵云有些尴尬。 另一边刚拉开椅子，要坐到江天歌左边位置的李国栋，表情也有些尴尬。 邵云知道江天歌正在生他和江援朝的气，她说的“不想和你坐一块”的话，是对他说的。但李国栋不知道。 而且，江天歌因为要表现出对邵云的生气，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他，而是把头扭到了左边。 这看上去，就像是江天歌的话，是对左边的李国栋说的。 李国栋愣了下，看向另一边的邵云，用眼神询问道：这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吧？ “……” 邵云沉默了一秒，就脸不红、心不虚地给李国栋一个肯定的眼神：说的就是你。 李国栋再次用眼神求证：真的是我啊？ 邵云也再次给他肯定的眼神：是的。 李国栋没怀疑邵云。 他心里很是不解。江天歌怎么突然对他敌意这么大了呢？明明早上的时候，江天歌还对他有说有笑的啊。 李国栋自己没想明白，正想出声跟江天歌打商量，另一边的邵云就抢先出声说： “李国栋，天歌不想和你坐一块，你往旁边挪挪，让陆正西坐天歌旁边。” 邵云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江天歌右边的位置上。甩锅的话说得理直气壮，比刚才的江援朝还熟练自然。 一脉相承，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愧是江援朝带过的人。 “陆正西，坐下吧。”邵云指了指江天歌左边的位置，对刚走到江天歌身后的陆正西安排了起来。 李国栋：“……” 在和江天歌隔着一个陆正西的位置坐下，再看另一边的邵云，李国栋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李国栋拧着眉。 所以，江天歌为什么不想和他坐一块呢？ 看了眼被邵云忽悠的李国栋，江天歌瞪向邵云。 “李国栋一直不服我，一直想找机会超过我，打压我。天歌，你忍心让我在李国栋面前落下风吗？” 邵云凑头低声说完，抿着唇看着江天歌。 江天歌：“……” 江天歌咬牙。 之前不知道，邵云竟然也能变成绿茶味的。 这都是跟谁学的？ …… 第412章 就好气 见江天歌只是鼓着腮帮子瞪他，但却没有出声，邵云弯眼笑了笑，拿起他还没用过的筷子夹了块肉放到江天歌碗里，一边低声介绍说： “这个是南省特色的白肉，是白司务长的拿手好菜，白司务长现在很少亲自掌勺了，今天情况特殊才能吃到，其他时候都吃不到的。” 江天歌瞥了他一眼，哼声说：“可不是么，这都是沾你和老江他们的光。可真是要谢谢你们了。” 江天歌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就连最迟钝的李国栋都听出来了。他纳闷地看向江天歌和邵云。 邵云见到李国栋看过来的眼神，就再次给江天歌递眼神。 江天歌：“……” 有火不仅不能发，还要照顾着邵云的面子，给他掩饰，她这段时间里第一次这么憋屈。 就好气！ 江天歌把邵云刚才夹到她碗里的白肉放嘴里，嚼肉的动作咬牙切齿的，带着杀气，似乎牙齿嚼的不是肉，而是邵云。 几次三番地惹江天歌生气，邵云也有其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又夹了一块肉到江天歌碗里。 江天歌直接把肉夹给旁边的陆正西。 义正严辞地对邵云说：“别来这套。哼，别以为用两块肉就能把事情糊弄过去。”虽然白司务长做的白肉确实很好吃。 “你别说话，影响我吃饭。” 邵云：“……” 生气的妹妹，还有点难哄。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离开食堂，邵云没去和江援朝一起走，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江天歌身后。 “天歌，你刚才说的，我反省过了，你说得很对，我一定重视。” 江天歌一听，就知道这是敷衍的话。 她斜眼问邵云：“具体你想怎么重视？” 邵云愣了下，小心地看了眼江天歌的表情，见她似乎有再次黑脸的倾向，想了想，就说：“你想让我怎么重视，我就怎么重视，我都听你的。” 江天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可是你说的，陆正西和李国栋都给我作证了。” “作证？作什么证？”李国栋刚走过来，就听到江天歌的话尾，他好奇地问道。 不等江天歌和邵云回答，他又不解地问道：“天歌，你刚才说不想坐一起的人，是我，还是邵云啊？”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事。 想来想去，总觉得刚才江天歌的话，说的不是他，而是邵云呢？ 可惜他没有证据。 李国栋看着邵云问：“邵云，你刚才是不是骗我了？” 骗人的人，决定咬死不承认，“没有。” 江天歌瞪了邵云一眼，给他擦屁股。她拍了拍李国栋的肩膀，劝说：“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了，走，我有正事找你一起商量。” 这段时间里，李国栋几乎对江天歌都言听计从、崇拜不已。一听江天歌说有正事商量，李国栋就瞬间忘了刚才纠结的事了，很是期待的问道：“什么事？” 当然是关于邻国的贩毒团伙要刺杀江援朝和邵云等人的事。 这是与邻国相关的事，也是事关着不少处于重要职位的华夏国军人的生命安全的事，刚才开会结束后，张剑波就把目前已掌握的情况和所商量出的应对对策向北城做了汇报。 虽然具体的应对对策的细节还没有确定，但江天歌了解江援朝。她要做好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 江天歌带着陆正西、邵云、李国栋往计算机编程队的方向去，路上遇到了杨璨如。 杨璨如高兴地问江天歌去哪里，没等江天歌回答，她就很熟练自然地挎着江天歌的手，一副想跟江天歌一起玩的表情。 演习结束回到基地，除了第一天刚回来的时候和江天歌说了几句话，这两天，他们都要对演习过程中的行动反应做总结反思，写报告，都忙着，她都没找到机会和江天歌见面说话呢。 邻国贩毒团伙计划要刺杀江援朝等人的消息，目前就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杨璨如是还不知道的。 江天歌本想拒绝杨璨如的凑近，但突然想到之前杨璨如给她算卦的事，就改变了主意。 江援朝，她是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如果她和张剑波他们的准备不够的话，她不介意找杨璨如搞点玄学、求神问佛的东西。 队伍里加进了杨璨如，江天歌想了想，又去把黄程昊和郑文华也一起找来了。 除了她和杨璨如，陆正西他们这几个， 都是刚才在会议上，各军区提到的身手好，可以抽调出来充当安全警卫的人。 …… 第413章 江天歌:不治你，不长记性 江天歌把之前让江援朝画，又让邵云临摹的，她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个侧脸的画像拿出来。 江天歌说出她的想法：“我怀疑，这次甘局长他们监听到的想要刺杀江援朝等同志的人，和之前藏在火车站对面山林里的人，是一伙的。” “这人之前会藏在火车站附近的山林里监视踩点， 现在应该也会在基地外面踩点……” 邵云听出了江天歌的意思。 他看着纸张上面自己临摹的画像，眉头拧起，神情严肃，不等江天歌把话说完，他就先出声说：“迟点我带几个人出去巡一圈。” 之前江天歌让他临摹的时候，他就拿了几张画像，让人拿着去外面找人，又让平时在基地门口值班的人留意，但至今都没有消息。 只有一张手绘的侧脸画像，而且画像上的人并没有突出特征，是非常寻常大众的长相，一般人遇见了，可能也很难辨认出来。 画像是他临摹的，并且听过江天歌对画像中的这个人外貌的描述，他对人脸的辨别能力较强。如果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能把人认出来。 现在知道他们正在计划着刺杀行动，但目前仅仅只是知道他们有刺杀行动的消息，最好是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所以，除了甘德贤那边的监听之外，这个之前在火车站被江天歌看到过侧脸的人，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江天歌就坐在邵云隔壁，听到邵云的话，她暗暗咬牙，上半身没动，但放在桌下的脚毫不犹豫地向邵云的脚踩去。 他去？ 他去个头。 邵云本来就是刺杀目标，那些人肯定知道他长什么样，他除了基地里，哪儿都不能去。 “之前是我看到这个人的，我能认出他来，我去。”她的行李里带有相机，如果遇到了人，可以假装成为来南省游玩的人，直接用相机把人的正脸拍下来。 听到江天歌的话，陆正西拧了拧眉，他下意识地就想劝江天歌，但忍住了。陆正西肃着表情说：“我和你一起。” 李国栋也抢着说：“我也一起。” 郑文华、黄程昊、杨璨如三人，其实是刚听江天歌说，才知道有人想要刺杀江援朝他们的消息的，他们还没完全把这个消息消化，听到江天歌的话也就没那么快反应过来出声。 但看他们严肃的表情，肯定也是和陆正西和李国栋一个想法，想要和她一起出去找人。 其实江天歌觉得，她一个人去，完全没问题。但如果她一个人出去基地，江援朝、陆正西他们肯定不允许，张剑波也肯定不会答应让她一个人出去。 江天歌想了想，确认了一遍，确认过陆正西和李国栋之前在南省，没有在军区基地以外的地方露过脸，露出过军人的身份，才说：“我和陆正西、李国栋一起去。” “你们先记住、记牢现在有的画像和照片。”江天歌看向郑文华和黄程昊说。 照片，是徐胜利和带他来南省的那个表哥林大福的。之前在北城察觉到徐胜利和林大福身上的猫腻的时候，她就收集了这两个人的照片。 但当时因为时间紧急，收集到的只是只有脖颈以上的证件照，没有全身照。 “如果幸运，能看到他清晰的全脸的样子，能有他们的全身照，更贴近日常形象的照片是最好的。但如果没有，我们就只能记牢现在有的照片和画像，通过它们来认人。” 她同意让陆正西和李国栋跟她一起出去，除了想让江援朝他们放心，更是希望能让陆正西和李国栋他们能亲眼看到那个人的脸，他的全身，他的动作，他的形象。 这样，真正的行动，真正有危险发生的时候，陆正西他们才能更快地反应过来。 这不仅是为了江援朝他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陆正西他们的安全。 郑文华几人想了想，就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邵云倒是有异议，他想要和江天歌一起出基地去找人，但是，他说不出。 桌子底下，江天歌的脚，刚才踩了邵云之后，就没拿开过。 只要一发现邵云有想要说话的意图，江天歌的脚就用力碾邵云的脚，让他疼得说不出话。 看着邵云明明疼得倒吸冷气，但却仍然强装镇定的脸上表情，江天歌就在心里冷哼。 哼，说出“都听我安排”的话才过去都不够一小时，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不治你，不长记性。 “……” 邵云一边忍着脚上的疼，一边暗暗叫苦，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算是终于知道，前段时间他跟江援朝说“天歌性格挺很好，很好相处”的时候，江援朝为什么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了。 原来，之前第一天认识江天歌，他们都还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时候 ，他对江天歌的印象，才是最接近江天歌真实性格和风格的。 原来，这段时间江天歌在他面前，都是收着的，才有了他看到的温柔、好说话的妹妹。 但现在，江天歌不收着了，现在她“原形毕露”了。 江天歌才不管邵云怎么想，她靠着“无情铁脚”把邵云碾服帖了，心里也总算是顺畅了。 男的，就不能惯。 还是她自己把控方向，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舒服。 …… 第414章 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江天歌不给邵云任何反驳提意见的机会，把照片和画像塞给邵云，暗暗瞪眼让他好好看，就回去换上一身休闲的衣服，又去找张剑波报备了声。 听到江天歌说要出去找人，张剑波当然是不放心了，但张剑波担心的话，都被江天歌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当天听了一耳朵张剑波叮嘱的话，第二天临出发的时候，又被抓来耳提面命地叮嘱了好一番，江天歌几个才被放行。 南省军区基地位处一个独立隔离的区域，出了军区基地，需要穿过一片空旷的平地和两侧长着林木的车道，才到南市的郊区。 为了不让毒贩团伙盯梢的人发现，江天歌他们没有独自开车，而是混在基地后勤部每天外出采购的车队里进市区。 江天歌和陆正西、李国栋三个，都很接地气地坐在皮卡车的后车斗里。 陆正西和李国栋也都脱下军装，换了常服。陆正西穿常服的样子，江天歌见过，她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向李国栋。 李国栋不愧是东北的，五官威严凶猛，身形粗犷壮硕。之前因为穿着军装，身上有着因为军装而赋予的正气，但现在换下了军装，他本来的“大哥”气质就显露无疑了。 再加上李国栋觉得，这次出来是带着重大任务的，事关重大，他神情说不出的严肃，脖颈和额头上还能隐隐地看到曝起的青筋，说他是称霸一方的黑恶势力头头，都会有人信。 江天歌目光在李国栋身上转了几圈，又看了看自己和陆正西的穿着，心里就有了主意： “李国栋，待会儿到了市区里之后，我和陆正西假装成来南省游玩的小夫妻，你就假装成为我们的保镖。” “待会儿，你的表情可以更凶一点，更痞气一点，暂时把部队里的纪律和素质忘了。” 对于当保镖的事，李国栋没有异议。“知道。” “不就是当鼻孔朝天、狗眼看人低的马前卒么，我知道怎么演。” 不管是小时候和小孩子们玩过家家，还是当兵了之后执行任务，他演的都是保镖打手的角色，经验多着呢。 江天歌：“……” 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 南市虽然是城市，但因为地区发展的差异，与北城、海城这些城市相比，它更像是一个刚刚发展起来的小县城。 南市虽然是城市，但也像小城镇一样，每隔十天就会有集市圩日。 今天恰好就是南市十天一次的圩日。 街道两边是各种带着南省本地特色的铺子和小摊，卖着各种当地的吃的、喝的、用的各种生活用品。 街道上非常热闹，人员涌动。下了车，江天歌就快速地入戏，扮演好她出游大小姐的角色。 因为太过入戏，好几次差点都被急匆匆、身上背满东西的人撞到，好在有陆正西这个对象和李国栋这个尽责的“保镖”护着。 街上人多，对江天歌他们说，其实有利也有弊，但更多的是给他们增加了难度。 人多，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只见到过侧脸的人，就更加难。 而且，他们已经在街上找了一个上午了，如果下午再没找到，到晚上天黑之后，就更加难找到人了。 江天歌虽然知道今天第一天就能把人找出来的可能性非常小。但理性上知道是知道，这也并不妨碍她想快速把人找出来的急切。 江天歌侧头，想跟身旁的陆正西说句什么，但她的嘴唇刚动了下，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目光和动作就顿住了。 江天歌想了一秒，就快速做出反应，伸手抱住陆正西，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江天歌虽然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但附近也有着不少人。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了一起，不少人都眼神怪异、表情古怪地直往江天歌和陆正西脸上和身上瞟，看不到江天歌的脸，就看陆正西的。 有人甚至和旁边的人大声地窃窃私语起来，“啧，这小姑娘也不害羞，大街上就抱了起来。” “害羞什么，害羞能当饭吃，还是有钱拿？你也不看看那小伙子那脸蛋、那腰、那腿、那身板，这样的，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当街抱在一起怎么了，这要是我对象，我都想直接把他拉到小树林里……” “说什么呢。闭嘴。”“保镖”李国栋横眉竖眼地冷喝一声，凶狠的表情把周围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眼神躲闪，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他眼神里的不自在了。 其实，看到江天歌突然一把抱住陆正西的时候，李国栋也被吓了一跳，觉得江天歌太过饥渴，太过不看场合了，还想出声提醒来着。 但是，不一会儿，他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江天歌这必定是事出有因。 他就马上进入了鼻孔朝天的保镖的角色，用眼睛瞪着周围的人。 而江天歌也借着和陆正西抱在一起的动作，小声地把自己看到的告诉陆正西：“我看到徐胜利了，就在你背后的那家茶馆里。他旁边的人，应该是他的表哥林大福。” …… 第415章 送的不是皮带，是财运啊 江天歌一边低声说，一边借着陆正西的遮挡，更清楚地往陆正西背后的茶馆里打量。 坐在茶馆里的徐胜利，虽然没有之前在北城时见到的那样一身的暴发户气质的穿搭，身上的衣服都是南省本地人身上常见的衣服，但江天歌很确定，那就是徐胜利本人。 徐胜利和他的表哥林大福，已经进入了危险分子的名单中。 听到江天歌说看到徐胜利了，陆正西表情一沉，下一秒就快速地抬起手臂环住江天歌，把要探头往后看的江天歌遮得严严实实的。 江天歌之前是和徐胜利见过面的。 “没事。”江天歌拽了拽陆正西的胳膊，“他应该认不出我。” 之前在饭店里遇见的时候，徐胜利不是跟雄孔雀似的在华施面前吹牛，就是一门心思地巴结方守义，她扫了徐胜利几眼，就闷头吃饭，没给徐胜利几个正脸，徐胜利应该认不出她。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伪装一下。 江天歌先把头发散了，又把出来时从张剑波那儿顺手借来的道具——黑框眼镜戴上。 眼镜戴上，江天歌就不适地闭眼蹙眉。 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但她还是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吐槽了句，张剑波看着健朗得不行，但“老眼昏花”的程度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这老花镜，差点没给她弄眩晕过去。 闭眼忍了会儿，适应了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江天歌又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口红，往嘴上抹完，又用口红当成腮红，往脸颊两边都抹了一圈。 江天歌捣鼓完，小幅度地抬头问陆正西：“现在应该看不出我原来的样子了吧？” 陆正西看了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天歌就放心了，“走，我们也去茶馆坐坐。” 说着，江天歌一边拉着陆正西往茶馆方向走，一边给一旁凶神恶煞的李国栋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跟上。 刚刚打量徐胜利的时候，江天歌第一眼就是去看他腰的位置。徐胜利今天穿的是在南省随便就能买到的一两块钱一条普通裤子，不需要用到皮带的那种。 徐胜利一直在跟林大福嘀嘀咕咕的，肯定是在说着什么。 但窃听器不在林大福身上，他们现在说的内容，特别行动小组那边肯定监听不到。 既然无法听过窃听器监听，那他们就现场听。 反正他们现在也一直都没有找到之前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个人，就先盯着徐胜利他们，这怎么也好过一直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大太阳底下乱转。 江天歌也确实是猜得没错，此刻的徐胜利和林大福，确实是在说着事情。 “哥，我是因为听你说这南省能挣大钱，才跟你一起来的，但是，现在这事……这……这可是要被拉去吃枪子的！” 徐胜利左右看了看，不放心地压低声音说。 徐胜利心里一片叫苦，愁得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 他来南省的目的，是想挣大钱。等他挣够了钱，就带着钱风风光光、扬眉吐气地回去北城。让以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他的人，都跟哈巴狗似的巴结他。 而且，来南省之前，他已经跟去年从港城回来的方家的方守义搭上关系了。 方守义虽然回来北城的时间很短，但是，短短的时间内，方守义就在北城又是买地，又是建楼，还投资了不少公司，摊子铺得大着呢。 如果能跟着方守义一起干，他短时间内不能超过方守义，但当个“方守义第二”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以他现在的条件，是很难和方守义搭上关系的，但谁叫他运气好呢！ 之前在首都饭店和华家那个华施相看的时候，很凑巧地遇上了来吃饭的方守义，和方守义搭上了话。 后来，在出发来南省前，去庙里给财神爷上香、求财神爷保佑他这一趟发大财的时候，又很凑巧地遇到了同样来上香的方守义。 这一次，他不仅和方守义说上了话，还得到了方守义送他的一件礼物——一条开过光、在财神爷面前供奉过的皮带。 以前他还以为，港城的人那么会挣钱，是因为脑子好使呢。 知道方守义每年也像他一样，请大师算财运，招财运之后，他就恍惚地明白了，方守义他们能挣到那么多钱，也未必是因为脑子好使。 参透了这个真相，尤其是还得到方守义赠送的一条在财神爷面前开过光的皮带之后，他的心情，就激动了起来。 想到方守义送他皮带的时候，那副纠结肉疼的表情，他的心情就更加激动。 方守义送给他的，可不是皮带，而是财运啊！ 等他带着在南省挣到的钱回北城，再多找机会跟方守义联络联络感情，让方守义答应他，带着他一起搞投资，钱滚钱，嘿嘿……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他顺利地来了南省，顺利地见到了和林大福做生意的福坤。 但是，昨天早上，福坤竟然找到他们，说让他们帮他刺杀人。 而且，福坤要刺杀的，还都是军人。 这事情一旦暴露，别说他发大财的计划了，就是还有没有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徐胜利越想越急，抓着林大福的胳膊说：“哥，大福哥，这事，我们掺和，不是嫌命长吗？” 徐胜利虽然一心想要挣钱发大财，他开的工厂里也没少压榨工人、暗戳戳苛扣工资的缺德事，但杀人的事，他是真的不敢干啊。 “哥，我还没活够，我可不想死啊！” “什么死不死的？这时候说什么晦气话！”林大福低声呵斥。对于徐胜利没出息的怂样，林大福心里鄙夷得不行。 这世道，挣小钱容易，但挣大钱，就要胆子大。 福坤可是答应了，只要他们帮他干好这一票，以后华夏国的货，都给他。 年初的时候，他只是拿那点东西，就换了那么多的黄金，以后华夏国所有的货都是他的，能挣到的钱之多，光靠想就已经让他满身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帮福坤把事情办好。 徐胜利这个怂货，想要一点风险都没有就挣到大钱？哪有那么好的事。 “福坤……”林大福压下脸上对徐胜利的鄙夷，刚说出两个字，就看到三个人走进茶馆，他马上收起后面的话，桌子下的脚踢了踢旁边的徐胜利，让他别再说这事。 这是南省，本地的人说的都是方言，在这种街边的苍蝇小馆里，等一天都不一定能等到一个听得懂普通话的人。 这也是刚才寻胜利说起这事，他没有马上阻止的原因。 但是，现在走进来的这三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林大福往走在最前面，脸涂得跟猴屁股似的人身上扫了一眼，撇撇嘴。 …… 第416章 戏和演技都挺好 猴屁股脸本人江天歌，瞥见了林大福的撇嘴的动作，也察觉到了他们中止话题的防备。 这也更加证明了他们正在说的话，是有猫腻的。 江天歌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徐胜利，见他苦着脸，连闷了好几口茶，注意力根本就没往她身上放，江天歌微微提着的心就完全定下来了。 江天歌率先在徐胜利两人旁边的桌子坐下，她背对着徐胜利和林大福，陆正西默契地坐到江天歌对面，能看到徐胜利和林大福两人表情的位置。 “去叫服务员给我们上两壶靓茶来。”江天歌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指着李国栋说。 这句话，江天歌是用前段时间跟方守义他们学的港城话说的。 虽然没有完全学会港城话，但并不影响她一本正经地装自己是港城人。 林大福和徐胜利停下来不说话，是对他们有戒心，担心自己说的话被他们听去了。 她和陆正西，装听不懂普通话的本地人有点难让人信服，那就用她有限的港城话，装听不懂普通话的港城人。 听到江天歌突然蹦出一串他听不懂的话，李国栋虽然愣了下，但他脑子也转得快，再加上前些天一直和江天歌凑一起培养出来的默契，和江天歌对视一眼，他就明白了江天歌的意思。 两人不用剧本，就非常默契地演了起来。 李国栋木着脸去买了两壶茶回来，江天歌嫌弃这嫌弃那的抱怨了好一会儿，才挥手打发李国栋，“行了，你走去外面待着吧。” 然后装模作样地拿其中一壶茶来洗茶杯。 李国栋用徐胜利和林大福都能听到的声音“哼”了声，嘀咕了句“屁事贼多”，就转身要出去。 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注意到徐胜利和林大福两人，走到两人的桌前，自来熟地说道：“两位兄弟，茶喝得完吗？喝不完分我两杯呗？我忙活了一整天，口干得不行了。” 林大福瞟了李国栋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江天歌的方向，“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那不是有两壶茶吗？” 李国栋冷笑一声，“什么一伙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粗鄙的泥腿子，没看到那婆娘宁愿拿那茶来洗杯子，都不给我喝吗。” 听到李国栋竟然当面骂起人来，原本低着头把茶当酒喝的徐胜利都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抬眉看了看李国栋，又看了看只看到一个背影的江天歌。 李国栋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挡住徐胜利看江天歌的视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没事儿，他们听不懂我们大陆的话。” “这两货是港城来的，想来南省、川省这些地方溜达，但却不会说普通话，又胆小怕死怕被人打，才找的我，让我给他们当保镖。本来以为是人傻钱多的，谁知道，又抠搜，又屁事贼多，要不是还没拿到钱，我现在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也不等徐胜利和林大福说，李国栋就拿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茶喝，喝完一抹嘴巴，继续抱怨说： “这些天，那男的一直冷着个脸，跟个哑巴似的，我就没听过他哼声，那臭婆娘整天挑挑拣拣，我天天都受着鸟气。” 李国栋并不知道陆正西会不会港城话，为了不露馅，就索性给他安一个不喜欢说话的高冷人设。 “要不是因为他们听不懂普通话，每天都能当面骂他们来出气，我是真忍不下去。” “唉，我们男人讨生活，真不容易。” 李国栋又嘀嘀咕咕地骂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杯茶，才揽着林大福的肩膀啪啪地拍了好几下。 “多谢两位老哥的茶了，跟你们骂了这臭婆娘和臭脸男一番，我心情舒坦多了，你们继续喝茶，我到外头转转去了。” 江天歌：“……” 嗯，李国栋的戏和演技都挺好。 至少林大福和徐胜利是信了李国栋的话了。 “看到了吧，你是想像那哥们那样，每天都受着鸟气，窝窝囊囊地挣那三瓜两枣，还是一起去帮福坤把事办了，舒舒服服地挣大钱？” 既然知道隔壁的江天歌和陆正西听不懂普通话，林大福就一点都不用顾忌了，他看向徐胜利，眯着眼说：“反正我是跟定福坤了。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跟也得跟。” 林大福知道，自己这个表弟，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软硬兼施地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 “这……哥……这事，真的必须做吗？”徐胜利眼神懵懵的，显然是在做最后的天人交战。 林大福看了他一眼，知道事差不多了，就耐心地劝说：“你别觉得这事听着很唬人，就怕了，但未必。” “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今天带你来这儿，就是福坤安排，让我们来盯人的。” 徐胜利呐呐地问：“盯人？盯……什么人？” 林大福说：“你以为福坤是傻子吗？他既然敢动手，就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看那对面的条巷子，里面住着一个说是江援朝老朋友的人，那货前几天就嘚瑟说要请江援朝来家里吃饭了。这是福坤的人蹲了很长时间才知道的消息。” “江援朝他们，躲在他们那基地里， 福坤手伸不进去，但只要他出来，福坤就能让江援朝这一顿饭变成断头饭。” “只要有了江援朝这个饵，弄其他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其实我们也不做什么，就是在街上这些苍蝇小馆里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再在合适的时候给福坤递句话，最后就算是找到我们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干了什么。” 林大福拍拍徐胜利的肩膀，笑着低声说：“所以，这事，其实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就放宽心，等着数钱吧……” 林大福和徐胜利都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他们觉得听不懂普通话的江天歌听去了。 也不知道，陆正西借着摆弄相机的理由，拍了好几张能清晰认出他们的照片。 更不知道，在江天歌、陆正西、李国栋离开后，有新的人正在背后盯着他们。 …… 第417章 江天歌:我的亲爹，你可别把我气死啊 回去基地的车上，江天歌把张剑波的老花眼镜捏得嘎嘎响。 好在眼镜是塑料材质的，捏弯捏变形了，掰掰也还能恢复原样。 看到江天歌透着杀气的动作，李国栋看了看陆正西，疑惑地问：“怎么了？没听到有用的信息？” 刚才李国栋演了一番戏走出茶馆之后，也并不是无事可做。 这次出来找人，并不只他们三个，张剑波还安排了其他的人。 他刚才从茶馆出去，就匆匆去通知其他人。现在盯着徐胜利和林大福的人，就是他刚才去叫来的。 出来之后茶馆里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 “没事，即使他们刚才没说什么，现在找到人了，有我们的同志盯着，他们跑不了。”见江天歌脸色不好，李国栋以为江天歌是因为刚才没有听到有用的消息而焦急，就出声安慰说。 这事关乎着江援朝的人身安全，江天歌的着急，他也理解。 要他说，江天歌的反应，还是冷静的了。要是他，刚才见到那两人的时候，怎么都要找机会揍他们一顿。 江天歌确实也是想要揍人的。不然手里的老花眼镜也不会被捏得咯吱响。 但比起现在只揍徐胜利和林大福两个，她更想揍更多的人。 回到基地的时候，张剑波、甘德贤等人都已经等着了。 江援朝也在。 看到江天歌回来，他松了一口气。 但江天歌看到江援朝也在，心里却是“啧”了一声。要是可以，有点想把江援朝给轰出去。 可惜轰了也没用，他迟早会知道。 江天歌和陆正西、李国栋三个，把今天的情况都汇报了。包括徐胜利和林大福关于江援朝的那番对话。 江援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似的。但甘德贤却是激动得站起来，“怪不得从今天早上就没有监听到声音，小江， 多亏了你们！” 按照江天歌他们带回来的消息，福坤那伙人，是想先偷袭江援朝，通过偷袭江援朝来制造混乱引出其他人，再趁乱对其他人动手。 如果不是他们提前知道消息，如果没有提前做好防范，说不定真有可能让福坤那些人钻了空子。 好在他们从窃听器里监听到了福坤要刺杀江援朝等人的信息，好在江天歌今天也幸运地听到了徐胜利两人说的话。 想到窃听器，甘德贤皱了皱眉，担心地问：“那个窃听器，之后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监听不到声音了？” 昨天来基地和张剑波汇报了消息，做了一番商讨后，他就把特别行动组转移到了基地来。 现在，盯着窃听器情况的，除了他们特别行动组的情报员，还有军区基地里的那个计算机编程队。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计算机编程队据说是可能可以通过窃听器的信号来定位徐胜利他们的位置。如果计算机编程队真的能定位到具体的位置，当然好。 但如果以后窃听器都像今天这样，不再有用了，那他们就需要考虑是否还要让编程队继续尝试去定位具体位置了，以及，若真能定位出详细位置，位置是否有效？ 其实，在徐胜利从北城出发之前，他身上是一共被放了三个窃听器，但目前只有一个保留了下来，他当然希望还仅剩的一个窃听器能继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种放在人身上的窃听器，能监听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江天歌想了想，说：“今天应该是特殊，只要有机会，我觉得徐胜利有很大的可能会继续把窃听器带在身上。” 在忽悠人的功夫上，方守义完全不输她。 徐胜利深信那装有窃听器的皮带，是在财神爷面前开过光，随身携带能保他财源滚滚的神器，徐胜利自然不舍得把发财神器晾在一边。 其实，江天歌更希望徐胜利不要被忽悠得那么深。这样说不定皮带就有可能被徐胜利送给福坤那些人，他们也就有机会监听到更核心的信息。 听了江天歌的话，甘德贤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那我们就继续盯着。” 现在既可以尝试通过计算机编程队去定位窝点位置，也可以通过追踪徐胜利和林大福，去掌握他们的藏身之处，总算不再是“敌在暗，我在明”了。 张剑波也神情微微松了松，“小江，辛苦了，今天跑了一天，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江天歌看了眼江援朝，对张剑波点点头，把拍有徐胜利和林大福照片的相机留给张剑波，就先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江天歌时不时去找张剑波、甘德贤他们打听事情进展的消息。 虽然张剑波没有明说，但江天歌已经隐隐地知道了，进展情况并没有预期中的那么顺利。 福坤那伙人人，比徐胜利和林大福这俩傻货，狡猾得多。 派出去追踪徐胜利和林大福的人，确实是追踪到他们的位置了，但那只是徐胜利、林大福他们待的地方。 而福坤和他的几个关键的手下，并不在徐胜利他们待的地方，而是在几公里的边境线之外。 这就是福坤等人的狡猾之处。 现今两国之间本就摩擦频发，关系紧张，福坤他们躲在边境线外，华夏国的军方和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准备，就动不了他们。 而想要把福坤他们都一网打尽，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想办法把他们都引过来，抓到他们犯事的证据。 江天歌正要去找张剑波，刚从楼梯走上来，就看到江援朝进了张剑波的办公室。 盯着张剑波办公室关上的门，江天歌眼睛眯了眯。 江援朝，老江，我的便宜亲爹，你可别“皮痒”了，把我气死啊。 …… 第418章 这锅甩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江援朝开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走廊里的江天歌，江援朝目光顿了下。 “来找张同志？” 江援朝笑着，语气平静温和，似乎他刚才目光顿的那一下，只是因为意外。 江天歌胡乱地点了下头，眼睛盯着江援朝问：“你刚才在里面，和张同志说什么呢？聊了那么久。” 她在走廊里，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 江援朝笑了笑，打趣着问：“怎么？难道我跟张同志说的话，还要跟小江同志你汇报？” “别打岔，快说。” 江天歌眼睛探照灯似地盯着江援朝，冷着脸说：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刚才在里面嘀咕什么。江援朝同志，我告诉你，我坚决反对你的提议。” 在这个时候，江援朝自己一个人来找张剑波，和张剑波关在办公室里说了那么久，肯定不是小事。 江天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并不肯定。 她也知道，不管她怎么问江援朝，江援朝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所以就想诈一下江援朝。 但可惜，她狡猾的老父亲并不上当。 江援朝伸手在江天歌头上拍了下，好笑地说：“你脑子里乱想什么呢。” “我和张同志说的是工作上的事。” “张同志交代了我新的工作，我要去忙了。等这件事处理完，大家也差不多都要回去了，你不是交了不少新朋友吗，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和他们多相处交流，不然等回去了，下一次见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援朝又在江天歌的脑袋上拍了拍，态度跟打发调皮的小屁孩似的，“好了，没什么事就去找朋友玩吧，别总皱着脸，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江天歌生气了。既气江援朝把她当小孩子来敷衍的态度，也气江援朝说自己是小老太太。 “你才小老太太，你全家都是小老太太！” 被气得，都口不择言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拱火。 “嗯。”江援朝笑着点头，随后还煞有介事地来了一句，“但你妈妈不是。” 江天歌：“……” 张牙舞爪一番，结果拳头都打在了上，本来就生气了，现在差点没给气背过去。 “你等着。”江天歌咬牙切齿地威胁说，“回去我要是不跟你老婆告你的状，我就不姓江！” 江援朝还是笑着，好脾气地说：“那你还是告状吧。我就你这一个孩子。” “……” ？？？ 江天歌脸色都要被气青了，“我就说，我妈说话那么温柔动听的人，生出的我，为什么那么会气人？” “这都是因为你这个爹的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你！” 江援朝：“……” 这锅甩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看在她把自己也骂了的份上，就暂时不多跟她计较了。 一看江援朝的表情，江天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江天歌深呼吸一口气，抬起脚在江援朝的脚背上踩了一脚，再翻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就去敲了张剑波办公室的门。 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援朝这是故意打岔，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才不上当。 …… 张剑波办公室里。 正常说完自己本来要说的话，江天歌就如法制炮地诈张剑波。 “张同志，江援朝同志刚才跟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江天歌的表情，认真严肃，“我不知道您是什么决定，但如果您决定按照江援朝同志提出的方案行动，我申请加入行动。” “我身手功夫和自保能力您都是知道的，完全不输其他人。而且，我是女的，能更好地做伪装，降低敌人的警惕性，给大家打掩护。” 听到江天歌的第一句话，张剑波心里一突。但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江天歌的话有问题。 刚才，江援朝确实是来给他提了一个行动建议。 这些天，他们已经调查清楚那个叫做福坤的人的身份信息了。 福坤年纪虽然不大，只有三十来岁，但他是目前三角地区最大的一个贩毒团伙的新领头。 去年江援朝捕获的那伙人里，有两个是福坤的同父的兄弟，调查到的资料显示，福坤和这两个兄弟的关系非常好。 所以，福坤对江援朝等人的报复心，是非常强烈的。 而且，福坤不仅是想要为兄弟报仇，还想要通过刺杀江援朝等人，来达到在团伙中立威的目的。 以福坤以往做的事来看，他不仅报复心非常重，而且手段狠辣残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到江援朝方才的猜测，张剑波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方才，江援朝说，以福坤的性格，如果这次的刺杀行动没有成功，福坤恼羞成怒，很有可能把目标转向其他人，军区基地的军官，巡防的士兵，普通的百姓，都有可能成为福坤宣泄报复的对象。 除了报仇立威，从今年年初开始，福坤和他手底下的人就频繁地在边境线上活动，潜入南省境内，接触了不少位置偏僻的村庄的人。 虽然目前还没有抓到确凿的证据，但按照动作和轨迹推测，他们很有可能是想要在南省的一些隐蔽的村庄里，建造制毒工厂。 想到这个可能，以及随后可能产生的事情，张剑波心里冒出一阵寒意。 福坤这个人，是必须要铲除的。不然，后患无穷。 这也是江援朝刚才跟他提议说，要将计就计，亲自去引蛇出洞时，他没有马上就拒绝江援朝的原因。 个人的安危，与国家、集体的安全利益放在一起权衡取舍，江援朝选择了后者，他心中的天平，也是倾向后者的。 保家卫国，这是他们军人的天职和使命。 “不能让南省，甚至是全国被毒品污染，侵蚀，要把毒苗扼杀在摇篮里。”这是江援朝方才劝他时，说的话。 而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江援朝还跟他提了一个要求：他以身涉险，引蛇出洞的事，在行动开始之前，要对江天歌保密，也不能让江天歌参与这个行动。 江援朝说起江天歌时，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严肃。 所以，张剑波很确定，江援朝他自己，是不可能让江天歌知道他刚才跟自己说话的内容的。 江天歌现在，是在跟他玩心眼，是在诈他！ 再回想一下江天歌来敲他门的时间，是江援朝出去没多久，江天歌就来了。说不定这父女两人，刚才就在楼梯间遇到了，江天歌诈江援朝没诈成功，才来诈他的。 …… 第419章 呵呵，编，你们就编 张剑波一直很喜欢江天歌机灵、敏捷的性格。但现在，看到江天歌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张剑波只觉得有些头疼。 想了想江援朝可能会用的说辞，张剑波就若无其事地笑着问：“天歌，援朝同志已经跟你说了？那行，你就协助援朝同志把这个任务落实了。” 听到张剑波的话，江天歌心里一松。 福坤的身份，她也已经知道了。 福坤这个身份的毒枭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上辈子见识过华夏国在缉毒工作上所付出的代价的她，是最清楚的。 所以，她也更清楚地知道，越早把福坤这个大危害铲除了越好。 福坤现在的行动很谨慎，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是指使徐胜利和林大福他们给他当马前卒，而自己躲在背后不露面。 短时间内想要快速地解决了福坤，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确实是目前能用到的最好的方法。 江援朝应该是想自己亲自去当这个诱饵。 军人的责任和使命，让江援朝主动请缨。但作为女儿的身份和情感，江天歌并不想让江援朝去冒险。 江天歌希望能改变江援朝的决定，虽然她知道希望很渺茫。 福坤最恨的人是江援朝，换做是其他人，未必能把福坤引出来。即使是可以，以江援朝的性格，他也不会同意让别人代替他去涉险。 所以，江天歌刚才对张剑波说的话，前半部分是半真半假的诈降，后半部分则是认真地请命。 ——既然阻止不了江援朝，那么她也要参与这次的行动。 但她也知道，江援朝绝对不会允许她参与其中。 所以，看到张剑波点头，江天歌虽然因为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而心里一紧，但与此同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江天歌正想出声说话，就看到张剑波摇头笑着说：“不过，这项工作虽然有些难度，但耐心和大家好好说说，还是可以正常完成的。” “你如果想要和他们比试，当然可以，但可不能用拳头逼他们啊。还有啊，他们虽然在这件事上顽固了点，但也不至于把他们当成敌人……” “……” 江天歌反应过来，张剑波说的，和她想的，并不是一件事。 虽然张剑波表情和语气都一本正经，看不出丝毫说谎的心虚，但江天歌的直觉告诉她，张剑波这肯定是故意的！ 江天歌直接挑明说：“张同志，您不用隐瞒，我已经知道了我爸爸想要将计就计引出福坤的事情，我申请加入逮捕福坤等犯罪分子的行动。” 张剑波心里虽然很想把江援朝喊回来，让江援朝来面对江天歌，但面上仍然装得很是那么一回事。 他先是愣了下，然后就哈哈笑起来，“天歌，我就说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严肃呢，原来是因为担心你爸爸啊。” “福坤的事，我们已经有了安排了，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天歌，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关心、关注这件事，如果需要你的帮忙，我会找你的。” 听着张剑波满是官腔的话，江天歌是一句都不信。她没忍住哼了声，撇了下嘴，就决定耍赖： “张同志，您刚才可是说了，让我协助江援朝同志完成任务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 “……”张剑波也没想到江天歌突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耍起赖来，他顿了下，随后就笑着说，“哈哈，天歌，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话，当然算数了。你主动要来帮忙，我求之不得呢。” “缉拿福坤、徐胜利等人，是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但与此同时，部队里日常的、常规的工作任务，也不能落下。” 张剑波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子上，认真地解释说： “虽然军区之间的演习总结和交流会已经开了，但按照规定，在演习结束之后，我们各个营队的人，也是需要写一份详细的演习总结报告的。” 确实是有让参加演习的官兵们写演习总结报告的事，但以往都是选出代表写一篇交上来就行。 张剑波特意把这个信息模糊掉了，并且有意让江天歌以为是所有人都要写。 “你也知道，我们队里的那些人，让他们扛枪扛炮，二话不说就能上去扛，但是，让他们动笔写报告文章，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张剑波呵呵笑了笑，又说：“这本来是我的工作，但我目前抽不开身，所以就抓了江援朝同志的壮丁，让他去推进下面的人去完成演习总结报告的任务。” 以往来来去去总是那么几个人写，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今年大家都写一写，也都挺好的。 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张剑波为了骗江天歌，把他们都推出来了。 “天歌，这个任务虽然有难度，但我知道，你一定能胜任的。” 江天歌：“……呵呵。” 编，你们就编。 …… 江天歌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江援朝和张剑波的嘴都撬不开，听不到一句实话，那她也就不再把时间耗在他们身上。 她江天歌别的不多，就认识的人、打交道的人多，之前就因为计算机编程队，不少人来和她交流的，现在又有了那什么催人写演习总结报告的事，每天接触的人，就更多的。 有意识地从大家的身上找江援朝他们的行动计划的蛛丝马迹，也不是没有找到。 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江天歌知道，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是有点难做到的，所以，她想了想，就决定找邵云当她的同盟。 因为邵云也在福坤刺杀的名单上，所以，江援朝的这次行动，并没有让邵云参加。 江天歌悄悄地去找了邵云。 …… 第420章 好在下手快，早就把人拉过来同流合污 不过，找邵云当帮手有一个问题。 ——需要先确定她的领导地位，要让邵云全程都听她的，不能擅自乱动作。 在说正事之前，江天歌先把邵云拉到小礼堂里，让他当着前面一排红旗和徽章，在她写的保证书上签字摁手印。 然后，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邵云。 “福坤那些人阴险狡猾，难保不会留后手，我爸和张同志他们应该也能想到这点，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敢确定谁才是最后获胜的黄雀。” “邵云哥，我想在张同志他们的安排之外，单独行动，在背后盯着……” 这两天，陆正西、郑文华他们忙得都不见人影，江天歌有预感，临近行动的时间应该是不远了。 事已至此，再试图去劝说阻止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就想办法增加行动成功的机会。 江天歌知道，江援朝是为什么不让自己参与行动。 她也想过，以江援朝的那颗操心的老父亲的心，如果行动的时候自己也在江援朝身边，说不定还会让江援朝分心。 既然如此，她就顺着江援朝的意，不给他添乱。 她不加入江援朝他们现在正在计划的安排，不参与江援朝他们的抓捕行动，只在背后给他们盯着，防止有意外的情况出现。 听完江天歌的计划，邵云下意识地就皱眉。 江天歌一看，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邵云出声，江天歌就先放话：“邵云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别人。但你可是在我这保证书上摁了手印的，不许把这事说出去。” 见邵云脸上露出迟疑的神情，江天歌就放缓语气，劝说道： “邵云哥，我们只在背后盯着，不会有事的。而且，谁都不认识我，没有人会对我动手。我的安全根本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老江的安全。” 当然，邵云的安全也重要。 对于让邵云跟她一起行动，如何保证邵云的安全，江天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听完江天歌的话，邵云拧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之后，江天歌和邵云商量了一会儿，就开始分头行动。 ——打听行动的安排。虽然他们不跟江援朝一起行动，但是，江援朝他们的行动计划和安排，他们要知道。 江天歌知道，陆正西肯定是被江援朝打过招呼的，她去找陆正西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在名单上扒拉了一番，江天歌就把目标定在李国栋身上。 “李国栋，一万字的演习报告总结，你什么时候能写完？”终于在食堂里逮到了来吃饭的李国栋，江天歌扯着张剑波塞给她的大旗狐假虎威。 “我现在忙着呢，没时间写。”李国栋苦着脸抱怨着问，“今年所有人都要写就算了，怎么字数要这么多啊？” 江天歌一脸无辜地摊手：“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最知道这一万字的要求是怎么来的了。 张剑波并没有说演习报告要写多少字，字数要求是她知道张剑波故意把这事塞给她，糊弄她之后，特意加的。 反正报告写长一点，对大家没啥坏处，顶多就多费点脑汁，多抓几把头发，多发点牢骚。 而且，写报告的任务是张剑波布置的。大家有意见，发牢骚，也骂不到她头上。 “你要是有意见，去跟张同志说。”江天歌毫不心虚地把黑锅盖在张剑波头上。 随后才善解人意地说：“李国栋，我也知道你现在有任务，所以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催过你。但这是张同志交给我的任务，我是要按照他的要求完成的。” “我给你行了方便，你也要配合我。这样，我也不用你现在马上交，你现在先给我个准话，大概什么时候能交上来？” 一想到写东西，李国栋就头疼，他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着说：“我现在一个字都还没写，怎么都得等到后天以后，才能开始写啊。” 说完，李国栋心里暗道一声“坏了”，张同志和江援朝都跟他们强调过，不能把这次行动的信息透露给江天歌的。 李国栋悄悄地抬眼，想要观察江天歌的反应。 江天歌心里了然，面上却不显，“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后天你要是交不上来，我就跟你们的方同志说，让他亲自催你。” 见江天歌反应平静，没有因为他的话就往他们行动的事上联想，悄悄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多说其他的了，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大后天一定交，一定交！” “嗯，你继续吃吧，我去找其他人。”江天歌绷着脸，表面上是对李国栋这些写报告顽固分子的嫌弃，实际上却在心里分析着李国栋刚才说的话。 白天街上人多，如果行动安排在白天，肯定会引起慌乱，甚至可能会有无辜的人受伤。所以，行动的时间肯定是安排在晚上的。 李国栋说“后天以后”才有时间写报告，那行动的时间，应该就是后天晚上了。 江天歌带着从李国栋这儿套出来的时间去找邵云。 看到邵云正在和江援朝走在一起，两人正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怕江援朝看出什么，江天歌躲在一旁，直到江援朝走了，她才走出来，好奇地问邵云： “邵云哥，老江刚才跟你说什么？” 看着站在面前的江天歌，想到江援朝刚才跟自己说的话，又想到自己和江天歌密谋的事情，邵云情绪很复杂。 他沉默了两秒，才说：“江叔让我看着你。” 声音听着像是透着几分愧疚。 愧疚好啊，愧疚就代表着，邵云没有听江援朝的话。江天歌满意地哼了哼。 好在自己下手快，早就把邵云拉过来和她“同流合污”了。 江天歌拍拍邵云的胳膊，安慰他：“不用愧疚，我们都是为了他好，他会理解我们的。”不理解也得理解。 邵云不放心对江天歌强调说：“天歌，到时候你一定要跟在我后面，听我的安排。” 邵云显然是没把江天歌让他摁过手印的保证书当回事。不过，江天歌乖巧地点头，也不跟他讨论到底是谁听谁的问题。 邵云只想着行动的时候看紧江天歌，不让她冒险。 他不知道，江天歌也是同样的想法，而且，江天歌不仅有想法，还准备好了方法。 …… 第421章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行动这天的傍晚，江天歌和邵云躲开众人，潜出基地。 看到江天歌后背上背着一个包，邵云还伸手拿了过去，自己背上。 江天歌也没跟邵云客气。 反正背包里的东西是给他用的。 到达他们提前踩过点选出的位置，江天歌就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捆绳。 在邵云不解的眼神中，江天歌直接把绳子往邵云的腰上绑。 “天歌？”邵云愣住，疑惑地看着江天歌的动作。 江天歌不说话。 在邵云身上绑好，又把绳子的两端绑在自己身上，才指着绳子，解答邵云的疑惑： “邵云哥，看到了没，我们现在是货真价实的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邵云：“……” 也不管邵云无语的表情，江天歌表情严肃地宣布说：“所以，邵云同志，待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听我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江天歌自己就很擅长阳奉阴违、灵活变通的，所以她很会由己及人，并不一味相信别人嘴上说的保证的话。 之前让邵云签字摁手印的保证书，最大的作用也不在这。 扯了一下连在两人身上的绳子，江天歌威胁说：“你要是敢乱跑，我也跟着你一起跑。连累我出事，你就等着被老江揍吧。” “……” 邵云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 怪不得这两天他总觉得江天歌过于好说话，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丝毫不反驳地点头答应，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邵云想要把绳子解开。低头找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解口。 绳子很长，江天歌是用绳子的中间在他身上绕了一圈绑着的，解口都在江天歌身上。 他如果想要解开绳子，要么是江天歌主动解开，要么是他自己用刀割开。 但是，他的刀，在刚才被江天歌以她要防身的理由，借走了。 邵云：“……” 他似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援朝找他看着江天歌的时候，为什么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小心一点，不要被江天歌给套圈里了。 但他因为心虚，心眼子都放在应付江援朝上了。 并没有把江援朝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想过他的队友江天歌会有这么多的套路等着他。 邵云试图劝说江天歌：“天歌，你先把绳子解开……” “嘘。”江天歌很干脆，直接剥夺邵云说话的机会，“时间快到了，别说话。” 邵云：“……” …… 江援朝和臧志通曾是同营的战友，只是，臧志通在十年前就因伤转业了。 臧志通老家父母已经去世，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而妻子是南省人，妻子孩子都在南省生活习惯了，所以他转业的时候，选择的是南省的单位。 在转业之前，臧志通和江援朝的关系就挺不错的。 而且，当年臧志通转业前的那次受伤，是因为江援朝反应快，救了他，他才仅仅是伤了手，不然以当时情况的凶险程度，牺牲都是有可能的。 也是因为这样，虽然臧志通已经转业十年了，但和江援朝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以前江援朝在南省的时候，臧志通就一直很热衷于邀请江援朝去自己家吃饭。 尽管江援朝很少应邀，但臧志通从不泄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这一次也是这样，知道江援朝来了南省，他马上就打电话来请江援朝，要江援朝在返回北城之前，一定要到他家吃顿饭。 北城和南省，距离遥远，相聚不易，所以，对臧志通的邀请，江援朝并也就没有再推辞。 江援朝答应会来家里吃饭，臧志通自然是非常高兴。 尽管江援朝再三叮嘱不用特意准备，只是吃个家常便饭就行，但臧志通又怎么肯？ 江援朝是他的老战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好不容易才邀请到家里来的老朋友，怎么能不用心招待？ 臧志通自己就是个爱吃的，南省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去哪里可以买到最好最鲜的食材，他门儿清，得到江援朝准话的时候，他就提前找人去买山货，预定食材了。 福坤的人会提前知道，江援朝会去臧志通家吃饭的消息，就是在臧志通去乡下买山货的时候说漏嘴了。 从江援朝这里知道事情的时候，臧志通后背冒出冷汗，心里一阵后怕。 …… 为了减少“敌在暗，我在明”的劣势的影响，这次江援朝外出到臧志通家做客的行程是精心安排的，但对外表现出来的，却是江援朝今天来臧志通家，是突然决定。 盯梢的林大福看到江援朝出现，就一边留了人继续盯着，自己马上跑去通知福坤了。 按照计划，这期间，江援朝会留在臧家，给福坤等人赶过来的时间。 而做戏做全套，臧志通也确实做了一桌招待江援朝的菜。只是，面对满桌子的菜，臧志通却没有一丝享用的心境。 看到对面从他刚才就进门开始，就一直紧绷着脸，一脸凝重、浑身戒备的臧志通，江援朝无奈，有意活跃气氛说：“老臧，这菜好，回头有剩的，给我打包走吧。” 江援朝这话，有转移臧志通注意力，轻松气氛的目的，但想要打包点吃的带走的话，也是真的。 这几天，江天歌见到他，都是横眉竖眼的。 今天早上，他只远远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多说什么。但却再次交代了邵云，让他看紧江天歌，甚至说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她关起来。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 第422章 看着就来气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以江天歌的脾气，骂他是肯定的。 回去的时候带点东西给江天歌，先糊弄着堵一下她的嘴吧。 臧志通不知道江援朝心中的想法，听到江援朝说想要打包菜走，下意识地就点头。但下一秒，似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本来就蹙起的眉皱得更深，看着都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援朝，这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想着打不打包的事！” 藏志通一脸焦急，他本身是性格粗犷的人，平时想大笑就大笑，想大骂就大骂，巷子里的邻居没少听他在家收拾闯祸的儿子的声音。 但现在，臧志通咬牙切齿地咬紧腮帮子，生生地让自己夹着声音说话，生怕怕有人听到自己的话，泄露了江援朝他们的行动计划。 “你真是！真是……”臧志通连说了好几个“真是”，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能说出口的形容词。 被臧志通用类似于“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眼神盯着，江援朝表情却很淡定，但说出的话却很有甩锅的嫌疑。 “我家天歌喜欢吃。你之前不是也一直叫我把孩子一起带来吗，今天不方便带她来，那想着打包回去给她尝尝了。” “你是不舍得给我打包带走啊？那就算了。”江援朝遗憾地摇头。 臧志通被问得一噎。 瞪着眼盯着江援朝看了会儿，臧志通拿手在脸上搓了好几下，然后拿起一旁的酒瓶，吨吨地灌了自己一顿白开水，就一拍桌子，大声地和江援朝抱怨气了自己的儿子怎么气人，怎么不听管教。 看到江援朝镇定的表情，臧志通也突然想通了，不管是不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差点害了江援朝，现在懊恼再多也没用。 他再绷着脸，只会影响江援朝的心情和状态。 臧志通也知道自己，心里有事的时候，是很难能心平气和地装作没事的。既然如此，就不如找点事发泄一下。 这一找，就找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那小兔崽子，明年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把他丢部队里去，不然，早晚能把我气死！” 臧志通骂儿子，但江援朝是不可能会在外人面前骂女儿的。虽然他家的女儿有时也很能气人。 江援朝只是微微笑着，听着臧志通数落自己儿子的缺点和气人的地方。 江援朝甚至还有心思感慨：果然，只有比较，才更能突出人的优缺点。 他家的江天歌，有时虽然很气人，但是拿出来和别人比较一下，还是挺不错的，还能要。 想到这，江援朝不由得摇头失笑。江天歌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估计要气得骂他。 此刻的江天歌，确实是很想骂江援朝。 江天歌和邵云找的盯梢的位置，是一处位置高的屋顶，屋顶的位置隐蔽，而且难得的是视线开阔，拿着望远镜，附近街巷的情况能看清楚大半一上。 其中，就包括能看到臧志通院子里的情况。 从望远镜里看到江援朝正和一个坐着像一座小山一样的男人，一起坐在堂屋里，看着像是有说有笑地交杯换盏的，江天歌就咬牙。 虽然知道他们这个时候不可能真喝酒，但看到江援朝火烧屁股了，还一脸平静悠闲的表情，心里来气。 好在，这个气没让她气多久。 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江援朝从臧志通家里出来了。 福坤带着人来了。 …… 没一会儿，小巷里就响起了枪声。 江天歌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震得手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她深呼吸，把心中心慌压下，目光更加锐利专注的目光盯着巷子里的情况。 巷子附近都是居民房，不少没来得及撤走的人，听到枪声后就关上门躲在了家里。 防止福坤这些人狗急跳墙，拿普通百姓作人质威胁，张剑波的计划是速战速决，在福坤带着人进了巷子后，就前后包抄地把人都堵在中间。 人数不少，三十多个，这应该是福坤带来的所有的人了。 江天歌拿着望远镜在人群中巡了一圈，本来气势汹汹的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全副武装的华夏国军人，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迟疑和恐慌的表情。 但有三个人，不仅没有在他们脸上看到丝毫恐慌的情绪，反而更加阴鸷凶狠了几分。 江天歌目光凌冽地盯着他们，看出了这三人里面，肯定有一个是福坤，也认出了其中两个，就是她之前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两个。 巷子里的陆正西也留意到了中间目光凶狠的三个人，他和身旁的李国栋、郑文华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分别把枪口瞄向三人。 能不动枪，把人活捉，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能，他们也不惧怕扣动扳机。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甘德贤出声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抵抗者，现场击毙。” 他用华夏国话喊了一遍，又让会说邻国话的人用邻国话喊了一遍。 这三十个人里，有邻国的人，也有南省的人。 这些人，都是跟徐胜利、林大福一样，想跟着福坤发财的。 有福坤承诺的利益和钱途吊在前面诱惑，又有同伴们的劝说怂恿，这些人就壮着胆，敢跟着福坤一起来围攻江援朝。 但现在看到全副武装，举着枪包围着他们的军人和警察，这些人才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听到甘德贤的喊话，就有人抖着手，要把手上拿的刀扔掉，“别…开枪，我……啊……” 在有人扔下手中武器的时候，福坤三人动作快速地把人拽到自己的面前来当人质，也是当肉盾。 察觉到福坤的动作，陆正西眼神一冷，手指扣动扳机，但还是慢了一步，子弹被福坤拉过来的人的手臂挡住。 “啊……军人同志，别开枪……坤哥，呜呜，快放了我，别杀我……” 福坤没有理会这人的惨叫哀求，他和另外两个同样挟持了人当肉盾的同伴背靠背地围成圈，眼神阴戾地看向陆正西的方向，威胁着喊：“退后！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军人同志……救命，救我，我不想死啊……” 陆正西等人都没有动。 没有因为福坤的威胁后退，也没有马上开枪射击。 江天歌一直盯着巷子里的动静，福坤三人挟持着人，慢慢挪动位置，陆正西几个，也在跟着挪动。 江天歌知道，陆正西他们是在等机会。 盯着那围成一团的人看了会儿，江天歌心里一动。 …… 第423章 他们是双向奔赴的! 最先看到江天歌和邵云的，是方明超。他瞪大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小动作地提醒旁边的张剑波。 看到对面屋脊上悄悄移动、慢慢靠过来的两个人，张剑波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江天歌正想着要如何提醒下面的人，察觉到张剑波发现他们了，她指了指邵云背着的绳子，又指了指福坤几人的方向。 张剑波深深地看了江天歌一眼，随后眼神复杂地收回目光。 随后发生的一切，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负隅顽抗的福坤三人，都被陆正西等人制伏了。 意料之外的是，协助制伏福坤三人的，是一条从天而降的绳子。 如同草原上的猎人狩猎一般，移到一旁屋脊上的江天歌和邵云，对着围成圈的福坤几人，把套成圈的绳子一扔，一拽，把人像野猪一般捆绑拽倒。 把坏人困住拽倒，看到福坤几人懵逼错愕的表情时，成就感满满，很是解气。 但从屋脊上下来，站到张剑波等人面前时，两位当事人都想起了自己是私自溜出来的事实，都不免得有些心虚。 江天歌很有义气地站在邵云前面。 张剑波看了眼邵云，就瞪向江天歌，咬着牙说：“回去再跟你算账。” 听到张剑波说的是“你”，不是“你们”，邵云想要出声，江天歌认错态度很好地抢先出声：“好的，张同志，在您跟我算账之前，我会好好反思的。” 嘴上说得好听，但表情上，可看不出一点反思认错的神情来。 张剑波又瞪了江天歌一眼，让一旁的小李把江天歌和邵云带去交给江援朝。 刚才江援朝在巷子里引出了福坤等人后，就被保护着撤离回了车上。 看了眼一旁“押送”他们的小李，江天歌暗戳戳地把邵云往旁边挤，挤远了距离，就低声叮嘱邵云： “张同志那儿有我，你别多说话。待会儿见到老江，你记得多说点，一起把他哄顺毛。” 他们俩偷溜出来的事，别看刚才张剑波瞪眼呲牙的，但其实只是小问题，后续的事无非就是批评、反思、写检讨这犯错一条龙服务，这都好解决。 不好解决的，是江援朝。 风水轮流转，她还是很看得清楚现在的形势的。 今天之前，是江援朝理亏，她生江援朝的气。而现在，她虽然不觉得自己理亏，但江援朝生她的气是一定的。 自己的亲爹，生气了，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呗。 福坤被逮住了，江天歌就没有太大的负担了，开始嘀嘀咕咕地跟邵云商量着怎么应付江援朝。 刚说起，邵云就一脸老实相地说会在江援朝面前把所有错误承担过来，江天歌“啧”了声打断，“认什么错？我们又没有错。” 对上邵云迟疑的双眼，江天歌谆谆善诱，“老江同志不让我们参加行动，我们确实也没有参加他们的行动，只是按照我们自己的计划行动，这是犯错误吗？” “当然不是了。老江不让我们出来，我们出来了，这顶多算是意见分歧。” 江天歌很是严肃地跟邵云强调：“邵云同志，事情的性质，要界定清楚。” 更确切地说是，在江援朝面前，要把这件事的性质界定清楚。 张剑波是领导，领导黑脸了，不管错没错，先把好态度摆出来，能挡去领导一半的黑脸。 但是，江援朝是亲爹，她要是承认自己犯错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割地赔款呢。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和邵云说，他也不懂。江天歌直接下结论：“总之，你别胡乱揽帽子，别害我矮老江一头。” 邵云：“……” 不管是从辈分上来看，还是其他的，矮一头不是应该的么？难道她还想骑江叔头上？ 一看邵云的表情就知道，他就没长逆子筋，和江援朝掰扯，还得靠她。 江天歌想了想，就拍板定下策略：“这样，待会儿见到老江，我们就都别提这事，都当这事没发生。” 江援朝瞒着她行动，她也瞒着江援朝行动，扯平了。 邵云：“……怎么当做没发生？” 江天歌：“你看我眼色行事就行。” 两人虽然挪开了距离，压低了说话音量，但小李还是把两个人的说话内容听清楚了。 他看了看转着眼珠子的江天歌，又抬头看了看前面停在一旁的车，开始在心里思考着，他留下来旁观一会儿的可能性。 …… 一看到江援朝，江天歌先笑了起来：“嘿嘿，江援朝同志，好巧。” “……”知道了江天歌和邵云干了什么事，正沉着脸的江援朝深呼吸一口气。 “呀！” “这是什么呀？”江天歌很是惊喜地看向放在江援朝手边的饭盒，饭盒里还飘出缕缕的香气呢，里面肯定是好吃的，“这是给我带的吗？” 江天歌想起了刚才臧志通院子里的那一桌子菜。 之前还不知道有福坤这事的时候，江天歌就听江援朝提过，说臧志通转业之后，在吃上很有研究，做的菜一绝。 老江这是执行任务都没忘记她这个宝贝女儿，仍然记得给她打包好吃的啊！ 刚才的惊讶大多数是装的，但现在，江天歌真情实感地给老父亲竖起了大拇指。 “哇，我正好饿了，老江同志，你可真好！不枉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心里念叨着你！” 虽然念叨的话大部分都是蛐蛐他的，但也都是出于好心呐。 她的一番孝女心肠，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老江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父女俩，是双向奔赴的！ 江天歌喜滋滋地就要伸手要去拿饭盒。 江援朝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拨开，“这是带回去喂大黄的。” 江天歌：“……” 默契呢，说好的双向奔赴呢？ 江天歌提醒说：“大黄要减肥。” 大黄是基地里一条受伤退役的军犬。大家不舍得把它送走，现在留在食堂里由白司务长养着。 食堂里本来就不缺大黄吃的。平时吃饭时间，大黄在食堂里走上半圈，就能把自己肚子撑大一圈。 之前威武帅气的大军犬，现在已经变成一只胖似小猪车的大狗狗了。 白司务长已经在食堂门口贴了告示，禁止任何人擅自给喂大黄东西吃。 想到白司务长告示上的话，江天歌笑着提醒江援朝：“你要是喂大黄吃的，我就告诉白司务长。下次你吃饭的时候遇上他，他准会给你颠勺，把你的肉都给颠没。” “……”江援朝瞪了她一眼，“那就喂白司务长。” 江天歌：“白司务长也要减肥。” 白司务长再吃，肚子都快赶得上五六个月的孕妇了。 “来，邵云哥，这是老江知道我们辛苦，从臧叔那儿给我们打包的，我们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拨开江援朝的手，江天歌不客气地把两个饭盒分了，自己拿一个，塞一个给邵云。 算账啊，掰扯啊，都先停一停，吃了再说。 江援朝：“……” …… 第424章 我是狼，你是狈 江援朝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被气的。 江天歌能顶着亲爹喷火的目光面不改色，邵云却没有她这么好的定力。 他僵着动作看了眼江天歌塞他手里的饭盒，又看了眼江天歌，最后硬着头皮看向江援朝。 与江援朝大眼瞪小眼似的对视了两秒，邵云默默地垂下头，与江天歌保持同一阵营。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偷偷地递给邵云一个肯定的眼神。 要传达的意思明晃晃的：嗯，邵云同志，孺子可教。 就差举起大拇指了。 江援朝太阳穴又抽了起来。江援朝深吸一口气，瞪着眼嘴唇动了好几下，最终吐出一个词： “狼狈为奸。” 声音虽然不大，但咬牙切齿的意思聋子都能听出来。 被骂的“逆子逆女”沉默了。 狼狈为奸，词语虽然是贬义的，但比起江援朝直接数落他们的具体错误，领一个“狼狈为奸”的成语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见邵云没有反应，江天歌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低声认领说：“我是狼，你是狈。” 二者一定要选一个，她选狼。 虽然说狼和狈长得差不多，但说出来，明显是狼比狈更威风。 邵云：“……” ……是分这个的时候吗？ 邵云悄悄抬眼去看江援朝的表情，恰巧对上江援朝瞪过来的视线。邵云心虚地将目光挪开，桌子下用脚尖踢了踢江天歌。 江天歌摸摸鼻子，也怕把江援朝气岔气过去了，对江援朝笑了笑，拍马屁说： “老江同志，你们刚才的行动，我都看到了，动作迅速，配合默契，反应灵敏，行动非常成功！” “当然，我和邵云同志的出现，也非常及时巧妙，我们的作用虽然不大，但也是锦上添花！” 刚才如果没有她和邵云，张剑波和陆正西他们，最后肯定也能成功解决了福坤几个，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他们的出现，却是能帮忙省去不少时间和麻烦。 江天歌也知道自己亲爹正在气头上，装傻充愣让他的火发不出来，但这只是一时的，不想办法把他的火压下去，自己迟早会被修理的。 她正斟酌着语言，要把自己刚才是如何谨慎地确保邵云安全的措施说出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小孩子的哭喊声，“啊，爸爸，我要爸爸……” 声音有些突兀，但听第一声的时候，江天歌没有多想。 因为福坤的突发事件，附近的各家各户都关起了门，家里的小孩子突然不听话哭喊起来，这也是正常情况。 但片刻之后，想到什么，江天歌眼神突然一变。 她快速掩饰过去，没有让邵云和江援朝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变化。有意迎上江援朝瞪她的目光，随后装作心虚开溜的反应，把邵云往江援朝旁边推。 “邵云哥，你和老江先聊聊，现在陆正西应该有空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要找他帮忙。” 话音刚落下，江天歌就抱着饭盒跑了。 因为江天歌方才的插科打诨和现在的心虚开溜太过连贯自然，江援朝和邵云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 第425章 最危险的，不是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壮年人 江天歌越跑越快。看到远处的街道上，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蹲在两个嚎啕大哭的小孩身前哄劝着。 两个小孩一高一矮，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一直嚎哭着，指着前方的方向说要找爸爸。 士兵看着年纪并不大，显然是没有哄小孩的经验，被两个嚎哭不止的小孩子弄得一脸为难，他眼神求助地看向不远处站岗的战友。 江天歌加快速度跑过去，半蹲在高个小孩侧前方的位置，盯着小孩的表情，她出声哄道：“小朋友别哭了，我这儿有好吃的。” 江天歌打开饭盒，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现在虽然不像十多年前那样，各种肉类食品都要凭票供应，大家的生活水平也相比以前好了不少。但即使是这样，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肉仍然是少数时候才能吃到的。 五六岁的小孩子，没有不馋肉的。 正常的小孩，即使不会马上停止嚎哭，注意力也会被吃的东西吸走一部分。 但是，眼前这两个小孩子，面对放到面前的一盒香气诱人的肉，反应却是意外的平淡。 矮个的小孩，往盒子里看了两眼，高个的小孩，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继续地嚎哭，推着挡在他面前的士兵想要跑到过去。 士兵一遍拦着，一边为难地跟江天歌解释：“他们一直哭着说要回家找爸爸。” 两个小孩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他们家具体的位置，但看他们一直指着的方向，就是在刚才行动的那条巷子里。 巷子里现在还是戒严状态，还不能给他们进去。 江天歌眼睛一直盯着两个小孩的动作，心中的警惕随着两个小孩的不为所动越升越高。 从上辈子的一些复杂的亲身经历和见闻中，江天歌总结出一个与社会大众印象相悖的经验。 ——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壮年人，而是那些看着毫无威胁的老人和小孩。 刚才在车上听到突然响起的小孩哭声，她只是凭着直觉和第六感而提起了警惕。但现在，两个小孩的反应让她感受到了更实质的危险。 这两个小孩，有问题。 高个小孩尽管一直扭动着身体，推搡着阻拦他的士兵，但他的一只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护着他后腰处的位置。 小孩穿的衣服很长，严严实实地遮盖到屁股的位置，看不到他的后腰处的位置藏着什么东西。 江天歌尝试安抚地伸手探过去，但被他扭身躲开了。 江天歌脑子快速转着，她看向两个小孩说：“你们不是要回家吗，走，我先带你们去那边跟领导说一声，要领导同意才能带你们进去。” 江天歌给一旁的士兵递了个眼神，就一边牵起一个小孩，拉着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见不是巷子的方向，高个小孩站着不愿动。 江天歌解释说：“巷子里在抓坏人，很危险，我们领导在那边安全的地方。” 两个小孩这才愿意跟着江天歌走。 附近的地形和布置，江天歌经熟记于心。街道两边，都是密集的房屋，两边再往外，则是一些种植地和荒地。 前面那间破旧的没有人居住的泥瓦房背后，就是一片很大的刚开采出来的荒地。 往后看了眼，确保刚才的士兵跟上来之后，江天歌就牵着两个小孩拐弯走进泥瓦房旁边的小路。 见高个小孩抬头看她，江天歌解释说： “街上有坏人，肯定不能让坏人伤害到领导了，领导们都待在这泥房背后呢，哪像你俩这么傻，都跟你们说了巷子里有坏人了，还非要进去。” 高个小孩低下头，另一只手在他后腰的位置摸了摸。江天歌当做没看到他的动作，继续说： “我可先跟你们说好啊，待会儿见到领导，不许像刚才那样哭，如果领导说你们现在还不能回家，也不能哭，你们就先留下来，跟领导待在一起，知道吗？” “你们要是再哭闹，把领导惹生气了被骂，可不关我事的啊。” “把你们带到领导那儿，我就要走了，我还没吃饭呢，你们如果要留在那儿，记得不能大吵大闹，要听领导的话……” 江天歌一直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两个小孩明显放松了警惕。 在快要穿过泥房，看到荒地全貌的时候，江天歌快速弯腰，双手一边一个箍紧两个小孩。 “快！拿走他们身上的东西！他们腰上！” 士兵叫做田小军。他虽然不知道江天歌的想法和打算，但看江天歌刚才的动作和递给他的眼神，他心中已经警惕了起来，落后两步跟在后面，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天歌和两个小孩。 在江天歌开始动作的时候，他就一个健步冲上来，听江天歌指挥，去掀开小孩的衣服。 看到小孩绑在腰间的东西，田小军脸色骤变。 普通人，或许认不出那是什么。但军人，不可能认不出。 ——绑在小孩腰上的，是炸弹！ 炸弹并不大，只有战场上使用的炸弹的二分之一大小，但即使是这样，一旦引爆，离得近的人，最低也会造成重伤。 想到刚才两个小孩子一直嚎哭要向里面跑，听到江天歌说带他们去见领导，他们才不哭了跟着江天歌走过来，田小军就后背发凉。 他一边后怕，一边快速解开绑着的细绳。 矮个小孩力气小，身上绑着的东西很快被解开了。但高个小孩一直挣扎着，表情阴戾地张大嘴巴咬上江天歌的手臂，一边扭动着身体躲着田小军。 江天歌手臂被咬的地方，已经破皮流血，她皱了下眉头，手就更加紧地箍着高个小孩的上半身，同时伸出脚，用腿夹住高个小孩的下半身。 即使是这样，高个小孩仍然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眼神表情凶狠异常，毫无半点儿童的清澈单纯。 田小军艰难地把炸弹从高个小孩身上解下来，正要松一口气，就发现引爆装置的绳索已经被拉开了。是高个小孩弄开的。 “往前边荒地扔！” 江天歌凌着声音急喊。虽然她刚才就已经预估好最坏的打算，但情况真的出现了，她的脸色也瞬间紧绷了起来。 要是允许，她一定要扇这俩小孩两巴掌。 江天歌甚至有点怀疑，上辈子江援朝会出事，可能就是因为这两小孩。 江天歌的话音刚落，田小军手上的动作比脑子的反应还快，他使尽全力将手上的炸弹掷出去。 几秒之后，炸弹在荒地上炸开，炸得泥土飞溅，巨大的响声几乎把人的耳膜震碎。 “嘣！” 巷子里和街道上的张剑波等人，听到声音，脸色大变，拔腿就循着爆炸声跑来。 江援朝本来还在瞪着邵云，听邵云讲他和江天歌做的事，听到爆炸声，他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随即就想到了刚才跑出去的江天歌。 江援朝脸色发白，他站起来的时候腿脚都发软了。 …… 第426章 有一种蹬鼻子上脸的欠揍感 江援朝和邵云的位置，距离江天歌在的位置远很多，但他们几乎是和陆正西他们前后脚赶到的。 两个小孩已经被陆正西带过来的人控制住了，另一个没有被引爆的炸弹，也已经被擅长排爆的士兵拿走了，江天歌心里紧绑着的弦，总算是放松下来了。 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了，身上的感知也回来了。手臂被咬得血淋淋的，疼得她直吸了好几口冷气。 耳朵里也嗡嗡的，像是有十米厚的东西堵在里面，又像是有十万只蜜蜂在里面开会。 面前的江援朝嘴巴开开合合的，但说的是什么，江天歌根本没有听清。 “爸，你先别说话，等我缓缓。” 看到江援朝现在的脸色，白得跟白纸差不多，江天歌心底冒出一阵阵心虚。 她知道自己耳朵现在会这样，是被刚才的爆炸声震的。如果只是暂时的听不见，就还好。但要是耳朵被完全震聋了…… 江天歌不敢让江援朝知道自己耳朵的情况，她冲江援朝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但她没有意识到，耳朵出问题的人，说话的声音也会不自觉的提高。 江援朝是上过战场的，经历过爆炸声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他再清楚不过。一听到江天歌提着嗓子喊的声音，他就知道江天歌的耳朵，应该是出问题了。 在这种时候，江天歌还想着骗他！ 一时之间，江援朝都分不清心里的情绪，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后怕多一些。 …… 被咬出一个又大又深的牙印的的手臂，要去医院处理，耳朵的问题，也要让医生看一下。 坐在去军医院的车上，江天歌还想借用手臂上的伤对江援朝使用苦肉计，来把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 “被咬得这么深，肯定要打破伤风针。也不知道会不会要打狂犬疫苗，听说打狂犬疫苗的针很大很吓人，爸，待会儿打针的时候，你能陪着我吗？” 江天歌感觉到，自己耳朵的情况，比刚才好了很多，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看来耳朵没有被炸聋。江天歌悄悄松了一口气，继续对江援朝使用苦肉计。 “我这手越来越疼了，爸，你给我吹吹嘛。” 江天歌的耳朵，只是比刚才好了一点，仍然是处于半聋的状态，她说话的声音，就仍然是比正常的说话声音高了好几个度。 她所以为的可怜兮兮跟亲爹撒娇的温柔软绵的声音，听在江援朝耳朵中，却是高昂清脆，抑扬顿挫。 就有一种蹬鼻子上脸的欠揍感。 江援朝的脸越来越黑，毫不给面子地戳穿说：“声音小点，你耳朵聋，我耳朵没聋。” 江天歌：“……” 虽然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看嘴型，似乎是骂她耳聋的。 没经验，露馅了。 江天歌尴尬地笑了下，放弃刻意的苦肉计，改说起自己刚才怎么敏锐地发现小孩的异样、怎么反应快速地和田小军打配合。 见她一只手伤着，耳朵还半聋着，嘴巴还叭叭叭地嘚瑟个没完，江援朝黑着脸，没好气地骂道：“你是属八哥的吗，话这么多？” 江天歌：“……不属八哥，但想说话。” “我手疼，说话能转移注意力。” 这不是苦肉计，手臂确实是疼。 那破小孩就跟狼崽子似的，死命地咬她，江天歌觉得，到了医院自己可能真的要打一针狂犬疫苗才保险。 对上江援朝的眼神，江天歌眨了下眼，嘟囔说：“是真的疼，让你给我吹吹，你又不吹。” 江援朝：“……” 见江援朝语塞，江天歌笑了笑，嘴巴又继续说了起来，神色多了几分郑重。 “那俩小孩，我猜他们应该是福坤那伙人的后代。我听小舅舅说过，这些出生在贩毒团伙里的孩子，从小就被培养参与贩毒。” “不仅是小孩，老人，孕妇，也都会参与，用他们的身份和外表降低警察的警惕。” 对于这话，方守义只是提了一嘴，具体情况，他了解的并不多，但江天歌知道这并不是道听途说，更不是危言耸听。 上辈子的缉毒行动中，不止一次出现以一整个村子为犯罪团伙的案件。一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老弱妇孺，都参与罪恶的制毒，贩毒。 慈眉善目的老人，笑容甜美的少女，活泼可爱的儿童，背后可能隐藏着数不尽的罪恶和血腥，可能关联着无数个家庭的家破人亡。 在今天之后，南省的军警政各方，对邻国的毒贩集团们会有更深的警惕和危机感，投入到缉毒和打击贩毒团伙行动中的精力和力度也会更大。 提前重视，打击行动提前开始，上辈子的一些路，在这辈子华夏国或许不用再走一次。 一路上，江天歌都以“听说”、“推测”为由，把自己知道的上辈子华夏国用巨大的代价所积累出的经验结晶讲述出来。 江援朝的神情，从若有所思，变得越来越郑重。 到了医院，医生给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的时候，江天歌疼得生理盐水都飙出来了，但她的心情却非常好。 她想，她一定要当一个成功的“跨时空搬运者”。 把上辈子那些缉毒英雄用生命和鲜血作代价所积累出的经验结晶，搬运到这个时空里，让宝贵的缉毒经验和知识，提前在华夏国境内运用起来，提前保护华夏国的人民。 让上辈子牺牲在缉毒战线上的英雄们，在这辈子里能够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 第427章 存在即合理，检讨书也有存在的必要 江天歌手臂上的牙印很深，第一天在医院打了破伤风针，清创上药，随后的好几天里，每天都要去一趟医院换药。 而张剑波、江援朝等人，江天歌除了第一天见到了他们，把自己能说的都说给他们听之后，随后的好几天里，都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江天歌仍然被要求留在基地里，不能私自外出，对于这个安排，她欣然接受，并没有再捣鼓什么阳奉阴违的举动。 虽然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但看基地里军官士兵们来去匆匆的身影，基地门口进进出出的各种车辆，也能知道，外面的动静，肯定不小。 甚至有一天下午，基地还拉响了备战警报。 不过，警报在第二天早上就解除了。 江天歌手臂上的伤虽然还没好，但她也没有闲着。 刚开始的时候，是吊着包着药的手，带着计算机编程队的人给南省军区基地的行政办公室和甘德贤的特别行动小组帮忙。 后来，应该是外面的局势和情况都稳住了，基地里不少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之前不少人就对计算机编程队感兴趣，只是突然出现了福坤的事，大家都没有时间。现在从外面回来，有了空余时间的人，逮着空隙就凑到计算机编程队来。 江天歌就带着人，开展起了现场培训。 这就有人笑，有人愁了。 原本一有空就凑过来的人，学了一天之后，就犯怵想跑路了。 但跑路，是不可能跑路了。 “李国栋，你先当逃兵？”在培训开始之前，李国栋是跑计算机编程队跑得最勤的，但开始学之后，他就菜色了。 昨天第一天，江天歌就看出了他想要跑路的心思了，所以今天特意来堵他的。 看到江天歌，李国栋就跟逃课的学生见到老师似的心虚，但一听江天歌说他是逃兵，他就不干了。 “要打仗我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我当什么，都不可能当逃兵！” 李国栋虽然有不少的性格缺点，但他一腔热血，敢冲敢拼，他说出的这话，确实是真的。 但一码归一码，江天歌才不受他糊弄，“你培训临阵脱逃，不是逃兵是什么？” “之前嚷嚷着要学的是你，现在要跑的也是你。别人说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打了一天的鱼就想跑？当我这是游乐园啊？” “再让我抓到你逃课，你就等着写检讨吧。”江天歌自己虽然很讨厌写检讨，但如果自己能罚别人写检讨，她就又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看到李国栋听到写检讨几个字，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江天歌后知后觉地知道了检讨书的妙处。 她之前一直非常肯定地觉得检讨书这个东西，是非常不合理的存在，应该消失。 但现在，她的看法发生了变化。——存在即合理。只要不是让她写，检讨书也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也不知道是被叫逃兵激的，还是被检讨书吓的，李国栋最终是没能偷溜成，蔫蔫地跟着江天歌回去培训的教室了。 …… 第428章 我谢谢你 当然，路上他也没忘记给自己争取，“江天歌， 昨天试过了，我觉得我更适合去训练场上拿着枪训练，不适合像你们一样坐在计算机前敲敲打打的。” 他之前是被江天歌那些高超厉害的操作震慑住了，完全忘记之前在他们基地那边上汉字键盘培训课的时候，自己在课堂上的一头雾水和愁眉苦脸。 他本来还想着，江天歌来教，自己可能能够快点学会，但现实告诉他，完全是他想多了。 江天歌闭着眼，手指都能够灵活地敲打出任何想敲的字符，对比下来，他的手指，就是不会动的傻愣愣的石头。 所以，他才想着，今天不再去江天歌那儿了，自己一个人去训练场打靶去。键盘他敲不会，那就不学了，他不会，有别人会，他把枪练好就行。 李国栋越想，就越看开了，他咧着嘴笑着说：“那什么，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吗，我应该是不会打洞的那一拨的。” “……” 江天歌嫌弃地白他一眼，“不会说话你就少数点，你才是老鼠的儿子！” 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骂人了，李国栋摸着头嘿嘿笑了笑，就又说：“江天歌，那键盘，我真的敲不会，昨天我都敲坏你们两个键盘了。” 江天歌：“没事。” “我们都有记录，敲坏了多少，你记得赔就行。” 李国栋：“……” 江天歌：“你今天还可以多敲坏几把，我们刚好有几把键盘，虽然能用，但用得不怎么顺手，你把它们敲坏了，我们就可以有正当合理的理由换新的了。” 李国栋咬着牙，“……我谢谢你！” 江天歌笑笑，“客气了，应该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 …… 在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江天歌手臂上的伤也慢慢好了。 不过，却有一个问题，伤口虽然愈合了，但却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牙印疤。 挺丑的。 看着丑丑的牙齿印，江天歌琢磨着，是不是纹点东西遮一遮。如今似乎还没有公务员不能纹身的规定。 现在会在身上纹身的，都是混道上的人，纹的也都是青龙白虎之类的。 她如果要纹，纹点什么好呢？ 江天歌想得认真，江援朝站在面前，问她盯着手在想什么的时候，她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说了出来，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 瞄了眼江援朝不怎么好的脸色，江天歌转着眼睛就张口解释：“你不是因为我之前有事情不告诉你，不满意么？我现在是接受你的反馈进行调整，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黑着个脸，不会又不满意了吧？” 江援朝被她倒打一耙的话弄得嘴角抽了好几下。 江天歌推了推江援朝，要他给自己提供思路，“老江同志，给个参考意见，你说我纹点什么好呢？” 江援朝扫她一眼，说出的话跟他的表情一样冷淡无情，“纹什么纹，就这样。” 江天歌瘪瘪嘴，一脸嫌弃，“可是它丑。” 江援朝：“就是因为丑，更要留着。留着它给你作提醒。” …… 第429章 屎盆子有什么好抢的 “……”怕江援朝跟她翻旧账，江天歌不敢明着反驳，就小声嘀咕，“你这话，有点爹味。” 江援朝虽然不知道“爹味”是什么意思，但和江天歌相处这么久，他也知道江天歌的说话风格。 她有时会蹦出一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新词。如果是好话，她就会笑着解释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夸了人。 不是好话的，她就会像现在这样，说完就转开脸，再也不提这茬。不了解的人，被她骂了都不知道。 江援朝暗暗地在心里哼了声，扫了江天歌一眼，声音淡淡地宣布说：“张同志找你。” 从江援朝的声音里似乎听出了几分意味深长，江天歌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她一直想否认，想把自己的事情糊弄过去，但她也清楚地记得，张剑波说过有时间了，要找她算账的话。 张剑波该不会是现在要找她秋后算账了吧？ 江天歌抬着眼观察江援朝的表情，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江援朝就跟戴上了个假面具似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露出来。 狡诈得很。 江天歌暗暗嘀咕了句，就弯眼笑着看向江援朝，试探着问：“爸，张同志这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等江援朝出声，江天歌就先体贴地说：“这段时间张同志好像挺忙的吧，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您说是吧，爸爸？” 有事就爸爸，没事就老江。 江援朝居高临下地扫了江天歌一眼，淡淡地说：“去不去由你，别问我。” 对上江天歌控诉的目光，江援朝又悠悠地说：“张同志也找了邵云。邵云已经过去了。” 江天歌：“……” “你怎么不早说！” 江天歌顾不得再和江援朝掰扯，拔腿就往张剑波办公室跑。 一口气跑到办公楼下，正要进去，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她，“天歌……” 江天歌回头，就看到了正在走过来的邵云。 “你……是刚来的？” 邵云点头。 见江天歌额头都跑出汗来了，邵云沉默了一瞬，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张剑波这时候喊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他清楚，江天歌肯定也清楚。 ——张剑波要跟他们算账了。 虽然从结果上看，他们的擅自行动是立了功了，但是，这也掩盖不了他们擅自行动的事实。 张剑波会怎么处理他们，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一顿批评，肯定是免不了的。 明知道是来挨批的，还跑着来…… 邵云站在太阳照射的一侧，用高大的身影给满头是汗的江天歌遮阴。邵云想了想，还是低声提醒说：“其实慢慢走过来就行，不用急着跑来。” “……！” 江援朝故意骗她！ 江天歌气得咬起了后牙槽。 在小本本上给江援朝记上一笔，江天歌把邵云拉到一边，不放心地再次强调说： “邵云哥，你记住了啊，待会儿在张同志面前，你就说你出基地，完全是听我的话的，我是事情的主谋。知道吗？” 刚才听到江援朝说邵云已经过来了，她那么急着跑过来，就是担心邵云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邵云看着是很机灵聪明，但在一些事情上，就有点死脑筋。 就像现在，听到江天歌的话，邵云眉头皱得像是被强迫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天歌，我怎么能推卸责任？还是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啧！”江天歌打断邵云，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掌，“你脑筋怎么这么轴。” “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是正儿八经的军人，我只是张同志弄来的一个编外的外援。主谋是我，他能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批我一顿。” “但是你呢，你是在籍在编的军人，张同志要是一生气，关你一个禁闭，给你记一个大过，再找你们领导聊聊，给你扣一个不守军纪的帽子，你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当然，这些猜测，应该是不可能出现的。说出来的目的是想要吓唬邵云的。 江天歌虽然不敢说很了解张剑波，但对于张剑波在工作上的风格和态度，她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张剑波是很惜的人，只要犯的不是原则性的、无法接受、不可原谅的大错误，只是一般的，情有可原的错误，张剑波还是比较宽容的。 也是因为提前把可能的后果提前设想到了，她才敢拉邵云来合谋。不然，她也不会拿邵云的前途来赌。 但即使是这样，邵云身上的责任，也还是要能少一点，就少一点。 反正张剑波也多少知道她不是什么老实听话的人。再多一件事也没啥。 听到江天歌的话，邵云在江天歌头上拍了下，笑着说：“不用担心，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张剑波的行事风格，他也有所了解。 而且，不说他单位的领导，就是江援朝，就不可能看着他受到大挂落。 见邵云还是“冥顽不灵”，江天歌冲他翻了个大白眼，“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你非要抢到自己头上干什么？屎盆子有什么好抢的？” 邵云：“……” 你也知道屎盆子没有什么好抢的，你还抢。 …… 第430章 乱编的啊，您别当真哇 不想再说来说去的，江天歌直接霸道拍板，“就按我说的办。” “待会儿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说你吃菌子中毒了，胡言乱语的。” 邵云：“……” “李同志，你是要去哪啊？张同志现在在办公室吗？” 把等下见到张剑波时的事情拍板决定好，江天歌就拉着邵云要进办公楼，转身没走两步就看到了张剑波的警卫员小李。 江天歌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停顿，笑着打招呼。 小李也笑着回答：“我去拿份文件。” “张同志在办公室的。”正等着你们呢。 “好的，那我们就先上去了。你去忙吧，改天有时间了再找你聊天。”江天歌说完，就错身走进办公楼，头也不回的。 相反的，小李却回头看向了江天歌和邵云，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江天歌和邵云？ 告诉他们张同志主要是想对他们进行口头教育，这也没有多严重，其实没必要那么认真地抢那什么“屎盆子”的呢？ 但等他下定决心想要出声提醒的时候，江天歌和邵云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楼梯上了。 小李：“……” 是去接受口头教育，又不是去领奖，走这么快干什么？ 走这么快干什么？ 一小部分是心虚的。江天歌知道，小李应该是听到她刚才和邵云说的话了。虽然没说什么，但让小李听到了她在背后那么嘀咕揣测张剑波，还是有点不太好的。 还有就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一遭反正是躲不过去了，那还不如快点的吧，省得有这么个事在那儿吊着，不上不下的。 拿着“早死早超生”的豁达态度，进了张剑波办公室，江天歌丝毫不见在江援朝面前的嘴硬，态度很好地承认错误。 她根本不给邵云开口的机会，直接拿出了之前让邵云签字摁手印的那份“协议”。 之前让张剑波签这协议，是说让张剑波在行动的过程中听她指挥，但这协议最主要的作用，是在这呢。 “张同志，您看，邵云同志既是碍于情面，也是受到了胁迫，才会没有命令就擅自离开基地。” “关于我和邵云同志前段时间离开基地的事，邵云同志虽然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但主要责任，在我。” “张同志，虽然我们协助了抓捕福坤等犯罪分子，发现并排除潜藏的炸弹危险，但我们确实是犯了没有命令，擅自行动的错误。” 张剑波：“……” 哦，认错还不忘了邀功。 张剑波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握着放在办公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天歌，虽然没有出声，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你继续说，我听着。 “……”江天歌顿了下，眼睛转了转，就又继续说，“张同志，我和邵云同志已经认识到了我们的错误，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反省反思。” 张剑波终于出声了：“嗯，既然一直在反思，那回头记得把你反思出的成果写一下。” 江天歌：“……” ！！！ 不是！ 我乱编的啊，您别当真哇！ “也不用你写多，你不是说每天都在反思吗，那就按天写，一天反思的成果，写成一份就行。” “……”江天歌懵了，“……张同志，我……其实我……” “嗯，你们的态度，我看到了。” 说着，张剑波顿住，随后就笑了起来，说：“其实，对于你们两没有命令，额外行动的事该怎么处理，我和陈成武同志、江援朝同志都一起讨论过……” 看着张剑波脸上的笑，江天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张剑波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她很不友好。 …… 第431章 欲哭无泪 “经过慎重的讨论和多方衡量之后，对你们的处理，我本是想以口头教育为主。呵呵，其实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心里也是担心的，担心处罚手段过轻，会导致你们不重视。” “现在看到了你们的认错态度，也知道了你们一直都在反思错误，我心里的担心是放下了不少。” 江天歌：“……” 所以这顿检讨书，完全是她自己自作聪明，作来的？ 她收回前几天挤兑李国栋时，心里想的想法还来得及吗？ 检讨书这个东西，就应该消失，它没有存在的必要！ 江天歌欲哭无泪。 领了自己过于积极而“作”来的检讨书任务，又听了张剑波深入浅出、长篇大论的一番口套教育，从张剑波办公室里出来后，江天歌整个人都蔫了吧唧，了无生机的了。 警卫员小李已经回来了，看到两个人出来，他点点头，脸带笑意地低声说：“张同志还是很好说话的吧。” “……”江天歌沉默了会儿，才努力扯起嘴角，干笑着点头，“呵呵，你说得对。”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忙了。” 她现在不想和小李他们说话。 刚才不明白，现在都明白了。小李应该是知道张剑波的想法的。 也不能怪小李没有提醒她，但自己找个地方先郁闷自闭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听着江天歌皱巴着脸，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似的，邵云一脸无奈。他安慰说：“天歌，没事，写检讨，总好过其他的惩罚。” 虽然是这个道理。 但是，本来这个检讨书是不用写的！ 她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偏偏还让她知道了！ 她有很大理由怀疑，江援朝和张剑波他们，是故意的！ 偏偏她还没有理由找他们理论，只能自己把苦果往下咽。 人心险恶啊。 江天歌在心里画了好几个圈圈，祝福江援朝他们喝凉水都塞牙缝，出门就遇到下雨被淋成落汤鸡。 这个时节南省的天气，就跟小孩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前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能瓢泼大雨。倒霉催的人，天天都有可能当一回落汤鸡。 在心里嘀嘀咕咕地谴责了一番，江天歌看向邵云，“邵云哥，我不会写检讨书……” 一句话意犹未尽，但意思却传达到位了。 江天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邵云，那意思就是：你刚才和我抢得那么起劲，现在才是你承担责任的时候。 “……”邵云顿了下，说，“你别忘了，我也是要写的。” “还是你给我‘争取’来的。” “……”江天歌摸摸鼻子，没再提让邵云积极承担责任的话了。 也不是心虚，主要是不好意思逮着邵云一只羊薅。 江天歌就开始琢磨起来，不薅邵云，薅谁呢？ 江天歌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自己的人脉关系里扒拉，琢磨着谁能在这时候给她伸出援助之手。 其实，最好最方便的做法，是找编程队的那批人。编程队好几十号人，一人一句，就能把她的检讨书包圆了。 …… 第432章 可惜了 但是，这样的话，她在编程队面前的面子和形象，都要大打折扣了。 为了她的面子和形象，还是尽可能地不找他们了。 江天歌叹气，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守着金山，却仍然饥寒交迫的可怜人。 “唉……” 江天歌心里想着编程队，人也走了过来。 萧峰他们好几个人都听到了江天歌大大的叹气声，他们都看向江天歌，关心地问：“怎么了？” 见大家都在看她，江天歌遗憾地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却不能邀请你们一起，在惋惜呢。” 众人：“……” 江天歌：“下次有机会了，再叫上你们。我们来说一下培训的事吧。” 听到江天歌提起培训的事，就有人叹起了气。 之前，计算机学习和应用的培训，还是他们编程队自己组织的，谁想参加就自愿过来。 在这一次的演习中，大家对计算机功能和应用的认识，有了全新的变化。其他几大军区的人，都对计算机编程队眼红得不行。 抢是不可能抢得过来的，那就只能让自己的人去学了。不能学得跟编程队一样厉害，但也至少能学到一些皮毛。 所以，其他几个军区的人一合计，就去找了张剑波，说希望计算机编程队的人，能够系统地给他们军区的人开展关于计算机应用的培训。 现在，开展培训，已经变成了领导交给他们编程队的任务了。 但说实话，要让每个人都学有所获，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 也不能说大家笨，而是，每个人都各有所长。各军区能被选来参加演习的人，就没有哪个是平庸的，人人都有自己所擅长、拔尖的技能和能力。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在其他方面拔尖的人，面对计算机，也会出现怎么学都学不明白的情况。 不少人学着学着，还畏缩了。他们除了当计算机老师，还要当心理老师去鼓励开解这些学生。 也难怪有人叹气。 倒是萧峰，难得乐观地安慰大家：“这有什么可发愁的？” “就没见过不吃草的牛。一只不吃，可能是没有其他的牛跟他抢，把一群牛都聚一起，就不信还有哪只不吃。” “人也是一样，大家都长着个脑袋，只要去学，就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我们每天把他们谁学会了什么，谁没有学会什么都记录出来，往他们的领导那儿送一份，再在人多的地方贴一份，就不信再有人学不会。” 听完萧峰的主意，江天歌面上认同地点头，但心里却又默默地叹了一声气。 多聪明的人啊，还深得她真传。就是可惜了，不能帮她写检讨书。 处理好编程队这边的工作，江天歌就调整好心情，去堵江援朝了。 让江援朝帮她写检讨，是不可能的。 但她在江援朝那儿，有好几份检讨书呢。 那可是在来的火车上，她绞尽脑汁写出来的。给江援朝看了之后，江援朝也没有还给她。 她要想办法把那几份检讨书要回来，改头换面再利用，充分发挥自己劳动成果的作用！ …… 第433章 把这屋里的蚊子都换给你 见到江援朝，江天歌先发制人，谴责他骗自己的事情，“我到了好一会儿，邵云哥才到的！” 其实认真说起来，她要写检讨书，江援朝负有很大的责任。 要不是江援朝拿邵云吓唬她，她也不会急忙忙跑过去，要是她慢慢走过去，路上仔细斟酌好在张剑波面前要说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检讨书这个东西了。 江天歌理不直，气却非常壮地指责说：“老江同志，你欺骗我的行为，不仅损害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还对我造成了深重的伤害。” 被指责的江援朝，头都不抬一下，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趁着江援朝没有抬头，江天歌对着他的方向一顿挥拳。 江援朝抬头，挑眉问：“干什么？想造反？” “……”江天歌抬头在天花板上看了一圈，才表情无辜地问，“什么干什么？” “我在拍蚊子。”说着还应景地在空中拍了一掌，摊开手掌给江援朝看，“你看，好大的蚊子。” 说是好大的蚊子，但手掌上连个蚊子腿都没有。 江援朝：“……”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谁都比不上她。 “老江同志，我记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规定，我刚才帮你打蚊子，也是付出了珍贵的劳动的。” “你是党员同志，是军人身份，我是群众。按照规定，你不能一点都不付出，就享受我的劳动价值。” 虽然她在年初的时候，在张剑波和李同志的推荐下，正式提交了入党申请书。但是，她现在还只是积极分子，还不具有党员的身份呢。 江天歌说得一本正经：“老江同志，请问，你打算用什么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我的劳动贡献？” 江援朝笑了起来，“你不是打到蚊子了吗，就用那蚊子和你交换吧。” 江天歌：“……呵呵，你可真大方。” 江援朝：“还行。够吗？” “要是不够，这屋里的蚊子，都可以换给你。” “嗡嗡嗡……”一只蚊子像是听懂了江援朝的话似的，很是时候地在江天歌的头顶飞了一圈。 江天歌：“……” 一顿操作猛如虎，最终却打在了棉花上，还被狐假虎威的蚊子挑衅。虎落平原被蚊欺，江天歌觉得自己今天是诸事不利。 转动心眼子，她改变策略，大方地说：“算了，不换就不换，我是积极分子，思想觉悟高，不跟你计较这点小事。” “哦，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在来的火车上的时候，因为见到了我们祖国的疆土辽阔、生机勃勃，就有所感地写了几份给组织的思想报告。” “之前没注意，我把思想报告和写给你的那几份东西放在一起，都给你了。那几份思想报告，回到了北城，我是要拿去给张同志和李同志看的，放你那儿我怕你给我弄丢了。我要要回来，自己保管。” 江天歌脸不红，气不喘地胡编着。 她本以为，还要再磨一会儿嘴皮功夫。 …… 第434章 江天歌:我＃％＃￥＊＊＆＃％％!!!…… 但没想到，这一次江援朝竟然什么都没有怀疑，很好说话地点头了，“嗯，可以。你去门口等着，我找出来给你。” 江天歌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迟疑，很听话地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其他的先不管，先把她的检讨书从江援朝手里骗出来再说。 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江天歌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以后的检讨书交上去之前，都要先做好备份。 虽然，她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写检讨书了。 但，万一呢。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黄程昊拿着个大信封走出来，信封上面用钢笔写着“江天歌 检讨书”几个字。 也不知道江援朝是老花眼了，还是什么显摆他墨水多，字写那么大，生怕别人看不见是的。 江天歌一把拿过来，把信封翻了个面，有字的一面朝下。 一旁的黄程昊出声催促她说：“江同志让你现在就把信封打开，把你要的思想汇报拿出来，检讨书要还给他。” 江天歌本来是要打开信封检查一下的，但听到黄程昊说的话，她的手就不动了。 她要拿走的就是检讨书，哪有得还给他的！ “急什么，又不是金子，丢不了。我先回去了，改天过来再把东西给他。”说完，江天歌就抱着信封溜了。 一边溜走，一边得意自己计划得逞，成功摆了江援朝一道。 江天歌拿着信封，哼着歌往自习室走去。 军区基地虽然是以军事训练为主的场所，但除了各种力量和武力训练场之外，基地里也有提供给大家进行文化学习的教室和自习室。 教室，一般是上扫盲课、开展文化理论培训用的。 而自习室的用途，则比较多，有人来自习室看书，有人来自习室写信，也有人来自习室休息冥想的，还有人来自习室写检讨书的。 写检讨书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自习室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或挠头，或皱眉着写东西的，十有八九就是正在写检讨书的。 江天歌就在最后排的角落里，看到了她的难兄难弟邵云同志。 江天歌直接往邵云的方向走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邵云装作不经意地伸手，遮住自己写的内容，抬头看到来人是江天歌，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江天歌坐到邵云旁边的位置，看了眼邵云的进度，见他才只写了三行，就笑了笑，低声说：“你快点写吧，我待会儿很快就能赶上你了。” 说话的时候，表情还带着几分得意。 邵云：“……” 发生了什么，被罚写检讨书竟然也能这么开心？ 打开信封的时候，江天歌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拿出信封里对折着的厚厚的一沓纸张，江天歌的心情，仍然是好的。拿着手上的一沓稿纸，她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她之前写的检讨书这么厚啊。 随后又马上涌出一个开心的念头：内容这么多，她可以把它们拆拆改改，分成好几份呢。 但是。 把对折着的稿纸打开，看到上面的字的时候，江天歌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之前写的内容不见了。 整个信封里，装着的是一沓空白的稿纸！！！ 不。 也不能说空白。 最上面的一张稿纸的中间，用铅笔写着一行大字： 【思想觉悟高的江天歌同志，好好写检讨书吧。】 江天歌：“……” 江天歌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被狡诈的江援朝耍了。 江援朝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她，但她偏偏拿一个信封装着一沓空白稿纸来耍她！ 还让黄程昊演戏打配合！ 真是岂有此理！ 江天歌眼睛冒火地盯着稿纸看，一副要把眼前的稿纸和隔空的江援朝盯出一个洞来的气势。 忍了一会儿，江天歌觉得自己忍不下这口气，她握着拳站起来，要去找江援朝理论。 邵云及时把人拉住。江天歌回头看邵云时的眼神，都带着怒气。 邵云表情复杂地指了指写着字的稿纸的背面。 江天歌低头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要是找回来，检讨书数量翻倍。】 “……” 江天歌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生气！！！ “我#%#￥**%%！！！……” 邵云：“……” 好在这里是自习室，不能大声说话，不然江天歌要是真的大骂起来，他还有点为难——是竖着耳朵听呢，还是横着耳朵听呢？ 江天歌本来还自信地想着，今日事今日毕，在今天之内就把检讨书的事给解决了。 但拆完信封之后，她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生气了，检讨书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陆正西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天歌气鼓鼓的表情。 江天歌很专心地在生气，连他坐到她旁边，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陆正西看向另一边的邵云，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邵云是觉得，这件事，他们最好别掺和进去。 不然，等江天歌生完气，想到反击的点子了，要他们帮忙对付江叔，他们是帮，还是不帮？ 但见陆正西一脸认真的表情，邵云眼睛转了一圈，心里就改了主意。 他言简意赅地在稿纸上把事情概括地写出来，递给陆正西看。 了解了情况的陆正西：“……” 对象和未来老丈人过于有童趣，有时候也挺无奈的。 …… 第435章 模板怎么来的 陆正西把稿纸扔回给邵云。 对于邵云明显的看戏的目光，陆正西当做没看见，他把江天歌面前的稿纸和笔拿过来，拿着笔在稿纸上开始写字。 等到江天歌生气生累了，想歇一会儿的时候，陆正西已经写满两页纸了。 江天歌扫眼看去，目光一下子就顿住了。 “陆正西，你怎么不早点把这东西写给我呢！”江天歌虽然是压着声音，但她上扬的语调和发亮的眼睛，仍然透露着她的喜出望外。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瞌睡人遇到枕头了！ 陆正西写在稿纸上的，不是其他的，而是检讨书的模板。看到上面列举清晰的每一条逻辑内容，每一句套话都有好几种可替代的变型，就知道这东西非常实用——即使套用模板，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千遍一律的。 虽然之前江老爷子也教过她写检讨书，但是，江老爷子那相当于是直接把饭喂到她嘴里的。 她当然也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想让江老爷子直接给她总结一个万能的检讨书模板出来，但是，江老爷子不仅没鸟她，还翻了她一个大白眼。 想不到，爱好看书、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和经验的江老爷子没给她总结出来的模板，看着不怎么写过检讨书的陆正西却给她总结出来了！ 江天歌高兴得都暂时把在江援朝那儿受到的气忘了，她如获至宝地强调说：“你应该早点把这好东西分享给我的！” 陆正西：“……是我没想到。” 趁着江天歌高兴着，没来得及想到别的，陆正西低声转移话题，“你开始写吧，写完我们去吃饭。” “好！”对着模板，再联系一下自己的实际情况，脑子都不用多想，手就知道要怎么写了，江天歌干劲十足，下笔如有神，刷刷刷地一口气就写出好几行的内容。 邵云探过头来，看到陆正西写出的模板，就让江天歌把模板放到中间来，让他也参照着模板来写。 江天歌是没有意见的。但陆正西却有意见。 陆正西按住江天歌要移动稿纸的手，眼神淡淡地看向邵云。 邵云：“……” 邵云疑惑了两秒，随后在心里暗骂陆正西小心眼。 不就是刚才他想看他的戏吗，至于为这么点事记仇么？ 记仇，谁不会呢。 于是，三人去食堂吃饭的路上，邵云装作好奇地出声问：“陆正西，那个模板你怎么总结出来的？” 江天歌也好奇地看向陆正西，“对啊，陆正西，你是怎么总结出来的啊？” 陆正西：“……” “能总结出一份那么完美的检讨书模板，你应该有很丰富的写检讨书的经验吧？” 邵云笑吟吟地说，“像我，以前很少写检讨书，我就总结不出来。” “陆正西，原来你以前，经常被罚写检讨书啊？看不出来啊。” 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拆台和幸灾乐祸。 陆正西：“……你很聒噪。” 江天歌听出来了。 所以陆正西之前没有把模板分享给她，不是没想起来，而是觉得把模板拿出来，不好解释啊。 …… 第436章 都是很能气爹的 江天歌觉得陆正西真是太见外了。 她眼神不认同地看向邵云说：“邵云哥，这又没什么，谁从小到大没写过几份检讨书呢，你不也正在被罚着么？你别在这儿五十步笑百步。” 当着邵云的面，江天歌的话说得很大义凛然，但转头，就拉着陆正西悄悄地三连问：“你是什么时候被罚写的检讨书？是谁罚的你？大概写过多少份？” 陆正西：“……” 江天歌问的时候，就一边在心里推测答案。 陆正西现在在各位长辈和领导的眼中，都是非常满意的后起之秀，对他只有夸的，少有罚的。他现在应该很少有写检讨书的机会了。 听说江援朝在读军校的时候，表现也非常优异，那被罚写检讨书，应该是他去读军校之前。 那么，是被谁罚的，答案也很明确了。 江天歌哼哼地低声蛐蛐：“这些当爹的，就只会罚写检讨这一招，老古董的套路，一点都不符合当下的时代特色。” 陆正西：“……” 当下时代的父亲教育孩子，最普遍的手段是上手抽。 老爷子不抽他，是因为打不过。 而江援朝不抽她，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江援朝在生气的时候，是庆幸自己生的是女儿，不能上手抽，还是懊恼自己生的是女儿，不能上手抽。 这个念头一起，陆正西随即发散地想到一个问题：以后自己要是有孩子了，应该要怎么教育？ 毕竟，他和江天歌，都是很能气爹的。 一时也想不出答案，陆正西也不想让江天歌揪着他写检讨书的黑历史问，催着江天歌快点往食堂方向走。 陆正西：“我看到你爸爸正在往这边走，应该也是去食堂，要不我们等等他，一起吃饭？” 江天歌：“不等！和他坐一起，我不用吃就气饱了！” 江援朝戏耍她的气，刚刚只是暂时没空生气，而不是完全消了。 江天歌加快脚步，大跨步地走在前面，一副势必要和江援朝保持距离的模样。走了几步，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又放慢了速度。 陆正西偏头，不解地看她，问：“怎么了？” 江天歌：“我们挨着走。” 陆正西：“……” 不用多想，陆正西就明白了自己对象要挨着走的意图。 有一对有童趣的对象和未来老丈人，确实是挺无奈的。 不过，虽然无奈，但陆正西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的，他十分配合地配合自己对象的“气爹”对策。 江援朝远远的，就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两个人了。 他知道江天歌现在肯定在心里大骂他，所以也没想追上来，只是心情不错地按照自己的步调，和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是，没一会儿，江援朝的好心情就慢慢地消失了。 前面的两人虽然没有手牵手，彼此之间也隔着大半拳的距离，但是，仍然很刺老父亲的眼。 江援朝虽然觉得刺眼，却没有刻意加快步伐。 但在江天歌有意放慢速度的影响下，江援朝还是赶上来了。 他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表情跟纪律委员纠错似的：“路那么宽，你们挨那么近走干什么？” 看到江援朝表情不好，江天歌心情就很好。 “路很宽吗？” 江天歌笑眯眯的，但说出的话差点没把老父亲给噎死，“不是很宽吧，都没有江同志您管得宽。” 江援朝：“……” 陆正西：“……”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 江援朝是被漏风棉的伶牙利嘴给气的。 陆正西则是被眼前的“父慈女孝”的情景给无奈的。 同时，他更加觉得自己有要好好考虑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和方法的必要性。 …… 第437章 打了一场胜仗! 江天歌并不恋战，一句话把老父亲怼自闭了，就美滋滋地踏进食堂找吃的了。 她现在，胃口非常好！ 推门进了食堂就遇到牵着退役军犬大黄要出来的白司务长，白司务长笑呵呵地问：“小江，遇上什么好事了？” 江天歌弯着眼点头回答：“嗯嗯，打了一场胜仗！” 白司务长没问打的什么胜仗，先很捧场地“哟”一声，“那可得好好庆祝啊。” 白司务长老家是津市的，说话自带逗乐人的相声属性，江天歌本来就不错的心情，更加不错了。 她眉飞色舞地点头附和，“对，正打算去二楼点个陈大师傅做的辣子鸡庆祝呢。” “哈哈哈，去！辣子鸡红红火火，确实是适合庆祝！”白司务长哈哈大笑，显然是非常认同江天歌的话，“什么菜到了老陈手里都能做好，但辣子鸡是最拿手的。” 基地食堂的伙食挺不错的。 但做得再好，也都是大锅饭，胜在量大，管饱，不要钱。 为了满足招待领导、探亲家属，或者士兵们偶尔想要改善改善口味的需求，食堂就在二楼设有一个小炒窗口，想吃的人可以单独点菜。 小炒窗口掌勺大厨陈大师傅手艺了得，他不管做的是什么菜，都喷香喷香的，让人流连忘返。 总之，小炒窗口唯一的缺点，就是要收钱，收费还不算低。 说到吃的，白司务长就有很多话要聊了，“你们年轻人还在长身体呢，就是要多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代谢快，怎么吃都不会长胖，现在有条件，就应该趁着年轻多吃！ 见江援朝正从外面进进来，白司务长又呵呵地说：“别担心钱，你爸工资和津贴都不低，放开心来吃！” 江天歌也看到了江援朝，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司务长您放心，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我这就去点菜，让江援朝同志去付钱！” “您快带大黄去锻炼吧，回头有空了我来找您聊天啊。” 白司务长虽然贴出了不能给大黄多喂吃的告示，但还是架不住有人忍不住偷偷喂。 为了让大黄减肥成功，白司务长现在每天，都专挑饭点的时候就带大黄出去遛弯。 江天歌走了，白司务长又笑呵呵地跟江援朝说：“老江，你闺女说打了胜仗，要去吃好吃的庆祝呢，你快跟上去付钱吧。” 江援朝当了多少年的兵，就和白司务长认识了多少年。这么多年，两人的工作职位有了不少变化，但彼此之间说话，却是从来都不见外的。 因为和江援朝的关系，白司务长看江天歌也跟看自己小孩子一样，“天歌还是瘦了点，你应该让她多吃点的。” “……”江援朝嘴角抽搐了下，表情复杂地问，“她没告诉你打的是什么胜仗？” “嘿？这个好像还真没说？”白司务长摸着脑袋，后知后觉地追问，“所以，她打了什么胜仗？” 刚才只顾着和江天歌闲扯，都忘了问这事了。 他大侄女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别看他只管着食堂这一亩三分地，但他耳朵可灵着呢，基地里的其他事他也知道的不少。江天歌现在可是基地里的大红人，本领大着呢。 白司务长看向江援朝，显然是很想知道答案。 “想知道？” 江援朝脸上露出淡笑，“不告诉你。” “……”白司务长眼睛一瞪，气急败坏地骂道，“嘿！……老江！你不地道！” 江援朝笑了。 亲眼见证了一个完整的“笑容转移”过程的陆正西，是最淡定的。 …… 第438章 越来越好 按照原来的计划，演习结束，各军区的人就应该陆续离开南省了。但因为有福坤的突发事件，最后大家返程的时间，比原计划的时间，晚了快有一个多月。 自从抓捕福坤等人结束，回了基地之后，江天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要离开了，坐车去火车站，江天歌才看到外面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街道上贴了不少大字报和宣传单，还有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装着的大喇叭广播。 宣传单上印着毒品的危害，大字报上写着染毒涉毒的刑罚后果，大喇叭广播里，也循环播放着各种禁毒口号，并鼓励大家积极举报揭发涉毒犯罪分子，承诺检举揭发情况属实者有重大奖励…… 大喇叭里播放的广播内容，用了两种语言来念，南省本地的方言和普通话。江天歌听不懂南省方言，但普通话她听懂了。 并且还听出来，普通话广播的声音，是甘德贤的。 他的普通话，虽然没有专业的播音员专业，也带着南省口音，但声音铿锵有力，满满的威严感。 汽车虽然一直在行进着，但大喇叭广播的声音却一直都没有断，就像是甘德贤追在一旁，一直虎着脸沉声叮嘱警告似的。 江天歌一直贴着车窗，看向街道两旁贴着挂着的大字报和宣传单，虽然并不能把上面的内容看清楚，但她还是一直看着。 之后，江天歌又认真地把广播的内容听了两遍，才转回头来，看向一旁的江援朝，她笑着，认真地说： “江援朝同志，以后，你会越来越好，我会越来越好，南省也会越来越好，我们大家都会越来越好！” 江援朝这次南省之行，虽然有意外，有危险，但都平安度过了，改变了上辈子重伤残疾、半身不遂、与轮椅度余生的命运。 昨天广省军区的人离开前，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积极分子的身份，悄悄地找杨璨如给江援朝算了卦，算出了好卦象，江援朝以后的人生，不会再有什么攸关性命的大坎坷。 虽然说这很唯心主义，但江天歌却是很相信杨璨如的卦的。 也因为这，杨璨如在她心中，已经上升到了半仙的高度了。 江援朝以后，人生坦途，会越来越好。 现在整个南省，甚至是全国上下，都非常重视禁毒教育和禁毒工作，官方的重视，加大对违法贩毒涉毒的打击力度，民众们的禁毒意识也通过接受各种禁毒宣传教育不断增强。 大家同心协力，将可能会危害无数百姓健康、破坏无数家庭的毒品拒之门外，南省也会变得越来越好，大家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听到江天歌前面半句话，江援朝不明所以，还想问她，脑子里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怼他气他的鬼点子。 但听到后面半句话， 江援朝愣了下。随后表情变得郑重，他沉默着看了会车窗外，点头说：“对，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邪不压正，人间正道是沧桑，我们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 第439章 为了秀? 再次回到北城，江天歌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下了火车，江天歌伸着懒腰舒展筋骨，一边感慨说：“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北城都快变成我不认识的了。” 她还问江援朝：“老江同志，你年纪更大，心里是不是更加感慨？” “……”人还站在站台上，火车站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江援朝眼里没看到一点变化，“是你睡太久了，脑袋还没回来。” 江天歌：“……” 真是父慈女孝不了一点。 “……我好像看到我妈了？”江天歌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站在另外一边月台的人，还真是方德音。 “真的是我妈！”江天歌很是惊喜。 “我过去跟我妈说会儿话！”她笑着对方德音的方向挥手，走前不忘转头叮嘱江援朝，“你可别跟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影响你的形象。” “我妈肯定是想我了，才这么心有灵犀！”江天歌心情美滋滋地向方德音的方向跑去，把老父亲丢在原地不管了。 江援朝：“……” 说她是漏风棉，一点都没有冤枉她。 …… “别跑……”方德音的声音和笑容，依然温柔得很，“天热，跑出汗了，身上难受。” 方德音这个时候出现在火车站，也是巧合。 方德音并不知道江天歌他们今天回来，她是和单位的同事去沪市出差回来，也是刚下火车的。 看到这边的站台上都是军人，就猜测可能是江天歌和江援朝回来了，让同事们先离开，自己留下来，想看看能不能提前看到女儿和丈夫。 没想到，真的见到了。 “嘿嘿，没办法，见到你太高兴了！”江天歌抱了两下方德音。 虽然刚才在江援朝面前，心里带着点嘚瑟和故意的成分。但在方德音面前，江天歌还是很上道地替老父亲解释，“老江同志现在不方便过来，他的那一份，我替他抱了。” 方德音笑着把手上的冰镇汽水递给江天歌，眼神认真地把江天歌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随后声音温柔宠溺地说：“瘦了。” 亲妈的眼睛，果然是自带瘦身滤镜的。 但她喜欢！ 江天歌心里美滋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不嫌热地抱着方德音的胳膊说：“我没称，但我觉得我是没变的，也可能是您说的瘦了。” 她强调说：“总之，就不可能是胖了！” 江天歌这么强调，是有原因的。 坐火车回来前的这大半个月里，她在南省基地的伙食，有点丰盛。 先是因为手上的伤。虽然只是牙印咬伤，但白司务长知道后，非常重视，说要以形补形，伤才好得快，连着给她炖了一个星期的猪蹄。 白司务长，能当上司务长的人，能把自己吃出大肚子的人，厨艺自然不会差，他炖出来的猪蹄，味道自然也不会差了。 总之，她是连着吃了一个星期，并且都吃完了。 手上的咬伤好了之后，虽然没有白司务长炖的猪蹄吃了，但又有食堂二楼陈大师傅的小炒窗口。 大家都来自不同军区，返回各自军区之后，什么时候会再相见都是未知数，所以，在各自返程之前，不少人都会约上其他军区的老朋友或新朋友，到二楼小炒窗口那儿吃个饭，当做正式的告别。 她虽然是第一次参加演习，但她的朋友，可一点都不少，接到的约饭邀请比老江同志还多呢。 她自己也想过，一天天吃下来，会不会胖的问题。但思考过后，就放心了：自己虽然每天都吃，但每天也都在锻炼。 所以，问题并不大！ 直到回来的前两天，江援朝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问她是不是胖了？ 江天歌现在想到江援朝当时的表情和直白白问出的话，就想翻白眼。 怎么可能！ 她不可能胖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她否认，江援朝竟然直接把疑问句变成肯定句，说她就是胖了。 江天歌现在真想把江援朝拉过来，让他听听方德音说的是什么话，再对比对比他自己说的是什么话？看他还有没有脸嫌弃她是漏风棉。 她漏风，不是无缘无故的，是有原因的！ 江天歌当然也不忘把这事告诉方德音了。 江援朝以身涉险，自己去当诱饵的事情，怕吓到方德音，不能跟方德音说。 所以，这事更要大说特说，最好是能让方德音修理江援朝一顿，让江援朝多长长记性，也给她出出气。 江天歌嘀嘀咕咕的，理直不直不知道，但气非常壮地下结论：“我觉得，要么是我爸的眼睛看劈叉了，要么是他故意和我唱反调，想气……” “江天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已经说上我的坏话了？” 江援朝悠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正告着状呢，当事人的声音突然从脑袋后响起，还挺吓人的。 江天歌悄悄缓了缓小心脏，才转身看向江援朝，忽略江援朝的质问，若无其事地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么？” 那边下火车的军官和士兵们，虽然没有明目张胆转过来打量，但不少人的眼睛都悄悄地往这边瞟呢。 不用多猜，他们一准是在八卦江援朝的。老江这是完全不在意自己成为八卦焦点啊？ 江援朝没有理会江天歌的话，看到方德音手上拿着包，动作很自然地伸手去接，方德音犹豫了下，但还是给江援朝了。 刚才江天歌想要给她拿包，她拒绝了。 对于这样的双标，江天歌并没有意见。 但下一刻，江援朝就把包塞她手里了。 江天歌：“……” 江援朝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张同志叫你不用跟队回基地，可以直接跟你妈妈回家。” 随后，又对妻子说：“那边都是我的同事们，今天不方便，改天有机会，再带你认识他们。你先和天歌一起回去，我还要跟队回单位，要晚点才能回家。” 听着这前后两句话的语气差别，江天歌在心里意味深长地“咦”了声，悄悄后退了半步，让自己的照明亮度降低一点。 不过好在，老江还是很知道分寸的，不管心里有多少话想说，都没有继续站在站台上和方德音多说，只让她们先回家。 江天歌身上没有部队的东西，编程队的人和设备，也都有人负责，她跟不跟队回基地，都没有大影响。有了张剑波的话，江天歌也不推辞，就直接跟方德音走了。 快要走出火车站门口的时候，江天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有没有可能，江援朝刚才，是故意过来的？ 他过来，不止是为了想跟方德音说话，可能还为了秀？暗戳戳地在同事们秀一秀妻女？ 当然，她肯定是顺带的。 这点自知之明肯定是有的。 …… 第440章 未命名草稿 江天歌回忆了一下刚才江援朝的表情和反应，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窥探到了真相。 别看江援朝平时一本正经的，站出来俨然一个十全十美的模范代表的模样，但背地里，他的小心思小情绪小心眼都不少。 自从方德音回来，开始在华大工作之后，只要时间允许，江援朝都会亲自接送方德音上下班。 现在在华大里，可能所有师生都知道，从蓝国回来的方德音教授的丈夫是一名肩上好几条杠的军官了。 江援朝几乎天天往学校跑，但方德音却从来没有去过江援朝的单位，更别说是接送人了，难得方德音来接他，他心里可不得乐翻天了。 江援朝虽然不会干出喜形于色、大声嚷嚷的事，但暗暗地炫耀的事，他是能干得出来的。 之前过年的时候，江援朝就不止一次，暗戳戳地跟她炫耀方德音亲手给他织的围巾。 对于刚才没有及时识破江援朝的意图的事，江天歌心里很是遗憾，不然就可以趁机笑话江援朝一顿。 看到江天歌微垂着眼叹气，方德音满眼心疼，“很累吧，再忍忍，回家就能休息了。” “……”江天歌咧嘴嘿嘿地笑了声，摇头说，“不累，在火车上我一直都在休息呢。” 去南省的时候，因为被江援朝押着写检讨书，她只能正常作息，但回来的时候，要交给张剑波的那些检讨书已经都写完了，她就一身轻地在床铺上大睡特睡。 还因此得到了一个“火车睡神”的称号。 就是睡久了，腰有点酸。 方德音伸手想把刚才江援朝塞给江天歌拿的包拿回去，自己提着，江天歌没让，还说：“没事，我拿着，这是老江同志交给我的任务，我要圆满完成任务，才方便跟他邀功。” 方德音低头失笑。 江天歌一手挎着包，一手牵着方德音的手，好奇地问：“妈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都发生过什么好玩的事呀？” 方德音眉眼带笑地点头说：“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 “嗯嗯，不着急，您一个一个跟我讲。”江天歌最关心的，也是最好奇的，是方守义的感情问题，也不知道华施原谅他了没有。 如果方守义和华施成了，这事在方家肯定是个大新闻，大好消息。 江天歌期待地看向方德音，希望能听到自己期待的好消息。方守义是她的小舅舅，而且是关系非常铁的小舅舅，她当然是希望好不容易铁树开花的方守义能够如愿以偿的。 而且，方守义还承诺过她，他结婚的时候，会给她送大红包和大礼物的呢。 但方德音开口说的第一件事，和方守义并没有关系： “有一位叫做王光季的教授，打了电话来找你。待会儿回去了，你如果不是很累，就找个时间，先给王教授回个电话吧，他似乎有些着急。” “好。”江天歌没有忘记之前和王光季教授的约定，“到家我马上就给王教授回电话。” 王光季教授之前特意去学校找过她，跟她聊开展航天飞船研究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并提到他和同事们曾向上面提交过开展研究的请示书，但遗憾没有得到批准。 王光季教授等人没有就此放弃，他们计划，今年继续在原有的基础上，结合当前国内外的局势和科技发展情况，完善请示书内容，继续向上提交申请。 王光季教授找到她，是希望她能用计算机协助他们做相关的数据处理和破解的工作。 之前说的是，她七月份左右从南省回来，就去找王光季教授。但因为南省的事，她回来的时间推迟了。 之前和王光季教授约时间的时候，约的是六月末七月初左右的时间。但王光季教授说过，如果她的时间不方便，也可以把时间推迟到七月份下旬，或者八月份上中旬前都行。 也是因为这个，在南省的时候，她估算着回来的时间是来得及的，所以才没有打电话给王光季教授。 王光季教授着急着打电话找她，难道是他们的计划有变化？ 王光季教授他们做的，是事关航天飞船研究的事情，不管这次的申请能不能成功，都是一次向前的抬步，意义重大。 江天歌心里一急，都想现在马上就去找王光季教授。 但转念一想，她的心又稍稍定了下来。 王光季教授打电话找她，着急是真的，但可能也没有那么着急。 王光季教授是武器研究所的人，他是可以联系到南省军区的。他如果真的非常着急地必须要找到她，他应该直接把电话打到南省军区去了。 想清楚了这点，江天歌就决定，还是先回家给王光季教授打个电话问下情况，明天再过去找他。 …… 第441章 给你吝啬的 江天歌回到家，衣服都没换，就先拿起电话打给王光季。 王光季教授那边，应该是正忙着，前后打了三次，电话才接通。听到江天歌的声音，王光季教授很是高兴，声音都高了一个度，“小江同志，你回来北城了？” 江天歌笑着说：“对，王教授，我回来了。” “今天刚火车，就听说您打电话来的事，我怕耽误您的事，回到家就马上给您打电话了。王教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果事情很着急，我待会儿就过去找您。” 听到江天歌的话，王光季连忙说：“不用不用，你刚回来，肯定很疲倦，要先在家好好休息。我这边的事，不是很着急的。” 后面的一句话，语气里似是含着些不好意思的情绪。 似乎是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王光季再次强调说：“真的，这事不着急的！你在家多休息几天，休息好了再过来不迟。” 具体的事情并不好在电话里多说，确认了的确是不需要她马上赶过去，江天歌就没有再坚持说要今天过去，又和王光季教授聊了会儿，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想着王光季教授的态度，江天歌不由得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啊，让王光季教授说起话来都别别扭扭的？ 正猜测着可能的事，院子里就响起一道声音，“哟？回来了？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回来了呢。” 这声音，这语气，不用看，就知道说话人是她那欠怼欠骂的便宜姑姑江向梅无疑了。 虽然人变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厌了，但她那长嘴巴，依然经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学不会好好说话。 江天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听说你要跟我妈学习，急着赶回来见见你这个师妹么。” 除了王光季教授打来电话的事情，刚才回来的路上，方德音还跟她说了不少这段时间里发生新鲜事。其中就包括江向梅突然发奋图强，想要学计算机的事。 不是学打打字，而是系统地学计算机的知识。 如今只有在大学课堂里，才能系统地学习到计算机的理论和知识。 江向梅高中毕业，当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她也不是不想考大学，但没考上。之前没考上，现在就更不可能考上了。 所以，她就近水楼台，找上了方德音，让方德音开小灶教她。 “江向梅同志，虽然说现在跟人学知识，不兴交六礼束修，磕头奉茶那一套拜师礼了，但基本的礼仪称呼还是要有的吧，看到我，你不应该先叫人吗？” “咋滴？叫不出口啊？我不嫌你这个师妹年纪大，你也别嫌我这个师姐年纪小啊。” 江向梅：“……” 她刚才就不该多嘴跟江天歌说话！ “什么师姐师妹，你别没大没小！”江向梅瞪眼哼声，然后撇了撇嘴，又抬着下巴说，“你妈也说是今天回来的，回来了吗？我给她带了饭过来。” 因为方德音去沪市出差，一家三口都不在家，高金兰就趁机请假回老家探亲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方德音今天回到家，得自己弄吃的。 江向梅眼睛往屋里找人，“她要是回来了，我就把饭留下。” 要是还没有回来，我就带回去，自己吃！ 江天歌这么能，自己找吃的去。 “……”江天歌一脸嫌弃，“给你吝啬的，我都替爷爷奶奶脸红。” “……”江向梅不甘示弱，“你都胖了，少吃一顿又饿不瘦你。” 江天歌：“……” 要是有一天江向梅嘴巴被毒哑了，她绝对要先拍手庆祝一番。 …… 第442章 谁关心他了! “向梅来了。”方德音换完衣服出来，打断姑侄俩的互怼。 “我给你带了饭来。”江向梅强调，“是我亲手做的。只有一个人份的，你先吃吧。” 方德音笑着道谢，高大姐不在家，她本来是想换了衣服简单做点的，没想到江向梅竟然给她送饭来。 方德音问江向梅要不要一起吃，听到江向梅说已经在家吃过了，肚子现在还撑着，就去厨房里拿了两套碗筷出来。 江天歌洗了手回来，自然地把碗筷接过来，自己一套，方德音一套。 江向梅见状，一把把江天歌手上的碗抢过去，抢先坐到方德音身边，“我也要吃。” 眼睛还瞥了江天歌一眼。 “……”江天歌无语地问，“你不是肚子撑着吗？再吃，不怕撑伤了？” 江向梅这一看就是故意的，看方德音给她拿碗，她就说也要吃。都怀疑是不是她吃那什么，江向梅也要凑热闹掺和一份。 当然，她是不可能吃那什么的，只是一个对江向梅无语至极的比喻。 “我可提前声明，你待会儿吃撑伤了，可别赖我头上。” 看在饭菜是江向梅带来的份上，江天歌不和她多计较，自己去厨房又拿一副碗筷回来。 刚才出火车站的时候，恰好看到有水果摊，江天歌和方德音都吃了水果垫了垫肚子。所以，她们现在虽然饿，想吃点家常口味的饭菜，但也没有到特别饿的程度。 江向梅虽然说饭菜只有一个人份量的，但食盒里装的饭菜，江天歌、方德音，再加一个瞎凑热闹的江向梅，三人一起吃，也完全够。 江向梅确实是瞎凑热闹的，但碗都端在手里了，再说不想吃，肯定又要被江天歌讽刺，她才不要送人头上门。 江向梅咬咬牙，一粒一粒地数着碗中的米，再磨磨蹭蹭地放嘴里，意识到自己这是自找罪受，她眼睛转了转，开始找话说。 “欸，”江向梅拿手臂碰了碰方德音，犹豫了一会儿，出声问，“你知道方守义在捣鼓什么吗？” 方德音看向江向梅，眼里带着疑惑，“他怎么了？” 顿了下，方德音又说：“你是想问他工作的事吗？他现在公司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方德音以为江向梅是对方守义公司的事有想法。 她说这话，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和江向梅的相处，明显地感觉到江向梅做事有条理了不少。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是不会开口给江向梅承诺的。但现在，倘若江向梅想问的事合理的话，她可以帮江向梅去问问。 江向梅：“……” 谁管方守义工作的事啊。 方德音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知道的还没有她知道的多。 江向梅瘪瘪嘴，歇了跟方德音打听的心思了，“不是，我就随便问问。” 江向梅开口提到方守义的时候，江天歌眼睛就在瞟她了。 现在看到江向梅的表情，江天歌挑眉笑了下，说：“小姑，我知道，你问我啊。” 其实，江天歌也并不知道方守义现在的情况。刚才方德音并没有跟她提到方守义。 但她大概猜到江向梅想要八卦的是什么。 江向梅怀疑地看向江天歌，下意识地就觉得江天歌没安好心。但在好奇和八卦的心情驱使下，她还是接了话，“那你说。” 江天歌：“你先说你为什么突然关心我小舅舅的事。我记得你们俩，见面都不打一声招呼，装都不装的。” 江向梅嗤声，“谁关心他了！” 她关心路边的猫猫狗狗，都不可能关心方守义！ “我就是好奇他最近总是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知道了，等我下次见到他，就能当面嘲笑他。” 其实平时，除了在方德音这儿，在其他地方她几乎都遇到方守义。 但大半个月前，她竟然在与自己家隔着一条胡同的路口，遇见方守义了。 其实光遇见，也没啥。自从方德音回来后，她和方守义对待彼此的态度都很默契地一致。 ——平时能少见就少见，省得掐起来让方德音和她三哥为难。如果巧合撞见了，就当不认识对方，该干嘛干嘛。 但是，那一次撞见，方守义的反应，却很有问题。 看到她，方守义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他当时那表情，一看就是心虚的。之后，又一溜烟地快速溜走。 后来，她又在那附近遇见了方守义两次。这两次撞见，方守义也都是加快脚步快速溜走。 以方守义以前那个拽得二五万八的性格，要说他身上没有猫腻，打死她，她都不信。 江向梅一边说自己发现的方守义的异常，一边看了眼方德音，默默地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第二次撞见方守义的时候，她看到方守义手上提着小蛋糕和百货大楼里一家进口服装牌子的袋子。 拿小蛋糕说事，可能不能证明什么，但是，那个进口服装牌子在百货商店卖的，都是女装。 年轻女同志穿的女装。 她可是知道的，现在有些男人，有几个臭钱了，就偷偷地在外面养棒尖儿。 真是臭不要脸。 …… 第443章 再信江天歌的话，江天歌就是猪! 江向梅是一个心里想着什么，就会在脸上露出来的人。江天歌看一眼，就知道江向梅心里怎么猜测方守义的了。 “小姑，我小舅舅虽然没多好，但他肯定不会干你想的事情的。” 方守义之前就因为一直铁树不开花而让方家的长辈们发愁。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在外面养人，方家长辈可能还不会那么愁呢。 而且，方守义真要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现在，一门心思用在华施身上呢。 “哦。”江向梅撇撇嘴，表情讪讪的。 转念一想，江向梅又觉得，这也不能怪她多想，谁叫方守义动作表情都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 她理直气壮地问：“他不是干我想的事，那是在干什么事？” 江天歌：“不知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除了她，不管是方家、江家，还是其他的人，应该都还不知道方守义喜欢华施，追求华施的事。 她现在也不知道方守义进展如何，当然不能多说了。 不过她猜测，方守义肯定还没得到华施许可的名分。 这几年，方守义可没少因为对象的事，被方家的长辈轮番轰炸，被小辈暗戳戳地扎心。 要是和华施谈上了，方守义肯定早就回家扬眉吐气了。 听到江天歌说“不知道”，江向梅气得鼻孔冒烟。 江天歌敷衍地哄她：“急什么，等我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跟你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有点耐性好不好。” 江向梅：“……” 下次她再信江天歌的话，江天歌就是猪！ …… 送走气呼呼的江向梅，江天歌打电话给方守义，想要关心关心他的感情状况。 打到方守义公司，接电话的人说方守义去隔壁省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江天歌只能一无所获地挂断电话。她跟方德音感慨，“不能第一时间关心到我小舅舅，真是遗憾啊。” 江天歌刚刚已经把方守义和华施的事告诉方德音了。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德音笑，“你是想八卦吧。” 江天歌：“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的想关心我小舅舅。” 嗯，当然，想八卦也是真的。关心和八卦，并不冲突。 …… 晚上江援朝回来后，一家三口回了榆钱胡同的江家老宅吃饭。 饭后，江老爷子照例把江援朝和江天歌叫去书房说话，聊这次在南省的事。 不管是江援朝以身涉险当诱饵，还是江天歌冒险行动，拦截炸弹，手臂受伤的事，父女两人虽然对彼此做的事都有不同意见，但回到了北城，两人都默契地把所有事情瞒下不提。 但这也只限于其他人，不包括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是既骄傲，又后怕，心情复杂地对父女俩念叨了不少话。 江天歌态度很好地听江老爷子念叨。因为江老爷子多半的话是针对江援朝的，江天歌甚至希望江老爷子念叨的时间再长一些。 时间翻倍，她都没问题。 最后走的时候，江老爷子叫住江天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江天歌：“爷爷，没什么。” 江老爷子：“没什么你眼珠子转成那样？” “……”被当面戳穿，江天歌呵呵地笑了两声，也不掩饰了，看向江老爷子小声说，“我觉得，针对江援朝同志，您作为父亲，可以适当地使用一些行之有效的教育手段。” “……”江老爷子抬着眼看向江天歌，“比如？” 江天歌又嘿嘿地笑了笑，笑容乖巧地看着江老爷子说：“比如，让他写检讨书？” 江老爷子：“……” …… 江援朝等在走廊外，看到江天歌跳过门槛，小跑着出来，皱眉说她，“大晚上的，好好走路。” 江天歌马上规规矩矩地站好，“知道了。” 江援朝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 江天歌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无辜地反问：“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长出黄金来了？” “有黄金也是我一个人的，我这可没有见者有份的说法啊。不过看在你是我亲爹的份上，你要是跟我说说好话，求求我，我可以酌情分你一点。” 江援朝：“……快走吧，你妈妈在等着。你要捡黄金，等回到家再捡。” “……”江天歌瞪着眼睛看向江援朝，三连问，“我们家里埋有黄金？之前怎么没告诉我？有多少？” 江天歌虽然不是多财迷的人，到知道家里有黄金可以挖，谁不高兴啊。 江援朝：“回家睡觉做梦，梦里有。” 江天歌：“……” 她要回去再劝劝老爷子，让老爷子对江援朝进行“爱”的教育！ …… 虽然王光季教授说事情不着急，让她在家里休息好了在去找他，但江天歌并没有多耽搁，第二天就去找王光季教授了。 和王光季教授聊过，知道情况后，江天歌有些哭笑不得。 王光季教授之前打电话找她，确实不是因为什么很着急的事，而是因为，他们几位教授内部，在部分问题上，出现了意见分歧。 其他有分歧的问题，教授们都通过讨论、辩论等方式，劝服了对方或自己，让大家的观点在大致上都达成了统一。 但有一个问题，却始终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这个有分歧的问题，是经费方面的问题。 项目请示书需要提供一个大致的项目经费预算。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现在就必须有定论的问题。甚至，现在完全地把这个问题放下不考虑，也是可以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几位教授，甚至让教授们出现“内讧”。 教授们的观点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他们最后写在请示书上的经费预算的数额，应该尽量压低。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让上面批准通过他们的项目请示，把华夏国航天飞船研究的序幕拉开。 而现在，国家处在大发展阶段，各地各项民生建设、基建设施都需要大量经费投入，国家财政紧张。 我们要从无到有开展航天飞船的研究工作，其中需要投入的时间、人力、物力、财力是巨大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明明确确写在请示书上，又是另一回事。 上一次他们递上去的项目请示书被驳回来，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国家目前财政资金重点用于民生和经济建设，财政紧张，无法拿出大量资金，投入到航天飞船的研究项目中。 所以，这部分教授们为了避免今年的请示书被同样的理由驳回，就提出尽量缩减研究预算的数据。 以前，我们一穷二白，拿着少得可怜的经费，依然能做出原子弹，氢弹，没有理由现在就做不到！ 总之，让上面通过项目请示书，才是现在最关键的任务，其他的问题，都要服从于关键任务。 而其他的少数人则是认为，应该尽可能多地申请充足的研究经费。 王光季教授持的，就是多要经费的观点。 王光季教授他们认为，时代在变化，如今的情况，与几十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想要让研究持续下去直到成功，就需要用大量的金钱财力去抢资源、抢人才、抢时间。 倘若没有充足的经费支持，研究很难进行下去。 航天飞船的研究拉开序幕重要，但让研究能持续并成功，做出成果来，更加重要。 在“做到一半，因为经费未能接上的问题而难产搁置，前期的大量投入打水漂”和“一开始就因为经费巨大为开展尝试”之间，他们选择后者。 这段时间里，教授们一直都为这个问题争吵辩论着。 当然，教授们也都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现在必须要得出结论的，所以，平时该工作的时候，他们都把这个问题放一边。 但一到休息时间，就又马上为这个争论起来。 王光季教授就是在和其他教授辩论之后，大多数人都同意缩小预算数据的观点，他心里着急，想要多寻求一些支持，才打电话给江天歌的。 王光季教授认为，江天歌是年轻人，思想开阔，想法大胆，她肯定会赞同自己的观点。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之后，江天歌既因为教授们对经费支持的苦恼担心而心酸无奈，也因为教授们“拿起笔专心工作，放下笔认真争辩”而感到好笑。 …… 第444章 好瓜要长熟了才甜 王光季教授猜得没错，她确实是赞同王光季教授的观点。 项目研究一旦启动，就是个无底洞。 经费，当然是能多要，就多要，多多益善。 多要了，有剩下，可以退。但是少要了，不够，能不能得到及时的补充，就谁都说不准了。 但是，在王光季教授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江天歌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是谦虚地笑着摆手说：“王教授，我年纪资历都有限，这样重要的大问题，我怎么好发表意见呢。” 在王光季教授开口劝前，她又说： “就是您宽容，想给我一个表达想法的机会，那您也先等我多做一些了解和准备，不然我说出的话天马行空，毫无根据，让其他教授们听到了，他们怀疑我的水平，后面的工作可能就不好展开了呀。” 江天歌这么说，也不是对王光季教授有意见，而是，她实在是不想掺和到教授们的争辩中。 这些搞研究的教授们，都是较真的性格，光听王光季教授的讲述，她就能想象出他们争辩时候的场景。 为了教授们好，也为了她好，她还是不掺和进去了，就让王光季教授他们自己继续吵着吧。 虽然争不出结果，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江天歌虽然没有做过申请经费的事，但她见过别人申请。 有的是老老实实、和和气气地和领导商量。有的，则是在领导面前拍起桌子来，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的。 王光季教授们现在的争辩，就当是练习。等以后有机会和领导讨论经费的问题时，争辩拍起桌子也更有经验。 当天开始，江天歌就正式加入王光季教授们的工作小组，她年纪虽小，但却能和各位教授们相处得很不错，很快就融入了教授们的团体中。 但是，只是在工作中融入，一到吃饭休息下班的时间，她就溜得比谁都快。 原因无他，害怕教授们拉她站队。 …… 这天，江天歌回到家，就看到江向梅大喇喇地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看到她，江向梅直接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 江天歌将头凑到江向梅眼前，笑着问：“小姑，你眼睛有病吗？有病可一定要尽早去看医生啊。” 江向梅：“……你眼睛才有病！” 把江天歌凑近的大脑袋推远，眼睛扫了眼四周，确认方德音不在附近，江向梅就压着声音咬牙提醒说：“江天歌，你别忘了，你可是跟我说过要告诉我方守义的事情的！” 江向梅是实在忍不了了，才跑来找江天歌的。 主要原因是，那天和江天歌说了的第二天，她又在家附近的胡同看到方守义了。 这都过去四五天了，江天歌说要告诉她方守义的情况，结果就跟放完的屁一样，放过就没了，之后音都没听到一声。 要不是好奇得心痒痒的，她才不想来找江天歌。 “江天歌，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忘了啊？” 江向梅眼睛盯着江天歌看，似乎是江天歌要是敢说忘了，她的眼睛就要把江天歌射穿。 江天歌：“……” 哦，忘了。 其实不仅是忘了跟江向梅的承诺，因为有王光季教授那边的那摊事忙着，她也没能抽出时间去找方守义，每次打电话给方守义的时候，方守义都非常凑巧地不在，这件事她就暂时放下了。 真实情况是一回事，但面对江向梅，江天歌却是老神在在地说：“急什么，好饭不怕晚，好瓜要长熟了才甜。” 被江向梅这么一提醒，江天歌就决定，明天就抽时间去堵方守义。 她可不相信，有那么巧合的事，她每次打电话过去，方守义都不在。 江天歌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不忘给自己抬辈分教育江向梅： “小姑，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呢？要是在学习上，你也有八卦别人时候这么积极，你就不会整天对着书本抓耳挠腮的了。” 江向梅：“……”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天歌是她爹呢。 …… 第二天傍晚，看到几个教授又凑在一起探讨关于经费预算数据的问题，在教授们喊她之前，江天歌猫着身子悄悄从办公室里溜走。 因为今天要去堵方守义，方守义公司的位置在另一个方向，距离还挺远的，所以早上的时候江天歌就开了车出来。 研究所附近有不少单位，下班时间大家都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道路两旁骑自行车和走路的人都不少，江天歌的车开得很慢。 到了人少一点的路口，她正要加速，却在后视镜里看到一个身影。 江天歌眼睛一亮，把车靠路边停下。 “华同志，好巧，原来你在这一块上班呀？”江天歌下车，笑盈盈地和华施打招呼。 华施脸上的表情，明显地愣了下。 “……”江天歌也愣了下，有些不确定地问，“华同志，您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方守义就应该是彻底没戏了。 华施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记得你，……江同志，你好。” 江天歌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华同志，您叫我名字就行，不用跟我见外的。” 不等华施说话，江天歌又笑着说：“华同志，你是要去坐公交车回家吗，我送你吧。我本来正想着找机会多在外面转转，但自己一个人瞎转又浪费汽油，遇见你了正好，我就有合理正当的理由多过过车瘾了。” “华同志，快来，就当是帮我满足过车瘾的愿望。” 听到江天歌这么说，华施本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道谢说：“多谢你，江同志，等会儿我把车费给你。” 江天歌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笑着打开车门，请华施上车。 因为还不知道方守义的情况，路上和华施说话的时候，江天歌很注意分寸，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普通社交话题。 到了地点，华施下车前，要给江天歌车费。 江天歌把她的手推回去，“华同志，可别，我们也见过几次了，怎么都算得上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也要找你帮忙呢，现在你要是给我钱了，我哪还好意思找你啊？” “你快回家吧，再见！我也要走了，我回家前，还要去一趟朝阳那边，找我小舅舅呢。” 江天歌直到要走了，才提了一嘴方守义，让方守义出场一下下。 但她怕华施非要把钱塞给我她，华施下车后，就观察着前后的路准备调头，也因此错过了华施脸上的表情变化。 “江同志……” 华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 江天歌点头看她，“嗯嗯，华同志，都说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华施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性格看着也很不错，要不是有还不确定情况的方守义在中间，江天歌都想直接喊华施“姐姐”了。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漂亮姐姐呢，“华同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的。” “……”华施看向江天歌，表情欲言又止。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心底若有所思。 见江天歌目光清澈单纯地看向自己，华施脸不由得一热，她低了低头，片刻后，才低声说：“你小舅舅……他现在应该不在……单位……” “……”江天歌转着脑子想着华施说的话，又深深地看着华施的反应，片刻后，她恍然大悟。 …… 第445章 男老不中留 听到开门声，方守义马上把身上的围裙摘了，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回来啦！我做了冻奶茶，刚做好的，现在喝正好！” 从巷子路口到家门口的这一路，华施都在想要怎么跟江天歌解释方守义在她这儿的事。 但方守义这熟稔的态度和亲昵的语气，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越走越近的方守义，华施的动作和表情也越来越僵硬不自在。在看到方守义伸过来的手时，她红着脸，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后。 没牵到手，方守义表情茫然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华施眼神闪烁着，让他往后看。 见两人终于想起她了，江天歌很适时地从门后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跟方守义挥手打招呼，“小舅舅，好久不见呀。” “……”方守义愣了下。 反应过来后，方守义看向江天歌，眼神似乎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江天歌暗暗咬牙。 男大……不，是男老不中留，有了媳妇就忘了外甥女。 每次她打电话过去，都装不在。 现在她亲自找来了，不是欢迎她，请她进屋坐，而是质问她为什么在这。 好你个方守义！ 江天歌暗暗哼了方守义一声，就动作亲热地挎着华施的胳膊，弯着眼睛说：“小舅舅，华施姐姐请我到家里来做客呢。” “……”方守义被江天歌的两个称呼喊得一噎，偏偏江天歌还越喊越起劲，“舅舅，你刚才说做了奶茶？华施姐姐，我也想尝尝，可以么？” 方家的保姆阿姨陈嫂之前说过，方守义从来不进厨房的，他是那种家里没人，没有现成的吃的，要么去外面找吃的，要么宁愿饿着，都不会自己动手做吃的的人。 现在他竟然在厨房里做起了冻奶茶，真想去把陈嫂接来，让她开开眼。 陈嫂肯定惊奇于方守义的大改造，也会对华施感谢和好奇，感谢她能让方守义把自己的懒癌治好，也好奇她竟能让方守义把自己的懒癌治好。 在方守义的瞪眼警告中，江天歌继续抱着华施的胳膊问：“华施姐姐，可以么？我还没尝过我舅舅亲手做的东西呢。” 方守义刚才笑得那么开心，做出来的冻奶茶味道应该不差，既然撞上了，她可得尝尝。 江天歌喜欢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漂亮姐姐。华施也同样喜欢漂亮阳光，开朗嘴甜的漂亮小妹妹。 所以，华施虽然因为让江天歌撞见了方守义在她这儿的事，而觉得难为情，但当江天歌抱着她的胳膊，眼睛闪着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就只想满足江天歌的心愿。 “当然可以。”说着，华施就牵着江天歌进院子。 江天歌笑容满面地道谢，“谢谢华施姐姐！” 被留在原地，没有人理会的方守义很郁闷，听着江天歌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他就更加郁闷。 趁着华施离开的时候，方守义挪到江天歌身边，低声命令说：“你把称呼改了。” 江天歌是他外甥女，她喊华施“姐姐”，差辈分了！ 江天歌“哦”了一声，抿了口奶茶，才悠悠地问：“称呼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要改？小舅舅，你想要我改成什么？” “你刚才也看到了，华施姐姐挺喜欢我喊她姐姐的。” 方守义瞪眼，知道江天歌这是明知故问。 他都在华施这儿了，要改成什么不是很明显么！ 看出方守义的想法，江天歌提醒他：“小舅舅，你确定你想的那个称呼，华施已经同意了？” 方守义本来还气势汹汹地要求江天歌改称呼，但听到这话，他愣了下，然后脸上的表情都暗淡了几分。 江天歌：“……” 呃……她只是想让方守义认清现实，反应不用这么大吧？就跟被人始乱终弃辜负了似的。 江天歌虽然对这段时间里方守义躲她电话的事，以及刚才看到她时的态度很不满，但这毕竟是自己亲舅舅呢。 看了看门口华施还没回来，江天歌收了挤兑方守义的心思，低声问他：“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江天歌也对方守义和华施现在的情况很摸不着头脑。 看方守义在华施家，就跟回到自己家似的那么熟悉，两人根本不像是只是普通关系的样子。 但要说他们已经处上对象了，又不像。如果处上对象了，方守义的嘴角能咧到耳后根去，根本不可能像现在霜打茄子似的黯淡无光。 方守义看向江天歌想回答，但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江天歌：“……” 不知道话到嘴边又吞回去，把别人的好奇心勾起来却又吊着，是很不道德的吗？ “你跟我讲讲，我有处对象的经验，说不定能给你出出主意。” 方守义只是叹气。 一直到离开，江天歌都没能知道方守义和华施俩人的情况。 但是，她要离开的时候，方守义去和华施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坐上她的车，跟着她一起离开华施家时，那幽怨的眼神，江天歌又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 或许，可能，今天要是她没有出现，方守义今天就不用离开了。 想到自己可能破坏方守义的好事了，一路上江天歌都没再说刺激方守义心情的话，也没有再问他和华施的事。 平时除了回自己家，江天歌都不爱把车开进胡同里，都是到了胡同路口就停下来。但这一次，她孝心大发地把方守义送到他的家门口，才回家。 提着打包带回来的冻奶茶回到家时，陆正西也在。 …… 第446章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江天歌走近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陆正西说话的时候，江天歌盯着陆正西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眼睛快速在四周转了一圈，没看到江援朝和方德音，随后就快速凑近陆正西，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在陆正西复杂的目光中，江天歌小声感慨说：“突然觉得我们的恋爱谈得还是保守了。” 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上辈子的记忆，自己的思想不说有多先进新颖，但肯定是不会落后的。 现在看来，她的想法和做法，也还是有些保守的。 江天歌叹气。 陆正西：“……” 盯着江天歌叹气的表情看，沉思了一会儿，陆正西正要开口，便看到江援朝和方德音从厨房里出来，他收住了想问江天歌的话。 江天歌光顾着叹气了，也没留意到陆正西的表情，见到方德音，她献宝似的把打包回来的冻奶茶递给方德音，“妈妈，你快来尝尝这个冻奶茶，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是华施看她爱喝，就给她装了不少让她带回来，连吃带拿的，如果是在方守义家，江天歌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那是在华施家，她就不太好意思拿。 但后来又想到，这冻奶茶是方守义做的，可以带回来给方德音尝尝。 而且，因为华施给装了不少，至少够两三个人喝的。 所以，即使刚刚方守义是回他自己一个人住的家，但江天歌还特意绕了一段路到方家老宅去，把冻奶茶分了一些给方老爷子和张嫂。 方守义现在忙着为情所困，没时间孝敬老人，她替他孝敬了！ 江天歌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当得，真是没话说了。方守义以后要是再故意躲她的电话，就真是没良心了。 见者有份，江天歌拿杯子，给陆正西和江援朝也都倒了点，他们俩都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就只是意思意思地倒点，让他们尝尝味。 江天歌期待地看向方德音，“妈妈，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方德音笑着点头，“嗯，挺不错的，现在天气热，喝这个正好。我以为只有港城有这个冻奶茶，竟没想到北城也有人做。” 江天歌弯眼笑起来，“是一个之前在港城生活了很久的人做的。” 江援朝看出方德音确实是喜欢，就出声问：“是在哪里买的？”方德音喜欢，之后他下班回来的时候，可以给她带。 “嘿嘿。”江天歌笑得一脸神秘，“你买不到的。”这可是方守义大老板独家供应的，全国甚至全世界，都只此一家。 “妈妈，以后你要是想喝，跟我说，我去给你弄回来。” 看到一旁的江援朝，江天歌又说，“妈妈，或者，你让我爸学，让他学会了做给你喝。学做这个不难的。” 从来不进厨房的方守义都能学会，没理由江援朝学不会。 不会就学，学到会！ 江援朝：“……” 陆正西走的时候，江天歌送他，本想是把人送出门就回来，但陆正西却罕见地提出让她再多送一会儿。 江天歌没拒绝，把手里的大葵扇塞陆正西手里，让他给自己扇风。 走了一会儿，陆正西突然停下来，江天歌不解地看他，“干嘛不走了？” 陆正西沉默了会儿，眼底眸光转动，片刻后，他出声问：“你是想结婚吗？” “……” 江天歌被这话惊得瞪大眼睛，当场愣住。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向陆正西，“……你怎么……这么问？” 她可没想结婚啊。 她甚至一直都一个不想负责的“耍流氓想法”，只要没人催，她觉得一直谈恋爱不结婚，也挺好的。 江天歌都有点怀疑，陆正西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变相在跟她催婚。 “你刚才说……” 没等陆正西说完，江天歌就马上打断：“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知道陆正西误会了她刚才的话，江天歌急忙解释：“我那是因为别人的事随口感慨的，和我们关系不大，你别对号入座多想。” “我觉得我们谈恋爱的节奏很合适，细水长流，循序渐进，非常好！……嗯，陆正西，我们慢慢来，不急的。” 说完，江天歌大葵扇都不要了，就想溜。 但没溜成功，被陆正西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陆正西把江天歌拦下，也没说话，就盯着她看，眼眸深邃悠长。 江天歌本来只是觉得有点尴尬，但现在被陆正西这么看着，竟莫名地有些心虚。 她在心中嘀咕了句：一个大男人，眼睛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弄得像是她是辜负良家妇男的渣女似的。 江天歌眼睛转了转。 片刻后，心中的想法成型并有了决定。 她凑近陆正西耳边，做贼似地低声问：“陆正西，你是想那什么吗？如果想，我们可以找机会试试。” 说“试试”的时候，江天歌大大的眼睛眨了下，眼神清澈明亮，以至于陆正西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口中说的“那什么”，指的是什么。 某一片刻，陆正西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血液沸腾地直向脑门冲去。 陆正西原本拉着江天歌手臂的手收回放在身侧，拳头握紧压制住脑中喧嚣的念头。 江天歌本来觉得自己提这个，还有点小不好意思，但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可行。 都是成年人，并且处着以结婚为目的的对象，这都是人之常情。 而且，她上辈子不止听过一个朋友说，婚前一定要试试，不然结了婚之后才发现不和谐，就麻烦了。 虽然陆正西看着不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这么想着，江天歌目光在陆正西身上打转了一圈。 “……” 被江天歌意有所指的目光盯着看，陆正西刚压制住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在心中苦笑。 江天歌突然又想到自己的门禁问题，她又低声和陆正西通气说：“如果要试，只能挑个我爸和我妈不在家的时间。” 虽然方德音和江援朝之前，分别给她和陆正西上过这方面的自我保护的课。 但是，他们现在如果真的用上了这方面的知识，让方德音和江援朝知道了，她和陆正西会有可能会有一段不太好过的时间。 “还有，你记得准备……” “天歌。”陆正西打断江天歌继续要说的话。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他现在突然很懂江天歌刚才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的心情。 更何况，就算有，这时候他也不能跟江天歌承认。 因为，江天歌是真的敢尝试的。 …… 第447章 男妖精 江天歌敢，他不敢。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始，就如会同出笼的野兽一般，不受控制。 陆正西把心中的杂念压制住，一丝一缕都不放过，他看向江天歌，语气郑重地说：“现在不合适，我没有想。” 片刻后，他又低声说：“你也不要想。” “……”江天歌摸摸鼻子，低声“哦”了声，不承认自己刚才的想法，“我才没有想。我是以为你想，才说的。” “你不想，我们都没有想。”江天歌虽然大胆，但话题谈到这儿，她也觉得有些小尴尬。 错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见天色已经比刚才出门的时候黑了不少，她咳了声，催促说，“天黑了，我要回家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说完，江天歌就抢过陆正西手里的大葵扇，目视前方地要回家。 走了两步，后背突然贴上一个灼热宽大的胸膛，江天歌要跨出的脚步顿住，背脊僵住。 下一秒，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我想，很想，非常想。” “但现在不能，等结婚了。”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喷着耳蜗上，痒痒的，麻麻的。 江天歌：“……” 陆正西，臭男人，勾引我。 在心里暗骂完，江天歌没什么情感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变轻看着很镇定，似乎是完全没有受到陆正西的话的影响。 如果忽略她走路顺拐的姿势，伪装还是很成功的。 江天歌调整好情绪回到家的时候，江援朝正老神在在地坐在客厅里，那动作，一看就是特意坐在这里等她的。 “我还以为你送人把自己送丢，找不到家门了呢。” 虽然江援朝已经完全接受了陆正西是自己未来女婿的事实，但并不耽误他时不时就把陆正西当贼防。 江天歌很想告诉江援朝，他真相了，她刚才差点就被男妖精拐走了。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她和男妖精都得完蛋，“丢什么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老江同志，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来么，你以为我很想在外面喂蚊子么，我还不都是为了你，怕我影响了你们夫妻俩的相处。” 这么说着，江天歌自己都信了，她也因此越说越理直气壮，“哼，既然你不领我心意，下次回到家我就门口都不踏出一步，我妈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待着，时时刻刻都和她待一块。” “老江同志，您继续坐在这儿吧，我去找我妈了。” 江援朝：“……” “哦，对了，老江同志，你记得多花时间研究研究怎么做冻奶茶，你也看到了，我妈很喜欢喝。”我也喜欢喝。 想喝的时候去找方守义，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江援朝会做，那就更方便了。 江援朝：“……” 在江援朝这里不仅没有露馅，还扭转局势，江天歌心情很不错。 但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她，这天晚上罕见地失眠了。 按理说不应该的，和陆正西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也算是有过不少经验的人了，怎么都不应该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失眠的。 陆正西脸和声音，就跟真的施了妖法一样，一直往她脑子里钻。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江天歌心里不平衡地想，傍晚和陆正西分开前，她也应该做点什么让陆正西失眠的动作的，不然就她一个人失眠，不公平。 最后，江天歌索性起来看书，一直熬到到大半夜，才睡着。 睡前她还庆幸地想，好在明天是周日，不用去研究所。 王光季教授们虽然很重视这次的项目申请书，工作任务也多，但时间还算充足，所以每周的星期日，还是按时休息的。 昨天下班前，王光季教授就特意提醒过她，让她明天休息，不用来。 睡觉前，江天歌还特意在房间门口贴了张纸条，提醒江援朝他们，吃早饭的时候不用喊她。 她要把失眠的觉，补回来。 但人算不如天算。 江天歌觉得自己都没有睡多久，院子里就响起一道激动到带癫狂的喊声： “师父，师父，我来跟你报喜！我考上了，我考上大学了！” “……”江天歌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很想大骂一声：哪座山的泼猴子跑出来了？ 刚拉上被子把头盖住，就听到门口的敲门声，扰人清梦的人，还一边敲一边喊：“师父！江天歌！江姐！我考上大学了！我考上了！” “……” “李敬伟你再喊，我把你头拧掉！”江天歌本来没有起床气的，现在被激起来了。 异常高兴的李敬伟，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喊，“我没喊啊，我跟你报喜呢，江天歌，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大学了！” 江天歌头也都没心情去梳，从房间里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眯着眼靠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从被人打扰睡觉的不爽心情中缓过来，但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考大学？你什么时候考的？……哦，想起来了，恭喜。” “你怎么这个态度啊？”李敬伟对江天歌平淡的反应很不满意，“我考上了大学，你应该高兴，应该大笑啊！以后我和你就是同行了！哈哈，师父，你不是让我喊你师父吗，我考上大学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 他知道江天歌有一套设备齐全的计算机，他早就想去试试了！ 江天歌直接奖励他一个大巴掌，“声音小点，吵得我头疼。” 对于李敬伟一大早就来吵她的事，江天歌还是没能完全释怀，又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掌，才问，“哪所学校捡漏到你了？什么专业？” …… 第448章 母女连心，父女扎心 高考正常录取，前段时间就结束了。从南省回来的当天，江天歌就问了李敬伟、陆绪莹他们的高考结果。 陆绪莹稳定发挥，如愿地拿到了华大计算机系的录取通知书，但李敬伟却一直都没有等到录取消息，李敬伟当时蔫儿吧唧的样子，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正常录取结束之后，还有补录，这很大程度上就是看各人的运气了，当然，如果有消息有门路的，就不需要纯靠运气。 “邮政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李敬伟一边说，一边炫耀地把录取通知书怼到江天歌眼前。 看到录取通知书上面的邮政大学的名字的时候，江天歌很是意外。现在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了，盯着录取通知书看了会儿，她看向李敬伟，先安抚说：“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啊。” 李敬伟点头后，江天歌用眼神示意了下录取通知书，小声问道：“你家里，没做什么事吧？” 在高考刚恢复那几年，邮政大学因为其在电话、电讯、广播等专业优势，报考人数之多、受欢迎程度之高，一度能和华大比肩。 虽然现在邮政大学没有华大那么出名、难考，但它也仍然是一所很受欢迎的学校，每年的录取分数都不低。邮政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实力也很不错。 之前李敬伟填的高考志愿里，并没有填邮政大学。 而他不填，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知道自己的分数考不上。 而他现在，竟被邮政大学给补录了。 太过意外，太过想不到，江天歌忍不住想到，李家是不是做了什么。 “你也这样想？”李敬伟瞪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看向江天歌，跟江天歌分享说，“昨天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也怀疑过我爸是不是背着我找了什么人。” “但我问过他，他说没有。”还骂他脑子里装着歪门邪道，虎着脸想揍他，还好被他妈妈拦住了。 “那你是真的撞了大运了。”李志军是一板一眼的人，虽然有时很让人头疼，但他也敢作敢当，他说没有，那就应该是真的没有。 “李敬伟，不是学校捡漏你，而是你捡漏到了好学校，捡大漏！” 李敬伟既然是被邮政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录取的，邮政大学的老师，都不差，想必肯定能把李敬伟给调教好的。李敬伟以后在基础知识学习的这一块，都不怎么用她费心了。 想到这，江天歌最后一丝起床气也没了，“你不是说要奖励吗， 被邮政大学录取了，的确应该有奖励。等着，我去给你拿。” 江天歌进了一趟书房，几分钟后，抱着一摞书出来，“这些书，都借给你看，最好每一本都要看完。” “……”满心期待，以为你被奖励去玩计算机的李敬伟，傻眼了。 不是说奖励吗？怎么都是书？还要他都看完？ 他高考才结束不久，才刚从看书的苦海里跑出来，现在又要被推回去？ “拿着，现在就可以拿回家看了。”江天歌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宝贵，李敬伟既然已经跟她报过喜了，就抓紧时间回家看书，她也要抓紧时间回去补觉了。 江天歌把她昨晚贴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纸条捡起来，继续往门口贴，贴完大门一关，继续睡觉。 睡饱醒来的时候，在自家客厅里看到了昨晚一直影响她睡觉的男妖精。 突然见到人，江天歌差点就把“男妖精”的称号喊出口，好在及时收住了。 江天歌目光左右游走转动了一圈，当做无事发生地问：“你怎么来了？” “黄大嫂做了炒红果，给你送一些过来。” 炒红果是用山楂、白糖、蜂蜜做成的，味道酸酸甜甜，清凉可口，是老北城人夏天的特色消暑饮品。 经过了昨天的事，尤其是晚上那个不能对他人言说的梦，陆正西本已经决定了，今天不来见江天歌的。 但是，看到黄大嫂做炒红果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让黄大嫂多做一些，因为江天歌喜欢吃。 江天歌确实是喜欢，看到装在玻璃瓶里的炒红果，眼睛都亮了，“你替我谢谢黄大嫂……诶……不用，我待会儿自己打电话跟她道谢！” 黄大嫂在陆家待了快有十年了，陆老爷子的饮食一直都是她照顾的，厨艺非常好，炒红果就是她很拿手的一道食物之一。 炒红果果肉饱满，汤汁晶莹剔透，看着就很有食欲。 江天歌去厨房拿了碗和勺子，舀了满满一碗出来。开始吃的时候，江天歌想了想，调转了勺子的方向，递到了陆正西嘴边。 陆正西并不喜欢吃炒红果，但江天歌喂他，他却没有拒绝，张嘴把勺子里的炒红果吃了。 刚才没怎么注意，但现在凑近了，江天歌注意到，陆正西的眼底，似乎带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江天歌记得，昨天陆正西脸上，是没有黑眼圈的。 想到这黑眼圈是怎么来的，昨晚因为失眠而产生的心里不平衡，突然就平衡了。 江天歌自己也吃了一勺炒红果，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有炒红果吃，心情好，现在心情更好！ 有甘同享，有难同当，江天歌自己吃了一勺，就喂陆正西吃一勺，俩人一人一勺地把一碗炒红果给吃完了。 时间也把握得刚刚好，江天歌把最后一勺炒红果喂到陆正西嘴里没一会儿，出门不知道是去哪里的江援朝和方德音夫妻俩回来了。 江天歌对方德音招手，“妈妈，快来，又有好吃的了，炒红果，陆正西带来的。” 方德音笑着走进来，江援朝跟在后面，看到江天歌和陆正西两个人坐一起，但桌上只有一个碗，江援朝给了陆正西一个刀眼。 陆正西老老实实地接受了。 江天歌又给江援朝安排学习任务：“爸，这个我妈也喜欢吃，你也学一学吧。” “……”江援朝无语，“你妈一口都还没吃到，你就已经知道她喜欢吃了？喜欢吃的是你吧。” 江天歌没有一点被戳穿的尴尬，理直气壮说：“怎么不知道，我们母女连心。再说，是我喜欢吃，你就不能做了？” 江援朝扫了陆正西一眼，意有所指地说：“这不是有人可以给你做吗？” 江天歌：“他不是说现在还没和我住一块，不方便么，难道你想让我们现在住一块？” 江援朝：“……” 和方德音有没有母女连心不知道，但和他，一定是父女扎心。 …… 第449章 不坐小孩那座! 因为儿子李敬伟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意想不到的学校，李志军非常高兴。 他觉得，李敬伟能考上大学，江天歌功不可没，先是带着一家人来感谢江天歌，然后又郑重地邀请江天歌及江援朝、方德音，还有凑巧在场的陆正西，下个周日去听鹂馆吃饭。 听鹂馆是以宫廷风味、满汉全席闻名的老字号饭庄。 它位于颐和园内，以前是慈禧太后听戏赏景的地方。建国后，成为专门接待重要领导干部和外国贵宾来使的重要场所。 没有重要接待任务的时候，也会对外放开就餐席位，但想要订到位置，也不容易。 李志军这么大张旗鼓，江天歌汗颜，“李同志，不用这么麻烦，如果非要吃饭，去家里吃个家常便饭就行。” “叫什么李同志，直接喊我叔就行！” “要不是你，我们家这个臭小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上大学！这顿饭，必须请！就去听鹂馆！” 听到这话，再回想一番自己在李敬伟考大学的过程中具体提供的帮助，江天歌更加汗颜了。 她给李敬伟所提供的最大帮助，是画大饼。 虽然画大饼的时候她很理直气壮，很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大饼成真的功劳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拿。 是李敬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把大饼变成真的。李敬伟能考上大学，完全靠的是他自身的实力。 李志军把这么大的功劳扣给她，她受之有愧。 江天歌一边谦虚摆手，应付着热情的李志军，一边给李敬伟递眼神，催促他快点给他自己正名。 但李敬伟正傻乐着，完全没领会到江天歌的眼神给自己正名，反而乐呵呵地附和他爸李志军的话。 李敬伟仍然沉浸在自己考上大学的喜悦中，对他爸把他考上大学的主要功劳，归功到江天歌身上的行为，完全不介意。 他觉得，他爸说得也没错，要不是江天歌，他真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上大学。 他每次不想学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想起江天歌说的话，想起江天歌的眼神，就又逼着自己学下去。 高考前的那段时间，他还偷偷地弄了一张江天歌的照片，夹在书本里，刚开始的时候是早中晚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眼，拜一拜。后来越临近高考压力越大，就变成两个小时看一眼。 因为这事，还被班里多管闲事的事儿逼举报给老师，他差点就被请家长了。 想到自己偷偷藏江天歌照片的行为，李敬伟心虚地看了眼江天歌和陆正西，随后更加卖力地劝江天歌一定要接受他们家的请客邀请。 盛情难却，江天歌只能答应了。 要离开的时候，李敬伟挪到江天歌身边，笑眯眯地献了一番殷勤后，就提：“吃饭那天，陆九叔也去，要不……你把陆绪莹也喊上吧？我爸订了一个大桌，能坐下的。” 李敬伟喜欢陆绪莹，因为陆绪莹，他自降辈分地喊陆正西“陆九叔”。 之前，李敬伟就给人塞过情书，但被陆绪莹以“学习为重”的理由拒绝了。 因为陆绪莹拿到了华大的录取通知书，而自己却连个大专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没有，心里失落加自卑，都躲着不敢去见陆绪莹。 再次递情书的事，更没脸做了。 早上来给江天歌报过喜之后，他就马上跑去了陆家，可惜陆绪莹这两天不在家，去外地探亲去了。 看了眼门口跟在江援朝身后，一起送他爸妈出门的陆正西，李敬伟在心里设想着，请陆正西去帮忙要一个和陆绪莹联系的电话号码，或者通过陆正西传消息给陆绪莹，让她知道自己考上大学了的可能性。 但下一秒，李敬伟就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怕被揍。 对比起来，感觉还是江天歌更好说话。 李敬伟将目光转回到江天歌身上，笑容狗腿地想要说服江天歌：“难得订到听鹂馆的位置，陆绪莹她以前应该也比较少去那儿，难得有个机会，你说是吧？” 李敬伟的心思，正凑在门口看热闹的那条狗都知道。 江天歌笑笑，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嗯，很有道理，难得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见见世面。” 李敬伟心中一喜，“对对对，机会难得，大家一起去见世面，满汉全席呢。” 江天歌：“满汉全席，感觉人多点才热闹。要不要，我把她爸爸也一起叫上？” 李敬伟：“……” 陆绪莹她爸爸？ 之前知道他给陆绪莹送情书，她爸看他的那个眼神，差点没给他戳出个洞来。 李敬伟表情讪讪地摸摸鼻子，干笑说：“我刚才什么都没跟你说啊。” 江天歌：“哦，呵呵。” …… 去吃饭那天，江援朝、方德音、陆正西都给李敬伟准备了红包，江天歌也认真地给李敬伟准备了个礼物。 一家人及陆正西进听鹂馆的时候，遇到了华施。她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着像是在等人。 江天歌本来也没有去猜她在等谁，但是，华施在看到她时，下意识地回头看门口的动作，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不想猜都不行。 自从上次猜测出方守义和华施俩人之间可能的状态后，江天歌就开始装聋作哑，很体贴地再也没有跟方守义打听过他和华施的事。 在研究所附近遇到华施的时候，也都是尽可能地减少方守义在他们之间的存在感。 她这样做，不是因为不好奇，而是不想让华施尴尬。 现在也是，尽管心中的八卦魂已经被勾起来了，但江天歌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笑容自然地跟华施介绍江援朝和方德音。 华施知道方德音是她妈妈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江天歌也当没有看见，笑着跟方德音介绍说：“妈妈，这是我朋友，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华施。” 方德音和华施打过招呼后，江天歌没让她们多说话，和华施说了声再见，就拉着方德音进听鹂馆。 对她着急进听鹂馆的行为，方德音还感到不解，“看你挺喜欢这位华同志的，怎么不和她多说会儿话？我们提前从家里出来的，还有时间呢。” 我们有时间，但别人不一定有时间啊。 我们要是再不走，就要跟你兄弟撞上了，到时候场面可能就会变得有些尴尬。 江天歌又在自己的功劳簿上记上了一笔，等着以后去跟方守义邀功。 她为了方守义的终身大事，真是操碎了心啊。 方守义结婚的时候，要是不把给她安排一个好位置，而是把她随便塞进小孩桌，她就跟他没完。 …… 第450章 天歌喜欢玩 方守义今天是好不容易，才让华施答应出来听鹂馆陪他吃饭的。 他和华施现在的情况，有点说来话长。 之前，因为他装穷骗人的事，华施很生他的气。 后来，江天歌给他出主意，让他拿出端正的认错态度向华施道歉。 在首都饭店遇见那次华施那次，江天歌又给他说了不少好话。那之后，华施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虽然对他的态度仍然冷淡，但遇见了能接受他的打招呼，而不是转身就走。 事情出现变化，是因为一次意外。 之前他和江天歌在首都饭店遇见华施那次，华施是被她父亲和亲戚，骗来和徐胜利相亲的。 回去后，华施就明确表示自己拒绝的态度。华家看上徐胜利家的背景，想要将华施卖个好价钱，华施的拒绝，在虚伪的华父等人眼中，是忤逆不孝。 道貌岸然地声称婚姻要遵父母之命，他们同意，华施就必须得嫁。 所以，在华施拒绝后，华家的人还一直往徐胜利身上使力，直到徐胜利离开北城去了南省，还一直都没有传来回来的消息，才歇了把华施嫁给徐胜利的心思。 但仅仅只是歇了把华施嫁给徐胜利的心思，却仍然打着让华施嫁人的主意。并且，所使用的手段卑劣至极——想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手段逼华施嫁人。 那一天，他应酬的时候喝得有点多，不想浪费时间在路上，就直接在酒店里开了个房间。 也庆幸是他那天的犯懒，撞破了华家的险恶计划。 在楼道里看到被下了药，毫无知觉的华施的时候，他怒气上涌，直接把在场的人都打了，包括华施那个异母的妹妹。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女人。 每次想到那天华家的人做的事，方守义就想再去把人打一顿。 而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方守义现在回想，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因为隐瞒身份装穷去租住华施的房子，让华施生气把他当陌生人之后，方守义就再也不敢做任何会欺骗冒犯华施的事。 他把昏迷的华施带回房间，把华施安置在床上后，就坐到了离床最远的位置，计划着守着等华施醒了再离开。 后来，华施醒了，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华施。 再后来，他们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了那一步。 好像是他给华施倒了杯水，递给她的时候，手碰到了一起？又好像是华施哭了，他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总之，事情最后就是往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了。 事后，他马上就跟华施提出了结婚。 但是，华施却说让他不用在意，让他把事情当做没发生！ 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 他清清白白地交给她，她华施竟然不想负责？怎么可能！ 那之后，他是“赖上”华施了。 不结婚，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没事，让他和她在一起就行。 上周因为江天歌突然出现，撞见了他们的事，华施不许他留下来。 当天晚上不知道想了多久，第二天他过去的时候，就告诉他，让他以后再也不要去找她。 听到话时，他差点没给气吐血，费了老大的劲才让她把话收回去。 不过，话虽然收回去了，但却限制他去找她的次数，她本来就很少跟他一起出门，那天之后就更少了。 因为这事，他不爽的时候甚至想过去找江天歌，在她额门上弹几个脑瓜子出出气。 好在他没有真的去弹江天歌脑瓜子。 这外甥女总是给他挖坑，但也是有不坑他，给他当助攻的时候的。 看着江天歌把方德音和江援朝都带走远了，方守义才装作毫无察觉地走出来。 “时间还早，去园子里逛逛？”方守义动作自然地站到华施身侧，虽然保持着距离，但那距离很是巧妙，能让看到的人都知道他们俩关系亲近。 “回来之后就一直忙着，我还没逛过这园子。我一个人也不太好意思去逛，你陪我去吧，听说现在修整得很不错，风景很好？” “……”想要拒绝的华施，听到这话，犹豫了，“……那就逛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 她担心时间长了，又遇到江天歌他们。 “好！”方守义从善如流地点头，能答应跟他一起逛就行，时间短点也没事。 他正高兴着，就又听到华施说：“我们不要走这么近，隔远一点。” 看着被华施拉开的，快要接近两米，中间能插进十多个人的距离，方守义：“……” 要是这样逛，那还不如回家！ 想到这时候回去，华施肯定会泡进书房里，方守义接受了隔着两米和华施逛园子的事。 但他也没有老实地保持距离，借着“隔得太远，大声说话会影响到别人”的理由，不断拉近和华施的距离。 “那边湖里能划船，两人一起划挺好玩的。华施，我们也一起去划吧？” 察觉到自己的话有露馅的嫌疑，方守义不动声色地找补说：“我是听天歌说的。” “开春的时候，天歌和她对象一起来划过，她回去就跟我说很好玩，推荐我一定要找机会来玩。” 华施惊讶，“开春的时候？” 北城冬天长，气温低，冬天湖水结冰，开春的时候湖里的冰虽然化了，但天气仍然很冷。 方守义点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嗯，天歌性格活泼，比较喜欢玩。” …… 第451章 这是感谢我，还是使唤我? 方守义表情过于认真，再加上这段时间在单位附近遇到江天歌时，江天歌总是和她聊吃的玩的，华施并没有怀疑方守义的话，并深以为然。 以至于日后，给江天歌送礼物的时候，华施都尽可能地挑选有趣和与玩乐相关的。这也曾一度让江天歌感到既纳闷，又惊讶。 她年纪也不小了，小舅妈怎么总还把她当成孩子似的呢？ 而当华施和江天歌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始作俑者”方守义喜提了“书房孤枕难眠”，以及江天歌无情的嘲笑。 当然，这都是后话。 如今，见华施没有怀疑他的话，方守义乘胜追击，邀请华施和他一起去划船。 受方才的话和华施的反应的启发，之后方守义说的话，十句话里，有七八句是提到江天歌的，然后有意地从江天歌，引到自己和方家身上。 “……天歌虽然爱玩，有时候调皮，蔫儿坏，但在原则问题面前，她是最像我们家老爷子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不讲情面。” “上次，她撞见我一个已经成家的侄子在外面和女同志一起逛街，她当面没说什么，但转头就回去跟我家老爷子告状了。” “虽然最后证明那只是误会，但我这个侄子，还是被老爷子和他爸，轮番修理了一顿。我们家，虽然没有明文家规，但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度己以绳，立身行己，承担身份，忠于家庭。” “前两年，我大伯家的一个堂哥，在前面乱搞男女关系，我大伯知道后，打了他一顿，之后又把这个堂哥踢出家门，亲自登报和断绝关系，还让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以后谁都不许和他联系。” “听说，这个堂哥现在过得很惨，不过，那都是他活该的。他之前还想找我去帮他给大伯求情，我没理他。” 方守义知道，华施不想结婚，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她家里的事，而对男人不信任，对婚姻没有信心。 他在心里臭骂华施那个人面兽心的亲爹之后，就一直尝试着在华施心中建立对他和对方家的信任。 “我们家三个老爷子，我大伯算是脾气最好的了，如果这事发生在我家，我家老爷子做得肯定会比我大伯还狠。我们家，不管是我的几个哥哥，还是我的侄子们，从来都不敢乱来。” “我也不敢……”看向垂着眼眸注视着水面的华施，方守义低声说，“其实，比起不敢，我觉得我是不会，我绝不会做任何乱来的事。” 华施仍然低着头，似是被水面的波纹吸引得忘了神一样。 华施沉默的反应，方守义也不失落，他又笑着说：“你知道吗，天歌有一次在湖里划船的时候，和人打过架？” 华施转过头，微张圆着眼睛看向方守义，显然是对这事很惊讶，她担心地问：“天歌她一个人吗？有没有受伤？” 方守义笑，一脸的骄傲，“对，她一个人，一打四，把对方的人打到湖里泡成落水狗，她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衣角都是干干净净的！……” …… 晚上，吃完李家请的满汉全席回到家不久，就看到方守义手上提着不少东西来了。 方守义笑容满面的，跟个雄孔雀似的。 江天歌扫了他一圈，揶揄地问：“方老板，大忙人啊，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啊？” “知道您忙着大事情呢，没空就别来呗，我和我妈都是明事理的人，又不会因为这在背后嘀嘀咕咕你，你只要保证我们能打得进你的电话就行。” 方守义听出来了，这是在阴阳他之前装不在，不接她电话的事呢。 方守义当做没听懂，笑着说： “有朋友从港城来北城，我让他帮忙带了不少东西，今天东西到了，我第一个就想到你，把东西给你送来……” “你确定我是第一个？” 江天歌幽幽地说，“撒谎永远光棍。” “……”方守义马上改口，“前二，前二个想到你！” 方守义这个时候来送东西，有好几个目的。一个是心虚，来暗戳戳地给江天歌补偿的；一个是感谢，今天江天歌帮了他不少忙，虽然江天歌不知道。 还有一个，就是想请江天歌帮他的忙。 看方守义一脸郑重地说要请她帮忙，江天歌果决地说：“想让我帮你劝她？我不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想要的生活状态。以后和华施过日子的又不是她，她不会，也没有能力去为华施改变想法和生活状态后的情况负责，她有什么资格去劝华施。 而且，华施那明显就不是别人劝一劝就能改变想法的。 江天歌审视地看向方守义，怀疑方守义是想用逼婚的手段让华施妥协。 在不在一起，结不结婚，是需要双方都自愿的，通过逼婚的手段让女方妥协，这和渣男没多大区别。江天歌表情严肃地说： “想要娶老婆，只能靠自己努力去让别人真心地信任你，别想其他有的没的。如果想偷懒走捷径，那还是当光棍吧。” 方守义忍不住弹了江天歌一个脑瓜子，“你这倒霉孩子，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来，你先吃块饼干，听我说。” 江天歌：“……” 吃人的嘴短，她忍了。 “你现在不是也经常去华施单位那边吗，我想让你平时有空的时候，多去找她玩，找她聊聊天，和她聊天的时候，你也不用刻意跟她提起我，你就和她随便聊，聊什么都行。” 想了想，方守义不放心地补充了句，“但不能说我的黑历史。” 江天歌：“就这？” 方守义点头，“嗯嗯，就这。” “……”江天歌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对方守义，就翻了个白眼，“这事我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干了。”等你，真怕黄花菜都凉了。 叹了口气，江天歌邀功说，“小舅舅，我为了你的事，可是操碎了心啊，你要好好想想，你结婚的时候，要怎么感谢我。” 方守义都没多想，就说：“到时候如果举行西式婚礼，让你给我当花童。” 江天歌：“……” 这是感谢我，还是使唤我？ “你还是先把未来的新娘子搞定了，再想婚礼和花童的事吧。” 方守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第452章 签名字 江天歌虽然怼方守义的时候，经常把他怼到自闭郁闷，但是，该做的事，却也是一件都没落下的。 本来，因为不想被王光季教授们拉去站队表态，每次吃午饭的时候，江天歌都是自己一个人溜去外面吃。 知道华施单位在附近后，就时不时找华施蹭饭或者约饭。 方守义明确委托她多去找华施之后，她就天天中午花样地把北城里好吃的餐馆都点一遍，然后带着味道鲜美的饭菜去找华施一起吃。 有一次方德音中午的时候来找她，征得华施的同意之后，还带着方德音和华施一起吃了顿饭。 也是这一次的偶然相聚，意外地发现方德音和华施竟然特别聊得来，两人同频的程度，江天歌都为她们惋惜相见恨晚。 江天歌并没有刻意华施和方家的人接触。 但是，有一天她们吃饭的时候，突然撞见了方老爷子和方家的大舅妈。江天歌吓了一跳，怕华施误会，吃完饭后她连忙解释这次偶遇绝对是偶然，不是她安排的。 后面，进入九月份之后，江天歌就没时间去找华施了。 王光季教授他们的项目请示书的工作进入了最后阶段，教授们也都不再吵经费预算的事了，每个人都高度紧张。 之前，有的教授还阔达地想，这次不成功，就下一次接着申请，失败是成功之母，失败次数多了，总有成功的时候。 但到了这一刻，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成功。 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都想把请示书做到更完美，更万无一失，好几个教授都住到研究所来了，王光季教授急得嘴角都长了个大燎泡。 因为教授们想要精益求精，把之前的内容进行反复的推敲验证，不少是需要用到计算机进行数据计算和整理的，江天歌的工作量因此大幅度地增加，进入充实的加班模式。 虽然学校已经开学了，但江天歌向学校打了“不上课，进行课外学习和锻炼”的申请。 江天歌的成绩和能力，本来就远超其他人一大截，又有王光季教授等人跟学校打招呼，她的申请刚交上去，就一路畅通无阻地得到了学院和学校一溜领导的签名同意。 江天歌每天也从早到晚都待在研究所里，跟着教授们埋头苦干。 也不知道是被王光季教授精神传染的，还是病毒传染的，江天歌发现自己的嘴角也有要长大燎泡的趋势，吓得她马上把水杯里的咖啡，换成了降火茶。 今年的国庆，虽然没有阅兵活动，但有不少小规模的庆典活动。王光季教授他们，原本是计划赶在国庆庆典的时候，把项目申请书交上去。 因为对项目请示书吹毛求疵，想要做得更完美，他们放弃了赶国庆庆典契机的决定，并把最后的上交日期，定在十一月中旬，工信部和科技部举办全国科学研讨会的时候。 十一月中旬，北城已经下过两场雪了。在下第三场雪的那天，经过多次修改的华夏国航天飞船研究项目请示书，终于确定了最终版本。 每一个参与项目的教授，都在并肩多日的同伴们的注视下，郑重地在请示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知道这几天就会进行最后的确认签字，江天歌特意拿了一个照相机回来，放在办公室里。 教授们签字的时候，她拿出相机将画面定格，将教授们认真，严肃，郑重地神情记录下来。 江天歌本来只是想把画面拍下来，给她和教授们做个纪念，但是，按下相机快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可能是她这一辈子拍下的最后记录意义的照片。 如果这次的请示书得到通过，王光季教授等人，就会成为华夏国航天飞船研究历史上的先驱者和开创者。 今天的日期，会变成一个极具有纪念意义的时间。 她所拍下的照片，也会变成珍贵的历史资料，它们可能会出现在新闻联播里，出现在纪录片里，也可能会被放进博物馆、科技馆的展览墙上，供人参观。 想到这个可能，江天歌按相机快门的手指，就更加频繁了。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提前去学一下照片构图。 看着好几个教授的头发乱糟糟的，也有人衣领折进去了都没发现，江天歌想出声提醒他们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但又想到，如果提醒了，拍出来的照片可能就会不自然，还是现在这样最真实！ 这么想着， 她又按下快门，把头发横七竖八乱得跟爱因斯坦一样的王光季教授拍了下来。 “天歌，你过来……” “王教授，陈教授，你们别动！把头转回去！” 王光季教授和陈教授：“……” 两位教授一脸茫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听指令地把头转了回去。 人是转过去了，但与刚才相比，肢体语言透着一股僵硬不自然的感觉，按快门的时候，江天歌心中不免有一点点小遗憾。 把相机放下，江天歌走近问：“王教授，您刚才喊我什么事啊？” 王光季教授看了看江天歌手里的相机，后知后觉地拿手压了压自己头顶和两侧的头发，“你也来签一下名字。” “……”江天歌愣了下，“王教授，我也签？” 在请示书上签下的名字，除了表示是项目请示书制作过程中的参与者，更代表着“请愿”的作用，代表着华夏国的重要科学家和研究者，向相关部门和领导同志的请愿。 王光季教授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背后是无数的科研成果和贡献。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在科学界、学者界，都是响当当的。 不是她妄自菲薄。 但，她江天歌的名字混进去，真的合适吗？ “……王教授，要不，我就不用签了吧？” …… 第453章 江半科学家 “怎么不用签？”王光季教授斩钉截铁地说，“你也参与了工作，签。” 一旁的其他教授也附和说：”对，怎么不用签？我们所有人都要签。” “我们都签好了，小江同志到你了……” “……”被推到桌前，江天歌晕晕乎乎地拿起笔，迟疑地问，“……那……我签了？” 教授们都点头看向江天歌：“嗯，签吧。” 刚才被江天歌指挥拍照的陈同勋教授，还开玩笑说：“签吧，放心，这不是旧社会时的身份契书，我们不会把你卖了的。” 江天歌深呼吸一口气，拿着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端端正正的“江天歌”三个字，排在教授们龙飞凤舞的签名后面，有一种一个小学生新手混进了大老团的怪异感。 “天歌，回头照片洗出来了，给我一份。”王光季教授把相机放回到江天歌手边，笑容满意地说。 江天歌签字的时候全神贯注，王光季教授什么时候把相机拿去用了，都没有注意到。 听到王光季教授的话，其他教授也说要一份。 “不管这次成功与否，这些照片都很有意义，我要收着，哈哈，以后老了做不动，被赶回家里当闲人的时候，就拿着这些照片给孙子孙女们说说，我曾经都做过什么事，好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爷爷啊，也不是一直都是当个没用的闲人的，哈哈……” 名字签完，盖章装袋，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之后文件上交后，等候结果的过程可能会很煎熬，但至少，目前这一刻，每个人的心情都是轻松愉悦的，都能哈哈地彼此开起玩笑来了。 “呵，回家当闲人？你想得美，到时候你就是躺床上了，也有人端个凳子到你旁边请教问题的。” “哈哈哈，那敢情好啊，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只要国家和组织不嫌弃我，我有一口气在，就为国家尽一口气的力！” 其他教授们神情感慨，显然是也和这个教授一样的想法。 他们是在国家最艰难的时期成长起来的，国家在最艰难的时候，花费物资精心培养他们，让他们有机会掌握眼界、学识和本领。 从被国家选中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往后余生，就已经有了要走向的方向和轨迹。 ——为建设国家，奉献终生。 江天歌拿起相机，悄悄地退出人群，把教授们交谈玩笑的画面拍了下来。 教授们的说笑还在继续。 陈同勋教授笑着，他似乎心情有些激动，哈哈大笑着说：“哈哈，是啊，就算这次不成，就算我们这一辈人没有成功，也不足为惧，了！还有小江他们这一辈人，还有下下一辈的人……” 王光季教授脸色一变，“啊呸呸呸，老陈你别乌鸦嘴，我们这次一定能成！佛祖莫怪，莫怪，莫听他胡言！” 说着，他还双手合十地往某个寺庙所在的方向拜了拜，那动作看着十分熟练。 江天歌：“……” 原来，做科学研究的教授，也会去拜佛的？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句话，能流传起来，或许真有它的道理…… 晚上回到家，江天歌就开心地跟江援朝和方德音炫耀自己在请示书上签字的事，“我现在，也算是踏入科学界，挤进科学家的队伍，成为半个科学家啦！” 两个听众也很是捧场。方德音笑着说“真棒”，江援朝则是直接喊起了“江半科学家”，“江半科学家，可以麻烦你给我递一下你手边的碗吗？” “……”江天歌把碗递过去，纠正说，“那个半字，可以适当去掉。” 随后抬着小下巴又说：“江科学家这段时间都忙瘦，江同志，请你给江科学家多盛一些汤，江科学家要补补。” 之前夏天的时候，江援朝学会了做冻奶茶。可能是冻奶茶触发了他煮汤汤水水的神经，江援朝现在煮水煲汤的技能已经很得心应手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手煮点什么。 今天下雪，他就煮了桂圆排骨汤。 江天歌也挺喜欢喝汤的，但下雪的天气里，相对于清淡的汤，她更想吃点其他的，“江同志，江科学家明天不想喝汤，想换换口味，吃烧烤……” 江援朝：“……” 这个江半科学家，科研能力怎么样，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得寸进尺的功夫，她很擅长。 …… 一段落的工作结束，暂时又不用回去学校上课，外面的天还下着雪，就适合躺在家里睡大觉。 江天歌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她本来是不打算出门，在家里窝着等着晚上吃烧烤的。 但他一觉睡醒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之前王光季教授他们一直为在请示书上写的经费预算数据争论着。 但这段时间里，他们似乎一直都没有讨论这个问题了，她昨天一直忙着拍照，也忘了去看请示书上写的经费数据了。 所以，最后写了多少？是按王光季教授的想法，往多了写？还是按照其他教授们的想法，往少了写？ 因为心中好奇，吃了个很晚的早饭，江天歌踩着积雪去找王光季教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王光季教授笑着说：“我们都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经费预算这一块，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按照你说的话来办。” 江天歌：“……” 她的话？她说过什么话？ …… 第454章 夫妻同心，一起跑路 江天歌把犄角旮旯都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在经费预算这一块，没有发表过任何一句话意见。 “王教授，”江天歌干笑两声，尴尬地问，“我……说过什么话？” 与江天歌的尴尬不同，王光季教授笑容那叫一个愉悦，“哈哈，你之前说了，不能百分百有确定答案的问题，在不影响整体内容的情况下，可以按下不表，以防画蛇添足，功亏一篑。” “我和老陈他们，越想越觉得这话有哲理，把这话迁移到经费预算的问题上，一样适用。” “既然不确定我们要多少，也不确定上面能给我们多少，那索性就让经费预算那一栏空着。等以后再说。” 王光季教授弯着眼笑，脸上带着与他以往正经严肃的形象相反的狡黠和算计，“我们不填明确的经费预算数据，到时候倘若请示书通过，部委就会找我们谈预算，主动权就能掌握在我们手里。” 江天歌：“……” 虽然这就是她心里的想法，但她没说出来。没想到，她没说，但最后王光季教授他们竟然阴差阳错地受到启发，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怎么说呢。 这个想法，对他们想要让研究项目通过并顺利进行的人来说，是个好方法。 但对于部委的单位来说，他们这一招，就显得有些算计。 就如同，卖东西，不先说商品的价格，而是先介绍商品的各种好处，等客人心动，决定要把东西买走之后，亮出一个天价。 客人买吧，价格又太高，不买吧，对那东西又实在是喜欢，不想错过。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心中突然有一种她把正直善良的科学家带坏了的感觉。 不过，嘿嘿，这样挺好。 原来还有点担心王光季教授他们一直都用做科学研究的思维去看待经费预算的事，丁是丁，卯是卯，一板一眼的。 现在不用担心了。 江天歌笑着给王光季教授比了个大拇指，“王教授，您和陈教授他们，真聪明！我都没有想到能这样。” 王光季教授哈哈地笑起来，“哈哈，是你聪明，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都想不到还能这样做。” 江天歌笑着，一个劲地谦虚摆手，不承认这与她有关。 …… “江天歌，你当花童的机会要来了！” 哼着歌回家，右脚刚踏进院门，一旁突然窜出一道激动的声音，江天歌被吓了一跳，下过雪的地上又滑，她差点没站稳摔个屁股蹲。 “……”扶着门框站稳，江天歌白了眼呲着个大牙傻乐的方守义，明知故问地说，“当花童？谁要结婚了？” “难道是你们？”江天歌看向江援朝和方德音，“方教授，江同志，你们要重新举办一场婚礼吗？这个我赞同，我很愿意给你们当花童。” 江援朝和方德音：“……” 方守义：“……” 江援朝和方德音都老夫老妻了，还结什么婚！就算是想要再办一场婚礼，也不会是现在啊。这里谁将要结婚，不是很明显吗？ “是我要结婚了！我要和华施结婚了！”方守义瞪着眼强调。 华施是昨晚松口结婚的事的，他一大早都没有去上班，先是回老宅告诉了老爷子，然后第二个动作就是来这里，他要亲口向江天歌宣布，他要和华施结婚了！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江天歌每天早出晚归，几乎整天都是待在王光季教授他们的研究所里，都没时间去关注方守义和华施之间的进展。 现在听到方守义说他要结婚了，说不惊讶好奇，肯定是假的。 江天歌没有和方守义计较，他把自己吓得差点摔个狗吃屎的事，小跑地蹭到方守义身边，“快说说，你是怎么让我小舅妈松口的？” 之前称呼华施，都是喊“华同志”，或者“华施姐”，现在终于可以改口的。 方守义咧嘴就笑，“嘿嘿，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主要是她喜欢我，觉得我这个人很好，很踏实，很适合过日子。” 江天歌：“……” 问你正事，能别自恋吗？ 看在今天算是方守义的好日子的份上，江天歌没有怼他，让他嘚瑟个够。 至于是怎么让华施松口的，能说出来给她听的无非就是那些，其他的估计都不方便说出来。 本来一家三口的家庭烧烤，加入了方守义这个编外人员，江天歌吃得挺满意的，如果方守义嘚吧嘚吧的嘴巴能闭上，她就更满意了。 一整顿饭的时间，方守义都在叭叭地说个不停，说着他和华施结婚，要在哪里举办婚礼，要去哪里买婚纱，要请什么人的事。 之前去开江天歌，偶然地和华施一起吃过饭，聊过天之后，方德音就和华施成了朋友，后来也见过几次面。 方德音虽然猜测到，华施可能和方守义有关系，但她并没有多问。 下午方守义跑来，和她说他和华施要结婚了，她是很高兴的。 方守义是她的哥哥，他终于找到了想结婚、想一起生活的人，她很为自己的哥哥感到高兴。 但是，再高兴，面对情绪异常高昂，嘴巴说个不停的方守义，也有点吃不消。 方德音悄悄地往江援朝身后躲了躲，想歇一歇，再听方守义说话。 注意到方德音的动作，江援朝低声问她，“要不我们出去巷子外面走走？” “但我哥……” 江援朝：“有天歌在这儿陪他聊。” “……”方德音犹豫了下，点头了，“好。” 江天歌知道，方守义现在的心情，就跟烧开了的沸水似的，叽里咕噜地不断冒泡，得让他把高昂激动的心情宣泄出来。 所以，对于方守义说个不停的话，江天歌虽然耳朵听累了，但还是忍着没有打断方守义，还时不时“嗯嗯啊啊”配合他。 江天歌心里想的是：这是自己妈妈的亲哥哥，自己的亲舅舅，他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好不容易才让喜欢的人同意和他结婚。 其他时候，她可以没大没小地怼亲舅舅，但这个时候，她要包容亲舅舅的激动情绪，她要贴体亲舅舅的不容易。 所以，方守义要说话，那他们一家三口，就舍命陪君子地听着。 这么想着，江天歌抬头，想要和亲爹妈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 但是，她一抬头，就傻眼了。 原本坐在对面的亲爹妈江援朝和方德音，不见了。 他们跑了。 把她一个人留下来。 江天歌：“……” 江天歌咬牙。 夫妻同心，一起跑路是吧？当她没有吗，她明天就去找陆正西，她也跑路！ …… 第455章 开心!伤害被抚平啦 江天歌虽然在心里把狠话放得很大声，但第二天到底没去找陆正西，她去方家了。 方守义要结婚了，对方家上下，男女老少来说，都是一个重磅消息。 在北城的人，听到消息后，纷纷赶回方家老宅，确认信息是否属实。大家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怀疑是在开玩笑的。 之前一直都没动静，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大家带着一脸疑惑、惊讶的表情回来问方老爷子情况。 在港城，以及在其他地方的方家的人听到消息，也都接连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方老爷子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 昨天方守义回来，跟他简单地说了那姑娘的情况，其他的时间，都在计划结婚的时候要怎么安排，他怎么知道方守义是怎么和人姑娘认识的，什么时候处上对象的，又为什么之前没有一点消息？ 他也想知道啊！ 他问谁去？ 问方守义吗？方守义把事情丢下，就跑去陪他未来媳妇出差去了，人影都不见一个，他怎么问？ 方老爷子被问烦了，但又不能生气，更不能把方守义薅回来，他只能把矛头指向面前这些追着他问的人了。 方老爷子眼睛一瞪，赶人道：“通知你们，是让你们知道有这事，做好准备，不是让你们跟八卦娱记一样，逮着别人处对象的细节，一个劲地打听！”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围着我吵，吵得我头疼。” 方家众人：“……” 好奇的事情没打听到一点，还要被骂是无良的八卦娱记？ 他们要真是八卦娱记，那就好了。 江天歌到的时候，就看到方家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们都坐在客厅里，上一次人这么齐的时候，还是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 知道他们除了知道方守义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其他什么知道，大家坐一块正在互相打听推测着方守义是怎么铁树开花的，江天歌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优越感。 ——掌握独家的、一手的八卦信息的优越感。 他们都想知道，但却不知道的事，她知道呢！ “小叔和小婶，应该是在工作中有接触，认识了，之后互相了解，产生好感的吧？” “我猜也是。” “他们应该是这段时间认识的。不然我们都在北城，不可能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你们觉得是小叔追的小婶？还是小婶追的小叔？” “我觉得可能是小婶，小叔不懂追人。要是是他主动追的小婶，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结婚。” “……” 大家都很热烈地讨论着。 出声讨论的，都是小辈。长辈们虽然没有开口，但也都定定地坐在客厅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江天歌搬了个凳子，挤到大舅妈和陈嫂中间，脸上是很合群的八卦表情，但心中却在好大声地偷笑。 嘿嘿，你们都猜不到真相！ 暗戳戳地偷笑了一会儿，江天歌就转头看向陈嫂，眨着亮亮的大眼睛问：“陈奶奶，您还记得我之前送来的冻奶茶吗？” 陈嫂点头，“嗯嗯，记得，怎么不记得。难得回到北城，还能再喝到港城口味的冻奶茶，你留下的那些，我和你外公分着都喝完了。” 江天歌嘿嘿笑了笑，又问：“那您知道那是谁做的吗？” “你当时不是说从外面带的吗？我就以为你是在哪儿买的。原来不是买的啊？”陈嫂猜测道，“是你的朋友做的？” “不是，您再猜猜。” 陈嫂又猜：“你妈妈？” “不是，是一个让您意想不到的人。”看到方老爷子也出来了，江天歌让他也一起猜，“您如果猜中了，明年夏天的时候，我再让他给您做。” “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你们也猜猜，到时候让他弄一大锅，我们一起喝。” 众人暂时停下对方守义的讨论，猜起了他们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的冻奶茶，是谁做的。 知道真相的方德音坐在一旁，眼带笑意地看着江天歌故意卖关子。 大家猜测的答案五花八门，最多人提到的人选，是江天歌她本人。 江天歌眼睛一弯，大方承认说：“我也希望是我做的，但我不会做呀。” “那是谁？”一个年纪比江天歌大两岁的表姐方行云嘀咕说，“认识的人都猜了个遍了，总不能是小叔做的吧。” 让他们家小叔进厨房做吃的，就跟彗星撞地球、母猪上树、铁树开花一样，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概率事件。 其他人纷纷点头。 江天歌嘴角一扬，朗声说：“表姐，你猜对了，就是小舅舅做的！他亲手做的！” 众人：“……” 方守义做的？没开玩笑？ 看到众人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置信，显然是还在消化这个消息，江天歌眼睛转了转，起身走到方老爷子身边，“外公，我有话想跟您说呢，走，我们去书房说。” 说着，不等方老爷子给出反应，她就拉着人往书房走去，进去了之后，把门一关。 方老爷子不解地看她。 “嘿嘿，”江天歌眉眼飞扬，一脸狡黠的表情，“外公，您想知道什么，我跟您说，不给表哥表姐他们听，让他们在外面好奇着急着。” 方老爷子：“……” “那儿有一个小门，”方老爷子指着小门的方向，暗示说，“可以直接去后院。” 江天歌：“……” 不愧是老爷子啊。 江天歌神采飞扬地说：“那待会儿我们从小门出去，中午去外面吃，我们在外面玩，等晚上再回来！” 客厅里的人，从江天歌抛下的“方守义亲手做冻奶茶”的震惊消息中回过神来，想要抓着江天歌追问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发现江天歌拉着老爷子躲进书房了。 众人：“……” 说话说一半，不带这么玩的啊！ 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还有更过分的，江天歌和老爷子两个人，跑出去了！留下他们这一群心里好奇得跟被猫爪一样痒痒的人！ 留在方家老宅里的众人心情很是复杂，但江天歌心情很好，很是开心！昨天江援朝和方德音丢下她跑路，对她心灵造成的伤害，抚平啦。 嘿嘿～ …… 第456章 大冬天要喝冻奶茶?好!做出来，谁不喝，他就灌! 方守义第一天晚上得到了华施同意结婚的承诺，第二天早上去通知方老爷子，下午去找江天歌炫耀，第三天跟着华施去出差，理由是担心华施反悔改口。 等他回来，要正式和家人商量他结婚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见到大家看他的眼神，像是不认识他似的，方守义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方守义了，他是即将结婚成家，即将有法律认可的合法妻子的方守义！ “小叔，听说你会做冻奶茶，做得还挺不错。我们都还没有吃过你亲手做的东西，你现在去做一些，让我们尝尝呗？” 方守义一进门，方行云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双眼一直盯着他打量，似乎是想确认，这个小叔，会不会被人掉包过。不然，他怎么就大变样，会亲手去学、去做冻奶茶了？ “要用到的材料，我和天歌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在厨房里，你直接上手做就行。” 被点名的江天歌，见方守义的目光扫过来，弯眼对方守义展出一个看上去非常乖巧无害的笑容。 方守义：“……” 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谁把他做冻奶茶的事情说出来的了。 “小叔，你快点，大家都等着喝你做的冻奶茶呢，我跟你一起去厨房，给你打下手。” 方行云平时也是个不进厨房的，打下手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去亲眼见证方守义做冻奶茶的过程。 她都把相机准备好了，让江天歌待会儿悄悄跟在后面，把画面拍下来。 “……”方守义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方行云，“现在什么天气你没看到？下着大雪的大冬天，喝什么冻奶茶？你是非要给自己找点大病是吧？” “……”方行云被最后面那句话噎了下，瞪了方守义一眼，就给自己扯大旗，“又不是我一个人想喝，是大家都想喝！天歌，你说是不是？” 江天歌眼观鼻，鼻观心，眨眨眼点头，“是吧？” “……”方守义看向其他人，眼神的大概意思是，你们就看着她们俩这么胡闹？ 其他人都没有出声。 但成年人都知道，不出声就是默认。 方守义：“……” 行！ 他去做！ 大冬天的，他做出来了，谁要是不喝，他就灌！ 一个多小时后，方家出现了神奇的一幕：院子外面飘着雪花，屋里的人，除了年纪较大的方老爷子和陈嫂，其他人，人手一杯冻奶茶。 大冬天的，一家人一起喝冰冰凉凉的冻奶茶，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方行云拿着相机“咔嚓”一下把这珍贵的画面拍了下来。 “来，哥哥嫂嫂，还有侄子侄女们，多喝点，都多喝点。” “我结婚，有不少事要麻烦你们帮忙呢。”方守义像酒桌上给人倒酒似的，看到哪个哥哥或者侄子杯子里的冻奶茶少了，他就眼尖地凑过去，给添满。 虽然刚才起哄的是方行云，但他体贴地没给女同志添。 “我们是一家人，感谢的话说出口，都太俗，也太见外了。总之，我滚烫的感谢之心，都融入在这亲手做的冻奶茶里！来，干了！” 被喊“干了”的方家男人们：“……” 想要给他们敬酒有的是机会，现在不用这么热情的。 陈嫂看了看嘴硬，小口小口抿着冻奶茶的方家男人们，默默地去把炉子烧旺一点。 最后还是方守义怕他的这些哥哥和侄子们扛不住，冻病了，影响给他干活，才不再起哄着让大家喝。 方守义自己端着一杯热茶喝着，一边说着自己的结婚计划。 “我和华施结婚的事，和她父亲家没关系，我们以后也不会和她父亲家有联系。这个周日，我会带华施回来吃顿饭。” 大家都听明白了方守义话里的意思，华施和她亲生父亲关系不好，以后和方家有联系的，只是华施这个人，和她亲生父亲、以及其他的一些亲戚都没有关系。 互相对视一眼，大舅妈程云作为代表发话说：“好，你只管把人带回来，那天我们都会回来，事情我们会给你安排好的。” 省了他们男方去女方家拜访这一步，女方上门的时候，他们要更认真对待，决不能让人感到被怠慢。 方守义向程云和其他嫂子道谢，随后又说：“虽然华施不想大办，但我想。我想举办一场西式的婚礼，大嫂，可能还要麻烦您帮我联系设计婚纱的设计师。” 他自己也能去联系，但是，在这一块，他的人脉比不上程云，“希望能尽快把婚纱做出来。” 程云没有一丝犹豫，爽快地答应，“行，一定能让弟妹穿上最好看的婚纱！” 都说长嫂如母，对于这个和自己差了十几岁，一直没有结婚的小叔子，程云也是很关心的。现在方守义终于要结婚了，她也是很高兴的。 又交代了几件事后，方守义看向方老爷子说：“爸，您请杨老，帮我们看一个好日子，我买的那房子，也想请杨老帮忙看看。” 港城人重视风水，他们在港城生活的那些年里，也入乡随俗，嫁娶、入宅之类的喜事，都会找人算一个吉利的好日子。 新买的房子，也会找人看过风水，改过风水后，再布置入住。 回到北城，给房子看风水的事没那么流行，方守义也就一直没想到找人给自己那取名叫做“方宅”的房子看看风水。 但现在，他觉得找人看看，很有必要。 其他的问题他不在意，但至少不能有影响他婚姻运势的因素。 杨老，是生活在广省的一位看风水运势的老先生，在看风水运势方面，他家学渊源，功底深厚。 港城不少家族的家宅都是由他亲眼看过的，其中也包括他们方家的。 只是，这些年杨老先生隐退家中，很少有人能把他请出山了。 …… 第457章 杨老其人，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听到方守义的话，方老爷子沉思了片刻，才出声说：“我找时间走一趟广省。” 他和杨老先生，有些交情。如果只是算个结婚的正日子，他可以凭借着老交情请杨老亲自操手。 但是，方守义还说想请杨老看房子。 看房子是需要把人请到北城来的。广省到北城，距离遥远，并且如今天气寒冷，他可不敢担保自己一定把人请来。只能说是去试试。 “爸，那我先谢过您了。”方守义笑着道谢，方老爷子亲自上门去请，成功把人请到北城来的几率，不说百分百，但也有七八十，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而且，就算请不来杨老，也能请个仅次于杨老的杨家的其他人来，那也能接受。 “爸，辛苦您跑一趟了，您确定了去的时间就跟我说，我亲自给您买机票。” “路上的事不用你管，你去准备一些带给杨老的东西。”上门不能空手，上门请人帮忙，更要把礼送得合心意。 方守义点头，和方老爷子几个商量着准备什么礼物。 听着方守义和方老爷子他们的对话，江天歌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方行云，好奇地问：“他们说的杨老，是谁啊？” 听到江天歌这么问，方行云可就有话说了，“这个杨老，可厉害了！” 方行云嘀嘀咕咕的，给江天歌做了好一番科普，“之前在港城，住在我们家不远的一家，有一段时间可倒霉了，不是出门撞车，就是骑马摔断腿，就是在家里好好坐着，也会被吊灯砸破头，全家人都轮流遇见血光之灾，可吓人了。” “他们找了好多人看，又是算命，又是做法，但都没用。最后是让爷爷帮忙，请了杨老来，给他们家的房子改了风水，才没事了。” “而且，在杨老帮他们改过风水之后，这家人的事业运，就变得特别顺，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都快赶上我们家了。” “那时候我还跟着爷爷一起去看了呢，你都不知道，杨老可厉害了，他走一圈，看一眼，就能说出哪个地方有问题，要怎么改！” 方行云眼睛发亮，一脸崇拜的表情，“后来我还去找杨老说，要向他拜师学习呢！” 江天歌：“……” 竟不知道，她还有个半仙表姐呢？ “表姐你好厉害！”江天歌捧场说，“之后我要是买新房了，就请你帮我看。” “……”本来是好几年前的事，不说都没想起来，但是，听到江天歌这样说，方行云就不由回忆起了当时的不甘。 她噘着嘴，郁闷地说：“我没学成。” “爷爷不给我学，杨老也说他不收徒，还说什么女孩子不适合学这个。”方行云贴着江天歌的耳朵小声嘀咕，“哪有什么女孩子不适合学的？我觉得都是借口，杨老就是不想教我。” 江天歌在心里点头，说“女孩子不适合学”，确实是借口。 她在南省认识的新朋友杨璨如，就跟家里人学成了会掐算，算出“她死了”的半仙。 呃…… 江天歌突然顿住。 杨老，杨璨如……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要是杨老和杨璨如是一家人，杨老还比杨璨如更厉害，杨璨如能算出的，杨老也同样能算出。 要是杨老真来了，她这“白骨精”在杨老面前，“现原形”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因为心中有事，江天歌就格外关心方老爷子去请杨老的事。 为此，方老爷子还以为她也想跟去见杨老，邀请江天歌跟自己一起去广省。 江天歌被吓得连连摆手。 杨老到方家的时候，她可以找个借口躲起来，不与杨老碰面，而且，方老爷子去请杨老，还有可能请不来。所以，只要留在北城，她不一定会与杨老碰面。 但是，跟着方老爷子一起去广省，那纯纯就是自投罗网啊。她才不去。 方老爷子笑着说：“看你总问我什么时候去广省，我以为你也跟行云一样，想跟去杨家，找杨老学艺呢。” “……”她躲起来都来不及，还凑上去学艺？ 这艺她学不来。 江天歌一脸认真地说：“我那是关心您！北城到广省的距离那么远，现在还是大冬天的，我担心您路上冷到呢。” 这也并不是胡诌，江天歌确实是担心方老爷子在路上着凉了。这几天，她都跟着大舅妈一起，给方老爷子准备路上用的保暖的衣服和装备呢。 江天歌开始絮絮叨叨地叮嘱方老爷子去广省的路上要如何如何，语气就像家长叮嘱即将出远门的孩子似的，逗得方老爷子乐呵个不停。 方守义回来的时候，听到江天歌对方老爷子的叮嘱，就提议说：“要不，天歌，你也陪着一起去吧。” 这次广省之行，并不是老爷子一个人去，安排了大侄子方行铭同行，后面又加入了主动请缨的方行云。 但听江天歌叮嘱得头头是道的，突然感觉江天歌比其他两个更靠谱。 那就让江天歌也一起去，路上一起把老爷子照顾好，“多一个人，多一份放心。” 江天歌：“……” 你是放心了，但我的心却要被吊起来了。 怕更多的人也出声说让她也一起去，江天歌急忙表态说： “我就是瞎操心，多叮嘱几句，外公有大表哥和表姐照顾呢，我就不跟着去添乱了。而且，我跟大舅妈说好了，到时候我陪着大舅妈、小舅妈一起，去见设计师的。” 听到这话，大舅妈程云笑着说：“你要是想去广省，就去，跟着一起去玩玩，见设计师，我喊你妈妈陪着去。” 虽然这段时间和华施也接触过好几次了，但相熟的程度毕竟有限，她怕到时候尴尬，才喊上江天歌一起的。 如果江天歌要跟去广省，那她喊方德音也是一样的。反正她们母女俩和华施的关系都好，都熟悉。 江天歌呵呵地笑：“大舅妈，我想跟你们一起，我还没见过几次婚纱呢，更没见过给公主设计过婚纱的设计师，我想去见见！” 据说，程云请来的这个婚纱设计师，曾经给欧洲某个皇室的公主设计过婚纱。 程云还想说话，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笑着看着江天歌点头，“好，那还是我们一起去见设计师。” 她的笑容里似乎还带着点刚才没有的另一层笑意。 江天歌没看懂。 但也没有多想。 她现在心里只在意一件事：不再劝着她一起去广省就行。 …… 第458章 要挣多多的、自己一个人花不完的钱，然后请我帮你花 直到几天后，江天歌才知道大舅妈那个笑里包含着的另一层笑意是什么。 听完大舅妈把她拉到房间里，悄悄说的话，江天歌懵了。 “……大…舅妈……我…我没说过想要婚纱，也根本没想过要婚纱啊。” 婚纱又不是普通的衣服，她现在又不结婚，买婚纱干嘛呀？ 看到江天歌的反应，程云知道自己误会了。 之前江天歌坚持说要陪着华施一起去见婚纱设计师、挑选婚纱的时候，她以为江天歌是对婚纱心动憧憬呢。 婚纱漂亮，浪漫，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不想要一套呢。 虽然是误会，但没什么大影响。程云仍然笑着说： “就算你现在用不上也没事，他们做一件婚纱花费的时间可不短，短的半年一年，长的两三年。你先预定着，让他们先做着，你现在和陆正西处着对象，等你们要结婚的时候，婚纱差不多就做好了。” 方守义的意思，他结婚的时间，是越早越好。所以，华施的婚纱，只能是从设计师工作室里现有的婚纱里挑选，只能在原有的设计基础上，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简单的修改。 而江天歌现在不急着结婚，她有足够的时间，就能让设计师完全按照着她的喜好想法，去设计她喜欢的婚纱。 程云越想越觉得这个安排好，“就这么安排，你先和小陆一起商量一下想要什么样的婚纱。” “不过，你也别太听小陆的意见，婚纱以后是穿在你身上的，最终还是以你自己的想法为主，你自己喜欢，自己穿着漂亮才是最重要的。” “等你小舅妈的婚纱选好之后，我就带你去见设计师。” 这次请婚纱设计师来，主要是给华施选婚纱的，华施是主角，要以她为主。要等华施的婚纱选好之后，再去谈江天歌的。 而且，为了不打扰华施选婚纱，她还特意又请了另外的一个设计师给江天歌。 为了给华施挑婚纱，程云前段时间收集了解了不少婚纱资料，不少婚纱，就是她这个四五十岁的人看了，都喜欢，更别说是年轻的小姑娘了。 她现在甚至有一个念头：要不要给家里还没结婚的女孩子，都做一套婚纱？ 就算不穿也没事，那么好看、梦幻的衣服，放在房间里，就能让人开心。 不过就算要做，也要等方守义结完婚之后。现在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 “你也不用担心钱的事，我和你大舅有钱。” 程云财大气粗，果决拍板，把江天歌以后结婚穿的婚纱安排好了。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江天歌觉得自己晕乎乎的。 “你干嘛呢？”方行云抬手在江天歌眼前摇了摇，脸凑到江天歌面前来，好奇地问，“大伯母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跟傻了似的？” 方行云还在家，明天就会和方老爷子一起去广省。 江天歌回了会儿神，表情很是认真地说：“我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亲戚有钱，自己也跟着沾光，鸡犬升天的感觉。” “表姐，你以后也一定要挣多多的、自己一个人花不完的钱，然后给我沾光，请我帮你花！” 方行云：“……” 你还挺会想。 …… 傍晚见到陆正西的时候，江天歌美滋滋地跟他炫耀，自己即将拥有完全按照她的意愿设计的婚纱的事情。 “你别误会啊，是我大舅妈要请设计师给我设计的。” 江天歌没忘记上次陆正西误以为她想结婚的乌龙，“我大舅妈说了，也不是只有结婚，才能买婚纱的。” 江天歌觉得，大舅妈的话很有道理。 陆正西点头说：“嗯，没误会。”他也不敢再误会。 “婚纱的钱，我给你出吧。” 江天歌看了眼陆正西的表情，斟酌着说：“是请国外着名的设计师设计的，价钱会有点贵。” 以现在国内普通的工资水平来看，不是有点贵，是很贵。 大舅妈有她自己的公司，婚纱的钱对大舅妈不算什么。而且，大舅妈给她花钱，她之后也会找机会送相等价值的礼物给大舅妈。 但这笔钱对陆正西来说，应该算不上是小数目。 陆正西的钱，都是他流血流汗换来的，她并不想让陆正西的钱花在这件婚纱上。 陆正西听出了江天歌话里的意思，他笑着说：“没事，我的钱要是不够，就跟你借，以后慢慢还你。”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句：“放心，我会在我们结婚前，把账还清，不会让你吃亏的。” 江天歌：“……” 什么时候去研究的婚姻法？ 江天歌虽然不想花陆正西的钱，但陆正西非要坚持，还说出自己小金库的具体数额，证明自己不是很穷的。最后江天歌也就只能让他花钱了。 江天歌深深地看了陆正西一眼。 陆正西笑问：“怎么了？” “……没。”江天歌眨了眨眼睛，随后移开目光。她怀疑，陆正西非要花这个钱，是在打他的小九九。 就比如，刚才还想的是，婚纱做好之后，她要放在房间里，每天看。 但现在却在想，做好后，也可以穿给陆正西看看。 回忆了一番最近的事，江天歌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陆正西好像越来越多套路了。 前段时间跟她说，他的大侄子元旦的时候要带对象回家，商量结婚的事。 还有前两天，跟她说，他堂哥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堂侄女，生孩子了，叫她一起去给他的堂外孙女买三朝礼。 当时她还哈哈笑他，说他年纪轻轻，但已经当上外公了…… 是她天真了。 …… 第459章 未命名草稿1 江天歌在心中哼哼，想到陆正西暗戳戳跟她玩套路的事，也不替他心疼钱了，第二天就去跟大舅妈说了。 程云听说陆正西积极地要给婚纱买单，她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行，就让小陆花这个钱。” 程云本来就对陆正西印象很不错，现在更是赞口不绝，“小陆这孩子，小时候就体贴，现在更是会疼人，处对象过日子，就应该找这样大方、会疼人的。” “算算，婚纱做好的时候，也差不多也是你毕业的时间，你和小陆，正好可以领证举办婚礼！” 江天歌面上装作害羞地低头，实际上却在心中腹诽：她就说，陆正西非要抢着付钱，是有小九九的吧。 之前，大舅妈跟她说的都是“多玩几年，晚点结婚也没事”，现在却已经给她想好结婚时间了。 不过，陆正西现在小九九再多也没用，因为她还没毕业，要以学业为重！ 之前因为王光季教授那边的事，江天歌向学校打了暂不参加课堂学习的申请。学校虽然没催，但王光季教授那边的事一完，她就回学校销假上课了。 虽然如今学校课堂上教授的东西，对她的助益极为有限。 江天歌她是觉得，作为学生，没有特殊事情，正常出席课堂，是对老师应要有的尊重。 这天早上，在学校上完当天唯一的一节课，江天歌把课本给舍友余梅晶，让她帮忙带回宿舍，她要回去，陪华施去见婚纱设计师，挑选婚纱啦。 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学院的张志南院长。 张院长和王光季教授认识，上次她的申请能通畅无阻地批下来，一个原因，就是王光季教授和张院长打了招呼。 听张院长问起王光季教授，江天歌才想起来，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王光季教授联系了。 《航天飞船研究请示书》已经提交给有关领导了。 也正如之前说的那样，除了《请示书》落笔完成的前两天，大家的心情是轻松的。但《请示书》交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大家的心情就都提了起来。 这段时间，王光季教授他们，都在焦虑地等待结果。 江天歌也很关注结果，但她去过一次研究所之后，就再也不敢再去了。 签名那天拍的照片洗好了，她都是找人帮送过去的，没敢自己去。 因为王光季教授他们现在的状态，有点像科举开榜前的范进，对结果既期待，又害怕。 那天她过去，一进门，就被教授们拉过去，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理性分析这次的申请能不能通过。 她说通过的可能性很大，有教授一脸凝重， 担心他们现在是不是过于自信。她改口说“也要做好不通过的心理准备”，就更多的教授们脸色凝重了。 弄得她心里咯噔了好几下，心里七上八下的。 因为不想再被教授们的情绪传染，折磨，江天歌就一直没再去研究所。算算时间，快有大半个月了。 一直躲着也不太好，江天歌就决定今天找时间给王光季教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不过，这个电话，要等她陪华施挑好婚纱才有时间打。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陪华施挑选婚纱。 …… 第460章 未命名草稿2 这不仅因为她是方守义的外甥女，华施的朋友，还因为，她将要在方守义和华施的婚礼上，将担任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伴娘！ 本来方守义坚持要让她当花童的，但她不想当花童，去华施那儿吹风，就得到了伴娘的角色。 所以，她需要在华施挑选婚纱过程中，承担起更加重要的角色和责任。 具体的表现，可以概括为：情绪价值拉满的夸夸团团长和怂恿鼓励小达人。 如果只是按照华施自己的意思，她觉得结婚领个证就行，婚礼酒席不办也没关系。 方守义要办，她也理解。既然已经答应了和方守义结婚，她也愿意尽力地去配合他。 她知道以方守义和方家的身份和条件，婚礼仪式会相对隆重。但是，现实却仍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华施小时候家里的条件，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吃喝不愁，家里也请得起远房的表姨帮忙照看。 但是，在她从小到大的记忆和认知里，买东西、买衣服，都是要去到店里挑的，从来没有让别人把东西都搬到家里来挑的。 更何况，还是兴师动众地从很远很远的国外搬来。 方守义说把人请来，没有花多少钱。但可能吗？ 这里面需要花多少钱，她已经不想问了，也不敢问。 总之，一定是会让她惊讶咂舌的数字。 华施就觉得方守义大费周章把设计师请来的行为，很破费，当亲眼看到一屋子的婚纱的时候，她表情上都露出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情绪。 华施是温柔内敛的性格，因为家庭的复杂情况，她很早就养成了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 现在这么多人，包括方守义的大嫂、外甥女，她们等着，陪着，看着她试婚纱，华施心里就忍不住有压力。 尽管她已经尽力地调整了心态，当开始试婚纱的时候，她仍然是拘谨着，放不开。 也正是这时候，江天歌的作用显露出来了。 先是拉着华施对各件婚纱好奇个不停，鼓励怂恿华施去试，华施穿上身后，一顿猛夸，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在猛夸的过程中，她还很积极地引到华施欣赏婚纱的美，说出满意和期待修改之处。 把自己伴娘的身份、责任和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结束的时候，大家都格外的满意。最满意的，当属方守义了。 要各回各家的时候，方守义都还高兴和感动得不行，拉着江天歌的手不放，“天歌，我就知道没有白疼你，舅舅谢谢你……” 冷风飕飕地吹着，他们都还戴手套，但方守义似乎感觉不到冷似的。 江天歌默默把自己的手拽回来，放进口袋里取暖，“小舅舅，客气的话就别多说了，你到时候记得把伴娘红包包大一点就行。” “小舅舅，陆正西来接我了，走了，回家了，小舅妈也等着你呢。” 说完不等方守义说话，江天歌就小跑着向陆正西跑去。 坐上陆正西的车，江天歌在椅背上靠了好一会儿，才叹气说：“伴娘不好当啊。” “今天说了很多话？”陆正西听出她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沙哑。不是很明显的，其他人可能注意不到。 江天歌点头，“对！说了好多呢。”所有的彩虹屁几乎都是她吹出来的。 大舅妈虽然也会夸，但她夸出来的话比较矜持。 而准新郎官方守义呢，她都不想说了。 除了花痴地笑，就是花痴地说好，什么都说好，哪哪都说好，但除了“好”字，他又具体说不出来哪儿好。 就很让人无语，最后华施都有点嫌弃他了。 江天歌喝了陆正西递过来的热水，就嘀嘀咕咕地把今天的情况告诉陆正西，让他吸取教训，引以为戒。 “你以后要是敢跟我小舅舅一个反应，我就直接把你轰走。” “……” 陆正西本来是想劝她嗓子不舒服，少说点话。听到这句警告，他改口说：“嗯，我一定会认真夸你的。” 说完，陆正西认真地在心里计划着，有时间去书店买点书回来看。 “……”江天歌咳了一声，假装无事发生转移话题。 …… 第461章 让人裂开的消息 回到家，江天歌没忘记给王光季教授打电话的事。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被王光季教授的声音吓了一跳。 把听筒拿离耳边，江天歌一边揉了揉耳朵，一边对着电话的话筒劝说：“王教授，您冷静点，注意嗓子。” 别把嗓子喊劈叉了。 顿了下，江天歌又叮嘱了句：“您和其他的教授们，都要注意保护好嗓子啊。” 听王光季教授刚才那激动的一嗓子，江天歌猜测应该是递交给部委的《请示书》，有消息了。 因为参与了《请示书》的编写工作，江天歌也特意去了解了现在一个重大项目立项需要经历的流程。 简单地说，一个重大项目的立项，纸质的《请示书》递交，并得到了通过，只是敲门砖。门敲开之后，它还需要经无数次的唇枪舌战，研讨质疑。 在这些唇枪舌战中一步步“升级打怪”，经历考验，之后才能落地实施。 现在得到了部委的消息反馈，的确是很值得高兴，但嗓子也要保护好。 因为之后还有各种的汇报会、研讨会 、讨论会等着王光季教授他们参加呢，这都是大仗，是要用到嗓子的。 王光季教授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连说好几个“好”、“知道了”，但音量丝毫不减，江天歌没有把听筒放在耳朵上，都觉得耳朵嗡嗡的。 “天歌，我正要打电话给你！”王光季教授声音激动，“部委办公室刚才打电话来，通知我们明天去开会！你也去！” 江天歌也不再劝他保护嗓子了，笑着说好，“行，王教授，我去当后勤，给你们提供物资保障。” 刚回来路上，路过中药房的时候，陆正西特意下车去买了润喉糖，她吃了，觉得效果很不错。 当下就决定明天再去买多一点，给王光季教授他们送去。 让教授们声音保持宏亮有力，“吵架”胜利！ 对于自身的能力和定位，江天歌认识得很明确。 之前因为王光季教授他们人手有限，因为王光季教授对她信任，让她参与《请示书》准备和编写过程，用计算机协助数据整理和处理的工作。 但之后的工作内容，涉及的内容专业、复杂，庞大。在专业方面，江天歌知道自己能提供的帮助有限。 所以，王光季教授说让她继续去研究所，她去。但她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定位在了后勤杂事上。 其他的她不敢说，但在使用计算机上，她敢说研究所里没有多少个人比得上她。 文件检索，文字录入整理，资料内容打印之类的工作，她也不嫌繁琐枯燥，主动包揽过来，每天都干劲十足。 在外面，江天歌兢兢业业、积极主动地给王光季教授们当小螺丝钉，当后勤大管家。 回到家里，她也不忘记自己的伴娘身份，尽职尽责地给方守义和华施的婚礼出谋划策， 提供点子。 此外，她还抽空去和设计师聊了她对自己的婚纱的想法。 这段时间里，江天歌她每天跟小蜜蜂似的，忙得不亦乐乎，以至于都忘了一件事。 “天歌，走，跟我去机场。” 方守义开着车来学校找江天歌，见江天歌正在从校门口走出来，他连车都没有下，直接摇下车窗喊。 江天歌先和坐在副驾驶的华施打了招呼，才问：“去机场干嘛？” 方守义甩给她一个“你问什么废话”的眼神，“当然是接人，接我爸，你外公啊，他把杨老给请来了！” 还马后炮地说：“我就知道，老爷子亲自出马，把杨老请来的事，十拿九稳！” “……” 江天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方老爷子去广省请杨老的事了。 方老爷子真的把杨老请到了。 “……外公今天回来？” 方守义点头，“嗯，老爷子昨晚打电话回来说，会坐今天九点的飞机回来，我们现在出发去机场，在机场等一会儿，差不多就能接到人了。你快上车吧。” 江天歌把放在车门上的手收了回去，脸上装作纠结地说：“可是我还有事要忙……要不，我先去打电话问问，能不能请个假？”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比我们每个人都忙呢。”方守义嘀咕完，就说，“你先去忙吧，我和你小舅妈去接就行。” “是看你对杨老的好奇，想让你早点见到杨老，才绕过来接你的。既然你没空去，就怪不了我了，我们先走了。” 走之前，方守义又叮嘱：“晚上早点回家一起吃饭。” 江天歌笑着点头，和方守义、华施说再见，但心里已经想好了晚上不回去吃饭用的借口了。 江天歌默默在心里道了个歉，就往研究所方向走去。 王光季教授看到她，还很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今天休息么？” 上次去部委开过会之后，王光季教授等人又被喊去参加了好几个讨论会和研究会，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大家连轴转，几乎每天都要去和人辩论讨论，身体和脑力吃不消，嗓子更吃不消。 即使是有江天歌准备的润喉糖，但每个人的嗓子都留下了和人辩论的后遗症，一激动就容易说话大声的陈同勋教授，嗓子哑到快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各种讨论会、辩论会告一段落，王光季教授就决定给大家放个假，休息一天。 然而，说是休息，但没有一个人休息。 看到一人不少的办公室，江天歌心中有些惭愧。教授们在办公室，是心系项目，舍不得休息，而她出现在这，只是因为想躲人。 王光季教授还以为她也是像其他教授一样，一心想着项目的事，直劝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江天歌就更惭愧了，她笑着解释说： “我学校今天没课，家里家人也都有事，待在家里无聊，就想过来研究所转转。” 这一看就是借口。 王光季教授叹气，心里既无奈，又感动，想了想，他提议说： “今天本应该是让大家休息的，但为了我们的项目，我们的飞船，大家却都不谋而合地都回来了，这也是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想想，这么长时间，我们都还没正经地坐到一起，吃一顿饭呢。傍晚我们都早点走，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不为别的，就为我们的默契，为我们一致的目标和梦想！” 大家都点头同意。 王光季教授还特意对江天歌说：“天歌，你也一起，不用担心，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王光季教授的聚餐提议，对江天歌来说，就是瞌睡人遇到枕头了，来得正正好！ 她笑着点头说不担心，并再次在心里给方守义、方老爷子、方家众人，以及那个未曾谋面的杨老道歉。 晚上聚完餐，江天歌没麻烦王光季教授送她，喊了江援朝来接。 然而，她刚坐上车，江援朝就告诉她一个让她裂开的消息。 …… 第462章 不会以为她是大馋丫头吧? “杨老帮他的孙女给你带了份礼物来，你找个时间去和杨老道个谢。” “……”愣了下，江天歌还心存侥幸地问，“给我带礼物？……会不会弄错了？我不认识杨老的孙女啊……” 江援朝以为她是真的不知道，就解释说：“杨老的孙女也在部队里工作，今年在南省，你不是认识了个姓杨的朋友么，她就是杨老的孙女。” 其实说起来，也是巧合。 在方老爷子去广省拜访杨老的时候，杨璨如恰好请到了探亲假回家探亲。 知道自家爷爷将要去北城，她连忙张罗起来，让自家爷爷顺带帮她给自己新认识的好朋友送广省特产。 方老爷子这边，并不知道杨老要给自己的外孙女带特产，杨老也不知道自己孙女的朋友是方老爷子的外孙女。 是到了安排给杨老住的地方，杨老拿出自家孙女给的送特产的地址，跟方老爷子询问位置，两位老爷子才知道竟然如此巧合。 听完江援朝的解释，江天歌心情复杂地叹气，“可不是么，竟然如此巧合。” 她都有意躲开了，但结果还是要去和杨老见面。 江天歌摊在椅背上，苦中作乐地感慨说：“我人缘怎么这么好呢，这大老远的，杨璨如还惦记着让她爷爷给我带特产，真是辛苦杨爷爷了，怪不好意思的。” 想到自己带回家的东西，江援朝有些忍俊不禁，“你朋友确实很惦记你。”杨老也确实辛苦。 回到家，看到放到客厅角落里的两大个包裹，江天歌再次叹气，就凭这两个大包裹，她要是再躲着不见杨老，都说不过去。 江援朝看了眼时间，说：“时间还早，你先把包裹拆了，整理一下里面的东西吧。等你拆好了，就去吃宵夜，高大姐帮你把东西放在锅里热着。” “你打包了什么？”江天歌拿着剪刀剪开包裹上的胶布，兴致缺缺地说，“我和教授们聚餐的时候吃了不少，不太想吃宵夜了。” 其实主要原因是，想到要去和养老见面，她发愁。 江援朝：“不是我打包的。” 江天歌疑惑：“那宵夜哪来的？高大姐做的？” 江援朝看着她说：“是你的朋友让杨老给你带的。” “……” 江天歌觉得，江援朝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怎么连在一起，就有些听不懂了呢？ 沉默了片刻，江天歌丢下手上的剪刀，跑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跑回来，表情复杂地看向江援朝。 厨房的锅里，都是广式的食物，肠粉，烧麦，豉汁凤爪，水晶大虾饺……都是杨璨如之前跟她推荐过的。 虽然说，北城也有广式的餐厅，但江天歌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味向江援朝求证：“那些都是……杨爷爷从广省提来的？” 江援朝点头。 江天歌：“……” 想不到，在这交通还称不上便利的八十年代，她江天歌，却能吃上了打飞的送来的外卖了。 …… “天歌，你看到我让我爷爷给你带的东西了吗？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电话里的杨璨如声音很是高兴，“我今天哪儿都没有去，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 “你吃到凤爪和水晶虾饺了吗？那是我一大早就去酒楼打包的！我叮嘱了我爷爷，让他一定要快点给你送去！” “我跟你说，如果是刚出锅的时候吃，味道会更好。你现在凑合着吃着，等以后你来广省了，我带你去酒楼再吃一遍！” “你拆包裹了吗？看到我给你寄的其他东西了么？……” 杨璨如热情得，江天歌都没有插嘴说话的机会。 一直等到杨璨如叽叽喳喳地说累了，江天歌真诚地道了谢，然后问出她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还让你爷爷带过来？多麻烦你爷爷啊。” 杨璨如使唤起她亲爷爷来，比她还狠。 带两个大包裹就很过分了，还加一个需要小心放置保护，尽快送达的食盒。 怪不得一到住处，杨老就跟外公打听她了。 实在是不打听不行，她嗷嗷待哺，等着吃呢。 杨老还没见过她的人。现在，在杨老的心中，她该不会是一个大馋丫头的形象吧？ 杨璨如不知道江天歌心中的担心，也没觉得自己让爷爷给自己的朋友带东西有什么问题。她一个一个地回答江天歌的问题：“哪多了？一点都不多。” “要是不让我爷爷带过去，从广省邮寄到北城，至少要半个月，那好多东西都不能给你寄了。” “你也不用担心会累到我爷爷，我爷爷不累的，原来没到冬天的时候，他天天练五禽戏，现在冬天他嫌冷，偷懒不练了，让他给你提东西，正好让他锻炼锻炼。” “而且，帮我忙，给你带东西，我爷爷开心着呢。” 江天歌：“……” …… 江天歌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方守义了。 见到人，方守义第一句话就问：“你今天有空了没？” “我现在去带杨老去首都饭店吃早餐，你一起去吗？” 江天歌点头，“嗯，一起去。” 昨天收了那么多东西，再不露面，就真的要失礼了。 上车后，方守义笑着打趣：“我都不知道，你面子那么大，都能让杨老亲自给你送早茶，还是不远万里从广省带来的。” …… 第463章 杨老 昨晚想了一晚，江天歌已经想开了，或许之前都是她自己多想了，杨老未必能看出她身上的秘密。 倘若杨老真的那么神通广大，看出她身上的秘密，她就装傻充愣，装作什么也没有，不承认。 听到方守义的打趣，江天歌抬了抬下巴，装作谦虚地摆摆手，“一般一般。” 随后话音一转，“所以，小舅舅，你看杨老只是我朋友的爷爷，都对我这么好，不远万里给我带吃的来。而你，作为我的亲舅舅，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不足呢？” 方守义知道江天歌这是在暗戳戳地跟他翻，前几天他答应了给她带吃的，但最后却忘了的旧账。 “反思什么？我觉得我不用反思啊。”方守义装作没听出来，并机智地祸水东引说，“你可以去让你爸和陆正西反思，他们俩应该有不少反思的空间。” “……”他们俩一起谢谢你。 江天歌哼哼了声，不再跟方守义开玩笑，认真地打听起杨老的情况。 昨晚在电话里，江天歌也问过杨璨如杨老的情况，但她觉得杨璨如说的有一些话，有点不太靠谱。 嗯……说不太靠谱有点不合适，更应该说是杨璨如非常不把她当外人。 就好比，外面一个想找江老爷子帮忙的人，找到她，问江老爷子是什么性格，好不好说话。 她告诉别人：江老爷子很好说话的，你尽管去找他！我让他帮忙写检讨书，他都能答应，你的事，他肯定也会答应的。 把昨晚杨璨如讲的，和方守义说的信息整合了一下，到了方家老宅，对杨老，江天歌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形象。 见到杨老时，江天歌既意外，也不意外。 杨老个子不高，矮矮的，胖胖的，脸上笑眯眯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江天歌突然想起，昨晚杨璨如笑哈哈地跟她说的话：我爷爷经常穿着个黑袍子，去离我家不远的寺庙附近散步，每次都会有人双手合十地对他念“阿弥陀佛”…… 想起昨晚电话里杨璨如哈哈的笑声，江天歌非常努力，忍住让自己的目光不要转到杨老的头上。 虽然室内有壁炉，室内比室外暖和很多，但仍然需要注意保暖。杨老的头上，戴着个保暖的帽子。 据杨璨如说，杨老是光头。 “……” 江天歌乖巧地站到方老爷子身边，跟杨老打招呼，真诚地感谢杨老不远万里，帮她带那么多东西过来。 杨老那张自带笑意的脸上，笑容更加丰富，他哈哈笑着说道：“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的事，哈哈，而且有车有飞机呢，我也没背没扛的，有什么辛苦的，一点都不辛苦！” “璨如一回到家，就跟我说起你了，她说你很厉害，你是她的偶像呢，那些东西，都是她给你张罗的，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还能给你准备更多的东西。” “我和方老，是认识好多年的老朋友了，现在你和我们家璨如也成了朋友。” 杨老看向方老爷子，笑着感叹说，“哈哈，方老，我们两家，缘分可真不浅。” 方老爷子也笑着说有缘。 …… 第464章 变怂了? 杨老长着一张笑脸，眼睛弯弯的，像是自带着笑意，不和他目光对视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把他当成是一个容易接近，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但触到他漆黑明亮，发光锐利的眼睛时，心里却会不由得一凛，仿佛到了他面前，一切秘密，都能被他洞察看清。 这让心里已经决定了一旦被杨老看穿秘密，就装傻充愣、打死不承认的江天歌，心里泛起了心虚和不确定。 不过，好在杨老看她的目光没有异样。杨老笑着夸了她一顿，邀请她有空去广省玩，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方老爷子一起回忆以前的事，聊这些年的变化。 江天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并没能松多久。 早餐吃完，大家起身离开，江天歌走到两位老爷子身旁，想说自己有事先离开，就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江天歌的想法很简单，虽然杨老现在没发现她的秘密，但她还是要谨慎一点，尽量少到杨老面前晃悠。 杨老是杨璨如的爷爷，还不远万里地给她带了不少特产来，躲着不见人影，会显得她很没礼貌和礼数。 那她就早晚露个面，跟杨老问个好，剩下的，她去搜罗北城特产，用特产来回馈杨老和杨璨如。 今天是周日，昨晚聚餐的时候，王光季教授一再强调，让大家今天都在家休息，不要再去研究所了。 去研究所加班的理由没有了，为了让自己今天找借口溜走时，能不心虚愧疚，她昨晚就通知了陆正西，今天他们以约会的名义去买特产。 但在实际中，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 江天歌语言都组织好了，但还没开口，就看到杨老笑着看她，说：“孩子，我和你外公，要去颐和园走走，你愿不愿意一起去，给我当个导游啊？” 江天歌：“……” 和杨老漆黑明亮的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虚的，江天歌觉得自己脑子空白了一下。 然后，她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当然愿意……” 江天歌：“……” ……感觉杨老一来，她整个人都变怂了。 两位老爷子也是好兴致，大冷天里，冷风飕飕地吹着，兴致勃勃地逛起园子。怕两位老爷子摔了，江天歌让到一旁，让力气大的方守义和陆正西，一人扶一个。 之后的几天里，江天歌也好几次想要溜走，但不管她在心里怎么计划的，最后结果都差不多——陪着两位老爷子逛逛吃吃，聊聊喝喝。 某天晚上睡觉前，江天歌都暗戳戳地想，杨老是不是真的会点法术蛊术之类的，不然她怎么这么怂？ 最后，江天歌也放弃挣扎了。自己有空的时候，都老老实实地陪着。 杨老并没有在北城待多久，给方守义和华施合算了结婚的日子，又去看了方守义的宅子，指导地改了几个地方，就计划着返回广省了。 之前来的时候，是方老爷子带着方行铭和方行云去请的，这次杨老回去，方老爷子带着人把杨老送到机场，再由方行铭和方行云把人送回到广省杨老家中。 杨老来北城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少，回去的时候，带的东西更不少。 这些东西里，有方家给杨老的谢礼和年礼，也有江天歌给杨老和杨璨如的特产回礼。 到了机场，看着从车上搬下来，堆成小山似的包裹，杨老哈哈笑着说： “以后，我可不敢再来北城了，我来一趟，就搬走大半个北城，要是多来两次，北城都要给我搬空咯。” “孩子，以后有时间就到广省来，我带你去散步，带你去喝早茶，吃点心。” “哈哈，我们广省，别的不多，就吃的多，我们把没吃过的，都吃一遍，要吃得白白胖胖的。”杨老笑容慈祥和善地看向江天歌。 “你那么聪明，即使没去过广省，肯定也知道，现在广省发展得可洋气了，有好多新鲜洋气的衣服，正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穿，等你到了广省，如果璨如不在家，就让她姐姐们陪你去逛街买漂亮衣服，一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好。”江天歌笑着说好。 看着杨老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江天歌也讲不清为什么，感觉心中像是被什么轻轻地拂过了一样，鼻头没有来得泛起一阵酸意。 江天歌低头掩饰自己心中的异样。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笑着说：“听您这么说，我现在就想跟您一起去广省了。” 杨老哈哈笑着说“好啊”，“我求之不得呢。不过，可不能让你外公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我把你这小福星带走。” 说笑一番，杨老又关心地问： “听你外公说，你和小陆同志，感情稳定，已经订过婚了？” 江天歌点头，之前公布她和陆正西的关系的时候，江家和陆家一起聚在一起吃的那顿饭，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订婚。 杨老笑着点头：“小陆同志正直勇敢，一身浩然正气，人很不错，你们在一块，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你们决定要结婚的时候，要是不嫌弃，可以找我这个老头子，我给你们找一个吉日良辰。” 说着，杨老眼中的笑意越深，“哈哈，不过，不找我也没事，对你来说，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如果真要挑一天，六月初九，是最好的……” 回去的路上，江天歌一直想着杨老最后说的那些话。 杨老的那些话里，似乎带着一层复杂的，她读不懂的情绪。 而且，很让她不解的是，杨老最后为什么会空口就说，六月初九，是最好的？ …… 第465章 六月初九 江天歌想了一路，都没想出“六月初九”这个日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杨老说“六月初九”时的神情，像是这个日期，发生了一件对她很重要的事情，这一天，很有特殊意义。 回到家，江天歌把挂在墙上的黄历本拿下来，翻到农历“六月初九”那一页，把这一天的节气、吉凶、宜忌、冲煞所有内容仔细看了一遍，都没看出这一天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高金兰大姐每天都会翻翻黄历研究一下，江天歌还特意拉着高大姐一起又看了一遍，但都没研究出“六月初九”的特殊之处。 高金兰一边择着菜，一边感慨说：“我们农村里的人，种田为业，靠天吃饭，要按照着这老黄历上的日子来，我们记的都是黄历上的日子。” “城里的人在工厂、单位上班，记得都是多少号，星期几的。” 说着说着，高金兰自己乐得笑了起来。“我刚来北城的时候，别人说星期天，我不知道是哪天，我说初十，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闹了一番笑话，最后还是翻了日历，才知道呢。” 江天歌一边继续翻着黄历本，研究“六月初九”前后的日子，一边附和着高金兰，“现在的日期，都是按照着公历的日期来，以后应该也会越来越少人用农历……” 突然的，江天歌的声音顿住。 她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杨老根她说的是农历的日期，但她因为上辈子的习惯，记时间都是用公历来记的！ 江天歌和高金兰说了一声，就抱着黄历本钻进书房，开了计算机，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编出一个程序。 把从她出生那年起的农历时间“六月初九”，所对应的公历日期都找出来，一年一年地回忆，发现这些日期，并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能最有意义的，就是去年的六月初九。她去年坐火车到达北城的时间，对应的农历时间，是六月初九。 但这一天，除了来了北城，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江天歌把去年的“六月初九”圈出来。 眼睛盯着计算机屏幕，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这是江天歌在思考时，心中有迟疑的下意识动作。 片刻后，她把手指移到键盘上，快速地敲下一串代码指令，把她上辈子出生年份，到死亡年份的“六月初九”的对应日期找出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日期，江天歌神情茫然了片刻。 茫然过后，她愣愣地盯着一头一尾的两个日期看。 第一个“六月初九”对应的公历日期，是她的档案记录上记载的，她被送到福利院的日期。 第二个“六月初九”对应的公历日期，她上辈子并没有活到这个时候。 在这个“六月初九”前的第七天，她执行任务被炸身亡。 杨老说，“对她来说，每天都是好日子”，“六月初九，是最好的”，会不会，是和她上辈子的这两个时间有关系？ 江天歌一直盯着时间看，到了预估的杨老到家的时间，她马上将电话拨过去。 “哈哈，天歌，我一到家，你的电话就打过来，是后悔没有跟着我们上飞机吗？”杨老的声音洪亮愉悦，像是一点都没有受到长途旅程的影响。 对接到江天歌的电话，也似乎是一点都不意外。 “杨爷爷，一路都平安顺利吧？” “哈哈，顺利，顺利……” 江天歌语气如常地关心杨老的旅程，又聊了一会儿，才试探地说： “杨爷爷，回到家我就在日历本上记上您说的六月初九这个日子了，您真厉害，黄历上面也写着这一天诸事皆宜，是个好日子呢。” “您都不用看我的八字，都能算出来，难怪我行云表姐一直想向您拜师，连我都想了。杨爷爷，您是怎么给我算出这个日子的呀？” 电话里的杨老哈哈笑起来。 听着杨老洪亮的笑声，江天歌眼前浮现出杨老那双带笑的漆黑发亮的眼眸，她心中似乎蔓延起一股被看穿的窘迫。 “哈哈，就知道你最会哄人了，你本事大着呢，哪用跟我学这三脚猫功夫。” “怎么给你看出六月初九这个日子的？哈哈，大概是眼缘，就觉得你最适合这个日子，你也可以当我胡诌的。” “……哈哈，外面好多人都骂我是江湖骗子、冯建余孽、故弄玄虚，你可不能骂我啊，骂我也只能在背后悄悄骂，让我知道了，我可是要骂回来的！” 江天歌：“……” 别说骂，现在就是在心里嘀咕您，都不太敢。 知道杨老是不可能明着告诉自己的，就如同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摊开来问一样。 江天歌没有固执地追问下去，和杨老说笑了一会儿，就结束了电话。 之后，她郑重地在笔记本上写下“六月初九”这个日期。同页的其他位置，分散着写了几组词： 【福利院】【江援朝】 【身亡】【七天后】 【杨老】【“半仙”】【命数】 【重生】 【？】 …… 想到杨老说不能骂他，江天歌又把【“半仙”】划去，改成【高人】。 写完，江天歌盯着纸页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把笔记本合上。 江天歌曾不止一次思考过，华夏国十多亿的人中，为何是她能获得重生，改变命运的机会？ 是幸运，巧合，还是上天的怜悯？ 亦或者是，某些人所做的努力？ 只是，她应该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笑着，江天歌突然释然地笑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杨老让她吃好喝好，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过得开开心心的，那她听话照做就是了。 “天歌，肠粉我做成功了，你要不要来尝尝？” 上次杨老带来的食盒里东西不少，江天歌一个人吃不完，把全家人叫来一起吃。 高金兰吃过之后，很喜欢这些广式特色的餐点，这几天她有空了就在厨房里琢磨，好几样都已经学会做了。 江天歌对着窗户方向喊：“要！” 她这就去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 …… 第466章 着名诺贝尔学习家，river sky sing “高姐，你们吃什么？” 江天歌和高金兰一起吃着肠粉的时候，江向梅来了。 江天歌抽空喊了一声“小姑”，但得到江向梅一道傲娇的“哼”声。 江天歌一点都不让自己吃亏地翻了个大白眼，本想叫江向梅坐到自己旁边一起吃肠粉的，但念头都被江向梅给哼没了，她一把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一人把两张椅子占了。 看到姑侄俩又掐了起来，高金兰无奈叹气，她一边说一遍站起来，“向梅来了，我们在吃肠粉呢，是广省的特色，这个现做现吃味道才是做好的，向梅你坐这儿，我去厨房给你做，几分钟就好了。” 看到江天歌吃得津津有味，江向梅咽了咽口水，她跟高金兰道谢，但并没有去坐高金兰让出的位置，也没坐另一边的空位，而是和江天歌抢起了椅子，“给张椅子我。” 一个人坐两张椅子，屁股怎么这么大！ 江天歌头都没抬，说：“你先给我道歉。” 江向梅瞪眼，“道什么歉？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我刚才好好地和你打招呼，而你鼻孔朝天地哼我。” 说起这个，江向梅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气更大了，“那也应该是你向我道歉！江天歌，别人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呢？” 江天歌：“……” 这是什么情况？她最近都没跟江向梅说过话，没惹她啊？ “你是说出的话就跟放出的屁一样！飘了一阵味，就消失没了！” 江天歌：“……吃着东西呢，小姑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吃东西的是你，又不是我。江向梅又重复了一遍：“江天歌，你说出口的话，就是跟放出的屁一样！” “……”看了眼江向梅，江天歌转头就提高声音对厨房喊，“高大姐，我小姑说她的肠粉上面要淋上豆汁儿。” 江向梅：“……” 豆汁儿是她这辈子最不喜欢的食物！ “高大姐，江天歌脑子傻了，乱说的，你别理她！” 江天歌：“高大姐，我小姑说她的肠粉里还要加折耳根。” 折耳根是高大姐从老家带来的特产，它跟豆汁儿一样，爱的人，特别爱，能大口大口地吃。接受不了的人，能把自己吃yue了。 江向梅上次好奇地试了一根，就把自己吃yue了。 肠粉加豆汁儿，加折耳根，也就江天歌的脑子能想得出来，厨房里的高金兰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默默地把厨房门关上，她打算等这姑侄俩掐够了，再出去。 意识到自己不是江天歌的对手，江向梅瞪了江天歌一眼，就双手抱胸，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江天歌翻旧账： “你之前多次跟我说，再三跟我保证，说知道了方守义在搞什么猫腻，就告诉我，结果呢？” “结果就跟放完的屁一样，一点影子都没再见着！” “我也不是非要知道方守义的事，我是对你这出尔反尔、毫无诚信的行为，生气，不满！” 江天歌：“……” 江天歌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好像是随口敷衍地跟江向梅说过，知道了方守义的情况，就告诉她。但江向梅把话当真了。 又不巧的，这段时间她忙着，一直没想起来这事。 江天歌眨巴了下眼睛，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下屁股，让出一张椅子。 然后眼睛一转，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小姑，我不是不告诉你，是想让你这段时间专心学习。你没听过着名诺贝尔学习家说的那句话吗？” “……”江向梅愣了下，呐呐地问，“……着名诺贝尔学习家？是谁？” 江天歌张嘴就来，“river sky sing。” river 江 sky 天 sing 歌 river sky sing，江天歌本人是也。 “这位名人说过，多学习，少八卦，考试才能不挂科。” 江向梅的直觉告诉她，江天歌的话，怪怪的。 但她又看不出怪在哪里，仔细打量了一番江天歌的表情，没看出她有使坏的迹象，“……river sky sing？这是外国名字，他是哪个国家的人？” “知识无国界，你管她是哪个国家的，话说得有道理就行。” 虽然自己忘了跟江向梅的承诺，有一丢丢的小愧疚，但忽悠江向梅，江天歌一点都不心虚。 江向梅说得大义凛然地扯大旗，说什么是对她没有诚信的行为不满，哼哼，其实就是想八卦方守义。 “小姑，我是知道你要跟着我妈妈的那些学生一起参加期末考试，想让你专心复习，才不拿这杂事打扰你的。却没想到，我的好心你根本不领情，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唉，原来还想着有时间了，帮你复习一下知识点，现在我的心被你浇得拔凉拔凉的，我心灰意冷，复习的事就算了。” 江向梅：“……” 等等，刚刚不是她在质问江天歌吗，现在怎么变成江天歌控诉她了？ 而且，她还心虚了。 “你心拔凉，是因为外面下雪了，”江向梅瘪瘪嘴，一屁股坐到江天歌旁边，“你刚才说的要帮我复习的，这次可别再当放屁似的忘了啊。” 之前在江家老宅说起她跟方德音学计算机的事，她脑子一热，说让方德音也给她弄一份学校里学生考试的试卷，她也要用考试来检验这半年的学习成果。 但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以前正经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她每次考试都没几科及格的，现在只怕更糟糕。 她都当妈的人了，考试考个不及格，脸往哪儿搁。 但当时全家人都听到她的话了，她后悔了，却不能反悔，不然她的面子也没地方搁。 这段时间她正为这事儿犯愁呢。 既然江天歌说要给她复习，那她就接受吧。 江向梅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得了便宜还卖乖，江天歌都没眼看。 “您在这儿等高大姐吧，我吃好了，去消消食。” “欸，”江向梅一把把要起身的江天歌摁住，“方守义真的和华施要结婚了啊？” 江向梅八卦之心不死，表情跟天暖时聚在胡同口聊天的大爷大妈们一个样。 “比黄金还真。过两天就能把请帖送到家里去了。”江天歌笑着问，“小姑，怎么？您急着要给我小舅舅送份子钱？” 江向梅“哼”了一声，“我才不给方守义送份子钱。” “你去跟方守义说，叫他别请我。我不要把份子钱送给他。我结婚的时候，他都没送我份子钱！” 江向梅抬着下巴，指使说：“你让你外公他们写的请帖的时候，我的那份写在华施那边，以华施的名义请我。” 江天歌无语，“你和我小舅妈又不认识……” “谁说我和她不认识？” …… 第467章 我小姑说要沾双份喜气 江向梅确实是和华施认识，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她们当年是同一批下乡的，分到同一个公社，后来又很巧地同时回来。 只是回来之后，华施高考上大学，江向梅结婚生子，两人各走各的路，这么多年，交往就几乎没有了，路上遇见了也顶多是点个头，就各走各的。 是听说了要和方守义结婚的人叫华施，江向梅觉得华施的名字耳熟，一打听，发现果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华施。 虽然以前她和华施的关系也没有多深厚，但知道方守义竟然和华施在一起的时候，江向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要是在他们认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肯定要跟华施好好说说方守义这个人，劝华施睁亮眼睛。 江向梅一边扼腕，一边咬牙说：“我已经跟华施说好了，迎亲那天，我过去给她帮忙！” 怎么堵门折腾方守义，在酒席上要给方守义灌多少杯酒，她都已经想好了！ “我一定会让你舅舅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婚礼！” 江向梅一副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的表情，江天歌很想提醒江向梅一下，她小舅舅为了这场婚礼，可是做足了准备的，哪是那么容易被她折腾到的。 但转念一想，又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华施已经和她亲生父亲一家，以及大部分的亲戚都断绝了关系，这次结婚也没有请他们。 与方家的人丁兴旺、热火朝天相比，华施那边就显得格外冷清。 既然江向梅这么热心，要去给华施那边帮忙，就让她去吧。 江天歌开始吧啦吧啦地给江向梅安排任务。 “可以折腾方守义”，对于江向梅来说，就犹如一根吊在眼前的萝卜的机会，她丝毫不介意多干点活儿。 江向梅拍着胸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你放心，包我身上！等我考完试了，就去给华施安排。” “你刚才说好的，要帮我复习，别忘了啊！” 江天歌：“……知道。”就当是跟江向梅劳动交换了。 高金兰见姑侄俩不再互掐了，把做好的肠粉端出来。高金兰越做越有经验，肠粉做得细腻嫩滑，也没加江天歌说的豆汁儿和折耳根，江向梅很是满意。 她一边吃肠粉，一边蛐蛐说：“华施她爸那边的人，不是有病，就是脑子有坑，都是一群靠不住的……” 江向梅嘀嘀咕咕地八卦着华家的事，江天歌听着，不发表意见。 说完华家，江向梅也没忘记自己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拉着江天歌问方守义和华施是怎么在一起的，“我说了那么多，到你说了。” 江天歌点头，“行，那我就跟你说说你考试的情况吧。” 江向梅：“……” 说得正正在兴头上，谁想听考试的事？她现在只想听八卦！ …… 江天歌满足江向梅的要求，第二天就去跟负责写请帖的四舅方守知说，让他给江向梅多写一张请帖。 四舅是老师，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杨老确定好日期后，四舅就主动请缨承担起写请帖的任务。 方守义一点都不跟他客气，把女方那边的请帖，也塞给他写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方守知点了下头，一边动作儒雅地从一旁拿起一张空请帖，一边指了指旁边写好的请帖说： “你帮我把里面已经写好的那份挑出来。” 江天歌站着不动，“四舅，不用拿出来，两份都给我小姑送去。” 方守知停下手上的动作。 江天歌一本正经地说：“四舅，我小姑她想沾双份喜气。” 方守知：“……” 确定？ 他怎么记得，江向梅和自家小弟从小就不对付的？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而且竟好到江向梅舍得给方守义送双份份子钱？ 以前江向梅帮江家送东西过来，走之前都会找机会“警告”小弟，让小弟不许碰她家送来的东西的。 方守知看了一眼表情看着很是乖巧的江天歌，拿起毛笔继续写他的请帖了。 写完后，方守知没有把它和其他请帖放在一起，而是递给江天歌。 江天歌弯眼笑着，“嘿嘿，四舅辛苦了，谢谢四舅！” 方守知嘴唇动了下，欲言又止。 江天歌又嘿嘿笑了笑，“四舅您放心，这是我小姑亲口跟我要求的。” 放心，不会把锅甩您身上的！ 当天晚上，江向梅来找她复习考试内容的时候，江天歌就把请帖给江向梅了。 看了眼，请帖确实是以华施的名义邀请她的，江向梅哼了哼，满意地把请帖收下。 然而，几天之后，她又收到了另一份请帖，而且是以方守义的名义写的！ 杨老给方守义和华施算出的日子，在腊月二十五。 进入腊月，方家就开始正式派送请帖。 方老爷子带着儿子，亲自来给江老爷子送请帖，江向梅正好在江家老宅，方老爷子就一起把她那份拿了过来。 江向梅不好当着方老爷子的面直接说自己不想要方守义的请帖，只能悄悄地瞪方守义。 一旁的江天歌，抬头望天。 嘿嘿。 在江向梅和方守义之间做选择，她肯定是站在方守义这一边的。 既然她小姑要给她小舅舅的婚事出一份力，她当然是要支持的啊。 …… 第468章 金灿灿的金片 因为收到两份请帖，要出两份贺礼，给的人还是和她有大仇的方守义，江向梅心情很是不爽。 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更加摩拳擦掌地琢磨着迎亲那天，怎么折腾方守义。 腊月二十五这天，无风无雪，天空碧蓝，气温也比前几天暖和了一些，江天歌唯心主义地觉得这里边有杨老的功劳，选了个好日子。 “天歌，别看了，你快把门窗都关严实了！新郎要来了！” 江向梅叮嘱完其他人要怎么堵门，转头看到江天歌悠哉悠哉地看天，心情就跟正在上课的老师，看到一个学生在调皮捣蛋开小差一样，恨铁不成钢，她一把把人拽过来问：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江天歌胡乱点头，“嗯嗯，记住了。” 嗯，真实情况是：根本就没注意听江向梅刚才说的啥。 不过听不听，都不重要。 ——因为江向梅的计划，注定是不会得逞的。 新娘华施已经化好妆，穿好婚纱坐在铺着大红被的床上等着了，江天歌不想听江向梅啰嗦，拉个凳子坐到华施身边给她检查妆容和婚纱造型。 决定要结婚的时候，方守义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结！ 挑选婚纱的时候，虽然杨老还没来，还不确定婚礼的日期，但大家都默认时间肯定是在这冬天里的。 所以，修改婚纱的时候，方守义特意叮嘱设计师在婚纱里面加一层保暖层，外面还搭配了一件非常漂亮的保暖大披风，脖子、袖子和下摆的地方都镶着一层雪白的绒毛，非常好看。 江天歌以给华施整理披风的名义，手在袖口和下摆的绒毛上，摸了好几下。 一边摸，一边悄悄跟华施嘀咕：“您猜，我小姑她们待会儿能撑多久？” 华施看了看还在跟她的一个同事和目前唯一还和她有联系的表妹，嘀嘀咕咕的江向梅，笑了笑，说：“应该挺久的吧。” 为了能折腾到方守义，江向梅这段时间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琢磨出了不少点子来。 估计怕华施“胳膊肘往外拐”，跟方守义报信，她一直到今天，才让华施知道自己的计划。 华施想着江向梅刚才说的那些“阻拦”计划，觉得方守义最快也要半小时才能进来。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悄声说：“我觉得，最多五分钟。” 华施表情惊讶，但看到江天歌眼中的狡黠时，她了然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向梅防着她，其实最应该防的是江天歌。 “来了！来了！新郎来了！” 看到方守义带着人出现在房间门口，江向梅一脸兴奋，一边带着人堵门，一边喊，“新郎官，我们的新娘子温柔美丽，万里挑一，想要娶走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话音刚落下，门缝处就塞进来四片金灿灿的金片。 江向梅愣了。 另外两个人更是愣得瞪圆了眼睛。 这年头，哪家人接亲，不是给红包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给金片的！ 谁会舍得给金片啊？！ 虽然塞进来的金片很薄，但再薄，那也是黄金啊。 同事和表妹，惊得都后退两步，不好意思再堵门了。 江向梅咬牙，隔着门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守义，骂他不按常理出牌。 她一个人继续坚守阵地：“方守义，你要当我们北城的女婿，就要接受北城的习惯和饮食，现在，你把门口旁边桌子上的豆汁儿喝了，以此来表明你的决心！” 让方守义喝豆汁儿，还是从江天歌这儿得到的启发。 江向梅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等方守义喝完豆汁儿，再让他从吃折耳根，哼哼…… 但她的话音落下，又有四片金灿灿的金片从门缝塞进来。 江天歌看得都咂舌了。 她把江向梅的计划悄悄透露给方守义，也只是给他提个醒，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多准备几个敲门红包之类的。 但没想到，她这财大气粗的小舅舅，简单粗暴地直接塞黄金。 江向梅瞪眼：“……” 可恶！有钱了不起啊！ “方守义！你别想用金钱……” “向梅姐，新郎官急着接新娘呢，我们快让他进来吧。”同事和表妹分别拿到了两片金片，一左一右把江向梅架走。 根本没用到五分钟，三分钟门就打开了。 门开了，看到坐在床上的华施，方守义的眼睛像是被点了光一样，他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身上的每一个器官，似乎都在高兴大笑。 方守义眼睛直直地看着华施，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奔华施走去，把手上剩下的金片全塞进江天歌手中，抱起新娘就要走。 江天歌都被方守义猴急的动作弄愣了。 我的舅啊，反应和动作就不能表现得优雅稳重一点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抢亲的呢！ 为了确保不冻着新娘子，方守义把婚礼和婚宴地点，选在了一间新建的供暖设施完备的酒店中。 在去酒店的路上，江天歌觉得方守义跟个痴汉似的，目光就没从她小舅妈脸上移开过。 为了降低自己的“亮度”，江天歌全程都低头数方守义刚才塞给她的金片。 江天歌一边数着金片，一边偷乐，觉得自己选择去当一个好人，真没错！ 看，好人有好报，好多金片呢！ …… 第469章 醉糊涂的陆正西 这场婚礼，华施的伴娘只有江天歌一个，但伴郎，方守义却准备了好几个，目的也很简单。 ——为了在酒席上，有足够多的人帮他挡酒。 这些肩负着“挡酒”重任的伴郎，其中一个，就是陆正西。 方家今天请的人，最少也有上百桌，一桌桌这么把酒敬下来，即使有好几个人一起分担，也够呛。 江天歌知道方守义今天，除非是不能让人代劳的长辈敬的酒，其他人敬的，他肯定是都会推给他请来的这批伴郎的。 在婚礼仪式结束，婚宴开始之前，江天歌换完衣服，就悄悄跑去跟陆正西耳语，让他机灵点，可以适当地躲躲，别把自己喝醉了，喝醉了难受。 “实在不能喝了，你就让我小舅舅自己喝，别替他挡了。” 刚拿了方守义那么多金片，转头就在这里怂恿陆正西，给方守义搞破坏，江天歌还是有些心虚的。 “……我小舅舅酒量很好的，只喝几杯，不会醉的。”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见方守义还没从休息室里出来，才放松地挺了挺腰，假装做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把她这一系列动作都看在眼里的陆正西，眼睛弯了弯，配合着点头说“好”。 叮嘱完陆正西，江天歌又去找江向梅，给陆正西扫障碍。 接亲的时候没折腾到人，江向梅心里憋着一股气，正蹿来蹿去的，四处游说人，要大家多给方守义敬酒祝贺呢。 江天歌把江向梅拉到一旁，劝她：“小姑，今天你敬再多的酒，我小舅舅都会想办法让伴郎代劳的，你灌不醉他。” “你看我小舅舅带的那一串伴郎，如果你非要灌酒，说不定最后你都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小舅舅还一滴酒没沾呢。” 见江向梅不为所动，江天歌想了想，先在心里给方守义道了声歉，就低声出主意说： “等明天下午没有伴郎了，你再灌他。这段时间你帮了这么多忙，我小舅舅肯定不会推脱你的酒的。” 江向梅一想，突然觉得江天歌说的，很有道理。 今天是宴请所有宾客的婚宴，明天下午还有一个新人对在婚礼筹办过程中帮忙的亲朋好友的答谢宴。 这段时间她忙前忙后，都快变成华施的老妈子了，方守义明天要是不好好感谢她，他的脊梁骨，她都给他戳穿！ 江天歌悄悄决定，明天再给方守义提个醒。 婚宴开始后，江天歌一边偷偷地把华施的酒换成白开水，一边抽空关注一下陆正西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叮嘱起作用了，江天歌注意到，几个被拉来的伴郎壮丁中，陆正西喝的酒，确实是最少的。 一圈宾客走完，陆正西走路还稳稳当当的， 江天歌就放心地陪华施回休息室休息了。 方守义这场婚礼婚宴，隆重盛大，宾朋满座，宾主尽欢，但同时，也是真的累人。 脸笑僵了，脚也站麻了。 江天歌平时每天早上都和江援朝一起晨练的，有时候也会和陆正西、黄程昊打打拳，她都受不了，更何况平时很少锻炼的华施了。 江天歌拉着华施在休息室里休息，大舅妈程云很周到地直接把吃的送到休息室来，“你们就在这儿吃，不要出去了，让守义他们在外面招呼就行。” 华施有些犹豫，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江天歌安慰她：“小舅妈，不用担心，酒已经敬完了，现在外面就是吃喝聊天，我们不去也没事的。今天你是新娘，你最大，有想要找你聊天的，自己会主动找来的。” 江天歌是一点都不担心，连对陆正西的那份担心都收起来了。 然而，等到宾客快要散场，她再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陆正西。 一眼看去，见陆正西还背脊挺直地走着路，可能会觉得他只是喝酒上脸，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脚下都已经微微打晃了。 “不是敬完酒了么，怎么还喝醉了？你怎么不躲着点啊？”江天歌跑过去，扶着他，防止他一个不小心来个狼狈的摔跟头。 陆正西不是一个人的，他旁边还有江援朝，但江援朝根本没有扶一下的意思。 陆正西醉得脑袋都有些迷糊了，他是凭借着二十几年来培养出来的强大毅力和军人的肌肉记忆，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醉的人一样。 江天歌突然凑近，闻着江天歌身上隐隐的甜香气息，陆正西笑了笑，低头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哑声说：“我没醉。” 江天歌：“……” 当着老虎的面撸虎须，你不是没醉，是醉糊涂了。 江天歌当做没有看到一旁的江援朝的黑脸，自顾镇定地扶着醉糊涂的陆正西问：“你是想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还是我直接送你回家？” 陆正西平时就算再开心，笑起来的表情也都带着点他平时冷峻军人的风格，但是现在喝醉酒了，就完全是一脸的人畜无害，甚至还带着点蛊人心魂的意味。 江天歌眼睛闪了闪，小声提醒他：“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醉了。”自己危险，别人也危险。 说完，江天歌就后悔了。 因为陆正西又低头亲了她一口，还旁若无人地伸手在她脸颊上抚摸，“嗯，你放心，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喝醉的。” 江天歌：“……” 江援朝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把陆正西拽过去，并迁怒地瞪了一眼江天歌说：“你忙你的，我带他去醒酒。”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人怀疑他口中说的醒酒的真实性。 …… 第470章 芝麻和西瓜 看了眼还醉呼呼的，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到江援朝魔抓中的陆正西，江天歌绕到江援朝的另一边，笑着说： “老江同志，我跟你一起去，不然他要是吐了，还要麻烦你照顾，陆正西酒后，会不好意思的。” 江援朝冷笑，“不好意思？不可能，他脸皮比铜墙还厚。” “……” 老江同志现在就是个炸药桶，惹不得。 江天歌识趣地不再出声，安安静静地跟在一旁。 好在，陆正西的酒品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刚才那两下“当着老虎的面撸虎须”的出格行为，之后都安安静静的，叫他走路，就走路，叫他坐下，就坐下，不吵不闹，听话得很。 看到陆正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江天歌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有点怕醉晕晕的陆正西再亲她一下，如果他敢，他肯定会被老江同志揍的。 陆正西的体质也是非常不错的，睡了一个多小时，人就醒了，酒虽然没有完全醒，但脑子已经清明了不少，不会再想刚才那样拉着江天歌亲了。 在陆正西睡觉醒酒的这段时间里，江援朝全程盯着，不许江天歌靠近陆正西半步。 见人醒了，江援朝站起来说：“既然醒了，就快点回家吧。” 江援朝面无表情，声音冷淡，陆正西心中茫然，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得罪这未来岳丈了。 他看向江天歌，但被江援朝盯着，江天歌也不敢给他提醒。 “走吧。”江援朝对江天歌示意了下门口的方向，让江天歌走在前面，这是防陆正西防得跟危险恐怖分子还严。 “……” 陆正西一头雾水，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从江天歌口中，知道江援朝对他冷脸的原因。 看到陆正西复杂的表情，江天歌幸灾乐祸地说道：“我都让你机灵点躲着，别喝醉了！看吧，闯祸了吧。” “你待会儿在老江同志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将功补过，取得宽大处理。” 江天歌觉得，要是老江同志一直记着这事， 可能会影响到她之后的约会计划。 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她暂时不用忙，陆正西也有假期，她已经计划好，要找合适的时间和陆正西一起去临省的滑雪场滑雪的。 要是老江同志觉得陆正西不安分， 不让她去，那就不美妙了。 “要在江援朝面前好好表现”的建议，陆正西是认同的，但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看着江天歌，陆正西问：“你想过，你爸爸这次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吗？” 这并不是江援朝第一次撞到他们做亲密动作，但似乎，江援朝这次的反应，格外地大。 “……”江天歌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了几秒，江天歌就想到了原因。 看到陆正西蹙着眉，一副深思状，江天歌突然有点同情他。小陆同志应该是昨天婚礼的唯一的受到“伤害”的人。 昨天方守义和华施的婚礼，她和陆正西作为伴娘伴郎，全程都站在新郎新娘身后，坐在观众席里的老江同志，免不了有眼前方守义和华施的婚礼，想象到她以后结婚时的情形。 老父亲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后面，陆正西醉晕晕亲她的时候，说的那句“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老江同志是听到了的。 这么双重刺激下，他对陆正西的态度能好才怪。 经过江天歌的简单提醒，陆正西也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想明白后，陆正西蹙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蹙得更深了。这么看，他昨天所做的努力，有点像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他同意去给方守义当伴郎，有一分是情谊，九分是因为方守义的身份。 方守义找他的时候，是这样跟他说的：“只要你来给我当伴郎，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们方家的人，我给你搞定！” 方家的人凑在一起，比江家的还多，方守义的这个承诺，吸引力巨大。 所以，他答应了。 他昨天喝醉，原因自然也是在方守义身上的。 新人敬完酒，按理来说，之后宾客朋友们的酒，也不是非要干的。 实际上，方守义情绪高昂，来者不拒，而酒，都让他们这几个伴郎代喝了。 他只是喝醉，没有喝趴，情况还算好的。 要是没有后来的事，他现在喝醉一次，换几年后在关键时刻不用喝醉，这场交易还是很值的。 但偏偏，蹦出了江援朝这个“大西瓜”。 取悦了方守义，却惹怒了江援朝…… 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惹江援朝不快后，陆正西就决定走低调路线，不再跟在新人身后了。 方守义的婚礼盛大隆重，前前后后给他帮忙，为他婚礼忙碌的人不少，所以，答谢宴的规模也不小。 敬酒的时候，方守义还想把陆正西这个工具人拉上，找了一圈没看到人，还纳闷地问陆正西去哪儿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守义现在，就跟个开屏的雄孔雀似的。 江天歌上下扫了方守义一圈，深深地觉得陆正西可能是被方守义骗了。 方老爷子曾说过，家里的孩子，闹腾起来，没有人能比得过方守义。别看他是当叔叔的人，闹腾起来，比下面的侄子侄女还起劲，鬼点子贼多。 方守义现在说，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帮忙搞定方家的。 但真到了那个时候，曾经的保证什么的，都可以不作数的。 反正，她是不会相信，她结婚的时候，方守义会让陆正西轻易地把她接走的。 江天歌同情了一把单纯被骗的陆正西，把想要去找人的方守义拦住，“他顿悟了一个大道理，正在思考着怎么把理论变成实践，小舅舅，你让他静一静。” “……还‘理论变成实践’？难道他觉得从我结婚过程中学到的经验，可以用到他自己身上？” 方守义笑得一脸得意，“你放心，他用不上的。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考验他的。” 他是跟陆正西承诺说以后会帮他搞定方家的人，但那仅限于不让方家人在婚宴上猛灌他酒，而其他方面，该要考验，还是要考验的。 “……”果然。 刚刚猜测陆正西可能被骗了的江天歌，马上就在方守义这里得到的肯定的答案。 江天歌对陆正西有些同情，对方守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她就忘了提醒方守义，江向梅琢磨着要灌他酒的事了。 …… 第471章 假花没有花香，为何还能把人熏哭? 方守义婚礼结束，年前的重要事情就告一段落，除了江援朝他们这些单位还没放假的，其他人都闲下来，等着过年了。 江天歌也闲着，就等着过年领红包呢。 腊月二十七这天，江天歌的原计划是，睡一个懒觉，然后和方行云一起去逛商场买新衣服。 虽然江老太太已经给她做了两套漂亮的新年战袍了。但是，这次逛商场的花费，财大气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方守义，大手一挥，说要买单！ 有人买单，为什么不逛？ 逛！ 江天歌一觉睡到大中午，起床收拾了一番，正准备出门，去和方行云吃一个既可以说是早饭，也可以说是午饭的饭，再去逛商场的时候， 家里的电话响了。 “天歌！通过了，我们成功了！成功了！”王光季教授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这个消息太突然，江天歌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就激动地蹦了起来，“啊啊啊！王教授，你们太厉害了！” 一个星期前，王光季教授他们去参加了一次部委召开的项目研讨会，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江天歌让江老爷子帮忙留意消息，王光季教授他们去关系打听，得到的也都是“上面还要时间斟酌”的回应。 所以，江天歌和王光季教授他们都认为，过年前，《请示书》不会再有进一步的消息了。 所以，王光季教授就决定，实验室从腊月二十七开始放假， 等过了年，再回来继续工作。 因为方守义的婚礼，江天歌提前把自己的工作任务完成，提前了两天休息。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请示书》获得批准的消息！ “王教授，你们现在在实验室吗？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们！”听了王光季教授的电话，就算是有大土豪买单的逛街，也没有吸引力了！ “我们……我们正要回去！就要…回去了！”王光季教授激动得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他们是前天早上突然被人接过来参加会议的，这两天晚上也都没有离开。是直到刚刚，事情落定，他们才出来的。 江天歌猜测王光季教授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特殊的地方，她没有多打听，“好，教授，你们慢慢回来，不着急，路上要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到研究所再过去。” 虽然是这么说，但挂了电话，又打电话跟方行云说了自己不去逛街了之后，江天歌就马上出门了。 现在是腊月，还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真花可能买不到，但具有装饰作用的假花，却到处都是。 江天歌带着一后座的布艺花束去了研究所，在门口等着，迎接王光季教授等人的凯旋而归。 王光季教授等人，是被一辆小巴汽车送回来的，一个穿着黑色棉服，面容严肃的年轻男子先下车，他身姿挺拔地站在车门一侧。 待到王光季教授等人从车上下来后，男子向教授们的方向敬了个军礼，就转身回了车上。 江天歌等在一旁，等到小巴汽车走后，她把后座的花束拿出来，献给教授们。 “祝贺各位教授得偿所愿，梦想成真！” “也感谢各位教授，为我们华夏国的发展和强大，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江天歌眼睛闪亮，笑容满面地说道：“今天我很荣幸，能站在这里给各位教授送花。希望日后，我们的飞船上天的那天，教授们仍然给我一个亲手送花的机会。” 从今天起，华夏国的载人航天飞船，将正式起步，正式踏上前进的征程！ 如今，可能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王光季教授等人，不知道他们在为一项伟大的项目而奋斗。 但待到飞船上天的那天，鲜花和掌声，会属于华夏国，属于华夏国人，更属于以王光季教授为代表的，默默奉献多年，鞠躬尽瘁的无数科研工作人员。 看了看各位教授手中的花束，江天歌又亮着眼睛说： “如今的冬日里，鲜花难寻，我只能给教授们献上布艺的花束。” “但日后，我们的国家必将繁荣昌盛，即使是在冬日里，鲜花也能触手可得。那时候，我一定给教授们准备鲜艳漂亮的真花！” “好！……哈哈，好！好！……”王光季教授抱着手中的花束，眼中泛着水光，盛着喜悦，更布满憧憬。 其他教授的神情，也都跟王光季教授一样，脸上洋溢着兴奋、激动的情绪。 感性的陈同勋教授，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他大手在脸上一抹，哈哈笑着说：“哈哈哈，我这是被小江送的花给熏的，哈哈哈，是花香熏的！” 另一位眼眶泛红的教授闻言，眼泪也漫出了眼眶，他点着头附和：“对！是花香熏的！小江同志，你这花，太香了，都把我们熏哭了。” 假花没有花香，为何还能把人熏哭？ 或许，是成功之时的花香，穿越了时空。 也或许，熏哭人的，不是花香，是国强民富的梦想，责任，和担当。 江天歌眼中也泛起了水光，她笑道：“日后鲜花的香味，会更香，陈教授，张教授，我可能还会把你们熏哭很多次。” “哈哈哈，我不怕被熏哭！不怕被熏哭！……” 因为突然的喜讯，原本的放假计划暂停，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与上级部委单位的联系和沟通，招罗更多的相关专业领域人才，成立各部分攻坚团队，组建实验室…… 教授们都憋着一股劲，想要更快更好地将项目落地，推进。大年三十的晚上，还有教授留在实验室里加班。 江天歌一直都在研究所帮忙，直到年三十下午，家里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才回家参与年夜饭的准备。 年初一、年初二跟着江援朝和方德音到各家拜完年之后，她就又开始去研究所帮忙了。 研究所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江天歌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能多帮忙，就多帮忙。 过年，休息，玩，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 因为忙着，之前说的要和陆正西去临省滑雪的计划，被搁置在一旁了。 方行云、陆绪莹、李敬伟他们提出的逛街逛庙会的邀请，她也都以“下次再约”婉拒了。 是直到正月初七的那天，接到一个电话，江天歌才终于舍得拨出点时间来。 …… 第472章 一见如故，像是以前就见过的一样 电话是陈志勇打来的。 他说他来北城参加培训学习，在培训开始之前，有一天可以请假外出，自由行动的时间，问江天歌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江天歌认识的人中，陈志勇的变化，是最大的。 之前在苍南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嫌狗憎的中二少年，逃课打架，站校门口对路过的女同学吹口哨。 惹到江天歌，被江天歌收拾一顿之后，虽然低调了不少，不敢再对女同学吹口哨了，但其他的毛病，依然没有改。 可能是那次见到江天歌收拾江铁军、江天宝他们，可能是后来江天歌多嘴提醒了他几句，也可能是他自己开窍了。 总之，陈志勇有了当兵的想法之后，人就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招猫逗狗了，而是知道要改变，知道要上进了。 自从偶然知道了陈志勇是上辈子和李敬伟一起，在“华蓝”撞机事件中牺牲的另一名飞行员，江天歌就一直有意识地和陈志勇保持着联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通信，互相了解一下近况。 但自从离开苍南，来了北城之后，江天歌是再也没有见过陈志勇了。 所以，听到陈志勇说他现在在北城，如果有时间，想和她见个面，江天歌想了一秒，就答应了。 挂电话之前，江天歌想了想，问陈志勇：“介意我明天再带个人吗？” 陈志勇兴奋地回答：“不介意，不介意！我知道你处对象了，叫他一起，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好机会切磋切磋呢！” “诶！那见面了，我是应该叫他姐夫，还是叫妹夫啊？” “……”江天歌无语，“谁说我要带对象了？陈志勇同志，你的脑袋是留着装星辰大海，浩瀚天空的，少装乱七八糟的八卦琐事。” “行了，你好好学习吧，明天见。” 挂了陈志勇的电话，江天歌把电话拨给李敬伟。 “哟？江大忙人，今天吹的什么风，竟然把您老的电话吹到我这里来了？”李敬伟的声音，听着怨念颇深，显然是对江天歌多次拒绝他的游玩邀请的行为有意见呢。 江天歌懒得理会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言简意赅地问：“有一个朋友约我明天出去吃饭，你想不想一起去？” “去！”李敬伟的回答，干脆利落，像是生怕迟一秒，江天歌就改变主意似的。 江天歌嗯了声，告诉他地址和时间，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李敬伟没有去约好的地址，而是一大早就先跑来找江天歌。 见到人，他就问：“约你吃饭的那朋友，是谁啊，哪来的啊？” 昨天挂了电话，李敬伟越想越觉得江天歌双标。 怎么这个朋友一叫江天歌吃饭，她就答应，但他叫了江天歌那么多次，她却一次都没有答应？ 这江天歌，是不是没有把他当真朋友？ 李敬伟未说的话，都通过眼神和表情传达出来了，江天歌翻了他一个大白眼，“既然你已经吃饱了撑着，那就别去了。” “呃……”李敬伟被怼得一噎，“我哪儿吃饱了？我一起来就跑来找你了，滴水颗米未沾！现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发了，走吧。” 他要去会会江天歌的这个朋友，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说的话在江天歌这儿竟然这么好使，要是真有两把刷子，他要取取经。 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他算是真正落入江天歌的“魔抓”了。 虽然他的邮政大学和江天歌的华大隔着不少距离，但空间距离，毫不耽搁江天歌每天给他安排学习任务。 虽然说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是他自己要学计算机，要跟江天歌混的，但作为学生，作为小弟，谁不希望老大好说话一点呢。 “走吧，”李敬伟安排说，“今天我来开车！” 他学会开车，也把驾驶证考出来了，但他那个古板的亲爹，说他用的车是单位配的，是单位资产，怕他给开坏了，根本不给他碰。他每次只能在江天歌这儿过过手瘾。 江天歌再次白了李敬伟一眼，和陈志勇约的时间是十一点半，但现在才七点，人家酒店都还没开门呢，走个毛线。 江天歌都有点怀疑，自己同意李敬伟跟着她学计算机，让他进入自己的储备人才队伍中，是不是耽误李敬伟了？ 毕竟，李敬伟上辈子并肩作战的战友陈志勇，已经成长得很成熟稳重了。 但李敬伟却时不时仍会冒出一些中二的想法和举动，人更是跳脱得跟个猴子似的，看不出一点稳重的气质。 为了弥补差距，江天歌去书房里搬了一沓资料塞给李敬伟，并无情地宣布说：“在十一点前看完并记住，我十一点抽查，要是答不出来，饭你也不用去吃了。” 李敬伟：“……” 突然想起一句话：早起的鸟儿被虫吃。 他起那么早干什么？！ 等到坐上车出发去约定的饭定时，李敬伟已经蔫了吧唧的，没有早上那股上蹿下跳的劲了。 但江天歌很满意，因为李敬伟看着稳重多了。 直到见到人，听到江天歌介绍说，陈志勇是一名开飞机的空军，李敬伟的眼睛才又亮了起来，“空军！我之前也想去当空军的！兄弟，你太厉害了！” 一顿饭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李敬伟和陈志勇在说话，衬得江天歌才像是被额外带来的那个。 看着他们一见如故，同桌而坐，相谈甚欢的场景，江天歌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聚餐结束，分别的时候，李敬伟和陈志勇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了以后要通过信件、电话，常联系。 回去的路上，李敬伟的情绪还很兴奋，他手舞足蹈地对江天歌说：“你应该早点介绍我们认识的！”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嗯……？一见如故，对！一见如故！” “我觉得我和陈志勇，就像是《红楼梦》中的宝玉和黛玉一样，一见如故，见到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像是以前就见过的一样！” …… 第473章 是不是嫌弃我，想甩掉我? 越想，李敬伟越兴奋，“诶！你说我和陈志勇，会不会也跟贾宝玉和林黛玉一样，有一份特殊的前世渊源吧？” 去年电视剧《红楼梦》一经播出，就引起轰动，不仅俘获了众多电视爱好者的芳心。像李敬伟这种，比起看电视，更喜欢呼朋唤友地出去打球的人，也都期待地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电视播出。 电视中，引发大家热烈讨论的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宝黛初见时，宝玉说的那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背后的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的前世渊源。 在年轻的学生群体中，甚至流行起了从日常生活细节中，推测谁可能在前世和自己有着特殊的渊源。 李敬伟之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从来不参与这方面的讨论。 但现在，他觉得他和陈志勇，就很可能在前世有渊源！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江天歌表情心中感慨李敬伟竟然能在阴差阳错中猜到真相，脸上却玩笑着说，“我认识一个掐算很厉害的大师，要不要我帮忙请他帮你们算一算？” 李敬伟当真了，惊讶地问：“真的能算出来？大师收费贵吗？” “……”江天歌沉默了一秒，说，“可能吧。但你不怕知道了，会很遗憾吗？毕竟，你们俩现在，都是男的。” 李敬伟：“……” “江天歌！”李敬伟恼羞成怒地看向江天歌，谴责道，“你的思想怎么如此庸俗肤浅？” “男的和男的有渊源不行吗？我和陈志勇，是前世的兄弟，今生的知己！” 随后，他又小声嘀咕说：“就算有在前世和我有男女情感渊源的人，那肯定是陆绪莹。” 江天歌：“……” 其他方面，李敬伟的脑子时机灵，时短路。但在感情方面，他是妥妥的恋爱脑。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和陆绪莹处对象，还处在被陆绪莹爸爸考察的阶段，但不妨碍他当一个脑子里只有陆绪莹的恋爱脑。 有了这个打岔作铺垫，江天歌也不怕自己问的问题突兀了。 她脸上表现出好奇的表情，将心中一直有的疑问问出来：“按照你这么说，你们上辈子应该是在部队里认识的。” “你爸之前不是想让你去当兵的么？是认识了我之后，你们才弃武从文的。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可能像陈志勇一样，当一名空军，以后有机会驾驶战斗机，翱翔天空，甚至是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大英雄。” “怎么样？有没有后悔？” 停顿了下，江天歌又状似轻松地笑着说：“如果后悔了，你现在完全可以重新再来的，你现在以大学生的身份去参军，还能占到很大的优势。” 李敬伟收起了方才轻松的表情，神情认真地思考起了江天歌的问题。 半晌后，李敬伟回答说：“不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践行到底。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百六十行，每一行，也都有各自的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的方式。 陈志勇当空军，以后驾驶战斗机保家卫国，他以后照样也能用他的方式保家卫国！ 过去的一个学期里，他虽然有时候会抱怨说自己饱受江天歌的“摧残”，但他也是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敢说，如果不是跟着江天歌，很多关于计算机领域发展的见解、视野、知识、内容，他可能在十年后都未必会接触到。 而且，自从江天歌大致地跟他透露过她的计划之后，他就更加坚定地要跟着江天歌混！ 突然，想到什么，李敬伟脸色一变，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天歌质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嫌弃我，想着把我怂恿去当兵了，你就能把我甩掉了？” “……”江天歌白了他一眼，趁机pua说，“既然知道，那你就自觉点端正态度。我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别再磨磨唧唧，叽叽歪歪的。” 李敬伟不承认，“我哪里叽叽歪歪了？” 江天歌：“嗯，你没有叽叽歪歪，每次都是猪在我耳边叽叽歪歪。” 李敬伟：“……现在还是大过年的！大人都说了，过年不能骂人！” “我说的是猪，哪里骂人了？” “……” * 和陈志勇见外面，又给李敬伟安排了一堆学习任务，江天歌就又去研究所帮忙了。准确地说，是去研究院帮忙。 虽然王教授等人的办公地点还在原来的研究所，但已经正式成立了载人航天工程研究院，他们的编制，已经归入到研究院中了。 之前在编写《请示书》的时候，王光季教授他们曾因为项目经费数额的填写，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很担心会因为巨大的经费，让科委单位的领导们望而却步。 而现在，经费的难题，已经得到了解决，更准确地说是，在研究院层面上，经费不再是王光季教授们需要去解决的难题。 因为，国防科委单位已经承诺，会全力给项目提供资金支持。他们将这个难题接了过去。 目前，科委拨付到研究院的项目专项资金，是五亿元。 五亿元，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对于正处于初创时期，需要大量资金购买设备、招揽人才的载人航天工程研究院来说，它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 而大家也都知道，财政资金有限，需要用到财政资金的地方很多。短时间内，能拨付出五亿元的资金，是科委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 从拿到资金的那一刻起，王光季教授们就开始精打细算起来，恨不得一分钱能掰成五六份来用。 …… 这天中午，江天歌去吃饭的时候，遇上财务室的李丽丽。 “小江，你下午有空，到我们那儿，领一下你这个月的补贴。” 江天歌还没来研究所的时候，王光季教授就走特殊通道打了申请，申请在江天歌在研究所协助工作期间，给予她相应的补贴。 之前的补贴，用的是研究所的经费。 但现在，江天歌，以及王光季教授等人，都已经是新成立的研究院的人员。所以，工资和补贴，也已经变成了从研究院的经费中支出。 江天歌先跟李丽丽道谢，然后说：“李姐，补贴我就不拿了，以后也都把给我的那份补贴划掉吧。” 之前，江天歌就没想拿这个补贴。是王光季教授说，不能让她干活，还每天倒贴饭钱和路费，她推脱不过，才拿的。 但现在，研究院的经费有限且宝贵，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丽丽无奈地叹气问：“你们是不是都说好了的？” 江天歌不解，“说好什么？” …… 第474章 有用的垃圾 “说好都不领工资和补贴啊。我干财务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工资发不出去的情况。” 都？ 王光季教授他们也没有领？ 见江天歌神情若有所思，李丽丽像是知道江天歌在想什么，她再次无奈地叹了声气，低声说：“李其云教授也没有领。” 按照如今大部分人的工资水平来看，在科研单位做科学研究的教授们的工资，属于是较高水平的工资。 此外，教授们做研究，发表文章，出版图书，还会有额外的稿费收入。 工资加稿费，能让教授们维持不错的生活水平，并攒下一些存款。暂时不领取工资，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但是，李其云教授家中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李其云教授的朴素节俭，在整个研究所、研究院都是出了名的。 除了他本身的风格之外，还以为他家中，上有一个八十多高龄的老母亲，中间有一个身体虚弱，时常需要看病吃药的妻子，下面，还有一个因伤落下残疾，需要人照顾的儿子。 一带三，老的老，病的病，全家都指望着他一个人，指望着他的收入生活。 李其云教授的这些情况，江天歌之前是不知道的。 是之前有一次，李其云教授的老母亲摔倒了，家里打电话来喊他回去。 那天江天歌是开车来的，看李其云教授听到电话后，脸色煞白，急得头冒冷汗，她就拿了钥匙，把李其云教授送回家，又帮忙把他的母亲送去医院。 后来，为了表示感谢，李其云教授特意请江天歌到家里吃了顿饭，也是吃饭的那天，江天歌才知道了李其云教授家中的情况。 知道了李其云教授家中的情况，再想到他平时儒雅乐观的性格，江天歌脑中想起了一句诗：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江天歌没有和李丽丽多聊李其云教授的事，吃完了午饭就往回走。正要进办公楼的时候，看到陈同勋教授拖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从侧面的小路过来。 陈同勋教授的表情很吃力，他拖着的东西重量不轻。 江天歌过去，想要帮忙，但被陈同勋教授拦住，“小江，你别动，上面都是油污，手碰到了，三四天都洗不掉，时间长了，手上还会有一股酸臭味。” “……”江天歌收回伸出的手，环顾四周一圈，看到不远处的围墙脚下躺着一根拳头大小的长木棍，她把木棍拿过来，用木头从后面帮陈同勋教授推。 一边推着，一边好奇地问：“陈教授，这是什么啊？您从哪里弄来的？” 而“弄来做什么”的问题，根本就不用问出口。 这段时间，各位教授们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很少是空着手的，都会捡点东西回来。这些捡回来的“垃圾”，改造一番，就摇身变成实验室里的某个工具或器材。 江天歌在心中思考着，自己能去哪里捡点“垃圾”的时候，听到陈同勋教授回答说：“各种铜块铁块。我去研究所废弃仓库里扒拉来的。” “洗干净了做一个试验台。”陈同勋教授丝毫没有“捡破烂”的窘迫，反而语气骄傲地叉着腰说，“我这试验台做出来，又能给研究院省一笔经费了！” 江天歌笑着夸赞道：“哈哈，对！您真会勤俭持家，会过日子！” 听到夸赞，陈同勋教授乐得哈哈大笑，小江真会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 在家里，他可是没少被妻子骂“败家，不会过日子”呢。 …… “你到处钻，干什么呢？”见到江天歌敲门进了书房，就四处看，江援朝好笑地问出声。 江天歌没抬头，还在四处看，“我看看我们家，有没有有用的垃圾。” 江援朝：“……” 能放进他书房里的，没有一样是没有用的。 看出了她有话说，江援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话就坐下说吧。” 江天歌笑着挪过去，一边不走心地拍马屁说：“果然知女莫若父。” “老江同志，你帮我分析分析国科委的情况呗？你觉得，它什么时候再能给研究院拨钱呢？” 江援朝知道她最关心的，其实是后一个问题，他言简意赅地给出答案：“短期内，小款可能有，但大款很难。” 国科委的资金，用于国防建设。而现今，国防建设的重点，在军队。 载人航天飞船的研究工作，意义重大。 但在现今的世界局势背景下，强·军·建设，意义同样重大，并且紧迫。国科委的大钱，都是已经有了去处，不能动的。 能动的，只有小钱。 尽管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听到江援朝斩钉截铁的话，江天歌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江援朝仔细分析了一通后，江天歌的气叹得更长了。 沉默了会儿，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随后，她看向江援朝，语重心长地交代说：“老江同志，从今天起，你可能要注意一下，花钱尽量别大手大脚的，要给自己攒多点养老钱。我以后可能没钱给你养老了。” 江援朝：“……” 说得好像他指望过她养老一样。 “你不气我就不错了。”江援朝看了江天歌一眼，弯身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黄底的存折本递给她。 江天歌睁大眼睛看他，“你给我干嘛？” 江天歌认出来，这是之前她刚回来的时候，老江同志想给她拿的那个存折。她当时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就还给老江同志了。 江援朝：“你不是找有用的垃圾吗？” 江天歌：“……” 谁家存钱的存折，是垃圾啊？ …… 第475章 我要买钻石给陆正西! “我是提醒你，让你自己攒养老钱！不是想来抠你的养老钱！”刚说让他花钱别大手大脚的，转身就把存折当垃圾，这老江同志，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江天歌心中一直有一个念头。 ——想把自己手上的一些钱，捐给研究院。 这两年，江家、陆家、方家的长辈们在过年过节给她的红包，她都攒着，并没有花。 几家都是人丁兴旺的大家庭，长辈人数不少，每个长辈包给她的红包，数额也都不小，两年来她攒到了一笔不小的钱。 这些钱，她都放在了小舅舅方守义那里，让他在投资做生意的时候，顺带帮自己也投一份。 这一年多，方守义吃肉，她跟着喝点汤。虽然没有去看具体的数额，但她知道，方守义帮她把原来的那笔钱，翻了至少两番了。 除此之外，她在王怀民公司那儿，也占着一些份额。 去年年末的时候，她把自己设计出来的一个汉字艺术字的字体包软件给了王怀民，帮助他丰富汉字键盘的应用。因为她还帮王怀民牵了线，让他和方守义认识，合作。王怀民给了她一小部分的公司份额。 过去的这一年，因为背靠着方守义的大公司，有较为强大的法律团队的支持，王怀民的公司，避免了上辈子被其他同行大肆山寨、恶性竞争、发展被恶劣挤压的命运，发展蒸蒸日上，她即使只有一小部分的份额，也能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她名下其实有着数额不小的钱。 当然，这个不小，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对于研究院所需的经费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数字，杯水车薪。 但再渺小的萤火，也能在世间产生刹那的光芒。 她不能因为觉得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就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 因为教授们勤俭持家、四处“捡破烂”的事，李其云教授不领取工资的事，她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今晚就忍不住想找江援朝给她分析分析。 同时，也是想告诉老江同志自己的决定，先给老江同志提个醒，要是以后他老了，她拿不出钱给他养老，可不许骂她“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攒下一分钱”之类的话。 但这老江同志，干嘛一言不发的，就给她存折啊？弄得她怪不好意思了，眼睛都有点酸酸的。 江天歌瞪着眼，抬头研究了会儿天花板。 江援朝嘴角笑了下，也不戳穿她的反应，直接把存折放她面前，“拿着吧，虽然不多，但多少是点。” 江天歌“哦”了声，她一边手指在存折本上轻轻地点着，一边小声地嘀咕说：“我要是拿了，你以后老了没钱，咋办啊？” 江援朝好笑地白了她一眼，“距离我老了，至少还有三十年。” “哦哦，也是，”江天歌狗腿笑，“您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凭着您的能力，再干个五十年，也是毫无压力的。” “……”江援朝嘴角抽了抽，“五十年，那时你都退休了，还想让我干？让我干，给你养老吗？” 江天歌：“……” 您要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江天歌去找方守义蹭饭，并说了自己想要拿一些钱出来的想法。 “你要多少？”不等江天歌回答，方守义又说，“多少，我借你，你那些钱先别动。” 方守义财大气粗的语气，弄得江天歌都有点想忽悠他给研究院捐钱了，但可惜，研究院的载人航天飞船项目，对外是保密的。 江天歌压下心中的遗憾，摇头说：“还是拿我自己的那些吧。” 方守义说：“你的那些钱，我放在东城区的那块地上了，现在挪出来，你能拿到的，只有原来的那部分，如果不拿出来，等到年底，应该能翻一番。” 听到能翻一番，江天歌犹豫了下，就改口了：“那我还是跟你借吧。” 能翻一番，到了年底，她就还能再捐一笔，研究院就能多一笔收入！这样的买卖，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小舅舅，我给你写张借条，年底我连本带息还你。小舅舅，你别拒绝，亲兄弟明算账！” “……”方守义忽略她混乱的称呼，随口问，“你拿那么多钱出来，去做什么？” 真实目的不能说，江天歌把自己编好的借口说出来： “听说蓝国和欧洲的拍卖场上，出现了不少好的钻石，我想请朋友帮我拍一颗。小舅舅，你也知道，我那套婚纱，是陆正西出钱的，我肯定是不能白收他的礼物的。” “所以，我决定，要买一颗漂亮的大钻石，给陆正西！” “……”方守义有点无语。 他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这个外甥女单纯，还是该羡慕陆正西有人送钻石？ 无语完，方守义挥手赶人，“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钱我明天让人转到你账户上。” 江天歌走后，方守义认真地想了想，决定还是给江援朝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方守义开口就问：“天歌有没有跟你说，她要拿钱出来，去给陆正西买钻石的事？” “……”江援朝愣了下，随后嘴角抽动，他“嗯”了声，说：“她跟我说了。” 方守义点头，“那就行。” 虽然江天歌要拿自己的大半身家，去给一个男人买钻石的事，听着有点离谱和欠揍，但当爹的都同意了，他也就不管了。 “诶，天歌都给你这个当爹的，送过什么啊？”方守义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八卦地问，“听到她说要给陆正西送钻石，你心里什么感受啊？” “……”江援朝声音淡淡地一招制敌，“等你以后有女儿，你就知道了。” “……”方守义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想到自己以后也可能面临这种情况，他就再也没有八卦的心情了。 …… 第476章 第一次有怕钱花不出去的担忧 从方守义公司出来，回研究院的路，刚好经过国科委，江天歌就找地方停了车，进了国科委。 因为还是午饭午休时间，国科委里面静悄悄的，江天歌要去的国科财务司，办公室在五楼，不知道楼上有没有人，江天歌先去了一楼值班室问情况。 敲了门，江天歌客气地问：“老同志，您好，打听一下，五楼的财务司，现在有同志在办公室吗？” 值班室里坐着一个正在看报纸的老大爷。 老大爷穿着朴素，上面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泛白的深色外套，下面是一条也能看出穿了不少时间，清洗多次的军绿色军裤，江天歌也没多想老大爷的身份，只当他是在值班的保安大爷。 “楼上财务司的同志，去吃饭了，还没回来呢。” 老大爷放下报纸，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江天歌坐，一边笑着问道，“小同志，你找财务司的同志，是要办什么事吗？” 见老大爷站起来，似乎是要去给她倒水，江天歌连忙阻止：“老同志，您别忙活，我口不渴。只是想找财务司的同志咨询点事儿，问完就走了，待不了多久的。” 老大爷坚持要倒水，他一边倒水，一边说：“财务司的情况，我了解一些。小同志，你想咨询什么事啊？” 听到这话，江天歌看了眼老大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老大爷的身份，应该并不是保安。 不过，不管老大爷是什么身份，对她的影响都不大，能解答她的问题就行。 “老同志，您贵姓？” “免贵姓冯。”像是知道江天歌心里在想什么，冯英华笑着解释说： “哈哈，我之前是在财务司打算盘的，退休后现在家里没事做，刚好组织又觉得我有点用，就把我喊了回来，让我给大家值值班，守守门。” 对于冯英华说他只是个值班守门的话，江天歌听一半留一半。她猜，国科委应该是有休息时间领导干部值班的制度，今天恰巧轮到这位冯老同志。 没有多纠结冯英华的身份，江天歌含蓄地说了自己想要捐钱的想法，“冯同志，对于这种情况，财务司大概有什么样的处理接收流程？” 国科委的性质特殊，航天飞船的研究项目，更加特殊，也不是说想把钱捐给研究项目，就能捐的。 而且，据说前段时间安全部门抓到了一个伪装成来华投资的侨商的间谍。 这个间谍以投资建厂、给孤儿院福利院捐钱的名义，与不少部门单位的工作人员接触，收集了不少内部信息。 因为这事，商务部和其他的各单位，在接受投资、捐款时，都变得更加谨慎。 为了避免自己也被当成间谍怀疑，江天歌把江老爷子拉出来给自己背书，“您不用担心我的动机和意图，我绝对不是意图不轨的间谍。江步清同志是我爷爷，我根正苗红着呢。” 见她抬着下巴，骄傲地说自己根正苗红，像是担心钱捐不出来似的，冯英华突然哑然失笑。 “小江同志，首先，非常感谢你愿意慷慨解囊，支持我单位的工作。”冯英华神情认真地肯定了江天歌的无私奉献精神。 随后，又笑容和蔼地问：“小江同志，我能冒昧地问你几个问题吗？” 江天歌点头，然后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决定捐钱，而是后悔自己一个人来这儿，她应该让老江同志出面的。 江天歌觉得，这位冯老同志，很像是一位非常尽责的胡同口小卖铺的老板，见到有孩子拿着大数额的钱过来买大堆的零食时，先耐心地询问孩子，“小朋友，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啊”，“你花这么多钱，你爸妈知道吗”…… 已经是大朋友的江天歌，乖乖地回答了冯英华问的问题，之后，又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被冯英华笑眯眯地送出来的时候，江天歌都有点怀疑，自己这钱，最后不会捐不出去吧？ 她第一次产生一种怕钱花不出去的担忧。 不过好在，这份担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两天后，冯英华老同志就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间方便，他来找她聊聊捐款的事。 从电话里听出了冯英华语气的主动，江天歌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她的钱，这下是能够捐出去了。 这才对嘛！哪有有人送钱上门来，却不要的。 江天歌没让冯英华来找她，她自己哼着歌，高高兴兴地去了国科委。 到的时候，见到冯英华站在一楼等着她，江天歌加快了脚步。 那天晚上回家，她就跟老江同志打听了冯英华的身份了。国科委由主任统筹工作，下设四位副主任分管各司，开展工作。 这位穿着朴素的冯老同志，就是现任的国科委四大副主任之一。那天他说“财务司的情况，我了解一些”，这句话也没有一点毛病。 ——因为财务司是由他管的。 除了冯英华如今在国科委的职位，老江同志还告诉她，这位冯老同志，曾在西北某研究单位工作了二十多年。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华夏国西北戈壁滩中创造出的巨大奇迹，无人不知。 见面打了招呼，江天歌跟着冯英华去了五楼的财务司。 江天歌以为，会是由财务司的人，和她对接捐款的事。 但之后的所有内容，都是冯英华亲手和她对接。甚至，她进了国科委后，喝的每一杯茶水，都是冯英华老同志亲手给她倒的。 每喝一杯茶，江天歌都受宠若惊。 等事情都弄完，江天歌大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在国科委多做逗留，拿着冯英华亲笔写的感谢信跑了。 除了江援朝，还有要帮她在头上背顶小锅的陆正西，江天歌没有再告诉其他人，她捐款的事。 把钱捐出去，拿着感谢信回去跟江援朝、陆正西嘚瑟了一番，江天歌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事了。 大约是四五天后的一天，江天歌上午去了基地给计算机编程队做培训，下午才来研究院。 远远的，她就看到王光季教授骑着自行车的身影。 从背影，和那欢快转动的自行车车轮子，就能看出王光季教授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错。 虽然大家都在尽量地勤俭节约，“捡破烂”，但有些钱，是不能节约的，账目上每天都如流水一样，花出去一大笔钱。 钱只出不进，王光季教授等人，虽然现在还不至于愁眉苦脸，但未雨绸缪，心里总是有一根绷着的弦。 王光季教授今天这么开心，应该是遇到好事了。 和王光季教授距离靠近了，江天歌笑着打招呼问：“王教授，发生什么好事了？” “哈哈，是有好事！” …… 第477章 一号热心同志 王光季教授眉眼飞扬，整个人的状态，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从自行车下来时，他还耍了个帅，撑着车把手，侧跳下来。 江天歌看得吓了一跳，生怕他一个没站稳摔地上了。 看到他落地站稳，江天歌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竖起大拇指就夸道：“教授好身手！” “哈哈哈，年纪大了，比不了年轻的时候啦。”王光季教授此刻是真的高兴，他笑着跟江天歌说他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身姿矫健地将骑自行车玩出各种花样来。 直到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才说起正事来，“天歌，要麻烦你去把在实验室里的人喊来，我们一起开个小会，宣布两个好消息！” “行！”江天歌声音清脆地答应。她往各个实验室跑了一圈，除了要盯着实验走不开的，其他人都给喊来了。 人到了，王光季教授没有多做铺垫，开门见山就说：“上午我去国科委汇报工作，冯主任给我透露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驻外同志传回来的好消息，未来的一段时间，会陆续有在国外学习、工作的同胞回来，加入研究院，与我们一起战斗！” 从过年前的《请示书》得到批准通过，载人航天飞船项目正式立项，国科委和外交部就开始了对在外工作学习的华夏国同胞们的联系和动员工作。 如今，已经有十多位在国外高校、研究所工作的教授、研究员跟国科委签了回归协议，还有二十多位正在进修的学生，也承诺了毕业后会回来！ “好！好！这确实是好消息！”陈同勋教授激动地鼓掌叫好。 缺钱，缺人，是他们研究院如今正面临的两大难题。 在国内的人手，合适的，他们几乎都想尽办法招揽过来了。但是，缺人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仍有不少模块的工作任务，是没有人带头攻关的。 如今，有在国外的人愿意回来，就是好事。不管回来的是谁，不管回来的人是从事那个专业领域的研究的，都是力量的壮大！ “另一个好消息，则是，明天将会有新的一笔资金，拨到我们研究院的账户上！虽然这次数额较少，比不上第一次拨款的数额，但冯主任承诺，他和国科委的同志们，会竭尽全力保证我们的资金周转！” 将会有新的同事加入，与大家一同战斗的消息，让人高兴。将有新的拨款的消息，同样让人高兴！ 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账户上的钱只出不进，每次要购买设备，购买实验材料，要向财务室做经费申请的时候，都做一番心理建设，都精打细算地反复计算数额。 大家甚至做好了要用现有的资金支撑接下来的一年、甚至是两年的准备了。 现在，不仅将有新的拨款到账，还有冯主任的承诺，资金的情况，就至少不会有他们预期中的那么严重。 他们可以把手脚再放大一点，放心大胆去干！ “哈哈哈，好！既然会有新的拨款，那我就把做热控系统研究的申请也打上去！”李其云教授激动地说。 热控系统通过内外部的热交换，维持航天器的内部温度，是航天器能够正常运行的必不可少的技术保障系统。 因为做热控系统研究，需要投入巨大的资金购买研究材料和设备，所需的研究周期也很长。 李其云教授权衡了一番之后，决定让钱先用在其他更要紧、能更快做出成果的研究上，把已经打好的研究申请暂时压了下来。 既然冯主任承诺了会保证他们研究的资金周转，那他的研究就不用再等了！ 看到李其云教授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江天歌也很为他高兴。 现在，各位教授几乎都已经带着团队开始了各自擅长领域的研究，但李其云教授因为考虑到时间和经费的问题，一直没有开始他想做的热控系统的研究。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转悠在各个实验室、研究项目组里给其他的教授帮忙，现在，他总算是能自己主导一项研究了。 从决定要把钱捐出来的那一刻，江天歌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在看到李其云教授闪着亮光的眼眸，王光季教授他们开心的笑脸，她就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只要我们不放弃，能做出成绩，组织就一定会给我们提供支持！” 顿了下，王光季教授神情动容地说，“不仅是组织，还有我们的同胞，也在给我们提供支持。这次的这笔拨款中，有一部分是由某位热心同志主动捐赠，并且是指定给我们研究院，用作研究经费的。” 闻言，大家都愣了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陈同勋教授站起来，出声问：“是哪位同志？” 王光季教授摇头，“冯主任没说。” 陈同勋教授等人互相看了看，都在心里猜测着可能的人。 知道他们这个项目的人，都在一个范围内，给项目捐赠资金的人，也必定在这些人里面。 捐钱的当事人江天歌，也很是那么一回事地和旁边的李其云教授交换了个眼神。 …… 王光季教授特意把大家都喊来开会，在会上宣布着两个好消息，效果非常显着，大家如同打了鸡血，补充了新鲜的能量，动力十足，信心倍增，如火如荼地继续开展工作。 而那位给研究院捐赠资金的热心同志，也时不时被大家挂在嘴边。 比如，这天，李其云教授实验室的实验器材和材料都采购回来了，江天歌去帮忙，就听到李其云教授在把实验器材安装调制好之后，心情激动地说： “实验室的第一个研究成果，要以一号热心同志的名字命名！” …… 第478章 走，去买钻石! “……”听到这样的话，江天歌已经能毫无破绽地配合附和了，“嗯嗯，第一个研究成果很有意义，一号热心同志要是知道，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江天歌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更加坚定，决不能让大家将她和“一号热心同志”联系在一起。 在她之后，又有几笔捐款给到了研究院，这几笔捐款，有两笔是热心同胞主动捐的，剩下的，是冯英华和国科委财务司的人通过努力，筹集到的。 因为都不知道名字，大家在私底下，给这些捐款的热心同胞都起了称号。她因为是第一个主动捐款的，得到了“一号热心同志”的称号。 也因为她是第一个主动给研究院捐赠资金的，大家对她这个“一号热心同志”的感激之情尤其强烈。 已经有不少教授发话，要用她的名字给研究成果命名了。 甚至，陈同勋教授实验室里，已经有以“一号热心同志”暂命名的成果了，只等知道了“一号热心同志”的真实名字，就用“一号热心同志”的真名代替。 知道这个事后，江天歌还特意给冯英华写了封信，郑重地拜托他一定要帮她保守秘密。 …… “一号热心同志回来了？” 自从江天歌喜忧参半地将“一号热心同志”称号和在研究院中的待遇告诉了江援朝，平时旁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江援朝就喜欢用“一号热心同志”的称呼打趣她。 “嗯，回来了，”江天歌接受良好地摆摆手，还自我打趣说，“一号热心同志今天收获颇丰，又多了一个分身。” 江援朝笑，告诉她说：“冰箱里有上午你小舅舅送来的樱桃。” “樱桃？现在还能买到樱桃？”江天歌虽然疑惑，但开冰箱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犹豫。 看樱桃已经清洗过了，她拿了一个放进嘴里，一边吃，一遍问，“樱桃不是七月份就没有了吗？”现在都八月份了，樱桃应该都下市了吧？ “他说是特意托人从国外运回来的。” 江天歌：“……” 六七月份刚吃过的水果，八月份又大费周章从国外买回来，江天歌觉得自己小舅舅可能是有点钱烧得慌。 嗯，真想让他给研究院捐点…… 不过，等方德音回来之后，江天歌就在心里默默地为蛐蛐方守义的事情道歉了，因为方德音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华施怀孕了，方守义要当爸爸了。 方守义特意让人从国外托运樱桃回来，是因为昨天华施说了句“有点想吃樱桃”。 第二天是周末，江天歌改了和陆正西一起去看电影的计划，带着东西去看华施了。 方守义像结婚那天那样，嘴角咧到了耳后根，看到江天歌来，就给她安排任务： “天歌，你以后有空了，多来我们家坐坐……诶，只是来坐坐，可能时间太短了，没效果，你以后就直接住在我们家吧！” 江天歌不解地问，“什么效果？” “你小舅妈说，希望孩子以后像你一样机灵聪明，活泼漂亮！你住在我们家，让你小舅妈多看看你，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就会像你了！” 江天歌：“……” 都不知道是先谢谢华施对她的喜欢和肯定，还是先询问方守义，他是不是开始“一孕傻三年”了？ 持着方守义可能被咬当爹的消息刺激到了的怀疑，江天歌决定少和方守义说话，她转身问华施现在的身体情况，知道她现在状况良好，吃好睡好也不吐，就自信地说： “小舅妈，你放心，你人好看，也聪明，以后生出来的小宝宝，也肯定很聪明漂亮的。” “想要他机灵活泼，也很简单，以后我带着他玩，准能让他变成活泼好动的机灵宝宝！” “嗯嗯，以后让我们的宝宝跟着他姐姐玩，跟着姐姐学……” 方守义正笑着说着，突然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他表情一变，他看着华施小腹的方向，表情认真地叮嘱说：“宝宝，你以后跟你姐姐学，只能学好的，不好的不能学啊，记住了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江天歌，又意味深长地带了一眼一旁的陆正西。 孩子是男是女都行，但如果是闺女，他绝对不允许他的闺女学江天歌，拿出自己的大半身家只是去给一个男人买钻石！ 江天歌：“……” 陆正西：“……” 被方守义的眼神刺激到，从方守义家出来，江天歌就拉着陆正西往百货大厦的方向去。 “走，去商场给你买钻石！大钻石我现在买不起，给你买一个小的，买个镶钻的戒指！” 不能让陆正西白白地替她背锅了！ “……”陆正西本想拒绝，但听到是买戒指，他改口建议道，“不用买镶钻的，买个普通的就行。镶有钻的，我上班戴不太方便。” 江天歌财大气粗地说：“那买两个，一个带钻，一个不带。” 陆正西没有再反对。 陆正西手指本来就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戴上戒指，把衬得他的手指更加好看了，江天歌还抓着他的手满意地欣赏了会儿，夸自己眼光好。 不过，看到自己手上戴的，江天歌犹豫了会儿，和陆正西商量说：“要不，你自己戴，我就不戴了吧？” 本来，给陆正西买个带钻的礼物，是为了弥补他背锅的无辜。说买戒指，也是因为现在在北城买到的带钻的东西，就戒指适合陆正西用的。 但是，买着买着，最后变成了她给陆正西买两枚戒指，陆正西也给她买了两枚，还很自然地把和他手上戴的是一对的那枚，给她戴在手上。 戒指造型简单，但戴在手上却很好看，江天歌看着很喜欢。 但她觉得，陆正西这是又在暗戳戳地套路她。 而且，等她回到家，让老江同志看到，老江同志说不定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对于是不是在暗戳戳套路江天歌的事，陆正西不作回应。 不过，对于江天歌后一个担忧，他很是淡定地出主意说：“待会儿你再给你爸妈一人挑一枚，你带回家送给他们，说戒指是你特意为家人买的，你爸就不会有意见了。” 就算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 江天歌：“……” 这小陆同志，是在和老江同志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越战越勇，都已经会出馊主意了啊。 江天歌也出馊主意说：“嗯，再跟我爸说，是我小舅舅告诉我们这家店的戒指好看，推荐我们来买的。” 他们会来买戒指，起因是方守义，让他背口锅，也是应该的。 嘿嘿。 …… 第479章 戴金戒指，一起给我们家招财 于是，江天歌又给自己的亲爸妈挑选起了戒指。 她快挑好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九叔”，声音带着惊讶。 江天歌回头看，看到陆绪坤和一个女生站在门口，陆绪坤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他身旁的女生推了他一下，脸上是对他站着不动行为的不满。 “要不…”陆绪坤往江天歌和陆正西的方向瞟了一眼，扯了下女生的袖子小声问，“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其他什么地方？阿姨刚才说的是让我们先过来这里！”女生直接一把拽着陆绪坤往里走。 看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江天歌挑了挑眉。 长时间没见，她差不多都要把陆正西这个糟心侄子忘了。 江天歌对陆绪坤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陆绪坤曾为了江丝雨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威胁她，还造谣说她看上他，最后被她揍得鼻青脸肿。 看他们刚才的互动，陆绪坤是处上新对象了？ 江天歌八卦地看向陆正西，眼神询问他情况。 她虽然讨厌陆绪坤，但却不介意吃有关于他的瓜。尤其是看他们刚才的反应，明显感觉到这个女生的强势，把陆绪坤压制得死死的。 但陆正西表情平淡，没给她透露出一点八卦信息，江天歌还有些小失望。 不过，也没失望多久。没一会儿，能满足她吃瓜想法的人来了。 陆正西的四嫂，陆绪坤的妈妈程静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看到陆正西和江天歌，她眼睛一亮，马上拉着人介绍：“正西，天歌，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这是你们四哥单位黄局的爱人张雪梅同志，这是黄局和雪梅家的孩子芝芝。” “芝芝，这是绪坤的九叔和小九婶，你也不用见外，跟着绪坤喊九叔九婶就行。”程静拉着黄善芝的手，笑容满意地说道。 黄善芝也很听话，程静让她喊，她就大大方方，一点都不扭捏地对着陆正西和江天歌喊“九叔九婶”，根本就没注意到刚才陆绪坤只喊了陆正西，没喊江天歌的事。 陆正西颔了颔首，江天歌也学着他的样子，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余光看到一旁陆绪坤脸上不怎么好看的表情，原本只是想矜持地点点头的江天歌，响亮地“诶”了一声，同时，在心里对陆绪坤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陆绪坤绝对排得上她心中最讨厌的人中的前三位置。全身上下，本事没有，就脾气最大。 江天歌突然好奇，陆绪坤之前是怎么被收拾的。 江丝雨进大牢的那段时间，陆绪坤要死要活地闹了好长一段时间，还威胁陆家说，如果不帮忙把江丝雨捞出来，他就要进去陪江丝雨，他和江丝雨已经约定好，生同衾，死同穴。 他爸陆正峰原本是给他弄了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的。但最后，原本是给他的名额，直接被他闹没了，出国的人变成了他妹妹陆绪婷。 如果陆绪坤真的有胆子去大牢里陪江丝雨，江天歌还真要称赞他一声。 但事实上，陆绪坤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才喊要和江丝雨“生同衾，死同穴”没两年的时间，现在就已经和黄善芝一起来买戒指了。 想到这，江天歌看了看黄善芝，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陆绪坤之前的事。 从店里出来，江天歌就好奇地问陆正西：“你侄子他们这是定下来，要订婚了啊？” “估计是吧。”陆正西虽然对陆绪坤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但他对自己的四哥四嫂，却是有一些了解的。 家里的老爷子一直都是一个想法：有多大的本事，就干多大的活。能力没到位，就不要惦记过高的位置。 因为知道四哥的本事和性格，老爷子早些年就对四哥表过态：能做到什么样的位置，全靠自己的本事，在单位不许打着他的旗号办事。 老爷子的威信在那摆着，四哥不敢反抗，但他想往上钻研的心思却一直没歇。 四嫂和四哥，一样的性格和想法。 四嫂刚才那么急着给他们介绍，何尝没有炫耀的意思。 他们觉得和单位的领导结成亲家，就可以不靠家里，得到往上升的助力。 听到陆正西的话，江天歌撇撇嘴，很想问，就陆绪坤那样，黄家竟然也看得上？不过，想到陆绪坤到底是陆正西的侄子，才没有把话问出口。 和江天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陆正西对江天歌已经非常了解了，看一眼她的表情，大概就能知道猜出她在想什么。 他想了想，给江天歌解答说：“那个女生，可能是看上陆绪坤的脸吧。” 而黄家，看上的应该是他四哥和陆绪坤背后的陆家。 谁都不是傻子。 江天歌：“……” 看上陆绪坤的脸？呃…… 江天歌一脸难评的表情。不过想想，也挺合理，陆家的人，就没有长得丑的。 她以前因为讨厌陆绪坤这个人，没正眼评价过陆绪坤的长相。现在客观地想想，陆绪坤那张脸，确实长得不算丑，有当小白脸的资格。 嘿嘿，不过，小白脸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陆绪坤以后，就等着被收拾，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吧。 回到家，江天歌就把这个八卦消息分享给方德音了。 江天歌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向梅每次过来，都要拉着她说一会儿八卦，弄得她现在也染上了一个喜欢找人说八卦的毛病。 不过，她的八卦消息，只跟家里的人说。 又因为江援朝和陆正西听完，反应都平平，说了几次，她就把他们从自己的八卦搭子中剔除出去了，有八卦，只跟方德音说。 “一张脸，除了能看，什么作用都没有，多亏啊，反正我是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张脸，就跟他凑一起处对象的……” 江天歌正小声地和自己亲妈嘀咕着，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哎呀！我差点被你吓死了！”没看到她正在蛐蛐别人吗，人在做亏心事的时候，最不经吓了！ 江天歌谴责地瞪了眼自己的亲爹。 江援朝无语，自己胆子小，不经吓，怪谁？ 江援朝在方德音身边坐下，一抬眼，就看到江天歌左手上多出的东西。 察觉到亲爹的目光，江天歌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炫耀，“今天新买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方德音笑着点头。 江援朝火眼金睛，直接问：“陆正西买的？” “嗯嗯！这家店的戒指首饰都非常好看，他也给你们买了！” 说着，江天歌把给江援朝和方德音挑的戒指拿出来，抓过两人的手给他们戴在右手的中指上。 “我听说右手戴金戒指，能招财，我们一家三口都戴着，一起给我们家招多点财进来！” “……”江援朝嘴角抽了抽，很想问她，右手招财，她为什么戴的是左手。 …… 第480章 恨我自己不是有钱人! 江援朝忍了忍，忍住没戳穿她。 不过，他把刚才被江天歌被吓着没听清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说别人？最看脸的就是你。” 因为一张脸，什么糊弄人的话都编得出来。 “……”江天歌才不承认，“才没有！陆正西身上，我最欣赏的是他的内在美。他的脸长得好看，那是锦上添花，是对我眼光好的奖励！” “而且，老江同志，你没听说过吗，父亲的长相，对孩子的长相会有很大的影响？” 见江援朝一脸没听过这话的表情，江天歌笑，然后说：“专家说，父亲长得好看，孩子不一定好看，但如果父亲难看，生出来的孩子有很大几率会随父亲的长相！” 上午在方守义那儿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江天歌觉得方守义是在自恋地给自己脸上贴金，胡诌出来的专家理论。 但现在，她把这番话当成真理似的，一本正经地告诉江援朝。 “所以，陆正西长得好看，这是好事！他长得好看，如果以后我要生孩子，孩子就肯定不会长得丑！” “难道你想我找一个丑的，以后生一个丑丑的孩子？以后让你带孩子，你想带长得漂亮聪明乖巧可爱的，还是想带长得丑的？” 江援朝：“……” 话题为什么会拐到这上面来？ 江天歌也觉得话题拐得有点远了，她稍稍地把话题往回拉了点，跟方德音嘀咕方守义这个新鲜上岗的准新手爸爸的夸张操作。 华施才怀孕两个月，但方守义不仅已经开始买孩子一岁穿的衣服了，还已经开始计划孩子读书、工作，甚至是以后结婚成家的事了。 以前江天歌在网络上经常看到一句话，“有些孩子早已经赢在起跑线上”。 原本她对这话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从她这还未出世的表弟或者表妹身上，是有了明确深刻的感受了。 亲戚中也有怀孕生孩子的，但江天歌几乎都没有和她们接触过。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早接触新鲜上岗的准新手爸妈，第一次知道孩子还没出生，新手爸妈就已经做好这么多准备了，这对她来说是新鲜事，所以，她带着惊讶的心情，嘴巴叭叭叭地把在方守义那儿的见闻说出来，跟方德音和江援朝分享。 说完，她还感慨道：“所以，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等七八个月后，就能看到我这投胎技术非常好的表弟或者表妹了。以后我要是摆烂不想工作挣钱了，说不定可以让我这弟弟或者妹妹罩我！” 江天歌美滋滋地畅想了一番以后不用上班，靠弟弟妹妹罩着过好日子的美梦，才发现方德音和江援朝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江天歌：“……” 呃，干嘛呀，难道是觉得她现在就做梦想让未出世弟弟妹妹罩她，很没出息，很不道德？ 看到江援朝眼中闪过的愧疚，江天歌突然想到了他们俩表情异样的原因。 这夫妻俩，肯定是想到了以前的事了。 当年，她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俩应该也像现在的方守义和华施一样，期待着她的出生，早早地规划好她长大后上学、工作、婚恋的事。 现在他们是不是在想，如果没有当年那些意外，她其实也是可以成为“赢在起跑线上的孩子”？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江援朝和方德音夫妻俩触景生情，回忆起往事的结果，就是夫妻俩当天晚上对江天歌格外地宽容慈爱，体贴入微，差点没把她当成三岁的小宝宝。 江天歌没开口说让他们不要愧疚的话。话要是说出来，他们得更加愧疚。 江天歌还浑水摸鱼地给自己要好处。 拿了江援朝新放进书房里的一个弹壳模型，又点了好几个想吃的菜，让江援朝给她做。 …… 要说，方守义要让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做的其他事情，江天歌都能理解。但有一件事，江天歌很不能理解。 十月中旬的时候，方守义突然放出一个消息：他要上电视台做新闻专访！让大家一定要按时收看节目。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着实有些惊讶。 现在出现在电视台新闻专访里的人，要么，是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恶事的，要么，就是做出了什么巨大成就或贡献的。 前者，方守义不敢沾边。 后者，方守义还不够格。 虽然他在北城投资、买地建楼开公司，为社会提供了不少岗位，也可以称得上是为北城的发展出了一份力，但是，也还没达到让电视台主动出个新闻专访，特意报道他的地步。 那方守义上新闻专访，就只剩下一个途径：砸钱，砸很多的钱。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但江天歌还是找机会问了方守义，“小舅舅，你往里面砸了多少钱啊？” “挺多的吧。” 江天歌不死心地追问：“挺多是多少啊？” 方守义笑着，神采飞扬地说：“好几千万吧。” “……！！！” 江天歌觉得自己有点心梗，她果然就不应该问！ 这么多钱，竟然砸到电视台！ 要是能砸到研究院，该有多好啊！ 自从当上了“一号热心同志”之后，得到了远大于投入的感激，江天歌就总希望能有更多的钱捐给研究院。 但她的钱就那么多，现在能捐的，都捐得差不多了。 如果可以，她早就自告奋勇，给研究院当一个野生的招商引资的积极分子了。但研究院的项目要保密，不能这样干。 这导致，她心中有一种霸道的心理。 ——见不得人浪费钱！总想着他们浪费的钱要是能捐给研究院就好了，看到像方守义这种浪费钱的行为，就特别难受。 看到江天歌变来变去的表情，方守义好笑地问：“你那是什么反应？” 江天歌：“恨我自己不是有钱人的反应！” 恨我自己不能打劫你的钱！ …… 第481章 财神爷来了 “你缺钱？” “缺多少？我给你。”在给家里的后辈钱方面，方守义是很大方的。 不过 ，想到江天歌前段时间拿钱去给陆正西买钻石的壮举，方守义觉得自己在给钱前，需要提醒一下，“你花钱，注意着点啊。” 也不是说不能给男人花钱，而是别一下子花那么多啊。 江天歌：“……” 这事是过不去了。 好在她胡诌的借口只告诉了方守义一个人，不然陆正西比窦娥还冤。 江天歌突然想到，或许她在方守义心中，也是一个钱多了烧得慌，花钱没边大手大脚的形象。 但是，她“给陆正西买钻石”，至少听起来这钱是花在实处上啊。方守义砸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从方守义打理地整齐顺溜的头发上扫了一圈，江天歌好奇地问：“小舅舅，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给自己弄一个新闻专访的啊？” “哈哈……”方守义亮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这不是快要当爸爸了嘛，所以，就想着要做点有纪念意义的事。这件事，最好是既能表达对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欢迎，又能让你弟弟或者妹妹一出生，就知道他的爸爸是个大好人，大名人！” “哈哈，为了这事，我还好好琢磨了一番，用了不少关系，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这钱花出去的呢。” “这里面的过程说来话长，总之，现在我是要上电视了！” 哈哈，其实知道电视台要给他做专访的时候，他也挺意外的。 “……”江天歌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她严重怀疑，孩子只是方守义的一个借口，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给自己打广告。 研究院的事，方德音不知道，江天歌回到家，就拉着江援朝嘀咕，“你这个兄弟和小舅子啊，我都不想说！”然后巴拉巴拉说一堆。 最后拍腿扼腕，以“要是钱是砸到研究院，该多好呀”结束。 江援朝觉得江天歌皱着脸拍腿的动作似乎有点熟悉，他想了想，想起了江向梅每次过来说自己在外面和人吵架，没有吵赢的事时，就是这样一脸懊恼的表情。 江援朝心中觉得好笑，安慰她说：“电视台是国家单位，它的收入，盈余部分也会上缴国库，你小舅舅的这笔钱，最后说不定也会流到研究院。” “那怎么能一样！” 这就好比，有额外的一勺肉，如果是直接给到她的碗里，那她吃完了这碗肉，还有机会和大家一起，从大锅里再分得一碗。 但如果这勺肉直接放到了大锅里，和其他的肉混在一起，那最后顶了天，能从大锅里分到的，也只有一碗。 见江天歌还沉浸在惋惜的情绪中，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江援朝笑了笑，不再劝她了。 第二天到了研究院，看到李其云教授蹲在走廊上修椅子，江天歌又在心中感慨了一番“要是方守义把他那好几千万砸到研究院，该有多好啊”。 不过，江天歌郁闷的心情，在下午得到了好转。 下午的时候，冯英华来研究院视察工作来了。 对于研究院来说，这位冯英华副主任，相当于是“财神爷”的存在——到研究院账户上的资金，都是经他的手签字拨过来的。 “财神爷”来视察工作，大家当然是非常欢迎的，王光季教授甚至想要把实验室里的事情放一放，好好接待冯主任。 不过，冯英华向来都是务实派的作风的，他让王光季教授继续忙他的，“安排一个了解情况的人，带我到各个实验室看看就行。” 王光季教授把江天歌推出来，“冯主任，小江同志是我们这儿的百宝箱，万金油！几乎每个实验室遇到了问题，都找她，有时候我想找她帮忙，还排不上号呢。” 江天歌：“……” 感谢王光季教授把她的打杂工作升华得如此高大上。 冯英华只带了秘书过来，江天歌带着他们俩人在各个实验室之间走了一圈，给他们介绍各个实验室正在进行的研究课题，研究情况，研究进度，以及遇到的难题。 当然了，江天歌也没忘记为研究院哭穷。 其实也不用哭，研究院本来就穷，她只用带着冯英华看真实的情况，阐述事实就行。 冯英华看出了江天歌的意图，主动透露说：“让大家都以研究课题为主，不用担心经费的问题，过段时间，会再给研究院拨一笔经费。” “真的啊？”江天歌惊讶地瞪大眼睛。 冯主任果然是财神爷！ 冯英华笑着说：“嗯，你开了个好头。” 意思是又有人捐款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江天歌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彻底阴云转晴了。 这一次，一共有一点一亿资金拨到研究院，有了这笔钱，加上原来还剩下的，研究院资金紧张的问题，在短期内是得到缓解了。 因为这个好消息，江天歌在看到方守义的新闻专访节目的时候，都不再耿耿于怀地惋惜他砸到电视台里的那些钱了。 其实从效果上来看，方守义的这个钱，砸得还是很值的。 专访节目播出后，方守义俨然成为了杰出企业家代表，各种光环头衔加身，各种邀请邀约不断。 陈嫂还担心方守义工作太忙，会忽略了正怀着孕的华施，跟方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就主动到小两口家帮忙。 陈嫂去了两天，就又回来了。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她帮忙的地方，方守义一个人就把华施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华施并没有因为结婚、怀孕就辞了她原来的工作，她每天仍然照常上下班，方守义就让自己的时间和华施的同步，早上送华施到单位，他自己才去公司，晚上华施下班，他就去接华施一起下班。 而至于别人的邀约邀请，他一概拒绝。拒绝不掉的，就从家里抓壮丁去替他，几个哥哥和侄子，几乎都被他抓了个遍了，连方老爷子都被他抓了一次。 用方守义的话说，就是：现在就是天王老子，也没有他妻子和孩子重要。他的时间，要用来陪妻子和孩子！ 江天歌把方守义大夸特夸了一顿。 …… 第482章 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 江天歌把方守义大夸特夸了一顿，然后她自己去参加宴会去了。 元旦将近，不仅是给电视台砸了大钱给自己打广告的方守义，有各种饭局宴会邀请，捐了点小钱的江天歌，也收到了一份宴会邀请。 部委单位联合组织了一个元旦迎新年的晚宴活动，除了部委单位内部的人外，也邀请了一些非部委系统的人参加。 江天歌的邀请函，是冯英华给的。 前几天冯英华特意打电话给她，笑呵呵地问她，想不想去晚宴玩？江天歌虽然在心里嘀咕冯英华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但问了时间和地点，就爽快地答应了。 冯英华估计是真的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待，担心她一个人无聊，还说她可以带个伴一起来。 江天歌先向自己的亲爹江援朝同志发出邀请：“老江同志，冯英华主任邀请我三十一号去华夏大饭店参加晚宴，吃大餐！冯主任说允许我带人一起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江援朝看了她一眼，拒绝说：“我那天已经有安排了。” 江天歌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一脸遗憾的表情，“怎么这么不凑巧呢？知道能带人一起去，我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带你一起去！” 江援朝：“……” 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 江天歌当然知道江援朝三十一号那天有什么安排了。 三十一号晚上，大剧院有国外着名的交响乐团的演出。这个消息，一家三口中，还是她最早知道的。 知道方德音喜欢，她特意守着开票时间去买了两张票，送给江援朝和方德音，让他们俩去听音乐会约会。 知道情况，却还特意来这么一出，是要让老江同志知道，她是有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他的贴心棉呀！ 江天歌叹了声气，“既然你没时间去，那我就问问陆正西吧。” 那表情和声音，像是很勉为其难似的。 江援朝嘴角抽了抽，他微微笑着说：“既然你那么希望我去，那我就和你妈妈商量一下，不去听音乐会了，陪你去华夏大饭店。” “那怎么行！那两张票可是我一大早去排队才买到的，不去听多亏啊！” 江天歌嘿嘿笑了笑，不再继续演了，拍板说：“你们放心约会！我去找陆正西，他肯定有时间的。” 于是，三十一号这天，江家一家三口加编外人员陆正西，兵分两路，一路去大剧院听音乐会，一路去大饭店吃大餐。 冯英华在问江天歌的时候，用上“玩”这个字，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这场晚宴，虽然是部委单位联合组织的，但晚宴的氛围，却是很轻松，在正式的晚宴开始之前，宴会厅里不仅布置有不少娱乐互动的小游戏，有歌舞表演，还有跳交谊舞的环节。 江天歌觉得，部委单位举办这个晚宴活动，除了辞旧迎新，各单位之间联络感情，还有为单位单身同志相亲联谊的目的。 她已经看到好几对原本不认识的年轻男女同志，通过玩互动游戏认识，然后结伴聊天说笑。 陆正西原本和江天歌保持着正常的男女同志之间的社交距离，看了一会儿后，他不动声色地把距离缩短，让人一看就能看出他们俩是一对的。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 利在于，其他年轻的男女同志一看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不会有带着相亲联谊的想法的人找上他们；弊则在于，冯英华这些领导，也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陆正西虽然不是部委体系的人，但部委单位中，认识他的人却不少。 怕他们在场，年轻的同志放不开，冯英华等部委领导，都待在小宴会厅里，没有去大宴会厅。 江天歌本来是想带陆正西去跟冯英华打个招呼，但进了小宴会厅一看，发现要打招呼的，除了冯英华，还有不少人。这些人，多数都是和陆家、江家认识。 甚至还有几个，自称是“看着陆正西长大的”，这就不能不打招呼了。 而这些领导们，大部分都是到了一定的年纪的。 上了年纪的人，不管当上多大的领导，不管在单位中、在工作中怎么严肃，到了私底下，也免不了催促年轻小辈处对象结婚生子的俗。 进去小宴会厅一番，听了一耳朵的各位领导对他们俩处对象结婚的打趣出来，江天歌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挤闷了不少。 江天歌拉着陆正西往角落里躲，今天她是再也不想见到小宴会厅里的领导了。 “他们怎么那么能说，笑得我脸都僵了。”江天歌凑近陆正西，小声嘀咕，“好在我们俩家里的人，都不会这么唠叨。” 陆正西笑，看了看不远处放着吃的和喝的的桌子，低声问：“我去给你拿杯喝的过来？” 宴会厅的一角，正放着一些自助的饮料酒水和蛋糕甜点。 “行，”江天歌想了一秒，要求说，“看看有红酒吗，我想喝红酒。你给我挑最好的，多拿点，我要多喝点，清醒一下我刚才被他们唠叨懵的脑子。” 江天歌敢要求，陆正西却不敢真的让她多喝，他把所有的酒都看过，最后挑了度数适中的给江天歌倒了半杯，又拿了两块江天歌喜欢的点心。 陆正西带着东西返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站在江天歌面前，红着脸说： “同志，你好，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也是一个人，我能邀请你跳交谊舞吗？” …… 第483章 如果你也想邀请她跳舞，请排队! “……”陆正西走上前，看了一眼整张脸都红遍了的年轻男人，尽量语气平和地出声道，“同志，抱歉，她……” 年轻男人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猛地转身看向陆正西，以为陆正西也是和他一样，来找江天歌跳舞的，他握紧因为害羞而微微颤抖的拳头，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不退让地说：“这位同志，是……我先来的……” “是我先来……邀请这位女同志跳舞的。”年轻男人前两句话声音还有些抖，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义正严辞。 “你如果也想邀请她跳舞，请排队！不管这位女同志答不答应我的邀请，你都等我邀请完，你再提出邀请，这是基本的礼仪和礼貌！” 陆正西：“……” 看到陆正西变了好几变的脸，似乎是被指责地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江天歌心中有点小缺德地笑了一下，这可能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不厚道地笑了一下，江天歌连忙出声解释：“这位同志，多谢你的邀请，但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对象了。” 说着，江天歌指了指陆正西，“他就是我对象。” “……” 年轻男人愣住，过了片刻后，原本涨红的脸，红得更彻底。他眼神慌乱地看向陆正西，连忙道歉说：“同志，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位女同志是你的对象…我……我……” 他是才来没多久，并不知道之前的事。他看了一会儿，看到这个女同志一个人坐在这里，才过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俩是一对的事！ 见年轻男人脸色涨红，眼神慌乱，手足无措，他的不知道，抱歉和道歉都是真的，陆正西心中有再多的想法和情绪，也都压了下来，不好多说什么。 年轻男人又向陆正西和江天歌，连说了好几次“抱歉，对不起”，才离开。 看到陆正西憋屈的表情，江天歌低头憋笑，憋肩膀一颤一颤的。 陆正西心中无语极了，见江天歌还笑他，伸手在她的手上惩罚地捏了一下，“有这么好笑么？” 江天歌努力憋笑说：“不好笑，嗯咳……一点都不好笑。” “……”见她憋得难受，陆正西无奈，一口把拿回来的红酒喝了，然后破罐子破摔说，“想笑就笑吧。” 见他把拿给自己的红酒喝了，江天歌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这位男同志，不知道有没有女同志邀请你跳舞呀？” “要是不用排队的话，我想邀请你跳舞，可以吗？” 说到“排队”两字的时候，江天歌眼神里满是打趣。 陆正西看她，点头说：“要排队的。” 江天歌：“……请问，可以透露一下，是哪位女同志排在我前面吗？” “我的对象，江天歌同志。”陆正西说得一本正经。 江天歌：“……” 陆正西，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人，戏还挺多。 “那可真巧，我也叫江天歌呢。既然这么有缘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插个队呀？你先和我跳，再去和你对象跳？” “就是不知道这样，你对象会不会生气啊？她生气了，应该不会打我吧？” 陆正西：“……不打你，打我。” 江天歌本来就被自己的茶言茶语恶心得想笑，听到陆正西的话后，直接笑出声。陆正西确实了解她，陆正西要是有点什么情况，她绝对不会去打别人，而是逮着陆正西一个人揍。 “回答正确！陆正西同志，奖励你一个陪我跳舞的机会！” 江天歌说话的语气很是自信，拉着陆正西进舞池的动作也雄赳赳气昂昂的，但实际上，她是个舞渣。 陆正西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还是连着被她踩了好几脚。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道着歉，想到刚才的事，江天歌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好在我刚才没有接受那位男同志的邀请，不然这样踩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丢脸也要丢到外人面前去，那样怪没面子的。 陆正西：“……” 意思是，踩他，就不会不好意思。被她踩，还是他的荣幸。 陆正西失笑，正要说话，就又听到江天歌煞有介事地探讨说：“不是都说，跳交谊舞很关键的一点，就是男女配合，男舞伴要起到引导作用，要及时给女舞伴暗示，帮助女舞伴找节奏么？” 事情做得不好，除了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之外，别人也不能放过。 江天歌就不内耗地积极从自己的舞伴身上找原因，她仰着头看着陆正西问：“所以，我跳不好，说不定也有你的原因？” “不知道刚才那位男同志的舞跳得好不好？如果他跳得好，不知道能不能把我带飞？” “……”陆正西眼眸动了动，搂在江天歌腰上的手用力箍紧她，带着她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随后，他声音低沉地回答说：“他没我好。” “飞”了一圈的江天歌，又听到陆正西磁性低沉的声音，原本平稳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因为跳舞，彼此的距离很近，江天歌觉得自己周身都被陆正西的气息包裹着，抬头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微垂着眼眸在陆正西微微滚动的喉结上盯了几秒，江天歌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陆正西的眼睛，闪着目光怂恿说：“陆正西，要不我们今天晚上不回去吧？” 陆正西动作微顿，他当然听出了江天歌说的不回去指的是什么，有那么几秒，他也在认真地思考这么做的可能性。 但下一秒，他就摇头说：“可能不行。” “为什么？”江天歌确定，自己刚才在陆正西眼中看到意动了。 “我看到你小舅舅了。” 江天歌：“……呃……” “在哪？” 她小舅舅不是说要在家陪老婆孩子，天王老子请他，他都不出来的吗？今天怎么出来了？ …… 第484章 对，我早就猜到了! 看到方守义和冯英华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江天歌并没有多想。 方守义虽然是经商的，但他在日常工作中，没少需要和各个单位的人打交道，他会和冯英华认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仔细看他们俩说话时的情形，冯英华神情中，除了一贯的儒雅温和，似乎是还多了份感激的情绪，而方守义，笑容愉悦中带着谦虚。 想到前段时间方守义说的话，想到江援朝那天安慰她的那句话，江天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方守义砸钱上电视的秘密！ 江天歌没心思和陆正西讨论“今晚回不回去”的问题了，眼睛盯紧方守义，看到他和冯英华说完话，握手分开，就快步挪过去，“小舅舅，好巧啊，我在这里提前给您拜年呀！” “……嗯嗯，新年好，”在这儿遇到江天歌，方守义意外，也不意外。江家和陆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江天歌和陆正西出现在这个场合里，很正常的事。 见江天歌笑容格外灿灿烂地看着他，方守义理解为她是在讨红包，“红包没准备，明天给你。” 要是其他时候，江天歌肯定要不客气地应下了，但现在，她的格局变大了！“哎呀，我都多大了，要什么红包啊，小舅舅，你以后都别再给我红包了！” 你的钱，都攒着，然后钱生钱，以后给研究院捐更多的钱！ 虽然还没有百分百肯定，但江天歌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她没有当面跟方守义求证，决定等待会儿回家，问江援朝。 这事，江援朝肯定知道。 方守义现在在江天歌心中的形象，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大高度。 听着一旁舞池里响着的轻快音乐，江天歌笑着邀请：“小舅舅，你想跳舞吗？我邀请你当我的舞伴跳支舞吧？” 心里惊喜、感激、愉悦的情绪现在不好用语言表达出来，那就让她用一支舞来表达吧！ 但是，江天歌觉得可以用跳舞来表达她心中的感激，方守义却并不这么想。 想到江天歌跳舞的水平，方守义一秒都没有多犹豫，抬腕看表婉拒说：“不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家陪你小舅妈了，你让陆正西陪你跳吧。” 江天歌：“……” 至于么，她不就是进步空间大了点吗？ 哼，等她成为舞技超群，称霸舞池的舞王的时候，她要让方守义他们这些嫌弃过她的人，高攀不起！追悔莫及！排队都排不上！ 江天歌虽然在心里大放厥词，但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方守义要走，江天歌还笑着送了一段路，弄得方守义侧目看了她好几眼，纳闷她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 送完方守义，江天歌拉着陆正西要回舞池，“我就不信，这舞我会跳不好，我要成为舞王，惊艳所有人！” 其他事，江天歌想做，她总能一步一步做好，最后实现目标。但跳舞的事…… 陆正西目光微转，出声转移江天歌的注意力，“你是不是猜测，你小舅舅，也给研究院捐了钱？” 江天歌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被吸引走了，她惊讶的看向陆正西问：“你也知道？” 陆正西不动声色地带着江天歌改变了方向，走向与舞池相反的方向，他低声说：“不算知道，我也只是猜的。” 方守义是从港城回来的，为了确保安全，不管是哪个部门接收他的捐款，都会对他的背景和社会关系进行一番核实。 他只是知道，国科委有人找过江援朝，聊的是关于方守义的。具体聊的内容是什么，他并不知道。 他会猜到，也是从后面发生的事里推测的。 为了不让江天歌再去想跳舞的事，陆正西仔细把自己猜测的过程告诉她。 听完，江天歌认同地直点头，还跟陆正西说：“等我跟老江同志确认了，就去小舅舅那儿把你背上的锅卸下来。” 方守义现在还牢牢地记着“她花大钱去给陆正西买大钻石”的事呢。还时不时作为反面的胎教素材，讲给她未出世的表弟或者表妹听。 她要去把陆正西从反面教材，变成正面教材。 “走，舞池还放着音乐呢，我们继续回去跳舞！” 陆正西：“……” …… 晚上回到家，江天歌把江援朝拉进书房问情况。 江援朝就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她。 因为即将要当父亲，身上有了父亲的责任，方守义想要为孩子铺一条安全的、有保障的路。 尤其是，亲身经历过十几年前方家的变故，方守义一直都知道，钱，并不是越多越好。对他们来说，会挣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会把钱花在对的地方。 所以，自从知道华施怀孕之后，方守义就有了想把手上的一些钱，以家人的名义，自己的名义，以孩子的名义捐出去的想法。 他原本是想把钱捐在明面上，捐给大学，建教学楼，设奖学金，捐给路政单位，修道路，建公园。 有了这些保障，就算是以后环境有了大变化，他们家也能安全。 最后钱会捐到国科委，其实也是偶然。 “……应该是教育部的陈同志知道了你小舅舅要捐款的想法，知道他钱多，背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国科委，国科委张主任找我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来又让我探了你小舅舅的意思。”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后面他们怎么谈的，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江援朝还微微笑着说：“你是才知道吗？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江天歌觉得，江援朝是故意来这最后一句的，她暗暗咬牙，嘴硬点头，“对，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在等一个说开的机会。” …… 第485章 我是信任你，不像你，心眼子忒多 江天歌嘴硬的结果，就是明知道江援朝是故意的，但却只能自己在心里哼哼，不能说出来跟江援朝算账。 不能跟江援朝算账，她就改去跟方守义嘚瑟。 “小舅舅，我早就猜到了！”江天歌扬着下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哪像你，这么长时间了，还一点都没有察觉，一直误会我和陆正西！” 江天歌哼了哼，双手叉腰质问：“方守义同志，你说，你是不是要因为误会我和陆正西的事，给我们道个歉呀？” “……”方守义确实是一直都以为江天歌的钱，是拿去买钻石了。听到江天歌说她不是买钻石，而是捐了，方守义心中确实有些惊讶。 但惊讶是惊讶，他脑子却转得很快，没有上江天歌的当。 面对江天歌的质问，方守义反驳说：“我那是信任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多想有的没的。哪像你，心眼子忒多。” 被阴阳心眼子多的江天歌：“……” 自己的钱，是捐给国科委下面的载人航天飞船研究院的事，除了知情的江援朝，方守义就只告诉了方老爷子，就连自己的妻子华施都没有说。 虽然这事现在不能公开，但方守义觉得，自己这钱，是捐得非常值，非常有意义的。 可能唯一可惜的事，就是心中的愉悦心情，不能跟人分享。 ——跟唯二知情的老爷子和江援朝不能说太多，说太多了，他们嫌弃他不稳重，瞎嘚瑟。 但现在，江天歌知道了，那他可就有能分享心中愉悦心情的人了！ 方守义心情愉悦地讲述了一番自己捐款的经过，随后就笑着说： “我也没捐多少，只是想在能力范围内，给国家的科学研究出一份力，哈哈，没想到，最后不仅得到了国科委张主任和冯主任的亲笔感谢信，还得到了一个上电视专访的机会。” 凡尔赛完，方守义还笑着问：“诶，你捐的时候，怎么没有上电视专访啊？” 其实，他上电视专访，除了捐赠了钱的原因，还因为他是带着钱从港城回来内陆投资发展，这与当下积极吸引外资、鼓励侨胞回国投资的形势相契合，所以拿他出来宣传。 但是，不管是有多少个影响原因，都不妨碍他跟江天歌嘚瑟！ 方守义继续嘚瑟说：“你没有上电视，那有得到张主任和冯主任的感谢信吗？还真别说，张主任和冯主任的字，写得是真的好。” 江天歌：“……” 可恶，本来是她要跟方守义嘚瑟的，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她虽然没有上电视，但是她是在研究院有着超然地位的“一号热心同志”！她的感谢信的编号是“001”，有着巨大的意义！ 两人攀比了一番，最后因为嫌弃对方幼稚，才终止了这场攀比。 看了眼江天歌，方守义指挥说：“来，别干站着，把你身后那锤子递过来，再去拿块砂纸，把你脚边的那块木板磨砂抛光了。” 距离孩子出生还有小半年，方守义在家里开辟了一间手工房出来，有空就钻里面敲敲打打，要亲手给孩子做婴幼儿用具和玩具。 他现在要做的是婴儿床。 之前已经打出来两张了，但他嫌做得不好，要重新做。 嘚瑟和忽悠都没有成功，还被方守义指挥干活，江天歌哼了声来表达抗议，然后一边拿砂纸在木板上磨，一边出主意说： “小舅舅，我觉得你想给孩子做东西，可以做一些小件的玩具，像婴儿床这种大件的，要求还那么高的，还是请专业的人来做吧，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做。” 在工作的事情上，方守义有时候会表现出一点吹毛求疵的风格。现在他这吹毛求疵的风格，完美地挪到了对待他自己做的手工作品上。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再做十张，他仍然会不满意，仍会想要拆了重做，那时候，孩子都出生了。 “我认识一个做手工活很厉害的人，想要什么样式的婴儿床，想要在上面雕任何的图案，他都能按照要求做出来。” 江天歌说的这个人，是李其云教授的儿子李立生。 李立生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全能的人。脑子聪明，自学了物理、化学好几门功课，他的双手灵巧，什么东西都能做得出来。 江天歌觉得，要不是天妒英才，让李立生年少就伤腿残疾，心理也受到打击，他能做出的成就，绝对不会比他父亲李其云教授差。 李立生自从伤腿残疾后，就一直未出过家门。之前李其云教授工作不是很忙的时候，会找一些活带回家让他做。 李其云教授带回去的活很杂，翻译书籍，核对教材，手工活，木工活，什么样的都有，李立生也都不挑，李其云教授带回去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这一年来，李其云教授在研究院忙得有时候家都没时间回，也就更没时间去给儿子揽活了。 江天歌知道这个情况后，遇到有合适的工作，就会跟李其云教授说一声。 “小舅舅，我说的这个人工作态度非常严谨，打一张椅子都用专业的力学知识先在草稿上分析好椅子的受力点，他做出来的产品质量和安全，绝对有保障。” “他绝对能做出你想要的既精美，又安全，怎么晃都不会动的婴儿床！小舅舅，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方守义做思考状思考了一会儿，才点头。 他一早就放下话，要亲手给孩子打婴儿床，打坐栏椅，木马之类的各种东西了。但是，放话的时候很轻松，真的做起来却并不轻松。 他亲手做，费时又费力，做得还没有别人专业的做得好。 既然江天歌都苦口婆心地劝他了，那他就接受她的建议吧。 江天歌不知道方守义心中的小心思，此刻她正打着自己的小心思，“小舅舅，你那计算机公司，应该有不少卖不出去，被退回来的残次品吧？” …… 第486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谁也没挣，谁也没亏 方守义点头，眼神询问她问这个干什么。 江天歌说：“有没有残次情况比较严重的？我想买一台。” 江天歌知道，这种有问题的残次品，都会返厂维修，修不好的就拆了，把没问题的零件留下来重造，总之就是不会让它一直残次下去。想要一台问题大的残次品，也是需要人脉的。 “……”方守义有点无语，“好的你不买，你要买有问题的残次品？” “还残次情况比较严重的？你买来干嘛，想坑我啊？” 毕竟他们公司有承诺，一旦发现产品有质量问题，包退包换，并且会给予一定的金钱补偿。 江天歌也无语，“想坑你，我有的是手段，根本用不着花钱。” 方守义一想，觉得她的话挺有道理，改口问：“那你是想坑别人？” “……” 虽然确实有一点算计的意思，但只是一点点，江天歌觉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什么叫坑？”她纠正说，“我是要去和人进行知识的交流。” 江天歌其实有点看上了李立生聪明的脑子，觉得他窝在家里干杂活，完全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了。 据李其云教授说，李立生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计算机方面的知识。 但前段时间，江天歌拿了一本方德音之前从国外带回来的计算机教材，让李立生帮忙翻译。 而李立生翻译出来的教材，除了一些特殊命名的专业词汇翻译有点出入之外，其他的内容，他都把正确的意思和逻辑翻译出来了。 都知道，要想将书籍翻译好，至少要有两个条件，一是要外语好，另外就是要有所翻译的书籍的相关专业知识做支撑。 李立生之前没有接触过计算机相关的知识，却能把教材的完整意思翻译出来，足以说明他在计算机上，应该也是有天赋的。 江天歌就想开发一下他这有天赋的脑子，给自己招兵买马。 老早之前，江天歌就计划要把她上辈子任职的网络信息安全情报部提前建立起来了。 但是，因为这两年她一直有各种事要忙，也因为如今国内的网络发展和应用仍然很有限，建立网络信息安全情报部没有很迫切。所以，她的计划，现在仍然还处于初步奠基阶段…… 嗯，说得浅显易懂一点，就是：只有一个非常精简的草台班子。 她这草台班子里，目前的人数非常有限，只有黄程昊、陆绪莹，李敬伟，以及余梅晶这四个，五个手指头都没凑够。 所以，江天歌计划把窝在家里的李立生开发一下，发展一下，拉过来，凑齐五个手指头的“小弟”，把草台班子壮大。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李立生不是李敬伟、黄程昊他们，她说一声，他们就跟着她干。李立生自尊心很强，他最不想要的，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的同情。 她要是直接说想让他跟着她学计算机，跟着她干，李立生肯定会脑补成她是在同情他。 想要把李立生拉过来，得让他自己去接触计算机，让他自己表现出在计算机上的惊人天赋，然后，她再求贤若渴地去三顾茅庐请他出山。 所以，她就计划，从方守义这儿弄一台有问题的计算机当道具，演接下来的戏。 江天歌对方守义提要求说：“小舅舅，既然是残次品，你可不要开太高的价啊。” 方守义无语道：“开什么价？直接送给你了。” “不行。要开价的，而且还要给我开一张发票，你记得跟你公司的人说一声。” 顿了下，江天歌又回过头叮嘱说： “还有，小舅舅，你不是要让专业的人帮你打婴儿床嘛，你提前想要要什么造型的，雕刻什么图案，不管多别致复杂，都没事。你还有什么其他想打的，也可以想好，到时候跟他沟通，叫他打出来。” 造型越别致，图案越复杂，收费就越高，最好是能让打家具的钱和买计算机残次品的钱一样。这样就羊毛出在羊身上，谁也没挣，谁也没亏。 江天歌先跟李其云教授说了方守义想找李立生打婴儿床的事，李其云教授回家问过李立生，李立生同意后，她才带着方守义去李家。 见到李立生的时候，方守义还有点怀疑，江天歌是不是忽悠他的。倒不是因为见到李立生坐在轮椅上。李立生腿脚站不起来的事，江天歌已经跟他说过了。 而是，李立生身型纤瘦，手指白皙修长，脸庞也非常稚嫩，看着就像是一个在读书的高中生， 与江天歌跟他描述的手艺精湛的木匠师傅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天歌跟李立生介绍了方守义，李立生客气地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寒暄，公事公办地等着方守义提要求。 江天歌没再管他们，让方守义和李立生俩人自己聊，她去找李其云教授的妈妈李奶奶和妻子李阿姨聊天去了。 因为之前李奶奶摔倒，她帮忙送李其云教授回来，又帮忙送李奶奶去医院的事，李家里，除了外表高冷，不苟言笑的李立生，其他人见到她，都可高兴了，可稀罕了。 等到方守义和李立生聊完要走的时候，江天歌不仅被李奶奶和李阿姨招待得吃饱喝足，手上还被塞了一瓶山楂干的零嘴小吃。 察觉到李立生的目光在她手上的瓶子上停顿了下，江天歌眨了下眼，当做没看见，抱着瓶子笑着跟李奶奶、李阿姨告别了。 从李家出来，方守义问：“那个木匠师傅，多大了？” 江天歌：“好像就比我大几个月吧。” “难怪。” “嗯？”江天歌不解，“难怪什么？” “难怪还跟小孩子一样，抢零食。”说着，方守义的眼神在装满山楂干的瓶子上瞟过。 江天歌：“……” 她可没抢，这是她给李奶奶和李阿姨送奶糖和巧克力得到的回礼。 …… 第487章 傻子才信你的话 因为李立生似乎对她拿走了一罐山楂干有意见，再次去李家的时候，江天歌特意多给他带了一份零食大礼包。 里面包括糖、巧克力、饼干、肉干、水果干等各种类型的小零食。 “我特意跟人打听了，按着你们男生喜欢的口味给你挑的。礼尚往来，所以，我待会儿走的时候，你可别在瞪我了。” 看到一大袋零食，和听到江天歌的前一句话，李立生都面无波澜，没有反应，直到听到后一句话，他才抬起眼，看了江天歌一眼。 李立生嘴唇似乎是动了下，但他并没有出声说什么。 不出声，江天歌就当他是同意了，开始说起自己来这趟的主要目的，“我走后门低价买到了一台有毛病的计算机，想自己修好了用，但我捣鼓了一段时间，没搞定。” “你之前修过计算机吗，会修吗？”江天歌商量着说，“你帮我试一下呗？外面找的人收费都太贵了。” “先说好，你如果能修，收费不能狮子大开口。” 江天歌拿出讨价还价的架势说道：“我和你爸妈、你奶奶都是朋友，我还给你送来了这么多的零食，修理费你得给我算便宜点。” “你答应吗？要是答应，我明天就把计算机送过来。” 李立生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说：“你可以送过来给我看看，但能不能修好，我现在不能跟你保证。” “嗯，行，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看着江天歌，李立生又说：“如果能修好，我可以不收你钱。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不能再拿我们家的山楂干。” “我奶奶和我爸妈，都喜欢吃山楂干，你拿走了，他们就没有了。” 李立生表情认真，像是在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江天歌悄悄撇了撇嘴，心里嘀咕，傻子才信你的话。喜欢吃山楂干的人，明明是你。 想不到看着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不仅喜欢吃小零食，还护食，还甩锅。 “怎么能不收钱？一码归一码，该给钱就得给钱。”江天歌先拒绝李立生免费修计算机的提议，然后表情为难地说，“而至于你奶奶和妈妈给我的东西，其实我一直都不想拿的。” “但是，你奶奶和妈妈对我的热情，你也是知道的，她们每次都那么热情地给我塞，我实在是盛情难却呀。” 李立生：“……” 李立生觉得她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每次都是给她就拿，没见过她推却过。 “我不是说不让你拿。我奶奶和妈妈给你的东西，你可以拿，但你不要总拿山楂干。” 江天歌每次来他家，都会给他奶奶和妈妈带东西。奶奶和妈妈给江天歌塞东西，他没意见。他有意见的是，江天歌不拿其他东西，只拿山楂干。 而他奶奶和妈妈，见江天歌喜欢山楂干，每次都给江天歌装满满的一罐山楂干。 想到家里所剩无几的山楂干，李立生再次强调说：“我免费帮你把计算机修好，你以后不要再拿山楂干。” 看到李立生还在傲娇嘴硬，不承认喜欢吃山楂干的是他自己，江天歌心中的反骨劲头就上来了。 其实吧，她每次都只拿山楂干，除了她喜欢吃山楂干，还因为李奶奶和李阿姨想给她的饼饼干、点心，要么需要花钱买，要么需要花时间、费功夫地去做。 只有山楂干是她们自己院子里的山楂树上摘下来晒好，不需要花钱，也不需要再费功夫动手去做的。 而且山楂干硬，老人吃不了多少，李其云教授、李奶奶和李阿姨三人，估计最多就是拿几片山楂干泡泡茶喝，权衡比较之下，她才每次都只要山楂干的。 之前也不知道李立生也喜欢吃山楂干。要是一开始知道李立生对山楂干这么护食，她可能就不拿了。 但现在嘛…… 江天歌对李立生笑了笑，“哦”了一声。 “……”李立生瞪着眼。 “哦”是什么意思？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半个小时后，李立生知道了答案。 ——江天歌根本没有听进他的话，她又拿走了一罐山楂干。 “李奶奶，李阿姨再见。” 江天歌抱着装得满满的一罐山楂干，神采飞扬地笑着说，“李立生同志，再见啦，明天我就把计算机送过来！” “……”李立生沉默了几秒，把江天歌叫住，“你今天还有空吗？有空今天就把计算机送来吧。” 明天再来一次，又要拿走一罐山楂干。 江天歌笑着点头，“有空，那我待会儿就送过来。” 整套计算机，主机加上显示器，键盘，分量不轻，一个人搬有点费劲。刚好李敬伟来找她，江天歌就让李敬伟一起，帮她把计算机送去李立生家。 把东西送到，没待多久两人就出来了。 从胡同里走出来，李敬伟还回头看了两眼，疑惑地问：“刚刚那人看我的眼神，怎么觉得有点怪呢？” “……嗯……就好像是在防着我，怕我抢他东西似的。” 李敬伟抬头挺胸地说：“我长得一派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干出抢人东西的事情来的人啊。” 江天歌心说，你不像，我像。 “之后你要是有时间，过来帮我看一下他修理的进度和情况。你自己也机灵点，在一旁偷一下师。” 江天歌觉得，李敬伟和李立生两人，在各个方面，都非常互补 一个话多且密，整天呲着个大牙乐，一个话少傲娇，高冷得跟住在广寒宫似的。 一个脑子聪明，一个需要人点拨。 如果能成功把李立生招入她的草台班子里，可以让他们俩凑一块，互帮互助，互相影响一下。 想到李立生明明是跟他们差不多大，但脸却跟个老头一样，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样子，李敬伟不确定地问：“他看着有点不太好相处，能让我在一旁偷师吗？” “他不让，你就想办法贿赂他呗。”江天歌出主意说，想到心中的想法，她有些缺德地笑了。 …… 第488章 你们俩半斤八两，信你们，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李立生非常后悔自己接了江天歌的活。 自从他接了江天歌的活，江天歌往他们家跑的次数，就更多了。每次来，都带东西来，再带走一罐山楂干。 而且，江天歌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会带着嘴巴总是跟个喇叭一样叭叭叭的李敬伟一起来。 江天歌不来的时候，李敬伟也经常跑来。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男的，话为什么那么多？ 而且，最过分的是，李敬伟每次来烦他的时候，都给他带一小袋的山楂干，还厚脸皮说，知道他喜欢吃山楂干，他特意费工夫去给他找的。 他李敬伟费个锤子的工夫！ 李敬伟带来的那些山楂干，都是江天歌从他家拿走的！ 把从他家拿走的东西，再转手当成礼物送给他，他就没见过这么耍赖的两个人！ “李奶奶，李阿姨，下午好！立生现在在干嘛呢，我又找他学习来啦！” “呵呵，敬伟来啦，立生他在屋子里看书呢，你去找他吧……” 听到院子里的对话，李立生默默地转动轮椅，去到门口把门关上，反锁。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欸？门怎么关上了？……立生！是我啊，李敬伟！我又来找你了，快开门！我又给你带了山楂干！” 李敬伟砰砰砰地敲门，一边敲门，一边说，“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去给江天歌了啊。” 李立生：“……” 在“被李敬伟烦，什么都没得到”，和“被李敬伟烦，拿回来了一部分山楂干”之间，李立生咬牙选择了后者。 李立生一个人在时，安安静静的书房，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李敬伟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其中夹杂着李立生一两句或无语，或暴躁的喊声。 李奶奶和李阿姨正在厨房里，听着书房里的热闹，两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心中既感慨，又欣慰。 以前立生没受伤的时候，其实很活泼开朗的性子。他喜欢待在家里看书，也喜欢出去外面找朋友玩，出去了就上蹿下跳的，玩得满身大汗了，才肯回来。 但是，自从脚走不了路，他就再也不愿出门了，人也变得沉闷，不愿意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立生以前玩得好的那些朋友，还经常会来看他，和他说话。但时间长了，他们上大学的上大学，上班的上班，渐渐地就不来了。 自从江天歌和李敬伟经常来家里后，立生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不愿意多说话，但他的人却鲜活了不少。 尽管他们从来没有说出来，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自从脚走不了路之后，立生身上就一直死气沉沉的。 就好像他活着，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们。 就好像有一天他们几个老的走了，他也会跟着走。 但现在好了，立生有朋友了，他会笑会喊会骂，也会发小脾气…… 李阿姨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李奶奶眼里也有泪光，不过她少时在战乱中成长，青年丧夫后一个人把儿子抚养长大，培养成才，晚年孙子受伤残疾，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看开了。 哭着过是过，笑着过也是过，既然这样，何必哭哭啼啼的呢？ 人要往前看，有在变好就行。 她把眼中的泪光隐去，笑着劝儿媳妇：“哭什么？这是好事，该笑，该高兴才对！” “嗯嗯，妈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哭，应该高兴！”李阿姨一边拿袖子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呵……我快点把粘豆包做出来，待会儿给他们送去。” 李奶奶笑眯眯地点头，“多做点，等待会儿敬伟走的时候，也让他带些给天歌尝尝。天歌和敬伟，都是好孩子！” 被李奶奶认证的好孩子之一的李敬伟，正把李立生气得炸毛。 要是听到自己奶奶的话，李立生一定会大声地反问：江天歌和李敬伟，算哪门子的好孩子啊？！ “嘿嘿，立生哥，我这儿还有一个不懂的知识点，你给我讲讲呗。”李敬伟能屈能伸，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很上道地乖乖喊哥的。 李立生瞟了眼李敬伟手里的本子，冷漠地拒绝，“不讲。” “哥，立生哥！我跟你保证，这真的不是学校老师安排的作业！” 李敬伟现在是对自己上次浑水摸鱼的行为有一点点后悔的。 他自从接了江天歌交给他的，将李立生忽悠进他们的小团队的任务后，每次来找李立生的时候，就都会带着江天歌给他们的学习资料和学习任务一起过来，让李立生一起学。 因为李立生的脑袋瓜子转得快，资料也学得快，所以他有不懂的地方，就会让李立生给他讲解。 李立生的脸虽然臭，但他也会讲到他完全听懂为止，是一个脸臭嘴硬但很负责任的好老师。 他问问题，李立生讲解，原本是配合得非常不错的。变故是在他的一次偷龙转凤的行为翻车之后发生的。 前几天，学校里一门专业课的老师布置了一份作业，他想偷懒，就把作业混进了江天歌布置的学习任务里，装不懂，让李立生帮他思考解题的过程，他就照着李立生的抄。 但李立生太精明了，也可能是他经历少不擅长伪装，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的伎俩被识破了，他还被李立生制裁了。 ——只要他拿写在笔记本，或者是像试卷一样的纸上的问题，李立生都不再给他讲解了！ 李敬伟觉得李立生对他太过严格了，他只是不小心犯了一次错，作为朋友和老师，李敬伟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见李立生不为所动，一副死也不相信他的话的表情，李敬伟心里苦哈哈，面上一脸真诚地保证说： “真的，我用我的人格担保！如果你信不过，那我再加上江天歌的，用我们俩的人格担保。” 李立生冷笑。 你们俩半斤八两，信你们，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 第489章 江天歌，你无赖! 江天歌过来李家的时候，李奶奶和李阿姨做的粘豆包刚好出锅。 “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是我有口福，一来就有吃的！谢谢奶奶，谢谢阿姨！”江天歌一边接过李奶奶递给她的粘豆包，一边笑着道谢。 “嗯，好吃，我喜欢这个口味！” 见江天歌吃得开心，李奶奶也笑得很是开心，她解释说：“你阿姨知道你不喜欢吃太甜的，这一屉特意少放了糖。” 闻言，江天歌又向李阿姨道了一番谢。 见李阿姨正把锅里的粘豆包捡到一个碗里，知道这是要给李立生送去的，江天歌把这活揽过来，“我正有事要找李立生呢，我拿过去吧。” 从厨房到李立生的书房，要穿过空旷的院子，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了，但现在是倒春寒的天气，室外还很冷。李奶奶和李阿姨，一个年老，一个体弱，还是少到室外的好。 江天歌端着一碗粘豆包过来敲门的时候，李敬伟还在跟李立生再三哀求保证呢。 “哥！这次真的不是作业啊！这个内容我是真的不懂！问江天歌，她也不会，所以我只能找你了……” 听到李敬伟的后一句话，江天歌出声问：“我不会什么？” “……呃…”李敬伟心虚了一秒，就笑着摆手转移话题，“没什么，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回学校了吗？哇，有吃的！我肚子刚饿，你刚好就送吃的来，江天歌，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江天歌和李立生：“……” 江天歌无语，李立生更无语。 李立生看向江天歌，嫌弃地说：“你快点把他带走！”他都要被李敬伟吵死了。 江天歌再次无语，“说得好像他是我家孩子似的，实在不行，我给你他爸妈的电话，你打电话给他爸妈？” 李立生：“……” 那还是算了。 江天歌把装着粘豆包的碗放到李立生面前，然后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几本书和一沓资料。 扫了一眼江天歌拿出来的东西，江天歌还没说话，李立生就先黑脸了。 变脸速度之快，都快要赶上川剧变脸了，江天歌看得一头雾水，“咋的了？” 李立生怒目瞪眼：“！！！” 还有脸问！ 要是他能站起来走路，他绝对马上就把江天歌和李敬伟这两个人扔出去！ 之前有两次，江天歌也拿过一沓资料来，找借口说让他帮忙整理填写，他没多想，答应了。 直到前几天，发现了李敬伟骗他帮他写作业的事，他才反应过来，那两次，江天歌也是骗他给她写作业！ 他都还没找江天歌算账呢，江天歌竟然就又想故技重施，骗他给她写作业！ 见李立生的脸越来越黑，江天歌看向一旁吃粘豆包的李敬伟，眼神询问他：你干了什么事，竟然把李立生惹得生这么大的气？ 李敬伟看江天歌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他以为只有自己骗李立生帮忙写作业，原来江天歌也这么干。 他们俩，不愧是经常混一起的，缺德都缺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江天歌比他更缺德，他只拿了一份作业骗李立生帮忙写，江天歌是把她所有的作业都拿来了。 在李敬伟的暗示下，江天歌知道自己骗李立生写作业的事情败露了。 她暗暗瞪了眼李敬伟，嫌弃他是猪队友，然后才摸了摸鼻子，掩盖脸上的心虚。 虽然她现在事情比较多，太忙的时候会神情不去学校上课，但是，不管去不去上课，各科老师平时布置的作业，她都会按要求完成交上去的。 她把学校里的课本和作业拿给李立生，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让李立生拿课本自学，再通过作业检验他的自学成果， 并没有一开始就打着李立生给她写作业的打算。 是后来，她看到李立生写的内容都对，跟她想的是一模一样的。她当时犯懒，想着既然李立生写的和她脑子里想的答案是一样的，她就不需要动笔了，直接用李立生写的交差就行。 这种能偷懒的事，是会让人上瘾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还会想第三次。 可惜，第三次可能要夭折。 看了眼脸还黑着的李立生，江天歌企图向他打感情牌，“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帮忙写点作业什么的，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 李敬伟在一旁附和，“嗯嗯对，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 李立生冷哼：“谁和你们是好朋友？我和你们不是好朋友。” 说完，李立生看向江天歌，“你把你的计算机搬走，我不修了！” 放一台计算机在他这儿，江天歌和李敬伟两个，就总是跑来。 他甚至都怀疑，江天歌一开始让他修计算机，就打好了坑他帮他们写作业的歪心思。 “那怎么行！做生意要讲诚信，你都答应帮我修了，怎么能修到一半就不修了呢。” 如果说之前只是试探李立生，有想要把李立生拉过来的念头。 那现在，在见识到了李立生在计算机上的聪明和天赋后，江天歌是非常坚定地要把李立生拉入伙，是不会轻易让他半途溜走的。 江天歌把自己代入惜才爱才的刘备，很能屈能伸地道歉说：“虽然我一开始没想骗你帮我写作业，但后来确实是骗了你，我向你道歉，之后不会再骗你了。” 自己道完歉，又把嘴上吃个没停的李敬伟拉起来，让他也认真地道歉。 结束后，江天歌偏头看着李立生问：“你气消了没？要是没消，我们再道一次歉，一直道到你气消为止。” “快消气吧，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一个大男人，气量要大点嘛。” 李立生哼了声，脸色好了一点。 江天歌就当他是不生气了。 之后，三人气氛不错地坐在一起吃粘豆包，讨论计算机。要走的时候，江天歌再次把刚才的书本和资料拿出来。 “嘿嘿，立生哥，我是真的有点忙，所以要麻烦你帮我写一下这些作业。” “你放心，你帮了我多少次，我都记着，之后你要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二话不说就为你两肋插刀！” 拍着胸脯说完，把作业放下，江天歌就提着背包跑了。 嘿嘿，她刚才道歉的时候，是说不再骗他给她写作业，但没说不能光明正大地请求他帮她写作业啊。 “……”李立生生生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黑着脸冲江天歌的背影怒吼，“江天歌，你无赖！” 李敬伟也愣了。 竟然还能这样？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看到李立生喷火的眼神，李敬伟默默把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摁下去，并在心中扼腕嘀咕，要是他先想出这办法就好了。 …… 第490章 说简单一点，就是吹牛 会偷懒的人，一直有懒偷。 江天歌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嗯，也可以说是厚脸皮，将写作业的任务，成功地交给了李立生。 李立生虽然每次都一脸骂骂咧咧的表情，但最后每一份作业也都会给写好。 江天歌就更加得心应手地把作业交给李立生了，连理由都不找的。 江天歌的操作，李敬伟看得蠢蠢欲动，想要效仿。 怕李敬伟再次当猪队友把自己的好事搞砸，江天歌先把他的念头掐灭。 “我让李立生帮我写作业，是因为那些作业我都会，不写也不影响我考试拿满分。你呢？” “要是觉得太久没被你爸揍了，你就让李立生帮你写。” 李敬伟：“……” 人比人，气死人。 江天歌不上课不写作业，考试照样考满分，他天天准时坐在教室里上课，还要担心期末考试不及格会被自家老爹揍。 想到之前曾因考试考了59分而被胖揍一顿的事，李敬伟老实了。 想了想，他改口问：“你打算什时候正式把生哥拉入伙啊？” 既然不能让他生哥给他写作业，那总能快点把让生哥当他二师傅的事给落实吧。 在他们的小团伙里，江天歌算是他们的大师傅。 但她这个大师傅，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多少时间带他们，给他们培训，他们多数时候都是抱着江天歌给的资料自己啃。 这就导致，他们就跟散养的羊儿似的，发展得很是参差不齐。 其中，他最迫切地需要一个二师傅来引导。不然，他何年何月才能像江天歌那样大显身手，惩恶扬善？！ 前段时间，他亲眼看到江天歌通过她写的计算机关键信息拦截程序，截获了一个走私青铜器文物的信息。 拿着江天歌提供的信息，警察很快就把那几个走私犯逮住了！ 江天歌的那一番操作，看得他热血沸腾，他也要快点学出师，去逮坏人，去惩恶扬善！ “生哥现在已经和我们混得很熟了，告诉他真相，应该没问题了的！”李敬伟跃跃欲试地说，“现在就去告诉他吧！” 之前李立生就算再烦他，也都是他自己生闷气，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现在，李立生嫌弃他的时候，竟然会出声骂他了，这完全可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铁了！ 江天歌越觉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她想了想，说：“再等等，等他把那台计算机修好了再说吧。” 李立生通过看书，看资料，自己摸索着，有时候又跟他爸李其云教授请教，他还真快要把计算机修好了。现在就差一些小问题了。 “好！”李敬伟高兴地眉飞色舞，“我马上回去做准备！” 江天歌：“……你准备什么？” “准备好好跟他讲讲我们组织成立的宗旨和远大的目标啊！生哥要是看到我们只有几个人，觉得我们不靠谱，不想加入我们怎么办？我要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让生哥相信并认同我们！” 江天歌：“……” 嗯，说简单一点，就是吹牛。 江天歌没有拦李敬伟，李立生有点心高气傲，以他们现在的草台班子的情况，想把李立生拉入伙，确实是需要一些吹牛的忽悠手段。 …… 李立生通知说计算机修好了的那天，刚好是江天歌新出生的小表妹的满月宴。 华施在一个月前分娩，生了一个女儿。自从女儿出生后，方守义就再次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都高兴得不行。孩子满月的当天，他在之前结婚的饭店，大办了一场满月宴，向亲朋好友昭告自己当爹了。 江天歌给还只会躺在婴儿床里吐泡泡的小表妹送了一对大金镯，又吃了小表妹这个小主人公宴请的第一顿大宴，第二天才找时间去找李立生。 “给你看我的小表妹，她刚出生的时候瘦得跟猴子似的，但一个月就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了，真厉害！” 江天歌拿了一张前几天给小表妹拍的照片过来，炫耀地在李立生眼前晃了圈，得意说： “我舅妈她们都说她长得和我挺像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和我像？哈哈……她以后肯定会像我一样厉害！” “她躺着的，是你之前打的那张婴儿床，看她反应，她似乎对这床还挺满意的。她现在还不会说话，我这个当姐姐的，先代替她跟你说一声谢谢了。” 听着江天歌前面自恋的话，李立生本来有点想翻白眼，但在听到后一段话时，他认真地看了眼江天歌手里的照片，随后语气淡淡地说：“不需要跟我说谢，你舅舅付了钱的。” 江天歌“哦”了一声，看着他说：“昨天不少亲戚朋友都夸这个婴儿床打得好，还说等家里有小孩出生了，也找这个木匠师傅打一张。” “但我没跟他们说这个手艺精湛的木匠师傅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天歌想卖一下关子，想等李立生问，再引出她要说的话。但是，李立生完全不配合，卖关子失败，江天歌就直接问： “欸，李立生，认真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后不会真的就当一个打桌椅床凳这些家具的木匠师傅吧？” …… 第491章 李立生，祝你在计算机世界里自由行走 李立生眼底有一抹情绪一闪而过，但面上，他仍然是淡淡的表情，他没有回答江天歌的话，点低头翻书，一边出声说：“计算机已经修好了，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你今天就搬走。” 计算机的所有配件已经收拾好，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就等着江天歌搬走。 江天歌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李立生放书的书桌。 她抓着李立生的轮椅把手，把李立生推到书桌的对面去，然后把计算机的显示器搬到桌子上，主机放到桌子下面，又找出电源线，接上电源。 李立生看了眼江天歌的动作，以为她是在验货，也就没有出声阻止，他继续低头看书。 直到听到江天歌说：“我之前以为你也修不好它，我就又买了一台新的，我家里已经有两台计算机了，如果再把这台搬回去，就有三台了。” “买三台计算机，不仅没地方放，还要被我爸骂我乱花钱。”江天歌把江援朝拉出来当工具人，装作心虚地说，“我爸骂人的时候挺凶的，我不想被骂。” “嘿嘿，所以，生哥，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先把它放在你这儿吗？或者，我把它转卖给你？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琢磨计算机吗，家里有一台，你正好继续琢磨。” 江天歌像一个卖计算机的推销员一样，吧啦吧啦地说了不少有计算机的好处，最后话音一转，说： “但亲兄弟明算账，先说好了，如果转卖的话，你不能砍价，要按照我买它时的价钱原价购买，修它的费用你也不能再跟我要。我昨天刚给我表妹送了金镯子，最近比较穷。” 李立生看了江天歌一眼，沉默了两秒才说：“你家放不下，就拉去李敬伟家。” 江天歌摇头，“不行，拉去李敬伟家，如果说是李敬伟买的，他会被揍。说是我买的，他爸和我爸认识，最后我还是会被骂。” 见江天歌一直推辞，李敬伟看出了江天歌的目的。他心情复杂了一瞬，就戳穿道：“江天歌，你别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需要。” “你待会儿就把它拉走。” “……”江天歌“哦”了一声，“既然你不需要，那就把它卖给你了。” 李立生：“……” 在李立生一脸错愕和无语的时候，江天歌猝不及防地出声说：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你以后想做什么？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当个什么都干的杂工，当木匠，还是其他的？” 闻言，李立生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天歌，江天歌也不躲闪地和他对视着。 良久后，李立生眼眸闪了闪，率先移开目光。他嘴唇动了好几下，似是要说话，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着头，周身似是被一股沉郁的气息笼罩着。 江天歌没有出声安慰他，手指一直在键盘上敲个不停。几分钟后，她出声说：“李立生，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快点儿，别磨蹭。” 在江天歌的催促下，李立生转动轮椅靠近。江天歌带着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往旁边让了让，指着鼠标指挥李立生，“点一下。” 看着处于休眠状态的计算机屏幕，李立生迟疑了两秒，才把手放到鼠标上。 在他点击鼠标的下一瞬，黑色的屏幕变亮，屏幕的中间出现一个卡通小人。 李立生愣愣地盯着卡通小人，江天歌出声提醒他，“你如果再点一下鼠标，他还会动。” 李立生偏头看向江天歌，江天歌用眼神点了点计算机屏幕，示意李立生别看她，看屏幕。 李立生再点了一下鼠标之后，屏幕上的卡通小人走动了起来，卡通小人四周的环境也一直在变化，院子，胡同，楼房，马路…… 屏幕上的画面，就如同动画片一样，一直在变化，卡通小人是“动画片”的主角。 在胡同里，他和朋友笑着打招呼，在马路边，他扶起摔倒的老奶奶，在公园里，他逮住了偷东西的小偷…… 卡通小人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从小院走出胡同，从胡同走到北城中心，再从北城走到津市、海市、广市…… 他既像是游山玩水、领略祖国大好河山的无忧少年，又像是仗剑天涯、帮助弱小、惩恶扬善的侠客。 随着屏幕上的画面越来越多，屏幕上方出现了两行字： 【命运束缚了你的双脚，但你的思想和意志依然可以远行。】 【李立生，祝你在计算机和网络的世界里，自由行走。】 李立生定定地看着屏幕，看得出神，看得眼泪不自觉得滚了下来。 江天歌缓声说：“李立生，你脑子灵活，聪明；你看的书、懂的道理和知识，比很多人都要多；你比任何人都知道，要怎么做，对你和你的未来才是对的。” “没有人规定，你伤了双腿，无法行走，就变得一无是处。更没有人规定，你的余生只能窝在角落里，碌碌无为。” “就算有人规定，难道你不能去打破他的谬论，重构起你自己的规则吗？” “李立生，你与其他任何人一样，都可以拥有广阔的世界，拥有闪光的未来。只要你愿意。” “我和几个同伴，正在计划做一件事，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江天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李立生手边。 “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资料，你可以先看看。过两天有时间了，我再过来找你，希望我来的时候，你能给我你的答案。” 江天歌走后，李立生反复点击鼠标，把屏幕上的画面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计算机使用过度到发烫，散热的声音呼呼地响，他才停下来。 沉默地坐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打开了江天歌留下的文件袋。 …… 第492章 对，他就是天才和神童! 李立生双腿受伤残疾，是发生在他十五岁。 十五岁的那一年，李立生青春活泼，呼朋唤友，意气风发。 学校的老师说，国科大的少年班要进行新一届学生的招生，鼓励他们去报名。同学们都犹豫，担心自己考不上，不敢报名，只有他，自信地举起手，问老师要了报名表。 那一年，国科大少年班一共录取了四十一人，而全国各地报考的人数，高达五万多人。李立生从五万多人中脱颖而出，被国科大少年班录取。 收到录取通知的那天，他回到家高兴地宣布：他以后也会像父亲李其云那样，当一个从事学术研究，发明创造的科学家！他们李家，将要出两个科学家了！ 知道他考上了国科大的少年班，同学、老师、邻居、亲戚朋友都来恭喜他，夸他是“天才”，是“神童”。 面对大家的夸奖，他面上谦虚，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暗暗窃喜、骄傲了好多下。 哈哈，对！他就是天才和神童！ 他以后会成为比他爸爸还厉害、还出名的科学家！他以后要拿诺贝尔奖！ 那一天是周日，气温很低，但他却很高兴。因为北海公园的湖面结冰了，可以进去里面滑冰了。 他叫上了玩得好的朋友，大家一起笑着喊着，在北海公园的冰面上，玩了个尽兴。 意外发生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天冷地上的积水结成冰，路面很滑，两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在光滑的路面上玩耍，马路上一辆打滑的汽车失控向小孩子冲去。 李立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后悔吗？如果时间倒流到那一天，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会不会冲上去把两个孩子救下？ 在知道自己双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再也走不了路的那段时间里，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但是，如果时间倒流，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可能也仍然会动作先于思考，冲上去把两个孩子救下。 在那之后，曾经所有的夸奖，都变成了怜悯和同情，在他们的眼中，他从有着光明远大未来的天才，变成了拖累父母家人的废物。 他的人生，一下子全被黑暗笼罩，再也看不到未来。他甚至不止一次想过一了百了算了。 但今天，江天歌跟他说，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他不应该碌碌无为，他也可以在全世界“自由行走”…… 李立生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他……真的可以吗？ …… 江天歌跟李其云教授、李奶奶和李阿姨说了李立生的状态，提醒他们不要太过担心之后，就离开李家。 在回家之前，她先去找了一趟李敬伟，告诉他明天可以去找李立生吹牛了。 李敬伟惊喜地瞪大眼睛，“你跟生哥说了？他同意了吗？” 江天歌：“快了。你去吹吹牛，应该可以更快一点。” 之前江天歌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能把李立生拉过来。 但是，今天在见到李立生在看到她做出的那些动画画面的反应之后，她敢很自信地说，李立生一定会同意加入他们的。 李立生在最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时候被折断翅膀。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残缺和无能，他痛苦，他自我放弃。 但他也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更渴望把自己的骄傲和自信找回来。 李立生，他一定会同意加入他们的。 …… 江天歌把吹牛的任务交给李敬伟，让李敬伟关注李立生的状态，就暂时把这事放一边，而专心去给江援朝准备生日礼物了。 受到给李立生做“行走卡通小人”的启发，江天歌决定也给江援朝送一个礼物。 她把江援朝和方德音这些年的照片都搜罗出来，挑挑拣拣一番扫描，又在计算机上一番捣鼓，捣鼓了两天，才终于把礼物给做好。 江援朝生日这天一大早，江天歌就守在门口，见江援朝起来了，就把他拉到书房去。 被拽着走，江援朝无奈说：“我还没洗漱。” 江天歌：“给你看个好东西，看完再洗。”不然看了感动得哭鼻子，还要再洗一次，浪费水。 转头，江天歌又双标地对方德音说：“妈妈，你去洗漱好了，也进来一起看。” 开了电脑，江天歌把江援朝按在椅子上，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文件包队江援朝说：“你打开它，给你看的好东西在里面。” 江援朝按照指示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愣住了。 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他事业有成，妻子美丽优秀，女儿机灵聪慧，他的人生是美满、令人羡慕的。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中间与妻儿分离，中间缺失的那些年，是他埋在心中的遗憾和伤痛。 而现在，他的女儿江天歌，帮他把缺失的那些年用另一种形式弥补了回来。 “爸爸，生日快乐。” “过去是各种原因造成了我们一家的分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遗憾，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和我妈。我们现在谁都没有机会穿越回过去，改变当初发生的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它过去吧，人生在世，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江天歌看向屏幕上的画面，笑着说：“嗯，当然了，虽然我不会穿越，但你女儿我也不是一点事都做不了的。所以，我把我们一家三口中间分离的十八年，在电脑上虚拟了出来，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爸爸，老江，江援朝同志，祝你胜意顺遂，此后的人生再无遗憾！” 也祝在某个平行时空里，能像我一样，能重回过去，弥补过去的遗憾。 …… 第493章 精忠报国联盟 江天歌送的一份生日礼物，让老父亲江援朝红了一早上的眼眶，他在卫生间收拾了好一会儿，才出门去上班。 看到江援朝这么捧场，江天歌锦上添花，又去定了一个蛋糕，在江援朝下班回来的时候给他惊喜，又成功地把老父亲感动了一回。 当然，江天歌也没忘记李立生的事，给江援朝过完生日，她就去找了李立生。 见到她，李立生还是像原来的那样，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但从状态上，却能明显看出李立生的变化。 他身上颓丧的气息没有了，代替的，是一股期待的、昂扬的精气神。 显然，李敬伟的吹牛效果非常显着。 江天歌都没有问李立生他的决定，而是直接安排说：“我们几个成员中，目前只有你的空余时间是最多的，所以，可能需要你承担起更多的工作和任务。” 李立生点头。 看着李立生，江天歌又说：“现在把网络连接到你家这边，有点不太方便，所以，可能需要你去到西府井那边。” 三个月前，江天歌他们隔壁的那家人，向往国外的好生活，举家出国去了。他们走得急，房子卖得比较便宜，江天歌就趁机把房子买了下来。 因为距离家近，可以把家里的网络信号连接过去，所以，那个房子，现在被她用作他们小团队的秘密基地了。 听到江天歌的话，李立生沉默了一瞬，随后点头说，“好。” 江天歌笑，“嗯嗯，以后你过去，我们轮流来接你。” 李立生家距离他们的秘密基地，距离并不算远，如果是骑自行车，几分钟就能到。但李立生情况特殊，过去可能不是那么方便。 李立生摇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见江天歌看过来，他指了指自己坐着的轮椅，轻描淡写地说：“我可以给它改装成自动的。十分钟就能到。” 江天歌：“……”忘了他是什么都会做的全能型人才了。 “行！那你自己过去。” 第二天是周日，江天歌找人买了包水泥，带着不用上课上班的李敬伟和黄程昊，把从李立生家到西府井一路上有坑洼的地方都给填平，门口处的门槛，也都改成了方便李立生的轮椅进出的小斜坡。 在李立生坐着他全自动的轮椅来了秘密基地后，江天歌找了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把大家聚在一起，开了他们小团体的第一个正式会议。 这次开会，有一个主要的目的，“我们的组织还没有名字，大家一起想想，起一个什么名字合适？” 虽然说她的初衷和目的，是组建网络信息安全情报部门。 但是，他们一共就六个人，现在就拉出“网络信息安全情报部”这个大名头，别说别人会觉得他们是小孩子过家家，就是他们自己也没底，不相信自己能干这么大的事。 江天歌解释说：“名字最好能反映出我们组织的特色、目标、宗旨的，听上去拉风，有气势的。” 他们组织最大的特色，就是计算机了。余梅晶第一个出声：“计算机组织？” 众人：“……” 见大家愣住，余梅晶又试探着说：“在前面再加上‘华夏国’，‘华夏国计算机组织’？” “……”江天歌觉得，余梅晶的起名水平，可能跟她不相上下，她点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陆绪莹：“我想的也是‘华夏国计算机组织’。” 李立生：“天才联盟。” ……李立生，你真是一点都不谦虚了。 黄程昊：“葫芦兄弟联盟。” ……黄程昊，知道你喜欢看《葫芦兄弟》了。 李敬伟：“精忠报国联盟！” 江天歌：“……” 确定了，不只余梅晶，其他人的起名水平也都不怎么样。 最后用投票的方式，矮子里拔高个，选出了“精忠报国联盟”这个称号。 想出“精忠报国联盟”名称的李敬伟得意得不行，他跃跃欲试地提议说： “是不是也要排一下我们之间的辈分排序啊？哈哈，这个辈分排序，也不是说为了区分谁大谁小的，而是方便我们相处的时候互相称呼！” 江天歌知道李敬伟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点头：“你想排序，当然可以。” “我是老大，余梅晶和陆绪莹是我的左膀右臂，她们排在前面，剩下的你们仨以确定要跟着我干的时间先后来排，最先的是黄程昊，然后是你，再然后是李立生。” 看着李敬伟，江天歌似笑非笑地说：“按照这个排序，要喊你‘哥’的，只有你的生哥了。” 闻言，李立生淡淡地瞥了李敬伟一眼。 李敬伟：“……” 那还是算了吧，他还有求于李立生呢。 …… 如今，国内计算机和网络的使用还是很有限，除了通过计算机关键词拦截程序筛选拦截可疑邮件之外，“精忠报国联盟”成员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和培训。 养精蓄锐。 直到江天歌他们升大四的时候，“精忠报国联盟”终于开展了他们组织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大行动。 早在几年前，“国外的月亮更圆”的观念就在不少民众中流行了起来，不少人都在心中向往起国外的繁荣生活。 这几年，随着对外开放不断进行，西方国家的思想和文化传到华夏国，有着“国外的月亮更圆”观念的人越来越多，观念越来越深厚，在社会上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热的“出国热潮”。 在江天歌他们家的胡同里，除了之前出过的隔壁一家，这大半年里，又有两户出去了，有想出去心思，但还没行动的，也有不少。 江天歌在家里的时候，不止一次遇到胡同里的人来家里找曾在国外待过多年的方德音，打听国外的情况的。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方德音客观地告诉他们，国外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的时候，他们义正严辞地反驳方德音，说她那是对国外有偏见。 甚至还有人觉得方德音是不安好心，见不得他们出国去过好日子，才说国外不好的。 给江天歌气的，立马把人轰走，并且当天就找机会把这家的孩子揍了一顿。 去到学校里，周围人谈论的话题，多数也是与出国相关的。 进入大四学期，大家都开始为一年后的毕业去向做准备。虽然现在毕业国家会包分配工作，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分配结果满意的。 大家都想去待遇好、发展好的单位，但好单位数量有限，而毕业生人数众多。僧多肉少。 原本，大部分人都卯足劲了，去表现，去争取，希望毕业能被分配到期望的好单位。 但现在，不少人不再一个劲地盯着那些好单位了，他们觉得，出国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我们华大是华夏国最好的大学，我们作为华大的毕业生，去到蓝国，肯定大受欢迎，各种好单位、好工作等着我们挑！” “哪会像在国内，只有像货物一样被别人挑选，被分配，一点都不民主，一点都没有人权啊！” 听到这番话，江天歌跨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 第494章 这么会甩锅，去食堂当厨子吧 说话的人是李小军。 之前学校选派学生公费出国留学，班上不少人都想争取出国的名额。李小军联合了班上的好几个人，想要道德绑架江天歌，要江天歌把她的学习笔记分享给他们。 江天歌没有鸟他们，把当时出头最多的李小军狂怼了一顿。 李小军想出国，要奔所谓的好前程，他有本事，那就去，也没人拦他。但他又是当众煽动他人，又是扯大旗来拉踩，是几个意思啊？ 江天歌扫了一圈周围听了李小军的话，表情若有所思的人，看向李小军出声问：“李小军，你觉得蓝国比我们好？” “当然！蓝国经济繁荣，科技发达，生活水平比国内好了不知道几百倍！而且，最主要的是蓝国自由，民主，尊重人权！每个人的思想都能得到尊重，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李小军表情兴奋，语气笃定，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亲身体验过一样。 江天歌撇了下嘴，说：“姑且就当你说的这些情况是真的。既然蓝国各方面的条件都这么好，那他们学校培养教育出来的毕业生的条件，也会更加好，会不会比你好几百倍不知道，但十倍应该会有的吧？” 李小军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表情有些恼羞成怒。 江天歌看着他恼怒的眼睛，扎心地问：“李小军，你在没那么好的国内都混不出头，你觉得你到了条件更好，要求更高的国外，就能混出头？” “别人说宁当鸡头不做凤尾，你连鸡头都当不上，就自信地觉得去当凤尾就一定能混出名堂，高人一筹？” “……你！……你……”不知道是觉得受到了侮辱，还是被戳中了痛处，李小军脸色发青，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恨恨地瞪着江天歌。 江天歌直视他的眼睛，冷笑说：“你说在国内，像货物一样被挑选、被分配，怎么，国家给你接受教育的机会，培养你，给你分配工作，让你有铁饭碗，还有错了是吧？” “你觉得给你分配工作，是不尊重你，是没有人权，你可以跟学校申请说你不需要分配啊，国家肯定不会强迫给你分配工作的。你怎么不去？” “你说自己在分配工作中，没有选择权，那你怎么不多想想，我就有选择权呢？陈星宇就有选择权呢？怎么就有那么多单位现在就来询问我们的意愿呢？而不去询问你们呢？” 众人：“……” 突然就无辜地被凡尔赛和内涵了。 虽然现在是大四上学期，要到下学期才开始进行工作分配，但已经有部委单位和研究院提前来学校挑人了。他们班里，江天歌和陈星宇，就被好几个单位提前相中，被抢着要了。 至于被抢着要的人，为什么是江天歌和陈星宇，而不是他们？ 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非要说出来，那就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了。 江天歌虽然经常请假不来上课，但每次不管是实践作业，还是考试，江天歌的成绩都是班里的第一，陈星宇是仅次于江天歌的第二。 就是他们去路边买五毛钱一斤的苹果，也都是挑好的买，更别说部委单位挑人了，当然也是紧着好的挑啊。 难道放着第一第二不要，要他们这些不如第一第二的？ 这么一想，刚才被李小军的话煽动的人，对分配工作不满的人，表情都有些讪讪的。 说到底，还是要看每个人自己的本事。 能力强，本事大，就能自己掌握选择权和主动权去挑别人。 能力不够，就只有被别人安排、挑拣的份。 江天歌没有管其他人的反应，继续对着李小军一顿喷： “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脑袋坐什么位置，人要找准自己的定位。” “自己考试不及格排名倒数，履历拿不出手，拉胯无能，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甩锅给国家和社会，你这么会甩锅，干脆不用分配工作，直接去学校食堂后厨里当厨子算了。” “……” 李小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见江天歌战斗力强悍，周围的同学没有一个出来帮他说话，挽尊地丢下一句“江天歌，你粗鄙无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就跑了。 江天歌对李小军简直无语死了。 按照李小军现在的风格作风，他以后绝对会成为占尽了各种便宜，最后还怪国家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那类人。 她甚至觉得，李小军要出国，就快点出去吧，省得在国内碍事现眼。 江天歌出声，是不满李小军说的那些话，把李小军怼跑后，她没想再对其他人说什么。 但她抬脚要走的时候，却被人喊住，“天歌，你有出国的打算吗？” “没有。” 江天歌的回答，斩钉截铁，坚定自信。出声的人怔了一下，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到江天歌毫不犹豫的回答，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心中是好奇，不解，以及羡慕。 按照江天歌的能力，其实她想出国，是分分钟的事。但她似乎是一直都没有这个念头，之前有公派留学的机会，她没报名，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往外面跑，她也没受影响，动摇想法。 对她的这份坚定，大家都忍不住好奇和羡慕。尤其是心中正摇摆不定，进入了“是否要出国”的最后抉择阶段的人。 “天歌，你能跟我们说说……你对大家都想出国的事情的看法吗？听说上个月经济学院辞职的那位教授，他辞职的原因，就是要带家人出国……” “嗯，对对，天歌，你妈妈是从蓝国回来的，你应该知道不少蓝国的情况，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江天歌刚才怼李小军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是不是说，他们知道的那些情况，可能是假的？ 那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对大家都想跑到国外去的事，江天歌有什么看法？ …… 第495章 骗进来杀 江天歌觉得自己的看法不重要。 想出国的人，都觉得国外有大好前程，大好日子等着他们。 好前程和好日子或许有。但出去的一百个人，可能也就只有一两个人能如愿以偿过上他们所期望的日子。 难道想出去的人都不知道到一个全新的陌生国家生活、扎根很难吗？ 他们都知道。 但他们也都自信地觉得，自己是那如愿以偿过上期望的好日子的百分之一。 他们已经在脑中幻想了不知道多少遍出国后的美好生活了，外人再多说话，劝说他们慎重考虑，不会得到感激，而是会被认为是嫉妒、不安好心、见不得他们好。 所以，尽管江天歌对大家疯狂往国外跑的行为不以为然，但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大部分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人各有命。 看着都望着她、等着她说话的人，想到和他们也当了几年的同学了，江天歌想了想，最后还是出声说：“要不要出国，是你们自己的事，是由你们自己的想法决定的，我的看法，对你们无关紧要。” “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想给大家提个醒，慎重考虑，别跟风。” “在做决定前，多问自己几个问题，自己真的有在国外生存的能力吗？外语水平过关吗？饮食习惯能适应吗？对国外真实情况了解了多少？做好接受最坏、最糟糕打算的准备了吗？” “你们说想听我说国外的情况， 但我也没出过国，我知道的，也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敢说我知道的就是百分百真的……” 有人出声说：“但你妈妈在蓝国生活过，她跟你说的肯定是真的……” 江天歌：“我妈妈跟我说的，学校的宋老师他们，其实也都跟大家说过。” 因为这两年，越来越多的毕业生动了出国的念头，学校为了留住人，每年都会组织从宋方白他们这些从国外回来的老师，给大家介绍国外的真实情况。 只是，不少人觉得这是学校为了留住他们，故意让介绍情况的老师，把国外不好的地方夸大了来吓唬他们。 “关于国外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不发表意见，只是想请你们想一下，你们所知道的国外的好，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除了听别人说，就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吧？” 尤其是这几年，为了丰富大家的文化娱乐生活，电视台引进了不少国外的电视剧。 现在不像几十年后，网络发达，记录世界各个角落真实情况的视频都能触手可及，大家知道的其他地方的情况，除了道听途说，就是报纸和电视。 “蓝国的电视剧里，主角家里电视、冰箱、电脑各种电器齐全，生活舒适便捷。” “我们国内也有电视剧，主角家中的硬件设施可能比不上国外的，但条件也很好，但现实中，有多少家庭是有电视里主角家的条件的？电视里展现出的情况，能代表我们华夏国现在所有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吗？” 当然不能！电视为了好看，都是往好里拍的。 “同理的，把同样的问题和答案，放到蓝国，也是一样的。” “在学校里，除了我们的专业课，大家也都一起上过马列的课，大家也都知道，文化作品除了娱乐的作用，还有意识形态教育和宣传的作用。” “你们有没有想过，蓝国为什么把电视剧拍成那样？为什么是把这些介绍他们现在繁荣生活的电视剧出口给我们，而不是出口那些与他们历史上贩卖黑奴的罪恶贸易相关的电视剧给我们？” 大家都被问得一愣。 不知道是江天歌说话的表情很平淡，平淡中似乎还带着一股“不想和他们说话、但却被缠着不得不说”的嫌弃和烦躁，还是因为江天歌平时在大家心中留下的威信，不少人都认真地思考起了江天歌说的话。 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句“骗进来杀”…… 众人：“……” 胆小的人，后背已经发凉了。 “我以上说的话，听得进去就听，觉得我说得有问题的，就当没听过。”江天歌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对得起他们的同学情谊了。 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淡声说：“要是有人敢背后嘀咕我，你最好一直都不要让我知道。否则……” 后面的话，江天歌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 …… 在学校没有事了，余梅晶和江天歌一起回去“精忠报国联盟”基地。 从教学楼上下来，余梅晶就跟江天歌八卦说：“除了经济学院的那位教授，听说传媒学院也有两个老师，辞职出国去了，学校校长亲自去劝说，都没能把人留下来。” 她瘪了瘪嘴，嘀咕说：“他们都是当老师的人，都没有你看得明白。也不知道他们去到了国外，以后会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至少表面上不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后悔。 现在所有出国的人，不管是本着永远不会回来的心态，还是为了筹钱，他们在出去之前，几乎都把房子和田地卖了，所有亲朋邻居都知道他们是去国外享福过好日子的。 孤注一掷、不顾一切阻挠出去，即使最后混得很糟糕，也只能把打落的牙齿往肚子里咽，传回国内的消息都是好的，绝不会让国内的人知道他们混得很差。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多人那么狂热地想往外面跑？这些已经出去的人的“报喜不报忧”，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回到西府井的基地，除了李立生，李敬伟竟然也在。 江天歌问他：“你今天不是好几节课吗？” 李敬伟撇了下嘴，脸色不怎么好地说：“老师都跑了，还上什么课啊。” 江天歌和余梅晶：“……”得了，又是出国去了。 “平时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人渣，汉奸！我真为之前喊了他两年多的老师感到羞耻！” 李敬伟黑着脸骂了好一会儿，才气愤地把这个老师做的恶心事说出来。 从小受到他爸的影响，李敬伟的爱国心红得不能再红，他本来就对那些人争着抢着出国的行为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是数典忘祖，忘本！ 而学校的这个老师的行为，比数典忘祖还过分！这个人渣汉奸，是卷着他们学生交上去用来购买学习材料的钱跑的！ …… 第496章 她们算不算贼喊捉贼? “气死我了！想到支撑他在国外过潇洒生活的钱里，有我的一份，我就生气！” 关键是那笔钱还不少，一个学生上百块钱，够他们在学校里吃大半个学期的饭！ 李敬伟越想越愤怒，“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一个没注意用力过猛，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就更加生气了，“要是再见到他，我绝对揍他一顿，管他是不是当过老师！” “我诅咒他去到国外，永远找不到当大学老师的工作！诅咒他在国外越混越差！” “我明天就去庙里上香！” “……”江天歌挺同情李敬伟的，听到他说要去上香，跟他推荐说，“据说雍合宫比较灵验。” “就是不知道天上的神仙是怎么分管辖范围的。国内的神，能管到国外去吗？”江天歌不确定地说。 “……”这的确是个问题，李敬伟想了想，想到了解决办法，“我再去教堂打声招呼！” “……”听到两人还有来有回地说着求神拜佛的事，李立生很是无语。 “有功夫去上香，还不如靠自己。” “我当然想靠自己去出气了，但人不是跑到国外去了吗！”李敬伟偷偷地在心里吐槽李立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现在跑出国去的人，有一些是走正规途径申请移民走的，而有一些，靠的是走歪门邪道，偷跑出去的。 他们学校的这个老师，就是后者。昨天上午还在学校里给他们上课，今天就跑没影了。 是到了上课时间，他们班的人坐在教室里等了大半天，没等到人，去办公室找，也没找着。 他们还担心地想着老师没来学校，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他和几个男生骑着自行车，担心地找到人家里去，才发现这个老师是带着全家偷跑出国去了！ 发现情况，他们就马上报告给了学校，又报了警。但人已经跑出去了，学校和警察局都拿他没办法，他一个人，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要是能亲手出这口恶气，他肯定是要自己出的啊，但这不是不能嘛！ “我又不是孙悟空，能变大变小，一个筋斗云翻过去找他算账！” 李立生白眼翻上天，“你当然不是孙悟空，你是猪。” “……”李敬伟瞪大眼睛控诉李立生。 干嘛突然骂他？ 他钱被人卷走，正生着气呢，干嘛突然骂他？还是不是兄弟了！ “……”李立生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再次翻白眼的冲动出声反问，“你人不能追过去，不会借用工具吗？你平时敲键盘，难道就是敲个好玩的？你人追不出去，难道网络还追不出去吗？” “……” “！！！”李敬伟突然茅塞顿开，“对啊！我可以顺着网络爬出去找他算账！” 李敬伟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也不再想去上香拜佛的事了，一下子干劲十足，打开电脑，键盘敲得噼啪响。 可能是因为江天歌的大力忽悠，也可能是因为方守义看出了计算机和网络在未来的发展前景，这几年里，他不断加大在计算机和网络公司的投入，推动计算机和网络更大范围的应用。 方守义公司，把高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当做他们最主要的潜在目标用户，策划了不少针对老师和学生的活动。 其中包括，在公司旗下的研究室研发出了全中文的免费电子邮件系统，“方邻”电子邮箱后，受到江天歌点子的启发，方守义让公司的人到北城的各大高校里开展宣传。在各大高校中，引起了一股申请电子邮箱的时髦。 现在的各大高校里，老师、学生们不管有没有电脑，会不会用电脑的，都几乎人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电子邮箱，大家互相交换方邻邮箱号，用邮箱交友。 李敬伟找出卷款跑走的老师的邮箱，往里面丢了好几个以骂人和要他把钱还回来为主题的邮件。 一边操作，一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他要是不把我们的钱还回来，我就直接把他的邮箱黑了，他申一个，我就黑一个！不还钱，我要搅得他在国外找不到工作！” 看着李敬伟的邮箱界面，想到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江天歌脑子里突然有一个主意。 “我们‘精忠报国联盟’虽然成立了，但目前还是我们在自嗨，别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看着李立生几个，江天歌提议说，“要不，我们趁这个机会，干一波大的？” “好！干！”李敬伟很是捧场，马上进入角色，“老大，你说要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 江天歌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现在想出国，有机会，有能力出国的，大部分是知识和学历都比较高的人，而他们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有电子邮箱。” “想出国的人，都觉得国外很好，很欢迎他们，那我们可以通过电子邮箱，让他们看到更多的真相。正好，我们的名字叫‘精忠报国联盟’，做这事，挺符合我们名字的调性。” “嗯嗯，这个主意好！”李敬伟和余梅晶都点头，觉得江天歌的提议非常好，当即就兴奋地和江天歌讨论起来。 只有李立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复杂地看了江天歌一眼。 江天歌问他：“看我干什么？你有其他意见？” 李立生收回目光，摇头说，“没有意见。” 既然都同意，江天歌拍掌说：“那就开干！” 当然，这也不是小工程，既要收集国外的资料，又要潜进电子邮件系统，几个人讨论忙活了好几天。 …… 李敬伟、余梅晶和陆绪莹几个，之前只要学校里没事，就往西府井跑。但现在，他们都不往西府井跑了，都留在学校里，想看大家看到他们“精忠报国联盟”昨晚群发到所有邮箱里的文件的反应。 余梅晶和陆绪莹一大早，就压抑着心中的兴奋，一起在老师的办公楼和安装有计算机的教学楼之间来回转悠。 但一看时间大半个上午都过去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发现邮箱里的文件，余梅晶和陆绪莹都有些着急。 “不会出问题了吧？” 江天歌昨晚是通过黑入计算机公司的“方邻”电子邮箱系统后台，把文件群发给所有的邮箱用户的。 会不会是今天一早，计算机公司的人发现了系统被黑过，把他们群发的邮件删除了？ 陆绪莹心中也惴惴的，担心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我们去找老大问问？” 江天歌在图书馆找资料，听到余梅晶和陆绪莹找她的原因，她肯定地说：“不会有问题的。” 看到两人都一脸急切忐忑的表情，江天歌出主意说：“既然等不到别人先发现，那你们就去当第一个发现的人不就好了。” 余梅晶和陆绪莹：“……” 她们这算不算贼喊捉贼？ …… 余梅晶和陆绪莹以好久没有登过邮箱为理由，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去校门口外的网吧上网。 自从电子邮箱在各大高校成为学生们的时髦配件后，方守义的公司马上跟上，在各大高校门口开设网吧，为学生们使用、登录电子邮箱、通过电子邮箱交友提供便利。 几人到了网吧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惊讶的喊声：“我的邮箱里也有！” “啊！我的也有！这是怎么回事啊！……” “……” 前几天被江天歌怼了的李小军，现在也正在网吧里，看到余梅晶和陈星宇几人进来，他出声喊陈星宇，“陈星宇，你快来登一下你的邮箱！看看你的邮箱里有没有一份佚名文件，我们的都有！” 见到李小军等人的反应，余梅晶和陆绪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压抑着的兴奋，终于发现了！ “陈星宇，你先去吧，网费我帮你交了！”平时有点小抠门的余梅晶，罕见地大方起来，催促陈星宇先进去登邮箱。 余梅晶和陆绪莹交好了钱进去的时候，电脑房里，众人都正盯着屏幕看，表情各异，有人正在拧着眉，神情严肃，有人则是大声惊叫。 “天啊！这上面写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啊？不是都说国外很好吗，怎么还有那么多流浪汉啊？这些流浪汉看着，好像过得比我们国内的乞丐还惨！” “啊！这儿还有一份统计表！统计的是这几年出去的华夏国人在蓝国的职业，他们大部分人是在餐厅里端盘子、洗菜洗盘子？！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去到国外，都是坐办公室听着音乐喝着咖啡，工作轻松到一天只需要工作四五个小时就行的吗？怎么还有人洗盘子把手都洗烂的啊？……” 不管是一直嚷嚷着“国外很好，要出国”的李小军，还是其他没有出国想法的人，看到邮件里的内容，都震惊不已，觉得三观和认知都被颠覆了。 这邮件上的内容，怎么和他们之前知道的信息，完全相反了啊？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盯着屏幕，李小军黑着脸下定论：“估计是有人在搞恶作剧，想用假信息来吓唬我们！我刚收到了去年全家搬去蓝国的一个高中学长的邮箱，他说他们一家都在当白领，工作很轻松！” 听到李小军的话，余梅晶翻了个白眼，假你个头！这些信息，真到不能再真，好吗！ 余梅晶还没出声，陈星宇就反驳李小军说：“邮件上面附有照片，从照片上看，能明显看出就是在蓝国拍的。这邮件上面的，应该不是假信息。” 李小军盯着屏幕，继续嘴硬：“那也是以偏概全，想拿极个别极端事件来吓唬我们！” 余梅晶撇了下嘴，刺声说：“你觉得是以偏概全，是假的，不相信，那你就当做没看见，直接把它删了呗。” 好言难劝该死鬼，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余梅晶悄悄用手戳了下陆绪莹，陆绪莹领会她的意思，装作疑惑地问：“好像我们所有人的邮箱都收到了这个文件，是谁发的啊？会不会是计算机公司发的啊？” 有人附和道：“对，这个邮箱地址好特殊，不像是个人的，感觉是计算机公司的。但计算机公司为什么会给我们发这个啊？” 陈星宇再次出声：“应该不是计算机公司。文件的每一页左上角都有一个浅色的图案标志，上面写的是‘精忠报国联盟’。” 看着“精忠报国联盟”的图案，陈星宇的眼眸发亮地说： “我听说，蓝国一些计算机应用发达的国家，会出现一些由计算机技术高超的人组成神秘的黑客组织。‘精忠报国联盟’，应该就是我们国内的黑客组织！” “这个‘精忠报国联盟’，应该是想让大家知道国外的真实情况，才给所有人发了这份文件！” 余梅晶觉得，自己把陈星宇拉来网吧，真是找对人了！ 她帮陈星宇交网费的钱，也没白花！ …… 半个小时之后，邮箱文件、蓝国情况、黑客组织、“精忠报国联盟”，成为了华大校园里最热门的话题。 学校里的电脑，需要先申请，得到了老师批准了才能用。不少学生都急着想知道自己的邮箱里，是不是也收到了黑客组织的文件，一下课就往校门口的网吧跑，要去登录邮箱。 看到网吧外面排起的长长的队，江天歌厚脸皮地想，方守义应该要感谢她。 平时虽然也有人去网吧，但网费毕竟不便宜，大家都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才去一次。这还是网吧开张以来，第一次出现客人在门口排长队的情况。 因为心里存在着一些心虚，江天歌在学校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一袋子水果，又在玩具店里买了几个玩具，决定去方守义家看望小表妹。 她买完东西，要走的时候，遇到了从网吧里出来的陈星宇。 陈星宇高高瘦瘦的，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此刻他似乎很有说话欲望，拦下江天歌，神情隐隐带着激动。 “江天歌，你登邮箱了吗？你觉得那个‘精忠报国联盟’怎么样？” “……”江天歌淡定地装无辜，“我还没登邮箱，不过听说了所有人的邮箱里都收到了‘精忠报国联盟’发的邮件……嗯，听着大家的讨论，感觉‘精忠报国联盟’应该是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组织。” “你也这样觉得？！我也是觉得它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黑客组织！” 陈星宇激动地把自己的想法问出来，“江天歌，你说我们一起申请加入‘精忠报国联盟’怎么样？” 江天歌：“……” …… 第497章 二选一，被刷的肯定是他 陈星宇虽然性子沉静，不像李敬伟、萧峰那样张扬、整天活蹦乱跳的，但他也是看武侠小说长大的，他心中也有一个行侠仗义的武侠梦，英雄梦。 大一的时候在学校图书馆看到一本杂志上介绍说，在计算机和网络技术发达的蓝国等国家，存在着一种名叫“hacker（黑客）”的特殊组织。 杂志上写道：把虚拟的网络世界理解为一个江湖，黑客则是江湖中武艺高超的高手，他们拥有高超计算机技术，神出鬼没，神秘莫测，一般人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有些黑客在网络江湖中干坏事，是恶人和反派。也有些黑客是在网络世界里，担当起主持和维护正义的保护者的角色，他们是网络世界中的侠客。 看到这些介绍的时候，陈星宇就对“黑客”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之后也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并梦想加入黑客组织，成为一名“网络侠客”。 但很遗憾的是，国外的黑客组织，他接触不到，国内又一直没有发现存在着黑客组织的迹象，他的梦想一直没能实现。 直到今天，他在邮件里看到“精忠报国联盟”这个带着侠气和英雄气概的名字！ 看到名字的时候，他就很肯定，“精忠报国联盟”，就是我们华夏国本土的主持和维护正义的黑客组织！ 好酷！他要加入“精忠报国联盟”！ 陈星宇刚刚一直在网吧里，研究了“精忠报国联盟”的联盟图案。 他发现，“精忠报国联盟”的联盟图案是由六个元素组成的，琢磨了很久后，他合理推测，“精忠报国联盟”这个黑客组织，现在很可能只有六个成员。 人数少，他现在去申请加入，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 想喊上江天歌一起，是因为江天歌不管是考试成绩，还是在计算机技术上，都比他好，他们华大计算机专业两个学得最好的学生，一起申请加入“精忠报国联盟”，成功的几率肯定会更大！ 面对陈星宇热情的邀请，江天歌一边在心里思考陈星宇是否合适加入“精忠报国联盟”，一边婉拒说：“我们一起申请，可能不太好。你想加入‘精忠报国联盟’，你就自己申请吧。” “为什么？”陈星宇不理解地问，他还想劝说江天歌，但被江天歌一句话堵住了。 “我们俩一起，都成功通过申请，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要是他们只要一个人呢？” 陈星宇：“……” 呃…… 只要一个，二选一，被刷的肯定就是他了。 陈星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做无事发生和江天歌告别了。 …… 江天歌今天是骑着自行车来学校的。她骑着自行车去方守义家的路上，经过了好几所大学。 不出所料的，这些学校附近的网吧门口，也都排起了长龙。 排队的学生们都表情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不用靠近，就能听到他们嘴里时不时蹦出的“精忠报国联盟”、“黑客”之类的词。 有路过的人好奇地上前问情况。没一会儿，队伍里又多了一些穿着成熟，脸上神情复杂的人。 江天歌猜测，他们应该是已经有了决定，要出国的人。知道邮箱里有一个关于国外情况的邮件，想要登录邮箱去求证，去看看里面的具体内容。 而至于他们会不会相信邮件上的内容，那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 “接～～接～～” 江天歌到了方守义家，就受到了自己小表妹方行瑾小朋友的热情欢迎。 方行瑾小朋友已经会说话了，但口齿还不是很清晰，“姐姐”被她的小奶音喊成了“接接”。 除了方行瑾的大名之外，方守义还给自己的女儿起了个小名，叫“星星”。 “小星星，来，姐姐给你个大玩具！”江天歌把路上买的大熊猫玩偶，放到方行瑾小朋友面前。 小朋友瞪大眼睛看着比她还大的熊猫玩偶，不一会儿就兴奋地“啊啊”地叫起来，整个人都扑到玩偶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江天歌专心地陪着方行瑾小朋友玩了好一会儿，才问陈嫂，“陈奶奶，我小舅舅快要回来了吧？” 现在都下午五点了，往常，除非公司里有很重要，走不开的事，不然，女儿奴的方守义都是这个时间回到家抱孩子的。 陈嫂一边拿着小毛巾给方行瑾小朋友擦去流出嘴巴的口水，一边笑着解释说：“他刚刚打了电话回来，说单位还有事，今天要晚点回来。” “我和小杨刚才还担心着，到时间了见不到爸爸，星星说不定要哭呢，现在不用担心了，有你带来的玩具，她估计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她爸爸来了。” 虽然不确定方守义迟回来是因为什么事，但江天歌猜测，有很大可能是和她相关的。 看着努力伸着小短手，蹬着小短腿，想要把大玩偶抱起来的方行瑾小朋友，江天歌承诺说： “陈奶奶，杨姐，你们放心，在小舅舅回来之前，就由我来陪她玩，我一定不会让她哭的！” 杨姐是方守义请来，专门照顾方行瑾小朋友的育儿嫂，孩子出生的第一天，她就跟在身边照顾了。 对方行瑾小朋友最了解的，除了父母，就是她了。 杨姐觉得，江天歌这话，说得简单了。孩子已经习惯每天傍晚爸爸都在身边，陪她玩，突然见不到爸爸，她肯定会闹的。 行瑾这孩子，聪明着呢。 而也确实是像杨姐想的那样。 方行瑾小朋友虽然不会看时间，但她有生物钟，到了方守义往常回家的时间，她就频繁地扭头往门口看，还伸出小肉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要江天歌带她出去找爸爸。 江天歌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转移方行瑾小朋友的注意力。 方守义和华施回来的时候，江天歌像看到救星一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们家的小星星，精力也太旺盛了。” 方守义一脸骄傲，“当然了，我的女儿！” 江天歌把方行瑾小朋友塞到方守义怀里，“对对对，快来抱你的女儿吧，她想你了。” 方行瑾小朋友喊了华施“妈妈”，又搂着方守义的脖子喊了好几声“爸爸”，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喊得方守义一脸幸福的表情。 “爸爸～” “欸！星星想爸爸了没有呀？” “爸爸～～爸爸～”方行瑾小朋友一手抓着爸爸的衣服，一手指着屋子，嘴里一直喊着“爸爸”、“爸爸”的。 方守义以为她是想要东西，温柔地问女儿：“星星，你是想要爸爸给你拿什么呀？想吃糕糕，还是想喝水水？” 方行瑾小朋友还一直手指着屋子的方向，嘴里喊着“爸爸”。 “……”观察了一会儿方行瑾小朋友的表情，江天歌小声地提醒方守义，“小舅舅，她喊的爸爸，可能不是喊你。” 方守义：“……不是喊我，那喊得是谁？” 江天歌眼睛动了动，避开方守义看向她的目光。 …… 第498章 没有其他黑客，但有你这个家贼 几分钟后，看到自己女儿抱着一个玩偶喊“爸爸”，方守义无语地看罪魁祸首。 江天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这不是没办法吗，方行瑾小朋友不仅精力旺盛，记忆力也很不错，玩个几分钟，就会想起爸爸。 为了不让方行瑾小朋友因为找不到爸爸而哭鼻子，她就只能骗小朋友，说爸爸变成大熊猫啦…… 在方行瑾小朋友被真爸爸陪着玩，逗得咯咯笑，完全忘了玩偶大熊猫爸爸后，也到了她的洗澡时间了。 华施和杨姐带着小朋友去洗澡，帮不上忙的江天歌和方守义在院子里坐着。江天歌瞅准机会问方守义：“小舅舅，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呢？” 方守义似是才想起来，“哦，对，我正有事要问你！” “我们的‘方邻’邮箱系统的后台昨天被黑客黑进来了！” “技术部的人今天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对方的地址，也没人能确定对方是如何黑进来的，我今天晚回来，就是因为这事。天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去看看？” 江天歌：“……” 我的舅，你找错人了，我可能永远无法帮你把黑客的地址找出来。。。 江·黑客本人·天歌沉默了一秒，便煞有介事地点头说： “我今天在学校也听说了这事，据说是所有人的邮箱，都被黑客发送了一份邮件，原来黑客是通过潜进你们‘方邻’后台系统操作的啊。” “那些黑客除了给用户发送邮件，还做了什么事吗？你们后台的系统有受到破坏吗？” 方守义回答说：“没做其他事，系统也没受到破坏。” “但是，不能因为暂时没受到不良影响就放任不管！让外人轻易潜入系统后台，来去自如，这就如同在头上顶着一颗炸弹。” 江天歌今天过来找方守义，本来也是想为自己潜入“方邻”电子邮箱系统后台的行为找补的。 听到方守义的话，她就提议说：“小舅舅，我觉得比起找出黑客的网络地址，更重要的是加强‘方邻’系统后台的安全防盗系统。” “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个安全防盗系统，它主要针对的，就是黑客的潜入和攻击行为。我做了几次测试，防盗效果还算可以，能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外部攻击拦下。” “小舅舅，你们公司技术部那么多人，都找不出对方的地址，我应该也很难找到。找黑客我帮不上忙，要不我把我的防盗系统给你们先用着？” “虽然安全防盗系统你们技术部自己也能研发出来，但需要时间。我的是现成的，现在就能用上。” 江天歌一番用心良苦，考虑周全的话，让方守义很是欣慰，“好，就知道找你有用！” 江天歌谦虚地笑笑，“小舅舅，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我不跟你见外。 你也不用和我见外哈。 …… 江天歌第二天就去方守义公司，给他解决“方邻”电子邮箱系统后台安全防盗的问题。 李立生也一起去了。 方氏集团技术部的人把他们当成雪中送炭的好人，把他们当成座上宾。面对热情的招待，李立生的神情透着一股不自在。 看着江天歌神态自若，看不出一点心虚的样子，李立生心中不得不佩服她。 江天歌跟他们提议说要通过电子邮箱搞事的时候，他心中就冒出一个疑问：江天歌不会是想黑进“方邻”邮箱的系统后台吧？ 但想了下，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方邻”电子邮箱系统是她亲舅舅公司的，江天歌应该不会这么干。 然而，事实上却是，江天歌不仅干了，还干得得心应手。连去除犯罪嫌疑的扫尾工作，在她的安排下，都变得顺理成章。 李立生第一次深刻地觉得，自己和江天歌比，差远了。 各方面的，都差远了。 把安全防盗系统安装完成后，方氏集团技术部的负责人感激地说要请他们吃饭，在江天歌出声之前，李立生先婉拒说：“您客气了，我已经约了家人了，就不去了。” 要吃饭，让江天歌去吧，反正他不好意思去。 不过，江天歌也以“和方守义是一家人，帮忙是举手之劳”的理由婉拒了邀请。 回去路上，第一次做坏事的李立生良心不安地问：“你那个防盗系统，没问题的吧？” 江天歌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我能让我小舅舅吃亏吗？” 肯定是不能够的啊！ 她虽然黑了一次“方邻”电子邮箱系统后台，但她除了给用户发送了个邮件，其他的一点坏事都没干呢。 而且，她潜入后台的时候，还当了活雷锋来着，悄悄地把在系统里发现的bug给改了。 “我不夸海口地说，至少五年之内，除了我，没有人能破解我今天给他们安装的安全防盗系统。” 江天歌自信地说：“我敢保证，五年之内，绝不会有其他的黑客能黑进‘方邻’邮箱系统的后台！” 李立生：“……” 没有其他黑客，但有你这个“家贼”。 当然，也还有他这个“家贼”的同伙。 “你表妹一岁多了吧？她现在玩什么玩具？” 江天歌听出来，李立生这是良心不安，想要弥补呢，她不客气地给方行瑾小朋友要了好几个玩具。 “你慢慢做，不着急。” …… 第499章 精忠报国联盟的影响 这两年来，航天飞船研究院的经费紧张和人手不足的问题，都得到了缓解。 这两年研究院也招了好几个擅长计算机操作的研究员。 因为人手比较充足，也因为随着教授们的研究越来越深入，自己所能提供的帮忙有限，江天歌就没有像之前那么频繁地往研究院跑了。 只有在王光季教授他们有事找她的时候，才过去。 江天歌这天去研究院，是李其云教授喊她去的。 李其云教授负责的热控系统的研究，除了要用到力学、热学、材料学等多方面学科的知识理论之外，也还涉及到计算机控制、计算机计算方面的问题。 最近实验室里在进行计算机控制的设置研究时，遇到了瓶颈，一直没能解决。李其云教授就召集了实验室的人进行头脑风暴，寻找突破瓶颈的办法。 想着人多力量大，以及江天歌对计算机的了解和擅长，他把江天歌也喊来了。 一场头脑风暴结束，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遇上了王光季教授。 江天歌过去和他打招呼，王光季教授心情似乎很不错，知道江天歌是被李其云教授喊来一起头脑风暴的，他笑呵呵地说： “天歌，你们学计算机的，本事就是大！计算机有大用处！有时间了，我也要学起来。” 江天歌疑惑王光季教授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地夸起了她，笑着问缘由。 王光季教授笑着，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肯定也听说了那个‘精忠报国联盟’了吧？我们的邮箱里，也都有它发的邮件呢。” “哈哈，因为这份邮件，大家最近的讨论可热闹了，都在讨论真实的蓝国是什么样子的……” 王光季教授虽然没有明说，但江天歌已经猜到了王光季教授心情不错的原因了。 王光季教授除了带团队做研究之外，还兼任着研究院副院长的职位，平常也需要参与一些行政工作的处理。这些行政工作，其中就包括人事方面的。 虽然研究院在招录研究员的时候，会把政治背景和觉悟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标准，招进来的研究员，都是背景有保障的，思想觉悟高的。 但是，人都是会变的。 这两年，“出国热”愈演愈烈。越是受到过高水平的教育，越是受教育水平高的知识分子，越受到“出国热”思潮的影响。 研究院的研究员们，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影响，甚至也有人产生了辞职出国的打算。 江天歌猜测，可能是因为他们发的那份邮件，让研究院里有辞职出国想法的人放弃了出国的念头，所以王光季教授才会这么高兴。 听着王光季教授称赞“精忠报国联盟”的话，江天歌笑着说：“‘精忠报国联盟’的邮件，估计能让不少人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出国与否的问题。” 王光季教授认同地连连点头。 上半年他们就发现，研究院里有好几个人的思想产生了动摇，想要退出研究工作出国。 他们的研究内容特殊，研究工作还处于保密的状态，如果现在有人退出并出国，就存在着项目信息泄露的风险，对研究院很不利。 所以，自从发现了情况，他们研究院的班子成员，一直轮流在给这几名研究员做思想工作。 但是，效果也一直不算好。 他们正苦恼着呢，却不想有人竟然用一份邮件帮了他们的大忙。 他们磨破嘴皮子都没有把人说动，这个叫做“精忠报国联盟”的组织，用一封邮件就帮他们把人劝回来了！ 想到上午和那几名研究员交流的情况，王光季教授是既高兴，又感慨。 高兴是因为他们看到邮件后，不再盲目地向往蓝国了，也高兴于这个叫做“精忠报国联盟”的组织所做的行为，以及它所产生的影响。 感慨，则是因为发现自己似乎有点跟不上潮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咯。 “哈哈，我和李院还讨论过，说这个‘精忠报国联盟’，肯定是一些热血青春，像天歌你这样优秀、爱国的年轻人组成的。” 王光季教授心情很好地和江天歌说着，研究院里的教授们对“精忠报国联盟”的看法，“哈哈，粟教授还说要去和‘精忠报国联盟’的成员交网友，切磋计算机技术呢。” 粟教授是研究院招录进来的，擅长计算机研究工作的其中一位研究员。 得到了王光季教授他们的夸奖和认可，江天歌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江天歌笑着，像听八卦一样，饶有兴趣地听着王光季教授的话，还很配合地附和说：“嗯嗯，我们学校也有不少人往‘精忠报国联盟’的邮箱里发邮件呢，大家都想和他们交网友。” 何止是不少，是几乎所有人都发了！ 他们六个人，根本看不过来。 为了区分这些邮件的内容，她还熬夜写了一个邮件内容自动识别的程序，对邮件进行区分。 距离邮件发出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但大家对邮件讨论的热情，并没有降下去，反而越来越热烈。 一部分人讨论的关注点，邮件内容里描写的蓝国的真实情况上。 另一部分人，尤其是学生和年轻人，他们的关注点，则在“精忠报国联盟”这个组织上，他们热烈地讨论着“精忠报国联盟”，热情、狂热地给“精忠报国联盟”的邮箱里发邮件。 “精忠报国联盟”，现在俨然变成一个被年轻学生追捧的神秘黑客组织，被向往的精神符号。 江天歌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他们最开始的初衷，明明只是想冒个泡，告诉一下大家他们的存在。 …… 第500章 大爱变大恶，这大概就是脱粉回踩? 原本，李敬伟、余梅晶、陆绪莹他们，还因为他们的“精忠报国联盟”终于被大家知道了而高兴。 但现在，他们都不敢在外面表现出一点高兴嘚瑟的表情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掉马甲，暴露身份被大家围堵。 原本江天歌还和其他人商量要不要把陈星宇招进来，但因为大家这么狂热的反应，她也把招陈星宇计划搁置了。 江天歌几个都在安静地“潜水”，想等这次的影响和热度降下去了，再做下一步行动。 但没多久，江天歌就发现，这个热度和影响，短时间内似乎是很难降下来了。 而且，让她没想到的是，“精忠报国联盟”发出去的一份邮件，除了能让一些持着“国外什么都好”的观念的人，重新理性深入地思考，改变出国的决定外，还能让人爱憎调换，把“大爱”变成“大恶”。 华大之所以是全国最好的大学，除了它雄厚的师资力量和教学资源外，还因为它有着自由、包容、开放、多元的校园环境和氛围。 这段时间，华大的校园里，几乎每天都有辩论活动，辩论的主题，就源于“精忠报国联盟”给大家发送的邮件的内容。 ——真实的蓝国，到底是“精忠报国联盟”邮件中描述都一样，还是像蓝国电视中演绎的那样，自由平等民主？ 按照这段时间里大家对“精忠报国联盟”的追捧态度，江天歌已经猜到，应该会很大部分人支持前者。 但江天歌没有猜到的是，半个月前还大声说出“蓝国比国内好一百倍”的李小军，现在竟然也站在了正方这边。 看着李小军叉着腰，大骂“蓝国外表光鲜繁华，但内里，就是一个腐朽、肮脏、发烂发臭的垃圾堆”的时候，江天歌还仔细地盯着人多看了两眼。 确定正在破口大骂的人的确是李小军，她好奇地问一旁的陈星宇：“他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人没事吧？” 李小军这堪比坐过山车的态度转变，没受到点大刺激，很难完成。 陈星宇嘴角抽了抽，点头说：“他确实是受到刺激了。” 李小军是他们班里，第一个说毕业了就出国，去蓝国发展的人。并且，他还一直游说其他人，劝其他人也出去，一直跟班里的人宣传蓝国怎么怎么好。 而李小军这么想出国，他知道的所有关于蓝国的“真实信息”，都是来自于他已经出国了的高中学长。 在邮箱里看到“精忠报国联盟”的邮件的那天，李小军去网吧，就是去和他的学长联系，咨询在蓝国生活的情况。 而在看到“精忠报国联盟”的邮件内容后，李小军虽然嘴硬地反驳余梅晶的话，嚷嚷着邮件上的内容是假的，但他留了个心眼，拿着邮件上的内容去跟自己的学长核实。 他本意，是希望学长能够坚定确凿地驳斥邮件的内容。 但是，他的邮件发出去后，就石沉大海。之前一直积极给他回邮件的学长，再也没有消息了。 从学长反常的行为中，李小军察觉到不对劲。 他折腾了好几天，不惜花了自己一个月的伙食费，打越洋电话去质问学长，最后得到的真相，差点没让他疯掉。 他学长之前跟他说的情况，都是假的。 不，也不能说完全是假的。他之前所描述的平等、自由、民主、繁华的蓝国，确实是存在的。但那只存在于少部分蓝国人中。 大部分的蓝国民众，享受不到蓝国的这份平等、自由、民主、繁华。他们这些移民过去的华夏国人，更享受不到。 “精忠报国联盟”的邮件中，说的是华夏国人到了蓝国，大部分是在餐馆中当服务员、洗菜工、洗碗工。 而他这个学长的真实情况，是服务员和洗碗工都没当上，他当的是环卫工！ 在蓝国扫大街！扫厕所！ 但在邮件里，却一直跟他说，他是在办公楼里当白领！每天都是打着领带，喝着咖啡去上班！ 学长骗他，是没脸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情况，也是想把他骗过去，让他和他一起扫大街！ 听着学长在电话里的哭诉，说在蓝国生活的不容易，说蓝国人对他们的歧视，说自己后悔了，想回国，李小军心中满是愤怒，对学长的愤怒，对蓝国的愤怒。 “他刚打完电话那天，一整晚都没睡，瞪着眼睛站在窗户前。”要不是因为窗户上铁网封着，他们宿舍的人都担心他想不开，会从窗户那儿跳下去。 “在宿舍里骂了两天他学长，然后就变成了这样，在学校里骂蓝国。”看了看正在激情输出的李小军，陈星宇小声说，“现在，大家都喊他‘批蓝斗士’。” 江天歌：“……嗯，挺好的。” 这大概就是脱粉回踩？ …… 第501章 又干大事了 陈星宇已经自动地认为，江天歌也跟他一样，给“精忠报国联盟”发了申请加入的邮件。 现在他们都没有收到回信，有了这“同病相怜”的经历，陈星宇觉得自己和江天歌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他跟江天歌提议说：“如果有消息了，对其他人保密，但我们之间，悄悄互相告知一声吧？” 江天歌想了一秒，点头“嗯”了声。 陈星宇是把她当做跟他一样想加入“精忠报国联盟”的同学，她点头，也不算是骗他。 而且，不管她点头，还是摇头，结果都一样。 …… 陈星宇一直在等着“精忠报国联盟”的回信，一直等到大四要毕业了，还在等。 而这一年里，大家对“精忠报国联盟”这个神秘组织，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狂热的关注，但也从未停止过对它的讨论。 尤其是，每次邮箱里收到来自“精忠报国联盟”新的邮件的时候，总能引起新的一轮讨论。 这一年里，“精忠报国联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大家的邮箱里发一份邮件，邮件的内容，都是大家所关心的各种国外的情况。 这一年里，在年轻人中，流行起了给“精忠报国联盟”发邮件的习惯和潮流。 大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登录邮箱的，都会给“精忠报国联盟”的邮箱里发一份邮件，邮件的内容，五花八门。 有只是发个问候的。 有像陈星宇一样，附上自己的简历信息，希望能加入“精忠报国联盟”的。 有想了解国外某个国家的某个情况，希望“精忠报国联盟”能够出一份相关的邮件内容的。 有现实生活中取得了奖励或者大成功，告诉“精忠报国联盟”庆祝的； 有因学业、工作、生活迷茫，想要“精忠报国联盟”给他提供安慰和帮助的。 甚至，还有高中生、大学生作业不会写了，想要“精忠报国联盟”教他们怎么写的…… 大家俨然是把“精忠报国联盟”，当成了老师，当成了朋友，当成了树洞，当成了虚拟网络世界中的一个乌托邦。 正当大家越来越习惯了“精忠报国联盟”的存在，把它当成是倾诉自己想法的对象和获得国外咨询的渠道时，“精忠报国联盟”又干了一件大事。 六月，奥运会在欧洲的班雅国举行，华夏国共派出了251名运动员参加比赛。 吸取上一届奥运会失利的教训，本次奥运代表团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而到了赛场上，奥运健儿们也不负众望，屡创佳绩。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游泳项目中，华夏国女子游泳队横空出世，接连斩获四金五银，打破了蓝国人和欧洲人对游泳项目的长期垄断。 国内民众激动不已，为女子游泳队取得的好成绩而自豪。 然而，在同一时间，国际上却响起了各种质疑和抨击的声音，声称华夏国女子游泳队能获奖，是因为服用了兴奋剂，媒体对相关言论进行大肆报道。 游泳队成员按照要求进行了兴奋剂检测。 尽管最后的检测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运动员没有任何使用兴奋剂的迹象，但西方的质疑者仍然不罢休，不断往华夏国女子游泳队身上泼脏水。 华夏国女子游泳队取得的成绩受到质疑和否定，面临着取消成绩、收回奖牌的不利处境。 大家对蓝国人和欧洲人的无耻行为，感到气愤不已！但除了谴责和怒骂，却又做不了一点能改变局面的事。 正当大家愤怒不已，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精忠报国联盟”出手了！ 神通广大的“精忠报国联盟”，一出手，一鸣惊人。 它放出了多份信息，包括：蓝国游泳队成员服用兴奋剂的照片、录像；蓝国代表团多名成员兴奋剂检测为阳性的报告；以及蓝国游泳队教练与国际泳联组织成员交谈的录音。 在录音中，蓝国游泳队教练威胁国际泳联，要国际泳联必须把华夏国游泳队的成绩取消。不然，蓝国泳协将会号召所有的蓝国投资者，撤回对国际泳联的赞助和投资。 信息一经放出，国际舆论再次哗然。 蓝国游泳队丑闻缠身，自顾不暇，华夏国女子游泳队不证自明，堂堂正正地把奖牌拿了回来！ 比赛结束，华夏国女子游泳队的成员回到国内，在接受电视台采访的时候，还郑重地向“精忠报国联盟”道了谢。 因为这件事，大家对“精忠报国联盟”的喜爱和追捧，又到达了一个新高度。 之前，知道“精忠报国联盟”的，主要是能接触到电脑的年轻人。 但现在，老人、小孩，也都知道了“精忠报国联盟”了，人人都知道“精忠报国联盟”维护华夏国奥运健儿，揭穿蓝国人丑恶面目的英雄事迹。 胡同口热衷于说家长里短的大爷大妈们，如今谈论的话题，也都围绕着“精忠报国联盟”。 江天歌和陆正西吃饭回来，远远的，就听到了坐在树荫下的人群中，一位大爷响亮自豪的声音： “我昨天让我家孙女，带我去网吧，注册了一个方邻邮箱！我也给‘精忠报国联盟’发过邮件啦，我也是‘精忠报国联盟’的朋友啦！……” 听到这番话，江天歌心情平静地很，一点都没觉得惊讶。 想起自己家里也有一位要和“精忠报国联盟”当朋友的老爷子，她偏头看向陆正西，好奇地问： “你爸有没有让你帮他注册邮箱，给‘精忠报国联盟’发邮件，交朋友的？” 陆正西伸手给江天歌挡住要吹到她头上的落叶，一边回答道：“没叫我，但应该叫绪莹帮他弄了。他这几天都在我二哥家住。” 陆家的老宅没有接通网络信号，陆绪莹是计算机专业的，二哥为了方便她学习，就在他们家那边接通了网络信号。 老爷子之前不愿意去二哥家住，但现在愿意了。 因为住过去，方便他上网登录邮箱。 想到这些老爷子一个个突然有了网瘾，江天歌乐得直笑。 …… 第502章 以权谋私了一下 处理“精忠报国联盟”邮箱信息的时候，江天歌把两位老爷子的邮箱找出来，悄悄地“以权谋私”了一下。 “唉，以前不知道，原来太受欢迎，是会有这么多的苦恼的。” 看着噌噌往上冒的邮件数量，李敬伟感慨完，又嘀咕说： “真应该让我爸妈都看看我的屏幕，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有多受欢迎，不要总嫌弃我了，不然，我就去给别人当儿子，多的是人喜欢我呢！” 江天歌正想开口接话，但李立生快了她一步。 李立生瞟了李敬伟一眼，出声指挥说：“儿子，帮我拿一把新的键盘来。” “……”李敬伟愣了一下，然后怒了，“谁是你儿子？你喊谁儿子？！” 李立生：“不是你说要给我当儿子的吗？快点拿一把新键盘给我。” 李敬伟愤怒，但听话，他放下狠话：“我总有一天会比你厉害，不再用你教！” 等他比李立生厉害，不用李立生指导的时候，他就喊李立生“孙子”！ 江天歌不管这师徒二人的相爱相杀，给两位老爷子额外回复了一份邮件后，她翻出了陈星宇的邮件。 快一年的时间，陈星宇几乎每隔半个月，就发一份加入申请。在没有一点回信的情况下，他还一直坚持着，江天歌还挺佩服他的执着。 江天歌说了下陈星宇的情况，问大家对他的看法。 这一年多，大家对电子邮箱的使用越来越频繁，除了用于正常交友、交流之外，使用网络工具、电子邮箱来参与违法犯罪的行为，也较之前多了。 他们对这些涉及到违法违规信息的识别和拦截的任务，也比之前重了很多。 如果觉得陈星宇合适的话，可以考虑把他招进来，分担一下工作。 李立生几个看了陈星宇的简历，都认可他的能力，但对他的人品和性格都不了解，只说让江天歌和余梅晶决定。 李敬伟说：“你们和这人是同学，你们觉得他可靠，就让他来试试呗。” “他的人品和性格，我觉得是靠得住的。但是……” 余梅晶皱眉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他在关于‘精忠报国联盟’的事情上，似乎总是很兴奋，很激动。我有点担心他……嘴上没把门。” 余梅晶觉得，“精忠报国联盟”最开始在华大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和讨论，和陈星宇有很大的关系。 之前大家对黑客组织都不熟悉，是陈星宇回学校给大家解释的，又以他计算机专业学生专业的角度，来解释“精忠报国联盟”所做的事情的难度，初步给“精忠报国联盟”树立起了神秘、厉害的形象。 在其他事情上，陈星宇很少主动参与讨论，但在关于“精忠报国联盟”的事情上，陈星宇就像一个大喇叭一样，嘚吧嘚吧地说，兴奋得不行。 余梅晶担心，陈星宇会得意忘形，守不住秘密。 余梅晶的担忧，江天歌也考虑过，“没事，我有办法考验他。” 大家都同意可以试试陈星宇，江天歌就给陈星宇发了邮件，邮件上没有多说其他的，只是说约时间和他聊聊。 但有一个要求，“精忠报国联盟”给他回复邮件，以及约他见面的事，他需要对所有人保密。 …… 六月的最后一天，华大举行毕业典礼。 江老爷子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他要去参加江天歌的毕业典礼。 六月三十号这天，江天歌早上去接江老爷子的时候，接到的是一个眉眼飞扬，浑身带着喜气的江老爷子。 江天歌笑着问他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江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当然高兴啦！” 江天歌心里好笑地嘀咕，老同志的保密素质，还挺高。 前两天给两位老爷子回邮件的时，她特意交代了，让他们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都要上车了，江老爷子又要折返回书房，说有重要东西忘拿了。 江昭阳说去给他拿，他还不让，“你毛手毛脚的，别把我的东西弄坏了。” “……”被自家爷爷嫌弃的江昭阳，酸气地跟江天歌嘀咕，“老爷子区别对待。” 前两天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没见老爷子有这么高兴，也没见给他准备有什么礼物。 虽然老爷子高兴，不是因为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但也与她有关，江天歌并不否认江昭阳的话，她回道：“谁叫你上的不是华大呢。” 江昭阳：“……” 扎心了。 他不上华大，是他不想吗？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取其辱，江昭阳打听道：“听说‘精忠报国联盟’里，有你们华大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精忠报国联盟”能一直引起讨论，它的神秘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人知道“精忠报国联盟”成员的任何信息，大家都在猜测成员的身份。 其中，猜的最多的，是认为“精忠报国联盟”的成员，是华大的老师或者学生。 江昭阳也是“精忠报国联盟”的狂热粉丝一枚，“要不我也一起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吧？说不定我能认出‘精忠报国联盟’的人！” 江天歌：“……” 呵呵，你认不出。 …… 江老爷子回书房，拿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他的大作。 之前受到江天歌的忽悠和鼓励，江老爷子退休赋闲在家后，就开启了他的创作之旅。今年年初，他写的书，成功出版了。 所以，现在的江步清同志，已经是一名有出版代表作的大作家了！ 看到江老爷子手里拿的是他写的书，江昭阳不羡慕江天歌了。 自从老爷子写的书出版后，他平常给家中小辈的奖励，就变成了他的书。 老爷子的书虽然写得挺好，但东西吧，贵精不贵多，江昭阳房间里已经有好几本老爷子的书了，他不想再要了。 江天歌也不太想要江老爷子的书了。家里已经有好几本江老爷子的书了，她只看一本，其他的书如何处理，变成了一个让她苦恼的问题。 书都是老爷子精心准备的，都写着寄语呢，不能轻易送人，更不能拿去垫桌脚，但放书架上，又占地方。 不过，看着江老爷子手中抱着的盒子，江天歌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老爷子手中抱着的盒子的厚度来估计，里面装的书应该只有四本。 看老爷子的架势，他这精心准备的礼物，不是给她这个孙女的毕业礼物，而是打算去华大找他的新网友“精忠报国联盟”，送给新网友的。 四本书，不够分。 但她再从家里拿一本出来，凑够五本，就可以给李立生、余梅晶他们一人分一本了。 成功消化一本库存，完美！ …… 第503章 说一些积极上进，展望美好未来的话 两个说来要参加她毕业典礼的人，进了华大后，就现原形了。 江天歌本来还想着，江老爷子和江昭阳找不到人失落的时候，她提供点半真半假的消息，安慰安慰他们。 但现在看着一老一小直接撇下她，神情激动雀跃地要去转悠找人，江天歌就单方面决定，他们俩不需要安慰了。 毕业典礼是在大礼堂里举行，江天歌过去找自己班的人集合。 江天歌刚过去，手里就被李小军塞了一个红底黑字的小旗子，旗子上的字是“精忠报国”。 “你昨天不在学校，不知道我们的安排，我来跟你说一下，待会儿学校领导介绍到我们专业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挥旗，喊‘精忠报国’的口号。” 见江天歌盯着旗子上的字看，李小军声音昂扬地解释说：“我们虽然不是‘精忠报国联盟’的成员，但我们是华大计算机专业的毕业生！” “在专业能力上，我们计算机系的毕业生和‘精忠报国联盟’一脉相承的。同样的，在思想觉悟和个人追求上，我们也应该向‘精忠报国联盟’学习，树立崇高理想，精忠报国！” 江天歌点头，“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李小军，看来是真的完全转性了。谁能想到，一年前他可是很大声地喊出了“国外比国内好一百倍”的话的呢？ 看着如今变成一个斗志昂扬的热血青年状态的李小军，江天歌有些好奇地问他：“你去了哪个单位？” 目前，所有人的毕业去向，都已经确定了。 少部分升学深造，大部分是接受毕业分配，去到各单位参加工作。 按照一年前的“出国热”思潮盛行的现状，当时不少人都预估，这一届毕业生出国的人数，必将会大幅增加。 但如今实际的情况却是，只有极其少数的毕业生选择了出国！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在国内发展！这里面，就包括了之前嚷嚷着要出国，嚷嚷得最大声的李小军。 “我被分到了日报社。”说完，李小军表情有点尴尬。 日报社其实也算得上是好单位，但是，和江天歌去的单位相比，就差远了。 好几个部委单位都对江天歌抛出了橄榄枝，最后，江天歌选择了华夏国安全部。 安全部成立时间，虽然没有其他部委单位长，但光看它的职能和任务，就知道它的地位，绝对不比其他单位差。 “那什么……”怕被江天歌笑话，李小军硬着头皮说，“虽然是日报社，但我觉得，挺适合我的。” 但江天歌并没有要笑话李小军的意思，她认同地点头，“确实，你挺适合去日报社的。” “……”李小军愣愣地问，“真的吗？” “真的。” 江天歌觉得，李小军很有当“喷子”的特质。 他现在的立场坚定，去到日报社，发挥得好的话，很有希望成为一名华夏国进行国际舆论斗争的优秀“战士”。 想到这，江天歌就说道：“我们国内，一直都是用纸质报纸传播新闻信息，但我听说，国外的一些国家，已经通过网络技术，实现新闻信息数字化，通过计算机和网络快速地传播新闻信息，宣传国家形象。” “你有计算机的专业知识，有对华夏国的深沉热爱，有对蓝国等国家落后制度和腐朽现状的批判意识，把你分配到日报社，是把人才放到合适的位置上，是非常正确，合适的决定。” “！！！” 被江天歌这么一说，李小军心里存在着的那点对被分配到日报社的勉强和不甘心，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是被分配到日报社，但他身上的责任，同样重大！他身上肩负着宣传国家文化，维护国家形象的重大任务！ “我一定会不辜负组织和国家对我的信任！一定不辱使命！” 江天歌煞有介事地点头：“嗯嗯，加油。” 见李小军跟江天歌说完话，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余梅晶凑到江天歌身边，好奇地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江天歌：“说一些积极上进，展望美好未来的话。” …… 第504章 怀念他们刚认识，还不是很熟的时候 哦，说了一些忽悠的话。 余梅晶再次好奇地问：“他不是被分到日报社了吗，你忽悠他干嘛了？” “……什么叫忽悠？我那是鼓励。”江天歌弱弱地辩解。她转着眼在人群里找陈星宇，“你看到陈星宇了吗？” “那……诶？刚才还在那儿的，”余梅晶疑惑地皱起眉，“他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江天歌：可能心虚吧。 陈星宇现在，确实是心虚，对江天歌心虚。 之前明明是他提议说，如果收到了“精忠报国联盟”的回件，就互相告知一声。但是，现在他明明已经收到回信了，却没有告诉江天歌。 这几天里，他的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以为依然没有回信的失落，看到“精忠报国联盟”给他的回信那一刻的巨大惊喜，看到邮件上注明不许对外透露的纠结…… 纠结了好几天，做下决定后，心里又产生对江天歌的心虚和愧疚。 所以，今天看到江天歌，他就心虚地躲起来了。 但他不知道，江天歌是故意的，他躲起来也没用。 毕业典礼开始，江天歌特意换到了陈星宇旁边的位置坐，时不时小声地和他嘀咕一两句关于“精忠报国联盟”的话。 陈星宇全程如坐针毡。 三个多小时的毕业典礼结束，江天歌笑着跟陈星宇说：“毕业了，虽然我们都在北城，但以后应该也不常见面。不管见不见面，我们之前的约定还在，你如果有消息，在邮箱里跟我说一声，我有消息，也跟你说。” “……”陈星宇很想说“要不这个约定算了吧”，但又怕江天歌猜到真相，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尴尬地点头。 江天歌对陈星宇的反应还算满意，决定这段时间里，可以多试他几次。 …… 今天江天歌的毕业典礼，江天歌自己没有多重视，但她身边的人却很重视。 不仅江昭阳、江老爷子来了，方德音、方老爷子来了，李敬伟、李立生、陆绪莹、黄程昊他们，也都来了。 江援朝和陆正西也想来的，但今天是工作日，江天歌让他们好好上班，没让他们来凑热闹。 在礼堂里的典礼结束，李敬伟就嚷嚷着一起拍照留念。 江天歌刚才没留意江老爷子和江昭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知道他们现在心情失落。江老爷子还抱着他精心准备给“精忠报国联盟”的礼物呢。 江天歌把江老爷子抱着的盒子拿过来，看了一圈后，塞给李立生。 突然怀里被塞一个砖头一样重的盒子，李立生很不想拿，但看到江老爷子头上的白发，他只能拿着。 但是，其他的人，江天歌，李敬伟，黄程昊，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长得比牛都壮，为什么也把他们的背包，都挂在他的轮椅上？ 背一个背包，是能累死他们吗？ 李立生把往他的轮椅上挂有东西的人，挨个翻白眼过去，赖死他们算了。 李立生：怀念他们刚认识，还不是很熟悉的时候。 …… 第505章 要尴尬，一起尴尬 因此，本着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李敬伟对江天歌什么时候去上班的事情，格外关注。 “老大，这都八号了，你差不多就去单位报到吧！” “……催人上班，你缺大德！”一大早，就听到李敬伟不中听的话，江天歌很想揍他一顿。 白了李敬伟一眼，江天歌就宣布说：“今天我们一起去找陈星宇聊聊。” 这几天，江天歌一直在试探陈星宇，打电话，发邮件，问他有没有收到“精忠报国联盟”的回信，他都守口如瓶，没有说出来。 之前担心的保密方面的问题，陈星宇算是过关了。 “我把地点改到东安大街那边了，聊完后，我们再一起去东来楼吃饭。” 听到要去东来楼吃饭，李敬伟暂时把督促江天歌上进的正事放下，高兴地欢呼起来： “好，去东来楼！我好久没去东来楼了！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东来楼的羊肉和牛肉都很好吃，抢手得很，要早点去才能吃到，迟了可能就没了！” “嗯，现在就走。” 江天歌把自己的装杂物的小手包挂在李立生轮椅后面，抬头对也把自己的书包挂过来的李敬伟笑了笑，说： “但是，如果所有人都走了，要是发生点什么突发事件，就找不到人了。所以，李敬伟同志，我们把留下来看家守门的任务交给你了。” “……”李敬伟傻眼了。 为什么之前他们一起出去吃饭，都没有要人留下来，现在就要他留下来看家？ 这绝对是针对！赤裸裸的针对！ 江天歌微笑着拍拍李敬伟的肩膀，好心情地喊其他人：“我们走吧！东来楼的羊肉和牛肉好吃，去晚了就没有，我们早点去把肉点上，中午一起吃牛肉火锅！” 李立生反手把李敬伟刚挂在自己轮椅上书包拿下来，丢还给李敬伟。 “把门看好了。”李立生淡声叮嘱完，就伸手按了轮椅扶手旁的按钮，轮椅就转动起来，率先跟着江天歌走了。 黄程昊和陆绪莹几个也有样学样，在走之前，都来叮嘱李敬伟一句“把门看好了”。 李敬伟：“……” 说好的兄弟情，说好的同甘共苦呢？结果他们去吃肉，丢他一个人看门？！ …… 因为今天就要见到“精忠报国联盟”的成员了，陈星宇昨晚兴奋得一晚没睡，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约定的地点等着了。 突然看到江天歌，并且江天歌还正在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陈星宇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躲！不能让江天歌看到他。 这段时间里，江天歌一直追问他情况，在电话和邮箱里，他能忍住不告诉江天歌，但是，面对面时，他就不敢保证一定不让江天歌看出破绽了。 所以，他必须躲起来！ 亲眼看着陈星宇躲到柱子后面的过程，江天歌跨出去的脚步突然有点迟疑。 那柱子，也就十来公分的大小，四五岁小孩玩捉迷藏的时候，都不会选择躲在柱子后面。陈星宇他一个受到了完整大学教育的成年人，竟然觉得他躲在柱子后面，她发现不了他？ 是他傻呢，还是当她傻呢？ 江天歌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和江天歌目光对视的那一刻，陈星宇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 他尴尬得满脸涨红，目光飘忽，不敢再和江天歌对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呃……你……好巧，你……也在这……” 江天歌也不点名自己的身份，只当是同学见面似的点点头，“嗯，我今天没事，出来散散步。你在这儿是等人吗？” 陈星宇下意识想点头，但想到自己是要见“精忠报国联盟”的人，又马上摇头，“不是，不是！……我……我是来晨练的！” “……”江天歌目光在陈星宇的领带和皮鞋上转了一圈，眼角抽了抽，不再和他卖关子，直接喊出了陈星宇在给“精忠报国联盟”发邮件时，给他自己起的称呼，“星辰将军……” 方邻电子邮箱是由一串数字和字母组成，但每个用户在给其他人发邮件的时候，可以针对不同的对象，给自己设置不同的名字称呼。 在“精忠报国联盟”邮箱里，看到陈星宇给自己设置的“星辰将军”的称呼的时候，江天歌只是觉得陈星宇有点闷骚、中二，但现在要把“星辰将军”这四个字喊出来…… 喊出口，她就突然愣了下。 嗯，尴尬的。 原来现实中喊网名，不仅被喊网名的人尴尬，喊出口的人也会尴尬。 江天歌抿了抿嘴唇，看向比她更尴尬的陈星宇问：“陈星宇，‘星辰将军’是你吧？” 陈星宇整个人愣住。 他脑子里各种情绪和想法大乱炖，过了好一会儿，脑子回来了一点，他才呐呐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星辰……将军？” 本来都已经习惯“精忠报国联盟”这个名字了，但现在，江天歌突然就有点喊不出口了。 她觉得陈星宇的网名中二，其实他们的名称，也半斤八两。 见陈星宇盯着她看，江天歌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是精忠报国联盟一号队员，星辰将……呃，陈星宇，是我给你发的邮件。” 陈星宇懵了，他愣愣地看着江天歌。 “……”江天歌深呼吸一口气，催促说，“走吧，我们去那边聊聊……” 陈星宇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不知道是为终于正式加入了“精忠报国联盟”而高兴，还是要为神秘的“精忠报国联盟”，竟然就在他身边的真相，而震惊？ 聊完要聊的话，江天歌带陈星宇去东顺楼和李立生他们集合。 到了房间里，江天歌本来想给陈星宇介绍的，但犹豫了下，改口说：“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吧。” 不能让她一个人尴尬。要尴尬，一起尴尬。 余梅晶：“精忠报国联盟二号队员，余梅晶。” 陆绪莹：“精忠报国联盟三号队员，陆绪莹。” 黄程昊：“精忠报国联盟四号队员，黄程昊。” 李立生：“……” 这个名字，能改吗？ 江天歌看了李立生一眼，指着他说：“这是老六，李立生。” “还有一个五号李敬伟，留守看家了，待会儿就到……” 江天歌今天的计划，是想让陈星宇和他们所有人一起正式见个面的。出来的时候故意把李敬伟抛下，是想报复一下他。 现在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江天歌正打算着去打个电话，把李敬伟喊来。 但她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廊外面似乎就响起了李敬伟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几人都听出来，外面确实是李敬伟的声音。 陆绪莹看了眼陈星宇，给自己对象留了面子，只小声和余梅晶嘀咕，“他不会是馋肉，自己跑来了吧？” 江天歌也以为李敬伟是跑来吃饭的。 但是，下一瞬，她就察觉到不对，外面的脚步声，似乎很急促。 江天歌站起来的同时，关着的包间门也被李敬伟从外面大力推开，“天歌，陆同志打电话来，说有急事找你，让你马上回去！” …… 第506章 突发 江天歌让李立生他们留下来，她自己回去。 但李敬伟没留下来，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江天歌也没拦李敬伟，回去的路上跟李敬伟打听情况。 李敬伟皱着眉，“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陆哥打电话来，说半小时后来接你。语气很严肃。” 江天歌一路上都在猜测着陆正西这么着急找她的可能原因，等到他们回到西府井的时候，陆正西的车也刚好到。 在陆正西开门下车前，江天歌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拧着眉问：“怎么了？” 陆正西看了一眼跟着上了后座的李敬伟，低声说：“可能需要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南岛。” 南岛？ 江天歌下意识地就抬眼，通过内视镜看向李敬伟。 上辈子，李敬伟和陈志勇拦截蓝国侦察机，撞机牺牲，就发生在南岛海域。 但上辈子，这件事的发生时间，是在几年后。 现在是事情提前了，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江天歌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什么时候出发，需要我带什么东西？” 陆正西抬手看时间，“一个小时后坐飞机走。以防万一，想让你把你能带上的装备，都带上。” “好。” 江天歌没有多说其他的，当即就下车，进屋搬设备。 李敬伟见状，也快速跟上江天歌，把自己的计算机拆下来，陆正西皱眉看他。 李敬伟出声道：“陆哥，让我也一起去吧！我可以给老大当助手！” 想到什么，江天歌出声拦下陆正西拒绝的话：“你帮忙向张同志打一下报告，问能不能带李敬伟一起，如果可以，就让他跟着我吧。” …… 7月8日上午9点27分，南岛海军航空部队的两架侦察机在进行日常巡航任务时，突发意外，飞机失控坠落，飞机上的两名飞行员紧急跳伞自救。 目前，三个小时过去，两位跳伞落海的飞行员仍没找到。 海上环境恶劣，气候多变，必须要尽快将人找到。 南岛海军航空部队如今使用的是最新的设备，每个飞行员的作战服上都带有信号定位器，可以通过信号设备去确定飞行员所在的范围。 但如今，南岛海军的计算机编程队才刚组建，技术、能力、经验都欠缺。 所以，为了能尽快把两名飞行员找回来，南岛海军向北城发出了紧急支援的请求，请求北城军区的计算机编程队紧急前往南岛，参与落海飞行员的搜救行动。 江天歌是快到了机场，才把事情经过了解清楚。 她蹙着眉，神情严肃，巡逻的侦察机失控，还是两架同时失控？ 见江天歌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陆正西低声提醒道：“马上要上飞机了，先去跟江同志说说话。” 江援朝和李志军，都来了机场。 江援朝表情严肃地反复地叮嘱江天歌注意安全，听安排，不要冒险擅自行动…… 张剑波同意了让李敬伟一起去。 李志军没像江援朝一样苦口婆心地叮嘱儿子，他在李敬伟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李敬伟被拍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后退半步躲远了些，低声问，“爸，你知道那两名飞行员，叫什么名字吗？” …… 第507章 是不是陈志勇? 刚才在车上听到陆正西说，是南岛有飞行员跳伞落海了的时候，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想追问飞行员的名字。 陈志勇现在就在南岛海军航空部队。 自从江天歌带他和陈志勇认识之后，他就和陈志勇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他和陈志勇的兄弟情，还跟和李立生他们的不一样。 他和陈志勇，似乎真的是上辈子相识相约，这辈子注定要继续当好兄弟的一样。 其实，加上第一次见面，他和陈志勇，总共就见过两次面，因为陈志勇在部队里，他们大概一个月也才通一次信，但这却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不会因为长时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而生疏，每次听到对方的声音，或者看到对方的信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股亲切和熟悉感。 他和陈志勇最近一次联系，是半个月前。在信中，陈志勇没有多说他在部队里的事，但透露出了他以后可能会更忙，回信的频率可能会更少的情况。 读到信的时候，他还很高兴。因为陈志勇比之前更忙，意味着他能驾驶飞机执行任务了。 但是，半个月前的高兴，现在都变成了揪心和担忧。 “如果不知道全名，知道姓什么吗？”想到跳伞落海、下落不明的人可能是陈志勇，李敬伟忍不住着急地追问。 “不知道。” 李志军皱眉，表情严肃地盯着李敬伟说，“不管飞行员姓什么，叫什么，都必须全力搜救！你既然主动提出要跟去，就必须严格遵守命令，全力以赴参与搜救任务，知道吗？” 李敬伟郑重地点头：“知道！” …… 四个小时后，江天歌他们到达南岛海军驻地时，海面上的救援队传来了好消息：其中一位飞行员找到了。 被找到的飞行员，生命体征正常。 大家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外半颗心又不可抑制地提了起来。 ——另一位飞行员，仍然下落不明。 到达驻地，江天歌和编程队即刻加入搜救行动。 “陈志勇的信号，最后一次出现，是在a1海域。这个海域环境多变，风浪大……” 在从北城来海岛的飞机上，江天歌和李敬伟都没有再问任何人落海飞行员的名字，现在突然听到“陈志勇”的名字，两人的神情僵住。 但很快，他们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地图上。 直到上了搜救船，站在甲板上望着看不到边际，似乎能把一切吞噬的海域，李敬伟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老大，是不是……志勇？” 陈志勇，是同名同姓，还是，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陈志勇？ 李敬伟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还是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微微的颤抖。 是不是陈志勇？ 江天歌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因为她，李敬伟没有参军，走上了和上辈子不一样的道路。 但对陈志勇，她除了给他写信，并没有让他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他和上辈子一样，当上了飞行员，在南岛海军航空部队服役，现在，还可能下落不明…… …… 第508章 接你回家 泡在茫茫的大海里，漂浮不定，四周看不到一点能让他停靠的着陆点，四周没有一个人。 陈志勇以为，自己的生命，要归于大海了。 害怕吗？害怕的吧。 但比起害怕，他心里更多的是不甘和遗憾。 如果他回不去，不知道驻地能不能找到飞机失控的真相？如果没有发现真相，以后可能就会有更多的战友像他一样沉入大海。 他才升一级飞行员不到半年，他要“为祖国守卫南大门，在南岛海域上巡航一千架次”的目标还没实现，他想升特级飞行员的愿望，也没实现。 他还跟李敬伟承诺过，说等下次他休假了，他要去北城找他喝酒。 他也跟江天歌炫耀过，说等以后有机会了，他要带她坐他开的飞机……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做。 身上的力气已经耗尽，他不知道海水正在把他冲向哪个方向，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将要面临的，是巨浪无情的拍打，还是巨鲨的血盆大口。 他只能通过回忆过去的事，让自己忘记眼前的无助和对未知的恐惧和不甘。 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回忆了一遍，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以前，确实是挺人嫌狗憎的。用江天歌的话说，就是“全是黑历史”。 哦，对了，又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正式跟江天歌道过谢。 要不是江天歌，他现在应该还在苍南，当个走街串巷、浑浑噩噩、没个正经工作的街溜子。 如果是以前，让他选择，他可能宁愿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地过一生，也不愿意受累冒险。 但现在让他选择，他仍然会坚定地选择参军，当飞行员，即使是他现在漂在海面上，下一刻可能就是生命的终点…… 一束强光照过来的时候，陈志勇的脑子已经很迟钝了，他以为那是月光，直到又有其他的光束，从四面八方照过来。 “陈志勇同志，华夏国南岛海军前来救援，请你坚持！陈志勇同志，华夏国南岛海军前来接你回家，请你坚持！” “陈志勇同志，华夏国南岛海军前来接你回家……” 接他回家…… 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来接他回家了，陈志勇笑了，他觉得自己身上又有力气了…… 陈志勇被成功营救上甲板，刚好是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 在金色的晨光下，他看到了很多人，驻地的领导，战友，军医，也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面孔。 他还看到了陆正西。 其实他和陆正西，也只见过一次面，但却没少听江天歌的嘚瑟。有段时间，他还暗暗地跟陆正西较劲，想要干出一番大事，超过陆正西。 躺在担架上，经过陆正西身边的时候，陈志勇笑了笑，哑着声音说：“帮我跟江天歌说声谢谢。” 陆正西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 知道陈志勇没事，江天歌和李敬伟都没有急着去见他，是等他在医院休息了一天，两人才象征性的，一人拿着一个苹果去看望陈志勇。 看到人，陈志勇还很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江天歌把手上的苹果抛过去，就盯着陈志勇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你失忆了？” 江天歌已经听到陆正西转述的道谢了，他们都当陈志勇是因为这次搜救的事感谢江天歌的。 “啊？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李敬伟也正学着江天歌的样子，潇洒地把探病的苹果抛给陈志勇，听到江天歌的话，他整个人都惊了，抛苹果的动作也没把握好。 差点被砸到脑门的陈志勇：“……” 原本没失忆，但有可能被他们砸失忆。 推开几乎要凑到他脸上的李敬伟，陈志勇看向江天歌问：“你们昨天也一起找我了？” 他已经知道，为了找到他，驻地向北城请求支援，北城派了不少人来。 江天歌点点头，看陈志勇头脑清醒，不像是失忆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见江天歌没打算多说，李敬伟很自豪地说道：“你知道吗！是老大最先找到你的信号的！” 昨天最后成功追踪到陈志勇的位置后，操作室里的其他人都用激动的眼神看向江天歌，虽然看的不是他，但李敬伟却非常自豪，与有荣焉。 在其他人面前要谦虚稳重，但在自己朋友面前，李敬伟就忍不住嘚瑟。 他又凑到陈志勇面前，眉飞色舞地说着江天歌是如何操作，如何定位信号的。 “你知道我发挥了什么作用吗？我给老大当助手！我也帮她一起找你了！” “虽然我的作用很小，但你也别忘了我啊，你昨天跟老大道谢了，我不用你道谢，下次喝酒，你请我就行！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谢！” 听着李敬伟的话，陈志勇愣了下。 江天歌打断李敬伟的嘚瑟，问陈志勇：“飞机失控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陈志勇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飞机失控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当时并没有察觉到，但他肯定，一定是存在着某个干扰飞机飞行，让飞机失控的东西。 在发现飞机失控之后，他一直在尝试控制飞机，中间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他是重新把飞机控制住了的。 但是，不一会儿，飞机失控的情况更加严重，并且，飞机以自杀式的俯冲姿势，垂直往下坠。 见陈志勇只是拧着眉点头，没有继续往下说，江天歌让李敬伟出去等一会儿，她跟陈志勇求证： “在跳伞之前，你有没有在某一刻有一种感觉，觉得是有除了你之外的另外一个人，在操纵飞机？” 陈志勇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天歌。 对！他决定跳伞，就是因为感觉到似乎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和他抢夺飞机的控制权，在报复性地想让他和飞机一起撞海毁灭！ 看到陈志勇的反应，江天歌知道，她猜对了。 江天歌把四年前她在海省，黑蓝国闯入领空的飞机的事说了，“你们这次遇到的情况，和当年很像。” 只是，她当年是让蓝国的飞机在空中把燃油耗尽之后，迫降到海面上。而这次，背后的始作俑者，却是想让他们的飞行员葬身大海。…… 第509章 李立生，我谢谢你 陈志勇惊得不知道作何表情。他既为江天歌的推测和面色大变，如果江天歌的推测是真的，那就证明，幕后黑手是故意的，这是谋杀！ 又为突然知道四年前海省蓝国epa-3飞机迫降的真相而震惊，这件事，竟然是江天歌做的？ 当年蓝国飞机屡次飞入我国领空挑衅的事件发生的时候，他刚到部队，当时部队里的氛围非常紧张，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 后来知道这架屡次飞入我国领空挑衅的飞机，意外迫降，蓝国因此大被打脸，他们部队里欢呼成一片。他们不少人私底下幸灾乐祸说，是老天开眼，老天都看不过蓝国的嚣张行为。 原来，这事竟然是江天歌做的？！ 陈志勇愣愣地看向江天歌，张着嘴巴，却忘了要说什么。 同样张着嘴巴的，还有门口的李敬伟。 他看到张剑波，以及南岛海军驻地的好几个领导，正一起往他们这边过来，就想跑进来给陈志勇提个醒。 因为着急，他敲了下门，就把门推开了，然后就听到江天歌说，四年前海省基地的那架蓝国飞机，是她弄下来的？ 竟然是江天歌？ 竟然真的是江天歌？！ 他当年改变当兵的想法，选择他不擅长的学习，苦熬着啃难啃的书，逼迫自己参加高考，学计算机，就是因为这件事。 高考前，他差点熬不下去，当时江天歌也是拿这事激励他的。当时江天歌怎么说来的？ 江天歌好像说，以后有机会，会告诉他真相。 还说如果有机会，会让他和这件事的幕后英雄认识。 他拿到邮电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还去提醒了江天歌，让她遵守说要让他和幕后英雄认识的承诺。 当时江天歌又是怎么说来的？ 当时江天歌一边啃着他买的肯德基的炸鸡腿，一边声音模糊地说：“你已经认识了，我就是。” 他当时只当江天歌是忽悠他的。 原来是真的？！ …… 张剑波和南岛驻地的领导们进病房的时候，江天歌和李敬伟都没有留下来，两人站在走廊里等着。 李敬伟对江天歌的态度，那是前所未有的好，眼神冒光地盯着江天歌看，单看他的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看金子。 李敬伟觉得让江天歌站着，辛苦她了，眼睛四处转着想要给她找张椅子，但找了一圈，没找着。找不着椅子，他想了想，又殷勤地问：“老大，您喝水吗？” 见江天歌摇头，他又问：“您吃水果吗？想吃苹果，香蕉，石榴，还是其他的？我进去给您拿！” 虽然他们来看陈志勇，一人只带了一个苹果。但陈志勇的病房里，各种水果都有，刚才领导们进去的时候，又有个警卫员提着两袋子水果进去。 他家老大，他的偶像！想吃什么，他都给她拿！ 即使有领导在，被领导批评，他也给她拿！ 江天歌：“……” 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丢不起。 …… 飞机失控的原因，是必须要查出来的。 因为她的猜测，江天歌也被加入了【608飞机失控事故情况调查小组】，参与事故原因的调查工作。 李敬伟之前催着江天歌去安全部报到上班，现在不催了。 ——因为，江天歌现在是他最崇拜的偶像，偶像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有道理的！ 而且，江天歌即使不去安全部上班，也能带飞他们！ 因为江天歌加入了调查小组，他也以江天歌的跟班，以及“精忠报国联盟”成员的身份，留在南岛，参与到一部分的信息收集工作。 之前在北城，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就只有陆正西和江援朝，知道他们“精忠报国联盟”成员的身份，这让他有一种锦衣夜行，不能得瑟的遗憾。 现在虽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精忠报国联盟”成员的身份，但调查组的好几位领导都知道呢，他们都夸他呢。 嘿嘿。 面对夸奖和肯定，李敬伟表面谦虚，心里却开心地哈哈大笑。 当然，神秘身份暴露，除了能满足心中的虚荣感之外，也会有一些小烦恼。 就比如，在休息的时候，说到“精忠报国联盟”，一位领导就开玩笑说：“我之前也给你们精忠报国联盟发过邮件呢，一直没等到回信，我还遗憾了好几天。” 李敬伟尴尬地笑笑，然后很没有义气地甩锅说：“我们分工明确，负责邮件回复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小江？”领导笑着看向江天歌。 为了维护自己的偶像，李敬伟继续甩锅说：“不是，是另一位和我同姓的男同志。” 远在北城的同姓男同志李立生：李敬伟，我谢谢你。 …… 第510章 即使有领导在，他也给她拿! 事故原因的调查工作，并不简单。 失控坠海的飞机残骸和飞行数据记录器已经找了回来。 经过专业多次的分析，均显示，飞机在执行巡航任务时，各项性能和状态，都是正常的。飞行员的所有飞行操作动作，也都没有任何问题。 当时空域的天气条件良好，飞行员在飞行操作过程中，并没有看到可疑的阻碍飞行障碍物。 这些可能的因素每排除一个，江天歌所提出的猜测的可能性，就多增加一分。 幕后黑手是通过无形的信号干扰渠道，影响并控制飞机，让飞机失控坠落。 这份无形的干扰信号，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它必定存在一个释放干扰信号的实物干扰源。 而实物干扰源在哪，如何把实物干扰源找到，变成了调查小组急需解决的一个棘手的难题。 实物干扰源想要释放出能让飞机失控，甚至是能控制飞机操纵系统的干扰信号，它与飞机的距离就不可能太远。 因此，大家都推测，这个实物干扰源，当时是出现在南岛的主权范围之内的。 自从四年前，蓝国的ep-3飞机因为违规闯入我国领空后翻了跟头，不仅没讨到便宜，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几年里，不管是蓝国，还是其他国家的飞机，都没有再敢违规闯入华夏国的空域。 而且空域辽阔，即使不是大型飞机，是其他的小型设备，也应该能被飞行员察觉到的。所以，东西应该不是出现在空域中。 排除天上，调查小组就把目光放在海里。 但在每时每刻海水都在流动交换的茫茫大海中，找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物品，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608飞机失控事故情况调查小组】的组长，是南岛海军驻地的司令梁峥嵘，他神情严肃地表态道： “不管难度多大，不管东西还在不在海里，不管找到的机会多渺茫，我们都必须先尝试去找！” 事故的原因，他们是必须要查清楚，并将这个巨大的安全隐患铲除的。 这事关着执行巡航任务的飞行员的人身安全，南岛海军驻地的领土安全，甚至是整个华夏国的安全。 不管机会多么渺茫，他们都要先尝试在海里寻找实物干扰源。 如果找不到的话…… 那他们只能选择引蛇出洞。 即使这个行为很冒险。 …… 李敬伟原本还对江天歌带飞他的事情很高兴，但没多久，他的这股高兴里，就掺杂上了不少心酸。 ——因为，他被江天歌拉着，一起去扒拉“垃圾”了。 为了找到实物干扰源，南岛海军不仅派出了多艘军船出海打捞，还号召了海岛以及附近岛屿的渔民一起参与搜寻工作。 渔民们很是积极地响应号召，每次出海打鱼，网上来的各种东西，除了海货，其他的，都一件不落地送到海军驻地。 江天歌他们这段时间，没干其他事，就翻渔民们送来的各种海里捞上来的东西了。 不说李敬伟心酸了，看着眼前的“宝贝山”，江天歌也有些哭笑不得。 南岛的渔民朋友们，真是太实诚了！他们是真的把捞上来的所有除海货以外的东西，都往基地送来，一件都不给自己留。 江天歌身后，已经按照材质和废品回收站回收时的价格，分出好几堆东西了，酒瓶子、塑料壳、破衣服、废铁块…… 李敬伟把一个酒瓶子滚到江天歌身后的酒瓶子堆里，一边叹着气，小声跟江天歌嘀咕说：“人多力量大，应该把李立生他们也叫来的。” “……”你真是有什么“好事”都能想到你生哥。 江天歌嘴角抽了抽，“李立生说谢谢你。” 李敬伟摆手，“嗐”一声，很义气地说：“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江天歌：“……” 江天歌正决定，等回到北城了，一定要好好跟李立生说说李敬伟在这儿对他的挂念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江同志，小李同志，我又捞到了一些东西，趁着天还没黑，就直接给你们送过来了！” “刘大哥，辛苦了！放这儿吧。”江天歌站起来一边打招呼，一边眼睛看了一圈，就指了一个相对少一点“宝贝”的地方，“刘大哥，您放这儿就行。” 刘爱国是附近村子的一个渔民，长得人高马大，他和家里的兄弟、堂兄弟们一起买了一条大渔船。 他们出海出得远，出得勤，所以送“宝贝”过来，也是最多，最频繁的。江天歌他们和刘爱国，都已经混得非常熟了。 李敬伟拉下脸上的口罩，笑着和刘爱国聊天：“刘大哥，今天收获多吗？” “嗐，今天运气不怎么行，没打到多少海货。” 收获少，刘爱国也没有皱眉苦脸的，他哈哈笑着指着刚提过来的东西，表情自豪地说，“不过，东西倒是捞到不少！” “好几个都长得奇形怪状的，不知道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 第511章 怪不好意思的 见刘爱国好奇地凑在一旁看，似乎是很想知道自己捡回来的是什么东西，江天歌就先去看他刚才带来的。 刘爱国的渔船大，出海远，捞回来的东西，酒瓶子这些东西比较少，但各种重金属的废铜废铁块却不少。 江天歌把能卖的挑出来，“刘大哥，你待会儿把这东西拿去废品回收站卖了，应该够你们喝顿酒。” 刘爱国爽快地点头，“行。” 见江天歌挑出来的，几乎都是让他拿去卖钱的，刘爱国想了想，出声说道： “小江同志，要不以后我们把这些没用的，都挑出来，只把不确定的拿过来给你们看？省得要你们费时费工夫在这儿挑。” 小江、小李这两位小同志，还有这仓库里其他的同志，一看就是读书人，知识分子，让他们灰头土脸地在这儿翻他们捡回来的破烂垃圾，怪看不过眼的。 江天歌笑着婉拒，“不用，都让你们费力从海里捞上来了，我们坐在这儿挑一挑，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刘爱国他们实诚朴素，也有实诚朴素的好处，所有东西都拿过来给他们看，他们的工作量虽然大，但也能减少错漏的几率。 “刘大哥，以后你们不管捞到什么，只管……” 江天歌的动作突然顿住，她皱着眉，盯着被一块长铁板压着的一个圆柱形东西。 看到江天歌的动作，李敬伟凑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刘爱国愣了下，也瞪着眼问：“咋了？” 江天歌扭头看向刘爱国说：“刘大哥，你可能真的捞到好东西了。” “……”刘爱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真的？” 虽然他们这段时间捞东西，往驻地送东西依然频繁，但不少人的积极性却没有一开始那么高的。 不少人都觉得自己捞的东西，都是些没用的破烂垃圾，每次都给军人同志们送垃圾，送得他们都怪不好意思的。 他依然这么积极，保持着隔天往驻地送一趟东西的频率，是因为好奇，想知道江天歌他们到底是想找什么东西。 他其实主要就是想凑热闹。 他现在是，热闹凑成真的了啊？ 看着地面上黑漆漆，圆柱形状，中间还套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的东西，刘爱国眨巴了下眼睛，探着头问：“小江同志，这是什么东西？” 江天歌也不确定这是什么东西，她摇了摇头，随后就抱起东西往外跑。 南岛海军驻地内，就设有军工研究院，研究院里有不少教授和研究员。 江天歌把东西送去研究院，交给门口的战士让他拿进去给研究员们研究。 四个小时后，研究院的一个教授跑过来，高兴地告诉江天歌：“你们真的捞到好东西了！那是一个技术监测窃密装置！” 刘爱国还没走，他非要留下来等消息。 听到教授的话，他咧开嘴笑，一边笑，一边耿直地问：“技术监测窃密装置？那是什么东西？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吗？” …… 第512章 捞到好东西，立大功了! 教授激动地解释：“技术监测窃密装置，它能收集海里的洋流、水文、温度、盐度各项自然数据，也能监测到在海域中进行的军事行动的轨迹，它是一种间谍装置！” 这个技术监测窃密装置，虽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但是，这是一个巨大的意外之喜！ 虽然目前还没有分析完，但可以确定，这个技术监测窃密装置里，有着不止一项领先于国内的保密技术。 他们可以借此分析，破解，攻克，掌握，并在实际中运用，加强我军的监测和反监测的能力。 教授双手握着刘爱国的手说道：“这位同志，你立功了！立大功了！” 刘爱国：“！！！” 教授解释的话，刘爱国没听懂，但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 他立功了！ 他打渔，在海里捞破烂，还捞出大功来了？！！ 刘爱国送去驻地的破烂里，发现了好东西，立了大功的消息，当天晚上就在附近的渔村里传开了。 渔民们震惊不已，大晚上提着煤油灯跑到刘爱国家打听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不少渔民提着不少从海里捞上来的东西来驻地，还指明要交给江天歌，要江天歌亲自看。 大家前所未有的热情，弄得江天歌都有点不明所以。 一问，才知道是刘爱国说，他捞到的那个好东西，是她辨认出来的。 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她有点石成金的能力，能从破烂里找出好东西来。 也有迷信成分的加成，觉得她能辨出一次好东西，就能辨出第二次，第三次。 大家都想像刘爱国一样立功，就一窝蜂地来找她了。 了解完缘由，江天歌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是她运气好，还是说渔民运气好，在距离刘爱国捞到技术监测窃密装置的第五天后，另一名渔民捞到了一个特殊材质的钢塑外壳。 钢塑壳的里侧，粘着一个已经被挤压变形的、有着各种电路线和接口的设备器。 送去研究院进行初步检测，发现该设备器，是一种能够释放、传输、扩大无线电信号的装置，很可能就是导致飞机失控的元凶。 知道检测结果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再扒拉垃圾了！”李敬伟尤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渔民们都想要把东西交给江天歌看，导致李敬伟也跟着“沾光”。 看到李敬伟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江天歌决定让他多高兴一会儿，没戳破他的好心情。 果然，没多久研究院就给调查组反馈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证实了渔民渔民捞回来的那一个被挤压变形的信号释放装置，确实是与飞机的失控事故有关联。干扰飞机飞行的信号，确实是由它传输出来的。 而另外一个消息，则是，渔民捞回来的信号释放装置，只是产生干扰信号的实物干扰源的其中一个设备，只是一个传递和扩大干扰信号的辅助设备。 应该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发挥着关键作用的信号源设备。 所以，还要继续去海里捞。 但这之后，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连续大半个月，都毫无进展。 因为找到信号释放装置而放松下来的氛围，再次紧绷起来。 而正当调查组为如何找到【关键信号源设备】而绞尽脑汁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让调查工作进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局面。 …… 第513章 对，就是他! 李立生打电话来的时候，江天歌正忙着，不想动，就让李敬伟去接。 知道是李立生，李敬伟倒是很乐意被指使去接电话，拿起电话张嘴就说：“生哥，你都不知道你没来，多可惜！这儿可好玩了！” “生哥，你想不想来玩？”他怂恿说，“要不让老大申请，你也来吧？” 听声音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李立生对着电话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地交代说：“我发了一份加密的信息到江天歌的邮箱，你提醒她早点上去看。” 说完，李立生就挂了电话，不给李敬伟多说一句废话的机会。 看到李立生发来的内容的时候，江天歌意外了下，就笑了。 “怎么了？生哥要来了啊？”见江天歌看邮件，看着看着就笑了，李敬伟期待地问。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快点找到【关键信号源设备】，第二大愿望，就是把李立生拉过来陪他一起有福同享，翻垃圾。 当然，他不仅对李立生这样，对陈志勇也很一视同仁。弄得陈志勇现在都躲着他。 江天歌笑着说：“他没来，但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来，你可能不用再翻垃圾了！” 李敬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啊？” “八九不离十吧。” 江天歌觉得，自己的运气，可能还真是挺好的。 之前她和李敬伟出发来南岛，来得非常突然、紧急，并没有跟李立生解释和交代什么，是直到找到陈志勇了，她才打电话回去北城，让李立生安排和处理“精忠报国联盟”的事。 这两年，“精忠报国联盟”一直坚持用程序对在网络上传播的邮件和信息，进行安全性筛选，把可疑的危险信息拦截下来。 之前所拦截下的大部分可疑信息，大部分都是涉及到经济走私类的，当然，也会有少部分涉及到间谍活动的信息。 如果是涉及到经济走私类的，谁拦截到的，谁就直接把信息举报给警察局。而如果是涉及到间谍活动的信息，会由江天歌确认过后，交给安全部的李同志。 李立生这次给江天歌发的，就是他拦截到的一份可能与间谍活动相关的信息。 而非常巧合的是，这份信息所涉及到的内容，是和他们正在寻找的【关键信号源设备】相关的。 现在也终于知道了，他们所要寻找的【关键信号源设备】，实际上是一个无人潜航器，它出自蓝国之手。 无人潜航器中，装着蓝国最新研发的军用飞机飞行信号干扰设备。 之前陈志勇和战友的飞机会失控下坠，就是在海底的无人潜航器中的飞行信号干扰设备，和飘在海面上的【干扰信号释放装置】互相配合造成的。 蓝国这是在暗暗地拿华夏国的军机和飞行员，做飞行干扰试验。 而现在，不仅是他们在找这个无人潜航器，蓝国也在找。 无人潜航器中，除了【飞行信号干扰设备】之外，还装着定位装置、无线电通信装置，能实时接受外部的指令，来去自如地去到任何指定地方。 但是，因为上次无人潜航器的操作员，强硬地抢夺飞机系统的控制权，操纵陈志勇的飞机俯冲下坠。 导致了无人潜航器中的各项系统运行过载，无人潜航器信号接收系统失灵，无法接收到操纵员的远程操纵指令，自主返回蓝国。 因为这个无人潜航器的造价和各项投入都巨大，它还是蓝国拿华夏国军机和飞行员做飞行干扰试验的直接证据，蓝国如今正想尽着各种办法将其找回。 为了达到目的，蓝国已经派出了两个间谍进入华夏国。 李立生所拦截到的信息，就是来自于这两名间谍与蓝国军方，以及华夏国境内的线人交流往来的邮件。 看到江天歌提供的情报，拧了大半个月眉的驻地司令梁峥嵘，笑着连着大喊了三声“好”。 “小江同志，等调查工作结束，我要亲自给李同志汇报，给你请功！” 江天歌谦虚道谢，然后笑着说道： “梁同志，这是‘精忠报国联盟’的李立生同志提供的情报，您之后向李同志请功的时候，就说他的名字吧。” “行！叫李立生是吧？我记住了！”梁峥嵘哈哈笑。 有新情报，调查工作即将有新进展，梁峥嵘心情好，他还颇有兴致地打趣问，“这位李立生同志，就是小李说的那个负责回复邮件的李同志吧？” “……”回忆了两秒，才想起来之前李敬伟给李立生甩了一个不回复邮件的锅。 江天歌也没有要给李立生澄清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点头说，“嗯嗯，对，就是他！” …… 第514章 假扮 因为有了李立生提供的情报，调查组就调整了调查方向，将寻找【无人潜航器】的精力，转移到了盯紧两个蓝国间谍上。 调查组现在是不怕蓝国间谍找到【无人潜航器】，是怕他们找不到。 不仅不阻止蓝国间谍找【无人潜航器】的行为，还特意给蓝国间谍开了一个“方便之门”，让他们能光明正大地出海寻找。 两天后，南岛海军驻地就报纸上宣布了一个消息： 【为了增强民众国防意识，弘扬爱国精神，提高民众对国家的认同感，感受祖国军队的强大，南岛海军驻地将于近期举办军船开放日，相关民众可登上军船参观，乘坐军船出海。】 消息一经发出，驻地就收到了大量的报名信息。 两名间谍一男一女，看起来二十来岁，是华夏国人的长相，带着一点口音，他们是伪装成港城来海岛的游客的身份来报名的。 江天歌和李敬伟混在排队报名的队伍里，自来熟地和两人搭讪，“你们是从港城过来的啊？” “哈哈，好巧，我们是从北城来的！放暑假，来海岛玩！听到有机会能上军船上参观，还能乘坐军船出海，我们就马上来报名了！” “同志，你们这包里背着的，是相机吧？上船上参观那天，你们能借相机我们拍几张照片吗？你们放心，我们会给你们付一些费用的！” “我们本来也带了相机的，但我姐臭美，昨天拍照的时候不小心把相机掉海水里了，捡上来的时候已经报废不能用了！” 本来江天歌和李敬伟两人，计划是要假扮情侣的，但互相看了看之后，都觉得他们之间扮演不出情侣的样子。 在江天歌的拍板下，两人就扮成了姐弟。 李敬伟的话说出来，江天歌配合地瞪了他一眼，就转头笑着看向间谍中的女生说：“同志，你好，我叫江河，这是我弟弟江海！” “我们的舅舅也在港城生活，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去过港城玩呢，在内地很少遇到港城人呢，我们交个朋友吧？你们叫什么啊，家在港城哪里的啊？” “今年过年，我们可能还会去港城玩，要是有机会，到时候我们找你们玩！” 看到这对叫做“江河”、“江海”的姐弟似乎是要缠上他们， 间谍中的男生的手下意识地护住斜跨在身侧的相机包上，一边皱着眉出声拒绝，“不了，我们不熟……” 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女生拽了拽他的胳膊，笑着打断说： “你们好，我叫陈思嘉，这是我的男朋友…呃，也是你们内陆说的对象，他叫李俊豪，很高兴认识你们。” “如果我们也能上船上参观，我们当然愿意把相机借给你们拍照了。只是……” “听说并不是所有人报了名，就能上船的，身份特殊和敏感的人，都不能通过报名。我们不是内陆人，是港城人，我担心我们上不了船……” 看着陈思嘉皱眉的表情，江天歌很“善解人意”地宽解说： “不会的，港城也是华夏国的一部分，港城人就是华夏国人，怎么会上不了船呢！” “待会儿轮到我们报名的时候，就说我们是一起的，有我们姐弟俩在，你们肯定没问题。” 报名的时候，江天歌果真像她说的那样，一直带着陈思嘉和李俊豪。 登记的人盯着陈思嘉和李俊豪的港城证件皱眉，江天歌很是义气地站出来给他们说话，担保。 报完名，分开的时候，李俊豪表情虽然没有多亲近，但身上的防备已经不见了，陈思嘉像是真的好朋友那样，拉着江天歌的手说“有时间了要一起玩”。 四人笑着道别，等到转过身之后，四人脸上的笑容都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能确定，那男的身上的相机，一定有问题。”李敬伟低声说。 刚才他们说想借相机拍照的时候，那男的听到话，就马上把手放在相机上，这是下意识地防备动作。 后来，他装作不经意去碰到相机，每一次，都被那男的躲开了。 要说相机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江天歌也看出相机的问题了，她猜测，那个相机里面，可能就藏着他们寻找【无人潜航器】的辅助工具。 这两人已经被梁峥嵘派人盯着了，她们对情况心里有数就行，其他的事情暂时不用太着急。江天歌看了看手表，扬眉说：“走，去接李立生。” 因为这两个间谍在海岛，为了更方便及时截获间谍通过网络信号传递的信息，李立生也被喊来了。 他今天早上从北城坐飞机出发的，差不多快到了。 …… 另一边，化名为陈思嘉和李俊豪的两个间谍，也在说着江天歌和李敬伟。 李俊豪皱着眉，“我们应该隐蔽低调，少和其他人认识接触，现在你和那俩姐弟交换信息，还约要结伴上船，有他们在，我们还怎么寻找am101？” “你还承诺要借相机给他们？我们的相机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借给他们？” 听到李俊豪的指责，陈思嘉语气很不好地回道：“不然怎么办？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以为华夏国的军人都是傻的吗？” “你以为港城人的假身份就能想干嘛就干嘛嘛？不找人一起，只是我们两个人，我们船都上不去，还怎么找am101？” “leo，动动脑子，把你的高傲和自负收收吧。”陈思嘉语气讽刺地说。 对于这次来蓝国找【无人潜航器】的任务，陈思嘉是有很大怨言的。 【无人潜航器】飞行信号干扰实验的项目，是她们研究室和蓝国军方共同开展的。 如果一切都按照制定的计划执行，这次的实验是可以顺利完成的。 当时，华夏国的两架飞机，一架飞机的飞行员在发现系统失控后，快速跳伞。 另一架飞机上的飞行员没有马上选择跳伞，竭力地做各种动作解除他们的干扰，察觉到这个情况，他们实验室就下了停止实验的指令。 但是，是军方的人不按计划，不听指令，非要和华夏国的飞行员斗气，要报复飞行员，让飞行员坠海。 军方是出气了，但是以付出了【无人潜航器】感应系统失灵的代价出的气。 军方闯出来的祸，现在却要他们实验室一起擦屁股。 她因为是华夏国人的面孔，倒霉地被推了出来。 在实验室里，她本来就因为是华夏国人种而受到排挤，好不容易得到了prof.的认可，分到了一个小项目。 结果突然被叫来华夏国找【无人潜航器】，她正在做的项目就被要求交给其他人来做，原来做出来的成果，也都拱手与人。 等她回到蓝国，回到实验室，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而且，能回蓝国，能回实验室，都还算是最好的设想。 华夏国对间谍的监管和处置都很严格，一旦他们的行动暴露，能不能回去蓝国，都是个问题。 能不能找到【无人潜航器】，也是一个问题。如果找不到，蓝国军方最后肯定会给她头上扣一部分责任。 想到这些，陈思嘉的脸色就更加不好，她冷笑说：“有那俩姐弟一起，我们至少不那么明显，不然，你就等着被华夏国军方盯着吧。” 李俊豪被怼得瞪了她一眼，黑着脸问：“那相机怎么办？” 他身上背着的，其实不是相机，而是伪装成为相机的感应器，是用来感应和确定【无人潜航器】的位置的。 “这个不能借，不会买一个能借给他们用的吗？” 陈思嘉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李俊豪一眼。抠抠搜搜的，给蓝国省什么钱？省下来的钱也进不了你的口袋。 …… 第515章 他还是个孩子，希望你们体谅他 军船开放日当天，港口上人挤人，报上名的人，兴奋地等着登船，没报上名的，也不耽误他们跑来看热闹。 “这是我们华夏国最先进的军船，大家上船参观的时候，记得自己别乱动乱碰，也要看着其他人，别让其他人乱动乱碰！碰坏了，把你们全家人卖了都赔不起！还有！” 人高马大的刘爱国站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喊道： “在船上如果看到有人动作鬼鬼祟祟的，大家一定要盯紧了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间谍！知道吗？” 刘爱国大声地跟码头上的人科普间谍的危害，号召大家要积极举报间谍。 自从从海里捞到东西，获得表彰之后，刘爱国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和自我认同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觉得自己得到了组织的表彰和认可，就应该担当起相应的责任！ 所以，他一大早就到港口维持秩序，耳提面命地给大家做提醒了。 看到江天歌，他笑着就想过来打招呼，脚步跨出了一步，才想起来前几天江天歌叮嘱的“在外面要装不认识她”。 虽然不知道江天歌为什么要这样要求，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他虽然不是军人，但他得到了组织的表彰，他要以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刘爱国沉着脸，眼神严肃犀利地在江天歌几人身上扫过。 刘爱国长相粗犷，严肃着表情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审视犯人的气势。 站在江天歌旁边的陈思嘉和李俊豪，都被盯得背脊僵了下。 刘爱国上一秒号召众人举报间谍，下一秒就眼神严肃地盯着他们看，心理就算再强大，也不可避免地涌起心虚。 要是在快要登船前被人怀疑，拦下不能登船，那他们这段时间做的所有努力，就都要白费。 不用陈思嘉提醒，李俊豪就把相机拿出来，递给李敬伟：“这个相机借给你们用。” 看出这并不是那天李俊豪护着的相机，李敬伟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接过相机，高兴地道谢，“李哥，谢谢你，等参观完，我请你们吃饭！” 随后又提醒说：“这儿的民众，都很爱国，对抓间谍的事情非常积极。” “李哥，你们长相白净时髦，为了不让别人把你们误当成是间谍，待会儿上了船，我们就尽量不要离得太远，有什么事互相有个照应。” 李俊豪这次没有再拒绝。让两个人跟在身边，虽然麻烦，但好在他们没什么心机，总好过被几十双眼睛盯着强。 因为有对比，所以在登上船之后，李敬伟一直拽着他到处走，李俊豪也尽量配合，李敬伟咋咋呼呼的，几次踩到他的脚，他也只是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等到船驶出海港一段距离，李俊豪看了一圈船上的情况，发现没有人特意注意他们，他就和陈思嘉配合着，以拍照为掩饰，按动藏在相机外壳里的【无人潜航器】感应器，搜寻【无人潜航器】的位置。 因为【无人潜航器】的控制和定位系统都失灵了，他们现在寻找【无人潜航器】的方法，就跟扫地雷相类似，如果【无人潜航器】在附近的海域里，感应器就会有反应。 感应器一直工作着，但一点有用的反馈信息都没有，李俊豪表情上带上了几分烦躁。 与陈思嘉是被推出来执行这个任务不同，他是主动申请来华夏国找【无人潜航器】的。 因为华夏国的冉冉升起，蓝国军方的情报局正计划组建一个专门针对华夏国的情报部，在针对其他国家的情报部，他因为是华夏国人种，没有优势，很难有升职，得到重用的机会。 但是，在专门针对华夏国的情报部里，他的华夏国人种的劣势，就会变成了优势。 只要身上有成绩，升职重用是必然的事。 所以，他是一定要把【无人潜航器】找到，并带回去蓝国的。 如果这次找不到，那他们就需要通过其他的方式出海来找，到时候如何伪装，如何躲避华夏国军方的监控，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在这次随着华夏国军船出海的过程中，找到【无人潜航器】的位置。 李俊豪拧着眉盯着感应器的屏幕，突然，感应器上闪现一个红点，他眼睛陡然睁大。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红点的位置，突然被人从背后用力一撞，他整个人往甲板上的栏杆扑去，手上的感应器往栏杆外飞去。 看着飞出去的感应器，李俊豪和陈思嘉都脸色巨变。 “啊！李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踢到石头了，没站稳，撞到你了！李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得你的相机掉到海里了！” 李敬伟抓着李俊豪的双手，一脸愧疚地一个劲道歉，“李哥，对不起，你的相机多少钱的，我一定赔给你！不管多少钱，我都一定赔！” 李俊豪脸色黑成了锅底，等到他挣脱开一个劲地拉着他，跟他道歉的李敬伟，往栏杆外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点感应器的踪影了，海面上只剩下起伏的波涛。 “李哥，对不起，对不起！你的相机是多少钱的，下了船之后，我就给家里打电话，让我爸给我汇钱过来！”李敬伟还一直在道歉。 江天歌也一脸愧疚地看着陈思嘉，“思嘉姐，相机掉进海里，肯定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也不能用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相机的钱赔给你们的。” “思嘉姐，你们的相机买的时候是多少钱？用了多久了？现在是大概几成新？我们按照价值给你们钱。思嘉姐，希望你们别生我弟弟的气。” 江天歌愁着脸，叹气说：“我弟弟还是个孩子，希望你们能体谅他，原谅他。” …… 第516章 总有人知道我们，记得我们，感谢我们 李俊豪和陈思嘉：“……！！！” 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 孩子？长得人高马大，比猪还壮，还孩子？！他们体谅他，谁体谅他们？ 李俊豪和陈思嘉，都脸色铁青，心里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们明明就能确定【无人潜航器】的位置，明明就快要完成任务了，但现在都被“江海”毁了，功亏一篑了！ 他们真是万分后悔，后悔和这“江河”、“江海”姐弟认识，后悔答应和他们一起上船！ “思嘉姐，对不起啊……” “李哥，对不起，对不起……” 江天歌和李敬伟两人一人拉着一个人继续说对不起，道歉的姿态都放得很低。 在远处往这边看，看到的情形就是，江天歌和李敬伟表情小心谨慎，姿态谦卑。而他们对面的两个人，黑沉着脸，怒目圆瞪，一副不好相与的架势。 刘爱国快步走过来，皱着眉问：“你们干什么呢？” 虽然江天歌叮嘱说，要他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她。他可以装作不认识江天歌，不跟她打招呼，但是，他可不能看着江天歌被别人欺负！ 刘爱国沉着脸，眼睛瞪向李俊豪和陈思嘉两个人，质问道： “你们俩在干什么？” “我可先警告你们啊，在这船上，有华夏国军人在，有我刘爱国在，绝不会允许打架斗殴、欺负弱小的不和谐事情发生！” “你们俩是哪里的人，我在海岛，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啊？” 被突然窜出来的刘爱国指着，一顿质疑和追问，李俊豪和陈思嘉愣了一下，然后就是生气，气炸！ 他们什么时候欺负弱小了？ 他们怎么欺负弱小了？ 现在谁是弱小？ 弱小，受委屈的，明明是他们！ 是“江河”和“江海”这两个人，把他们的设备弄飞到海里去了！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受委屈的是他们！ 江天歌在心里暗暗称赞刘爱国出现的时机很巧妙，面上，她则歉意地跟刘爱国解释起来： “这位同志，你误会了，他们没有欺负我们，是我们不小心撞到了他们，把他们的相机撞掉进海里了，我们已经说过，会按照相机的价值给他们赔钱的。” “他们只是还在为我们撞掉相机的事情生气而已……不过，没事的，他们生气也是应该的…” 刘爱国不懂什么叫茶言茶语，从江天歌的话里，他知道了几点信息：事情的缘由，江天歌他们的认错态度很积极，以及，这两个人，没有接受江天歌的道歉，还在生气。 刘爱国点点头，像渔村里调解邻里纠纷时候的老支书一样，背着手站在中间，主持公道地说道： “把他们的相机撞掉到海里，确实是你们的不对，你们道歉，赔偿，都是应该的。” 江天歌和李敬伟认同地点头，再次认错态度良好的，向黑着脸的陈思嘉和李俊豪道歉。 刘爱国赞同地点头，随后看向陈思嘉和李俊豪说： “他们把你们的相机撞掉进海里，确实是他们的不对，但是，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他们已经道歉了，也答应了会给你们赔钱，他们的认错态度非常好，你们的情绪也应该要尽快调整过来。” “出了问题就找方法解决，生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刘爱国巴拉巴拉劝了一堆的话，中心思想就是：错误已经造成了，人家已经道歉了，那就接受事实，接受赔偿吧。 ……嗯，也就是和稀泥。 这种事，拉扯再多个来回，解决方法都是道歉和赔偿。既然一方同意道歉和赔偿了，另一方除了接受，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所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是在中间和稀泥，让李俊豪和陈思嘉接受现实了。 说完刘爱国还回忆了一番自己的表现，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他觉得自己已经深得了村里老书记的真传。 在刘爱国的热心“和稀泥”下，江天歌和李敬伟比计划中更快脱身。 江天歌他们下到船舱里的时候，李立生已经研究清楚了李俊豪的“相机”，知道上面的感应器怎么用，也已经确定了【无人潜航器】的具体位置了。 梁峥嵘下令让军船绕道返回，同时通知驻地整装待命的搜寻队出发，到指定地点打捞。 做完这些安排，他笑着看向江天歌几人，随后郑重地说： “江天歌同志，李敬伟同志，李立生同志，多谢你们的帮助和配合，我代表南岛海军全体官兵，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话音落下，梁峥嵘郑重地向江天歌三人敬了一个军礼。 见到梁峥嵘的动作，房间里的其他军人，也都放下手中的事，齐齐转身面向江天歌三人敬礼。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所有抬手敬礼的军人都没有出声说话。 但他们的道谢声，却似乎又让人震耳欲聋。 江天歌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所以她的反应相对从容。 而李敬伟和李立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两人都被惊得一时愣住，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江天歌。 江天歌出声回道：“守护国家安全，是我们每一个华夏人的责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天歌和梁峥嵘对视着，也郑重地说道：“多谢梁同志和海岛海军官兵同志们，对我们的信任！” …… 直到返回到海军驻地，李敬伟和李立生两个人，都还没从船上的那一幕集体敬礼，所带给他们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江天歌想起上辈子的自己，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时，也是像李敬伟他们一样，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也是那一刻，她真正地理解了，他们这些特殊部门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看向李敬伟和李立生，江天歌说： “不管是我们现在的‘精忠报国联盟’，还是以后的正式部门，我们的身份，我们所做的事，都是不能让大众和身边的亲戚朋友知道的。” “我们的路，注定是要孤独的。不管我们做出多轰动的事情，创造出多伟大的贡献，我们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享受众人的掌声、鲜花和追捧。”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李敬伟表情激动，眼睛亮光闪烁地抢着说道，“我们所做的事，有意义的就行！” “总有人会知道我们，记得我们，感谢我们的！” …… 第517章 上班第一天马屁拍得啪啪响 李敬伟是张扬的性格。 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轰轰烈烈地出名，最好是能让所有人都认识他。 但加进了“精忠报国联盟”后，他的想法却只能实践一半。轰轰烈烈的大事是干了，但却需要隐身低调，不能让别人知道他。 这是自从他们的“精忠报国联盟”的名号打出去后，李敬伟心中就一直有一个遗憾。 遗憾不能出去炫耀，遗憾不能去告诉同学和朋友，他就是他们追捧的“精忠报国联盟”的成员。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大家知道他身份时候的画面。 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不敢相信。 他们会用崇拜、狂热的目光看向他，同龄和年少的人会把他当成偶像，年长的长辈们会把他挂在嘴边夸奖。 那些之前和他不对付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后，也都会讨好地来巴结他。 他可能还会上电视，接受采访，所有观众看到他，都会喝彩，会鼓掌，会给他送鲜花…… 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变成世界上最风光的人！ 但是，现在李敬伟觉得，他过去所幻想的所有风光场面，都不重要了。 他过去所幻想的那些风光、得意的场面，在今天梁峥嵘和海岛驻地海军官兵严肃认真的敬礼面前，变得逊色万分，变得微不足道。 以前，李志军私底下经常用六七十年代的科研人员，甘愿默默无名地戈壁滩里做研究的事迹教育他。 听到这些事迹后，他很敬佩这些科研人员，但同时，也很不理解科研人员这种创造了巨大贡献，但却甘愿默默无闻的精神。 现在，他突然理解了！ 得到大众的掌声和喝彩，是风光，能让人得意。 但是，也有一种掌声和喝彩，是无声的，但却也震撼人心的。它比喧闹的风光和得意，更让人震撼，鼓舞，上瘾。 李敬伟眼眸发亮，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了自己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了。 李立生的神情，虽然没有李敬伟那么激动，但他心中的波动，并不比李敬伟少。 李立生脑中想到很多事。 想到了自己以前张扬地说要成为跟父亲一样的科学家； 想到了自己残疾后的颓废和迷茫；想到在某个深夜里，被他拿起放在手腕上比划的刀片； 想到了江天歌邀请他加入“精忠报国联盟”的时候，给他看的那个动画小人短片。 【命运束缚了你的双脚，但你的思想和意志依然可以远行】 江天歌当时告诉他：即使坐在轮椅上，他的人生也不是一片黑暗的，他也可能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和双手，去做很多有意义，有价值的事。 他好像，真的做到了。 他非常确定地知道，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 …… 当天，【无人潜航器】就被南岛海军秘密打捞了上来。 不管是从【无人潜航器】的角度看，还是从里面装着的【飞行信号干扰设备】的角度看，这个【无人潜航器】，都是当下科技水平最先进的军用情报武器。 【无人潜航器】打捞回来，相关研究人员就马上开展对它的拆解和分析工作。 对于李俊豪和陈思嘉这两名间谍，南岛军方和警方并没有马上对他们进行逮捕。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南岛一个小镇的公安局以“接到群众举报，怀疑其从事间谍活动”的理由，将两人逮捕。 经过调查和审讯，警方发现两名间谍潜入华夏国境内，是在寻找一个名为【无人潜航器】，代号为am101的物品。 又经过深入调查，发现这个代号为am101的【无人潜航器】，竟然是一种干扰飞机飞行的信号干扰器，是蓝国军方和某实验室合作研究的飞机飞行信号干扰器。 蓝国军方将其投入到华夏国海域，意图是用华夏国的飞机和飞行员进行实验测试。 消息一经公布，华夏国民众愤怒不已，南岛的百姓们，甚至跑去公安局，要求见两个间谍。 华夏国军方和政府联合召开发布会，严厉谴责蓝国的无耻、无良行为，要求蓝国军方和政府公开道歉，公开【无人潜航器】的研究，并承诺此后绝不再操纵任何形式的【无人潜航器】设备进入华夏国领海。 国际舆论哗然。 蓝国官方承认【无人潜航器】是蓝国研发的。 但他们不承认【用华夏国飞机和飞行员进行实验测试】的指控，拒绝道歉，还强硬地要求华夏国警方，无条件释放两名被捕间谍。 蓝国承认【无人潜航器】是他们研发，以及要求释放两名间谍的最终目的，都是寻回【无人潜航器】。 蓝国的这些意图和反应，都在意料之中。 华夏国做的这些动作，最主要的目的，是表明自己强硬的态度和转移注意力。 虽然也有人怀疑【无人潜航器】已经在华夏国手中了，但因为没有证据，也因为华夏国表现出来的强烈愤怒反应，最终并没有人明着提出质疑。 …… 虽然对【无人潜航器】的研究和破解工作还没有完成，但如今事情已经曝光出来，被世界各国盯着，在这风口浪尖上，蓝国不会再敢在华夏国海域和空域中搞小动作。 所有的空中巡航任务，都已经恢复。 通过身体和心理各项检查和评估的陈志勇，也已经顺利归队。 陈志勇再次驾驶战机，执行巡航任务的时候，江天歌他们都去给他送行，亲眼见证他的再次起飞。 与人相比，战机很大，但在辽阔的天空中，战机又很小。 陈志勇驾驶的战机升空，慢慢变小，最后变成一个点远去，只留下一道白线。 战机远航，去巡视和守护广袤的华夏国天空和海域。 天高海阔中，战机砺翅长空，李敬伟下定决心说：“毕业后，我想去航天大学学习一段时间。” 江天歌思考了一瞬，知道了他这个决定的用意。 他想用自己的知识和努力，尽力为陈志勇等人护航。 “嗯，很好的决定。”江天歌赞同地说道。 江天歌突然想起来，她对李敬伟最早的印象，是不喜欢学习，看书学习对他来说是折磨。 包括他上了大学后，他也没有改变不喜欢学习的态度。 在学校里，除了与计算机相关的主课，是认真对待认真学的，其他的一些代数课、思想课，都是混着的，要不是有他爸盯着，他突然考个零分都不意外。 在来海岛之前，他还期待地说着，等明年毕业，他就再也不用上课学习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爱学习的人，决定要继续深造学习了。 江天歌把人鼓励了一顿，就笑着说：“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想去航空大学深造学习，不管是学校推荐，还是自己考，都是需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的。 李立生也说：“你要是遇到实在弄不懂的，可以把书拿来给我看看。” 虽然之前有给李敬伟辅导讲解的时候，他经常嫌弃李敬伟是榆木脑袋，不想给他讲，但李敬伟现在都变得上进爱学了，他也可以忍受一下。 “……”呃…… 李敬伟心中本来坚定的决心，听到两人的话，心里似乎突然升起了一小小撮的退缩。 不等他说话，江天歌就挥手说：“走吧，我们也要回北城了。” 南岛这边，不再需要他们做什么了。他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该学习的回去学习，该上班的，也要去上班了。 …… 梁峥嵘之前说过要打电话给李同志，夸江天歌，给她请功，他也确实说到做到。 江天歌回到北城的时间是周六，周日休息一天，周一去安全部报到。 拿着报到证和其他的报到资料，在人事处办理了入职手续，江天歌以为自己接下来就会被领去所分配的部门，与部门领导和同事见面。 但实际上却是，给她办理入职手续的干部，把她交给了人事处主任，然后人事处主任又领着他上了两层楼，把她交给了一个穿军装的年轻军人。 再然后，年轻军人又领着她上了一层楼，走到走廊的尽头，把她交给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之前的人，江天歌都不认识。但这个中年男人，江天歌认识了。 他是跟在李同志身边的秘书，名叫郭凯。 看到江天歌，郭凯先笑着说道：“小江同志，以后我们要成为同事了。” 江天歌觉得郭凯不愧是给大领导当秘书的人。八面玲珑，会说话，一句话就说得让她有点要飘起来的感觉。 按照他们现在都在安全部办公楼里的关系，她和郭凯确实算得上是同事。 但李同志是从上往下排都排得上号的领导，他虽然是安全部的大领导，但在安全部部长前面，他还有一层更高的身份。 作为李同志秘书的郭凯，身份和职级自然也不低。 而且据江天歌所知，郭凯是李同志在任职安全部部长之前，就跟在他身边当秘书了的。 因此，郭凯的人事档案，并不在安全部。从严格意义上，郭凯并不是安全部的人。 不管是从职级上，还是身份上，对江天歌来说，郭凯都属于是领导级别的人物。 一个领导，对她这个刚来单位报到的新人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感觉把她这个单位小菜鸟的身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果然领导身边的人，就是会说话。 秘书的态度和反应，反映出的是其身后的领导的态度。从郭凯的态度来看，李同志见她，应该并不是因为什么坏消息。 在短短的两秒钟里，江天歌心中的心思流转了一番，确定自己被提溜来见大领导，不是坏事后，她放心了。 刚才不管是人事处的小干部，人事处主任，还是那个穿军装的军人，都没有告诉她要把她领到哪儿去，怪让她这个第一天上班的职场小菜鸟忐忑的。 江天歌向郭凯微微躬了躬身，随后也笑着，顺着郭凯的话说：“郭同志，以后请您多多关照了。” 郭凯还是笑容亲切的表情，他看了看手表，建议说：“李同志现在在会客，可能还要小半个小时才能结束，你先到旁边坐着等一会儿吧。” 最后江天歌等了大半个小时，李同志的会客才结束。 隔了约五分钟左右，郭凯领着江天歌进入办公室。 看到江天歌，李同志笑了起来，语气打趣地说道：“小江，终于回来了？一直不见你来单位报到，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被别的单位拐跑了呢。” “……”这些领导，不会是知道了她之前抗拒上班这个动作的事，现在故意用糖衣炮弹诱惑她的吧？ 江天歌不甘示弱道：“李同志，哪有别的单位拐我啊，就算有，我也坚决选择我们安全部，不为别的，就为有您这位好领导！” “哈哈哈……”李同志被江天歌直白的马屁逗得哈哈大笑。 江天歌还一本正经地强调：“真的，李同志，您别不信！” 江天歌上班第一天，别的事情还没干，就先光明正大地拍上了大领导的马屁。 一场轻松愉快地“互吹”后，李同志说起江天歌在南岛的事，“梁峥嵘同志在电话里一直和我称赞你呢，说你在南岛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 李同志又笑了起来，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最争气的孩子似的，“他还说之后会发函到我们单位来，对你作郑重的感谢呢。” 如今的锦旗和感谢函件，都是非常正式的表达感谢的方式。一封锦旗或者一份感谢函件，在单位的评优评先活动中，甚至能起到很大的加成作用。 发到单位来的红头感谢函件，起到的效果和作用，就更不用说了。 听到李同志提起南岛的事，江天歌不忘记带自己的队友出场刷好感，把李敬伟和李立生在这次南岛事件中做的事，详略得当地介绍了一番。 李同志听完，点头道：“嗯，我也正想跟你聊聊你的伙伴们的事。” …… 第518章 画的大饼要成真啦? 闻言，江天歌顿了下，一个有点白日做梦的猜测在她脑中闪了一下，就很快消退了下去。 “嗯嗯，”江天歌坐姿端正，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副认真听领导指示的端正态度，“李同志，您说。” 李同志摆手笑道：“不用这么严肃，就当是聊天。” 随后他以聊天的口吻说道：“对‘精忠报国联盟’，我也有所耳闻，知道你们在背后默默做了不少事。” 李同志最早，是从自己家中在读高中的孙子的口中，听到“精忠报国联盟”这个名字的。 因为他好奇地问了一嘴，孙子就滔滔不绝地跟他科普“精忠报国联盟”的所有事情，之后还宣布说，他明年高考，要考计算机专业。 他这个孙子，因为受到在法院工作的姑姑的影响，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大学要报法学专业了。他要读法学专业的想法，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动摇过。 但在知道“精忠报国联盟”之后，他想法改变了。 看向坐在对面的江天歌，李同志在心中笑道，他孙子如果知道了江天歌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高考想要改报考计算机专业的决定，应该会下得更快，更坚定。 听到李同志的话，江天歌刚消退下去的念头，又悄咪咪地冒出头来。她心中想法乱冒，但表现出来的状态却很是谨慎，甚至是出奇的谦虚规矩。 李同志问什么，她就规规矩矩地答什么，越到后面，她越规矩。 不规矩不行。 她现在代表的不是代表她一个人，还代表着她身后几个“嗷嗷待哺”的伙伴们。 直到听到李同志问：“如果让你在我们单位，组建一个能熟练运用计算机和网络信息技术为手段，开展国家和社会安全工作的办公室，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江天歌终于破功了。 她突然后知后觉地知道，方才人事处的主任没有把她这个刚来单位报到的新人，领去她所分配到的部门，而是领她来见大领导的原因了。 ——人事处可能没有给她分配部门！ 她要去什么部门，什么办公室，还没定！答案在李同志这儿！或者也可以说，答案在她自己这儿！ 江天歌想起自己早上来上班之前，给李敬伟他们画的大饼。 因为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身边的人都很是兴师动众了一番。 首先是江老爷子一早就打电话来，好好鼓励了她一番；然后是陆正西买了不少她喜欢吃的早餐送过来，让她吃好喝好带着好心情去上班；再然后是江援朝、方德音非要亲自把她送来单位。 当然，肯定也少不了李敬伟他们。 一大早，李敬伟他们就聚到“精忠报国联盟”的秘密基地里，要给第一天去上班的她加油鼓气，连李立生都在。 除了李立生，其他人都有一双期待的眼睛盯着她，就跟嗷嗷待哺的小羊羔似的，江天歌不知道说什么，就跟他们畅谈起“精忠报国联盟”的未来，画大饼说： “我出去努力闯，你们也努力点提升能力，努力今年就让我们‘精忠报国联盟’一定能鸟枪换大炮，更上一台阶！” 她这大饼，画出去也才不到三个小时，都还热乎着呢，现在竟然有可能要变成真的了？ 江天歌有一种白日梦成真的不真实感。 虽然她画大饼的时候不打草稿，张口进来，但心中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即使和李同志算得上是老熟人，即使她之前干过不少大事，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单位里是新人的事实。在单位的同志们眼中，她就是一个刚毕业、刚到单位的新人。 她需要在单位里先做出成绩来，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有领导的认可，有同事的信任，才好推进她的计划。 所以，江天歌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在两到三年内，让“精忠报国联盟”收编入安全部。 但如果李同志没有在开玩笑的话，她是现在就可以把“精忠报国联盟”收编进安全部了！ 因为李同志说的是让她组建，那在招揽人手上，她就有不少的话语权，把“精忠报国联盟”的全员都收编进来，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并且，李敬伟他们要能力有能力，要经验有经验，不招他们招谁？ 见李同志眼神含笑地看着她，江天歌才反应过来她还没回答李同志的话。 江天歌连忙点头，声音昂扬地说：“李同志，愿意我肯定是愿意的！我听从组织和您的安排！” 顿了下，江天歌又拧了拧眉，转换成担忧的语气说道：“但我毕竟是新人，资历浅，也有点怕自己能力有限，怕无法胜任这份任务，无法达到您的预期……” 李同志既然敢让她干，她肯定就敢接手干。 但在开局之前，她肯定要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有利条件。 头一个，就是要解决她是单位新人，资历浅的问题。 她都不是“资历浅”，而是根本就还没有资历。 一个单位组建新的办公室部门，不一定要是资历最高的人牵头的，但由一个完全是新人的人来做，也几乎是没有的。 不说其他的，就说单位里其他人的态度吧。 她一个刚来的新人，越过单位里那么多资历比她深的人，去组建新办公室，当新办公室的领导，就能让不少人不服气。 对于心中的不服气，在明面上，他们可能不会对她和她的工作做什么，但在暗悄悄下，就不可能那么老实了。 所以，最好是有资历高的人，能站在背后给她撑腰。 …… 第519章 她到底什么来路啊? 李同志当然听出江天歌话中的意思了，他浅笑着说： “在单位里，你是新人，在计算机技术和应用上，我也是新人，我们两个新人，正好互相学习。” 李同志这话，就是在承诺要给她撑腰了。 “好！”上一秒还作拧眉担忧状的江天歌，瞬间神采飞扬地承诺说，“李同志，我一定认真向您学习，努力完成任务，不辜负您的期望！” 看到江天歌快速变换的表情，李同志心中好笑地摇头。自从知道“精忠报国联盟”组织的存在后，他就一直有意识地关注着“精忠报国联盟”的动向。 但一开始也只是普通的留意，并没有过多的去探究，是直到奥运会事件后，他开始去调查“精忠报国联盟”的情况。 说实话，他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调查到实情的。 先是让郭凯安排人去查，但没查到。 随后他就找了张剑波，让计算机编程队帮忙查，但是起初的时候，也没查到任何信息。 经过几年的训练和实操经验的积累，北城军区计算机编程队，已经成为国内在计算机和网络技术领域中运用和操作水平最高超的一批人之一。 但在碰上“精忠报国联盟”的反侦察系统的时候，他们却束手无策了。 后来是编程队里一个名叫萧峰的人，私底下找他和张剑波，神情纠结地告诉他们，他猜测“精忠报国联盟”背后的人，是江天歌。 他们是把这个猜测当做真相去印证，最后才终于知道“精忠报国联盟”的真实情况的。 在确定“精忠报国联盟”是江天歌弄出来的之后，他和张剑波等人，心中有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大悟。 ——这确实是江天歌会做的事，是她有能力做的事。 看完“精忠报国联盟”的所有信息后，他就先后和部里班子成员都聊过“精忠报国联盟”，聊过对江天歌的安排。 江天歌在上半年四月份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了会分配到安全部，人事处也提前计划好了，要让江天歌去到哪一个处室。 但是，江天歌他们对奥运会上出现的情况的处理，让他觉得，或许能把江天歌，以及她身后的“精忠报国联盟”，放到更合适的位置上，让他们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虽然心中有这些想法，但是，他也觉得这是不能操之过急，可以等到江天歌来单位工作，了解单位情况，与同事相熟，展现能力，在单位站稳脚跟之后，再去实现他的设想。 以江天歌的能力，最多两年，就能做到了。 但是，在南岛发生的事，又让他改变了主意：事情不应该等，现在就应该着手去做。 拖着等着，是对人才的浪费，是部里的损失。 所以，他先和班子成员开了会，又向上做了请示，就通知人事处，先不要给江天歌安排处室，让江天歌报到好了，就来见他。 几乎一个上午的时间，江天歌都在李同志的办公室里，谈他们对安全部即将要新成立的【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的设想和要求。 按照李同志透露出来的意思，【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将会是一个不从属于现有的任何处室、科室的独立部门，他会亲自坐镇【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 知道了这意思，江天歌是一点都不再担心自己资历问题了。 如果【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是设置在某一个处室中，那她头上就会有好几层领导，而按照现在的安排，以后她头上就只有李同志这一层“婆婆”。 李同志对她知根知底，是李同志亲自挑的她，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点都不用担心，她以后可是能直接扯着李同志的大旗办事的！ 吃了午饭，江天歌被郭凯带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七八套桌椅，一台计算机。 郭凯介绍说：“这台计算机是上午送来的，后续我会和办公室对接，让他们把需要的设备设施都补齐。” 如今的【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就两个人，一个李同志，一个江天歌。 一个新部门成立的前期准备工作不少，江天歌一个光杆司令，分身都做不了那么多事。 而且，她现在要紧的，是写出一份完整的【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的计划书，提交班子会正式过会讨论。 所以，作为李同志秘书的郭凯，主动地把后勤这一块的工作接了过去。 江天歌向郭凯道完谢，就马上开始着手准备计划书的事。 虽然她和李同志的大部分观点都统一，虽然李同志之前和其他的班子会成员谈论过，但是要正式成立【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还是需要通过正式的班子会成员讨论，得到上级单位的正式赞同批复。 也是因为这样，在正式通知下来之前，江天歌都没有跟李敬伟他们透露任何消息。 因为有李同志的亲自跟进，后续的进展工作非常快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正式的文件就下来了。 文件出来的时候，还在安全部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人对新成立的部门好奇，有人对新成立的部门的领导位置动心，而一打听之后，不少人的心情却微妙起来了。 知道李同志会亲自坐镇即将成立的【网络信息安全情报中心】，一些原本没有动心思的人，也都动了起来，希望自己能调到【网络信息安全情报中心】。 别的不说，就一点，李同志是单位的大领导，在大领导眼皮底下工作，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但是，再一打听，却又打听到，【网络信息安全情报中心】是由一个今年新分配来单位的毕业生新人，江天歌负责的。 而且，【网络信息安全情报中心】并不会直接从部里其他处室中抽调人，不管是部里其他处室的人，还是非部里的人，想要进入【网络信息安全情报中心】，都需要参加考试，考试通过才能进入。 大家听到这两个消息时，都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江天歌，一个新分配来的毕业生，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新人，竟然直接空降来当一个部门的负责人？ 这让不少在单位工作了四五年，五六年，只差一个机会就能往上挪一步的人，心里很不服气。 他们苦苦熬着资历，兢兢业业工作，等待机会。但现在机会出现了，却直接给了一个刚毕业的新人，这个叫做江天歌的新人，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对需要通过考试才能进入【网络信息安全情报中心】的规定蹙眉。 如果是可以通过申请调换到新部门，他们还可以私底下走动申请，但放出要考试才能进入的规定，这路就算是堵上了。 而且，考试就会分出个高低分，如果考了个低分，就关系到他们自身面子和能力的问题，这谁敢轻易去报名？ “人事处的小田说，这个考试的规定，是那个江天歌跟领导建议的。”吃饭时间，也正是互相打听消息的时候，有人小声地跟同事透露刚打听到的消息，“考试题目，也都由那个江天歌出。” 身旁的人瞪眼问：“这个江天歌，她到底什么来路啊？” …… 第520章 别嘴贱 乱哔哔 江天歌，到底什么来路？ 不少人都有这个疑问。 一个中午的时间，有心人也几乎把能打听到的关于江天歌的信息，都打听到了。但是，打听到的信息不仅没有让大家的疑问减少，反而更加疑惑了。 华大毕业，父辈祖辈都有一定的名号和实力，这样的条件和背景，确实是很不错。但在北城，从来不缺家里有背景的人。 在单位里，也有人有能和江天歌相匹敌的身份背景，甚至有背景更高的，但不管是有多大背景的人，进到单位里，都是从最基础的小干部做起的，升职也都是一步一步升上去。 像江天歌这样，一进来单位，就被破大格提拔去当新成立部门的负责人，是安全部有史以来是的第一回，甚至，在所有部委单位中，都是第一回。 “这个江天歌，不会是……”陈琦正和同伴上楼梯回办公室，走到楼梯转角处微微偏头看了眼身后，见后面只有一个面嫩的女生，就悄悄地竖了一下大拇指，猜测道，“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吧？” “他们没有私底下的关系。” “啊？” 听到身后面嫩女生突然出声，说话的语气还那么肯定，陈琦愣了下，随后就睁大眼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诶，同志，你是哪个办公室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面嫩女生嘴角弯了弯，脸上表情淡淡地说道：“我就是江天歌。” 陈琦和同伴：“……” “呃……江同志，对不起……”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抓包了，陈琦低垂着头，都不敢和江天歌对视，她涨红着脸一个劲地道歉。 “江…同志，对不起，我……我刚说的有关系，不是……不是那种不好的关系……江天歌同志，对不起……你相信我，我只是……我不是说的那种不好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怎么，陈琦道歉的声音到了后面已经带上了哭腔，还什么都没有说的江天歌有点无语。 这弄得，不知道的人，是不是就要以为是她在欺负陈琦了？ 江天歌早就知道消息公布出来之后，单位里会有各种对她的质疑。 江天歌也并没有打算理会这些质疑。对她的任命决定，是部里领导决定，上级单位同意批准的，谁要是有疑问，就去找做决定的领导问。 但是，如今除了质疑，似乎还有一些莫须有的猜测。 江天歌办公室里还有一堆事要做，去食堂吃饭她都是紧赶慢赶着的，江天歌没那么多功夫去理会这些闲得慌的人。 她看向陈琦，先问了陈琦的名字和科室，随后说道： “首先，部里的任命文件和上级的批复文件都有说明，我是作为特殊重要技能人才，被破格任命为【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副主任。” “关于我是如何被认定为【特殊重要技能人才】，这涉及到保密信息，我自己不方便多说，你如果有疑问，可以去向李同志提出，他会给你解答。” “其次，我分配来单位，来单位报到后被安排到【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这里面所有的事，我都是凭借着自身的能力，没有用到包括我家庭在内的所有背景关系。” “陈琦同志，你说你很后悔说出刚才那句没有根据的话，我相信你的话，也接受你的道歉。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你说出了那句话的事实。我不知道你跟多少人说过……” 陈琦方才的哭腔，确实是带着些做戏的成分，想着自己装一装，江天歌就不好多和她计较。 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江天歌的意图，但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到江天歌的话，她一边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了，一边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跟其他人说，我就说一回，就是刚才那一回！” 江天歌说：“我不管你说了一回，还是几回，我知道的是，话是从你口中传出的。之后我要是从别人那听到任何相关的话，我可能就都要怀疑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陈琦同志，这一次，我接受了你的道歉，就不会再深究了。但是再有下一次，我就要向李同志和办公室的廖主任反映情况了，你明白吗？” 陈琦是综合办公室的，办公室廖主任是她的顶头上司。 他们是安全部，部门性质和职责，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要有保密意识和保密能力，谨言慎行，不多说。 要是给顶头上司留下一个她多嘴，不靠谱的形象，她以后就只会被打发去做一些鸡毛蒜皮的杂事，别想沾手任何重要工作了。 “……”陈琦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江天歌的意思。 江天歌的意思是，以后只要听到有人传对她不好的流言，就都把账算到她的头上！ 单位里那么多对江天歌的任命有疑问的人，他们心里怎么想，会说出一些什么话，她怎么知道，怎么控制得了啊？ 江天歌没给陈琦讨价还价的机会，话说完就错身上楼梯，只留下陈琦和同伴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我……江……”看着江天歌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陈琦懊恼地咬牙。 她就是看大家都在讨论江天歌，她自己也想凑一份热闹而已，结果热闹没凑到，反惹了自己一身骚！ 其他也有不少人对江天歌有各种猜测，她难道能堵上他们的嘴吗？ “……听说那个江天歌，还有其他的背景。” “什么背景？” “她对象家的背景，大有来头……” 陈琦正懊恼着，就听到身后正在走上楼梯的人压着声音的对话，她嘴巴比脑子快，转身就打断说： “江天歌被破格任命为【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的负责人，完全是凭借着她自身的能力，你们不要乱猜乱说！” 被打断话的两人看向陈琦，疑惑地问：“陈琦，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陈琦在江天歌刚才说的那番话的基础上发挥，解释江天歌被破格任命为【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负责人的合理性。 陈琦的话说得义正严词，就好像她一开始就认同江天歌的任命的一样。 下午的时间里，要说单位里谁最忙，江天歌算一个，陈琦也应该算一个。 江天歌忙着【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的工作，陈琦则是忙着四处给江天歌辟谣。 中午之前，听到有其他人讨论江天歌，她肯定想要凑上去一起八卦。 但被江天歌抓包警告之后，看到别人凑在一起说江天歌，她就咬牙，一边暗暗在心中骂这些人八卦、闲得慌，一边凑上去把自己那番义正严词，为江天歌正名的话说出来。 一个下午，说得她口干舌燥，恨不能能回到中午，劝中午的自己别嘴贱乱哔哔。 陈琦做好第二天继续口干舌燥，给江天歌辟谣的准备了。但是，单位里却突然收到了一份意外函件。 …… 第521章 闲得慌的，可以多写检讨 陈琦在综合办公室，负责的是收发日常普通文件、信件的工作。 她每天到单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收发室领取信件，对信件内容进行登记整理后，分发给对应的科室处理。 以往这些日常的普通文件，几乎都是来自于同级的部委单位，或者是安全部下属的下级单位。 所以，在都是眼熟的单位中，突然出现一个南岛海军部队，陈琦特意确认了一遍，确定是送到他们单位的，才打开。 看清楚信封里面函件的内容，陈琦眼睛瞪圆了一圈，脑子里再次冒出疑惑：江天歌，到底什么来路啊？ 江天歌她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让南岛海军部队给她发感谢函，还是大张旗鼓地发到单位来？ 不过，因为昨天中午的教训，陈琦不敢再胡乱猜测了。她又仔细看了一遍感谢函，看到感谢信上通篇对江天歌不吝啬用语的称赞和认可，以及最后的落款和印章，陈琦羡慕得不行。 她来单位三年多了，但一次的评优评先都没得到过，要是她也有这样一封感谢函，今年的评先进就肯定能有她一个名额。 因为感谢函是发到单位来，所以函件要先拿去给领导们传阅。 在把感谢函送去三楼给郭凯之前，陈琦先去了一趟二楼找江天歌。 “江主任，有一份南岛海军部队发来的感谢函，因为感谢的对象是你，我就先拿来给你这个当事人看一看，待会儿再拿去给李同志。”陈琦笑着，把话说得很漂亮。 江天歌点点头，之前李同志跟她提过这事，所以看到感谢函，她并没有多意外，大概看了一遍感谢函上的内容，就把感谢函还给了陈琦，自己低头继续工作了。 “……”江天歌平淡的反应，让陈琦有些尴尬。 她特意先把感谢函拿来给江天歌看，是想给江天歌卖个好，把昨天的事一笔勾销了。 也还想趁着江天歌看到感谢函高兴的时候，她趁机跟江天歌打听打听，问问江天歌是做了什么事，得到这份感谢函的，说不定她也有机会能像江天歌一样，得到一份有分量的感谢函呢。 没有如预期那样等到江天歌激动的反应，陈琦掩饰尴尬，硬着头皮笑问道：“江主任，看到这份感谢函的时候，我们办公室的人都意外得不行，大家都想知道你是做了什么事，都想要向你学习呢。” “……” 江天歌知道，昨天中午被自己警告后，怕真的被捅到领导那儿，陈琦一个下午都在给她辟谣。 这也正是江天歌说那番话想要得到的效果。她没工夫一个一个去盯着，去看都有谁造她的谣，既然当场抓包到了陈琦，就让陈琦去给她反驳，澄清。 这个陈琦，虽然话有点多，但也算得上是聪明的，吃一堑，长一智，今天有疑问没有乱猜乱说，有事直接问到她面前来。 江天歌想了想，回答说：“我做的事很简单，少说话，多做事，多学习，学习文化科学知识，学习雷锋同志精神。” 说着，看到手边还有一堆没整理的资料，江天歌语气自然而然地问出口：“陈琦同志，方便吗？方便的话，帮忙干点活？” 江天歌没有一点，不应该逮着陈琦一只羊薅的觉悟。 陈琦：“……” …… 李同志也知道部里众人对江天歌被任命为【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负责人的决定有不少想法。 江天歌的履历，她做的具体的事，不好公布出来让所有人知道。而南岛海军部队的感谢函，却是可以公布。 李同志看完感谢函，写了阅示批注后，就交代郭凯，把感谢函拿到各个科室去传阅，“让他们传阅学习。有时间的，可以写一写学习感悟和思想汇报。” 郭凯：“……” 凭借对领导的了解，郭凯把后一句话翻译了一下：闲得慌的，可以多写检讨。 …… 江天歌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不少人在看她。 不过，与昨天八卦、探究的眼神不同，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友善了很多。甚至还有人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 “江主任，你好，我是三科室的莫少君。” 安全部内的机构设置，并不像其他部委那样对外公布，内部对各科室也都习惯用代号来称呼。 “江主任，你好，我是五科室的植玉书……” 江天歌从善如流地与他们交谈，交谈中知道了他们都看到了南岛海军部队的感谢函，对此，江天歌没有觉得意外。 部里大家对她被任命为【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负责人的疑问，除了影响她，另外影响最大的，就是拍板的李同志了。 李同志爱惜名声，他怎么可能让下面的人一直猜疑他。 感谢函恰好在这个时候来了，李同志不可能不利用，让各个科室传阅学习感谢函。 听到一个人说李同志还让他们写感想感悟、思想汇报的时候，江天歌在心里幸灾乐祸地笑了一番。 呵呵，让你们闲得慌，被大领导喊写检讨了吧。 恰好有人说起【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需要通过考试考核才能进入的事，江天歌好脾气地笑着说道： “昨天我就想跟大家交流一下这个事了，出了通知后我就一直忙着，一直都没能抽出时间来，现在既然说到这个事，我就借着这个机会解释一下。” 她解释说：“其实需要通过考试考核，才能进【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并不是我规定的要求，更不是我有意刁难大家，而是，这是【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的性质和职责，必须要有这样的要求。” “从名字上，大家也都知道，【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是涉及到计算机、网络等多项专业技术能力的，相关人员必须在这方面有擅长，是计算机和网络应用的高手，才能把【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建设发展成为集高技术、高能力、高效率于一身的现代化部门。” “所以，选拔【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人员的时候，进行严格的考试考核，非常有必要……” 江天歌叭叭叭说了一大堆要进行考试考核的必要性的话，然后话音一转，笑着说道： “知道大家对【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的关心和支持，想与我一起并肩作战，建立【网络信息情报安全中心】的时候，我很是感动，在这里，我要郑重地跟大家道谢！” “也是感动于大家的支持，所以，为了回馈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我跟李同志提议，建议让部里所有的同志都参加考试考核……” “……” 等等，她在说什么？ 江天歌说，她跟领导建议，让他们所有人都参加考试？ 听到话的人都懵了，撑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天歌。 不是说她很感动，要回馈他们吗，她就这样回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