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地府求我来人间消除执念》 第1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 恢复意识的瞬间，奈何感觉到有掌风向着自己左脸而来，她下意识地甩手去挡。 “啊……”一声女人的娇呼伴随着阵阵吸气声，在她耳边响起。 “贱人，你还敢还手。” 奈何反手又是一巴掌，尽管她控制着力度，仍是将那个女人打得连退数步。 女人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奈何，声音猛地提高了八个度，“贱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弄死你！” “刘小姐。” 那女人听到江涵的声音，立刻换了一副表情，那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那嚣张跋扈的嘴脸。 “涵哥哥，你手下的人太过分了，我只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动手打我。”她边说边将自己的手放下，将那张红肿不堪的脸展露在江涵面前。 江涵垂眸看了一眼，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低沉磁性的嗓音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漠，“抱歉，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刘家小姐明显有些不甘心，她想让江涵现在就给她做主，想把这个曲秘书的脸打肿，想在秘书处的人面前，把自己未来老板娘的身份做实。 可是面对江涵那如漩涡般的幽暗黑眸，她嗫嚅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乖巧地转身离开。 江涵环视一圈，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全都低下头，装作认真工作的模样。 “你跟我过来。”他说完转身就走，步伐之快昭示了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奈何进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江涵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找我什么事？” 听到奈何的声音，江涵才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萧潇，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奈何看着江涵，面无表情道，“七年。” —————— 曲萧潇是在十九岁那年认识的江涵。 那一年她接到电话，电话中她那个离婚后便不再出现的爸爸，说弥留之际想再见她一面，她本着为人子女的义务去了。 进门就发现，那个一贯将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指着她对那群黑衣男人说，“她就是我女儿，长得漂亮身材好，还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们带她走吧……” 曲萧潇发现不对转身想跑，却被一条浸过药的毛巾捂住了口鼻。 等她再醒来时，她被关在一个山顶别墅中，和其他十一个或清纯或艳丽的女生一起学规矩。 她想逃离，可那里就像监狱一样，到处都是摄像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逃不掉。 直到她被送到一个高端的娱乐场所，试图逃跑时遇到了江涵。 江涵从那些打手的手中救了她，帮她还了她爸的欠款，将她带离那里，帮她摆脱了被打死，或是堕落的命运。 而她则心甘情愿做了江涵的女人。 上学期间，她每周末都陪江涵一起过。 研究生毕业后，直接空降成为江涵的首席秘书，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靠潜规则上位，靠陪睡才得到江总的青睐。 可她们不知道，曲萧潇是清大物理系的才女，是教授的得意门生，是学弟学妹公认的女神。 明明在科研领域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却毅然决然地去了江氏，当一个谁都可以做的女秘书。 而且一做就是七年。 了解她的人都替她惋惜，但曲萧潇从未后悔过，在她看来，若是没有江涵，她连完成学业的机会都没有。 再者，若她最初是为了报恩，后来则是因为心之所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江涵。 七年的时间，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性格或是爱好，关于江涵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自然知晓江家要给江涵找联姻对象。 她告诉自己，若是江涵订下婚约，她便离职断掉这段感情。 她可以装作听不见同事背后的议论，也可以忍受世家 贵女的挑衅讽刺。 但若是江涵订婚、结婚，她会选择离开，不当第三者是她最后的底线。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没等到江涵订婚，就先被人暗算，送到了刘启年的床上。 她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用江涵来威胁对方，那刘启年却扬言这一切就是江涵默许的。 直到第二天凌晨，曲萧潇拖着酸痛残破的身子，浑浑噩噩地离开酒店，想去找江涵问个明白，却被一辆运送渣土的大卡车碾压致死。 死后魂归地府，那个没有寻求的答案，成为曲萧潇至死都化不去的执念。 …… 如今奈何来了，面对眼前这个薄情冷性的男人，自是不会给好脸色。 “萧潇，你今天做得过分了。”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站着挨打?” 似没想到她会回嘴，江涵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萧潇，乔家二公子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想让你去帮他。” 语气似警告又似威胁，更多的却是一种试探。 在曲萧潇的记忆中，那乔氏二公子是业界出了名的草包，在乔氏挂了一个不用工作，光领工资的闲职，欣赏她工作能力这样的说辞，说出来鬼都不信。 不过奈何更加好奇的是，曲萧潇那一世并没有这一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改变事情走向，难道就因为自己还手的那一巴掌？ 就让事件的发展发生了转变，那后续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她有些烦躁，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站在原地挨打不还手。 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顺其自然。 “好，我知道了。” 听到奈何的话，江涵眉头紧蹙，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 曲萧潇什么都不问，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模样，让江涵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没有伤心难过，也没有出口质问，完全是一副早知如此，不以为意的模样。 不该是这样的。 以曲萧潇对他的感情，怎么可能如此坦然的接受这样的安排！ 除非…… “曲萧潇，你是不是早就有了离开我的想法？” 奈何已经走到门边，听到江涵的话立刻顿住脚步，转头去看江涵。 这男人有病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又当又立？ 她眼中的嘲讽，让江涵险些没维持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算了，你出去吧。” 第2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 奈何神情自若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无视了那些若有似无的偷窥打量，径直回到工位，整理属于曲萧潇的物品。 秘书办的其他同事开始疯狂在手机上敲击着，不用看也知道，她们正在小群里说关于她的事情。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诋毁诽谤，曲萧潇也许会介意，但奈何不介意。 一群长舌妇，死后都下拔舌地狱。 …… 刚收拾好个人物品，她就收到了财务总监的信息。 【财务赵姐：萧潇，我刚接到江总通知，让我给你办离职，他说你无须交接，可以直接离开，离职补偿金稍后会打到你的卡上。】 【萧潇：好的。】 奈何将手机收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就算江涵不说，她也不会给那狗男人做什么交接。 整理了一下曲萧潇的个人物品，所有她整理备份的文件全都塞进碎纸机，江涵送的礼物一股脑扔进垃圾桶，剩下的一些私人物件装入一个手拎袋中，无视其他人的打量及偷拍，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门刚打开，丁甄就踩着七厘米高的鞋跟，急三火四地向外冲。 奈何一把拉住她。 “找我？” 丁甄算得上是曲萧潇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这么着急过来，自然是为了她。 丁甄将她拉进电梯，然后二人上了顶楼。 “萧潇，群里那些小婊砸说你被开除了。” “算是吧。” “为什么？就因为今天来的那个刘家小姐？我看到她们偷拍的视频，那女人还想打你，还好你打回去了，不然我都得憋屈死。” “没事，不值得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奈何轻笑出声，“她以后会嫁给一个纨绔，私生子女一大堆，日子过得很痛苦，我们没必要跟她计较。” 丁甄冲着奈何比了一个大拇指，“行，这个诅咒好。” 奈何：…… 她这不是诅咒，而是面相使然，不过她只是笑笑，没有开口解释。 “萧潇，那你和江涵？” “我和他没关系。” 丁甄迟疑一瞬，便笑出声来。 “断得好。你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能力更是一顶一得强，去哪都能大展宏图，没必要非在江涵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冷面阎王身边浪费时间。 还有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前求你办事儿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阎王发怒的时候，连报告都求着你帮忙拿进去。 如今听说你要走了，就在背后冷嘲热讽。 都说人走茶凉，你人还没走呢，茶就凉透了，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我都不气，你也没必要与她们生气。”奈何拍拍丁甄的肩膀，“行了，我要走了。” “好吧，我送你。”丁甄一直将奈何送出江氏，约好周末小聚后，才依依不舍地与她告别。 出了江氏大楼，奈何仰头看天，耀眼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温暖、惬意、舒适…… 她很喜欢！ 最重要的是，站在阳光下的感觉好熟悉，这让她确信了她本来就应该生活在人间。 如3号孟婆所说，多来人间转转，也许她会想起自己是谁。 “曲萧潇。” 奈何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辆烧包的兰博基尼跑车停在马路边，车旁还站着一个头染几撮绿毛的青年。 正是乔氏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乔家二少乔智。 曲萧潇见过乔家大少乔睿，那是一个比江涵还要优秀的青年企业家。 至于二少乔智…… 不提也罢！ 此时乔智看向奈何，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真出来了，我以为江涵那小子在耍我。” 奈何看着他没说话。 “你想去哪？要不我送你？” “古玩城。” “啊？” “怎么？不能去？” “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了的，上车！” 超跑扬长而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本市最出名的古玩一条街。 “行了，你回去吧。” 乔智：…… 什么意思，这是把他当快车司机了？ 乔治表示，他向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主！ 想让他走，他偏不走！ 于是他也开门下车，将车随意扔在路边，在奈何进店前追上她的脚步。 “你随便看，喜欢什么可以跟我说，我送你！” 奈何无视他，直接对着柜台后面的老头说道，“画符的工具给我来一套。” 老头挑眉瞟了她一眼，拿出符纸、符笔及朱砂等画符工具。 朱砂呈现鲜红色，符纸就是普通的黄色草纸，符笔就更夸张了，描金镶钻的外观是认真的吗？ 这样的笔能拿来画符吗？ 她轻敲柜台，“老头，你家就没有正经的好东西吗？” 乔智也在一旁搭腔，“对啊，瞧不起我们吗？给我们拿最好的！” 奈何轻叹一声，对着乔智说道，“安静。” 老头将柜台上的东西全都收起，又重新拿出一套放到柜台上。 这一套目测还不错，可还没等奈何开口说话，旁边的乔智先发出不屑的声音，“你这老头拿的都是什么东西，这几个看着还不如刚才那些好看呢。” 奈何无视了一旁多嘴的乔智，亲自上手查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套还可以，我要了，多少钱？” “一万八。” “什么？这破玩意要一万八？这是在宰我们吧，还不如去商场明码标价买包，至少不会挨宰……” “闭嘴。” 乔智从来没有被女人这么对待过，他想发火，可是对上面前女人的视线，不知为何，竟让他有一种面对家中老爷子的错觉。 那是发自内心的，不敢造次的感觉。 别说是找回面子，他就连骂人的口头禅都说不出来。 但嘴上不说，心中却很愤懑。 想骂人、想喝酒、想飙车…… 奈何扫码付款，转身看向乔智时便是一愣。 “你做什么了？” 乔智：…… 他做什么了？他被骂了以后连个屁都没敢放，现在还问他做了什么。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奈何见他一脸呆萌，一无所觉的模样，顿时轻叹一口气。 这个人刚才还无灾无难，被她呵斥完，面上就显露出血光之灾。 虽不致命，但也不能袖手旁观。 “算了，你等我一下。” 奈何拿出一张符纸，将朱砂调制好，只拿符笔沾了一下，就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地画出一张平安符。 第3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3 在符成的瞬间，柜台后坐着的老头猛地站起身，他看了一眼奈何，又看向柜台上的符纸，声音轻颤道，“这符，可否让老朽看一下？” “看吧。” 奈何毫不在意地，任由老者查看她画的符，自顾自地将画符的道具整理收好。 乔智也凑了过来，好奇地开口，“你画的这是什么？” 奈何没回答，反倒是那老头拿着符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小先生，这符可愿出售？”老头说完急忙又补充道，“两万一张，如何？” “两万？你没事吧！”乔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看着老头和奈何，觉得自己像在看两个冤大头。 一个用一万八买一堆破烂。 一个用两万买一张破纸。 老头自然也看得出来，这男的是个门外汉，故而他根本不在意乔智说什么，只是盯着奈何等待她的回答。 奈何也是一愣，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也不知道老头给的价格是否公道。 不过不管价格是高是低，她都会卖，一张符而已，既能挣钱，还能挣个交情，何乐不为。 “好。”她将刚刚收好的道具重新拿出来，三下五除二地又画了一张。 不同于上一次的漫不经心，这一次老头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看，越看越心惊。 他不是没见过人画符，可哪一个不是沐浴焚香，静心凝神后才能提笔开始画。 尽管如此，成符的概率也极低。 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像这个女孩一样，随意提笔就画符，那轻松自在的模样就好像在画简笔画似的。 最重要的是，这小姑娘无论是成符率还是符的品质，都是一顶一的好。 待淡金色的光芒闪过，符成的瞬间，老头无比激动地将手在衣服上反复擦拭，才伸出颤抖的手，将奈何新画的符拿起。 仔细观摩后，又小心谨慎地将之放到里面的台面上。 他拿出手机，语带敬称地说道，“小先生，可否和老朽加个好友？” 奈何调出二维码，刚递出去，旁边的乔智见状也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见奈何看他，乔智龇牙一乐，“我也打算买一张。” 奈何：…… 本来想送他一张，不过既然他主动要求出钱买，那自然是要满足他。 于是就在奈何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好时，同时收到两笔转账。 她将第一张符叠好，转身交给乔智，“贴身放着，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 “真的假的？就这玩意能保命？” 乔智不以为意地摆弄着符纸，两万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花两万块钱买这么一张纸，上厕所擦屁股都不够，属实像个大怨种。 保命什么的，他不信，但他想补偿曲萧潇，顺便加个好友。 此时老头看乔智丝毫不把那符当一回事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有智商缺陷的傻小子。 但这小子又不是他孙子，他自然不会费力不讨好地出声提醒。 奈何更不会多说什么。 起初想送乔智一张符，是因为他的血光之灾是在自己骂他后出现的，若是他出了事故，多少有一些自己的缘故。 现在不管是卖还是送，既然已经将符给了他，便了却了那一丝因果。 剩下的便是他自己的命了。 奈何离开时，老头一直将她送到店门外，直到她走远后才快步小跑回店里，仔细去观摩那张刚刚得到的符纸。 另一边向着古玩一条街外走的奈何，瞟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乔智，随意问道，“你今天是特意过来找我的？” “嗯，上次我去找我哥的时候，他正在和江涵那斯谈合作，我哥说我天天就知道往外跑，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要是有你这么漂亮的女秘书在身边，我就天天在公司待着。 我也没想到我随口说的一句话，江涵那斯竟然真舍得放了你。今天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都惊了。” 乔智好奇地看着奈何，“你真的愿意给我当秘书吗？我和江涵不一样，我就是个废物。” 奈何：…… 这样直白的话，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的工作是因为我的原因没的，你若是嫌我没出息，我可以帮你重新介绍个工作。” “不用。” “那我送你回家？” “行，龙腾府邸。” 乔智：…… 这是又把他当成快车司机了？ 车子到达龙腾府邸外，奈何和乔智挥手告别转身就走。 乔智：…… 他好像还不如快车司机。 司机至少还有车费收，而他，只有一句再见。 …… 奈何向着房子的方向走，一路上唇角都带着笑意，乔智这人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打开房门，连鞋都没换就直接进了屋。 这个房子是江涵买的，奈何自然不会住在这里，她来只是为了收拾一下原身的物品。 江涵买的她全都没碰，曲萧潇买的东西则一律打包，分成两份。 一些生活用品、装饰摆件、情侣套装等物，一会可以全都扔到楼下垃圾桶。 剩下的衣服、首饰等贵重物品，全都要打包带走。 东西有些多，虽然这点重量于她来说轻而易举，但体积太大，拎着也费事。 于是她再度拿出画符道具，画了一个空间符。 淡金色的光芒闪过，符成。 奈何打量着手中的符，对于这张符的成色，她不是特别满意，但还是可以将就用的。 将符贴在一个背包里，原本平平无奇的背包直接变成五个蛇皮编织袋大小的容量。 将需要带走的东西装入背包，其余需要扔掉的物品则用床单包裹。 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拎着一个大包裹本就引人注目，在她将包裹扔到大垃圾桶的瞬间，立刻就有个老太太凑了过去。 …… 出了小区，又找到丧葬店采购一番，才打车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办理入住。 在酒店房间内，她将曲萧潇的私人物品及纸钱香烛一股脑地烧给她。 有隔绝符的因素在，因燃烧而产生的浓烟没有泄露出半分，待所有东西全都烧完后，一张清洁符便将一切痕迹抹除。 然后她点了一堆外卖，吃吃喝喝好不惬意，直到凌晨三点手机没电才合眼睡觉。 她这一觉睡到中午，却不知外面有人正在疯狂找她。 第4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4 一切的起因，要从头一晚的车祸开始说起。 乔智喜欢飙车。 他喜欢飙车时的那种追逐快感，挑战自我，探索到达极限的感觉，那种自由和刺激的感觉，是飙车以外的事情，都无法带给他的。 可惜，他最爱的飙车，却是他家人最反对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是家人杞人忧天，以他的车技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就算真的碰上紧急情况，他相信以他的车技也能完美化解，根本不可能会出事。 可当意外真的发生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向来自诩勇敢无畏的他，在车子翻滚两圈时，已经生出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人往往在濒临死亡前，才察觉到自己并不是无所畏惧的。 他的朋友兼车友在他车滚进沟里时，就已经做好他不死也得残的心理准备。 有人拨打了救护电话，还有个朋友直接通知了他哥。 他那个向来稳重自持，开车从来不超速的哥哥，来得比救护车还要快。 亲眼看着消防员强拆车门，将他从那辆已经瘪了的车里拽出来。 他哥当时的表情，估计连他墓地选在哪里都想好了。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身上毫发无损，甚至连皮都没破。 他也反复说自己不疼不痒，什么事都没有。 但那破损的车辆还摆在那里，所有人都怕他外表没事，实则内脏受损。 于是他被强制拉到医院，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直到今天早上，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他安然无恙，没有受一点伤，他的朋友才陆续离开。 他哥在外人走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让你去飙车。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回家和爸妈交代，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省点心！ 这次是你命大，从现在起，你若是再敢去飙车，我就卖了你所有的车，停了你所有的卡！ 听到没有？说话！” “听到了，哥，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飙车了。真的，你信我！”乔智缩着脖子，他第一怕家里老爷子，第二就怕他哥…… 乔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家弟弟，“行了，走吧！” 可乔智根本没动。 他在想到他最怕老爷子时，就突然想到了曲萧潇，于是他的手就像慢动作一般，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 然后就如同被人当头棒喝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指尖的黑灰。 “你怎么了？” “哥，是曲萧潇。一定是她，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曲萧潇？你说的是江涵的那个秘书？她做什么了？” “对，就是她，昨天上午江涵突然联系我，说要把曲萧潇借给我当秘书，哥，你知道的，那天我就是随口一说，没真的想抢别人秘书，但曲萧潇因为我一句话就没了工作，我自然不能冷眼旁观。”乔智将手指怼到他哥眼前，“后来我送曲萧潇去古玩城，她买了一堆破烂，还弄了一张鬼画符，，说让我随身带着，关键时刻可以救我一命。我本来是不信的，可是，我放在口袋里面的符没了，你看我的手，昨天还是叠好的纸，今天就变成灰了。怪不得车都撞瘪了，我却什么事都没有，是这个符救了我。我知道你不可能信，但这是真的，我没骗你，那纸真的变成灰了。” 乔睿和乔智不同，他接触的层面更高，眼界自是不凡，神人轶事也听过不少。 哪怕乔智说得语无伦次，这些话在他脑中过了一遍，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你联系她一下。” 乔智立刻拿出手机，可无论他给曲萧潇发多少条信息，打多少遍语音通话，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哥，她不回我信息。” 乔睿看了一眼手表，“我一会还有一个会，你和我一起回公司吧？” 乔智把脸凑到乔睿眼前，“我脸都被你打肿了，你现在让我去公司，那岂不是昭告天下我被打了吗。我不去，我丢不起那个人。” “随你。”乔睿转身就走，走到病房门口时补了一句，“你看到曲萧潇的时候，帮我约个时间，我请她吃顿饭。” “行。放心吧，她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是挖地三尺也会找到她的。” 乔智没有看到他哥脸上那难以言喻的表情，目送他哥离开后，才拿起手机给江涵打电话。 “喂，江总，我是乔智，你把曲秘书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 江涵面色一凛，声音低沉，“什么事？” 乔智自然不会说关于那鬼画符和自己出车祸的事，于是话锋一转，“找她上班啊。” 江涵刚报出一串数字，电话便被挂断。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他将转椅转向落地窗，整个人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低气压。 …… 萧潇跟他的时候才刚成年，小姑娘拽着他的衣角，怯生生地求他帮忙…… 他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但那天对上小姑娘的双眼，却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这么多年来，萧潇一直都做得非常好，懂事听话，进退有度。 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能与他同频，很多时候他什么都不用说，萧潇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 二人相处起来非常契合。 除去出身不谈，曲萧潇堪称是个非常完美的伴侣。 可惜以萧潇的身份，能做他的情人，也能做他的下属，就是不能做他的太太。 他江涵的老婆，就算不是世家贵女，也不能是做过陪酒女的，哪怕现在的曲萧潇非常优秀，也不行。 他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把曲萧潇留在身边，看中的就是她的懂事听话、知情识趣。 可她今天动手打了刘家小姐，这是在触碰他的底线，试探他的容忍度。 若是平时，他心情好时也许会纵容。 可现在江家和刘家的联姻势在必行，他自然不能因为曲萧潇而下了刘家人的脸面。 他要给刘家小姐一个说法，就不能再让曲萧潇留在身边。 于是他就想到了乔家这个二世祖。 乔智人如其名，不务正业，整天吃喝玩乐，混吃等死。是曲萧潇最讨厌的类型。 第5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5 江涵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在他看来，曲萧潇是个清醒并且拎得清的女人，可能是因为跟他时间太长，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他相信以曲萧潇的性格，就算离开他也不会马上移情别恋，可哪怕是一条狗养了七年，也不希望那狗在离开他后，马上就有一个新主人。 所以让曲萧潇去乔氏，就是最好的安排。 既给了乔家面子，又可以安抚刘家小姐，还能让曲萧潇明白，不要去肖想不属于她的位置。 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然而昨日回到家，家中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模样，却让他有些不适应。 没有人给他准备水果夜宵，也没有人为他放好泡澡水，没有人叫他起床，更没有人给他做养胃的早餐…… 没有了那具温暖柔软的身体，那张床都变得不再舒适…… 只是少了一个曲萧潇，就打乱了他生活的节奏。 这让他的心情十分烦躁。 尤其是乔家老二打电话，跟他要曲萧潇电话号码时，那一瞬间他内心的躁动，就如同被捆绑的野马，似要从他的胸腔中挣脱出来。 但很快他便调整过来，然后自嘲一笑。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多年的相处，让他已经习惯了曲萧潇的存在。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从小他爸就告诉他，决策者最忌讳感情用事，更不该对身外之物产生依赖，这是非常不可取的行为。 能被女人干扰情绪的人，一生都不会有大作为。 不过江涵相信以他的自制力，很快就能戒掉曲萧潇这个习惯。 …… 而另一边，乔智听到听筒中传出来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还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 可第二遍仍然提示关机状态时，他有些着急了。 现在的人，若是没事怎么可能关机。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别看昨天见面的时候，曲萧潇表现得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再坚强的女人经历情伤，也做不到冷静自持。 现在联系不上曲萧潇，也不知道她是借酒消愁喝多了？还是想隔绝外界一个人静静，总不能是想不开自杀了吧！ 于是乔智开始动用关系，找曲萧潇的所在。 等他找到查出来的酒店时，正好看到刚从电梯中走出来的奈何。 “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这情真意切的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奈何瞟了他一眼，“有事等我吃饱再说。” “这里的饭不好吃，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乔智的这一句话，让大堂经理的脸都绿了，但无论是门外停着的豪车，还是乔智的穿着打扮，都让他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乔智带奈何去的饭店是一家私房菜馆，在市中心的胡同里，一个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内。 没有菜单，不能点菜，主打的就是上什么吃什么。 好在味道还不错，奈何吃得很开心。 乔智一直等到她吃饱放下筷子，才开口说话。 “姐，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你睡觉的时候电话不关机？” 乔智：…… 好吧，是他杞人忧天了。 “姐，吃得怎么样？合你的口味吗？” “还行，我这人不挑食，除了臭的，其他我都吃。” 奈何第一次来人间时，有人告诉她这个水果就是闻着臭，吃着香。她吃了，然后吐了…… 后来又有人告诉她，这个面条闻着臭，吃着香。她翻个白眼，不作理会。 她绝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回，尽管那坑的种类不一样！ “我也不喜欢吃臭的，我和姐的口味一致。” “为什么喊我姐？” “尊称。”乔智咧嘴一笑，“姐昨天给我的那个符，救了我的小命，我今天……” “停！”奈何打断他的话，“那符是两万块钱卖给你的，钱货两讫，你不用谢我。” “那怎么行！”乔智拍着自己的胸脯，“我这条小命怎么可能就值两万，姐救了我的命，以后我就是姐的人，上天入地下深海，姐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 奈何沉默以对，冷眼看着他耍宝。 他见奈何不吃他这套，于是又转变了态度，黯然神伤道，“我知道以姐的能力根本用不着我，像我这样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一事无成的废物，根本入不得姐的眼。” 他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见奈何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立刻不好意思地咧嘴傻笑。 “姐，你就收了我呗。”他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的优点。 “我长得帅，家世好，是出了名的有颜又有钱，有我这样的小弟，你领出去也不丢面子。再者，我虽然在经商上一事无成，但其他方面都很吃得开，这城内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了如指掌，姐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可以当向导。” 提到吃和玩，奈何心动了，但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就是想报答姐对我的救命之恩。我的命都是姐救的，怎么可能再和姐提要求、谈条件。”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不说，以后也别说了。” 乔智对上奈何的视线，在那双如同明镜一般的双眼注视下，他又一点点收起自己虚假的面具。 “姐，我想拜师学本领。” “学画符？” 乔智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对。” 他从小不愿意学习，长大不愿意工作，用混吃等死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 可这一次的经历，让他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小小的一张纸，不只救了他的命，也激活了他沉寂多年的心。 他想学画符，非常非常想学。 此时说出自己真正的诉求，脸上已再无虚假做作的表情，双眸紧盯着奈何，期待她的回答。 “我没打算收徒弟。” 乔智的喉结上下滚动，将口中因紧张分泌出的唾液咽下，才强扯出一抹笑容，故作无所谓地说道，“没事，那我给姐跑个腿，当个小弟也行。”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离得近，总能有偷师学艺的机会。 奈何看着他的面相，半晌后才不急不徐道，“你我没有师徒缘分，不过若是你有天赋，教你一些画符的本领也无不可，待有一日你见到教我画符的师傅时，倒是可以自己去拜师。” 第6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6 听到奈何的话，乔智的嘴越咧越大，露出整整齐齐的十六颗大白牙，一双星眸灼灼地盯着奈何，内心的喜悦似要冲破身体般无法抑制。 “行了，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奈何制止住乔智下一步的动作，“我教你东西，你带我吃好玩好，我们就算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乔智将右手举过头顶，刚想发誓一表忠心，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青年，手中端着一块巧克力蛋糕迈步进入。 乔智立刻将手放下，热情招呼来人，“许尉你来得正好，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姐曲萧潇，你记住这张脸，以后我的包厢都给我姐用，我姐来吃饭都算我的，若是我不在的时候，我姐有任何需要，你一定要代我尽孝。” ‘代我尽孝’这四个字一出，许尉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 但乔智并没看到，他已经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姐，他叫许尉，是我发小，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这个店就是他开的，也有我的股份，以后你随时可以来，他若是在这里，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亲自给你做，不用客气，他做的菜比厨师做的还好吃。” 奈何看了一眼许尉，笑笑没说话。 许尉则双眼微眯地看着乔智，语带调侃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姐？难道是乔治遇到了佩琪？” “许尉，你拿我名字开玩笑无所谓，但你对我姐放尊重些，否则我跟你翻脸啊！” 许尉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低声说了一句，“你他妈是车祸被撞傻了，还是被野鬼魂穿了？你多出一个姐的事，你哥知道吗？” 提到他哥，乔智如梦初醒般一拍大腿，“还好你提醒，不然我都忘了。” 说完立刻转头看向奈何。 “姐，我哥想请你吃顿饭，你哪天心情好，就赏脸见他一面。”乔智对着奈何眨眨眼，“我估计他是想找你买符，我哥有钱，到时候你可以要高价，狠狠宰他一笔。” 奈何：…… 许尉：…… 远在公司的乔睿，连打三个喷嚏。 …… 许尉审视着面前的奈何，“曲萧潇？我们是不是见过，我记得那时你跟在江少身边。” 乔智一巴掌拍在许尉肩膀上。 “没礼貌，叫什么曲萧潇，你得跟着我一起叫姐！还有，你别提江涵那混蛋，我姐现在和他没关系。” 说完还对着奈何邀功似地询问，“姐，我说得对不？” 奈何点点头，江涵那狗东西确实与她无关。 许尉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一脸谄媚，堪比舔狗的人是他兄弟。 他修长的食指对着乔智的脑袋，“你确定你没有问题？要不要再去检查一下？” 乔智拿出手机，把车友拍的照片怼到许尉眼前。 “你看看，我的车都报废了，车门都畸形了，但哥们连皮都没破，头发都没掉一根。这全都是因为我姐给了我保命符，不然你想看我只能去医院或是殡仪馆了。” 许尉一脸狐疑地看向奈何，“什么符，这么厉害？” “你别管是什么，你相信我就好，我现在能坐在这里，就是我姐最强有力的证明。”乔治说完后又一脸歉意地看向奈何。 “姐，许尉是我兄弟，他不是怀疑你，他只是反应迟钝了些，嘴笨了些，但他为人非常仗义，以后也劳烦姐多关照一下。” 奈何明白乔智的意思，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于是从包中拿出一张平安符放到桌面上。“见面礼。” 许尉不明所以，乔智却喜出望外。 “谢谢姐！”他将那符放到许尉手中，郑重其事地嘱咐道，“这就是救我一命的宝贝，你贴身放好，可千万别弄丢了。” 然后又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你快点谢谢姐啊！” 许尉的嘴角抽动两下，对着奈何说了一声谢谢，但对着一个比他小的女孩叫姐，他叫不出口。 “行了，你去忙吧，我先送我姐回去，回头再找你喝酒。” 直到乔智带着奈何离开，许尉才打开手中的符纸，看到上面如鬼画符一般的图案，险些失手将之扔掉。 他心神不安，和店里人打声招呼，拿着手中的符直奔城郊的南山寺。 他不信神佛，却也知道千年古刹南山寺有多出名。 他兄弟现在就跟着了魔一样，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得去找个大师，看一下这个符纸到底有没有问题，若是没问题最好，若是有问题，他自然不会任由自家兄弟被人蒙骗。 南山寺位处西郊南山脚下，庄严肃穆的建筑，络绎不绝的香客，香火鼎盛，烟雾缭绕，让本不信神佛的许尉也生出一丝敬畏之心。 他找到寺庙的一位小师傅，说明了情况，并将那符递了过去。 小师傅接过符纸，转身掀帘进入后屋，片刻后又出来一位中年和尚，拿着符纸面带善意地问道，“不知这符是哪位高人所画。” 听到高人两个字，许尉想到了曲萧潇那张脸，又觉得不太可能。 “是谁画的我确实不知道，师傅，这符没有问题吗？” “画符之人道行颇深，施主可以随身携带，这符可护施主平安。” 离开南山寺，坐到车里，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兜里的符，刚刚还觉得鬼画符一般，看着有些瘆人的符，此时看着好似也顺眼了许多。 而另一边，开车送奈何回去的乔智，上车的第一时间，就给奈何转了两万元钱。 奈何没收，既然说是见面礼，哪有收钱的道理。 “乔智，你认识刘启年吗？” “知道，但不熟悉，刘启年是刘家的私生子，吃喝嫖赌样样通，圈里的人都不屑和他一起玩。” “你找人帮我查一下他。” 乔智眼前一亮，这是他姐找他办的第一件事，他要是办的漂漂亮亮的，他姐一高兴，是不是就能教他画符了。 “姐，你放心交给我吧，我保证连他每天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都查得一清二楚。” 奈何：…… 大可不必。 第7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7 “帮我查他的聊天记录就行，尤其是他和刘毓婷之间的通话记录。” “刘毓婷？那个矫揉造作的刘家小姐？”乔智眼波流转间好似明白了奈何查刘启年的原因。 心中有些愤愤然，江涵那斯有什么好的，值得他姐这般惦念，在他看来，江涵处处都不如他哥。 他不明白以他姐的能耐，为什么要给江涵那斯当秘书？ 也不明白江涵那个瞎眼的，为什么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但他现在没有立场说什么，只希望姐能自己想开，不要在那个渣男身上浪费时间。 “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干老本行，还是自己单干？” “单干？” “姐有这样的手段，何必给别人打工。我在裕华苑还有一个空置的别墅，可以充当我们的办公室，咱们以卖符为生。 像我哥那样想见你的，或者是想买符的，让他们自己去裕华苑找你。 不用多，咱们一个月卖个十几二十张符就行，姐觉得如何？” 奈何能够看出乔智的小心思，也能够看出他对于学习画符的迫切。 他提出的这个建议也确实不错，不需要像以前的曲萧潇那样从早忙到晚，就可以轻松自在地挣钱养活自己。 于是在乔智殷切期盼的目光下，缓缓点点头，“行。” “太好了，姐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我现在就找人去收拾房子。” “简单点就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姐等我的好消息吧。” 乔智风风火火地走了，奈何一人回到宾馆房间。 房间内与昨日入住时并无差别，但可以看出保洁来打扫过。 只是在进卫生间的瞬间，内里的阴气让她面色一凛。 她装作毫无所觉地迈步进入，打开水龙头洗手，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在耳边响起。 “好漂亮的小姐姐，希望男朋友长得帅一点，这样的小电影我看着也顺眼一些，不要像隔壁那一对，看着辣眼睛。 为什么一直看我，不对，应该不是在看我，而是在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 “哎呀，小姐姐不要用毛巾擦手啊，那个毛巾虽然是洗过的，但还是好脏的。 这里不但毛巾脏，坐便圈也是脏的，那个保洁拿着换下来的毛巾，先把坐便里外擦一遍，最后才擦坐便圈和坐便盖，哎呀，真是想想都恶心！ 不止毛巾，她还拿浴巾擦地，擦浴缸，擦拖鞋……” “行了，别说了！” “小姐姐在和谁说话？是让我别说了吗？不对，我在镜子里，又没主动显形，怎么可能看得到我。 我现在是鬼，若是人看到我早就吓跑了，怎么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一定是我听错了……” “你的嘴怎么这么碎？” “我活着的时候就是话痨，死了以后也只能自言自语了。”女鬼下意识地回答，可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真的在和她对话，于是激动尖叫出声。 “啊！你真的是在和我说话。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女鬼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只不过她提高音量后的音质，就像用指甲刮挠玻璃一样，让人觉得生理性不适。 “小点声，太刺耳。” “好的好的，小姐姐，我刚才确实是太激动了，你既然能听到我说话，那你能看到我吗？我若是从镜子中出来，你会害怕我吗？” “不怕。” 奈何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女鬼从镜中探出头来，对着奈何咧嘴一笑。 嘴角咧到了耳根，丑得很狰狞。 “你能看到我，对吗？真的是太好了，这个酒店一共两个鬼，可另一个鬼就像个闷葫芦一样，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我和他说十句话，他都不带回我一个字的。我实在是被闷坏了。”女鬼围绕着奈何转了两圈，又开口说道，“你真的不害怕我吗？” “嗯，不怕。” 奈何在地府百年，见过的鬼比见过的人还要多，什么样外形的她都见识过，真心没觉得鬼有什么可怕的。 奈何走出卫生间，先给乔智打了一通电话，铃声刚响一声，电话便被接起。 “姐，你找我？” “嗯，你今天说的别墅在什么地方，给我发个定位过来。” “姐，你现在要过来吗？” “嗯。” “那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我打车去就行。” “不麻烦，姐你等着，五分钟以后下楼就行。许尉正好要过来，我让他过去接你。” “好。”奈何挂断电话，就对上小女鬼那双没有瞳孔、没有焦距的双眼。 “你要走吗？你不是说不害怕我吗？” “不怕你，但这里这么脏，我住不下去。” 女鬼：…… 她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可她也没说错，这里确实不干净，尤其是那个电水壶，除了不装热水，其他什么都装过，内裤、袜子、痰，烟灰，用过的小雨衣、还有排泄物…… 对此，那些保洁早已司空见惯，每次都骂上两句，然后拿洗洁精随便涮涮了事。 她心里明白，对方嫌弃这里脏，要离开也很正常，可是…… “你跟着我干嘛？”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看到我，还不害怕我的人，话还没说上两句，你就要离开，我舍不得。” 那哀怨的小眼神，好像奈何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你想跟我走？” 小女鬼点点头，煞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奈何。 …… 奈何去办理退房的时候，手中抱着一面酒店浴室里的镜子。 面对酒店工作人员不解的眼神，她淡定自若的加倍付了镜子钱。 刚走出酒店，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许尉。 对于抱着酒店镜子出来的奈何，许尉虽然觉得诧异，但碍于两人并不熟悉，故而也没出口询问。 对于许尉来说，一路无话车内安静地有些尴尬。 对于奈何来说，一路上叽叽喳喳没有片刻安宁。 想开口让小女鬼闭嘴，又怕突然出声，被前面的许尉当成精神病，只好一路忍耐着。 直到车子驶入别墅区，停在乔智的房子前。 她快步下车，想先将镜子安顿好，却在别墅门口碰上两个不速之客。 “曲萧潇，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8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8 “这是又攀上高枝了呗，有些女人啊，别的能耐没有，就会靠身体来换取资源。” 刘毓婷身旁的小跟班上下打量着奈何，口中说着嘲讽的话，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 奈何刚上前一步，许尉就先挡在她的身前。 “许二少，这女人原来是涵哥哥的秘书，因为不守本分被开除了，你可别被她骗了。” “是啊，这样的女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勾引男人，刚被江总开除，就迫不及待地爬……” “闭嘴！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许尉厉声呵斥，他兄弟的嘱托他没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兄弟认的姐姐被人欺负。 奈何推开挡在身前的许尉。 公司那些说闲话，造口业的人她可以不予理会，那是因为对方没有当着她的面挑衅。 像这种送到眼前来说三道四、指桑骂槐的人，她若也能忍，那她就可以直接修习佛道了。 “许尉，这里有监控吗？” “有！就在那里。”许尉刚指完监控的位置，就见到奈何抡起手中的镜子，向着对面的两个女人扇了过去。 许尉在一旁傻了眼，他说的是有吧，难道自己说的声音太小，对方没听清？ 不然为什么明知有监控，还要冲上去打人？ 他兄弟认的这个姐姐，是不是有点太生猛了，拿镜子打人，这镜子若是碎了，那两个女人岂不是要被毁容？ 他现在该怎么办？他兄弟让他代为尽孝，他要怎么尽孝？是上去拦架，还是帮着打？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对面的两个女人已经被打得抱成一团，预想中镜面碎裂的场景没有出现，那镜子就像钢板一样，将对面的两个女人砸得毫无招架之力，疼得嗷嗷直叫。 同样吱哇乱叫的，还有奈何手中的镜子。 “对，使劲打！小姐姐别怕，我帮你一起扇她丫的。有些女的就是嘴贱，就是欠教训，这种人就得薅她的头发，扇她的脸，就得一次性将她打服，打到她下次见到你就绕道走……” 女鬼话说得没错，只是那尖厉的声音刺得奈何脑袋疼。 等奈何收回手时，镜子完好如初，而对面的两个女人狼狈的，就像捉奸现场的小三一样。 头发散乱，脸上红肿一片，脸上还能看出带着指痕的巴掌印。 许尉：…… 是他瞎了吗？那巴掌印是哪来的？难不成镜子长手了？ 听到吵闹声，出来查看情况的乔智：…… 喔靠，他姐好猛！ 而奈何先是怔愣，随后便轻笑出声，她也没想到，镜中的女鬼下手这么重。 “曲萧潇，你还敢笑？原本我还打算看在涵哥哥的面子上放过你，如今，我若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刘！” “毓婷，你快看，她把我头发都薅掉了！我要报警！我要告她！” “闭嘴，把我电话给我！”刘毓婷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盯着奈何，眼中都是嗜血的光芒。 原本委屈的小跟班立刻闭上嘴，从地上捡起包包，拿出手机递到刘毓婷手中。 “曲萧潇，你给我等着。”刘毓婷打电话前还对着奈何放狠话。 “好，我等着。”奈何抱着镜子向着别墅里面走。 乔智和许尉对视一眼后，也无视了两个狼狈的女人，跟着奈何进了别墅。 警察来得很快，同时来的还有刘家的律师。 面对三堂会审般的局面，奈何毫不心虚道，“你们说是我打的，有证据吗？” “就是你打的，你拿着镜子打的。”刘毓婷身边的小跟班指着奈何旁边的大镜子，厉声说道，“就是这个镜子，你就是拿这个镜子打的我。” 奈何还没说话，刘家的律师先插嘴道，“王小姐是不是记错了，这位小姐是拿镜子打的你吗？” “对！就是这个镜子。” 刘家律师头上滑过三道黑线，将视线转向自家小姐，“小姐，当时的情况你……” “问什么问，这里有监控，你们调一下监控录像，不就一目了然了！” 可监控调取出来后，一群人全都傻了眼。 视频里，奈何的双手全程握在镜子上，因为视频角度及镜面遮挡的原因，他们看不到镜子后面的情况，但以能看到的情况来说，这两个人脸上的伤绝对不会是奈何打的。 “我姐双手全程拿着镜子，难不成还有第三只手来打你们？”乔智啧啧几声，“你们为了冤枉人，下手也是够狠的。” 刘家律师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看视频之前，他想的是一定要让欺负自家小姐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视频之后，他觉得自家小姐装得有点假。 那是镜子，又不是钢板，力气稍微大点那镜子就得碎了，自家小姐在视频里叫得无比凄惨，可打人用的镜子就摆在那里，连个裂纹都没有，可见打的力度并不大。 再者，对方的手全程握着镜子，就如乔家二少所说，对方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来打人。 自家小姐脸上的巴掌印怎么可能是对方打的。 而刘毓婷看着视频，先是惊诧，随后便恍然般，将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跟班身上。 她刚才被镜子砸的时候，就感觉有手在自己头上又抓又打，慌乱之下她以为是曲萧潇打的。 可现在看来…… “毓婷，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怎么可能打你？” 小跟班看到刘毓婷的眼神，便心中惶恐，急忙开口辩解。 可刘毓婷根本不想听她解释。 “曲萧潇的手全程都在镜子上，打我的不是你，难道是镜子吗？”刘毓婷恨恨地盯着面前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当回事的小跟班，“你当我傻吗？” “真的不是我，毓婷，你相信我，你看看我的头，还有我的脸，我也是受害者啊。” “为了打我，你对自己下手也够狠的。” “不，不是我！是她，一定是她。”小跟班此时无比惶恐，她上学的时候就帮着刘毓婷欺负别人，她比所有人都了解刘毓婷的本性。 尽管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刘毓婷怀疑自己。 “一定是这个镜子有问题，对，一定是这个镜子。”她边说边走到镜子旁，“哪有镜子是打不碎的，这个一定是假镜子，这里面一定有机关。”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被她推倒的镜子应声而碎…… 第9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9 “怎么会这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小跟班慌乱无措地看着所有人，最后视线落在刘毓婷身上，“毓婷，你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乔智冷嗤一声，“刘大小姐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不躲起来偷着解决，还跑到我家，让我们这些外人看笑话。” “你……”刘毓婷牙根紧咬，却拿乔智这个二世祖没有办法，最后瞪了奈何一眼，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警察备份了监控内容，带走了小跟班。 待所有人离开，乔智才看向奈何，“姐，你没事吧。” “嗯，没事，我的房间在几楼？” “二楼，我带你上去。” 奈何点头，看向飘在一旁的女鬼。“行了，别乐了，跟我上楼。” 女鬼笑嘻嘻地跟了上去，咧开的大嘴自始至终没有合上。 许尉看着前后离开的两个人，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 他没笑啊！ 但这里就三个人，乔智走在最前面，曲萧潇说的人自然是他，难不成他刚才笑了自己没察觉？ 他也不再纠结，也跟着上了楼。 乔智给奈何准备的房间是二楼最好的一间，朝南的主卧，还有一个大露台。 “姐，没想到你现在就过来，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我本打算换个粉色墙纸，还有这个灰色窗帘看着也有点压抑，到时候换成蕾丝花边的，床也得换掉，还有这里还缺个化妆台，卫生间的浴缸没有按摩功能也得换掉……” 乔智说了一大堆的缺点。 但在奈何看来，相比乔智口中的粉色公主风，现在灰白相间的简约风格更合她意。 “这里像个男人的房间，还是粉粉嫩嫩的好看一些。正好我的镜子没了，你让他买个粉色带花边的化妆台，到时候我就待在化妆镜里，每天和你来个睡前畅谈……” 奈何没有理会话痨的小女鬼，直接对乔智说道，“不用收拾了，现在这样就挺好，我今天就住在这了。” “这个房子空了一段时间，有很多卫生死角，我现在找人过来收拾一下。” “不用。”奈何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两张符。 “姐，不用给我符……”后面的话被乔智咽了回去，他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嘴唇上下开合半天，硬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这是什么符？” “清洁符。”奈何瞟了他一眼，“怎么？想学？” 乔智双眼放光，好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姐，教我，我想学。” 奈何低声轻笑，“我会教你，但能学成什么样，就要看你的天赋和悟性了。” “嗯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行了，学习的事情明天再说。” “好，姐你先休息，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乔智快步走到门边，见许尉没动，又回身将许尉拽出门。 “乔智，是我眼花了吗？这是什么？魔术吗？” “所以我说姐的符救了我的命，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乔智拉着许尉下楼，“不过我以为那个保命符就是最厉害的，没想到还有这么神奇的符，竟然像电视里的魔法一样，可以让房间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她……我是说曲小姐……她答应教你？” “嗯。” “好好学，你一定没问题的。” “哎呀，我还没买画符的东西，我现在去买，你在家看家，一会保洁过来打扫卫生。”乔智拍拍许尉的肩膀，“今天的晚饭就交给你了，让姐尝尝你的手艺。” 乔智说完冲着许尉拜了拜，在许尉点头同意后才甩着车钥匙离开别墅。 晚餐时分，奈何先给小女鬼点了香才下楼，别墅已经被深度清理过，看着干净又整洁。 餐桌上摆着十多道菜，量不大但看着都很美味。 乔智像上回一样，安安静静地等着奈何吃完饭，才开口说话。 “姐，你让我监听刘启年和刘毓婷的消息，有情况了。” 奈何挑眉看他，“这么快？” “嗯，我找的是专业的，他入侵了刘启年的电话，将他们两个人的通话录音及聊天截图全都发了过来。” 乔智的表情一言难尽，“那刘毓婷极其歹毒，应该是从咱们这里离开后，就联系了刘启年。姐，你自己看一下吧。” 奈何接过乔智的手机，一目十行地看完，又将手机还给他。 其实就算不看，奈何也想到了刘毓婷要做什么。 曲萧潇那时是收到江涵的信息，让她送东西到酒店的套房，却没想到在进套房的瞬间被迷晕。 头晕眼花，手脚无力的她，只能任由刘启年鱼肉。 虽然刘启年说是江涵默许的，但奈何却认为那信息是刘毓婷偷拿江涵的手机发的，毕竟江家照比刘家还是要好上一些，江涵没必要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不如自己的人手里。 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江涵应该做不出来。 再者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刘毓婷，那女人眼中的算计及恶毒的心性，注定了不会放过她这个陪了江涵多年的女人。 更何况她来了以后，三番两次打刘毓婷的脸，对方自然不会放过她。 “姐，你在想什么？要不要我找人废了刘启年那王八羔子？” 许尉听得一头雾水，“刘启年？他怎么了？” 乔智见奈何没有反对，才开口解释，“他和刘毓婷密谋，要在江刘两家的订亲宴会上害我姐。” “刘毓婷不管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刘家小姐，怎么和刘家私生子搞到一块去了？再者在她自己的订婚宴上搞事情，对她有什么好处？”许尉微蹙眉头，不理解那女人想做什么。 “唉，有些人就是又蠢又毒，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姐，需要我做什么？” 尽管许尉亲眼见识过奈何的能力，还是不能像乔智那般，觍着脸管比自己小的人叫姐。 “其实只要曲小姐不去江刘两家的订婚宴，她们就拿你没有办法。” “为什么不去？”乔智不赞同地嘁了一声，“既然她想在订婚宴上搞事情，那就毁了她的订婚宴，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奈何点头赞同乔智的话。 她不想害人，不想牵扯不必要的因果，但有的时候，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才会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第10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0 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女鬼刚刚吸食完奈何给她点的香，正一脸餍足地哼着小曲。 在见到奈何回来的瞬间，她兴奋地围着奈何飘了好几圈。 “小姐姐，你回来啦，我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饱腹的感觉了，我现在浑身充满力气，小姐姐还有没有想打的人，我现在可以一次打十个。 你就是我的幸运星，自从遇见你，我就像转运了一样……” 奈何出声打断小女鬼的喋喋不休，“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地府？” 正常来说，人死后就会魂归地府，但总会有一些人死后，魂魄因缘际会下错过了去地府的机缘。 若是冤魂恶鬼，还有可能被地府公职人员发现并强制带回，但像小女鬼这样身上无孽债，也没有背负人命的小鬼，是最容易被忽视的，若是无人帮助，它们无法自行去地府，只能滞留在人间。 “不要！”小女鬼拔高了音量，喊完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就在人间挺好的，我哪也不想去。” “留在这里没有人能看到你，你整日寂寞地自言自语，那为什么不愿意去一个，同类多，大家都能听到你说话的地方呢？” 小女鬼神色黯然一瞬，“我不想去。” 奈何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提个意见，若是小女鬼愿意，她就送她去地府，若是小女鬼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小女鬼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一见地安静下来。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奈何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江涵两个字，二话不说直接挂断并拉黑。 没想到第二天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坐在一楼沙发上，浑身散发着郁气的江涵。 “姐，你睡醒了。”乔智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江涵早上就来了，说要见你。被我拦下来了。他以为他是谁？他想见就见，给他美的。” 奈何低声轻笑，拍拍乔智的胳膊，示意他做得不错。 “曲小姐，过来吃饭吧。”许尉见到奈何下楼，立刻将丰富多样的早餐，一样样地摆到餐桌上。 “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每一样都准备了一些。” 许尉笑得如沐春风，那故意展现出来的温柔，好像电视剧里的痴情男二。 和之前那个骂乔智时的暴躁模样判若两人。 但不得不说，他做的饭是真的好吃。 尤其是那个小笼包，真的是一吃一个不吱声。 而坐在沙发上的江涵此时已是怒火中烧。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尤其无视他的还是，原本那个眼里心里全都是他的曲萧潇。 这让他如何能忍。 “曲萧潇，你没看到我吗？” 乔智翻了一个白眼，用口型说了一个傻b，才转头正视江涵，“江总若是着急，可以换个时间段再过来，若是不着急，就等我姐吃完饭再说，难道没人告诉你，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打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乔智说完又把手边的烧卖往前推了推，用着另一种语调轻声说道，“姐，你尝尝这个，许尉做的烧卖那是一绝，比轮胎家做的还要好吃。” 江涵猛地站起身，走到餐桌旁。 “曲萧潇，我现在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乔智让你等我吃完饭再说话，你没听到吗？” “曲萧潇，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那严厉又愤怒的语气，好像他是来捉奸的丈夫。 奈何拿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才抬头对上江涵的视线。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极尽讽刺。 “你是寿命将尽，活不到我吃完饭吗？” 奈何无视一旁偷笑的乔智，放下餐具站起身，看向面色铁青的江涵。 “行，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江涵下颌紧绷，依稀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来之前本想问曲萧潇在做什么，问她为什么要住到乔智的房子里，为什么还要招惹刘家小姐…… 还想过给她一栋房子，或是把她调回到分公司…… 可江涵怎么也没想到，曲萧潇会以这样的态度对他。 现在他觉得自己来这里找她，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江总，你若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就不要站在这里，影响我品尝美食的心情。”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是谁？” “曲萧潇，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性，你之前的那七年全都是在伪装，现在装不下去了？” 奈何仍然在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 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恶心，但曲萧潇的七年不是假的，她的真心，她的爱也不该被质疑。 于是她看着江涵一字一句道，“只是觉得七年都捂不热的石头，暖不化的心，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罢了。” 奈何拿起餐桌上的咖啡杯，举到江涵的面前。 “就像这个杯子，喜欢它的时候，它是完美的艺术品，是千金不换的宝贝。不喜欢它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杯子，一个看着不顺眼，就随时可以换掉的物件！” 奈何话音落下的同时，拿着杯子的手一松，那杯子应声而落，瓷片碎裂的声音响在江涵的心头。 “懂了吗？江总。” 奈何说完就坐回到椅子上，细嚼慢咽地品尝自己的美食。 而江涵离开的时候，身体紧绷，背脊僵硬，就连脚步都有些许的慌乱。 直到坐上车，他才吐出口中的郁气。 司机见此，小心翼翼地询问，“江总，回公司吗？” “嗯。” 江涵的视线落在那栋别墅上，尽管看不到里面的人，但他的心情却始终不能平复。 他明白曲萧潇的意思，曲萧潇说不爱他了，不要他了。 真是好笑。 谁稀罕！ 他是谁！他是江涵，是江家独子，是江氏的掌权人。 曲萧潇算个什么东西，被亲爹卖去当陪酒女，被他从夜场捞出来的女人，在他身边待了几年，竟然就敢这么对他说话。 不知所谓，不可理喻…… 他将视线收回，闭目靠在椅背上。 可闭上双眼，脑海中却全都是以前那个，看向他时满眼仰慕的曲萧潇，那个动情时轻声呢喃他名字的曲萧潇，那个看到他和名媛约会仍强颜欢笑的曲萧潇…… 第11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1 江涵离开后，乔智就一直在笑。 他是真的高兴。 他姐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崇拜他姐的能力，却又不喜欢他姐的恋爱脑。 毕竟若不是有严重的恋爱脑，也不会埋没自己一身的本领，心甘情愿地在江涵那斯身边当小秘。 尤其是他姐让他调查刘启年和刘毓婷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姐仍然放不下江涵那渣男，才会调查要和江涵联姻的人家…… 这该死的恋爱脑，让他有一种恨其不争的感觉。 他忘记曾经听谁说过，恋爱脑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他还想过，要不要牺牲他哥的美相，找机会多让他哥过来几次。就凭他哥一表人才，青年才俊，肯定能把恋爱脑的姐变成他的嫂子。 如今看到灰溜溜离开的江涵，他觉得和恋爱脑的嫂子相比，他更喜欢头脑清醒的姐。 “你在傻笑什么？” 奈何顺着许尉的问话，也看向正在咧嘴笑的乔智。 “没事，就是高兴，” 乔智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告知他们，于是大手一挥，“今天晚上我在穹顶请你们吃大餐。” “你确定你能订到位？” 穹顶那是一位难求，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吃到的地方。 “我订不到，还有我哥呢。”乔智有点心虚，不过很快他就理直气壮道，“放心吧根本不用我请，我哥想请姐吃饭，正好让他订穹顶，咱俩去作陪。” 他说到就做，马上给他哥打电话。 许尉面色一怔，待乔智挂断电话后才开口，“我今天晚上还有事，就不作陪了，你们去吧。” “啊？怎么没听你说？”乔智诧异道，“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连去穹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去嘛，我觉得你再去吃几回，就能将他家秘制小鲍汁的配方完全复刻出来了。” 许尉连片刻犹豫都没有，便矢口拒绝，“今天就算了，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去。” “行吧，那下次我再补请你。” 奈何笑看着许尉离开，才收回心神看向乔智，“你跟我来书房。” “好咧。”乔智瞬间眉开眼笑，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屁颠颠地跟着奈何去了书房。 奈何站在书桌旁，乔智则站在奈何旁边，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听课。 “符咒种类至少有上千种，而我目前掌握了三百八十种符咒的画法。 例如平安符、福运符、厄运符、雷爆符、定身符、真言符、镇魂符、聚神符、替身符、阴兵符、驱鬼符、愈合符、安胎符、清洁符、空间符……实在太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我会的我都可以教你，但一口吃不成胖子，你一个一个学，有生之年能学会多少，就看你的天赋和悟性了。” “姐，我想学平安符。”乔智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 平安符是他最先接触的符咒，也是救他一命的东西，他想学。 “好，那我先教你平安符的咒语，你认真记。” 奈何不疾不徐地调制朱砂染料，然后低声吟诵咒语的同时，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将平安符咒画完。 撂笔后，抬眼去看乔智，“你记住多少？” 乔智咽下口中唾液，艰难开口道，“只记下一个开头。” “好，那我再来一遍。”奈何又重新演示一遍。 “现在呢？” “比刚才多一点点。” “我再演示最后一遍，你认真记。” 乔智连连点头，然后偷偷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奈何看他一眼，出声提醒道，“别想着投机取巧，认真看好了。” 待这一遍演示完，奈何收起工具。 “画符必须做到平心静气，心无杂念，口中的咒语和笔下的符咒，必须一气呵成，不能停顿。” “好。”乔智在连做三个深呼吸后，尝试他人生中第一次画符。 看他姐画的时候，轻松又随意，可轮到他自己画的时候，才知晓这有多难。 口中的咒语晦涩难懂，笔下的符咒更是生涩难画。 他原本认为他记住的太少了，可现在才发现，他连自己记住的部分，都不能连贯地画出来。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挠他下笔一样。 乔智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努力练习，可无论他如何平心静气，都无法将平安符的头画好，一个小时后，他的头如针扎般的痛，无奈之下只好停笔休息。 休息时，他打开了手机相册，点开自己录制的视频。 他上万元的，标榜超级防抖的，号称可以直接拿来拍电影的高端手机，录出来的视频里全都是电流的杂音，根本听不清里面的内容，就连画质都糊到不行，还没有儿童手表拍出来的效果好。 这…… 难不成是科学遇上了玄学，就虚了？ 除此之外，他实在给不出别的解释。 休息过后，他又开始尝试，可直到晚餐时间，他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开车的乔智一脸挫败。 “姐，我是不是没有这个天赋？” 说不沮丧是假的，他虽然没敢痴心妄想自己上手就会，但也没想到，一天下来他连符头都画不出来。 “灰心了？” 乔智慌忙摇头，“没有，我不会放弃的。” “那就好，万事开头难，加油吧！” 穹顶餐厅位于本市最高建筑的顶楼，360度全景玻璃材质，可以让用餐的客人俯视整座城市。 奈何和乔智到的时候，乔睿已经到了。 “曲小姐，好久不见。” “乔总，别来无恙。” 奈何伸手与之相握，然后三个人坐下寒暄。 乔睿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全都无可挑剔，但奈何从他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乔智那般的真诚。 “姐，你别介意，我哥就是霸总当久了，忘记了普通人该怎么说话。他在家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和我爷爷说话就像在商业谈判。” 乔睿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骂了一句，“臭小子。” “你看，我哥只有骂我或是打我的时候，才像个普通人。”乔智仗着奈何在他身边，越说越来劲。 不过有他的插科打诨，乔睿和奈何说话的氛围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而刚迈出电梯的江涵，一眼就看到了曲萧潇。 第12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2 这个时间段的穹顶餐厅几乎座无虚席，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一袭黑色长裙，身上也无华丽配饰的曲萧潇，仅凭那张脸，竟然就在一众人中，吸引了他的全部视线。 曲萧潇很美很漂亮，这一点江涵一直都知道，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帮忙还了欠款。 只不过再美的东西放在身边久了，那份美也好似蒙上了尘埃，变得不那么显眼。 可此时坐在乔家兄弟身旁的曲萧潇，就好似蒙尘的珍珠重新焕发了光彩，看着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江总？” 听到身旁助理的提醒，江涵回过神来，对着同行之人歉意一笑，一同去往订好的座位。 这一次的合作很重要，他想收敛心神想专心应对，可是推杯换盏间，他的视线便会不自觉地，落在那边的曲萧潇身上。 他不知道那三个人在聊些什么。 若是只有乔智他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乔睿也在，乔睿在和曲萧潇说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他之所以让曲萧潇去乔智身边，就是算准了曲萧潇看不上乔智这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可乔睿不一样，乔睿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经商头脑，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喜欢他的女人前赴后继，可乔睿却从来没有风流史，圈内都在传他不喜欢女人。 可现在…… 刚开始他怀疑曲萧潇看上了乔睿？想踩着乔智勾引他哥。 可观察下来，他才发现他们三个人的相处状态，与他想的完全不同。 曲萧潇的态度是客气又疏离的，反而像是那对兄弟在捧着曲萧潇。 难道是向来不近女色的乔睿，看上了曲萧潇？ …… “江总？江总？” 江涵收回飘散的思绪，见所有人都在看他，可他刚才走神完全没有听到对方说什么，最后还是助理凑到他耳边，小声将对面客户的诉求概括地说了一下。 之后的时间里，江涵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及思绪，试图抵消曲萧潇那边对他的影响。 可他的恍惚不在状态，让客户感觉到不被重视，找了个借口便提前离开。 不用想都知道，他错失了这一次合作的机会。 直到客户离开，江涵烦躁地拉扯了一下脖间的领带，他此时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很烦！ 从小他爸就告诉他，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做事也向来杀伐决断，他认为男人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故而他从来不会轻易驳回自己的决定。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和刘家联姻没有错，但舍弃曲萧潇却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毕竟七年的时间，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懂事又听话的人。 曲萧潇才离开两天，就让他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哪哪都不适应。 他原本想着习惯就好。 可是，工作和生活方面他可以习惯，但曲萧潇身边有别的男人这件事，他习惯不了。 就在他想过去，强行将曲萧潇拉走时，看见曲萧潇起身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而去。 江涵不再犹豫，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 其实奈何早就已经发现了江涵在看她，但只要对方没凑到她眼前来，她都可以装作没看见。 她也听到了江涵在喊她，却装作没听见般径直进入女卫生间。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涵竟然能不要脸地追进来。 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好歹也算是个总裁，如今跟个小流氓一样进女卫生间，怎么这么不要脸！ 但江涵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越界，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奈何， “我喊你，你没听见吗？” “江总，我装作没听见，就是不想理你，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算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曲萧潇，你回来吧。” 奈何：…… “什么意思？” “我说，你可以回江氏工作，也可以回到我身边来。” “抱歉，我没有这个打算。” “曲萧潇，我主动来找你，就是在表明我的态度，但你也不要恃宠而骄，你回来，我可以答应给予你婚姻以外的所有一切。” 奈何差点被江涵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 什么叫给予婚姻以外的所有一切，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她回去当小三。 别说是她，就是曲萧潇本人也不会同意。 “多谢江总厚爱，无论是江氏还是江总，我都不感兴趣，江总还是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别人吧。” 江涵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拒绝，抿着薄唇半晌没说话。 “江总还有事吗？若是没事就出去吧。” “曲萧潇，你是爱我，还是爱江太太这个身份？” “我谁都不爱，江总请自重，这里是女卫生间。” “你说实话，你不回江氏，是因为你想去乔氏，对吗？” “江总未免管得太宽了，我去哪儿都与你无关。” 接连被曲萧潇折了面子的江涵，面色阴沉如水，周身散发着冰冷低沉的气息。 “曲萧潇，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江涵，当年你帮忙还的欠款，三年前就已经如数还给你了，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吗？” 奈何嗤笑一声，语带嘲讽道，“而且七年了，你竟然还拿这件事来携恩图报。真的是比阴沟里的老鼠还恶心！” “我恶心？你竟然说我比老鼠还恶心！”江涵好似被恶心这个词刺激到了脑神经，伤人的话不要钱似地往外说。 “我看是你水性杨花移情别恋了吧，说什么对我不感兴趣，那你对谁感兴趣？乔睿吗？怎么，你觉得乔睿比我强，所以想要攀高枝？你也不想想，我都不要的女人，乔睿会看得上眼吗？乔睿知道你当过陪酒女吗？乔睿知道你陪我睡了七年吗？以你的身份别说是乔睿，就是乔智也不会娶你。” 江涵说的这些话，对于奈何来说就像在放屁，但对于曲萧潇来说，伤害力应该堪比被卡车碾压。 只不过一个伤身，一个伤心。 “你说完了吗？” 奈何上前一步抓住江涵的胳膊，手指在他胳膊上的麻筋处使劲一按，在他半边身子发麻的瞬间，掐着他的脖子，按着他的头，将他的脑袋直接按进旁边洗拖布的塑料桶中。 第13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3 奈何死死地掐着他的后脖颈，一下又一下地往水里按，下手毫不手软。 “你……唉……你……唔……救……唔……” 江涵被曲萧潇掐着脖子按进脏水里，那散发着恶臭味道的水，不停地往他鼻腔、口腔中灌，他想挣脱，可那只往常柔弱无骨的小手，此时却像铁钳一样，将他禁锢得死死地。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从愤怒到怨恨再到无助，最后只余恐惧。 他不想死，他想活。 奈何直到江涵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才甩手将狼狈不堪的他扔在地上。 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咳嗽，看那咳嗽的力度好似要把肺子给咳出来一样。 等江涵咳完，再看向奈何时的眼中，已无其他情绪，只剩下蚀骨的恨意。 对此，奈何毫不在意，被江涵恨，总比被他恶心要好。 她只是有些后悔自己什么都没带，不然像厄运符、禁言符、招鬼符什么的，全都给这狗男人来一份。 “曲萧潇，你……” “我建议你什么都不要说，再让我听到不想听的话，我就把你的脑袋塞进马桶里，好好洗洗你那张臭嘴。” 江涵双眸充血，怒视着奈何，任由头发上的水滴流入眼中，都没有眨动一下。 “你不是曲萧潇！你是谁？” 江涵那笃定的语气，就好像他已经透过这具身体，看到了奈何的灵魂。 奈何嗤笑一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卫生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乔智。 “你在这做什么？” “我哥说看到江涵那斯去找你了，他说给你们点空间让你们好好聊聊，可我担心你有事，就想着在这里等，你若是喊我就能听到。” 奈何轻笑出声，“听到我喊，你还能进女卫生间去救我？” “为什么不能？虽然男人进女卫生间不好，但事缓从恒，事急从权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乔智说完还向后看了一眼，“江涵人呢？” “谁知道呢。” 看到奈何的表情，乔智突然顿住脚步，片刻后又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声音不大却带着笑意，“是我糊涂了，以姐的能力，十个江涵也不是姐的对手。” 他说完又凑近了些，“姐，他没死吧。” “没，他寿命长着呢。” “也对，祸害遗千年，他怎么可能早死。” 回到座位，乔睿看向自家弟弟时，眼中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探究。 面对奈何时，仍然是挂着浮于表面的笑容。 “曲小姐，感谢你上次救了我弟弟，这是我和家人的一点心意。”乔睿将一张卡推到奈何面前。 “不必，乔智那符是花钱从我手中买的，钱货两讫，不用感谢。” “姐，我哥钱多，不收白不……”乔智的话都没说完就对上了奈何的视线，然后立刻将卡又推了回去，对着他哥说道，“我姐说不收就是不收，你收回去吧。” 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乔睿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他没想到自家这个傻弟弟，竟然被驯得服服帖帖的。 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喜，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 “既然曲小姐不要，那就给你吧。” “开什么玩笑，我姐不要，我怎么可能替她收。”乔智白了他哥一眼，好像在嫌弃他哥不懂事一样。 乔睿没再说话，余光却看到江涵在助理的陪同下，从卫生间的方向出来，走到电梯前还向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为距离的原因，乔睿看不清江涵的表情，却能看出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刚才穿的那一套。 他冲助理使了一个眼神，片刻后收到一条信息，江总头发是湿的，衣服也换过了，双眼通红充血，看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乔睿诧异地抬头看向曲萧潇，淡定从容，落落大方，好似致使江涵如此狼狈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心下了然，不再深究。 “不知曲小姐那里，可还有多余的符出售，我想再买几张。” “当然有。”乔智抢先开口说道，“十万一张，哥，你想买几张？” 奈何看了乔智一眼，没有说话。 “十张。” “符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画符是非常消耗精气神的，现在最多能卖你三张，一个星期以后来取，不过看在你是我亲哥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送货上门。” 乔睿是看着自家弟弟长大的，他那副难掩心虚的算计模样，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小时候骗他糖，大了骗他钱。 昨天还和他哭穷，说车撞坏了没钱买时，就是这副嘴脸。 可谁让他是自己亲弟弟，惯着呗，还能怎么办。 “行，那我先付款，到时候你给我送货。” “没问题，你把钱转给我吧，我再转给我姐。” 他一边打开手机收款码，一边和他哥吐槽。 “你都不知道，画符有多不容易，我就画一会儿，太阳穴就针扎似的疼，半天下来，我感觉自己身体都要被掏空了。你是我哥，所以我才给你优惠价，换成别人，二十万一张不讲价。” 乔睿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傻弟弟，“你在学习画符？” “嗯，我没和你说吗？”乔智见钱已经到账，立刻转账给奈何。“我现在跟我姐学画符。” 乔睿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属实让他感到意外。据他所知，有特殊本事的人，轻易不会对外人传授。 此时他再看向奈何时，态度也比之前真诚了许多，“谢谢曲小姐关照舍弟，我也是刚知晓此事，之前稍有怠慢还望曲小姐见谅，我回去便准备拜师礼，然后登门道谢。” “我并没有收他为徒。” 奈何此言一出，乔智的头都低了半分，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乔智心性至诚，与教我画符的师傅有一丝机缘，若有朝一日，他能入得了我师傅的眼，也许他会成为我的师弟。” “真的？”乔智猛地抬起头，满眼期待地看向奈何，“姐，师傅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现在找不到他。”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奈何看了他一眼，然后轻笑出声，“大概五十年以后吧。” 乔智：…… 五十年以后，他都七老八十了，姐的师傅岂不是早就死了。他还怎么拜师。 “相信我，终有一日，你会见到他的。” 第14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4 乔睿亲自将奈何和乔智送走，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才坐进自己的车里。 “查监控了吗？” 助理扭头汇报查到的情况，“江总进了女卫生间，卫生间内没有监控，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中途有人靠近过，听到里面有男人地呜咽声，以为有人在里面做那种事，就没敢进去。 曲小姐离开后，江总的助理接了个电话，先下楼去车里取了备用的衣服和毛巾，才去卫生间把江总接出来。 但江总出来后并没有走，他的车现在就停在马路对面。” 乔睿视线扫了一眼马路对面停着的车，又低声吩咐道，“不用再找人查曲萧潇的事了。” 他觉得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他弟弟和曲萧潇之间没有丝毫旖旎之情。 尤其是他弟弟听说可以拜师时，那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做不得假。 他不能做多余的事情，不然若是惹恼了曲萧潇，岂不是耽误了弟弟的学业和前程。 再者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曲萧潇是个好的。 “行了，走吧。” 乔睿坐车离开后，马路对面的宾利里，江涵也从牙缝中挤出走吧两个字。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被自己曾经的女人，极尽羞辱却毫无招架之力，对方完全将他男性的尊严在地上碾压。 他不明白那女人为何性情大变，又力大如牛，为何被他抛弃后，非但没有伤心欲绝，反而过得无比滋润，还直接攀上比他强的男人。 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不会放过曲萧潇，他要让这个该死的女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不过他还需要隐忍，乔睿亲自送那女人离开，就代表了他的看重，既然如此，他会等，等到那女人被乔家舍弃，等到她再无靠山，他会让曲萧潇知道，谁才是阴沟里的老鼠。 “江总，到了。” 车子已经停到江涵家楼下，助理见江涵没有反应，于是低声提醒。 江涵下车离开，助理才长出一口气。 他跟了江总三年，头一次看到江总如此狼狈的模样，没想到曲萧潇那个女人这么狠。 同时也在为自己担心，他看到老板如此不堪的一面，会不会被开除。 …… 另一边，奈何回到家中，房间内的电视是关着的，卫生间里安安静静。 她没想到那小女鬼竟然emo了这么久，在卫生间里给它点了香烛，奈何便关门离开，给小女鬼留出独处的空间，任由她消化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家里来了一个大厨，自称是乔总派遣过来的，为了得到奈何和乔智的认可，早餐做的相当丰盛，堪比之前的许尉。 乔智在电话中感谢一番后，欣然收下。 他哥给的，不要白不要。 之后的几天，乔智哪里都没有去，每天都在和平安符死磕。 画累了就按照奈何教的方法打坐，恢复精神后再接着画，周而复始，虽然还不能完整地画出一张平安符，但照比前几天，他的进步还是很显着的。 奈何收到刘家小姐发来的，江刘两家的订亲宴邀请函时，乔智已经可以一口气画半张平安符了。 “姐，订婚宴你去吗？你若是去，我就陪你一起。” 乔智作为乔家人，无论他去不去，邀请函都会有他的份，而他去不去，取决于他姐去不去。 “去！” 这完全不用考虑，战书都送到家里来了，岂有不接之理。 “对了，这段时间我天天画符，还没来得及看邮件。”乔智边说边拿手机。 邮箱里有九封未读邮件，里面全都是关于刘启年及刘毓婷的电话录音、聊天截图以及两个人的照片及视频。 奈何和乔智一一点开查看。 那兄妹二人安排得十分缜密。 他们买好了迷药，也买通了宴会厅的侍者，还在宴会厅楼上开好了房间，房间里安装上了高清的摄像装备…… 可谓是万事俱备，只差猎物自投罗网。 但谁又能提前知晓，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 江家和刘家的订婚宴在帝豪酒店举行，宴会厅内铺着红毯，四周布置着今天刚空运来的鲜花。 两侧的食台上摆着精美的点心及各式饮料美酒，供来往宾客自助取用。 宴会厅的中央，江家和刘家的长辈正在与相熟的人亲切交谈。 江涵和刘毓婷穿着华丽的礼服，男帅女美宛如一对璧人，二人在人群中央，接受着四面八方的恭维和祝福。 刘毓婷纤细的手臂挽在江涵的臂弯里，眉眼带笑，唇角上扬，将她的好心情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直到她看见曲萧潇，之前所有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她订婚的好日子，那个贱人竟然穿着一身黑，真是看着就晦气！ 刘毓婷转头去看江涵，果然江涵的视线也落在那女人身上。 其实江涵比刘毓婷更早看到曲萧潇，准确地来说是曲萧潇进入宴会厅的第一时间，江涵就看到她了。 江涵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曲萧潇。 今天她穿着一件闪着流光的黑色长裙，裙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宛如夜空中的精灵女王。 心动的瞬间，那天在穹顶的遭遇，再度浮上江涵的心头，让他刚刚悸动的心霎时冷却。 而他情绪的变化，完全被刘毓婷看在眼里。 刘毓婷面上神色不变，声音极尽温柔地出声询问。“涵哥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听到刘毓婷问话的江涵，猛地收回视线，为掩饰他刚才的失态，主动与路过之人打招呼寒暄。 他的反应让刘毓婷心中暗恨，不过想到她那万无一失的安排，嘴角再度挂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现在再美又有何用，一会儿她就会变成自动献身，主动爬床的贱人，到时候把她的事迹和艳照，让媒体朋友们传播出去，看那贱人还有什么脸出来勾搭男人。 刘毓婷越想越开心，挽着江涵的手臂收紧，几乎半边身子都靠在了江涵的身上。 吉时一到，主持人上台，“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们共同见证……愿他们的爱情如同璀璨的星空，永远熠熠生辉，照亮彼此的人生道路……让我们举起手中的美酒，为这对幸福的恋人干杯，祝愿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 奈何随所有人一起，端起手中的酒杯，在刘毓婷紧张的注视下，将酒杯缓缓送到唇边。 第15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5 刘毓婷的视线一直落在曲萧潇身上，直到看着她喝下杯中酒，才将视线转向提前安排好的那个侍者的方向。 那侍者隐晦地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顿时，刘毓婷放下心来。 在一阵寒暄过后，他拉了一下江涵。 “涵哥哥，我看到一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顺便再去换件礼服。”她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臂，对着江涵露出一个自认为优雅又迷人的笑容。 “好，去吧。”江涵应了一声，便转头与别人寒暄。 刘毓婷端着酒杯，一路笑颜如花地来到奈何身前。 “曲小姐，欢迎你来我的订婚宴。” “恭喜，祝你和江涵锁死！” 刘毓婷：……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仔细打量着奈何的神色，见她精神抖擞，没有丝毫中了药的迹象。 心中暗骂办事之人不靠谱，也不知道是剂量放得不够，还是这女人喝得太少。 不过没关系，她特意准备了两套方案，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时，仍能万无一失地将计划进行。 “你我之间多有误会，今天你能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就说明你我之间已经冰释前嫌，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女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凑到奈何面前低声说道，“曲小姐，乔二少让我过来喊你。” 奈何：…… 果然来了。 只不过想要做局，却不提前做好调研，刘毓婷只知道她搬进了乔智的别墅，却不知道两个人真正的关系，只凭着自己的想象，就来演这一出戏。 奈何就算不知道她们的剧本，也不可能上这样的当。 “喊我做什么？” “乔二少有些不舒服，想让你现在就过去陪他。” “哦？他在哪了？” “在楼上房间里，现在吵着要见你。”工作人员见奈何不为所动，还出声催促道，“曲小姐还是快点过去吧，不然乔二少该着急了。” 旁边的刘毓婷插嘴道，“在哪个房间？” “1806。” 工作人员刚说完，刘毓婷便上手来拉她，“正好我要去1805换礼服，我陪你一起上去。” “我带两位小姐上去吧。”那个工作人员热情又周到地引着她们两个进入电梯。 奈何将自己的手臂抽出的同时，在刘毓婷的身上贴了一张催情符及致幻符。 这是知晓刘家兄妹计划时，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电梯上到18楼，门开的瞬间，电梯内的三个女人同时看到了门外的乔家二少。 工作人员低着头急忙走出电梯，向着楼梯间快步走去，就好像怕乔家二少和这位曲小姐对口供后，她就走不掉了一样。 刘毓婷怔愣一瞬，在看到乔智的瞬间，便明白她的计划又失败了，但她的心理素质比那个工作人员要好上许多。 说了一声乔二少好，就扭着小腰，毫不心虚地走出电梯。 对着走廊上的工作人员说道，“带我去1805，我要换礼服。” “好的，小姐这边请。” 奈何和乔智相视一笑，目送着刘毓婷和工作人员离开。 重新回到宴会厅，奈何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休闲地吃着糕点，听乔智给她讲，刚才分开后发生的事情。 “……” 而另一边，江涵摆脱了挂在他身上的未婚妻后，轻松自在了许多。 可是这是他们的订婚宴，作为宴会的女主人，刘毓婷长时间不回来，留下他一人形单影只终归不好。 于是他叫来助理和工作人员，让他们去找一下。 可去找的人还没等离开，身后的大屏幕就突然被切换了画面。 宴会上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被大屏幕上的动画片所吸引。 动画片中的女主人公正是这次订婚宴的女主角，刚才端庄优雅的刘家大小姐，此时在动画片里，是个热情又开放的演员，她全情投入热情演绎…… “那是刘家的那个后领回来的儿子？” “嗯，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 “这太伤风败俗了。” “刘家好大的胆子，订婚宴上公然给江涵戴绿帽子，他们就不怕江家报复吗？” “是啊，哪怕是商业联姻，也该给足对方体面，这不是在打江家的脸吗？” “这是结亲不成，想结仇啊。” “靠，我要是江涵，这时候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 年长一些的人，只是摇头感叹世风日下，年轻人则拿着手机录像，并尽情地抒发自己的想法。 “关了！快关了啊！” 刘毓婷的母亲高声大喊。 刘毓婷的父亲举着椅子，直接砸向由6个55寸电视组合在一起的大屏幕。 订婚宴现场乱成一团，这场商业联姻沦为圈内的一场笑话。 江涵觉得他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地往上涌，最后全都汇集到他的头顶，让他有一种血管即将要崩裂的错觉。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最后扭头就走，不去看任何人。 他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头顶青青大草原的绿帽哥。 他的一世英名，他的良好形象，全都在今天，被刘毓婷那个贱人亲手葬送。 而奈何在江涵向外走时，就迎了过去，身影交错间，将一枚厄运符拍到他的身上。 江涵冷着脸，视线紧紧盯着脚下的路，只要他不和任何人视线交汇，他就看不到其他人眼中的嘲讽或怜悯。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到奈何，也没有感觉到有人碰过他。 “好了，我们走吧。”大功告成的奈何，心情愉悦地招呼乔智一起离开。 “姐，你刚才给他拍的是什么符？” “厄运符，会让人霉运缠身，厄运不断的符。” “这么厉害？”乔智双眼放光地看着奈何，“姐，教我。” “你先把平安符画出来再说吧。” 乔智就如同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不过很快又重新燃起斗志。 “我相信我自己，我很快就能画出平安符。”乔智说完立刻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开启他新一轮的画符大业。 第16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6 江刘两家订婚宴上，刘家小姐伙同刘家私生子，给江家掌权人戴绿帽子。 这样劲爆的新闻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刘启年的腿当天晚上就被打断，刘毓婷在刘夫人的袒护下，只挨了两个巴掌。 她哭诉自己是冤枉的，说她和刘启年并无私情，说她是被人陷害的，并信誓旦旦地说，害她的人就是江涵的小情人。 刘家家主正愁没有办法给江家一个交代，听到刘毓婷的话后，立刻花费人力物力去查证。 可查来查去，迷药是刘启年弄来的，房间是刘启年自己开的，工作人员是刘毓婷收买的，拍摄设备也是刘毓婷采购的。 而那个所谓江涵的小情人，什么都没做，他们想赖都赖不到对方身上。 无奈之下，刘家放出话来，刘启年不是家中私生子，是从外面收养的养子。 想以此打消外界对刘家自产自销，兄妹骨科的传闻。 可是没有用。 网友不是傻的，圈内人也不是瞎的，这样骗鬼的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 刘启年腿伤住院期间，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护工照顾他的吃喝拉撒。 出院后，刘家连养伤的时间都没给他，就把他打发到外地任其自生自灭。 刘毓婷则被送到国外，拿刘夫人的话来说，人都是健忘的，只要刘毓婷在国外躲上几年，等这件事被人们淡忘后就可以回来了。 可尽管当事人全都离开，刘家仍然承受着来自各界的嘲讽，以及江家的报复。 江涵不仅停了和刘家即将合作的生意，还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暂停了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以此来报复刘家人对他的羞辱。 可这并不能让他宽心。 自从订婚宴后，他的生活节奏全都被打乱，各种问题和困境接踵而来，令他应接不暇。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日子会过得如同灾难现场。 简直是一步一个坎，坎里还有坑。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与他作对，全世界的不幸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想摆脱掉这种不幸的境地，想改变目前这种倒霉的现状，却不得其法。 另一边，在乔智不懈地努力下，终于能将平安符一笔画完。 虽然只是画完，并未成符，但这也给了他无限的希望，毕竟有希望就有动力。 可奈何看他废寝忘食的模样，却并不赞同。 画符需要平心静气，乔智这样迫切的心境，就算他浪费再多张符纸，也不会有成效。 所谓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 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 奈何通知家中厨师，今天不在家吃晚饭后，拉着乔智出了门。 “姐，我们去哪？” “出去随便转转，然后吃个晚饭再回来。” “是我的错。”乔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求姐教我本事的时候，答应带你吃好玩好，结果我现在天天埋头画符，哪里都没带姐去。” “现在也不晚，你应该歇息几天，等你的心态和心境都恢复平稳后再动笔，那时成符率会更高。” “好，我听姐的。” 乔智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从小到大，他都一身反骨，就喜欢跟人反着来。 可是如今他发自内心地臣服，完全是他姐说啥，他听啥，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姐想吃什么？海鲜、火锅、烤肉、日料……还有城南新开的那家印度料理，我听许尉说做得也挺正宗的。” 提到许尉，乔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十多天都没联系他了，“姐，我找一下许尉，咱们一起吃行吗？” “行。” 乔智想到就做，立刻拨打电话。 因为在开车，所以电话是免提状态。 铃声一直在响，却一直无人接听。在重复拨打两遍后，乔智将车停在了路边。 “这小子怎么不接电话？姐，你等一下，我给店里打电话问一下。”乔智给私房菜馆打电话找许尉，却被店里的人告知，许尉已经五天没来店里了。 乔智扭头去看奈何，“姐，我想先去许尉家看一下，这小子一个人住在外面，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晕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行。”奈何本来就是想带乔智出来遛遛而已，对于她来说，去哪都无所谓。 于是乔智又掉头去许尉家。 他有许尉家的门锁密码，可是家中空空荡荡，茶几上有薄薄一层灰尘，一看就是几天没住人的状态。 乔智再度拨打许尉电话，电话却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办？姐，许尉肯定是出事了，他以前从来不关机的。” “你有他的生辰八字吗？” “我知道他的出生日期，和大概的出生时间，具体时间不确定。” “你说吧。” 乔智说完许尉的出生日期后，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奈何垂眸掐算，再睁开眼睛时，正好对上乔智的眼神。 “怎么？又想学了？” 乔智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没有姐聪明，我连平安符都需要练习这么久，怎么可能有精力再去学别的。” 奈何笑笑没说话，她会的东西多，是因为她在地府百年，无聊的时候就学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以此来消耗无聊的时光。 并不是她有多聪明。 “姐，许尉他有没有事？” 奈何摇头，“没事。” “能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东南方向十公里左右，若是想知道确切地址，需要给我一个他接触最多的物品。” “好，姐你等我一下。” 乔智快步进卧室，片刻后拿出一个木质相框，照片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 这相框一看就是常年在手中摩挲的物件，木质已经被盘得变了色。 奈何拿出画符工具，直接在茶几上画了一张寻觅符。 “走吧，找人去。” 二人重新坐回车里，向着东南方向驶去，而奈何手中用寻觅符叠成的纸条，像有生命力一样左扭右扭，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直到车子开进一个别墅区，停在一栋别墅门外，那寻觅符直直地指向前方，提示着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他怎么会来这里？” 乔智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别墅，低声呢喃了一句。 第17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7 乔智再度用指纹打开了别墅的门锁，如回自己家一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其中。 奈何坐在一楼沙发上，示意乔智自己上楼找人。 乔智大长腿一迈，一步便是两层台阶，最后在二楼楼梯口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来做什么？” 乔智隔着几层台阶，从下往上看着他哥，他哥应该是刚洗过澡，穿着的浴袍微敞，露出里面泛着水珠的结实胸肌，以及胸肌上暧昧的痕迹。 “哥，你怎么没去公司？” “放假。” “今天星期四。” “年假！” 乔智咬着后槽牙，尽管种种迹象已经告知了他事情的真相，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许尉在你这里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他哥的眉头便跳动几下，尽管什么都没说，但他哥的表情已经给了他答案。 “哥，我要见许尉！” “现在不方便。” “我要见许尉！” 乔智直视着他哥的视线，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很少和他哥正面硬刚，一是因为他哥宠他也管他，他从小挨打有些心理阴影，二是他哥给钱非常大方，他不想得罪他的财神爷。 可此时此刻，乔智寸步不让，好似只要他哥说不行，他就冲上去干一仗。 他一定要见到许尉本人，亲眼确认他无事才行。 “他在睡觉。” “没事，他睡觉我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 “你先回去，等他睡醒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所以刚才是你把电话关机的？”乔智怒视着乔睿，“你让开，今天见不到许尉，我哪也不去。” 兄弟两人寸步不让，就那么僵持着，直到许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乔智。” 乔智顺着声音看过去，许尉应该是刚睡醒，整个人就像几天没睡好一般，看着甚是疲累。 “店里说你好几天没去了，你家里落了一层灰，打你电话你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为什么在我哥这里？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乔智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对着许尉就是一顿输出。 “行了，人你也见到了，回去吧。”乔睿不耐烦地，打断乔智的喋喋不休。 再转身看向许尉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是不是他吵醒你了，你再回去睡一会儿，不用搭理他。” “没事，我饿了，吃完再睡。” “那我抱你下去。” “不用，你别碰我，我……” “你什么，你的腿能下楼吗？别再摔了。”乔睿完全不顾许尉的反对，直接上手将人一把抱起。 再转身看乔智时，又完全换了一副面孔，“让开！” 乔智傻愣愣地看着他哥和他兄弟，张开的嘴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阶。 他哥和许尉之间那暧昧的氛围，堪比电视剧的男女主， 可他不明白，他哥和许尉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为什么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另一边，抱着许尉下楼，将他放到餐椅上后，乔睿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看好戏的奈何。 “曲小姐。” 许尉全程低着头，当着兄弟的面被公主抱下楼，已经让他颜面全无，如今才发现旁观者竟然不止一个。 “不好意思，未经允许贸然来访，主要许尉电话关机后，乔智担心他出事，我们才找过来的。” 二人说话间，乔智已经下了楼，他快步走到餐桌旁，想去看许尉的脸，却被乔睿一把推开。 “你离他远点！” 他的这一推，直接点燃了乔智压抑的怒火，话就像连珠炮一般输出。 “你让我离谁远点？他是许尉，是我兄弟，比你还亲的兄弟。 我俩从小一起上树掏鸟，撒尿和泥玩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离他远点。 我俩一起逃课约架，连线开黑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离他远点！ 我们俩是最好的兄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俩一起洗过澡，一起睡过觉，一起……。” “乔智，你别说了！”许尉急忙出声打断乔智的话，然后略显紧张地看了一眼旁边面色不善的乔睿，低声解释道，“洗澡什么的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而且乔智是我兄弟，你别多想。” “你跟他解释什么？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他打你了？还是威胁你了？你跟我说，你不用怕他！” “乔智，我和你哥在一起了。” 乔智心头一梗，深呼吸后直视着许尉的眼睛，“行，那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逼你的？” “不是。”许尉有些不好意思。“乔智，我喜欢你哥。” 乔智：…… 他要为兄弟两肋插刀，他兄弟回头插了他两刀。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就……以前有过一点渊源……后来分开了……现在才刚在一起没多久。”许尉有些羞赧，说得模棱两可。 “现在在一起，以后呢？到时候他结婚生子，你怎么办？”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许尉，他知道许尉多想拥有一个家，一个健全的幸福的家。 他不介意自家兄弟喜欢男人，若是个普通男人能够相扶到老也是好的。 可他哥是乔氏的当家人，以后必然要结婚生子来继承家业，到那时候许尉怎么办？ “乔智，我和你哥已经在英国注册结婚了。” 这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消息，震得乔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你现在是我嫂子了？” 一直阴沉着脸的乔睿，在听到嫂子这个词时，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好吧，你没事就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乔智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许尉，“所以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小叔子？我跟你无话不谈，你跟我守口如瓶？” 也不等许尉表态，他又补了一句，“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我走了，以后我哥若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让我姐收拾他。” “姐，我们走吧。” “嗯。”奈何笑看着乔睿和许尉，“新婚快乐。” “谢谢！改天请曲小姐吃饭。”乔睿半搂着许尉，将奈何和乔智送到门外。 坐进车里，奈何才笑着出声，“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不是吗？” 乔智：…… 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吐不出也咽不下。 第18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18 乔智安静地开了一会儿车，才长叹一口气试探着开口，“姐，你说两个男人在一起能长久吗？” “婚姻的初衷不过是找个相爱的人白头到老。他们两个人是相守一生还是分道扬镳，要看他们能不能顶住世俗的压力了。” “嗯，许尉和我哥都是认真负责的人，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两个能搞到一块去，不过既然在一起了，还是希望他们能长久走下去。”乔智低声轻笑，“不过他们两个都是不能生孩子的男人，等我家老爷子发现了，肯定饶不了他们。” “没事，不是还有你吗？” “那倒也是，他们挨打时，我自然是要回去，插科打诨地帮他们抗几下。” “你多生几个，你家老爷子就不会舍得打你了。” “我？那还是算了吧，我从小就没我哥聪明，也没有他那么优良的基因，所以也没打算生孩子。” “三个。” “啊？什么三个？姐是说我以后生三个孩子吗？” “嗯。” “我不信！我连婚都不想结，怎么可能想生孩子，而且还是生三个。”乔智一惊一乍道，“难道是我哥？他自己生不出来，就把我拿去配种？” 奈何：…… 配种这样的词他也能说得出来，这小子的脑回路绝了。 她快速回复完信息，才抬头和乔智说道，“先绕道去一下江氏，接一下我朋友，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行。是姐以前同事吗？” “嗯，以前是江氏的行政主管，现在刚离职。” “辞职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江涵现在有点疯魔了，就因为刘氏想竞标一个项目，江涵就赔钱把那个项目抢到手。就他这样干下去，江氏早晚得破产。” 乔智的语气难掩幸灾乐祸。 “就是有点可惜，姐给他贴的那个厄运符，只维持了一周多的时间，要是那符的作用能像平安符一样长久就好了。” “不同的符咒对应不同的咒语，符的作用自然也不同，平安符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能被激发，属于一次性产品。而厄运符这种，是在贴到对方身上的瞬间便激活了符咒，至于符咒生效的时间，与符的质量、画符人的修为都有关系。” “姐画的厄运符能坚持十天左右，以后我画的符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应该和我差不多。” “好，等我画出来，也在江涵身上试一下。” 奈何：…… 厄运符只维持十天，确实出乎奈何的意料。 自从她在地府中醒来，虽然前尘往事尽忘，但她的魂体和魂力都极其强悍，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她画的符质量都属上乘。 没想到附身在普通人类身上后，她的实力会减弱这么多。 “姐，那个是你朋友吗？” 乔智指着路边拎着大号手提袋的美女问奈何。 奈何按下窗户，喊了一声丁甄的名字，示意对方上车。 “萧潇，好久没见你了。”丁甄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座位上，隔着前座抱了一下奈何。 “诶，这个小帅哥是谁？”在看到开车的乔智时，丁甄眼前一亮， 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将她的想法暴露无遗。 “想什么呢，这是我弟。” “啊？哦，弟弟好。”丁甄觉得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萧潇你找到工作了吗？” “嗯，算是吧，你呢？怎么辞职了？” “不想干了，公司现在的氛围一点都不好，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江涵就从活阎王变成活炮仗。那真是一点就着，全公司从上到下就没有不被他骂的人。 尤其是秘书办的那群小……可爱，每天都处于水深火热中。 泡的咖啡不合口味，送去的文件格式不对，行程安排不合理，哪哪都是雷点。 妆化得浓要被说，妆化得淡也要被说，就连字体看着不顺眼都要被说。 对了，我听说她们去你的工位翻找你以前的文件，想看看你用的是什么字体字号，想学学你的排版，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嗯，我走时都塞到碎纸机去了。”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丁甄笑得爽朗，“还有啊，你们部门那个叫珍珍的，听说在垃圾桶里捡你扔的奢侈品，结果被江阎王看到了，立刻大发雷霆，说她品行不端偷东西，当场把她开除了。” 奈何：…… 她当时扔的东西都是江涵送的，相当于奢侈品的级别，不过她已经扔了，那个珍珍充其量就是捡破烂，怎么也算不上偷，江涵多少有点大病。 不过，无论是江涵还是那珍珍，对于曲萧潇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一嘴毛罢了，不值得同情。 乔智将车停在一家米其林店外，丁甄见状有些迟疑，“这里的消费有点高。” “放心，有我在。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弟弟好豪。” “叫我乔智就好，我27岁了不是弟弟。” “二十七，比我还大一岁，那你为什么要叫萧潇姐，她才二十五。” “尊称。”乔智将车钥匙扔给门童，带着她们进了店。 “萧潇，他不是你弟啊。” “嗯，是朋友，不过他一直管我叫姐，我也习惯了。”奈何觉得以自己的真实年纪，别说是叫姐，叫奶奶她都敢应。 等丁甄看到菜单上的价格时，她拉拉奈何的袖子，低声说道，“我知道这里贵，但没想到会这么贵。” 奈何点点头，确实不便宜。 “没事，不要有压力，你就当提前享受了。” “啊？” 丁甄一头雾水，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奈何也没给她解释，让她尽管放心吃。 但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好处，每一道菜肴都是由顶级厨师精心烹制而成，选材讲究，口感丰富，无论是法式鹅肝还是神户牛肉，就连水煮白菜的味道都是一级棒。 最大的缺点就是量太小了，根本吃不饱。 将丁甄送回家，告别时，她一脸真诚地邀请奈何和乔智改天来家里吃饭，她亲自下厨。 奈何觉得这是正常的客套言语，笑着点头应允却并没当真，乔智却一脸认真地询问具体请客日期。 然后无比真诚地表示一定会赴约，到时候来尝尝丁甄的手艺。 奈何：…… 第19章 心中执念的曲萧潇 19 回到家后乔智沐浴更衣，提笔试着画一遍已经烂熟于心的平安符。 他口中默念着平安符的咒语，符笔在纸上清晰流畅地将平安符一笔画完，在最后一笔落下的同时，那符好似有流光闪过。 他怔愣片刻，这样的情况他见过。但那是他姐画的时候才有的情况。 他压抑着心中的喜悦，拿着符就往他姐的房间跑。 在奈何开门的瞬间，乔智将符举起，声音难掩激动道，“姐，你看。” “不错，成符了，恭喜你！”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得到奈何的证实，乔智瞬间咧开大嘴无声傻笑。 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喜悦的味道，这种情绪不仅仅是因为他画了一张符，而是他在自我否定那么多年后，终于对自己认可了。 “你很棒！”奈何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是长辈看向晚辈的宠溺与包容。 “姐，你明天教我什么新符？” “新符啊？”奈何对上乔智满怀希冀的视线，轻声说道，“等你再画出九十九张平安符，我再教你新符。” “九十九张，行，我现在就回去画。” “乔智。”奈何叫住他，无奈道，“重质不重量，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 “好，我明白的。” 乔智离开后，奈何回头看着小女鬼，“他走了，你接着说吧。” “我叫许晴，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叫许南，比我大一岁，却和我同一年上学。 从我记事起，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保护我。帮我抢吃的，抢穿的，有人打我，他就帮我打回去。有他在，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被人欺负过。 十八岁那年，他说他喜欢我，问我喜不喜欢他。我当然喜欢他，他是贯穿了我整个青春，甚至是整个人生的人。 我觉得没有人比他更爱我，他就是我悲惨人生中的唯一一束光。” “我二十一岁那年，我们结了婚。那时候房子是租的，车是靠两条腿蹬的，但人是幸福的。” “二十六岁那年，他说他有了真正爱的人，他说他以前太年轻，不懂什么是爱，错把亲情当爱情。他说他不想错过他的真爱，他要给他爱的女孩一个名分。我和他相识二十年，他头一次求我，就是求我放了他。” “他说受够了我整天喋喋不休，天天给他发一些无用又无聊的信息，他说他讨厌我和他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说我再纠缠下去，只会让他更厌恶我…… 可是以前明明是他说最喜欢听我说话，是他说让我和他分享生活的。” “然后呢？离了吗？” 小女鬼点点头。 “我说那个女孩是小三，他打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疼啊。但也是那一巴掌让我认清了现实。 我和他离婚后，什么都没要，就去了蜀地的一个山村当了一名老师，在那里教书的两年真的好开心，那里的孩子都喜欢听我说话。 他们非但不会嫌弃我话多，还会缠着我给他们讲故事，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我会留在那里直至老去，却没想到一场地震就结束了我的生命。 姐，你见过地震吗？ 以前我以为地震就是地面晃动，楼房倒塌，可是那天地震的时候，我脚下的地突然裂开，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掉了下去。 然后那地缝竟然再度合上，直接将我埋葬了。” 见奈何表情凝重，小女鬼桀桀地笑了两声，“其实也挺好，我就一个人，若是正常死亡还得麻烦别人帮我收尸，这么死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奈何心里有些难过，但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地听着小女鬼讲她的故事。 “我的人虽然死了，但我的意识一直都在，我就飘在死亡地点，看着国家派人来支援，看着大家灾后重建。 后来我还看到了许南。 两年未见，他变了许多，那个曾经冷漠地说不爱我的人，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找我，还雇了挖掘机在我死亡的地方挖我的尸体。 可惜我埋得太深，他根本挖不到。 后来他离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魂魄就跟着他回到这里。 我的魂魄天天跟着他，听他和朋友述说和我的过去，看他借酒消愁扮演痴情人设，看他冷暴力那个他口中的真爱，他还找了一个和我长得有些像的女孩…… 直到他有一天喝醉家暴他老婆，把我的死亡全都怪罪在那个女人身上时，我为曾经爱过这样的人而感到羞耻。 我想离他远点，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就这样飘在他身边四年。 你不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的。 说真的，他在我心中一直是个非常好的人，我总想着，若是没有他，我前二十年的人生也不会那么顺利。 所以哪怕他为了相处不到一年的女人，而背叛我们二十年的感情，我都没有恨他。 可我死后，他的所作所为，真的败光了我对他的所有好感，真的，太恶心人了。 许南是得胃癌死的，他死前一直喃喃自语地说，要来找我赎罪。 我亲眼看着他咽气，看着检测仪成为一条直线，看着他的魂魄飘出身体，又被一个凭空出现的黑洞吸入。 我觉得他是去地府了。 只要是他去的地方，我都不想去，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 小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奈何点点头，“我明白，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又不逼你，你emo什么？” “我没emo，我就是怕小姐姐觉得我不知好歹。”小女鬼原地飘了两圈，“我前段时间就想和你解释，可我又羞于启齿不去的原因。 一想到我曾经爱上那么一个恶心的男人，我就觉得没脸见人。”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我怕小姐姐生我气。” “没生气，等我去地府的时候帮你查一下，也许他已经喝了孟婆汤投胎了也说不定。” “那我等小姐姐去的时候，和你一起去行吗？” “行。” “太好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黄泉路上我们相伴也能不寂寞……小姐姐你真好，自从遇见你，我天天能吃饱……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对了，我喜欢黄色包装那个口味的香，小姐姐以后专给我那一种行吗……这段时间没说话，我都快要憋死了，只能靠看电视虚度时光，可惜我看的那个剧大结局了……你有没有好看的剧推荐给我一个……小姐姐你怎么了？” 奈何：…… 其实她不介意这小女鬼多emo一段时间的。 第20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0 压抑了多日的话痨属性再度被激活，此时小女鬼的倾诉欲望，就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 奈何招架不住，又送她一个平板，让她把无处安放的倾诉欲都发泄到网上。 另一边的乔智专注在他的画符大业上，他姐说让他再画出99张平安符才教他新符。 他自然要努力。 就连丁甄请吃饭都被他推掉了。 毕竟99张平安符，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小工程。 他的成符率和他姐比不了，他平均画六七张才能成符一张，也因此他可谓是卖符纸那老头的贵宾大客户。 好在随着越画越多，他的成符率也越来越高。 在画到第七十张符时，他已经可以达到50%的成符率，拿卖符纸那老头的话来说，他已经非常优秀了。 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符纸，他再度发信息问那老头，有没有到货。 再不到货，他就要另外找货源了。 好在，老头的信息回得很快，通知他符纸已经到货了，让他随时可以去取。 他快步下楼，他姐正坐在餐桌旁吃下午茶。 “姐，我去老头那里取符纸，你去吗？” “不去。”奈何喝着厨师做的奶茶，吃着香甜软糯的糕点，刷着手机小视频，哪都不想去。 “行，那我自己快去快回。”乔智过来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口中，囫囵地跟奈何打了声招呼，“姐，那我走了啊。” 奈何只看了他一眼，便放下手中的茶杯。 “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哦，好，不急，我等你。” 乔智不知道为什么他姐刚才还说不去，现在又突然要去了。 但不管为什么，姐要去他等着就是。 古玩一条街与奈何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店铺林立，路的两边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位，有的支个桌子，有的干脆就在地上铺个床单，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 卖符的店铺就在古玩一条街的中间。 二人迈步进入的时候，老头正坐在柜台里，听到声音，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 在看到是奈何来时，立刻起身打招呼，“小先生来了。” “老先生好。”奈何笑着回了一句。 “我可当不得一句先生。”老头连连挥手，拿出茶杯，请她坐下喝一杯。 完全将乔智这个vip客户晾在一旁。 “不用了，我就是陪他来买符纸的。” “对，你这次来多少符纸，我都要了。”乔智完全将土豪暴发户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次多，一共二百张，给你包好了，你直接扫码付款就好。”老头指着收款码，示意乔智自己付款自己拿。 奈何打量着老头，没有任何问题，那乔智的问题出在哪里？ 就在她思索间，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躬着身，神态慌张地进入店铺。 眼神环视一圈，最后落在老头身上。 “老板，我这有个宝贝，你收吗？” 老头眼睛都没抬，便一口回绝道，“我这不买卖古董。” “不是的，我这个不是古董，是我家祖传的法器。” 她说完见老头好像并不感兴趣，于是又补充道，“爷爷，您看看好不好，我是因为没有钱上学才拿出来卖的，我这个真的是正经的好东西” “你去别人家问问吧。” “可是我这个属于占卜算命的法器，别人家不收，是他们让我来你这里的。爷爷您看看，我不多卖，就卖二十万，要不十八万也行。” 小姑娘直接将布包打开，里面是块甲骨，准确地说是甲骨中的卜骨。 在确定在场几人都看到后，又立刻将那块甲骨包起护在怀里，看着很珍贵的模样。 “我……”乔治才刚开口，就被他姐打断了。“姐？” “把给老爷子的钱付了。” “已经付完了。那个东西我也买了吧，就二十万，就当帮小姑娘上学了，反正……” 乔智在对上奈何的视线后，剩下的话就全都憋回肚子里。 这明明不是他的亲姐，却好似对他有天生的血脉压制，让他连半个反驳的屁都不敢放。 那小姑娘见此，立刻明白过来谁才是说了算的，于是凑到奈何身前，将手中的布包又往前递了一下。 “姐姐，要不你再看看，我听我爷爷说过，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是用来占卜的法器，我不会占卜，留着也没用，我又正好没钱上学，若不然也不会把家中祖传的宝贝拿出来卖掉。” 小姑娘见奈何不为所动，又补充道，“姐姐若是嫌贵，价格可以商量的，十五万行吗？” “你过来。” 小姑娘一看有戏，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包裹递到奈何眼前，奈何没接，反手将那小姑娘按在地上。 “你做什么……救命啊……抢劫了……” “姐？” “这……” “乔智，报警。” 听到奈何说要报警，那小姑娘挣扎得更厉害了。 “姐，报警说什么？诈骗吗？” “你就说，抓到了一个杀人犯。” 此言一出，连倒三角眼的老头都瞪圆了眼睛，更别说是一脸懵逼的乔智。 尽管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姐说的他就信，于是拿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 涉及命案，警察来得很快。 奈何和乔智作为当事人，一起去了警局。 那小姑娘一路上都在喊冤，警察哥哥，警察叔叔喊了一个遍，到达警局后，还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就是去那家店里卖一个祖传的物件，我要价二十万，他们嫌贵不买就算了，还冤枉我杀人，我才多大，我连只鸡都不敢杀，我怎么可能敢杀人。” 女孩全程低着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那委屈的小模样，任谁看到都会心软。 另一间办公室内，奈何面对两名警察，如实说道，“那小姑娘拿的东西是甲骨。” “甲骨是什么？” “甲骨分为卜甲和卜骨，是中国古代占卜时所用的器具， 卜甲又称之为龟甲，用的是乌龟的腹甲。 卜骨也可以叫兽骨，多数取用牛的肩胛骨，也有用羊骨、猪骨、虎骨及人骨。 而那个女孩拿的卜骨，是人骨！” 第21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1 “人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奈何：…… 她在地府什么样的骨架没见过，再者卜骨能够作假，上面的阴气却做不得假。 “那个不仅是人骨，还是用新骨做旧的人骨。”奈何对上警察的视线坦然道，“物证就在你们手里，你们可以拿去化验一下，自然就知晓我所说是真是假。” 那警察低头将这条信息发出去，又翻看一下手机上同事传过来的资料，“曲萧潇，清大的学霸，学物理的，没想到你对人体骨骼还这么有研究，你是怎么看出来那是人骨的？” 怕奈何生出什么抵抗心理，警察又补充道，“别误会，就是纯属好奇，毕竟一般人看不出来那是人骨，更看不出人骨的新旧来。” 奈何轻笑一声，实话实说道，“所以我不是一般人。” 那警察还没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年轻警察厉声呵斥道，“端正你的态度，认真回答问题。” 年长的警察皱眉道，“态度好点，别吓到小同志了。” “你们报警说抓到一个杀人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杀人犯！” 奈何看向年轻警察，他的眼中满是厌恶和谴责。 “难道不应该是，群众发现问题并举报，你们去核实并查证吗？什么时候证据竟然让举报人提供？” 听到奈何的话，那年轻警察更加生气，音量不自觉地加大，如同审问嫌疑犯一般的语气恐吓道。 “没有证据就报警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杀人犯，你这样的行为涉及诬告和报假警，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年轻警察是随那个小姑娘一辆车回警局的，听了一路的哭诉，便对那个小姑娘生出了怜悯之心。 此时面对罪魁祸首的奈何时，难免带上个人主观情绪。 他的情绪奈何感觉得到，旁边的老警察也一样能够感觉到。 “小王，你出去，换小张进来。” “我……” “出去！” 年轻警察出去后，又进来一位女警察。 “曲萧潇，我替我同事的态度向你道歉。”年长警察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但那双锐利的视线却很有压迫力，“但我还是想问你，你是如何得知那是人骨，又如何得知那女孩是杀人犯的？” “看出来的。”奈何轻笑出声，“就像我能看出你父母健在，夫妻和睦，家中已有一子，最近应该还有添丁进口的喜讯。” 奈何的话音刚落，年长的警察就是一愣。 前面那些都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晓，可最后那个添丁进口，却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老婆刚刚拿试纸查出怀孕，二人还在犹豫要不要生，因此，他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这件事，别说是同事，就连家中老人他都没有说。 没想到面前的女孩竟然一语道破。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很多能人异士，自然知晓有那么一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掌握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能力。 只是他没想到，面前的女孩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是高校的高材生，竟然也会这些。 女警好奇地开口询问，“林哥，添丁进口？” “嗯，你嫂子刚查出怀孕了。”反正已经被说出来，那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 “是个小公主。” 林警官猛地转头看向奈何，“女孩？你说真的？” “你命中一子一女，错不了。” 尽管林警官努力抑制，还是压不住他上扬的嘴角。 他是真的高兴，年轻时他就想要一个闺女，小糯米糍似的小姑娘冲着他喊爸爸，只是想想他的心都快化了。 可他老婆生的是个儿子，尽管儿子非常优秀懂事，但心底还是有些遗憾。 没想到他也有闺女了！ “太好了，恭喜林哥。”女警再看向奈何时，眼中都闪着小星星。 “那你看看我，我今年能结婚吗？”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她已经领了证，下个月办婚礼，就连请柬都发完了。 此时这么问，就是想试试面前的女孩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奈何看着将所有情绪都挂在脸上，周身幸福洋溢的小女警，只犹豫一秒，便直接开口戳穿她幸福的假象。“不能。” 此言一出，两个警察全都看向她，尤其是那个女警察，狐疑地看向奈何，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你说错了，我下个月就结婚。” “你下个月结不了。你的正缘还没到，现在这个未婚夫外面的小三已经怀孕了，你们的婚结不成。” 小女警面色僵硬，双唇紧抿，刚才那满含期待的幸福模样，此时荡然无存。 好半晌才说出一句，“我不信。” 奈何无所谓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对方信不信与她无关，她只是说出自己看出来的事情。 林警官明显是相信奈何的，他拍了一下女警的肩膀，“别担心，回头我找人帮你查一下，婚姻大事不能马虎。” 女警点头应允，没有再说话。 “林警官，我已经证明完自己的能力，还需要我配合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我们会进行调查，若是有需要你配合的事情，我们会再联系你。” “好。”奈何笑看着林警官，既然对方相信她，那她就多说一点，帮他们尽快结案。 “那小姑娘身上背负的是亲缘债，她父亲早亡，母亲枉死，你们可以从她母亲的方面着手去查，应该会有收获。 至于那人骨，就需要你们自己审问，她到底掘了哪家的坟。” 林警官点头，亲自将奈何送到门口，待奈何走后，转头去了那小姑娘的审讯室。 里面的小姑娘一直低着头哭，无论警察问什么，都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 他进入后，问询的警察直接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黄莺，已经辍学两年，为什么说上学没有钱？” “我就是想给那件法器卖个好物件，这并不违法。” “抬头，看着我回话。”在那小姑娘抬起头后，他才接着问，“你拿的那个东西是哪来的？” “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占卜用的。” “你妈在哪里？” 那女孩一直在问关于那东西的问题，这突然的反转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瞬间的紧张恐慌，直接暴露在所有警察面前。 第22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2 奈何走出问询室，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乔智。 “姐，你怎么才出来，他们没为难你吧。” “怎么？他们为难你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非说我这是封建迷信。”乔智边往外走边抱怨，“若不是那屋里没有车，我真想贴张符让车撞一下，证明我没有说谎。” 奈何：…… “不过我对自己画的符没什么信心，也不知道我的符能不能像姐的符一样抗住汽车撞，万一我画的符效果不好，我再来个当场打脸就丢死人了。” 她一巴掌拍在乔智的后脑勺上，语气不善道，“你这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我没有！我就算不相信地球是圆的，也不会不相信姐。” 这马屁拍得情真意切，让奈何低笑出声。 “放心吧，你的符没有问题，和我的符是一样的效果。” 乔智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开的嘴还没等发出声音，就被身后的男声打断。 一个身穿警服的小警察小跑着追了出来。 “还有事吗？” “那个……你刚才说的平安符，卖吗？” 乔智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警察，“你们不是不相信吗？干嘛？你想收集证据告我诈骗？” “我信。你出车祸的新闻我见过，车都已经报废了，你连层皮都没有破。” “那你刚才不帮我说话。” 乔智有些生气，刚才他被另一个警察教训的时候，这个警察就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现在跑过来说相信了，早干嘛去了。 “我同事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就算我帮你说话，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对我进行思想教育，我们是同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 小警察面露歉意，话虽没说完，但乔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买几张？” “多少钱？” “两千。” “好，我买两张，我妈一张，我兄弟一张，我那个兄弟是交警，半年前查酒驾的时候被车撞飞，现在刚刚康复，我想给他弄张符备着，省得哪天他再出意外。” 乔智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两张自己画的符。 那警察痛快地和乔智加了好友，转账了四千元。 乔智看了一眼，点了退回。 “两张两千。” 小警察咧嘴一乐，“那再给我来一张行吗？我也留一张。” 乔智想了想又回身从车里拿出一张符，“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买二送一。” “谢谢。”小警察接过符，转完账，才开心地挥手告别离开。 奈何笑看着乔智，“你哥知道你对他的区别对待吗？” “这不一样，我哥有钱，越贵的符他用着越安心。他们这些小警察，一个月才几千块钱的工资，我若是卖贵了，他也买不起。”乔智理直气壮道，“我这不叫区别对待，我这是劫富济贫。” 奈何低声轻笑，却没再说什么，直到乔智将钱转给她，她又将钱退了回去。 “你自己的劳动成果，不用转给我。” “姐知道的，我不差钱。” “我知道，我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你钱多可以捐了。” 乔智恍然道，“我知道，以前好像听说过，干我们这行的要把钱捐出去一部分，对不？” “你又不是窥探命运，泄露天机的人，没有那个说道。我让你捐款做善事，就是单纯的积德行善，增加自己的功德。” “好。我哥公司就有基金会，我把钱转到基金会可以吗？” 奈何点头，说了一句可以，下一秒，乔智就给他哥打了一通电话，要基金会的账号。 “基金会？怎么你要捐款？” “嗯。”乔智刚说完，就听到他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笑声。 乔睿说不诧异是假的，以往接到他弟弟的电话，多半是又看上了什么限量款的车，找他赞助一些钱，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回头钱，虽然钱不是给他的。 “你笑什么？” “没事，回头我让助理给你发。”乔睿的声音都带着笑意，“曲小姐在你身边吗？” “在，你找我姐？” “嗯，小李遇到点麻烦，想问一下曲小姐能不能帮忙解决。” “什么事你说吧，我姐就在我身边。”乔智边说边打开免提。 “曲小姐你好，我是乔睿。” 乔智翻了一个白眼，低声说了一句废话。 乔睿应该也听到了乔智的话，轻咳一声后才接着说道，“我助理前段时间休假出去玩，回来之后有些不太对劲，想麻烦你帮忙看一下。” “行。” 她现在也无事，再加上来电话之人是乔智他哥，还是前段时间让自己进账几十万的大客户，奈何自然不会拒绝。 “那曲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 “你在公司等着吧，我和我姐现在就过去。”乔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一脚油门远离警局。 乔氏的办公楼是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奈何刚迈步进入大堂，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江涵秘书处的小秘书李琳。 看来真如丁甄所说，江涵秘书处的小秘书已经受不了他，开始给自己谋后路了。 这人与曲萧潇的关系并不好，奈何也懒得搭理她，装作不认识般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曲萧潇！”李琳在看到曲萧潇的时候，心下一个咯噔，“你现在在乔氏工作吗？” “不是。” “那你是来应聘的吗？” “不是。” 李琳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语带威胁道，“那你把嘴闭好了，不要跟别人说在乔氏看到过我，若是我因此被江氏开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奈何：…… 她不说，自己也不知道她还没离职，明知道在未办理离职前，就应聘其他公司是行内大忌，还非要主动凑过来，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再威胁别人不准说出去。 多少有点大病！ “你是谁啊？这么猖狂？” 乔智边说边拨打了江涵的视频通话，在江涵接起的瞬间，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好久不见啊，江总，是不是江氏要破产了，不然你秘书怎么跑到乔氏来应聘了？” 说完就将手机反转，将手机屏幕对向李琳，让李琳和江涵隔着屏幕来了一个面对面。 第23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3 李琳在看清屏幕中真的是江总时，惊惶失措地捂着脸转身就跑。 那模样就好像不小心闯进了男浴池，挡着脸不敢让别人看清她的模样。 见她跑掉，乔智哈哈一笑，将手机视频挂断。 另一边江涵看着被挂断后的手机桌面，陷入沉思。 他没有看清乔二少口中的秘书是谁，但他看到了曲萧潇的脸。 他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见到曲萧潇了。 再见到那一闪而过的脸时，好像恍如隔世。 自从曲萧潇离开他以后，他就像水逆一般，诸事不顺，先是被刘毓婷那贱人戴了绿帽子，成为业界笑柄，再之后又连连倒霉、事业受阻、生活坎坷…… 而人只有在低谷时，才能看清身边的是人还是鬼。 就像现在的他，身边连个真正关心他的人都没有。 可以前是有的，以前的曲萧潇很爱他，凡事以他为中心，关心他、照顾他…… 可他竟然为了刘毓婷那个贱人，而舍弃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 现在想想，萧潇恨他、打他，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爱之深、恨之切！ 江涵突发奇想，若是曲萧潇再回到他身边，他是不是就能改变水逆的现状。 也许人和人之间是应该讲究缘分的，也许曲萧潇天生就是旺他之人。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该有门户之见， 江涵突然很想知道，若是自己找到萧潇，答应娶她为妻，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感动流泪，还是欣喜若狂，也有可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些念头一旦生起，便再也压不下去，江涵突然心生期待，想见见曲萧潇，想听她说我愿意。 …… 另一边的奈何还不知晓，只因她的脸在乔智的视频中一闪而过，就被江涵那男人再度惦记上。 她此时已经跟着乔智去了总裁办公室。 见到奈何过来，乔睿起身迎接，“曲小姐，请坐。” “好的，乔总找我来是为了他吧。”奈何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眼镜男身上，他神色疲惫，好似很久没有休息过一样。 身上虽然有阴气笼罩，可阴气的根源却不在他的身上。 乔睿看向眼镜男，“你和曲小姐说一下你的情况。” 这个助理知晓乔智车祸的全部始末，自然也知晓奈何的能耐，于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的工作比较忙，所以出去玩的攻略都是我老婆提前做好的。住的地方是一家主题民宿，网上有民宿的内部结构及照片。当时我老婆一眼就相中了。 可到了当地才发现，那房子并不在市中心，好在公交地铁方便，也不影响出行，我们就住了进去。 房子和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起初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我老婆进去后说她不喜欢，感觉不舒服。 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又形容不出来。 若是平时，只要她不喜欢，我就会重新换个住的地方，但那天舟车劳顿了大半天，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那里位置偏僻，再重新找住的地方也麻烦。 我就安抚她，说可能是她太累了，让她睡一觉，若是不喜欢我们明天就换个地方住。 我老婆虽然不情愿，但因为太累，也不愿意折腾，就住在了那里。 那天她的胆很小，寸步不离地黏着我，就连上厕所都要我陪着。 晚上我们睡得很沉，可我却在半夜被水声吵醒，那哗哗的流水声吵得我心烦。 最开始我以为，是我老婆半夜起床上厕所，可那水声持续了很久，很久，比我老婆洗澡的时间还要长。 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是那种光着脚，脚上全都是水，每踩在地上一下，都会发出啪啪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是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潮湿气息。 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可我的眼皮却出奇地沉，身上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动弹不了。” 那助理打了一个冷战，想起那天的一切，他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后来我感觉到，有一双冰凉、恶臭、黏腻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那瞬间的恐惧让我挣脱了束缚，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月亮透过窗帘照进室内，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家具轮廓。 我的脸是干爽的，房间里也没有水声。 我打开床头的灯，我老婆睡得正香，地面没有水迹，房间也没有任何异状，我才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噩梦。 后半宿我一直没睡，一直在刷手机看直播，直到天亮。 我老婆睡醒之后，我跟她说要换个住的地方，她却拒绝了，她说这里比市区好，夜里安静有利于她的睡眠。 我虽然有些害怕，但作为男人的尊严，也没好意思因为一个噩梦，就非要闹着离开。好在之后的几天，我再没有做过噩梦。 可是我也不知道是噩梦的后遗症，还是我被吓得精神失常。 哪怕现在回了家，我晚上也能听到水声，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够闻到腐臭的味道。 我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力，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奈何点点头，“从你做噩梦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六天，今天是第六天。” “还好，你老婆在家吧。” “在，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请假没上班。” “行，走吧，去一趟你家。” “现在吗？” “不然呢？” “嗯，好。”助理答应完才看向乔睿，“乔总，我请半天假……” “走吧，我和你们一起。” “啊？哦，好的，乔总请。” “哥，你去干嘛？”乔智边走边吐槽，“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凑热闹？” 乔睿没理他。 乔智还想再多说两句，可对上他哥的视线后，直接闭了嘴。 他怕他哥不讲江湖道义，当着他姐的面打他…… 小助理家离公司并不近，开车也要一个小时的路程，虽然是个老小区，但房子里面装修得挺好。 几人一进屋，奈何就看向阴气浓郁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关着，里面有水流的声音。 她在小助理阻拦之前，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第24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4 小助理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听到卫生间里有声音，这位曲小姐竟然连门都不敲，就直接将卫生间的门推开。 万一他老婆在洗澡，或是在上厕所该怎么办？ 他几乎是瞬间便挡在门前，然后便看到他老婆整个人都浸在浴缸中，只剩鼻孔露在水面外。 “老婆！”他想冲进去，却不知被谁一把拎住后脖领扔到一边。 “乔智，别让他进来。”奈何迈步进入，将门关上，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浴缸中的女人。 她缓慢地从水中坐起，目露不善地看着奈何。 “你是谁？” “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你是谁吗？” 奈何走上前，看着被阴气笼罩的浴缸，以及浴缸中的女人。 还好，再晚一天就真的来不及了。 “还不出来吗？非要逼我动手？”说话间，奈何已经走到浴缸边，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可浴缸中的东西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挑衅地看着她，“这个身体是我的，除非你杀了她，不然我是……啊……” 小助理的老婆及附身的女鬼，几乎是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如同双重奏般刺得奈何耳膜疼，卫生间外，小助理也在高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真的太吵了！ 心烦之下，奈何的力气更大了一些，直接将女鬼徒手从那具身体中撕扯出来。 小助理的老婆直接疼得昏死过去，身体在入水前被奈何一把捞起。 “闭嘴，再叫就灭了你。” 女鬼在被拽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面前的女人她惹不起，此时就如同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喉咙，瞬间止住了声音。 “你进来吧。” 听到奈何的声音，乔智放开了小助理，而小助理在进入的瞬间，就看到了被曲小姐拎在手中的老婆。 “我老婆她怎么了？” 他快速上前，想将老婆打横抱起，可试了几下都站不起来，于是就以半蹲的姿势，一脸尴尬地看向奈何。 他抱过清醒时的老婆，那时虽然觉得沉，但他是能抱动的，可此时昏迷中的老婆死沉死沉的，他抱不动。 奈何见状，把手中的女鬼团吧团吧塞进衣服口袋中，将一张清洁符拍在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又给她裹上浴袍，才将她一把拽到自己怀里。 那轻松的模样，好像那只是一只娇小的猫咪，而不是一个一百多斤的女人。 小助理在震惊的同时，暗自发誓，今天过后他一定要努力健身，一定要锻炼出肌肉，一定不能再发生这种情况时，连自己老婆都要求着别人帮忙抱。 奈何将人抱到卧室放在床上。 小助理急忙上前查看，“曲小姐，我老婆怎么了？” “出来说吧。” “好。”他快速帮他老婆盖好被子，跟着奈何出了房间。 奈何从随身的小挎包中拿出画符用的东西，就在茶几上轻而易举地画出三张符来。 “姐你真厉害。”乔智一脸崇拜地看着奈何，“这是什么符？” “这个啊，是能让你们见鬼的符。”奈何勾唇一笑，将三张符贴在面前的三个男人身上。 三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奈何从兜里掏出一颗湿答答的小黑球，并像扔脏东西一样，将那黑球扔在地上。 “姐，这是什么？” 奈何没有回答乔智，她先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清洁符，才看向那黑球。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 黑球明显哆嗦一下，几乎是在眨眼间便舒展开来，化为一个落汤鸡似的女人。 只一会儿的工夫它的身下便汇聚一摊水。 “我草，这是什么东西？”乔智猛地倒在沙发上，身体下意识地靠近奈何，想寻求安全感。 别说是他，就连看着成熟稳重、遇事毫不慌乱的乔睿，都身体紧绷地向着奈何靠近一分。 “曲……曲小姐……这……它……” 小助理如坠冰窟般从身冷到心，在看到地上的那一摊水时，那个噩梦再度浮上心头，他自然明白了这女鬼是从哪里来的，可一想到这女鬼竟然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天，他就两股战战，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奈何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继续提笔画符。 这次的符比以往画的符都要复杂许多，那繁复的笔画，将乔智看得瞠目结舌，直到收笔成符，乔智才恢复呼吸。 就在符成的一瞬间，那符散发出来的威慑力，让那女鬼恐慌地想逃走。 “你动一下，我就劈了你！” “大师饶命，大师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害过人。” “若是我明天再来，里面那个女人就死了，你跟我说你没害过人？” “大师信我，我以前最多就是吓唬吓唬人，这次也是因为我相中他了。” 女鬼看向小助理，阴森恐怖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羞涩。 吓得小助理直接站到奈何身后，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你为什么跑到那间民宿里？” “我原本就住在那里，因为暗恋的男神公布恋情，我伤心之下喝多了酒，泡澡的时候把自己淹死了。 我死以后那房子就成了凶宅，当地人都知道这件事，房子租不出去也卖不出去，后来房东就把房子租给了专业干民宿的人。 那群人把房子装修成民宿，就专门给外地来旅游的人住，反正他们又不了解房子的具体情况，只要图片拍得漂亮，自然有人下单过来住。” 乔智：这房东真tm缺德！ 乔睿：这也不失为转亏为盈的好方法。 小助理：是他的错，他老婆说那个房子不舒服的时候，他就应该带着老婆离开。 奈何：…… “行了，你先跟我走吧，回头再收拾你。” “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还没谈过恋爱……呜呜呜呜……” “闭嘴！” 奈何看向小助理，“给我找个瓶子。” 小助理在家中转了一圈，找到一个吃完的罐头瓶。 “自己进去，别逼我动手。” 女鬼不想再像之前一样被强行捏成团，只得自己主动飘进罐头瓶中。 奈何将瓶盖盖好，然后将那罐头瓶塞到自己的小挎包里。 直到女鬼被收走，小助理才放下心来，可随后就想到自己仍然昏迷不醒的老婆。 “曲小姐，我老婆怎么办？要不要叫120？”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120要是有用的话，你找我姐做什么？” 第25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5 奈何离开的时候，帮小助理的老婆去除了身体上的阴气，又给她留了一张符，毕竟被阴气入体过，她现在的体质若是没有符的保护，会非常容易招鬼。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免费的，奈何象征性地收了两万。 听到奈何收的价格时，乔睿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 乔智毫不心虚道，“哥，卖给你的符是不一样的。” 乔睿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乔智见他哥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说谎的模样，立刻转移话题道，“哥，上车，对了，你还没把基金会的账号发给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竟然能在你手里看到回头钱。” “哥，你别瞧不起我，虽然只捐两千块钱，但那也是我卖符挣的钱。” 乔睿已经不想和他弟弟说话了，卖别人两千，卖他十万，他是冤大头吗？ 他将视线转向奈何，“今天借曲小姐的光，让我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舍弟有劳曲小姐照顾教育，改日我一定登门感谢曲小姐。” “好。” 奈何虽然答应得痛快，但她对于这种改日见、有时间见、有机会见，这种通用的客套话，向来都是敷衍应承，实则并不当真。 她之所以和乔睿有往来，主要是看在乔智的面子上。 相较于乔智这样真性情的人来说，乔睿这种精于算计，权衡利弊的人，并不是她喜欢相处的类型。 将乔睿送到乔氏楼下，他下车后又敲了一下车窗。 奈何降下车窗，“乔总，还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有件事需要和曲小姐解释一下。”乔睿面带歉意道，“之前对曲小姐并不了解，故而找人查了关于曲小姐的信息，我在这里先向你表示道歉，作为补偿，我愿意代曲小姐解决掉刘启年。” 奈何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她知道有权有势的人大多疑心重，但这不意味着她愿意自己成为被人调查研究的目标。 “乔总，你越界了。” 乔智则更加直接一些，他扭着头抻着脖子，对乔睿说道，“哥，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刘启年那狗东西，我和我姐盯着呢，用不着你插手。” 乔智的反应，将奈何逗乐，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乔总，我们先走了，再会。” 奈何的话刚说完，乔智就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只留给他哥一脸的汽车尾气。 乔睿并没有生气，反而唇角带笑。 他知道自己将调查的事说出来，会被曲小姐反感，但做过的事情无法抹除，若是曲小姐以后从其他渠道知晓了此事，反而更不好。 像曲小姐这样能力诡谲、神乎其神的人，他不想给之后的相处留下隐患。 有些话早说比晚说好，他说比别人说好！ “乔总。” 乔睿转头就对上江涵的视线。 “江总，怎么有时间过来？” “路过。”江涵的视线落在刚刚开走的汽车上。“那是乔二少？” 乔睿点头，寒暄两句便借口还有会议，脚步匆忙直接离开。 他就不明白，这江涵脑袋到底进了多少水，才会抛弃能力超绝的曲萧潇，选择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刘家小姐。 同时心中也在盘算，和江氏合作的项目应该尽快收尾，江涵这个人也得离他远一些才好。 目送乔睿离开，江涵坐回车里，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他刚才分明看到乔睿附身凑到车窗口和曲萧潇说话。 若是两个人的位置反过来，他还能理解，可乔睿站着，曲萧潇坐着，这样的状态他理解不了。 曲萧潇有什么值得乔家兄弟那么看重的？ “江总，回公司吗？” 江涵只犹豫片刻，他明白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的道理，于是报了乔智别墅的地址。 他到时，乔智和奈何正在吃面点师新做出来的下午茶。 乔智去开的门。 “乔二少，我要找萧潇。”江涵并不把乔智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乔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富二代。 以前天天在乔氏混日子，现在天天围着他的女人，鞍前马后，甘当舔狗，没出息的东西。 “你找我？” “嗯，我有话和你说。”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奈何很好奇江涵为什么来找她，上次她在穹顶给江涵洗头后，江涵看她时的眼里就只剩下恨了，现在又来找她，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 “我们去你房间谈。” 奈何没动也没说话。 江涵见此又立刻改口道，“在这里谈也行。麻烦乔二少回避一下。” 乔智根本不吃他那套，就像没听到一样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江涵拿他没办法，又看向奈何，“你让他离开。” “这里不是江氏，江总想发号施令，可以回公司。” 江涵有些恼火，但想想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又压下了火气。 “萧潇，你回来吧，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见奈何不为所动，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爱我，一时接受不了我的选择，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报复我。” “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原谅？”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提了。” “江涵，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再和我说废话，我就把你脑袋塞马桶里，好好洗洗你的嘴。” 江涵面色一僵，他没想到他给的台阶，曲萧潇竟然不下。 乔智在一旁直接笑出鹅叫。 他姐真生猛，竟然要把江涵脑袋塞马桶里，那画面真是想想都酸爽。 “曲萧潇，你了解我，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要一直挑战我的底线。 我知道因为我抛弃你，让你因爱生恨，所以现在对我诸多刁难。 我可以原谅你一时地冲动，却不会无休止地包容你。 你可以作，但作也要有个限度，趁着我现在主动给你台阶的时候，你见好就收。 不然以后你就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要你！” “江涵，谁给你的自信？” “我的自信不需要别人给我，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我的底气，我能站在这里，就是我的自信。” 奈何：…… 乔智：…… 家中厨师：…… 家中阿姨：…… 瓶中女鬼：…… 第26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6 奈何觉得跟江涵这种人，必须把话说明白，不然他会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自己的理解去看别人。 “江涵，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烦请江总离我远一些，不然我怕我哪天忍不住弄死你！” 听到奈何的话，江涵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我会给你江太太的名分。” “江涵，你听不懂人话吗？” “曲萧潇，好好说话，你不要一直挑战我的耐心。” 江涵眉间的川字纹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觉得他已经屈尊来请，曲萧潇就不该再这般拿乔。 “你要知道以你的身份，除了我没有人会娶你，你现在去收拾行李……” “收拾你妈b，江涵你他m是耳朵塞驴毛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姐说对你没兴趣，你听不着吗？我姐让你离她远点，你听不懂吗？你非得逼着我姐弄死你，因为你这渣男沾染上人命，你才高兴是吗？”乔智一口气将话说完，指着门口的方向，“你是现在走，还是我动手请你走？” “乔智，你给我放尊重点，就算是你哥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尊重你mb，看见你就不烦别人，就凭你还瞧不起我姐？你tm连我姐的脚皮都不如，我姐剪下来的脚趾盖都比你有营养……” 江涵被气得青筋暴露，虽然他觉得和乔智这样的人计较有些跌份，但如此被骂，他怎么可能忍得了。 于是挥舞着拳头，向着乔智打去。 乔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等着挨打，可他刚站起身，就眼睁睁地看着江涵被他姐拽着胳膊甩飞出去。 是真的……飞出去了…… 奈何厌恶地瞟了一眼江涵，从挎包中拿出罐头瓶，打开瓶盖。 既然这江涵听不懂人话，那就换个不是人的来跟他讲！ “出来，谈个合作。” 女鬼出来后，奈何指着那边还没爬起来的江涵，对女鬼说道，“你跟在他身边，多陪他玩玩，只要别弄出人命，别沾染上孽债，我可以保证送你去地府，过正常鬼的生活。” 大师之前说回头再收拾她，可现在的意思分明就是放过它了！ 它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当然它也不敢不愿意。 “小姐姐，我也可以。”镜中的小女鬼从二楼飘了下来，跑到奈何面前争宠。“小姐姐对我那么好，我也不能光吃不干活啊。” “我艹，怎么还有一个？”乔智突然又看到一只鬼，吓了一跳。“你从哪里蹦出来的？” “乔智，你能看到我？”小女鬼直接飘到乔智面前，上下打量他，“你以前都看不到我的，怎么突然就能看见了？” …… 奈何无视了那边对话的一人一鬼，直接走到江涵面前。 “起不来了？需要我帮你吗？” 江涵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突然感觉一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但很快内心的愤怒就将这点不舒服掩盖掉，他怒视着奈何，“曲萧潇，你这是第二次对我动手，你别以为你攀上乔家，就能够护住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放完狠话，就像怕再被打一样转身就走，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看来刚才被摔得不轻。 …… 另一边，乔智和小女鬼聊得正嗨。 “所以说，你当时就在那镜子里？” “对啊，小姐姐特别好，为了带我走，就买下了宾馆的镜子。” 乔智如同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道，“所以说，那天对着那两个女人又打又挠的是你？” “对啊！是我打的。而且因为我在镜子里，被阴气笼罩的镜子才能那么坚硬，等我从镜子中出来，那镜子一推就碎了。”小女鬼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厉害吧。” 乔智连连点头，“嗯，你真厉害。” 奈何：…… 江涵离开后没有再来，他所谓的你等着也没有了下文，关于这几个人，奈何最先听到的是刘启年死了的消息。 “车祸死的。”乔智坐到奈何身边，好奇地询问，“姐，你说他是谁弄死的？不会是我哥吧。” “跟你哥有什么关系？” “我哥知道我找人监视刘启年后，不是说过要帮你处理了刘启年吗？不行，我得问问是不是他做的。” “不用问了，不是他。”奈何阻止了说风就是雨的乔智，才开口道，“是刘毓婷。” “啊？姐，你怎么知道的？”她将刘毓婷近期的照片递到乔智面前。“面相上看出来的。” 乔智不懂，但不懂却不耽误他吹彩虹屁。 “你帮我弄个不实名的电话卡。” “我懂了，是要做为热心市民，匿名举报一下对不？”见奈何点对，乔智得意一笑，“姐放心吧，交给我。”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很忙，不到吃饭的时间，奈何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等他拿着一百张平安符来到奈何面前时，奈何才知道他在忙什么。 “姐，我做到了。” 奈何翻看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下一个符想学什么？” “空间符。”乔智双眼放光，“行吗？” 奈何对上乔智的脸，以及他期待的视线。 “当然。”她如之前那般，将空间符的咒语及符的画法演示了三遍。 有完成一百张平安符的加成在，乔智只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成功画出了空间符。 “姐，这个符我需要画一百张吗？” “不用。画二十张加深一下你的记忆就好，下一张你想学什么？” …… 乔智是有天赋的，再加上他的努力，他画符的手法越来越纯熟。 画完的符他就送到老头的店里去代卖，卖完的钱就一分不留地全都转到基金会的账户里。 奈何问他为什么？ 他笑得坦然，“姐，我不缺钱，我在乔氏有股份，每年得到的分成，就够我吃喝玩乐，一世不愁。 我浑浑噩噩、没有追求地活了二十多年，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不如我哥。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直到我认识了姐，学会了画符。 我真的很喜欢画符，画符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废物。 尤其是符成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内心丰盈、灵魂富足。那种感觉甚至超过了以前飙车带给我的快感。” 奈何轻拍乔智的肩膀，“你不是废物，你是个非常好的人类！” 第27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7 年关将近时，乔智不再专注画符，每天就磨着奈何去乔家过年。 奈何自然不去。 过年本就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她去别人家算什么。 “姐，我家老爷子回来后就说想见见你，他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把他的孙子从大理石变成了翡翠。” “你本来就是翡翠。” “我的姐，那你就和翡翠一起回家过年呗。” “不去。” “姐，你不去，我没法和我家老爷子交代。” “等年后我再去拜访。” “去嘛，姐，厨师过年也要回家，你自己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放心。” “怕什么，冰箱里有厨师帮我冻好的水饺，还有各式预制菜，我热一下就能吃，那么多东西，估计不等吃完，厨师就回来了。” “姐……” “行了，别喊了，你家老爷子好不容易从疗养院回来，你早些回去陪着。” “那好吧。”乔智见自己说服不了奈何，只好一个人回家。 送走乔智，奈何就准备躺平，可当天晚上浴缸女鬼就跑了回来。 “大师， 那个男人找了个和尚要超度我。” “你做什么了？”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浴室镜里臭个美，沐浴露里加血水，浴缸里面摸大腿……” 奈何：…… 浴缸里面摸大腿？ 这样的话它竟然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开始他以为自己生病了，开了好多药，一把一把地吃，后来他被我摸了大腿后，吓得好几天都没回来，再回来的时候拿着好多张符，可他的符和大师您的符纸完全不一样，就跟草纸似的。 没想到今天家里又来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是有点能耐的，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交代在那里了。” 女鬼观察着奈何的神色，试探着问。“大师，我可以不回去吗？罐头瓶还在吗？” 本来想说不用再回瓶里，可是想想这个女鬼的流氓属性，又觉得不能把它放在外面。 于是拿出一块带有阴气的血玉，“你进这里吧。” “好的，谢谢大师。” …… 消停了几天，大年初六丁甄来看奈何，生无可恋地述说这几天悲惨的催婚遭遇。 “你都不知道我这个年是怎么过的。我大年三十回到家，我妈就在那明里暗里地说我是大龄剩女，然后就说谁谁谁带着男朋友回家了，谁谁谁今天带姑爷回门…… 初三那天早晨，我被吵醒的时候，她就坐在我床边哭，你能懂我当时的感觉不？ 好像我死了，她在那哭灵一样。 一边哭一边说我一把年纪不谈恋爱不结婚，让她觉得丢人，说她要强一辈子，却因为我的原因，在亲戚朋友面前没了脸面。 我当天就收拾行李想离开，她就说我不孝，当妈的说两句就想离家出走。 我真的要被逼死了。” 奈何：…… 她只是听听都觉得压抑，更别说像丁甄这样亲身经历的人。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我昨天回来的，吃了份外卖，泡了个澡，又好好睡了一觉，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唉，那你准备怎么办？” 丁甄愁眉苦脸道，“我能怎么办？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更不想面对我妈的催婚，实在不行我就找个人假结婚。”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句，“你想找谁假结婚？” “找个同性恋当个同妻，或者是……” 丁甄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问话之人不是萧潇。转头就看到上次一起吃饭的小帅哥。 “乔智，是你啊。” “你看我怎么样？” “什么你怎么样？” “我和你假结婚。” 丁甄根本不相信乔智的话，在她看来，这个人长得帅，家世好，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娶她。虽然她长得还不错，但现在长得漂亮的人多得是，轮也轮不到她。 乔智已经走上前来，“我没开玩笑，咱俩假结婚，如何？” “为什么？” “和你一样，家里逼婚。”乔智一脸无奈，“我爷爷就给我半年期限，我正愁该去哪里找个女的。” “你家那么有钱，咱俩门不当户不对的，想必你爷爷也不会同意。” “放心，对于我爷爷来说，只要你不是男的，他都会同意。” 丁甄看向奈何，奈何笑着点点头。 之前她发现这两个人有姻缘线，却想不通两个平时毫无交集的人，是怎么结成连理的。 如今……终于解开谜题。 “那……行吧。” 听到丁甄的回答，乔智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也被催婚了？” “唉，别提了。姐你是不知道，我哥他多man，以前我总觉得他是个精于算计、没有感情的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权衡利弊。 可这一回，他完全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光明正大地把许尉带回家，以爱人的身份介绍给我爷爷。为了许尉，哪怕被我爷爷打到吐血，他都不妥协。 真的，像电影里演的一样，那么大的一口血。” 奈何看着乔智一脸钦佩的模样，低声轻笑。 他哥只是挨了一顿打，甚至连吐的那口血，都有可能是假的。 而这傻小子被算计的，必须马上找个女人假结婚，明明是他更惨，可他还在为他哥的爱情摇旗呐喊。 真是个好同志。 “对了，姐，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乔智往奈何旁边坐了坐，“刘毓婷回国过年，被警察带走了。” 奈何挑眉，这属实意外，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找我在警局的朋友问了一下，他没详细说，但大概意思就是他们收到匿名举报后，先提审了那个司机，司机没扛住就招供了，还提供了一些转账和录音等证据。 之前她在国外，警察怕打草惊蛇，她回国还没来得及回家，出了机场就被蹲守的警察带走了。” …… 此时身处警局的刘毓婷也是傻眼的，她恨刘启年坏了她嫁给涵哥哥的美梦，恨刘启年对她那般粗暴，恨他一个私生子毁了自己一生。 为了不被怀疑，她忍了很久才找人动手，没想到还是被抓了。 她不想死，不想坐牢，她矢口否认可证据确凿。 她吵着要见家人，要找律师，可他爸根本不管她去死，她妈除了哭别的什么也不会。 无奈之下，她说刘启年曾经在她订婚宴上迷奸她，她是为了报复才做了极端的事…… 第28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28 陷害曲萧潇的刘毓婷自食恶果，并且即将面对牢狱之灾。 伤害曲萧潇的刘启年，因丑事败露被刘家舍弃，现在已经死于非命。 至于江涵，带着绿帽王的称号，被圈内人耻笑。因为报复刘家而导致公司险些资金链破裂，现在公司内部人心惶惶，好景不长。 虽然已经证明，把曲萧潇送上刘启年床的人不是他，但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值得留恋。 经此一遭，曲萧潇若还是放不下江涵那个男人，那她就继续在忘川河中沉浮吧。 …… “姐，你在想什么？” 奈何看向乔智，笑着说道，“在想你们结婚的时候，送你们什么礼物。” “姐，什么都不用送，你来就行。”乔智大大咧咧道，“我们这个婚就是走个形式，她应付她妈，我应付我家老爷子。” 丁甄也连连点头。 奈何笑笑没再说话。 现在是为了应付家里人而结婚，以后如何谁又说得准，在她看来这两个人是命中有子，结发白头的命格。 不过她不会提前剧透他们的人生，她觉得让爱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一切顺其自然为好。 毕竟该来的总会来，有缘的自然分不开。 …… 大年初十那天，奈何去乔家看望了乔老爷子，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在听说乔智的女朋友是她介绍的，硬是给她一个大红包当做谢媒礼。 不要都不行。 年后乔家老爷子和丁甄的父母见了一面，双方一拍即合，立刻找专人来筹办婚礼。 因为大孙子的缘故，老爷子将婚期定得很近，好像生怕小孙子的婚事再生变故。 虽然时间紧，但乔智和丁甄的婚礼办得非常隆重，奈何盛装出席，看着二人完成仪式。 婚礼结束，二人照例要出去度蜜月，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一同来找奈何。 “姐，你跟我们去呗。” “萧潇，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求你了。” 奈何：…… “不去，你们见过谁家度蜜月是三个人去的？” 乔智挠挠头，“姐，你知道我们两个人的情况，有你在，我们还能自在一些。” 丁甄也跟着附和，“萧潇，我们两个一共没见过几次面，单独出去玩，想想都觉得尴尬。” 奈何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二人赶出家门。 她最多可以在这个世界，待到原身死亡节点后的一年内，准确来说，她留在这个世界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做什么不好，干嘛跑去当电灯泡。 …… 乔智和丁甄回来时，两个人比离开前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他们从彼此了解，到建立信任，再到现在有那么一丝丝的小暧昧，只用了旅游的这十八天。 回来后，二人拎着行李先来别墅，想先把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奈何。 可别墅内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姐？” 乔智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看到，他给奈何打电话，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给家中厨师打电话，对方说，半个月之前已经被辞退。 乔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很慌。 “乔智，萧潇留了一封信。” 听到丁甄的声音，乔智快步赶过去，一眼就看到丁甄手中拿着的东西。 那是两封信以及一块玉佩。 他心下一沉，将写着他名字的信展开，里面只有简短的十几个字。 【乔智：姐阳寿已尽，先行离去，待你百年后再见。】 拿着信的手因为用力，导致信纸的边缘出现褶皱，他很快反应过来，松开手将信纸抹平，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看向丁甄。 “你的信，我能看吗？” 丁甄将手中的信交给乔智，“你看吧。” 乔智接过信，十几个字他看了好几遍。 【丁甄：要幸福哦，玉佩是送孩子的。】 好半晌后他将两封信折叠揣进兜里。 “我姐给我写的字，比给你写的多。” 丁甄：…… 她虽然没看清乔智那封信中写的是什么，但一眼扫过，也是短短两行。 再者，乔智的表情明明已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却还在意谁的字数更多，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不过看在他难过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见他在看那玉佩，她将玉佩递到他面前，“姐说玉佩是给孩子的？给谁的孩子？” “这玉佩是姐亲手雕的，给我们孩子的。”乔智的手在玉佩上摩挲着，眼泪滴在握着玉佩的手上。 一滴又一滴，又快又密集。 “乔智，你……” 丁甄本来还想说，他们连拥抱都没有过，哪里来的孩子。可发现乔智在哭，她瞬间慌乱，不知该如何安慰。 乔智握着那块玉佩，心空得像个无底洞。 他想安慰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恶作剧，想骗自己他姐没事，只是躲起来吓唬他。 可心中却无比清楚，他姐不是那样的性格，他姐是真的不在了。 可她姐那么厉害，怎么会阳寿尽了呢？ 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他姐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异样，他为什么要出去旅游，若是他没有离开，是不是就可以陪着他姐走完最后一程。 他姐在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亲人，他还不在身边，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那种感觉得多孤独、多绝望。 乔智的脑中思绪纷乱，心中悲痛难忍，只能将脸埋进双手，任由泪水滑过玉佩，顺着指缝流出…… “乔智，你别伤心，先找人查一下，总要知道萧潇去了哪里。” “好。” 当天晚上，他找的人查到了他姐这段时间的行程路线。 一个又一个的监控视频里，他姐轻松愉悦地去吃路边摊、苍蝇馆子。这种廉价的吃食，他从来没有吃过，也没有带他姐吃过。 看着视频画面中，他姐洒脱自在的模样，完全没有他之前想得那般沉重。 可最后他姐去了哪里，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 他知道以他姐的能力，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工藤新一来了也没用。 他知道事已至此，已成定局，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想调整心情，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心无比烦乱，根本不能集中精力，现在就连最简单的符都画不出来。 …… “乔智，我们谈谈。”丁甄将他拉到书房，“我知道萧潇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她人已经没了，你总要往前看。” 第29章 心有执念的曲萧潇 完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丁甄轻叹一口气，“你心中那个结若是不解开，你便一直走不出来，乔智，你要不要和我聊聊？” 乔智对上丁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片刻后才开口讲述。 从最初他姐卖给他那张救命的平安符，一直讲到手中的这块精心雕刻的玉佩。 “我姐不仅救了我的命，还让我浑浑噩噩的人生，找到了为之努力的梦想及目标。 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可她走得太突然，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以前总觉得人生还很长，时间还很多，很多事情可以慢慢来。 可我还有很多话没说，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没来得及回报我姐对我的恩情，她就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了。 走前还给我们的孩子雕了这个玉佩。” 乔智摩挲着玉佩，泪水再次不受控地流下，“在纸上画符尚且困难，在玉石上雕刻符咒我连想都不敢想，这份礼太重，重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欠我姐太多了，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丁甄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表面平静，内心却无比震惊，曲萧潇在她心中一直是漂亮、聪明的职业女性，在乔智这里却是一个如此神奇的人物。 而且若不是乔智把话说开，她差点以为乔智是暗恋萧潇，所以才会这么伤心。 她在心里复盘了一下乔智说的话，再结合萧潇留下的纸条，才看向乔智说道。 “乔智，既然萧潇这么厉害，那你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呢？” “什么？” “她说等你百年后再见，那就说明你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百年后，你说的是死了以后吗？” 丁甄点头。 “既然这个世界有鬼的存在，有符的存在，自然也可能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神话传说中人死后都要去另一个世界，也许那个世界不是神话，而是真实存在的。 姐说她阳寿已尽，待你百年后再见。那不就是死后在另一个世界相见的意思吗？ 到时候你就可以报恩了，也可以弥补遗憾了，不是吗？” 丁甄自己说完都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可一直处于低气压中的乔智，听到这话后，阴霾的心情瞬间晴朗。 他突然想到之前他姐说过，想见教她符的师傅得等五十年以后，当时他还在想，那时候他都七老八十，都该死了，还怎么见。 若姐当时的意思就是他死后才能见到，那就真的说得通了。 他一把将丁甄抱在怀里，神情激动地说道，“丁甄，谢谢你。” 丁甄：…… 这么扯的话，乔智竟然信了？ …… 另一边，奈何回到地府后，将浴缸女鬼交给阴差，然后带着小女鬼去判官司。 “小姐姐，你为什么长相变了？还有这里是地府吗？” 奈何点头。 “这也……”小女鬼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知该怎么形容。 “怎么了？” 小女鬼指着面前驶过的电车，以及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最后憋出一句，“地府怎么这么先进，除了没有阳光，配色压抑以外，和人间没什么区别。” 奈何轻笑出声，“没有阳光就是最大的区别啊。” 至少两者相比，她更喜欢明媚的人间。 “这里有房有车，还有手机、电脑。小姐姐，这里有网络吗？” “当然有！” “天啊，这也太颠覆我的认知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象中的地府是什么样子的，但那么多个世界，那么多个朝代，那么多聪明、厉害的人物，死后都会来到这里，有他们在，这里怎么可能建设得不好？” 小女鬼恍然地点点头。“这么说也对。” 以前就有人开玩笑说道，乔布斯去世了，地府人人用上水果手机。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笑话。 “小姐姐，这里有多大？难道所有人死后都来这里吗？” “人死后都会到鬼域，有专家测量过，鬼域的直径有近十亿光年，而我们所在的地府，只是鬼域其中一个小星系而已。 三千大千世界生灵死亡后，都会魂归鬼域，由鬼域的各个星系负责接收所掌管世界的生死轮回。” “这里太好了，活着时候那么痛苦，早知道就早点结束生命来这里了。” 奈何冷笑一声，“你在想什么？要不要我带你去十八层地狱转转？” “真有十八层地狱？” “当然，生前造孽，死后受罚。就包括你刚才说地结束生命，你要知道现在以人身投胎到人世的机会有多难得，如果不珍惜生命选择自杀，死后就会到枉死地狱。” 小女鬼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才艰难地问道，“我也要受罚吗？” “自会有人对你的一生作出审判。”奈何看了一眼小女鬼，“不过，就我目前看来，你身上无孽债，还有稀薄的功德，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小女鬼一脸崇拜地看着奈何，“小姐姐，你懂得真多，真厉害。” 奈何：…… 她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不过是在这里待得久了，听得多了，便知道得多了些。 “小姐姐，我原来就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你现在的长相更好看，像仙女似的。也不知道我现在长的什么样……” 对于小女鬼的问题，她会耐心回答，对于小女鬼无意义的碎碎念，她就当做没听到。 “小姐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坐地轨去判官司。我答应帮你查许南的消息，自然不能食言。” 小女鬼瞬间安静，好半晌才嗫嚅着开口，“其实查不查都行，我不在乎他现在如何，我只是不想见到他。” 说话间，地轨停到站台，奈何带着小女鬼上了车。 地轨司机咧开大嘴，笑着打招呼，“奈何姑娘，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走到后面的座位坐下，小女鬼再度开口，“小姐姐，你不是叫曲萧潇吗？怎么他叫你奈何？” “我叫奈何。” “那我是叫你小姐姐，还是叫你奈何姑娘？” “叫什么都行，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奈何这个名字，还是她在奈何桥上临时给自己取的。 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只要知道叫的是她就好。 “那我还是叫你小姐姐吧，这样更亲切一些，小姐姐，我们坐车不用付钱吗？” “用，需要付冥币。”奈何指着车门旁边的显示屏，“我们上车的时候，我就已经扫脸支付了。” 第30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 小女鬼觉得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像个土包子一样，看什么都新奇。 就像此时车窗外面的世界，各种风格的建筑穿插在一起，让她恍惚有一种自己在横店逛夜市的错觉。 …… 跟着奈何下车后，她一路走一路看，直到她猛地抬头看到天上那好似电影中的飞船时，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地府吗？这……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尽管变成鬼后，她就没有再做过梦。 “到了，跟我来。” 她一路跟着来到一处古色古香、庄严雄伟的建筑，上面的牌匾上雕刻着【判官司】三个大字。 建筑物里面雕梁画栋，墙壁上是精致的彩色壁画，壁画的内容全都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 看着就让鬼感觉触目惊心，小女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判官司内众多判官，忙忙碌碌、飘来飘去。见到奈何时，都会和她打声招呼。 在一声又一声的奈何姑娘中，小女鬼才恍然，这哪里是小姐姐，这分明是隐藏大佬。 奈何并不知她心中所想，直接带着小女鬼找到一旁的值班判官长。 “奈何姑娘回来了？人间一趟收获如何？” “还不错。”奈何指着身后的小女鬼，“我想帮她查一个鬼的资料。” “好的。给我一下对方的身份信息。” 小女鬼上前低声说完后，那判官在平板上一顿操作，最后说道，“许南，没投胎，现在是西区新入职的低等鬼差。” 奈何点点头，看向小女鬼，“他在西区，那你就先留在东区吧，东西两区距离非常远，如不出意外你们应该见不到。” 小女鬼点头应好。 奈何再度看向那个判官，“她是我带回来的，还没有办理手续，麻烦你帮忙找个鬼带她走一遍流程。” “奈何姑娘放心交给我就好，我一定办得妥当。” 她又看向小女鬼，“你先去办理身份证明，许南给你烧过纸钱，应该都在你的账户里，等你有了身份证明后就可以动用账户里的钱了。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好的，谢谢你。” “奈何姑娘慢走。” 奈何挥手告别，独自离开。 她一会儿要去看三号孟婆孟南星，然后再去回溯任务处结算一下任务，顺便再挑个新世界转转。 坐上地轨，先给孟南星发了一条信息，却被告知她在休假，奈何直接掉头去往回溯处。 回溯处的工作人员见到她时，纷纷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想当初上边将奈何姑娘送过来时，他们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这尊大佛不服管理，他们又奈何不了她。 没想到，奈何姑娘非但不像听说的那般任性，还将各个世界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反倒是让他们得到了一个宝藏回溯者。 “奈何姑娘，上个世界完成的非常好，曲萧潇已经去投胎了，虽然是畜生道，但只要她不再执迷不悟，几个世界后，她便有机会选择重新做人，或是留在这里正常生活。” 奈何点头。 “上个世界的奖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里，奈何姑娘可以查一下。” “好。再来一个。” “嗯，好的呢。” 回溯处的工作人员笑颜如大嘴花，其他鬼每完成一个世界，都要在地府好好修整一番。 可奈何姑娘却好似爱上了人间一样，每回回来待上几天便再度离开。 若不是每一次去的，都是不同的世界，她们都要怀疑那人间有什么在勾引着奈何姑娘。 “奈何姑娘，你看一下，这里面都是还未消除的执念，你自己选一下。” 奈何随意地翻看着，手指在一张照片上停下，然后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简单看了一下她人生简介的内容，才开口说道，“就她吧。” “奈何姑娘想什么时候接收她的记忆？” “现在。” “好的呢。奈何姑娘请跟我来。”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祝薇薇，南城祝家的小女儿，在外人看来，她家庭条件优渥，生活富足，既有父兄庇护，又有母亲疼爱，这样的人本该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可实际上，她就像是祝家的透明人一样，父兄视她如无物，母亲看她时就像在看杀身仇人。 她小时曾经怀疑自己不是爸妈生的，长大后偷偷拿着家人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得出的结论出乎她的意料，她和家中三人皆有血缘关系。 事实证明，她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不被爱而已。 她想问问他们为什么？ 可对上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神，她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高三那年，他姨家的表妹安馨为了高考，借住在她的家里。 娇憨可爱的小姑娘在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受到了全家人的喜爱。 祝薇薇就那么冷眼旁观地，看着安馨搂着她妈妈的胳膊，说着姨妈我最喜欢你了，看着她妈妈笑着应和，还慈爱地拍拍安馨的手。 这样的回应，连她这个亲女儿都没有享受过。 她告诉自己不羡慕、不嫉妒，等忍忍就好。 等到高考结束，她就填报一个离家最远的大学，那时自己已满十八岁，户口也可以从家中迁到大学。 她就可以远离这个家，远离这些不爱她的人。 可她还没有等到高考，没有完成离开家的愿望，就将生命暂停在高三下学期的这一年。 她是滚下楼梯摔死的，后腰处明显的触感，那用力地一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警察调取监控，那里是监控死角，询问当天放学的同学，所有人都说没注意，没看到，没发现…… 再加上她家人并不追究，她的死便以意外结案。 她看着安馨自责地哭诉，说怪她没有护好姐姐，看着她妈妈耐心安慰说不是她的错，是薇薇自己倒霉……看着她爸爸冷漠地处理她的后事。 而她的亲哥哥，在得知她死以后，竟然连假都没请，没有回来见她一面。 活着的时候得不到他们的关爱，没想到她死了，也没有一个人为她伤心。 她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 她恨！ 恨她爸妈，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恨她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待她却不如安馨半分。 …… “奈何姑娘，祝薇薇换取了十年的寿命，想知道她家人这么对待她的原因，报复他们，然后代她离开这个城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十年？ 奈何的视线再度落在祝薇薇的照片上，要有多不甘才会愿意换取十年的代价。 “好，去的节点就定在安馨来的那天吧。” 第31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 “薇薇姐，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姨妈，要不然我还是回家吧。” 奈何刚恢复神智，就听到一段茶里茶气的话。 抬眼看去，坐在餐桌对面的小姑娘，已经放下手中的碗筷，杏眼微垂道。“我不想因为我，让薇薇姐不开心。” “怎么会？馨馨就安心住在姨妈家，我们都很开心你能来，你的房间是姨妈亲自布置的，一会儿你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薇薇姐她……” 刚才还洋溢着明媚笑容，娇俏又可爱的小姑娘，此时黯然神伤地坐在椅子上，就连头上的马尾辫都失去了刚才的活力。 看着好不可怜。别说是祝母就连祝父看着都心生怜惜。 “安馨，你不必在意她，你看看你还缺什么，和你姨妈说，让她给你准备。” “好的，谢谢姨妈，谢谢姨父。”安馨对着祝家夫妇甜甜一笑，再看向奈何时，都是不加掩饰的小得意。 奈何没有理会她的挑衅，也无视了祝父祝母的言行，与其和他们浪费感情，不如好好吃饭，填饱自己的肚子。 不得不说，这祝家人虽然不怎么样，祝家的饭做得还是不错的。 “馨馨因为你委屈得都要哭了，你难道不该说点什么吗？” 祝母看向奈何时，眼中只余一片冰冷。这样的差别对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安馨是他们的女儿，而她是垃圾箱里捡来的。 可奈何完全没有搭理她，只专心品尝自己的晚饭。 祝母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怒视着奈何，“祝薇薇，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奈何抬头看向祝母，“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就不能好好吃饭吗？” “祝薇薇，我让你和馨馨道歉！” “我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她就委屈得要哭了，我若是说点什么，她羞愧到自杀怎么办？” 奈何的话音刚落，祝母的饭碗便扔了过来，尽管奈何反应迅速，可躲过了饭碗，却没躲过碗中的剩饭。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污，恶心地皱起眉头。弄成这样，晚饭是没办法再吃了。 不过，凭什么只有她一人如此，她抬头对上祝母的视线，声音冷得不含一丝温度。 “好好一顿饭，非要闹成这样，有意思吗？既然不让我吃，那就都别吃了。”奈何话音落下的同时，黄花梨木的餐桌直接被她掀翻。 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犹如一曲交响乐般让人舒心。 “祝薇薇！”祝父因为坐在上座，相比祝母和安馨，他受到的波及要少一些。可奈何的做法分明是在挑衅他的尊严。 他面色不善地看向奈何，“不敬长辈，公然掀桌，你的教养呢？” “教养？我有那种东西吗？”面对祝父那压迫的视线，她冷笑着回怼，“我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你和我谈教养？” 她在没有父母的地方断句，瞬间激怒了祝父，对方抬起巴掌就想扇她，却被奈何后退躲开。 “既然你们选择无视我，那就无视到底，不要平时枉为人父人母，生气时又来逞父母的威风。” “祝薇薇，我反了你了！” 祝父抽出自己腰间的腰带，冲着奈何甩了过来。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儿，但以往最多就是无视，可如今他做父亲的尊严被挑衅，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他的出手一次比一次狠，完全不顾及面前的女孩是自己的孩子。 奈何如同逗弄他一般，动作灵活地躲避，连衣角都没被碰到，直到在安馨旁边时才停住脚步，在裤腰带再度抽过来时，她立刻弯腰闪开。 全程在看热闹的安馨，还没等反应过来，那皮带已经狠狠地抽在她的左脸上。 “啊！嘶……” 同样在看戏的祝母，在腰带挥舞过来时也是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入眼的就是捂着左脸，泪眼婆娑的安馨。 “馨馨，怎么打到你了？你快把手松开，让姨妈看看。” 祝母小心翼翼地将安馨的手拿下，在看到她脸上那瞬间红肿瘀青的痕迹后，慌乱无措地就要打120。 此时祝父已经扔掉了腰带，懊恼地拦住祝母， “别打120了，等车过来再去医院太浪费时间，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你都多少年没开过车了，还是让司机回来吧。” “……” 安馨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疼，她不敢用手碰，也不敢张嘴说话。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害她挨打的罪魁祸首，毫无心理负担地上楼离开。 “馨馨别怕，马上就能送你去医院，一定不会有事的……乖，忍着点，到医院就好了。” …… 奈何没有理会他们，她回到房间，一觉睡到自然醒，第二天下楼的时候家中无人也无车。 她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车，背着小挎包直接出了门。 到达古玩城的时候，先去路边小店吃了一碗面条。 这里的古玩城是一栋现代化的大楼，里面是一家又一家的档口，和上一个世界的古玩一条街相比，少了一些感觉。 奈何一家一家地逛，但这里大部分都是上周刚出土的物件，那做旧的痕迹只能骗骗外行人。 因着她年纪小，很多店家都不搭理她。 她一路逛到四楼，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她想买的东西。 店主是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年轻人，听到有人进来，却全程没有抬头。 奈何连问了两声，对方都沉迷在游戏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她再度拍拍柜台，“老板！” “等一会儿，等我打完这一局的，不然我队友得骂死我。”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着，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屏幕半分。 直到一声标准国骂后，他才将手机扔下。 “这群坑b，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柜台外的奈何。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你想买什么？” “画符的工具。” “小姑娘，你现在应该还是学生吧，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别信网上那些骗人的东西，画符什么的都纯属扯淡！” 第32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3 见奈何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店主再度出口劝诫。 “真的，我不骗你，这玩意就是糊弄人的，还卖得贼拉贵。”他指着店内的东西，“就像这个铃铛，有人就相信它能驱鬼，那不是扯淡吗！鬼都是人臆想出来的，有买这铃铛的钱，还不如买本小学政治书，回家背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有你要买的符，那都是智商税，在黄纸上画几笔，就能招桃花了？也就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我跟你说……” “耿硕！” 正在侃侃而谈的店主突然闭上了嘴，如同慢动作般转身，在看到门口之人时，咧嘴一笑，“爸！” 中年男人瞪着他。 “耿硕，我让你帮我看会儿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耿硕脖子一缩，为自己辩解道，“要是别人来买我就直接卖了，但这小姑娘还没成年，我怎么好意思骗她钱！” “老子这是正经的真东西，怎么就是骗钱的！” 耿硕边往外跑边说道，“傻子才信你那些是真东西。” “小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你都回来了，傻子才不跑！”耿硕越跑越远，气得中年男人一声长叹。 转身就对上店内那个小姑娘的笑颜。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 “买画符用的工具。” 中年男人本来以为这小姑娘是好奇进来转转，没想到是真的来买货的，再想想自家儿子刚才说的话，气得牙根直痒痒。 “我这里的东西不是骗人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用的。”中年男人打量着奈何，“你成年了吗？” “不成年不能购买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这里的东西比较贵，而且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放心，我有师承，画符用的全套物件我都要。” 见奈何淡定从容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再废话，直接将她所需的物件一一摆出。 “朱砂还可以，符笔只能凑合用，你这个符纸是机器量产的？” 奈何的话音刚落，中年男人便将其中几样收回，又重新拿出好的摆在台面上。 她一一查看，最后选出自己要的，“就这些，多少钱？” “二万。” “好。” 奈何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也懒得讲价，痛快扫码付款，却在付款时提示银行账号异常。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家之主的尊严被挑衅，一气之下停了她的经济来源，想让她因为没钱主动服软求饶？ 想法很好，但没必要！ 祝薇薇除了祝父给的副卡外，她自己还存了一些钱，是平时积攒下来的零用钱及过年的压岁钱，为的就是十八岁以后，自己生活时的生活费。 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一闹，就要提前动用那笔钱了。 她将祝父的副卡解绑，用祝薇薇的银行卡付了款。 那中年店主一直到听见店内播报到账的声音后，才将奈何买的物件一一装入袋中。 离开这家店，她又闲逛了一圈，才坐车回家。 祝母正在客厅低声安抚受伤的安馨。 “馨馨不要害怕，等开学时，你的脸一定会恢复原样，到时候就以最好的形象见你的新同学。” “嗯，我不怕。” 奈何径直向着二楼走，脚刚迈步上台阶，就听到那讨人厌的声音在喊她。 “薇薇姐你回来啦，嘶……” “怎么了？馨馨是不是又疼了？” “姨妈我没事，就是说话时不小心疼了一下。” 祝母看了一眼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的奈何，冷嗤一声，“没教养的东西，你妹妹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姨妈，别生气了，薇薇姐可能心情不好。” “你因为她的原因受了伤，她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 奈何顿住脚步，站在楼梯拐角从上往下看，语带嘲讽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打你的，你找谁去，别说因为我的原因受了伤，她受伤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奈何说完转身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补充道，“不过，看到你受伤，我心情挺好的。” “薇薇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祝薇薇，你给我下来！” 奈何权当她们两个人在放屁，径直上到二楼，将房门关好后，开始自己的画符大业。 晚餐时分，没有人来喊她下楼吃饭。 奈何自行下了楼。保姆正在往餐桌上摆碗筷，却只有三份，看到她时面露难色地回了厨房。 她直接上手将安馨面前的碗筷拿到自己面前。 “薇薇姐，那是我的。” 安馨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委屈，好像奈何抢的不是碗筷，而是她的人生。 “祝薇薇，你……” 奈何出声打断了祝母的话，语气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闹吗？难不成今天晚上也不吃了？” 昨天她掀桌子的一幕在祝母的脑海中浮现，剩下的话被她咽回肚中。 这死丫头以前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随她怎么说、怎么骂都不敢还嘴。 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发疯就发疯，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安馨见祝母不说话，于是再度出口。“那是我的碗筷。” “你的？写你名字了？要不你喊它一声，看它答应不？”奈何嗤笑道，“这个家的户口本上有你吗？这个家里什么东西是你的？” 此话一出，安馨小脸一白，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往下掉。 “祝薇薇，你给我滚回房间去！”祝父大掌一拍，声音满含威慑力。 就连一旁的祝母和安馨都被吓了一跳，可奈何完全不怕。 “抱歉，没人教过我，要不然您先滚一个，我学一下！” “混蛋东西，还敢跟我顶嘴了，你给我滚蛋，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可以，不过我还没到十八岁，遗弃罪你要不要先了解一下？”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当然敢，你打啊，不过你今天打了我，我明天就上社会头条。祝氏总裁殴打未成年女儿，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祝父被气得将碗一摔，转身就走！ 直到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祝母才回过神来。 “你……你疯了吗？” “是啊，被你们给逼疯了呢。”奈何的笑容透着讽刺，看着确实有些疯魔。 “晚餐你们要是吃，就安安静静的别再找事。要是不吃，就走远点别影响我的食欲。” 第33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4 祝母和安馨都起身离开了，大概是怕她发疯，故而离开前谁也没敢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偌大的餐桌只剩下奈何，她一个人吃了两碗饭，一盘糖醋排骨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吃完饭打了一个饱嗝，她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 奈何以前就听说过一句话，【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 不得不说这样的话，对于她现在的情况正好适用。 毕竟未成年前，她都要留在这里，如果互不干涉最好，若是一定要相互折磨，那她要当折磨人的那一方。 不要跟她提什么素质，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素质是什么东西。 她只知道谁欺负她，她就欺负谁，欺负死了是对方活该，欺负不死是对方命大。 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她看来纯属放屁，退一步换来的只有得寸进尺，忍一时只会忍出乳腺增生。 她来人间一趟，是来享受生活的，不是来得乳腺结节的。 …… 事实证明，她的发疯是有效的。 现在到吃饭的时间，她就下楼吃饭，她不下楼也会有保姆敲门叫她。 缺少她碗筷这样的事情，更是再也没有发生过。 嘴贱的安馨也长了记性，吃饭时安安静静，不再触她霉头。 但好景不长，安馨只老实了一个星期就暴露本性。 也许人总是健忘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尤其是像安馨这种穷人乍富的，怎么可能忍住不炫耀。 见到奈何下楼时，她一脸得意地，向奈何展示自己身上的衣服。 “薇薇姐，这是姨妈给我买的衣服，你看好看吗？” 奈何无视了沙发上的大包小裹，想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却被安馨一把拉住。 “薇薇姐，你别生气，我这里还有好多新衣服，你要不要来看看，若是有你喜欢的就给你。” 奈何直视着安馨那雀跃又得意的表情，从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厄运符，一把拍在她的后背上。 先撩者贱，先贱者该！ 奈何拍的力度并不大，但安馨就好像被打了一样，向着前方踉跄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姨妈，你别怪薇薇姐，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有意推我的。” 她不说，祝母还没生气，她的话一说完，祝母便来了火气。 “你为什么要推馨馨？” “这么心疼她，你就让她离我远点，别没事就凑到我面前找不痛快。” 无视了身后的两个人，奈何直接出门坐进车里，让司机往市中心开。 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地到达市区后，她直接让司机回去。 周围路过之人，全都打着遮阳伞匆匆而过，只有她沐浴在三十多度的阳光下，走得缓慢又享受。 她喜欢阳光，很喜欢！ 她出来是为了买一些生活用品，和衣裤鞋袜，顺便买几张彩票。 为此，他还特意往自己身上贴了幸运符。 随意买了十张不同款的刮刮乐，拿着台面上的废旧卡片开始刮。 十张刮刮乐，她一共刮出，其中3255在彩票站直接兑奖，18万要到当地福利彩票发行中心兑奖。 又随机来两注彩票，双色球和大乐透各五注，每注都是复式加倍投。 她离开彩票站的时候，身后一堆人跑去买刮刮乐…… 将彩票收好，又去逛街将所需物品一次性买齐，然后找了一家饭店，准备吃顿午饭。 一进饭店，她就看到一个眼熟之人。 那个叫耿硕的年轻人，正低着头双眼紧盯着手机，片刻后低声咒骂一句，将手机扔到一边。 然后就和奈何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嗨，好巧啊，你也来吃饭？” 奈何：…… 她来饭店不是为了吃饭，难不成是为了唱歌？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就坐到了他的隔壁桌。 他却主动凑了过来，小声说道。“我听我爸说，你那天买了很多东西？” “嗯。” “早知道你非要买，我就不浪费时间劝你了，至少我卖给你，还能给你算便宜点。不像我爸那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耿硕是一点不在乎拆自家老爸的台。 “说真的，你花那么多钱买东西，你家长知道吗？”耿硕说完就看到了奈何旁边，椅子上的商品包装袋，他认识其中几个品牌，知道那东西的价位。 瞬间改口道，“呃，也许那些钱对于你来说，也不算太多。” “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下，自己画着玩玩就好，千万别往外出售，那属于诈骗，是会坐牢的。” 奈何不想解释，也不想听他讲道理，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抽皮肤，别提了，连着七个十连抽，我什么都没抽到。”说到这耿硕就觉得心堵。 “要不要我帮你抽？” “也行，反正就剩最后一个十连抽了，我也没信心抽中，你帮我换换手气也好。” 他说完就将手机递到奈何面前，还贴心地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位置，“你就点这里。” 奈何轻笑着，手指在他屏幕上一点。 绚丽的特效光芒闪过，原本并不抱希望的耿硕瞬间一蹦三尺高。 “抽到了！抽到了！真的抽到了！”他原地转了两圈，大掌一挥，“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 “不用，我有钱。” 奈何吃完饭离开的时候，耿硕正在朋友圈炫耀他的新皮肤。并在一堆羡慕的评论里，找寻那种我有你没有的优越感。 奈何回家的时候，祝母和安馨正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看电视。 对于那两个女人亲昵的模样，她视而不见，直接上楼。 晚餐时分下楼吃饭，安馨轻咬下唇，对她轻声说道，“薇薇姐，明天绪哲哥哥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接机好不好？” 奈何没说话。 “姐姐，你怎……咳咳咳咳……” 安馨咳得不能自已，好像肺子都要被咳出来一样。 “馨馨，你喝口水。”祝母轻抚着安馨的后背，眼睛却在瞪着奈何。 “馨馨邀你一起接绪哲，你气她做什么？都因为你馨馨才会咳嗽。” “因为我？” 奈何看着祝母，不禁暗自冷笑，安馨确实是因为贴了厄运符的缘故才咳嗽的，但祝母并不知情，却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罪名强按在她身上。 虽然这是真相，但却不能抵消对方的动机。 冤枉人这种事情，祝母会，她也会。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不成她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第34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5 祝母瞬间拍案而起，看她的模样，就好像要活撕了奈何一般。 奈何老神在在地看了她一眼，语带调侃道，“反应这么大？难道被我说中了？” “祝薇薇，你这是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话。” “你在气什么呢？你厌恶我，无视我，却对别人家的孩子百般体贴照顾，在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她才是你亲生的，而我不是。第二种，你爱她的爸爸远超我的爸爸，所以才会爱屋及乌对她更好。” 这话一说，本来想出声阻止这场闹剧的祝父，也看向了自己的老婆。 祝母在对上自家老公那探究的视线后，立刻一脸委屈道，“老公，我不喜欢她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她就是个灾星，是来讨债的孽子，若不然我也不会怀她时遭那么多的罪，生她时还差点难产。” 祝母说完后，就一脸厌恶地瞪了奈何一眼，好似怀孕及生子时的痛苦都是她带来的。 “你说我是灾星？我给你带来什么灾难了？难不成就因为你把难产的罪名安在我身上，就真的是我的错吗？从古至今，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闯鬼门关，你这么害怕生孩子，当初为什么不管住自己。” 祝母的食指指着奈何的鼻子，大概是气急攻心，手指一直在抖动着。“我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你。” 若是杀人不犯法，她此时拿刀杀了奈何的心都有了。 奈何轻笑一声，“现在杀子，未来杀夫，你这是要做现代版的潘金莲啊。” “你给我滚！大师说了，你就是灾星降世，我们只养你到十八岁，之后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大师？那大师是叫西门庆吗？” 祝母被气得完全顾不得富太太的仪态，直接绕过餐桌就来打奈何。 奈何自然不会被她打到。 她将米饭扣在红烧肉的盘子里，然后端着盘子，绕过祝母，直接上楼回房间。 这吵闹不休的环境，祝父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于是再度甩袖离开，去别的温柔乡里寻求温暖。 祝母被气得吃不下饭，安馨为表孝顺，自然陪着她一起饿着。 “薇薇姐真的太不懂事了，姨妈你别生气。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安馨表现得又孝顺又得体，上楼的时候还主动去搀扶祝母的手。 可现在本就倒霉的她，若是扶着栏杆上楼还好，扶着祝母的下场，便是她脚下一个打滑，二人便齐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吱哇乱叫…… 在二人被120拉走后，奈何才端着盘子从楼上下来，顺便又将洗好的车厘子全都拿回房间去吃。 她这边岁月静好，医院那边在一系列的检查后，安馨只是扭伤了脚问题不大，被她压在下面的祝母却右小腿骨折，需要住院静养。 “对不起姨妈，都是我不好。”安馨抽噎着，泪水含在眼眶中，欲落不落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馨馨别哭，不是你的错。”祝母握着安馨的手，声音轻轻柔柔，表情却略显狰狞。 “要怪也是怪祝薇薇那死丫头。” 安馨：…… 她刚才还在担心自己害了姨妈，会不会被厌弃，现在才放下心来。 从小到大，她的衣服鞋袜、背包配饰全都是姨妈送的，这些东西也让她在同学中成为众人羡慕的存在。 现在她住在姨妈家，当然要尽心尽力地哄好姨妈，只要她表现的好，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果然等到第二天祝夫人醒来，发现床边趴着的安馨时，顿觉这孩子孝顺又贴心，完全忘记了是谁害得她受伤。 “姨妈，你睡醒了，渴不渴？”安馨边说边去拿水杯，然后体贴地送到她嘴边。 “你也累，回家去休息一会儿吧。” 安馨急忙摇头。“我不累，我一会儿要去机场接绪哲哥。” “好孩子。” 直到安馨离开，祝母还在和旁边的保姆说，这孩子是个懂感恩的，比家里那个白眼狼强多了。 保姆阿姨尴尬一笑，尽管心中并不赞同，但还是附和着说了两个嗯。 …… 另一边坐在车里往机场赶的安馨，忍不住低声抱怨。 “怎么这么倒霉，一路都是红灯。” 她是算准了时间出的门，再这么下去，她要迟到了。 司机虽然没说话，但也同样在腹诽。 昨天带着薇薇小姐出门时，那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今天则恰恰相反，全程都在踩刹车。 好不容易到达机场，安馨刚下车就看到背着双肩包站在路边的祝绪哲。 “绪哲哥！等急了吧，今天车况不好，来得晚了些。” 祝绪哲看到安馨时，一点都不意外。 “不急，谢谢馨馨来接我。” “绪哲哥累了吧，快上车。” “嗯，你在这边住得还习惯吧。” “我……”安馨略显为难地点点头。“挺习惯的，姨妈和姨父都对我挺好的。” 祝绪哲微皱眉头，但什么都没说。 安馨有些小失望，她特意只提姨妈和姨父，就是想让绪哲哥问她，祝薇薇对她好不好，这样她就可以勉为其难地告状。 可是绪哲哥不问，她只好再说点别的。 “绪哲哥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绪哲哥可能还不知道，昨天姨妈受伤了，我昨天晚上在医院陪了一夜，今天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 “什么伤？严重不严重？” “小腿受伤了，医生说需要静养。” “辛苦你了。” “不辛苦，姨妈对我那么好，我做这些都是应该应分的。”安馨露出甜甜的笑容，“再说，我也不放心姨妈一个人在医院。” “一个人？薇薇呢？” “薇薇姐……她……我也不好说什么，等绪哲哥见到姨妈后，让姨妈和你说吧。” 安馨这些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模样，就是为了勾起祝绪哲的好奇心。 果然如她所料，祝绪哲主动开口询问，“她怎么了？” “我不好说，我怕绪哲哥觉得是我在搬弄是非。” “说吧，没事，我心里有数。” “嗯，就是薇薇姐她现在有些叛逆，上次她把餐桌都给掀了，还威胁姨父说要让姨父上社会新闻，姨父被她气走两次。” 安馨眼看着祝绪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于是再接再厉道，“昨天她还说……说姨妈……哎呀，那话我说不出口，绪哲哥你别问我了，你还是去医院问姨妈吧。” 第35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6 后半程祝绪哲一直没有再开口，安馨也见好就收，不再拱火。 车子一路红灯地开到医院，坐电梯上楼时，电梯又发生了故障。 一路艰辛地来到骨科病房，看到了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祝母。 “妈，我回来了。” “绪哲，快过来让妈看看。”祝母招手示意儿子过来，眼神如同雷达一样上下扫射，最后心疼地说出一句，“瘦了。” 胖了五斤的祝绪哲立刻转移话题。 “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怎么受伤的？” 安馨心头一紧，怕祝绪哲知道是她将祝母拉下楼，再对她心生怨怪。 祝母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故作无所谓道，“没事，就是上楼时没站稳，摔下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祝绪哲看了一眼旁边的安馨，轻声说道，“安馨，去帮哥买瓶水。” 安馨看了一眼病房旁摆着的矿泉水，什么都没说，乖巧点头并起身离开。 “馨馨是你妹妹，你说话不用防着她的。” “嗯，我听她说，薇薇这几天在家闹得厉害？” 提到祝薇薇，祝母便觉得心堵，连儿子回来的喜悦，都无法抵消祝薇薇带给她的烦躁。 “别提她，她现在就跟疯了一样。”祝母满含怨气，“你爸本来就不爱回家，天天住在外面小妖精那里，好不容易回来几天，又被那死丫头气走两回。” “她怎么敢？” “你是没看到，她现在的那个样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你爸让她滚，她给你爸普法。你爸想打她，她威胁你爸要找记者。她现在连桌子都敢掀，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祝母越说越气，“她就是灾星降世，就是个搅家精。” “妈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回家看看。” “行，你刚回来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妈这边有阿姨还有馨馨，不用你惦记。” “好，你好好养着，回头我再来看你。” 祝绪哲回去的车上，还在想是他妈和安馨有些言过其实，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性情大变。 可当他敲开薇薇的房门，二人四目相对后，他相信了她们的说词。 薇薇变了。 眼神变了，神态变了，气质也变了。 “有事吗？” “你连哥都不叫了？” 奈何嗤笑一声，“叫了又如何？你应过吗？” 祝绪哲：…… 他确实没应过，每次薇薇怯生生地冲着他喊哥，他都置之不理。 但他应不应是一回事，对方叫不叫是另一回事。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妈住院了，你知道吗？” 祝绪哲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奈何，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知道，然后呢？”奈何面无表情地回视着祝绪哲的视线。 “妈住院了，你当女儿的，难道不该去看一下吗？” “我住院的时候，谁又来看过我呢？” 祝绪哲明显一噎，祝薇薇住院的时候，都是保姆全程陪同，爸妈确实没有去看过。 “你这是在怪我们？” “难道不应该吗？母慈子孝，母慈在前，子孝在后，母都不慈，凭什么要求子孝？” “薇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奈何能够看出祝绪哲探究的眼神，也能感觉得到他在怀疑。祝父祝母发现她性情大变，第一反应是她疯了，但祝绪哲则不然。 “当然变了，以前觉得家里重男轻女，他们喜欢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不喜欢女孩，可如今安馨的到来让我明白，他们不是不喜欢女孩，他们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又何必喜欢你们。 所以。祝绪哲，你离我远点，别来跟我说什么孝顺的大道理。 你若是孝顺就应该留在医院陪床，而不是回家来和我废话。” “你……” 奈何没等他说完，就将门猛地关上。 祝绪哲看着紧闭的房门，站在门外好半晌，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站在淋浴喷头下，感受着凉水从头淋到脚，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的那场大雨。 …… 其实他小时候很喜欢薇薇，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看着就像糯米糍一样。 薇薇也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 尽管他妈总说薇薇是个讨债鬼，是来害他们的，可他却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薇薇很好，很可爱，他很喜欢。 妈妈不想他和妹妹走太近，他表面应承，却经常偷偷带妹妹一起出去玩。 直到有一次他带妹妹出去玩的时候，下了瓢泼大雨，他怕妹妹淋雨生病，就让妹妹先躲着，他跑回家取雨伞。 可等他拿着雨伞再回来时，妹妹已经不在原地，等着他的是两个人贩子。 他起初还担心是不是妹妹也被他们抓住了。 却听到那两个人说，他们本来只想带走那个小姑娘，但小姑娘为了自己活命，出卖了他，他们放走了小姑娘，留在原地蹲守抓他，毕竟男孩比女孩卖的价位高一些。 那一瞬间，担忧自己未来的同时，也生出了悔意，后悔自己没有听妈妈的话。 后来他被姨妈和姨父救了回来，他看着泪眼婆娑的妹妹，却再也没有了心疼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没把妹妹招供出来，就算是最后尽了做哥哥的义务。 ……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薇薇。 一方面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妹妹，一方面也是差点害自己改变一生命运之人。 他对薇薇的感情是复杂的，有爱也有恨，最后他在爱与恨之间，选择了无视。 可这么多年，尽管他一直冷漠地对待薇薇。 可薇薇却一直渴望和他亲近一些。 被他冷漠对待会伤心难过，看到他对安馨和颜悦色时，会偷偷哭泣。 这些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选择无视罢了。 在他心中，薇薇没有立场和安馨争什么，毕竟他的命是小姨妈和姨父救的，他对安馨好是应该的。 薇薇一个险些害了他的人，有什么资格生气吃醋。 …… 可现在薇薇变了。 看他时的眼神疏离又陌生，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直呼他的大名，让他离远点。 他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第36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7 之后的几天，祝父一直没回家，祝母住在医院，安馨为表孝心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跑了两天因为不小心摔跤，也摔去了医院。 这一下便一步到位，既可以在祝母身边刷存在感，又可以稳当地躺着，不用再来回折腾。 祝绪哲只去了几次医院，其他时间偶尔和高中同学出去聚聚，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待着。 奈何完全把他当成空气，根本不理会他如影随形地打量视线。 以前的薇薇有多希望得到他的回应，现在的奈何就有多讨厌他的欲言又止。 那种有话想说，又不知该不该说的纠结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烦。 …… 两份彩票全都开奖后，奈何中了一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但未成年人不能领奖，这也就意味着，她需要找个成年人来帮她代领。 乱花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这不是一笔小钱，所以她要谨慎一些。 不过在家坐着也没有意义，她给自己贴好幸运符，打开软件叫了一辆车。 奈何出门的时候，祝绪哲也走了出来。 “你要去哪？” 奈何没理他。 “你去哪？我送你。” 家里的司机开车送保姆阿姨去医院了，他只是觉得这里没有车，徒步走出去太可怜，才会开口帮忙。 对于祝绪哲来说，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可他没想到，薇薇非但不领情，还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 奈何没有理会自以为是的祝绪哲，径直从他身边路过，向着外面走。 刚走出门，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她面前。 她核对了一下车型及车牌号，才开门上车。 “来得这么快？” “我就住在这附近。” 听到这句话的奈何，抬头去看旁边的司机，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哥哥长得帅吧？” 奈何：…… 刚才一直在看他的面相，还真没端详他的长相，现在仔细看看，确实长得挺帅的。 “住别墅、开豪车，然后跑快车？”奈何低声轻笑，“你的爱好挺独特的。” “赚点零花钱呗。”他故作深沉道，“小姑娘还小，花父母钱的年纪，自然不了解赚钱的辛苦。” “那我们谈个生意如何？” “你成年了吗？还想学大人谈生意？”他嗤笑一声，“小姑娘你是想包我的车，还是包我的人？” 奈何还没等开口，他继续说道，“刚才你就一直盯着我看，怎么？看上哥哥了？小孩别那么肤浅，看男人不能光看长相，就像哥哥我，虽然长得帅，但却不是个好人，哥谈的女朋友从这里一直能排到市区里。” “你身上就没有桃花运，分明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车子明显晃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平稳。 “你胡说八道什么，哥哥从初中就有女朋友了。”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哥要长相有长相，要钱财有钱财，你觉得我会没处过对象吗？我跟你说，哥不但有女朋友，哥连孩子都有了。” 奈何：…… 无性繁殖吗？那他还真厉害，这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惜给自己头上泼脏水？ “这不重要，你先靠边停车，我们谈谈。” “你太小，哥不和你谈。” “谈笔生意，给你好处费两百万。” 车子突然变道停在路边。 “小姑娘，知道哥这辆车多钱不？你觉得哥是差那两百万的人吗？” 奈何点头，“你是。” “你……” “你现在正缺钱，不是吗？” 他盯着奈何看了半晌，才颓然道，“好吧，哥现在确实缺钱，但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放心，我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奈何看着他的脸，轻声说道，“我买的彩票中了奖，但我还未成年，不能领奖，想让你帮我代领，我给你两百万作为你的劳务费，如何？”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扬起笑容，“小姑娘这是中了一等奖？但我听说彩票中奖也就五百万，扣完税你到手就四百万不到，你确定要给我二百万？” “嗯，我中的奖比较大，大概三千多万。”见他不信，奈何又补充道，“我的彩票是复式还加倍了。” 虽然他听不懂什么是复式和加倍，但不影响他听清三千多万这个数，刚才还说小姑娘不了解赚钱的辛苦，结果人家买张彩票就中了三千万。 他重新启动车子，继续往市中心开，边开边好奇地询问。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家里的亲人？你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随便找个人帮你，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你把彩票交给我，若是我把你的钱都贪了，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并不是所有的家人都是亲人。”奈何的笑容略为凉薄，“很多时候，家人还不如陌生人。” 他沉默一瞬，好像想到了什么，无声地点点头。 奈何说完又话锋一转，“最主要的是，我不是随便找个人。” “这还不随便？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我帮你？” “你叫什么？” “杜超。” “嗯，我叫祝薇薇，现在我们认识了。” 杜超听了呵呵直乐，片刻后又追问道，“你是因为我看上去很有钱吗？还是觉得哥长得，就像个不受金钱诱惑，善良又正直的人？” 奈何：…… 看来不把话说清楚，这人就会一直没完没了地猜来猜去。 “你说的也没错，你确实是个善良又正直的人，但这不是看外表看出来的，而是看相看出来的。” “看相？谁？你吗？”杜超再度笑出声来，“那你还能看出来什么？说说我听听。” “母亲早亡，父亲在你十岁左右再婚，你……” “你认识我？” “刚才认识的，你叫杜超。” “哦，也是，知道我是杜家人，自然能知道我家的那些个破事。” “你想多了，那我说点别人不知道的。你没有兄弟姐妹的命格，你爸只有你一个孩子。” 车子猛地再度停下，杜超一脸诧异地看向奈何，“你的意思是，我家里那个小王八蛋，不是我爸的儿子？” “嗯。” “那女人给我家老头子戴绿帽子？真的假的？她疯了吗？那个小子竟然不是我家老头的种，老头还为了他，停了我的卡！” 第37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8 杜超的嘴越咧越大，看他那模样，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扯他家老头和那小王八蛋的头发，拿去做亲子鉴定。 他笑了半天，突然又看向奈何，“你不是在骗我吧。” “你拔两根头发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都清楚了。” “我今天晚上回去就薅他们的头发，明天就去检验，若你说的是真的，以后我的车和我的人，你都随便用。” 说着说着他自己又傻乐起来。 “不过那小王八蛋还好说，我家老头脑袋顶上，那稀疏的几根毛，着实不太好薅。” “行了，快开车，你先跟我去办正事。” “没问题。”他再度启动车子，嘴角一直保持上扬的状态，到了福利彩票中心。 工作人员看到他乐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中了大奖的。 果然当看清彩票后，不禁感叹，换成他们，他们的嘴也合不上。 双色球、大乐透外加刮刮乐。中奖金额高达三千一百多万。 不同于其他人戴着鸭舌帽、眼镜、口罩，全副武装地去领奖，杜超脸上的口罩还是工作人员给他的。 面对照相机，他非但没有拘谨，还得意地摆了一个剪刀手。 好像领了这么大一笔钱，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情。 一系列的手续办完，扣去税金，扣去捐款，最后到手两千万。 杜超在收到钱后，第一时间就将钱转给了奈何，可谓是将信誉度拉满。 奈何二话不说又给他转回去两百万。 “我们说好的。” “行吧，哥哥我现在确实手头有些紧，等哥有钱的，再还你。”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 “你吃饭了吗？” “没。” “哥有钱了，请你吃饭去。” 等到奈何回家，无视了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的祝绪哲，想直接上楼，却被祝绪哲出声叫住。 “薇薇，你去哪了？” 见奈何不理他，他腾地站起身，快步追上奈何的脚步，“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我不想搭理你，你没感觉到吗？” “薇薇，我是你哥！” “你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奈何直视着祝绪哲的双眼，“冷落我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你是我哥。当我哥，你配吗？” 祝绪哲一声不吭，就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性情大变的妹妹。 好半晌后，他才说出一句，“我为什么冷落你，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祝绪哲牙齿紧咬，下颌线绷得死紧，像是做下重大决定般开口，“是你先背叛我，害我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爸妈，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奈何快进地看完祝薇薇全部的人生记忆，自然知晓她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 “我在等你的时候，看到了小姨妈，她说先抱我回去，她让小姨夫去找你。” “不可能，我是亲耳听那两个人贩子说，是你出卖的我，不可能是假的。” “随便吧，你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已经过了需要哥哥的年纪。”奈何说完就想继续上楼。 却再度被他拉住。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松开！” 祝绪哲以实际行动来表示，只要奈何不说清楚，他就不放她走。 奈何也不惯他毛病，薅着他胳膊就将他甩到一边。 若不是祝绪哲反应迅速，一把抓紧旁边的栏杆，他会是下一个陪祝母住院的人。 晚饭时，奈何看到坐在他对面的祝绪哲，突然想端着饭菜回房间吃。 不是怕谁，只是对着这么一个人，容易消化不良。 “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去哪了？”见奈何仍旧不回答，他继续问道，“你不说去哪也行，你告诉我你上的是谁的车？”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薇薇上了一辆豪车，开车之人是谁，车牌号多少，他都没有看清。 他压着一肚子的火气等到薇薇回来，本想心平气和地问她，却被气得忘了问。 “你别以为我愿意管你，不管如何，你是我妹妹一天，我就有权利管你。你还没成年，若是被人骗了去，丢的也是我祝家的脸面。” 祝绪哲说完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重了。 “你是祝家人，是我妹妹，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就是想关心你一下。”他解释完又深呼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还有，你之前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至少小姨妈找到我的时候，没有说见过你。” 祝绪哲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相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但又担心是因为那时自己太害怕，导致记忆有错乱。 他因为这件事冷落了薇薇这么多年，若真的是他弄错了，那他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么多年的行为。 但不管如何，他也想知道真实的情况，哪怕错的人是他。 “我今天给小姨妈打电话，让她明天过来一趟，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 奈何点头说好。 有些事情能查明真相也是好的，至少不能让祝薇薇一直背着不属于自己的锅。 至于原身那个小姨妈说不说实话，完全不在她的考虑中。 没有人可以抵御真言符的作用，包括教她画符的师傅，那老鬼被她贴了符，连六岁时还尿床的事都吐露个干净。 奈何沉默地吃完饭，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祝绪哲也没有再出声说什么。 第二天原身小姨妈来的时候，祝绪哲才再度敲响了奈何的房门。 “小姨妈来了。” 奈何下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女人，她虽然和祝母长相相近，但因为生活条件不同，疏于保养的她，看着比祝母还要大上几岁。 “薇薇，你天天在家做什么？”见到奈何下楼，她立刻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教育道。“你也不是小孩了，这么大的姑娘，还一点事都不懂，你妈和馨馨住院这么多天，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就你这样的，书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奈何听她叭叭半天，待她说完后，才走到她旁边，手拍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祝绪哲有话要问你。” 第38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9 还想再说什么的小姨妈，瞬间扬起笑脸，将头转向祝绪哲。 “绪哲，你找姨妈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还一定要过来一趟？” “我想问一下，我小时候差点出事的那天，是你抱薇薇回家的吗？” 小姨妈怎么也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竟然还会再度被提起，但她只是怔愣一瞬，便笑着摇头，“当然是我给她抱回去的。”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呆愣当场。 她原本想说的是，当然不是啦，我那天都没见过薇薇。 可说出口的却是，当然是我给她抱回去的。 她眼见着祝绪哲的表情变得凝重，于是心念一转，想好了说辞，急忙出口解释道，“我偷偷抱她回去的，特意走的小路没让你看到。” 话在出口的瞬间，她就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慌乱地摇头，“我的意思是，只有让你们走两岔，才能实施我的计划。” 奈何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越说越错，越错越慌，最后捂着嘴不知所措的模样。 祝绪哲此时的心已经沉入谷底。 “你的什么计划？” “我……”她死死地捂住嘴，但话却从她的齿缝中溢出，“当然是让你讨厌薇薇的计划。” 眼见祝绪哲的表情变得狠戾又狰狞，小姨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身向着外面跑。 可祝绪哲手长腿长，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啊……疼……” 从小到大，祝绪哲一直很尊敬小姨一家，为的就是她的救命之恩，可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他这么多年，在做什么？ “我问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啊！”他怒吼出声，捏着对方手腕的力度，足以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 “疼，绪哲你捏疼我了。”小姨妈疼得眼泪直流，“我可是救了你的人，虽然是假的，但你也不应该这么对我啊。” “假的？什么是假的？” “人贩子是假的，那两个人是你小姨父找的人，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讨厌祝薇薇，顺便感恩我们的搭救之恩。” “所以是你们让那两个人说，薇薇出卖了我？” 尽管事情已然明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想让对方亲口说出来。 这么多年来，每次薇薇伤心难过时，他都告诉自己，是薇薇活该，谁让她从小就坏。 他就是靠着这件事，来安抚自己那颗愧疚的心。 可如今…… “是，是，是我让他们说的。谁让你对薇薇那么好的。我找个假道士骗你妈，说薇薇是灾星降世，会祸及全家。你妈和你爸都信了，就你不信，我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的。” 奈何冷眼旁观，一声不吭。 祝绪哲看着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女人，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的手越捏越紧，问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那时候薇薇才多大，你为什么要害她？” “同样都是女孩，凭什么她住在华丽的大房间里，我家馨馨却只能睡一米的小床。再说了她出生时差点把你妈害死，你妈本来就不喜欢她，我只不过是加了一点料，让你妈更讨厌她罢了。”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话就像不要钱般往外说。 “再者我和你妈是亲姐妹，他为人处事还不如我，可她却嫁了个潜力股，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我呢，明明不比她差，却嫁了一个什么能耐都没有的混混，整天为了柴米油盐而烦恼。 你妈比我大三岁，可我看着比她老十岁。凭什么！ 我这辈子就算了，但我家馨馨不行！她虽然没有祝薇薇会投胎，但经过我的努力，你妈对我家馨馨可比对薇薇那死丫头好多了，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她的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力度之大，直接甩飞了一颗牙。 “啊……祝绪哲，你打我干什么？我是你的恩人，虽然那事是假的，但如果我真的让你被拐走了，你现在还能在祝家当大少爷吗？你还能像现在一样上名牌大学，以后接手祝家的公司吗？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打我！你有没有良心！” 这样一番颠倒黑白，不要b脸的话说出口，连奈何都被逗笑了。 祝绪哲拳头紧握，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内心的痛苦像是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让他瞬间感到无助又迷茫。 他这么多年坚信的事实是假的，救命是假的，背叛是假的，恩情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妹妹从小被父母厌弃是真的，被他冷落无视也是真的。 …… “啊……疼……你快放开我……我的手要折了。” 听到惨叫声，祝绪哲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握住对方手腕的手。 在被放开的瞬间，她也顾不得红肿瘀青的手腕，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诡异又不受控制的地方。 可才迈出一步，就再度被人抓住。 “想走？”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你和祝绪哲聊完了，难道不该和我聊一聊吗？”奈何拽着她的衣领，声音阴冷又凉薄，笑容诡异又阴森，看着像是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你放开我！我承认我做得不对，但他们呢！若是他们真心待你，那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你不招人喜欢。” 奈何从兜里掏出厄运符及梦境符，拍在她的肩膀上。 “你说得对，他们有错，你也不无辜。你知道吗？凡是在人世间用嘴挑拨离间别人关系，利用谎言欺骗别人，来达成自己目的的人，死后都要入拔舌地狱。你知道拔舌地狱是什么样吗？你会被小鬼强行掰开嘴，它们会用铁钳夹住你的舌头，然后用力向外拉扯，越拉越长，直至全部拉出，生生拔下。” 她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烙印在对方的脑海中。 “啊……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奈何松开手，看着她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快开学了，高三是住校，她也该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这个家，远离这些恶心的人。 “薇薇……” 第39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0 祝绪哲呆愣在原地，看着薇薇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 昨日薇薇说，自己不配当她哥，昨日还觉得气愤，今日才发觉，确实不配。 薇薇说，她已经过了需要哥哥的年纪，所以，是不是就算他知道错了，就算他想弥补，也没有用了。 他现在该怎么办？他该做些什么？ 对了，他要去找他妈。 他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他不能让他妈处于被蒙蔽的状态中。 想到这儿，他立刻冲出家门，一路上他都在想，该如何和他妈说这件事。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安馨正搂着祝母的胳膊撒娇。 这样的一幕，晃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妹妹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罪魁祸首的女儿却代替她的妹妹享受了一切。 顿时之前想好的一切说辞，全都抛在脑头。 “安馨，你出去一下。” 他冷漠的态度，让祝母不赞成地蹙起眉头。 安馨心中不爽，却并不显露，她亲昵地抱着祝母的手臂摇了摇，娇声说道，“姨妈，正好我也想出去走一走，你先和绪哲哥哥说会儿话。” 祝母欣慰地点点头，直到安馨出门后，她才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绪哲，你怎么回事，妈不是跟你说了，馨馨是你妹妹，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避讳她。” “妈，你听我说，小姨妈骗了你，也骗了我，当年她给你找的那个大师是假的，妹妹根本不是灾星，妹妹她是被冤枉的。” 祝绪哲说完就看着祝母，期待她能给予自己同样的情绪反馈，可祝母却毫无情绪波动。 他以为他妈同他一样，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刚想出声安抚，就听到他妈声音平稳，无波无澜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她亲口说的。” “嗯，我知道了。多少年的事了，都过去了，还提他做什么。” 祝绪哲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他妈这样的反应，而且什么叫过去的事，他妹妹被他们冤枉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过去呢！ “妈，她为了自己女儿过得好一些，就冤枉薇薇是灾星，还挑拨我和薇薇之间的关系，她把我们一家当成傻子来戏耍，你都不生气吗？” “我本来就不喜欢她。” “为什么？” “我从怀孕开始就吃不下、睡不好，到了后期胃疼得满床打滚，若不是我当时的身体条件不适合打胎，她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结果生她时我大出血，这条命都差点被折腾没了，你让我怎么喜欢她！” “可她是你亲生的女儿。” “人和人之间还是要讲究缘分的，我和她没缘分，所以天生看她不喜。” “所以你喜欢安馨？” “当然，馨馨又乖巧又听话，会撒娇还会哄我开心，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祝绪哲：……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好像被划开一道口子，呼呼地往里灌风。 “妈，从小到大，你连个笑脸都吝啬给薇薇，她怎么敢和你亲近，而安馨讨好你，是因为能从你这里得到好处，那不是真心的，是你拿钱财换回来的。” “胡说什么，我和你姨妈从小一起长大，安馨是她的孩子，和我亲近也是正常。” “呵……”祝绪哲冷笑一声，突然觉得他妈也是一个可怜人，被人骗得团团转却不自知。 “妈，她亲口说，你和她一母同胞，她嫁了一个混混，你却嫁了一个潜力股，她嫉妒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当上了富太太，所以故意做那些事，让你厌恶薇薇，再让安馨来讨好你，从你手里得好处。” “她说她嫉妒我？” “她就是在我们家客厅里说的，妈你若是不信，可以等回家以后查监控。” 他说完转身就走，在打开病房门的瞬间，趴在门上偷听的安馨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吃屎。 “和你妈一样，就喜欢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祝绪哲厌恶地看了安馨一眼，又转头看向祝母。 “妈，薇薇不是灾星，这个安馨反而更像，我和她坐一辆车，全程都是红灯，她平地走路都摔跤，你和这样的人走得这么近，就不怕她把身上的衰气传染给你吗？” 祝绪哲说完直接开门离开病房。 他走得很快，脚步越迈越大，直到走出医院才停住脚步，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八月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他却觉得冷得刺骨。 以前只听说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爸妈。 可如今才知晓，并不是所有爸妈都是爱孩子的。 若是当初生他时也差点难产，那现在的他也会和薇薇一样，被漠视、被冷待、被讨厌。 坐上车，一脚油门远离医院，回到家将车停在车库，却迟迟没有下车。 直到夜色降临，他才打开车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站在薇薇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 无人应声，他再度敲了两下。 在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了薇薇的房间，十几年前的装修，与其他人的房间相比略显破旧。 和现在安馨的房间相比，就好像公主和侍女的房间一样。 明明薇薇才是祝家的女儿，明明薇薇应该过上优渥又幸福的生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窒息的同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有事吗？” “薇薇。”祝绪哲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薇薇的不耐烦。说出薇薇两个字的声音已经略显哽咽。 他再度深呼吸后才开口，“我想和你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祝绪哲：…… 这句话听着很熟悉，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他还有些印象，这是他当年对薇薇说的话。 “薇薇，哥哥当初是被骗了，才会说这样的话，你看在……” “祝绪哲，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讨厌我的时候，我没有自讨没趣，现在我讨厌你，也希望你不要自取其辱。” “薇薇，不能原谅哥哥吗？” “从你说不把我当妹妹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哥哥了。” “我那时候刚经历了危险，头脑混乱，才会说这样的气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就在他的眼前被狠狠地关上。 第40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1 奈何将门从内反锁，然后躺在床上玩手机。 祝绪哲弄出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给谁看！ 他的求原谅是为了弥补祝薇薇，还是为了弥补自己愧疚的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 晚餐时分，祝绪哲亲自过来敲门唤她去吃饭。 态度好得好像刚才二人之间，不愉快的谈话没发生过一般。 “薇薇，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他夹起一块鱼肉就往奈何的碗里送，奈何眼疾手快地将碗拿开。 “薇薇，哥只是想给你夹菜。” “她们没有告诉你，吃饭的时候不要招惹我吗？” 祝绪哲：…… 什么意思？ 他只茫然一瞬，便想起他妈和安馨全都提过的，薇薇将家中餐桌掀翻的事情。 所以，薇薇是在威胁他要掀桌子吗？ 不管是与不是，他都不想闹到那种地度，于是将菜夹回自己的碗中，安安静静将饭吃完。 待奈何撂下碗筷后，他急忙出声制止要离开的妹妹。 “薇薇，我想和你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他刚说完就对上妹妹那清冷、不含一丝温度的双眸。 “祝绪哲，我再说一遍，你离我远一点。” “薇薇，我们是一家人。” “呵……” 这一声呵暗含了无数讽刺的意味，让祝绪哲的脸渐渐地没了血色。 “薇薇，你想让哥哥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些？只要你说，我就能做到。” “离我远点，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 祝绪哲沉默良久，才吐出一个好字。 之后的几天祝绪哲没有再跑到奈何面前刷存在感，甚至就连吃饭都和她错开时间。 直到祝母坐着轮椅，带着安馨出院回家，他才重新出现在奈何面前。 祝母的眼神从奈何身上瞟过，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奈何乐得如此。 偏偏安馨却不长记性地又凑了过来。 “薇薇姐，我们回来了，一段时间没见，你还好吗？” 她刚说完，就对上奈何戏谑的目光。 “说什么一段时间没见？你就直说我没去医院看过你们，不就行了吗？” “薇薇姐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奈何走到她身边，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又给她补了一张厄运符后，才嫌弃地拍拍自己的手。 “你们应该庆幸我没去，你们才能这么快出院。”奈何看了她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祝母身上，语带嘲讽道，“不然我这个灾星若是去了，你们就算不被我克死，也得被我克残，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灾星的名头。” 她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理会那两个人精彩纷呈的脸。 祝母瞪了一眼安馨，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你听不懂吗？” “姨妈，对不起，我只是想和薇薇姐打声招呼，我也没想到她……” “行了，别整天哭哭啼啼的，好运气都被你哭没了。”祝母不满地瞪了安馨一眼，示意保姆推她回客房。 她原本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可自从儿子说过以后，她就觉得这安馨确实是带衰的。 喝水就呛，吃饭就噎，走路绊脚，打吊瓶就鼓包……之前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也不是她不小心，单纯就是她的倒霉体质害的。 这样的发现，直接导致她对安馨的喜爱值降到冰点。 若不是已经答应了对方，学籍也转到了新学校，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这倒霉丫头再住在她家。 祝母嫌弃的表情，安馨如何看不出来，于是立刻擦干眼角的泪水，硬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而奈何从祝母呵斥安馨时，就停住了脚步。 虽然被骂疯子的人是她，但祝母嫌弃斥责的人却是安馨，这样的一幕实属罕见。 祝薇薇那一世，祝母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安馨说。现在安馨有了倒霉体质，祝母倾注在她身上的感情，便直接收回。 还真是自私又凉薄的女人。 奈何低笑一声转身上楼，她还要回房间继续她的学习大业。 前段时间，她还需要边巩固脑中的记忆，边写答案， 现在她已经可以不用再思考，直接往作业本上添答案。 这两天再努努力，祝薇薇的暑假作业就能完成了。 …… 晚餐时间，祝父仍然没有回来，祝母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造成她老公不回家的罪魁祸首就是祝薇薇那死丫头。 想到这她瞪向奈何，若是眼神能杀人，她恨不得把这个天生来害她的讨债鬼千刀万剐。 “妈！” 看到他妈看薇薇的眼神，祝绪哲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听到儿子的声音，祝母收回视线。 在看向儿子时，她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绪哲你哪天回学校？” 祝绪哲沉默一瞬才开口，“明天。” 此时他有些后悔放假后没有直接回家，若是不出去玩那一趟，他就可以多在家里待一些时间。 “你也大三了，实习的时候你再回来，早点进公司，和你爸熟悉公司业务。” “嗯，我知道。”祝绪哲说完看向奈何，“薇薇开学高三了，学业会很重，你……”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一旁的安馨突然发出呃呃的声响。 起初祝绪哲还以为安馨是故意打断他说话，可转头去看时，安馨正伸长了脖子，双手使劲顺着喉咙、试图将卡在她喉咙处的异物顺下。 见此情景才发现不对，他急忙过去帮忙，标准的哈姆立克急救法，帮安馨吐出那块差点要了她命的红烧肉。 祝母操控着她的电动轮椅，往安馨相反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将祝母的嫌弃，展现得淋漓尽致。 安馨很委屈，她吃得已经够慢了，可那块肉太滑了，还没等她咀嚼就滑进了嗓子。 她也不想的，可她知道解释无用，现在的姨妈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撒娇卖乖就能讨好的人了。 奈何全程看戏，什么都没说。 对于安馨的惨状，也没有丝毫怜悯。 报复祝家人的事情，她本打算高考结束以后再说，但凡这个安馨能消停一点，别来招惹她，她都不会现在就动手。 可谁让这个安馨总是不识趣的，非要上杆子来找不痛快。 这又怪谁呢！ 第二天祝绪哲走了，走前看了奈何很久，最后说了一句保重。 奈何敷衍地点点头。 反而是安馨像个关心哥哥的妹妹一般，殷殷叮嘱绪哲哥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祝绪哲敷衍地点点头，背着包离开。 第41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2 奈何在开学前两天，拎着行李离开家，来接她的是她的专车司机杜超。 “我给你发信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杜超不满地蹙眉，“看到了，你不回我信息？” “写作业，再说今天就能见面了，见面听你说多好。” “也对。你都不知道，我说那小王八蛋不是我家老头子的儿子时，他的脸有多臭，拿着皮带就想抽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我这张脸就得毁他手里。 他还怀疑我给他的那份亲子鉴定是我伪造的，我是那样的人吗？”他停顿一瞬，又自我回答道，“我确实是那样的人。” 奈何低笑出声。 这杜超好像有种魔力，能让人开心的魔力。 “你别笑，我之前没弄是因为我没想到，我要是想到这一招，早就把那小王八蛋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哪还容得他在我地盘上撒野这么多年 你是不知道他多烦人，上次拿个大水枪往我床上喷水，我一气之下，接了一桶水全都倒在他床上。他拿水枪呲我，让我一顿胖揍。 不过现在想想，若不是他欠揍，我也不会揍他，我不揍他我家老头子就不会停了我的卡，我也就不会出来挣钱，那就不能认识你，不认识你就不能揭穿那小王八蛋的身世。 算来算去，还是那小王八蛋自己作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奈何急忙出口打断他的罗圈话，“后来呢，你爸不信你，后来怎么办了？” “我就故意说，他若是不信，就去找个医院做个亲子鉴定，他要是不敢做，他就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奈何：…… 他是真不怕他爸揍他。 “然后我家老头子为了证明自己，就同意带那小王八蛋去医院，结果那女的死活不同意，哭得比窦娥还冤，说我家老头子不相信她，在家要死要活地闹。 她若是不闹，老头本来还没那么怀疑，她这一闹，老头当时就去了。当天就出了结果。 你都不知道我家老头子的那张脸，就跟调色盘一样，哈哈哈哈，逗死我了！ 昨天他们去扯了离婚证，我家老头子也是真损，一毛钱都没让那女的带走。” “也挺好，保住了你的遗产。” “当然，对了，我的卡已经恢复了，哥现在有钱了，把你借我的两百万转给你了。” “嗯，看到了，我已经以你的名义把那两百万给捐了。” 杜超一愣，片刻后冲着奈何竖了一下大拇指。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后，杜超还有些意犹未尽。 明明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可他就觉得和她一起说话聊天非常舒服。 “我送你进去。”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那你有事随时给我发信息。” “好。”奈何下车前递给他一张平安符，“贴身收好。” “行！”他将符收好，对着奈何挥挥手，才一脚油门离开。 …… 学校里的人不多，奈何找到老师的时候，老师正在闲聊。 听说她要办理住校，在诧异过后，善意地出声提醒。 “薇薇，你家中有车接送，走读会更适合你，虽然住校可以省去路上的时间，但以你的成绩，回家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更有性价比。” “老师，我已经决定了，我想住校。” “高中的寝室不同于大学，这里都是八人间，条件也不是很好，老师怕你睡不习惯。” “没关系，我带眼罩和耳塞了。” 老师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劝阻，将她带到女寝办公室，让寝室老师给她办理了入住手续。 “那你先住几天试试，若是不习惯就和老师说，我再给你办理走读。” 对于祝家的女儿，还是年级前三的学霸，老师愿意给她一切优待和特例。 “好的，谢谢老师。” 奈何觉得自己是在地府待过的人，什么环境她都能适应。 可到寝室时，还是被简陋又寒酸的房间惊住了。 不大的房间里摆着四张铁床，铁床上面铁皮脱落，露出里面铁管的颜色。 中间的过道很窄，两个人走时需要侧身才能过去。 地面是普通水泥地，墙面已经不再白皙，到处都是画过的笔迹，左墙角的位置还有着发霉的痕迹。 “这间寝室还没有安排人，你可以先选择，随便挑一张床。床垫和被褥需要自己准备。” “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奈何选了右侧靠窗的上铺，先用清洁符将床上清理干净，才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往外拿东西。 她要趁着其他人没来之前，先把自己的床铺好。 毕竟她不想和别人解释，为什么她能从一个普通的整理袋中，拿出90*190的床垫及150*200的被。 …… 之后寝室陆续有人入住，哪怕不是奈何的同班同学，也是认识她的，对于她来住寝室，大家都表示很意外。 但因着祝薇薇的性格原因，其他同学对她的印象都不错，故而寝室内的整体氛围还不错。 大家说说笑笑，也算热闹。 “就是这间吧。” “嗯。” “宝贝，这环境也太差了，你怎么可能住得惯？” “哎呀，你别磨叽了。” “宝贝，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 “上铺，我还没睡过上铺呢。” “那这个怎么样？” “我不要靠门的。” “那里面的那张床，行吗？” “不要，那墙上是什么啊，看着就恶心。” 仅剩的两张空置上铺，都不能让她满意，她满意的那张床上已经有人在躺着了。 中年女人一眼就看出来女儿的想法，于是立刻出声安抚道，“宝贝别急，妈妈给你想办法。” 她说完就走到奈何的床边，拍着奈何的床铺，用着不客气的语气说着商量的话。 “同学，你先起来一下，我和你商量件事。” 奈何：…… 根本不用听，她都知道这女人想说什么。 “不换。” “什么？” “我说，不换床。” 女人显然没想到，这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竟然这么不通情面。 “小同学，我女儿从来没有住过条件这么差的房子，她就相中你这个位置了，你看你和她换一下床铺，阿姨也不会白让你换，给你一千块钱做补偿，如何？” 第42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3 见床上的人不回应，她又补充道， “你个小姑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们不知道家长挣钱有多不容易，一千块钱相当于你们父母好几天的工资，相当于你一个月生活费，你若是嫌钱少，我也可以再加……” 奈何直接坐起身，忽视掉床边的女人，直接看向一旁的少女，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道，“郑苏倩，你觉得我缺一千块钱吗？” “怎么是你！” 郑苏倩警惕地看着祝薇薇，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住校，难道也和自己一样，是为了石明鑫？ 上学期期末时，石明鑫说高三住校，大家就可以在晚课结束后，一起组成学习小组。 当时还问祝薇薇她住校不？祝薇薇说她走读。 那时石明鑫有多失落，自己就有多开心。 她跑来住校，就是为了和石明鑫多一些接触，没想到祝薇薇嘴上说要走读，却跑来住校。 真是心口不一的小人！ …… “宝贝，你怎么了？” “我没事。不过人家可是祝家的大小姐，妈你就是给她一千万，她都不稀罕看一眼的。” 郑苏倩妈妈想想自己刚才说的一千块钱，顿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先看了一眼那张床的方向，见对方已经重新躺下，才凑到女儿耳边小声问，“宝贝和她关系不好？要不我找老师给你换间寝室？” “不用。” 郑苏倩本来就不喜欢祝薇薇，一看到她那副自命清高的模样，就打心眼里讨厌。 没抢到中意的床铺就算了，现在换寝室，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怕了她。 “妈，我住这张床，你找人把这墙上的东西处理掉，再帮我贴上粉色的墙纸，我还要一个配套的床帘。” “好，没问题，妈现在就找人给你弄。” 正说话间，门再度开启，寝室老师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祝薇薇就在这间。” 奈何：…… 安馨怎么来了？ 他们高一高二在新校区，晚上七点半放学，所有学生全都走读。 高三在老校区，上完晚课九点四十，学校要求学生住校也是为了好的学习氛围，以及节省耽误在路上的时间，但若是有特殊情况的同学也可以申请走读。 祝薇薇那一世，祝母特意找了一个晚班司机，就为了让安馨能够回家补充营养并睡个好觉，不受她待见的祝薇薇，只是顺带的那个。 可见那时的祝母对安馨有多好，可现在竟然舍得让安馨来住校了。 呵，人真的不能依赖别人的好，毕竟那份好是可以随时收回的。 尤其是祝母这样的人。 …… 不过安馨住校就住校，为什么一定要来她的寝室？ 她已经警告过安馨很多次了，没想到对方还是喜欢往自己跟前凑。 真的很烦！ …… “好的，谢谢老师。”待老师走后，安馨对着寝室内的同学甜甜一笑，“大家好，我叫安馨，安静的安，温馨的馨，是祝薇薇的表妹，今年转到这边上学，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郑苏倩冷哼一声，其他人笑着点头，奈何连动都没动。 安馨环视一圈后，走到奈何的床边。 “薇薇姐，你在睡觉吗？” “不，我只是单纯不想搭理你。” “薇薇姐，你不该因为姨妈喜欢我不喜欢你，而迁怒于我。我们是姐妹，现在又是同学，应该互相关照的。” 她的话音刚落，一瓶矿泉水从上至下将她淋个透心凉。 “这么关照，你满意吗？” “你……你……” “我没兴趣陪你演戏，你若不想出糗，就离我远一点！” 安馨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怎么也没想到，祝薇薇竟然当着同学的面就发疯。 …… 刚才还温婉可人的小姑娘，此时跟落汤鸡一般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又无助地模样。 看着就像被恶毒女配欺凌的小白花女主。 若是有男生在，定然会对她心生怜惜，但对于全是女生的宿舍来说，她便成了大家看戏的目标，还边看边偷拍。 …… 郑苏倩的妈妈凑到女儿身边，小声问道，“宝贝，要不你还是换间寝室吧。” 郑苏倩的视线落在奈何的方向，根本没听到她妈在说什么。 这还是祝薇薇吗？ 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那之前她与世无争的模样是装的？还是单纯因为没有人惹怒她？ 真该让石明鑫看看现在的祝薇薇，还配不配得上他心中女神的地位。 郑苏倩越想越开心，以至于看安馨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安馨，先擦擦水吧。” 本来孤立无援、手足无措的安馨，转头就看到刚才还对着她冷哼的女生，此时友好的递给她一条白色毛巾。 立刻感动不已地上前一步，接过毛巾的同时说了一句谢谢。 郑苏倩妈妈：…… 那是她家宝贝的擦脚巾吧！ 难道她看错了？ …… 当天下午，郑苏倩选好的床铺就已经焕然一新，发霉的墙皮被清除掉，贴上淡粉色的墙纸，被褥及床帘也全都是粉色带花的。 见到安馨什么都没有，还体贴地帮安馨也买了一套被褥，就放到奈何的下铺。 安馨本来还想给自己亲妈打电话，让她给自己送东西，现在郑苏倩送给她一套，她在表示感谢的同时，和郑苏倩加了好友，给她转钱。 郑苏倩拒收。 口中说着这点钱不需要给，就当交个朋友。 心中想的却是，能让祝薇薇破防的人，自然要拉拢，以后等石明鑫在的时候，让她出手激怒祝薇薇，这样就可以让石明鑫亲眼看一下，祝薇薇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越想越开心。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高三的开学典礼后。 她不明白祝薇薇有什么好的，为什么石明鑫一看到祝薇薇就双眼发光，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 难道就因为其他女生都喜欢石明鑫，只有祝薇薇对他不屑一顾。 难道真的如小说中写的那般，男生都喜欢不喜欢他们的人？那她现在改变态度还来得及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石明鑫已经走到奈何的身旁。 “祝薇薇，听说你也住校了？” “嗯。”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学习小组，互相监督，好好学习。” “没兴趣。”奈何看着他的脸，眉头微蹙，声音阴冷道，“你的肩膀不沉吗？” 第43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4 石明鑫不知道祝薇薇为什么突然问他的肩膀，但他确实有肩周炎，肩膀一直很酸痛，假期还去做过理疗按摩，但效果并不好。 不过他没想到在别人都没发现的时候，祝薇薇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难道这个祝薇薇已经快要被他拿下了？ “就是有些酸痛，但不严重。” 他笑得越发荡漾，还故作潇洒地做了一下投篮的动作。 他的骚操作，顿时引起一众小女生的低声欢呼及窃窃私语。 奈何对此嗤之以鼻，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腐败恶臭的人，他能吸引人的就剩那副皮囊了。 “石明鑫同学，小动物也是生命，作孽是会遭报应的。” 石明鑫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 “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石明鑫说完就转身离开。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体僵硬，面部肌肉紧绷，神色颇为不自然。 奈何冷笑一声，收回视线不再理他。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好自为之吧。 …… 这边剑拔弩张的交谈，看在郑苏倩眼中却是亲密交流。 一瞬间羡慕、嫉妒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凭什么呢！ 她们郑家并不比祝家差，她长得也很漂亮，身材更是前凸后翘比祝薇薇强多了，除了学习成绩不如祝薇薇以外，她觉得自己其他方面都是最优秀的。 最主要的是，她们这样的家庭，最后都是要出国深造，学那么好有什么用！ 可为什么石明鑫就非得喜欢祝薇薇，不能多看看她呢！ …… 而她却不知道，此时的石明鑫却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他知道祝薇薇说得没错，小动物也是生命，可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嗜血的欲望。 第一次下手，是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他在小区里看到一只小流浪猫，黄白相间的小猫，很小很软很可爱。 他伸手去摸的时候，那小猫却挠破了他的手。 当时他手背上的血痕，像极了被他妈拿鸡毛掸子抽出来的痕迹。 那一瞬间他怒火上头，就在那个草丛边，用他被挠破的手，活活掐死了那只小花猫。 他看着那猫在他手下，从奋力挣扎到失去呼吸，看着刚才还对着他亮爪子的小东西，软趴趴地瘫软在地上。 他郁结的心情瞬间明朗。 之后的几天，他偶尔会想到那只小猫，心底有些许悔意，但更多的却是蠢蠢欲动的心，以及有些发痒的手。 一周后的某一天他中考成绩下来，考了班级第二名，他妈拿着他99分的数学卷，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一声不吭，任由他妈推搡谩骂，可回到房间后，郁闷的心情却怎么都无法平复。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睡，她妈的声音就好像循环的蓝牙音响般，一直在他脑海中播放。 那天晚上，他拿着一根香肠和一把手工刀，偷偷下了楼。在小区的灌木丛边，他用香肠引出一只猫。 那猫是真傻，吃了他的香肠，便对他卸下了防备。 那是他第一次动刀，一刀封喉，鲜血四溅。 手背溅上的血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目，他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泛起恐慌和后怕。 他没敢回头去看，一路小跑回家。 回家后，喷溅在手上的滚烫血液已经没有了温度，可慌乱过后，恐惧褪去，他的心底却滋生出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奋，是亲手解决掉一条生命，带给他的快感。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好。 好到连他妈对他的辱骂，都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人总是这样，一次两次……直至无数次，他沉迷于这件事中无法自拔。 这么多年下来，普通的杀害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他的工具越来越全，就在他妈为他打造的静音学习室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他觉得若是没有了鲜血的刺激，他的人生便没有了乐趣，若是不能如这般发泄出来，他会疯，会崩溃…… 也许他现在就已经疯了！ 可他再疯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容于世的，是不能对外言说的。 他是女孩心中的校园男神，是众多家长心中的别人家孩子，也是他父母强权之下的傀儡，更是有着不可告人癖好的普通人……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那他该如何面对那些人异样的目光…… 到时候，他的名声、他的荣誉、他的前途……全都毁于一旦。 那样的后果，是他承受不了的结果。 他现在该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 讲台上的老师使劲敲击讲台，唤回了石明鑫的神智。 “高三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十二年的努力都在这一年见证结果，这个时候你们不把皮子给我绷紧了，还有时间走神！” 老师隐晦地看了一眼石明鑫，才开始继续讲课。 石明鑫知道老师是在说他，他想集中精力听课，可脑海中全都是祝薇薇和她说的话。 不知道祝薇薇有没有证据，有没有告诉别人。 石明鑫觉得自己应该找祝薇薇谈一次。 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她是刚知道此事，还是早就知晓，她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 “石明鑫，别走神！” 老师的声音很严厉，刚才给他面子没有直接点他的名，没想到他一点不知悔改，竟然还在走神。 很多同学都将视线落在石明鑫的身上，大概是好奇这个好学生，怎么也有上课走神的时候。 “好了，别再浪费大家时间，好好听课。” 一节课上完，石明鑫什么也没听进去，下课时他几次偷看奈何，都没有勇气过去询问。 …… 一上午浑浑噩噩地过去，石明鑫跟在奈何的身后去食堂。 这老校区住宿环境虽然不好，但伙食却相当不错，每天都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若是以往有熘肉段的时候，他一定会让打饭阿姨多帮他来点，可今天，那外酥里嫩的熘肉段，也失去了他原本的味道。 他一直偷偷关注着祝薇薇的方向，看着她没心没肺地大快朵颐，而自己却心烦意乱到学不进去，也吃不下去。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道金光，难道这就是祝薇薇的本意？ 第44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5 奈何能够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有怨恨、有疑惑、有嫉妒，还有好奇…… 但这些并不能影响她用餐时的心情，真正影响她心情的是，再一次主动凑到她面前的安馨。 奈何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就喜欢自讨没趣，像个被人随意吐出来的口香糖一样，黏腻、恶心、甩不掉…… “薇薇姐，你吃好了吗？我帮你把餐盘一起送到回收处吧。” “离我远点，别把菜汤倒我身上。” “怎么可能，我是真心想要帮助薇薇姐，你怎么……” 安馨的视线和祝薇薇对上后，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剩下的话全都咽回腹中。 她也不想过来找这个时不时就发疯的人，但郑苏倩让她过来，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激怒祝薇薇。 她不想以自身丢脸的代价来激怒对方，也不想失去目前唯一的朋友，最后没办法，才硬着头皮过来。 以帮忙的借口来找祝薇薇，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个借口总好过没事找事。 可祝薇薇现在的表情，她真怕自己再说下去，对方就把菜汤全都扣到她的脑袋上。 “安馨，你怎么了？” 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郑苏倩，见安馨像只鹌鹑一样站在过道中间，恨铁不成钢地过来打助攻。 “我……我……” 郑苏倩见安馨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便也不再指望她说什么，自己充当正义使者，火力值全开。 “祝薇薇，安馨是你妹妹，你怎么总是欺负她？上次你用矿泉水淋她一身，现在你又想要做什么！” “你喜欢石明鑫？” 奈何的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但这句话听在郑苏倩耳中，却如雷贯耳、如遭雷击。 她左右观察一下，见别人没有听到，瞪了奈何一眼转身就走。 一句话将她ko。 被留在原地的安馨瞬间慌乱，她不想留在原地独自面对祝薇薇这个疯子，她想去追郑苏倩，却突然左脚绊右脚，整个人踉跄几步后，狼狈地摔倒在餐厅脏污的地面上。 手中餐盘剩余的菜汤洒了她一头一脸。 摔跤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 不疼，但丢脸！ 安馨觉得自己要疯了，虽然现在爬起来有些丢人，但躺在地上更丢人。 最后她从地上站起，怒视着祝薇薇，“你为什么要绊我！把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吗？” 奈何：…… 这是，陷害她？ 眼见安馨说完就要走，奈何直接伸脚将她绊倒。 这一次，她摔得比刚才还要狠，膝盖跪地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既然你说我绊你，那我不绊一下好像对不起你。” “祝薇薇，你混蛋！” “你但凡长点脸，都不该天天往我面前凑。”奈何说完，就端起托盘从干净的位置绕过去，将托盘送到回收处，向着餐厅外的方向走。 “祝薇薇。”看完全程的石明鑫快步追上奈何。“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滚。” 石明鑫：…… 以前的祝薇薇虽然不回应他的示好，但也不会这么对他说话，这么看来，应该是刚知道他的事情不久，所以才会态度大变。 “祝薇薇，晚课后你留一下，我找你有事。” 他说完不等奈何回应，就迈开大长腿先一步离开。 石明鑫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和祝薇薇谈一下，谈过之后他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 也许别人都觉得他喜欢祝薇薇，估计连祝薇薇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祝薇薇，甚至很讨厌她。 每次考试只要被祝薇薇抢了第一名，他回家后必然要接受斥责、打骂。 有多少次，他都是念着祝薇薇三个字，给那些小畜生开膛破肚的。 他之所以表现出喜欢祝薇薇的模样，是因为他听人说过，女生一旦动了感情，便会分心。 那个女人说，他见过很多小姑娘，就是因为谈恋爱，影响了学业，最后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 于是他才想勾引一下祝薇薇试试，不敢奢望她高考失利，只要把她的成绩，从第一名的位置拉下来就好。 可惜，他还没成功，就先被祝薇薇拿捏住了把柄。 下午的开学摸底考试，石明鑫根本做不到集中精力，脑中一直在想晚上要怎么和祝薇薇谈。 若是祝薇薇不愿意，他该怎么办？ …… 第一节英语考试结束后，郑苏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过来拉扯奈何。 奈何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度跟着她，去了走廊最角落。 “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奈何低笑一声，“你不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吧。” 郑苏倩：…… 祝薇薇的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 “其实你这个人挺好的。”奈何打量着她，“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命也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眼光。” 郑苏倩：…… 她刚才被夸得差点就想和祝薇薇和解了，可眼光不好是什么鬼。 “祝薇薇，我找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你……” “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你会遇到真正优秀的男生。而不是在垃圾箱里挑男人。” “你胡说什么。他才不是垃圾。” “嗯，你说得对，垃圾还有分类，我确实不该用垃圾来形容他，准确地说，他是有害垃圾！” “祝薇薇，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奈何低声轻笑，看着郑苏倩的眼中都是戏谑之色。 “你骂不过我，也打不过我，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我……我……”郑苏倩被气得牙根紧咬，最后蹦出一句。“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这学期你是不打算装了吗？我要让石明鑫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真实面目吗？”奈何思索片刻后点头道，“也好，今天晚课后，我就让你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我说的是你。” “相信我，今天过后，你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走时还不忘喊郑苏倩。“走吧，一会儿又该考试了。” 郑苏倩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生气又无力！ “你到底要做什么？” …… 第45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6 一下午的考试，考得所有同学头昏脑涨、哀声一片。 晚课一结束，全都如同脱缰的野马、松开牵引绳的哈士奇，撒欢地往回跑，多一秒都不想留在教室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作为班长的石明鑫，主动承担了打扫卫生的责任，口中说着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换来一堆“班长真好，班长真伟大，班长辛苦了……”的彩虹屁，本来的值日生更是边跑边喊“班长你是我爸爸！” 奈何看着故意站在自己过道前方，和同学们告别的石明鑫，堵着她的路是想阻拦她离开？ 真好笑，她若是想离开，十个石明鑫也拦不住。 但她没想走。 有些人不把话说开，就会一直纠缠，与其天天被骚扰，还不如痛快解决掉。 顺便还能把一个青春期，眼瞎的小姑娘拽回正途，何乐而不为。 郑苏倩的本性不坏，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冷嘲外加翻白眼。 现在她对石明鑫也只是少女时期的心动，而且这个心动还是建立在石明鑫的伪装之下，若是见识到石明鑫的本性后，她相信郑苏倩会明白，这样的有害垃圾不值得人喜欢。 “祝薇薇，你把你的手机关机，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好吗？” 奈何将手机拿出来，当着石明鑫的面关机，并放在桌面上。 见此情景，石明鑫才算放下心来。 “我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的。” “不可能，我以前在小区动手的时候，找的都是监控死角，现在我都拿回家处理，你怎么可能看到。” “你听过一句话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也不想的。”石明鑫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装作下定决心地看向奈何，“薇薇，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谎。” “我从小就被我妈家暴，她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从来不打我的脸，可我身上却伤痕累累。”石明鑫面露痛苦，最后低下头，“我真的很痛苦，我也不……” 奈何打断他的废话，“冤有头债有主。你妈打你，你不找你妈，你虐杀小猫做什么？它们招你惹你了？” “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薇薇，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不要对别人说，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犯，真的，我可以发誓！” 奈何握着真言符，走到他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喜欢我？” “当然不喜欢你了。”话一出口，他便急忙辩解，“不是的，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奈何低声轻笑，“你不喜欢我，天天装模作样地接近我做什么？” “为了让你分心，让你成绩下滑，为了让你把第一名的位子还给我！”石明鑫已经要疯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没想这么说的，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谢谢你不喜欢我，不过，你以后真的能忍住不再虐杀小猫吗？” “我尽量控制，实在不行杀小狗也行，但流浪狗太少，不好抓。” “石明鑫，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我就站在这任你骂，你骂完出完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反正你也没有证据，不能拿我怎么样。” 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郑苏倩一张俏脸面若寒霜，举着手机走了进来。 “证据，我有！你刚才说的一切，我都录下来了。” “你不是走了吗？我刚才看门口都没有人了，你为什么还在？你把手机给我拿来，你把视频给我删了！” “给你？做梦！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公布出去，你个有害垃圾！”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早上还一脸爱慕地偷看我，现在就骂我，你们女生的喜欢就这么不值钱吗？” 郑苏倩被气得浑身直哆嗦，她最喜欢小动物了，以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虐杀小猫小狗，她就被气得浑身直哆嗦。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暗恋的人竟然也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现在别说喜欢了，她只想手撕了这有害垃圾。 “喜欢你？你也配！我宁可喜欢祝薇薇，当个拉拉，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要报警抓你，你现在敢杀猫，以后就敢杀人。让你这样的混蛋留在社会上，迟早是个祸害。” “宠物根本没立法，你们报警也没用，你们要是敢报警，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让全国网友都看看你这个变态长什么样。让你的家人、邻居、同学全都知道你的本性有多坏！” “你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石明鑫如同疯魔了一般扑向郑苏倩。 郑苏倩在石明鑫扑过来的刹那，就吓得闭上了眼睛，那一瞬是她还在想，宠物没有立法，但人有。只要这垃圾打了她，她就能把这垃圾送到监狱回炉改造。 可奈何在这，怎么可能看着这小姑娘挨打。 石明鑫的手还没等碰到人，就被奈何一脚踹飞，接连砸倒好几张桌子，才摔在地上。 听到声音睁开双眼的郑苏倩，一把握住了奈何的手 “薇薇，谢谢你！” “不用谢。处理有害垃圾，人人有责。” 石明鑫趴在地上捂着腹部，疼得直抽抽。 “祝薇薇，你竟然敢踹我，你让她现在就把视频删了，不然我要告你故意伤害罪！” “石明鑫，法律不能处理你，但有的东西能。”奈何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男生。 她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中好像产生了回响，就如同恶魔在耳边低语一般。 “你虐杀的所有猫，现在都在你的身上。左右肩膀各两只，头顶还趴着一只。胳膊、腿上也全都是。” 石明鑫很害怕，心中慌得一批，但面上却无所谓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我若是害怕，就不会做了。” “你左肩膀上有一只断了四肢的狸花猫，和一只没有眼睛的蓝白。右边肩膀上那只被剥了皮的小奶猫正在咬你的肩膀，你没有感觉吗？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 奈何的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刚才还强装镇定的石明鑫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拍打。 第46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7 石明鑫也不想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可祝薇薇口中所说的三只猫全都对上了。 这让他不得不信。 一想到他的身上有那么多猫的鬼魂，他就觉得自己从上到下都极其不舒服。 可无论他怎么拍打，都无法消除心底泛起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教室的声响引来了其他班打扫卫生的同学，以及值班的老师。 入目的便是乱成一片的教室，以及倾倒的桌椅下，如同陷入梦魇的石明鑫。 “快去把他扶起来。” 老师一声令下，有几个其他班的男同学冲了上去，将不停拍打自己的石明鑫摁住。 老师看向奈何和郑苏倩，“他这是怎么了？疯了吗？” “他非说自己身上有小猫，要把猫给拍掉。” “有猫？什么有猫？”老师一脸懵逼地看向石明鑫，“你告诉老师，你哪里不舒服？” 石明鑫挣脱不开困住他的同学，只能站在原地一脸急切地看着奈何，“你快帮我看一下，它们现在还在吗？还有吗？” 他已经将自己从上到下拍了好几遍，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自己身上又酸又痛，像有东西在抓挠他一样。 奈何没有回答，就像他问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石明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老师轻声细语，试图安抚他，“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 “有，肯定有，我身上很疼，从上到下哪都疼，肯定是那些猫在抓挠我。” 老师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但语气却极其温柔，好似怕激怒他般，循循善诱地开导他。 “你身上那是肉，不是鼓。你这么使劲打自己，能不疼吗？别说是你，就是拳击冠军，挨打也会疼啊。” “那是不一样的，你根本不懂！”石明鑫听到嘲笑声，转头去看，就看到了站在门边，拿着手机拍他的同学。 “你拿手机拍我做什么？你把手机给我关了。” 老师顺着石明鑫看的方向，看到门口有个同学正拿着手机录像，刚想斥责又话锋一转， “一会儿你把录像给老师发一份，老师留个证据，石同学在学校被打得一身瘀青，我们总要和家长交代一下，不然光用嘴说，没有人会相信这是自己打的。” 那同学刚才还以为自己要被处分，听到老师的话，急忙点头，“老师放心，我拍视频就是为了留证据。” “好的，不过你带手机上课，回头写五百个字的检讨给我。” 同学：…… 这老师是真的狗啊。 奈何和郑苏倩几乎是同时将手机揣入兜里。 她们还要感谢石明鑫的精彩演出，吸引了老师的全部视线，以至于老师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们的手机，也感谢那个正义的同学，以身试法证明了带手机是会被罚的。 “混蛋，把视频给我删了，删了！” 石明鑫在听到要将视频给家长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挣扎的力度太大，负责按住他的同学，抬头看向老师，“我们要按不住了。” “老师，你找家长了吗？” “不许找家长，不许告诉我妈，听到没有。你们若是敢告诉我妈，我就连你们一起都杀了！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让我好，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狱，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被石明鑫疯狂的模样吓到的老师，急忙又安排几个同学去按住他。 见已经将他控制住，才拨打班主任的电话，让班主任赶快通知学生家长，又打了120，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在真言符的作用下，石明鑫的嘴就没有停过，全程都在说，若是找家长，他会被他妈打死，若是打不死他，他就回学校弄死今天晚上的所有人。 那恶狠狠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心惊胆战，包括作为成年人的老师。 最后一场闹剧在120来以后终于落幕。 被镇静剂放倒并带走的石明鑫，成为整个学校夜晚的谈资。 他发疯的视频，在学校群、班级群、寝室群、好友群等各个群中疯狂转发。 渐渐地扩散到家族群，以及很多人的朋友圈中。 当天晚上，一则高三学生被学业逼疯的新闻冲上热搜头条，上面还配有石明鑫发疯时的视频。 一生要强的石明鑫妈妈，因着儿子帅气懂事听话，学习成绩优异，向来是同事同学及亲朋好友眼中的优秀家长。 可一晚上的时间，关于她教育失败，逼疯儿子的新闻满天飞。 还有记者偷偷溜到医院病房，从有问必答的石明鑫口中，得到了第一手资料。 这位石明鑫同学，从小就被要求只能考第一，只要考第二回家就会挨打！最后被逼得心理扭曲，以残害流浪猫为乐趣，现在精神错乱，觉得有流浪猫的鬼魂来找他索命。 此新闻一出，本来还在可怜他遭遇的网友，全都异口同声地讨伐他虐猫的行为。 …… 事情愈演愈烈，校方还因此开了一次全员家长会，给所有学生家长普及青少年心理健康，及家庭教育和学习教育的本质。 家长会的时候，所有同学全都跑去和自家爸妈见了一面，奈何没有过去，她不知道她家中是否来人，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给她开家长会。 安馨第一时间找到她妈，心里所有的委屈，在见到她妈的瞬间，全都化为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馨馨乖，你别吓唬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妈是谁，妈帮你报仇！” “祝薇薇欺负我。” “祝薇薇？” 不是她不信，实在是那死丫头被磋磨的，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不被欺负就算了，怎么可能欺负别人。 “她把矿泉水往我头上倒，还在食堂故意把我绊倒，看我当众出糗。 我来这边的学校只交到一个朋友，那个朋友现在还被祝薇薇给撬走了，现在天天追在祝薇薇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薇薇，根本不理我。 昨天祝薇薇的床上有一摊水，她都没有问一下是谁做的，就端一盆水全都泼到我的床上，呜呜呜，我只倒了一杯水，她还了我一盆水。 太欺负人了。 她就是个疯子，妈你快点给我转学，我不要在这边待着了。” 第47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8 “太过分了，馨馨乖，我现在就给你姨妈打电话，让她收拾那个死丫头。” “没用的，姨妈她变了，她现在根本不喜欢我，呜呜呜呜……我不要在这边上学，也不要住在姨妈家，妈你快点带我走吧。” 她刚想发火，突然意识到了那娘俩改变态度的原因。 心中暗骂过后，只能柔声安慰女儿。 “馨馨乖，你姨妈那里交给妈妈，你的学籍已经转到这边，妈妈也没办法，妈妈找人给你换间宿舍好不好？” “我不要。” “那我去找祝薇薇那死丫头，让她给你道歉，并保证再也不欺负你，行不行？” “不行！” 安馨现在是真的有点怕祝薇薇了，人狠话不多，一言不合就动手，完全不分场合地发疯，每次发疯丢脸倒霉的都是自己。 她现在只想远离祝薇薇，越远越好。 “馨馨，那你给妈妈点时间，妈妈想办法给你转学籍，行吗？” “多久？” “一个月。”眼见自家女儿又要哭，她立刻改口道，“半个月，就半个月，你再坚持半个月，行不行？” 安馨勉强点点头。 家长会后，祝薇薇确实老实下来。就连郑苏倩都觉得诧异。 “薇薇，你说那个安馨现在怎么这么消停，难不成被你一盆水就治服了？” 奈何：…… 听她这意思，安馨不来找麻烦，她还挺遗憾的。 “你喜欢她找事？”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现在的生活很无聊，一点乐趣都没有。”郑苏倩长叹一口气，“对了，你听说了吗？石明鑫被他妈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他妈还在网上开了一个直播，播放了他那个如同禁闭室的学习室，里面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猫咪尸体。 她妈在直播中痛心疾首地说，是她没教育好孩子，可网友并不买账，说他儿子之所以变态都是她逼的。 说她儿子是罪魁祸首，她就是帮凶，还有网友给她起个外号，就叫你妈逼的。” 奈何：…… 当代网友真是直来直去，一点都不委婉。 “薇薇，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虐杀小猫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郑苏倩拉着奈何的手腕，轻轻晃了一下，“你告诉我呗。” “你能像之前那样吗？我宁可你对我翻白眼，也受不了你现在这样撒娇。” “我这样的小仙女怎么可能翻白眼！”郑苏倩瞬间炸毛，刚才问的问题也被她抛在脑后。 “再说我现在这样哪里不好？我以前不喜欢你是因为眼瞎，现在眼神好了，想和你做朋友了，不行吗？” 奈何低声轻笑，说了一句行。 郑苏倩瞬间笑逐颜开，拉着奈何一起进入卫生间。 …… 走在她们不远处的安馨，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却恨得牙根紧咬。 明明之前郑苏倩那么讨厌祝薇薇，还怂恿自己去挑衅，想让祝薇薇当众出糗。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郑苏倩一夜之间，就突然态度大变，疏远自己，亲近祝薇薇。 而且不同于对自己那般敷衍、利用，她对祝薇薇的态度明显更加亲近一些。 就像对待真正的朋友那般。 凭什么呢！ 她哪里不如祝薇薇，凭什么要被这样区别对待。 她那么努力去迎合、去讨好姨妈，努力了那么多年，现在姨妈突然间就不喜欢她，甚至还有些躲着她。 绪哲哥以前待她还算亲近，可现在连正眼都不给她。 那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内心的不甘，侵蚀着她的灵魂…… 她讨厌祝薇薇，为什么哪怕从小不被家中喜欢，却仍然有花不完的钱，为什么长得漂亮学习还那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对她改观，为什么！ …… 奈何知道安馨就在她身后，也能感受到那视线中的恶意。 但她并不在意。 甚至她还有些期待。 祝薇薇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的，而推她的人99%是安馨，这一点之前还不能确定，毕竟那时安馨只是对她充满恶意，却没有杀意。 但现在她的面相却越来越明显。 现在奈何就等着安馨的恶意破体而出，只要她敢伸出那双罪恶之手，自己就可以将之剁掉！ …… 安馨没有让奈何等太久。 周五的晚课一结束，奈何不疾不徐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刚走出教室，余光就看到紧随她出来的安馨。 十个班的同学虽然已经走了一批，但现在下楼的人仍然很多。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下楼，边走边聊天。 “我上课的时候困得要死，回到寝室立刻就精神。” “我也一样，回去洗把脸，趁着精神再学一会儿。” “你还能学，我不行了，我再学就疯了，我要玩一会手机。” “唉，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弄两个手机，一个上交一个玩，唉！” “也就这几天，我们老师今天还在说，我们的小动作他们一清二楚，不过是刚开学懒得和我们计较，下周一开始，只要发现偷藏手机，抓一个罚一个。” “啊？我今天还在想，下周我也弄两部手机来。” “别想了，没戏。” “我听说隔壁六中前段时间跳楼一个，真的假的？” “真的。” “我今天……哎哟我艹，吓死我了！”正在说着闲话的男生，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他眼前飞过。 然后直直地滚落下楼梯，最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惊叫声此起彼伏。 “人还活着吗？” “不知道啊！” “你们谁带电话了，快打电话报警啊！” “报警有什么用，快打120！” “老师呢？是不是得告诉老师一声。” “为什么别的学校的人跳楼，我们学校的人跳楼梯？” “靠，你说的是人话吗？怎么可能有人跳楼梯，这明显是踩空了摔的。” “胡说，我亲眼看到她是腾空跳下去的。” “你们谁胆大，过去看一下她还有气吗？” “我不敢！” “不会是死了吧？” “大晚上的，你别吓唬我。” “……” 一群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关键时候一个胆大的都没有。 奈何推开人群，缓步走到台阶下那个趴着的人面前。 第48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19 安馨如同缺水的鱼般，张着嘴捯着气。 她能看到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虽然她的头抬不起来，可残存的意识还是让她一眼便认出，这是祝薇薇的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是祝薇薇摔下楼的，为什么自己伸手去推她，摔下楼的却是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她好疼，浑身上下都好疼，就连喘气都觉得疼。 她不想死，她想求救，哪怕现在面前的是祝薇薇，是她最不喜欢的人，她也想求救！ 安馨的手向前伸，试图去抓面前的那双鞋。张开的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呕出一大摊血。 奈何后退一步，防止被鲜血溅到鞋面上。 “我艹，她吐血了！”跟在奈何后面过来的男生，见状发出一声惊呼。 值班老师赶过来的时候，见此情景也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人打120吗？” “有！”说话之人躲在人群后，好似怕被老师看清他的脸。 老师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计较带不带手机的事。 “有谁认识她？是哪个班的？” “二班，安馨。” “怎么又是二班的？二班这是怎么了？班主任一不在就出事。” 奈何：…… 这话，她没法接。 要问只能问地上躺着的这个，为什么要在班主任不在的时候找麻烦。 值班老师再度拨通了二班班主任的电话，“快点过来，你们班又出事了。” 班主任和救护人员几乎是同时到达，到的时候气喘吁吁，看着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安馨，被工作人员紧急救治后抬上担架，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谁跟我们一起走。” “我！”班主任急忙快步跟上，随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待人都离开后，郑苏倩才快步过来，拉着奈何的胳膊，绕过那滩血水，快步离开这里。 “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我感觉我现在双腿在抖。薇薇我晚上想和你一起睡。” 奈何：…… 不到一米的床，两个人怎么一起睡？但看她现在害怕的模样，就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对了，我让你拍的视频你拍了吗？” “拍了，昨天那个还行，今天这个素材你就别用了，里面有安馨出事的那一段，我想删掉，不然放在手机中怪吓人的。” “行，你把这两天的都发给我，然后你再删。” 郑苏倩将那个视频转发给奈何后，直接点击了删除按钮，顺便清空了相册的回收站。 奈何收到后点开看了一眼，因为角度的问题，视频里安馨脚步不稳伸手想扶东西，却扶了一个空，然后整个人斜飞出去。 只是那飞的角度，看上去像是被弹射出去的一样。 “薇薇……” “怎么了？”奈何将视频保存好，才转头看向郑苏倩。 郑苏倩搂着奈何的手臂欲言又止，“我……算了，不说了。” “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别人可能没注意，但我一直看着你的方向，我看到她要推你，只是还没碰到你，她自己就突然摔了下去。”郑苏倩的声音有些许地颤抖，“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不过想想她现在的模样，又觉得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嗯，害人必害己，这是她自作自受。”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当然。” “我还怕你不相信。” “我和她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她想推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视频里看不出来，咱们就当这事不存在，省得像我们诬赖她似的。” “嗯，我不会和别人说，毕竟说了也没人相信。”郑苏倩想到平日里，装成一只单纯无害小白兔模样的安馨，轻叹一口气，“薇薇，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啊？” 奈何摇摇头。 郑苏倩长出一口气，轻声说道，“没事就好，虽然我不喜她，但也希望她没事。” 奈何：…… 她摇头的意思是人不行了，不过看着旁边小姑娘那害怕的样子，又觉得没必要说那么清楚。 她也不是胡乱说的，安馨的面相已是濒死之相，估计挺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这能怪谁呢？ 奈何的身上贴着反噬符，所谓反噬符，便是将受到的伤害反噬给下手之人。 所以但凡安馨下手轻一点，她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只能说，一报还一报，天道好轮回。 …… 奈何看的没有错，还没等到医院，救护车上的心脏检测仪便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尽管救护人员尽全力救治，到达医院的时候，人还是没了。 …… 第二天警察就来学校调取监控录像，楼梯拐角的位置是监控死角。 监控视频中看不到安馨是怎么摔的，却能看到她飞出去的画面。 警察皱眉不解，以这飞出去的力度，不可能是踩空或是崴脚，反而更像是被人甩出去的。 他们逐个询问当天在场的同学，大家都说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飞出去了。 至于什么原因飞出去的，没人看到。 直到他们问到郑苏倩，才找到突破口。 “你说你那天放学在拍视频？” “嗯，我这两天帮薇薇拍生活vlog，昨天拍的视频里拍到了安馨。” “视频在哪？方便给我们看看吗？” “安馨出事以后，我觉得那视频放在手机里不吉利，就把视频删掉了。” 警察：…… “没关系，你把手机借给我们，我们有专业人士可以帮你恢复数据。” “那个视频，我给薇薇发过，她没删，我让薇薇再给我发回来行吗？” “不用了，谢谢郑同学，你先回去，帮我们叫一下祝薇薇同学过来。” 郑苏倩回到班级时对着奈何点点头，才开口说道，“薇薇，他们叫你过去。” “好。” 奈何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两名警察探究的视线。 “祝薇薇同学，你别紧张，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你诚实回答就好。” 奈何神色自若，从容点头，“放心，我不紧张。” “死者安馨和你是什么关系？” “姨妈家的表妹。” “你们的关系好吗？” “不好。”奈何直视着问话的警察，说得非常坦然。 “为什么？”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第49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0 “安馨出事时，你在哪里？” “在她旁边。” “你有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摔下去的？” “她从我后面飞出去的。” “那个视频能让我们看一下吗？” “可以，不过手机在寝室，我需要回去取。” “我们陪你。”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奈何很快取回手机，警察接过手机低头查看，将那个视频看了三遍，虽然没看清死者是怎么下去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外力的介入。 死者在飞出去前，没有人触碰过她的身体，她飞出去后，原本站立的地面，也没有发现抹油或是玻璃珠等能致使人摔跤的物品。 只要确认这个视频没有剪辑，哪怕死者家属再不想承认，这也只能是意外事故。 “祝薇薇同学，能说说你为什么讨厌你表妹吗？讨厌到她受重伤，也能视而不见。” “这重要吗？我为什么讨厌她和她的死有关系吗？” “没有，就是想和你聊聊。” “我觉得没什么可聊的。” 警察虽意外她的回答，却也没勉强她。 “好吧，你这个视频的原文件发给我们一份。” “没问题。”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是课间时分，郑苏倩第一时间凑了过来。 “薇薇，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去取了一趟手机。” “没事就好。” 奈何以为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祝绪哲的电话。 “薇薇，我现在在你学校外，你请两天假，我带你一起回家。”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回家？” “薇薇，安馨是我们的表妹，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总要送她最后一程。” 奈何直接挂断电话，不想再听祝绪哲的废话。 一个连自己亲妹妹死的时候，都没请假回来看一眼的人，为了安馨特意赶回来不说，还想拉着她一起去悼念。 谁给他的脸？ 可奈何没想到，祝绪哲竟然直接进了学校，找到她的寝室。 听着宿管阿姨说她家人来接她的时候，奈何只觉烦躁。 看到她下楼，祝绪哲就像看不懂人的脸色一样，面带笑意地迎上前来，“薇薇，你别怕，哥陪你一起回去，肯定不会让他们为难你，哥不会看着你被欺负。” 奈何：…… 若是祝绪哲不说这句话，她是肯定不会回去的，但听到祝绪哲这般说辞，她反而想回去看看。 看看谁要为难她，想怎么为难她。 “走吧。” 祝绪哲大概没想到奈何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好几秒才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等一下，我拿个包。” “好，不急，哥等你。” 奈何转身上楼，换一身休闲服，背上她的小挎包，坐上了祝绪哲的车。 “薇薇，现在学业累吗？”见她不回答也不生气。“你也知道姨妈对安馨有多重视，如今安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一时无法接受，若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要介意，哥哥会护着你，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祝绪哲，你假不假！”奈何冷嗤一声，“明知道她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还有可能伤害我，你不让我躲远点，反而亲自把我接到她面前去。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祝绪哲：…… 他也不想，可是爸妈要求他必须把薇薇接回来。 “薇薇，我……”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祝绪哲一噎，安静下来。 安馨的灵堂正中间挂着的照片里，是一张青春稚嫩的脸。 原身的小姨妈原本虽然没有祝母年轻，但在同龄人中也算保养得当的那一种。 如今短短十几日，她老了十几岁。 整个人就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妈，我和妹妹回来了。” 祝母转头看过来，看到是他们兄妹后，又将头转回去，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 而原本浑浑噩噩的小姨妈，却像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又一阵眩晕重新倒回椅子上。 人虽然没起来，但眼睛却死死地瞪着奈何。 “你还敢过来！祝薇薇，我要杀了你！”她缓过那阵眩晕之后，立刻拨开身边扶着她的人，向着奈何冲了过来。 可还没等碰到奈何，就被祝绪哲挡住去路。 “姨妈，你冷静一点。” “你让开！我怎么冷静？我的馨馨没了，我的馨馨还不到十八岁，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被你身后的小贱人给害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姨妈，警察已经说了，安馨表妹是意外失足跌落，和薇薇没有关系。” “胡说！就是她！家长会的时候，馨馨就跟我说祝薇薇欺负她，带头霸凌她，往她床铺上倒水，害她在食堂丢脸。我的馨馨哭着说要回家，要转学。 我当时为什么不马上答应她，我当时就该带我的馨馨回家，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半个月都不到，我的馨馨就和我天人永隔了！这都是她的错，都是这个小贱人的错。 你给我让开，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祝绪哲看着痛哭流涕的姨妈，心中虽不忍，却没有移动半分，他答应要保护薇薇，自然不能食言。 “绪哲，过来！”祝母冷着脸，用命令的语气看着祝绪哲。“过来。” “妈，妹妹她……” “我让你过来！”祝母加高了音量，语气中是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你姨妈心中有怨气，你让她把气出了就好。她又不会杀人，你怕什么！” 祝绪哲回头看了一眼妹妹。 她此时如同置身事外般，站在一旁看戏。 “薇薇，你和姨妈道个歉吧。” “呵……祝绪哲，我做了什么需要道歉？” “薇薇，我们是小辈，就……” “就什么？”奈何直视着祝绪哲，一字一句道，“你装得比谁都重感情，实则就是一个反复无常、没有立场、没有担当的废物。” 奈何将视线转到祝母身上。 “还有你，你有什么权力，决定我的事情。让别人拿我出气，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第50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1 “权利？”祝母冷哼一声，蔑视地看着奈何，“只要我还是你妈，我就有这个权利，别跟我提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在我这里不重要。” 说完又看向一旁面露焦急之色的儿子，“还有你，被她指着鼻子骂废物，你都能忍？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就你现在这样，我以后能指得上你吗？” “妈，妹妹她……” “闭嘴！今天她若是不乖乖跪下，求得你姨妈的原谅，安抚馨馨的在天之灵，她就不再是祝家的女儿，也不是你妹妹。” “妈，你别说气话。” “祝绪哲！我让你闭嘴！” 祝绪哲瞬间收了声，不敢再开口，但朝着妹妹的方向拼命地使眼色。 他明白薇薇心中有怨气，所以无论薇薇对他态度如何，他都欣然接受，哪怕骂他是废物，他也愿意包容这个自己亏欠多年的妹妹。 可他爸妈不行。 他爸对他们没有多少亲情，至少不如外面那女人生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他妈手中的股份，这个岌岌可危的家早就散架了。 他妈虽然不喜欢薇薇，但只要薇薇还像之前那般安静乖巧，不惹事不顶嘴，他妈就不会难为薇薇。 若是一定要和他妈对着干，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们现在翅膀还没硬，还没有抗衡的能力。 在没有能力时耍性子，就是自掘坟墓，是不可取的行为。 他一直想和薇薇聊聊，让她再隐忍两年。 两年后他会去公司上班，到那时哪怕薇薇被家中驱逐，他也有能力供她吃喝。 可现在不行。 现在他们羽翼未丰，不能硬刚。 他不停地对薇薇使眼色，希望薇薇能服个软，可的眼神就像演给了瞎子看一样。 奈何完全无视了他的暗示，不屑的目光审视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一旁的原身姨妈身上。 “张嘴贱人、闭嘴贱人，我看你的舌头确实是不想要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她不管不顾地向着奈何的方向冲，在距离奈何一米左右的位置时，被一脚踹飞。 这一脚力度太大，她摔到地上时疼得直抽气，好半晌都没再爬起来。 祝母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手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尖利刺耳。 “祝薇薇！这是你能发疯的地方吗？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动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没有。” 奈何平心静气的回答，就像浇在火苗上的汽油，直接将祝母的怒火点燃。 “我倒是要看看，我打你，你是不是也敢还手！” 祝绪哲见此一把将他妈抱住，边安抚怀中的亲妈，边催促奈何道歉。 “妈，你别生气，我跟她说。薇薇，快和妈道歉。” “祝绪哲，那是你的妈，不是我的。”奈何环视在场几个人，声音清冷又凉薄。 “既然你们非要把我叫过来，那有些话就今天说明白。”奈何先是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原身姨妈。 “你女儿的死与我无关。她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死亡是她的报应。而你，以前为了一己私利做下的事，如今也算遭了报应。” “祝薇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原身姨妈捂着绞痛的腹部，手中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弄到的水果刀，不管不顾地向着奈何的方向捅来。 却再度被踹飞，手中的水果刀也脱手而出，落在距离她两米以外的地方。 见她再无力爬起，奈何看向被祝绪哲抱住的祝母。 “因为不能流产才生下孩子，你没喂过一口奶，没抱过一下的孩子，你真的不配说自己是我妈。 你若打我，我会躲，也会还手。不信你可以试试。” “好，好，好。”祝母连说三个好字，“祝薇薇，你这是翅膀硬了，我现在就让你爸停了你的卡，我看你还怎么跟我硬气。” “不用麻烦祝夫人，我的卡一个月前就已经停了。” “那你这一个月……” “祝绪哲，你给我闭嘴！你敢给她钱，就把你的卡也停了！” 奈何对上祝绪哲担忧的视线，嗤笑出声。 “我说过，我已经过了需要亲情的年纪，你以前与她一样冷漠，现在又何必装作兄妹情深，你不觉得好笑吗？ 祝绪哲，不是所有的过错都有弥补的机会，你也用不着觉得亏欠，当你某一天失去一切的时候，请记住，那是你的报应就行了！” “薇薇，你别这么说话。” “你让她说，我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祝薇薇，你不得好死！”第二次被踹飞的姨妈，此时才缓过劲来，“帮我报警，我要告她故意伤害！我要让她牢底坐穿！” 奈何：…… 报警？她也有电话，她也会报警！ 她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进门后环顾一圈。 “是谁报的警？” “是我。”奈何上前一步，“她拿刀要杀我，被我踹了两脚。她杀人的凶器就在那。” 警察顺着奈何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角落处的水果刀。 “不对，是她打我，是我要告她！” 奈何看向警察，“这里有监控，还麻烦你们调一下监控，那是她要杀我及我自卫的证据。” “对了，我还要告她诬陷……” 警察看着现场的情况，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报警，要告刚刚失去女儿的姨妈。 在他们看来，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人，现在本就身心受创，说出一些过激的话，做出过激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故而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和稀泥。 可奈何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她拿刀要捅我，不能因为没捅到，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今天你们放过她，明天我若是被她捅死，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而且她不止一次说她女儿是我害死的，她这样的造谣对我的名声，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我还没有成年，马上就要面对高考，不能因为她失去了女儿，就要让我这个无辜之人失去我的人生。 今天你们若是不处理，我就去告你们不作为。” 奈何丝毫不肯退让。“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然下次她还敢做！” 警察将那把水果刀装入证物袋，带着她们回警局。 去警局的车上，祝母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奈何，“馨馨已经没了，你……你一定要闹得家破人忘才开心吗？” 第51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2 奈何连个眼神都没给原身这个亲妈。 她以为自她来后，已经以实际行动明确告诉他们，她已经不是那个任她们欺负的小姑娘了。 没想到她这个妈还是认不清形势，竟然想让她来给安馨下跪。 她也配！ 家会破人会亡，但亡的不会是她。 到警局后，奈何几人被带到各自的问询室。 奈何要控告对方诽谤罪及杀人未遂的罪名。 警方一边派调解员来劝解她，一边让警察去吓唬原身姨妈。 和奈何说的无非是，上述太牵扯精力，会影响高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告诉她，万事以高考为重，毕竟那是改变人生命运的转折点。 “我若是执意要起诉呢？” “你还未成年，需要你的法定代理人代理诉讼。” 奈何：…… 未成年真的好伤。 “祝薇薇，我的同事现在正在和她谈，会让她认识到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也会让她来给你道歉。 相信她也是因为女儿去世，一时想不开才会做下错事，你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也给自己多留出学习的时间，好吗？” 奈何：…… 好吧，毕竟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能治她。 另一边的问询室内，警察拿着安馨摔下楼梯的视频给她看。 “这个视频你看过没？” “看过。” “祝薇薇走在前面，你女儿走在后面，祝薇薇没有碰到你女儿，你为什么要说你女儿是被她害死的？” “她在学校欺负我女儿，我女儿肯定是被欺负得太狠了，才会精神恍惚摔死的。” 她从看到那个视频时就开始哭，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女儿就是她害死的，一定是她害死的。” 警察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家中亲人去世后，内心的痛苦无法排解，于是就自己强行设了一个假想敌，以恨意来化解内心苦痛。 俗话来讲，就是转移痛苦。 警察轻叹一口气，“我问过接手你女儿案子的警察，他们派专人查了学校半个月内的所有监控，也问过班里的同学和寝室的同学，根本没有祝薇薇欺负你女儿的证据，你所说食堂里的冲突，也是你女儿挑衅在前。 那视频他们也发了过来，你要是不信，也可以让你看一下视频。” “我不看，我不能看，我受不了的。我女儿死了，她才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她就死了……呜呜呜……让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活啊！” “你女儿的事情确实比较遗憾，但你不能因为你女儿没了，就拿刀捅别人的女儿，你这样的行为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我心里难受啊，凭什么我女儿死了，欺负我女儿的人却好好地活着，我不甘心！”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欺负你女儿？” “我女儿说的，我女儿可乖了，她从来不撒谎！” 警察：…… 他若是没看到食堂的监控，也许他就信了。 但那孩子已经没了，现在再多说也无益。 “没有证据你就说外面那小姑娘是杀人犯，若是那小姑娘坚持告你的话，你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在半个小时的恐吓及劝慰后，她向奈何道了歉，虽然那道歉并不诚心。 奈何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警局。 她要去电脑城买一台电脑，很多事情是手机无法操作的。 只是她刚坐上出租车，就接到了郑苏倩的电话。 “薇薇，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说吧。” “我要出国了。”郑苏倩的声音有些低沉，可以听出她的不开心。“本来想等高三毕业再走，但家里在那边已经找好了对接的学校。” “这是好事啊，恭喜！” “你怎么这么开心？就没有一丁点不舍得我吗？还是你嫌弃我胖，不想和我挤一张床。” 奈何：…… 郑苏倩一点都不胖，但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觉，连翻身都费事。 再者自从安馨死了以后，郑苏倩就像她的挂件一样，不止天天和她一起睡，平时也是走到哪跟到哪。就连上厕所都要她陪着去闻味。 实话实说，听到郑苏倩要提前出国的消息，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这样的话，只能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 “你不胖。” “这还差不多，薇薇你现在在哪，我想请你吃饭。” “你要走了，当然是我请你，明天中午吧，我在龙轩阁请你。” “龙轩阁？是不是太让你破费了？” “为你送行，不破费。” “好，亲爱的明天见。” …… 挂断电话，奈何直接让出租车司机调头去古玩城。 郑苏倩是个胆小的，她想送一块辟邪的玉石，当成离别礼物。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假期的工作日，古玩城的人并不多，这一次是周六，多了很多周末休息的人。 上次奈何已经大致逛了一遍，这一次便直奔二楼的玉石专卖区域。 相较于一楼的水晶及盘珠区域的人满为患，玉石尤其是翡翠的店铺里，客人相对少了许多。 “小姑娘，想买点什么？” “翡翠无事牌有吗？” “有，来进来看吧。”站在门口招呼顾客的服务员，边往里面领边开口试探，“小姑娘想看什么价位的？” “价位无所谓，我要看货的质量。” “放心吧，我家卖的翡翠那是一等一的好，在这古玩城内，我家翡翠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他边说边将奈何领到柜台边，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招呼道，“来，小姑娘要看翡翠无事牌。” “好，交给我，你去忙吧。” 将那工作人员支走后，柜台后的服务员拿出一块又冰又透，细看还有小气泡的翡翠。 “小姑娘你来的正是时候，这块料子是刚到的，今天才刚拿到柜台，不然早就卖出去了。” 奈何：…… “我要a货！” 工作人员尴尬一笑，又低头翻找半天，然后手中握着一张名片那么大的无事牌，直接递到奈何眼前。 “小姑娘，你看看这块，100%的a货，纯正的冰糯种。” 奈何看着她握住的地方，冷下脸来，“你敢把它放在台面上吗？” 第52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3 “没关系的，你可以拿在手里看一下，这块无事牌的质地非常好。”见奈何不伸手，她又补充道，“买不买无所谓，看看又不花钱。” 奈何伸手招呼门口的人，“小老板，你过来一下。” 门口的年轻人小跑过来，语气轻松又熟稔地询问，“小姑娘，你为什么叫我小老板啊？我就是个服务员，你见哪个小老板是在门口迎宾的。” 奈何看着他的面相，皱眉道，“你在这家店做不了主？” “你有相中的吗？我做主给你打折。” “你做主？你拿什么做主？”柜台后的服务员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奈何见那服务员想把手收回去，顿时出声制止，“你别动。” 小老板见此，诧异道，“怎么了？” “她给我看了两块，第一块就算了，第二块就是她现在手中拿着的这块，连玉不过手的道理都不懂，非逼我接手，我叫你过来当个见证，看看这玉有没有问题。” 柜台后的服务员听完，顿觉恼怒，她觉得这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想试着赌一把。 没想到懂得还挺多的。 既然已经被识破，那这块玉也就处理不出去了，她刚准备收起，就被奈何叫住。 “你不把你手中的翡翠，给你家小老板瞧瞧吗？” “嗯，给我瞧瞧。” “她叫你老板，你就真把自己当老板了？”服务员翻了一个白眼，“你一个月工资才三千的实习生，你管得到我吗？” 尊严受到了挑衅，身份受到了质疑，小老板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老爹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老板的声音从中传出。 “你小子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这才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柜台的服务员涉嫌欺诈顾客，你现在告诉她，我有没有权利管！” “你让她接电话。” “说吧，我免提了。” “我是魏征途，他是我儿子魏嘉兴。这个店他说了算。” 挂断电话的小老板，指着服务员手中的翡翠，“现在能给我瞧瞧吗？” 那服务员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握着翡翠的指尖，像她的脸一样白。 “怎么？你也想让我伸手直接接？” “对不起。”服务员无措地站在原地，“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把翡翠放下！” 服务员将手中的翡翠放在托盘上，一条清晰的裂痕横贯在无事牌中央。 “什么情况，说吧。” “我昨天不小心没拿稳，掉在地上摔了一下。我……对不起……呜呜呜……” “你想借着我接的时候摔碎，再诬赖我没拿稳，让我赔钱，对吗？” “你正好要买无事牌，我就想赌一把，我……对不起。” 奈何啧了一声，“做错事的是你，做坏事的也是你，你在这委屈什么？”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行了，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谁规定你说对不起，别人就得说没关系？”小老板转头对别的服务员说，“你们给店长打个电话，让她快点回来处理。” “我不是有意的……小老板……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这店里一共六个服务员，这个不是有意的摔一块，那个不是有意的也摔一块，那这个店也就不用开了。 再者，你真不是有意摔的，你主动说出来，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还能从裂痕处分开，做成两个小物件卖，这样也可以减少损失。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选择了最坏的一种解决方法，你这是在欺诈，而且还是欺诈一个小姑娘。 你想没想过，这小姑娘有没有钱赔，会不会因为你的行为，被家人责怪。你怎么那么缺德呢！” “让开吧，别在这堵着。”小老板指着旁边看戏的小服务员，“你过来给这个小姑娘重新找无事牌。” “好的，小老板。” 旁边的服务员快步过来，面上平静淡然，心中思绪烦乱。谁能想得到，新来的临时工竟然是老板儿子。 她们以前还口嗨地逗人家，现在想想真的是…… “我的卧底身份被暴露了。”小老板好奇地看着奈何，“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保密。” “好吧，不说就不说，一会儿你随便挑，我给你打折。” “行。” 服务员将无事牌一块块地，摆在柜台上的黑绒布盒子上，并为她做简单介绍。 当第四块翡翠拿出来的时候，奈何眼前一亮。 她刚将翡翠拿起，那服务员便出声夸奖道，“你的眼光真好，这块是糯冰种的紫罗兰。” “多少钱？” “十二万。”服务员说完就觉得，面前还是个小孩，应该不能买这么贵的，于是指着旁边一块颜色稍浅，絮状物偏多的无事牌说道，“其实若是戴着玩，买这样的也行，这块春带彩也挺漂亮，价格还能便宜一些。” “不，我要这个好的。” 见奈何连价都不讲就要付款，旁边的小老板坐不住了，“实惠点，说个最低价来。” 服务员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要高价。” “胡说，上回你们卖了一个这样的手镯才卖十万，这种牌子应该比手镯便宜。” 服务员笑容诚挚道，“颜色相同，但品质不一样，这一块是糯冰种的，价格会高一些。” “再便宜点。” “十万，最底价了。” “八万，吉利。” “这……” “就这么定了，”他说完转头看奈何，“行不？” 奈何点头，刚要付款。他再度开口，“刚才我答应要打折，你在八万的基础上再给打个八折。” “小老板，真的不行。” “我都答应了，快点算算多少钱。” “真的不行，赔钱卖要从我们的工资里扣。” 看服务员那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奈何低笑出声，扫码付款八万。 收款的播报声，打断了讨价还价的两个人。 服务员如释重负，小老板则一脸茫然。 “你怎么就付了，我还没讲完价呢。” “不用讲了，八万这个数吉利，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马上，您稍等。”那服务员动作利索地装好包装盒，然后恭敬地将她送到店门口。 刚走出店铺，奈何就看到一个眼熟之人。 第53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4 奈何上前一步挡住那人的道路。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待看清她的长相后，露出一抹笑容，“是你啊，小姑娘。” 奈何皱眉看着他的面相，“耿硕在哪？” “他周末一般都不回家，应该是留在学校玩，小姑娘你认识我儿子？” “有过两面之缘。”奈何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你儿子要死了。” 她才刚说完就被人一把拉到身后。 魏嘉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本来就是想出来说个再见，没想到就看到这样炸裂的一幕。 谁家正常人见面就说你儿子要死了。 这不是没事找揍吗？ “大哥别生气，小姑娘不懂事，瞎说的。” 奈何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小老板，无奈轻笑。 而那个符纸店的老板，却根本笑不出来。 面前这个小姑娘，上次在他家花两万买符纸，就说明多少是个懂行的。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他想问清楚一点，却被这年轻小伙挡得严严实实。 “没事，你让开一下。” “别介啊，大哥，她就是一个小姑娘，你难为她就没意思了。” “我不难为她，你让开。” 奈何伸手将小老板推开，看向符纸店老板，“这里人多，去你店里谈吧。” “行。” “你们认识啊。”小老板自觉闹了一个乌龙，但还在低声说道，“认识也不能咒人家儿子死啊。” 奈何：…… 符纸店老板回店的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但他儿子的电话没人接。 “真的联系不上了。小姑娘，你帮帮忙，我一定重谢。” 奈何还真不是为了钱，遇见则是缘，再者，她今天能碰巧见到这个老板，就说明冥冥中自有天意，耿硕命不该绝。 “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好的。” 奈何低头掐算，片刻后抬头看老板，“子时之前都无性命之忧。” “那能找到他在哪儿吗？” “在本市，城西十公里外，具体位置需要你给我一件他的东西，最好是他经常用的，或是日常把玩的。” 老板顿时傻了眼，除了儿子的手机，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他儿子最常用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 “应该有，我再想想。” 他绞尽脑汁去想，可无论他怎么想，他印象中的儿子整日都抱着手机。 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他儿子还有什么天天把玩的东西。 “家中有他专用的刮胡刀，可以吗？” “只要是沾染他气息的就行。” “好，我现在回去取。” “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和你们一起。”门外伸进一个脑袋，正是刚才的小老板魏嘉兴。 “这是？” 奈何看着魏嘉兴，笑道，“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那就一起吧。” 三人坐上车，魏嘉兴才凑到奈何的耳边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就是不放心你，毕竟你说他儿子要死了，我怕他打你。” “嗯，谢谢关心。” “那倒是不用谢我，我就是想……呃，我想问一下，你……你会算命吗？” “嗯。” “所以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那家店的小老板？”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大，“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太激动了。” “没事。” “我以前只在电视和小说里见过，没想到现实中见到活的了。 你是不是看到一个人，就能算出他的一切，例如刚才做了什么，一会要做什么？” “不能。” “可你一看见我就知道我是小老板。” “我能看出你是个家产颇丰，和玉石相关的富二代，有些具体的事情要看生辰八字，光靠面相不行。” “真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告诉你出生年月日，你能看出寿命长短吗？” “不看。” “为什么？” “没事别算命，命越算越薄。” “哦，那算了，我本来还想给我爷爷算算，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不能再薄了。” “你爷爷怎么了？” “我爷三高还有一些老年病，让他住院调理，他就各种不配合，就跟个老顽童一样。 前两天医院还给我打电话，说老头从医院跑了。你知道他给医院留的纸条上写的什么不？” “什么？”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请个假回家休息休息。” 别说是奈何，就连开车的耿硕他爸都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爷不喜欢待在医院，他不止一次说不想死在医院，他想在死前多出去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然后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有尊严地走。 我不知道他的寿命还有多久，我既怕带他出门，怕他在外地有个三长两短。又怕不带他出去，会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魏嘉兴说完车内陷入安静。 “有老爷子的照片吗？我帮你看看。” “不是说越看越薄吗？” “薄不是短。” “哦，好。”魏嘉兴拿出手机，找到他和老爷子的合照。 奈何看着照片中的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致。 “你爷爷现在在哪了？” “应该是在医院。”魏嘉兴说完突然有些不自信，“他若是没偷跑的话，就在医院。” “哪个医院，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中心医院。” 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耿硕他爸快步跑回家，把他儿子的牙刷以及刮胡刀全都装好拿了下来。 回到车上时，那小伙还在给小姑娘讲他爷爷的有趣事。 “小姑娘，我拿来了，你看一下，能不能找到我儿子。” 奈何看了一眼，将东西放到一旁，“行，先去中心医院，我去瞧瞧他爷爷。” “不是先帮我找儿子吗？” “没事，耿硕一时半刻死不了。” 耿硕他爸：…… 这是死不了的事吗？ 若不是他儿子在等着救命，他也觉得那老爷子挺逗的，可他儿子命在旦夕，他…… 他的担忧，奈何能看出来。 “放心，我保证耿硕会没事。”奈何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因为了解，才会敬畏，若是不让他经历一些事情，他下次还敢去尝试，我能救他一次，不能救他一世。” “我能问问他去哪了吗？” “找鬼。” 耿硕爸爸：…… “行，那我去买点水果，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老爷子。”虽然不认识，但他也想去看看这个把输液的药水，当口服液喝的老爷子长什么样。 第54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5 无论是哪个城市，无论是星期几，医院里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排着队往里送钱。 奈何她们跟着魏嘉兴到病房的时候，里面正传来争吵声。 魏嘉兴快步推门进病房。 “爸你干嘛！你跟我爷吵什么！” 病房内的中年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地转头。 “你问你爷去。” “爷爷，怎么了？”在面对老爷子时，魏嘉兴的态度柔和了许多。 “没事，爷爷什么事都没有，就你爸一天天的事多。” 老爷子看到大孙子的时候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我事多？让你饭后两小时吃的药，你现在就给吃了，你说我事多？” “反正早吃晚吃都是吃，我早点吃打他个措手不及，让病毒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我派去偷袭的药给消灭了。” “你……唉……” “爷爷，你这样不行的。”魏嘉兴一脸无奈地看着老爷子，“你得听医生的话啊，药不能瞎吃的。” 而老爷子听到偷笑声，才看向病房内的其他人，“这两位是？” “我们是魏嘉兴的朋友，路过医院，过来看看您。”耿硕他爸将果篮放到一旁，笑着回答。 奈何笑着点头附和。 “好好好。谢谢你们来看我。”说完拍了拍孙子的肩膀，“你小子不错啊，刚回国没几天就交到了新朋友，而且还是老少皆宜！” “爸，你别瞎说话。” “我瞎说什么了，你这人真的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我抛的梗你接不住，我说的笑话你也听不懂，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快乐，你还是把我孙子换回来陪我吧，大不了，我保证不再偷跑了。” “爸，你……” “你别说话，这里还有客人在呢。我不想听你长篇大论，影响我的心情。”老爷子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我孙子来了，你快走吧。” “爷爷，我们一会儿就得走，我爸还得留下来陪着你。” “你们要去哪？” 魏嘉兴挠挠头，“我们要去找人，但去哪找我也不知道。” “找人？这个我在行，带我一个吧。” “爸！” “行了行了，我不去，我就是说说，你怎么连玩笑话都看不出来，真是一点都不幽默。”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 魏嘉兴爸爸：…… 他心里堵着难受，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得心梗了。 “爷爷，你得听话啊，你表现好了，我爸才能让我回来陪你。”魏嘉兴接收到奈何的眼神后，开口跟老爷子告别，“我们先走了。” “行，你们去忙吧，你们把水果带回去吃。我年纪大了也吃不了，给你爸吃浪费。” 魏嘉兴爸爸：…… 心更堵了，他应该去挂个号检查一下。 “爷爷，我走了，拜拜！” “去吧去吧，你们好好玩，过几天你来陪爷爷的时候，再给我讲讲找人的事。” “好的。” 几人刚离开病房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爸，有人在的时候，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出来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 奈何自从进入病房，便一直展露笑颜，现在离开病房，她脸上的笑容也没褪去。 “我爷爷是不是挺好玩的，就像个老顽童似的。” “嗯。”奈何轻笑出声，“他这性格天天待在医院，没病也得憋出病来。你有空就带他出去走走吧，行程不要定得太紧，慢慢走慢慢看，一年出去几回没什么问题。” “我爷爷他……” 魏嘉兴还在想着措辞，就听到奈何斩钉截铁道，“放心，八年之内他都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 奈何点头，“他身上有功德金光，这一世本就是福禄双全的命格，只要你看住他别太贪嘴，就没问题。” 其实就是贪嘴，问题也不大，不过是遭点罪罢了，不会影响什么。 “太好了。” 魏嘉兴心中说不出来地开心，他从小就在爷爷身边长大，出国这几年，最担心的也是他爷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爷爷有多讨厌医院。 他准备明天就收拾行李，然后带着他爷爷一起私奔！呃，不对，是一起出去看世界。 奈何打开自己的手机二维码。 “你加一下我，以后你爷爷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好，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不是帮你。” 魏嘉兴：…… 是他家老爷子太可爱了，和他无关，他懂。 魏嘉兴扫完码，然后一脸尴尬地问，“你叫什么？” “祝薇薇。” “我能加一下吗？” 奈何看向耿硕他爸，笑着点头，“当然。” 三人坐上车，车子一路向着城西开去。 路过本地一所大学时，耿硕爸爸说道，“我儿子就在这上学。” “这学校不错啊。” “嗯，当时看完他的分数，就让他报本地的大学，当时想得挺好，离家近一点，每周都可以回家，结果和在外地上学没区别，周末他根本不回来。” “离家近就算不回家，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对不？” “那倒也是，若他现在在外地，我能急死。” “……” 他们二人一路闲聊，直到耿硕爸爸开口询问，还往哪个方向开时？奈何的骚操作，让魏嘉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前面左转。” “诶，好。” “直行。” “……” 坐在驾驶位的耿硕爸爸看不到，但坐在奈何身边的魏嘉兴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就是一张纸，在被折叠之后，就像安装了机械零件一样，竟然可以左右摆动。 就像指南针一样指明他们前进的方向。 他不停地吞咽口中分泌的唾液，看向奈何的视线也闪着星光。 今天这一天的遭遇，颠覆了他二十五年的认知。 而所有的一切，都从这小姑娘的一声小老板开始。 …… 车子越行越偏，耿硕爸爸心中越来越慌。 “好了，到了。” 听到奈何的话，耿硕爸爸将车停下，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烂尾房，心就凉了半截。 “我儿子在这里？” “嗯。” 耿硕爸爸：…… 一声嗯，让他如坠冰窟。 这个房产是当地有名的烂尾楼，建造的时候，就频频发生事故，现在荒废了这么久，这里比当初建楼时，还要阴森恐怖。 第55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6 他不知道他儿子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里做什么？ 但他知道，当年那个老板找了很多能人异士，非但没有解决这里的问题，反而还折了几条人命。 面前这个祝小姐才几岁，就算她再有道行，怎么可能和当年那些大师相比。 若他儿子真的在这里，那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祝小姐，你年纪还小，应该不知道关于这个楼盘的事情，这里是块凶地，里面的东西很厉害，二十几年前就折进去几个大师。”耿硕爸爸的语气很沉重，“能不能麻烦你问一下你师父，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奈何：…… 她确实跟耿硕爸爸说过，自己有师承，可她师父在地府，她现在也联系不上。 再者，对付小鬼这种事，她所有的师父加在一起，都不如她。 “要不，报警吧。”魏嘉兴此时坐在车里，听着耿叔说的话，后背就一阵阵发凉。 在他看来，有人失踪就应该找警察，警察一身正气，自然可以抵御一切邪祟。 “没事，谁也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奈何看向还想阻止她的耿硕父亲，“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可是……”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儿子带出来的。” 奈何下车后，随手往车上贴了一张符，“你们就在车上等着吧，不用下来。”说完人就向着烂尾楼而去。 魏嘉兴觉得，他现在就像被孙悟空，画个圈保护住的唐僧。 只要他听话待在这，就不会有危险。 看着前座焦躁不安的耿叔，出声安慰道，“耿叔放心吧，她很厉害的。” “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明知道面前是条必死之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姑娘去送死。 刚才那一瞬间，他想着赌一把，万一这个小姑娘是个厉害的，也许真能把自己儿子救出来。 可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进入这个烂尾小区，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自私的畜生。 想到这，他挥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在车里好好坐着。”说完开门下车，向着那个小区跑去。 他要把那个小姑娘叫出来，实在不行，他就进去陪他们一起死。 …… 魏嘉兴还没反应过来，车上就只剩下他自己。 原本还不觉得怎样的他，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这里让他有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 荒废的楼盘，杂草丛生的地面，没有窗户的高楼，那一个个的黑洞，就像密密麻麻的眼睛在盯着他，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喂，110吗？救命啊！” 魏嘉兴蜷缩在座椅上，双手环抱着自己，若是能够时间倒流，他一定要给那个主动陪同来找人的自己，一个响亮的大嘴巴。 “观音菩萨保佑我！齐天大圣保佑我！如来佛主保佑我！太上老君也保佑我……” “当当当” “啊……”突然的声响吓得魏嘉兴失声尖叫。小心翼翼地抬头，就看到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你报的警？” 魏嘉兴的头点得就像小鸡啄米。 在警察要求他下车时，他又飞速摇头，一副打死也不下车的模样。 无奈，那警察只好开门上车。 “耿叔孩子丢了，说是跑到这里来找鬼，后来祝小姐进去找孩子，让我们待在车上，柯耿叔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也冲进去了，就把我自己留下，我害怕。” “进去了几个孩子？” “不是孩子，是大学生。几个我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进去的？”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半夜之前死不了，祝小姐和耿叔是我报警之前进去的。” 魏嘉兴说得语无伦次，但警察却听明白了，他看着面前的废旧楼盘，眉间蹙起川字纹。 这一片都在他们的管辖内，关于这个楼盘的邪性事，他的前辈们不止一次提过。 但这种事情就像学校闹鬼一样，所有人都在说，却谁也没见过。 他自然是不信的。 …… 耿硕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室友邀请他一起来探险时，他是拒绝的，有时间去那荒废楼盘溜达，还不如在寝室喝喝可乐上上网。 可再不愿意动弹，也架不住室友的激将法。 开玩笑，他会怕鬼。 于是寝室四人一同打车来到这个小区。 进入小区门的瞬间，刚才还炎热的气温瞬间降了至少五度。 “我去，怎么这么凉？” “这楼这么高，太阳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冷不是很正常吗？” 耿硕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突然收紧。 他很清楚，太阳在他们身后的方向，那里只有进小区的门，根本没有高楼遮挡。 可是他站在这里看向门的方向，根本没有太阳。 整个小区阴云密布，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时刻一般，昏暗、阴沉、压抑…… “老三，走了，你看什么呢？” 耿硕收回视线，看向说话的老二，“我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不是吧，你小子不是怕了吧？” “我也觉得有点慎得慌。” “老四，你天天说自己年纪最小，胆子最大，怎么你现在是要打退堂鼓吗？” “我们大老远地过来，刚进小区就走？你们也太逊了吧。” 老大犹豫一瞬才开口，“其实我也有点害怕，但老二说得也对，咱们来都来了，进去转一圈，拍几张照片也好拿回去吹嘘一番。” 没人反对，于是四个人向着小区里面走。 四周安安静静地，他们在杂草丛生的小区内行走，那感觉就好像荒野求生一样刺激。 直到一声“我艹” 老二被绊了一下，膝盖直接跪到地上。 “什么东西，磕死老子了。”话音刚落他的手便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品，以为是树枝或是石头，可入眼的却是一根惨白的人类手骨。 那五根手指就像在跟他打招呼一样，对着他的方向弯曲着。 老二嗷地一嗓子，将那截骨头扔了出去，然后将手不停地在身上磨蹭。 老大和老四也是面色惨白一片。 “我们回去吧。”耿硕的提议，得到其他三人的附和。 他们照着原路返回，走的是来时踩过的路，可来时走了不到五分钟的路，此时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却没有看到小区大门。 第56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7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可能，只有这一条路。” 他们是沿着来时踩过的路走的，确实不可能走错。 “那我们现在是……” 四个人心中同时浮现出，鬼打墙三个字，但谁也没敢说出口。 “我们还要走多久？” “这么走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进楼里吧。” 老二被刚才的那个手骨吓到了，他不敢直接坐下，他怕再从草地中摸出什么来。 “行，那我们是进住宅楼还是进售楼处？” “哪个都行，先进去再说。” 于是四个人向着最近的售楼处走去，可看着只有几十米的路，他们却怎么走也走不到。 “我们出不去了，是不是？”老四看着耿硕，声音颤抖地厉害，“老三，你家不是做这种生意的吗？你有没有办法？” 他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其他两个人的注意力。 耿硕茫然地摇头，他以前听他爸讲过这些事，但那时候他觉得他爸说的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是胡编乱造的鬼故事，傻子才会信，他又不是傻子。 他根本没往心里去，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什么也记不住。 “我就记得，不能轻易回头。” “我们现在走也走不出去，一直走还会浪费体力，我们坐下休息一会，顺便想想办法吧。” 四个人合作清理出一块地方，然后背靠背坐下。 “对不起啊，我不该让你们陪我一起上这里来。” “是我这个老大，没起到好作用。” “我也是，老三说不来的时候，我不该用激将法激他。” “你们别这么丧好不好？咱们哥四个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对了，我们报警吧。” “我试了，电话打不出去。” “……” “你们谁会背佛经？” “我们又不是和尚，怎么可能会背佛经？” “我会六字箴言。” “怎么背？” “等一下啊，我得从头捋一遍。”老四清了一下嗓，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唵嘛呢嘛呢叭咪吽。”终于缕到关键位置，他激动地说道，“对，就是唵嘛呢叭咪吽。” “你确定歌词是对的？” “当然，hh是我的偶像，她不会骗我！” “那我们一边说一边往售楼处走？” “行，我们快走吧，我实在是害怕这草里蹿出一条蛇来。” 四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边高声大喊“唵嘛呢叭咪吽”边往售楼处走。 也不知是这咒语真的有用，还是他们的心理作用，刚才怎么也到不了的售楼处，现在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在踩到瓷砖上的一瞬间，四个人心中就是一喜，可随后老四才怯生生地说，“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老二疑惑道，“没错啊。” “可售楼处就在大门旁边，我刚才没看到大门。” 耿硕也瞬间反应过来，确实，当时他们前方一切都是雾蒙蒙的，只有带着售楼处三个字的大门清晰可见。 “现在想想，好像我们能走过来，并不是靠着那六字真言，而是被特意引诱过来的。” “我们应该是被瓮中捉鳖了。” 回过神来的四人再度背靠背地站到一起。“现在怎么办？” “出去吧，我感觉现在外边应该比里面安全一些。” “行。” “行。” “行。” “行。” “操你m的，你tm给我滚远点，少tm往我们跟前凑，信不信我尿尿呲你一身……” “老四，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耿硕咽下口中的唾液，绷紧着身体低声说道，“大哥刚才说完后，回了四个行。” 老二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随后便明白四个行意味着什么。 “可老四这么骂有用吗？” “我以前好像听我爸说过，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只要我们不怕它，它就伤害不了我们。” “老三刚才说不能回头，那咱们自报一下家门吧。” “行，我们说个别人不知道的，我先来，你们按照我的说。我是震震果实能力者，老大。” “我是闪闪果实能力者，老二。” “我是冰河果实能力者，老三。” 正在骂鬼的老四，也抽空回了一句。 “我是岩浆果实能力者，老四。” 虽然有点中二，但暗号对上了，四个人心下一松。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就那么几句骂人的话，已经反复骂了好几遍了。” “要不我们唱国歌吧。” “也行，老四你起头。”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老四开始唱，其他三个也跟着一起唱。 嘹亮的国歌在废弃的烂尾楼中回荡，形成了如同环绕立体声般的回响。 在唱到第五遍时，老大喊了停。 “这样不行，一会我们嗓子就都哑了。” “那怎么办？” “我们四个人，一个一个唱，一人唱两遍，我先来。” 可尽管他们分开唱，在没有水的情况下，他们渐渐变得口干舌燥。 “算了，别唱了。” “门已经没了。” 其他三人转头去看，果然他们刚才进来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算了，有门我们也出不去，最后哪怕这里没有那东西，我们也会被活活饿死。” “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这样吧。” “嗯，咱们虽然没有拜把子，但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老二，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没事，命都要没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其实我比你大，但我觉得老二不好听，我不想当老二，所以故意说比你小。” “你小子……算了，二就二吧，要不是我非要上这里来，你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我tm就是个二逼。” “天要黑了吗？感觉好暗。” “会有人来找我们吗？” “我们四个都来了，这相当于一窝端了，估计到周一全都旷课，才会被人发现我们不见了。” “以前我爸妈想生二胎，我死命反对，现在他们年纪大了，生不了了，我死以后他们该怎么办？” “你们聊得挺好啊。” 突然的声音，吓得老大闭上双眼，吓得老二吱哇乱叫，吓得耿硕和老四抱成一团。 奈何看着将头埋在另一个男孩脖颈里的耿硕，直接踹了一脚。“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第57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8 “我不看，你就是那个说行的鬼，我不怕你，你给我滚远点，不然我尿尿呲你！” 耿硕一着急，把刚才老四说的词照搬借用，只不过他说的时候一点气势都没有。 “你确定不看看我是谁？” “女鬼！” “女鬼能帮你抽卡吗？” 听到抽卡，耿硕将头缓慢抬起，看到奈何的脸后，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开口，“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把你朋友都喊起来，我带你们出去。” “老三，她是谁？” “是帮我抽出金卡的小姑娘。” “能让我摸摸你是热的，还是凉的吗？” 奈何将手伸到老四面前，双手交握的瞬间，老四激动大喊，“是热的，是活的！” 奈何低声轻笑，“一群果实能力者，跟我走吧。” 四个人：…… 刚才还在庆幸他们有彼此之间熟悉的暗号，可现在，当这个外号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他们瞬间觉得好羞耻。 “你听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耿硕略显尴尬地开口询问。 奈何低笑一声，“我啊，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唱歌。”说完看向老四，“唱得不错，有发展。” “哪首歌？” “你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 “那时候你就来了，那你怎么……”老四有些羞恼，又觉得对方是来救他们的，他不该指责对方。 “我得先把困住你们的东西处理了，才能带你们走啊。” 四双眼睛同时瞪大，“真的？” 奈何点头，“不然呢，你们感觉不到变化吗？” 四人同时看向四周，刚才消失的门已经重新出现，阴云密布的小区也变得晴朗。 刚才还以为天黑了，可此时才发现，太阳正高高挂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小区的大门就在距离他们百米的位置，看着近在咫尺。 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安静地跟在后面，迈步走出小区。 奈何刚走出门，就看到耿硕他爸和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三人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小圈。 “你们在斗地主吗？” “爸！” “我看到警察了。” “是真的！我们真的出来了！” “我不用死了。” 四个小伙子都很兴奋，尤其是耿硕，那声爸喊出来，他的声音就哽咽了。 而耿硕他爸在发现自己被困在外面时，内心已然绝望，突然看到那小姑娘领着四个小伙子走了出来。 他使劲揉着眼睛，想确定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直到听见那一声爸，才确定这是真的。 惊喜过后便是愤怒。 “你个混蛋玩意！”他左右环顾，却什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找到，于是脱下自己的鞋，就朝着耿硕的身上拍。 “爸，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叔，是我拉他来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 一时间小区门口闹成一团。 坐在不远处车里的魏嘉兴开门小跑过来，对着警察就鞠了一躬。 “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快步躲开，他们连小区门都没进去，一直在外面转圈圈，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坐下休息的。 他们什么都没做，自然承不起这声谢。 “行了，我先走了，我还要去买电脑，不然一会电脑城该关门了。” “我陪你去吧。”耿硕寝室的老四凑到奈何面前，“我是计算机专业的，我的电脑就是我自己配的。” “你是那个岩浆果实能力者。” “姐，求放过！”老四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你和他们一样，叫我老四就行。” “好。” “小姑娘，我们开警车送你去电脑城，你在车上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可以吗？” 奈何看了一下在场众人，这里打车不好打，耿硕他爸的车坐不下这么多人，于是点头同意。 一行几人分成两车，警车开路，耿硕他爸和魏嘉兴开车紧随其后。 单纯的大学生，根本不需要警察多问，就你一言、我一语，将在那小区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到奈何时，她一脸无辜道，“我进去时就听到他们在唱国歌，大概是国歌起了作用吧。” 警车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小姑娘没说实话，但有这样能力的人，隐瞒自己的手段，是可以理解的。 “能和你加个好友吗？” 奈何摇头，“没有必要，我现在高三得好好学习，高考后会离开这个城市，大概率不会再回来。” 警察点头说好，并没强求。 到达市中心电脑城附近，几个人相继下车。 “你不喜欢这个城市吗？为什么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家不在这里吗？你……” 奈何转头看向耿硕，“冰冻果实能力者的嘴怎么这么碎？” 一句话ko，耿硕瞬间闭嘴。 奈何笑着转身进入旋转门。 “哈哈哈哈，我去陪着买电脑了，你们自己玩吧。”老四突然觉得，这个外号只要不是叫自己，听着都挺好玩的。 “小姐姐，我来帮你的忙啊。” 老四见奈何没反对，便信心十足地准备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帮对方配个好一点的电脑。 他以为小姑娘只是买个学习用的电脑，像他一样配个大几千的就可以。 没想到一个还没高考的小姑娘，要求的电脑配置，竟然需要店主临时从外地调货。 他什么忙都没帮上。 奈何交了定金，离开电脑城的时候，所有人都等在外面没有走。 “你们还有事？” “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顺便跟祝小姐要一下银行卡号，我这边大额转账有限额，得用银行卡给你转。” 其他大学生听到耿硕爸爸的话后，也纷纷表示愿意出救命钱。 “我没有那么多钱，但我可以给你我这个月的生活费。” “我也是。” “你们的生活费还是留着生活吧。”奈何看向耿硕他爸，“你直接代我捐赠两万就行，不用转给我了。” 耿硕他爸：…… 他还在想家中的流动资金够不够，要不要先在朋友那里凑一点，没想到小姑娘只要两万，还全都捐赠出去，一分都不给自己留。 瞬间肃然起敬！ “走吧，去吃饭吧，我饿了。” 今天奈何折腾了一天，午饭都没吃，没提的时候还好， 现在一提到，饥饿感便再也无法抑制。 第58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29 正常人经历这样的事情，不吓死也得吓出后遗症来。 可这四个大二学生，就像刚玩完一局闯关游戏一样，边吃边复盘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当然，他们将果实能力者那一段隐瞒没说。 “祝薇薇，你说我们的应对怎么样？” “对，我们做的对吗？” “你教教我们呗，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 “嗯嗯。” 奈何咽下口中的虾滑，才看向面前的四个人。 “你们所做的一切，若是对上普通的鬼，没什么问题，但若是面对怨魂恶鬼，那你们做什么都没有用，子时一到必死无疑。” 四个人同时心下一紧。 “臭小子，你再敢去这种地方探险，我就把你腿打折，让你给我看店去。” “爸，我真不敢了，你相信我。” “叔，你放心，我们这一次就长教训了，再也不敢了。” 魏嘉兴举杯看着他们。 “来，咱们以饮料代酒喝一杯，我恭喜你们找到了值得深交的，一辈子的好兄弟。”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般，略感惆怅地感慨道，“真的，那种情况下，你们没有互相埋怨，可以彼此信任，你们之间的友谊是这个。” 他举着大拇指，表达着自己的羡慕之情。 奈何也笑着举杯。“嗯，他们几个都很好！” 四个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完饭他们先将奈何送回学校，面对空荡荡的校园，耿硕几人欲言又止。 他们想问她为什么过节不回家，又怕戳到她的伤心事。 想问她自己住会不会害怕，一想到她的能力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多余。 可哪怕她再厉害，也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一个人生活难免会觉得孤单。 可哪怕几人心中想的再多，最后却有分寸地保持沉默。 奈何不知他们心中所想，随意地挥挥手，径直进入学校。 …… 少数学生周五放学就会被家人接走，大多数的同学周六一大早坐车回家。 也有人周末不回家。 但十一放假七天，她们学校放五天，现在的学校除了门口的保安，及值班的寝室老师外，学生只有几个人。 奈何的寝室，只有奈何一个人。 对于别人来说，住在空荡无人的寝室，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对于奈何来说，无论寝室人多人少，都很吵！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鬼，每天都会吟唱着戏腔，像走台一样，从各个寝室的墙中穿来穿去。 一个寝室换一首曲子，无人欣赏也唱得有板有眼。 这也是奈何天天戴着眼罩和耳塞睡觉的原因。 但今天，她什么都没带，就坐在空着的下铺，拿着手机刷视频。 十一点刚过，那女鬼的头刚穿过墙面，就被她薅住了头发。 原本口中哼唱的戏曲，瞬间变成失声尖叫。 奈何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拽了出来。 “你能看到我！不对，你为什么能碰到我！你是谁！” “小点声，再吵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你吓唬谁呢？我许三娘又不是吓大的。” 一张定身符贴到女鬼身上，限制了她的逃跑之路后，又拿出一张五雷符。 这张符一出，立刻给女鬼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女鬼，瞬间化身为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声音婉转悠扬、如歌如泣般说道。 “奴家胆子小，定然不会再吵，还望小姐见谅。” 奈何：…… 不得不说，这样识时务的鬼。 她喜欢！ “这学校里一共多少个鬼？” “三十四个。” “你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奴家在这待了近百年。” “你想不想去地府，到那找个剧场，可以天天唱，既有观众欣赏又能赚钱。” “去！”女鬼说完立刻降低音量。“请小姐见谅，奴家情绪过于激动，实在是被困太久，听到可以离开，心绪无法平静。” 奈何：…… “你去问一下所有的鬼，想不想去地府，想走的在操场南侧的篮球场集合，我送你们离开。” “真的吗？可以吗？” “嗯。”奈何撤掉她身上的定身符，“去吧，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过时不候。” “好的，我马上就去。” 女鬼瞬间消失在寝室中。 片刻后学校内传出一声刺耳的，普通人类听不到的尖声嚎叫。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学校操场便聚集了三十四个鬼。 奈何看到穿着各色服饰的鬼时，还颇为诧异，她没想到竟然所有的鬼全都出来了。 竟然一个留恋的都没有。 “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是的，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太久了。” “行，那就等着吧。” 女鬼傻了眼，不是要送它们走吗？现在还等什么？ 等天亮吗？ “许三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女鬼自认为她不是个容易相信人的鬼，但这小姑娘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让她根本没怀疑那话的可能性。 大胡子男鬼摇头晃脑道，“我说许三娘，你这是忽悠我们来赏月？还是把我们聚到一起听你唱曲？” “是啊，我竟然信了你的鬼话。”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她若是有能力送我们离开，我的头给你当球踢。” 这鬼的话音刚落，操场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扇黑色大门的虚影，门内阴风阵阵，从那门中走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我艹……” “这是黑……黑白无常吗？” “别说话。” “……” 一群老鬼看着那黑白无常出现，然后走到那小姑娘身旁，笑着打招呼道，“奈何姑娘。” 奈何笑着回应。“今天你们两个当值啊，那麻烦你们把他们弄回去吧，晚上太吵影响我睡觉。” “好的。” 奈何刚说完，就见到一个无头男鬼将自己的头踹到她的脚下。 地上如同足球一样的脑袋，还自动调整了一下角度，将那张丑脸对着她，一脸谄媚道，“踢球吗？” “滚！” “好的。”脑袋在地上骨碌几圈后，被那鬼捡起又按回到自己脖子上。 奈何：…… 真会玩！ 送走学校的鬼，回到寝室后，奈何拿出那块紫色的无事牌…… 第59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30 第二天中午，被闹钟吵醒的奈何，揉着惺忪的双眼，直接从上铺跳下来。 打车到达龙轩阁时，正好碰到刚从车上下来的郑苏倩。 “薇薇。”两天没见，郑苏倩觉得自己甚是想念。 她也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这么喜欢祝薇薇，石明鑫的事是一个契机，更多的是祝薇薇本身的变化。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好。 以前的祝薇薇很安静，有一种心无旁骛、只专注学习，将所有人都拒之心门之外的感觉。 现在的祝薇薇话也不多，给人一种疏离、不好亲近，却一点都不冷漠，只要自己足够热情，她就会接纳自己的感觉。 有时她都在想，为了石明鑫那个垃圾，而讨厌祝薇薇两年的自己，是天下最大的傻帽。 不过还好，她迷途知返。 “薇薇，你看！”她将手中的龙轩阁会员卡举到奈何眼前。“我哥给我的，我们今天专挑最贵的点，都记他的账上。” 奈何低声轻笑，说了一句好。 她之所以选择龙轩阁，是想替祝薇薇来尝尝这里的菜，看看是否如安馨所说那般美味。 事实证明，不过尔尔。 “这是送给我的吗？”郑苏倩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指着玉佩上的符咒问她，“薇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平安符。你随身携带，可以护你安全的。” “没想到，你个大学霸，竟然还相信这个。”郑苏倩将玉佩收好，实话实说道，“我虽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你给的，我一定会贴身收好的。” “嗯。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若是有人邀请你去赌场，一定不要去。” “赌场？怎么可能，我还没成年，而且我不会赌博的。” “嗯，遇到心动的男孩，不要轻易沦陷。” “放心，我只要想到石明鑫，再热的心都能凉下来。” 奈何轻笑出声，“也不用杯弓蛇影，谈谈恋爱也没什么，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你的正缘会在你二十五岁那年秋天出现，相信我，你会幸福的。” “哈哈哈哈……”郑苏倩隔着桌子握住奈何的手，“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奈何：…… 这倒真没有。 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个小世界的过客，早晚都会分开，不存在舍不舍得。 但面对这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下意识地就想多叮嘱两句。 虽然郑苏倩的人生还算顺遂，但能再避免一些磨难也是好的。 毕竟善良的小姑娘值得更幸福的人生。 “薇薇，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一直在想送给你什么礼物，本来想送你金条，又怕你嫌我俗气，主要是那东西你不好存放。”郑苏倩推过来一张银行卡，“你现在离开祝家，我觉得你最缺的就是钱，所以给你准备的银行卡。” 奈何笑着将卡推回去， “薇薇，你听我说……” 郑苏倩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收，还想着该怎么开口劝，却看到她举起的手机中，那小数点前八位的账户余额。 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这是p图p的吗？” “这是软件不是图片。”奈何在软件中操作了几下，证明自己的话。 “放心，我有钱，有很多钱！” 郑苏倩将自己的卡重新揣入兜中，闪着星星眼看着她。 “天啊，我以为你是离家出走后，没有经济来源的小可怜，没想到，你是身价千万的小富婆。富婆，求包养！” “好，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不行，你已经送我礼物了，你陪我去逛商场吧，我想重新买礼物送给你。” “你请我吃饭，不需要买礼物了。” “那不一样，就像我看到你送我的礼物，我就会想到你一样。我要送你礼物，让你一看到它们，就能想到我。” “好。” 吃完饭奈何被她拉着去逛商场。 二人就像比拼一样，你送我一个，我送你一个。郑苏倩越买越上瘾，同时也收礼收到手软。 直到郑苏倩先累到走不动，二人才在商场的咖啡厅，找个位置坐下休息。 “薇薇，角落有一个女人一直在看你。” “嗯，我认识她。”奈何连头都没回，“没事，不用搭理她。” 郑苏倩见她知道，便也不再理会，和她说说笑笑，直到司机来接。 “薇薇，让司机送你回去嘛。” 奈何摇头，“我还有点私事，你先回去，回头我们在网上聊。” “好吧。” 将依依不舍的郑苏倩送走，奈何站在路边，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前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辆车内的女人，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车子停在学校校门前，奈何扫码付款，然后开门下车。 装作毫无察觉地向着学校门口走。 却在身后汽车撞过来前快速躲开。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以极快的速度，撞到学校的南墙上。整个车前脸全都已经撞瘪，坐在驾驶位上的女人满脸鲜血，昏死在车内。 刚刚送奈何回来的出租车司机，及学校的保安全都跑了过来，试图将车内的女人救出来。 可车子变形严重，靠人力根本无法打开。 保安打电话找110和119，出租车司机砸车窗玻璃，这一番动静也将昏死的女人吵醒。 出租车司机想把她拽出来，可里面女司机的双腿被卡得死死的，根本拽不动。 “她死没死？我不用你管，你告诉我，她死没死！” 出租车司机被问得一脸懵，不明白这女人问的是谁。 “我问你，刚才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小贱人，死没死？” “你怎么骂人啊，人家小姑娘好好的。” 女人顺着出租车司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对上奈何那张让她憎恨的脸。 “我为什么没有撞死你！你为什么还活着！凭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 女人疯癫的模样，吓得司机连退数步，刚才迫切救人的心情都淡了几分。 这时车底已经漏油，并且已经有火苗蹿出，保安一把将出租车司机拉远。 而车上的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她的眼里、心里，全都是那个站在学校门口，面无表情看她的人。 那个害死她女儿的人。 “祝薇薇！你不得……” 随着一声巨响，她剩下的话及那张满是鲜血的狰狞脸庞，全都消失在大火中。 第60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31 奈何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发生爆炸，看着车内的女人被大火吞噬，全程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直到从那辆车中飘出一抹魂魄，那魂魄由几近透明，逐渐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它怨气之重？超出了奈何的预想。 但不得不说，这种人活得真轻松。 无论她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只要结果事与愿违，那错的永远不可能是她自己，她怨怪的都是别人。 哪怕害人的是她，也会埋怨对方为什么不死。 …… 女鬼漂浮在车辆半空，然后猛地转头看向奈何的方向，被大火烧伤的脸咧开血盆大口。 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以为变成鬼就能替女儿报仇的她，面对奈何时，仍然没有招架之力。 用定身符定住女鬼后，奈何又送她一张往生符。 直接灭杀太便宜它了，它应该为它做过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体会一把十八层地狱的酸爽。 这一会儿的工夫，消防员已经将火灭掉。警察也在询问出租车司机及学校保安。 奈何刚准备转身回学校，就被小跑过来的警察叫住。 “小同学，你认识死者吗？”警察在看清她的脸后，诧异道，“是你啊。” 奈何：…… 虽然讨厌麻烦，但躲不过就得面对。 她对着警察点点头，“认识，你也认识。” “我认识？” 警察只迟疑一瞬，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因为女儿意外死亡，而恨上这个小姑娘的人。 怪不得刚才出租车司机说，死者想撞死这个小姑娘。 “是你那个小姨妈？” 奈何点头。“是她，她想撞我没撞到，把自己撞死了。我可以回学校了吗？” “行，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害怕，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再联系你。” “好的，谢谢。” 当天晚上，她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后传来的是祝绪哲的声音。 “薇薇，你没事吧？我听说姨妈她……” “没事，挂了。” “薇薇！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试图弥补对你的亏欠，可你一直这样的态度，真的让人很心寒！” 奈何低声嗤笑。 他做了十多年的事情，而自己只做了不到两个月，他就心寒了？ 那他的心还真脆弱。 “祝绪哲，让你心寒的事情还在后面。” 奈何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并将电话设置成拒绝陌生来电。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电脑城老板给她发信息，通知她定的配件已经送过来了。 验货、组装、付尾款，然后抱着她的新电脑，打车回到学校，插上无线网卡，入侵了祝氏的内部网络。 从祝氏的财务部，一直到祝氏总裁办。无论是电脑内的文件，还是邮箱及办公软件内的数据，全都拷贝出来。 当天晚上，有关祝氏企业的问题——虚开增值税发票、伪造销售合同、虚假捐赠、虚构出口业务，骗取出口退税、信息披露违规、违规交易、贿赂政府公职人员等所有问题，便被发送到多个部门的检举邮箱内。 第二天，在祝氏企业被多个监察部门，同时上门执法的时候，奈何在学校内看到了来找她的祝母。 祝母在见到奈何的第一时间，就疾言厉色道，“祝薇薇，是不是你做的？” 奈何：…… 她昨天才刚举报，今天就被查到自己的头上？ “你说话啊！你姨妈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 奈何：…… 是她想多了。 她还没等说话，旁边带祝母过来的保安先发火了。 “你这当妈的怎么说话呢？是那女的自己开车撞的墙，跟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保安本来还在想，别人放假都回家了，这家的家长才过来接，真的太不负责任了，没想到非但不是来接的，还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就指责。 旁人的插嘴让祝母更加气愤，但她不屑和一个保安计较，只将全部怒火对着奈何发。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我和你无话可说。”奈何看向保安。“叔叔麻烦你以后不要放她进来了，她和那天开车的女人是亲姐妹，发起疯来是会出人命的。” 保安瞬间警觉，对着奈何点点头，“小姑娘你先回去，放心，我不会再放她进来了。” “祝薇薇，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奈何充耳不闻，脚步未停。 祝母想去拦，却被保安挡住去路，最后忿忿然离去。 她也不想来找祝薇薇，但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妹夫，非说妻女都死在她女儿的手里，不给钱就要闹。 一个连女儿葬礼都能缺席的混蛋，撒泼打滚地从她手中要走五百万。 她越想越生气，老公不回家，儿子不在家，妹妹和馨馨都死了，她突然间觉得好孤独，竟然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本想来学校找祝薇薇的麻烦，以解心头之气。可麻烦没找到，还让她又平添一肚子气。 …… 另一边，祝氏被查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外界说什么的都有，股价也引起了波动。 祝氏的问题一大堆，根本经不起彻查，尤其是还有举报的数据在，问题越查越多。 大厦将倾非一日之功，祝氏从上市公司到破产重组，快得让人咋舌。 奈何经常能在手机里看到关于她家的消息，但更多的却是她自己查到的。 祝父外面的女人卷走了他的全部私产，让他彻底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祝母本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因为找到一个有实力的潜力股，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 尽管婚姻关系日渐疏离，但她始终庆幸，自己在感情深厚时，从祝父手中拿到了公司的股份。 当初为表明真心转给她的股份，成为她维系这段婚姻的有力武器。 在她看来，只要手中握着公司股份，这个婚就离不了，祝太太的位置就只能是她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祝太太的身份不再光鲜，她手中的股份一文不值。 第61章 心有执念的祝薇薇 完 同样懵逼的还有祝绪哲。 在其他同学还在努力考证，研究去哪里实习的时候，他整日吃喝玩乐。 他不需要努力，反正最后他都是要去自家公司。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去祝氏，祝氏就破产了。 那他怎么办？她还有什么脸在学校里混！ 他连假都没请，直接坐上最近一班动车回到家，回家面对的是沉默颓败的父亲，和哀伤哭泣的母亲。 …… 奈何高二下学期时，已经收到了清大的保送名额。 不需要参加高考的她，提前离开了这座城市。 她想增进一下自己电脑水平，故而报了清大计算机系。 然而实际上手才发现，学校学的和她三师父教她的，完全是两个层面的东西。 学校教的是基础理论，她三师父教的是实际应用。 而且以实际应用来说，她三师父的水平，远远高于这个世界。 毕竟她教授口中最坚固的防火墙，被她轻松入侵，当然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还顺手帮忙做了加固。 大学四年她是计算机系教授眼中的天才学生，是同学心中的高傲女神。 她在学校时独来独往，假期则去全国各地旅游。 她一路走一路吃，各地美食吃了一个遍。喜欢的城市多去几次，喜欢的食物多品尝几回。 人生得意须尽欢，快乐一天是一天。 更何况他在这个世界只能停留十年，自然不能浪费。 时间在悄然流逝，收到郑苏倩回国的消息时，她刚看完极光回到住处。 “薇薇，我好羡慕你啊，极光诶，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的。” 奈何：…… 那是因为很多人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留在那里等极光出现。 “薇薇，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奈何：…… 她们几乎一周视频两回，信息更是不定时地发。虽然几年没见，但郑苏倩这几年的所有经历，几乎都和她说了一个遍。 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话是必须见面才能说的，不过回去一趟也行，走前再去见见那个小姑娘。 “嗯，最近也没什么规划，过几天我就回去。” “啊啊啊……薇薇我好爱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个信，我去机场接你！” “好。” 奈何第二天便返程，第三天回到了她曾说过，也许不会再回来的城市。 “薇薇！我在这里！” 她刚走出来，就看到了一众接机人中，最漂亮的郑苏倩。 小姑娘如之前一般热情开朗，几年的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走，车在外面等着，你上车先睡一会儿，然后我们去吃饭。”她就像两个人最后一次吃饭时那样，拿出那张龙轩阁的会员卡，“老规矩，记我哥账上。” “好。” 奈何没有睡觉，她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和郑苏倩随意地聊着。 车子停到龙轩阁门外，奈何迈步下车，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祝母。 几年的时间，她老了十几岁，身上的裙子明显不合身，背的包还是几年前的款式。 奈何收回视线，和郑苏倩一同进入龙轩阁。 祝母也看到了祝薇薇，她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怨恨。 家中突逢巨变，这死丫头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将她养这么大，没有苦劳也有功劳，现在家中生活艰难，她却穿着光鲜亮丽去高档餐厅吃饭。 见到她这个亲妈，就像看到陌生人一般视而不见。 这简直畜生不如！ 晚餐时分，出去打麻将的老公，和去网吧上网的儿子前后脚回家。 听到她说看到祝薇薇时，爷俩同时心中一喜。 穿着体面去龙轩阁吃饭，这说明什么，说明祝薇薇现在混得挺好，那他们找她要点生活费，她总不会不给吧。 可是他们找遍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也没有看到祝薇薇这个人。 到最后，就连祝母都开始怀疑，自己当时隔着马路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奈何在见完郑苏倩的第二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直到十年期的前一天，她都在品尝美食，欣赏美景的路上。 …… 郑苏倩最后接到祝薇薇的信息，是凌晨收到的，而她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 【苏倩，我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送你的礼物在路上，希望你喜欢。】 之前她要薇薇给她当伴娘，被拒绝了，她以为薇薇是不喜欢当伴娘。 但她从来没想过，薇薇会不来参加她的婚礼。 一个为了她一句话，就坐十多个小时飞机，跨越两千多公里，只为了回来见她一面的人。 怎么可能不来见证她的幸福。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要祝薇薇亲口和她说。 可薇薇的电话关机，信息不回。 她同时找了三家事务所，却没有一家能找到祝薇薇的下落。 直到她收到了一个送货上门的快递包裹。 包裹很大、很沉，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盒子。 婺源绿茶、广昌藕粉、景德镇瓷器、云南翡翠、景泰蓝首饰、杭州丝绸、各地刺绣、少数民族的全套首饰…… 大大小小、林林总总一共上百件，贵的如那个帝王绿的翡翠镯子，便宜的就是海边的一块鹅卵石、一个小海螺。 …… 她未婚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老婆大人坐在地面上，抱着一个兵马俑模型，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这是……” “她寄给我的……这么多东西……她一点点收集的……一下子都寄给我了……她人呢……她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她了……” 未婚夫看着一地的礼物，心中感慨万分，然后他从一个礼物盒下抽出一张卡片。 “这有一封信。” “给我！”郑苏倩一把将信抢到手中。 【苏倩 我的阳寿已尽，来不及参加你的婚礼，有孕之人不可情绪波动太大，相信我，我们还会见面的。】 “什么叫阳寿已尽？” “你怀孕了？” 二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摇头。 “我们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 “不去，她还不到三十，怎么可能阳寿已尽！” 男人指着信纸说，“你看，祝薇薇说你怀孕了，你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郑苏倩点头同意。 从医院检查完回家的一路上，郑苏倩一直在想，薇薇是怎么知道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为什么消失的薇薇会知道？ “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祝薇薇告诉你，二十五岁那年会遇到真爱，你也是因此才那么痛快地答应我的追求。” 郑苏倩点头，“对，是薇薇说的。” 未婚夫将她搂在怀中，“我觉得她不是一般人，大概她有预知的能力吧。她能预知你会遇见我，能预知你会幸福，还预知你怀孕，那她说你们还会见面，就一定是真的。对不对？” 郑苏倩沉默半晌才开口，“你说得对，我要听话，怀孕的人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62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 “奈何姑娘回来了。” 蓝色酒吧的服务鬼见到奈何后，立刻笑容满面地飘了过来，“孟婆已经到了，正在里面等你。” 孟南星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 一袭红裙的孟南星，将她本就艳丽的容貌衬托得更加娇艳，手臂扬起，衣袖滑落间露出纤白如玉的玉臂，食指随意地勾动两下，引得周围吸气声一片。 奈何不用看都知道，又有一群男鬼被勾了魂。 对此她早已见怪不怪，孟南星一直就是这样，她讨厌男性生物，但就是单纯喜欢撩。 “小奈何，刚回来就来找姐姐，算你有良心。” “上次也找你了，你休假去哪玩了？” “唉，别提了，没劲。”孟南星明显不想说，立刻转移话题道，“小奈何！这回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还不错，遇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不信，谁能有我家小奈何可爱。”孟南星的手从她手上抚过的同时，对着她眨了一下右眼。 “你能不能不对着我散发你那无处安放的魅力。” “小奈何，姐姐的魅力是天赋异禀、与生俱来的。” 孟南星撩动了一下头发，眼波流转间，引起周围一阵骚动。 “你跟姐姐好好学学，做任务的效率一定会更高。” “谢了，学不来。” “也对，姐的魅力不是想学就学的。” 孟南星深吸了一口杯中的酒，“小奈何，你都去过这么多世界了，就没有一个世界能让你封闭的记忆有所触动吗？” 奈何摇头，“没有，恢不恢复记忆不重要，我现在觉得这样的生活挺有意思的。” 孟南星翻了一个白眼，“替那些个没用的鬼做事，有什么意义，我最讨厌忘川河里的鬼，看一眼，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小姐姐……奈何姑娘。” 听到声音，奈何转头去看，是她上上个世界带回来的那个浴镜中的小女鬼许晴。 至于它身边的男鬼，奈何只看一眼便收回视线。 “奈何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好巧啊。”许晴感受到拉扯，立刻将身旁的男鬼拉到奈何面前，“他就是我说过的许南。” 见奈何没说话，许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办完身份信息才知道，他给我存了很多钱，可他死后却没有人给他烧钱，现在我们是朋友……” “这是你们的事，不需要和我说。” 小女鬼尴尬地收住话题，在感受到腰间的触感后，又立刻面露笑容道，“奈何姑娘，遇到你真高兴，我想请你吃顿饭，你看你什么时……” 奈何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我们并不熟，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碰巧遇见，过来打声招呼。”奈何冷漠疏离的态度，让许晴变得无措起来。“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你说呢？”孟南星笑得意味深长，“小女鬼，你来这里是蓄意为之还是真的巧合，你心里有数。别在姐面前演这些拙劣的戏码，既然知道打扰，还不赶快走。” “奈何姑娘……” “还有事？” 许晴一脸落寞地摇摇头，拉着许南离开。 孟南星冷哼一声，“最讨厌这样的鬼，它若是有事直说，我还能敬它三分。” 奈何笑着点头。 “你这次准备待多久？” “一会我就走！” “你……”孟南星面部表情几经变化，最后化为一声长叹，“算了，你高兴就好。” …… 回溯处的工作人员见到奈何时，个个笑容满面。 “奈何姑娘，上个世界完成得非常棒，奖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里。” “好，再来一个。” 回溯处的工作人员早有预料般，将显示器的界面转向奈何，“奈何姑娘，你选一下。” 奈何随意地翻看着，最后选择一个文件夹点开，简单看了一下她的人生简介，才开口决定道，“就她吧。” “奈何姑娘是现在就接收她的记忆吗？” “嗯。” “好的呢，奈何姑娘请随我来。”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李娇娇，南阳国工部侍郎家的嫡长女。 身份虽算不上世家贵女，却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怎奈母亲早逝，父亲娶了继室后，她从母亲口中的聪明伶俐变为继母口中的愚笨不堪。 俗话说有继母就有继父，她挂着嫡长女的名头，过着庶女都不如的日子。 十六岁那年她被送进宫中，封为贵人，伺候那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男人。 身份尊贵的男人年纪太大，雄风早已不如以往，但折磨人的能力却更胜从前。 被宠幸的那一晚，她疼到窒息…… 以后每一个被侍寝的日子，都像噩梦一般折磨着她。 她自杀寻死的时候，是小安子救了她，那个瘦小孱弱的身体，硬生生托着她的腿，将她从房梁挂着的绳扣中解下。 为她上药，帮她开解。 知她不愿意侍寝，便帮她寻来荷叶灰。 服用过荷叶灰的李娇娇，身体日渐消瘦，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老皇上喜欢娇嫩得如花儿一般的少女，见李娇娇如今的模样，自然不喜，将她扔在如冷宫一般的偏殿，便不再理会。 丫鬟各谋生路，她的身边只剩下小安子。 那段日子过得很苦，吃食连温饱都成问题，冬天没有炭火，只能在偏殿那单薄的床上，冻得瑟瑟发抖。 但那段日子却是开心的，不似在工部侍郎府中那般畏畏缩缩，也不似初入皇宫时那般战战兢兢。 她和小安子相依为命，患难与共…… 她们了解彼此的过往，知晓对方的心意，明明暗生情愫，却谁也不敢开口表露，都怕唐突了对方。 原本以为就这样相伴一生也很好，却不承想两年后的除夕夜，帮她寻吃食的小安子一夜未归，第二日她才知晓，小安子掉进结冰的池塘里死了。 她在当天晚上便悬梁自尽，了却一生。 可来了地府，却找不到小安子的魂魄，后来才从阴差的口中得知，那皇宫的池塘被高人设了禁制，枉死的魂魄都被束缚在池底，永世不得超生！ …… “奈何姑娘，李娇娇想在小安子被送进宫前找到他，帮他摆脱掉净身的命运。助他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没有关于她自己的？” “没有。” 奈何：…… 这还是她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做与原身无关的委托。 第63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 “奈何姑娘想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见她不说话，工作人员再度出声询问，“奈何姑娘？” “我不附身李娇娇，放她一魂三魄回去吧。” “这……” “一群小人物，改变不了世界进程，你们怕什么？” “那倒是不怕，可……”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把皇宫内的禁制给废了。” 工作人员瞬间眼前一亮。 “好的，奈何姑娘稍等，我马上去申请。” 他回来得很快，一杯茶的工夫，就回到奈何面前。 “奈何姑娘放心，上边已经同意将李娇娇的一魂三魄，回溯到她的身体内。” 奈何点头。 人有三魂七魄，只回溯一魂三魄的李娇娇，就是个智商有缺陷，不会记得地府任何事情的傻子。 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更何况她还给了附加条件。 “奈何姑娘重新选择一下附身人选。” 她看着死亡时间及死者身份，最后选择了小安子的祖母，一个偏心又无良的老太太。 …… 恢复意识时，她正躺在床上，双腿被人轻轻地揉捏着，力度不大却都按在穴位上，实话实说很舒服。 给她按摩的是老大家的媳妇。 她膝下两子一女，女儿嫁给一书生，书生科举及第，现在长女已经随夫君走马上任。 大儿子当兵后一去不回，徒留刚过门不久便守寡的大儿媳，以及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的长孙。 二儿子接手了家中的店铺产业，整日在膝前尽孝，二夫人也是个能说会道，会哄人的。 老太太的心自然就偏到了一边。 她嘴上嫌弃大儿媳木讷，却天天要她在身边伺候、磋磨，大孙子懂事听话，但看在她眼中，就觉得那是笨拙。 不像小儿媳和小孙子，小儿媳聪慧又孝顺，小孙子再怎么淘气，在她看来都是活泼可爱。 老太太本打算等大孙子再大些，就分他个庄子，让他们娘俩出去单过。 自己则跟着老二家一起生活。 可不知为何，她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 偏心的老太太是在睡梦中猝死的，二夫人让人押着大儿媳去报官，说她不孝弑母，还拿钱买通了衙门，直接将大儿媳入了牢。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将长孙拐走，对外就说那孩子去找爹了。 被拐走的长孙王玉安，就是入宫当太监的小安子。 奈何收回思绪，看向跪坐在她腿边的大儿媳。 “行了，停下吧。” 大儿媳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扶着床榻边沿缓慢起身，将累到哆嗦的双手藏在身后。 声如蚊蝇道，“娘，您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 奈何的声音低沉沙哑，刚睡醒的身体仍然感到沉重、乏力。 就好像四十多岁的年纪，拖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身体。 …… “娘醒了。”门帘被挑开，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布衣的女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迈步进入屋中。 她端着茶杯送到床边，声音清脆悦耳，“娘，刚睡醒渴了吧，来喝点水。” 奈何无视了她手中的水杯，看向大儿媳，“见我睡醒都不知给我倒杯水吗？” “我现在就去倒。”大儿媳快步离开。 “娘？” “没事，下回这种活，让她干就好。” 老大媳妇端着水杯回来后，奈何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滋润了她干枯的喉咙。 “行了，你回吧。” 老大媳妇虽然有些诧异，今天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但能走总比留下受罚要好。 她快速低头应了一句好，立刻退出房间。 老二媳妇也很诧异，不过很快便收敛情绪，笑着说道，“娘，我已经让厨房做好了杏仁酥和菊花茶，你一会先用一些，垫垫胃，等孩子们从私塾回来，就可以用晚膳了。” “嗯。” 她学着原身的模样，慢悠悠地向着前厅走，边走边看着庭院内的一切。 这是典型的三进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整理得还算整洁，尤其是花草打理得非常好。 到达前厅，杏仁酥和菊花茶已经摆好。 “娘，你快尝尝，这杏仁酥是刚出锅的……” “不急。”奈何打断她的话，“老二家的，我肩膀酸得厉害，你给我揉揉。” 老二媳妇面色一僵，以前这都是大嫂的活，老太太怎么让她揉。 心中虽不愿，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站在老太太身后，轻轻地揉捏着，“娘，我的力气是不是太小了，要不要我叫大嫂过来？” “不用，她粗手粗脚的，哪有你揉得舒服。” 这话奈何说的是假话。 身后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捏的力度就像在挠痒痒，一点都不舒服。 但不舒服又如何，反正坐着的人是自己，站着并且抬着手臂的人是她，只要自己不说停，有孝道压着，她就不敢停。 也确实如此。 二夫人开始还好，渐渐便觉得自己的双臂，越来越酸、越来越沉。 她儿子回来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累得像灌了铅一样。 “娘，福儿他们回来了，儿媳去安排晚膳。” “嗯，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二夫人便收回手臂，逃难般快步离开，连儿子和她打招呼，她都没回应。 “娘，我饿了，我要吃饭！”王玉福看着他娘头也不回地跑远。好奇地看向奈何，“祖母，我娘怎么了？” 一旁的王玉安则规矩行礼，“祖母，我们回来了。” “嗯。” 王玉安诧异地偷偷看祖母，以往祖母不会回应他的话。今日却回了他一个嗯。 一旁的王玉福却不干了，他凑到奈何身旁，刚要撒泼打滚，就被奈何塞了一块杏仁酥。 王玉安不喜欢杏仁酥，他不喜欢这种带苦味的食物。 但他有，王玉安没有，他就觉得开心，于是故意当着王玉安的面吃得津津有味。 奈何将一旁的菊花茶递到他嘴边，正好觉得噎，他直接一口将茶水喝完。 喝完后还故意对着王玉安扬起下巴，得意的模样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等二夫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吃着杏仁酥，喝着菊花茶的儿子。 “福儿！”她一把将儿子手中的杏仁酥抢下来，“谁让你吃这个的！” 第64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3 “我让的，有什么问题吗？” 二夫人对上奈何的视线，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于是立刻笑着辩解，“娘，没问题，我就是怕他吃多了积食。” “怕什么？我这把老骨头每天都这么吃，我都没事，福儿怎么可能有事？” “嗯，是儿媳多虑了。” 奈何笑着招呼王玉福过来，“祖母最喜欢福儿了，以后祖母吃什么都给我们福儿留一份，好不好？” “好！”王玉福说完就抬头去看王玉安，只可惜那个王玉安一直低着头没看他。 不看又如何，他一定听到了。 得到先生的夸奖又能怎么样，他就是个不受宠的，自己才是家中最得宠的少爷。 “娘，我饿了。” “等一下，你爹还没回来呢。” “祖母。”王玉福拉了一下奈何的衣摆，“福儿饿了。” 奈何再度拿起一块杏仁酥递给他。 “娘。”二夫人急忙过来拉扯了一下王玉福，“福儿他不愿意吃杏仁，他嫌苦。” “那下回给我送点福儿爱吃的点心。我这把老骨头，也吃不得苦。” “好的。” 二夫人脸上堆笑，只是那笑容略显僵硬。 “娘，我回来了。” 奈何抬头看向从外面回来的男人，额头低窄、八字眉且眉毛稀疏，眼神混浊、腮帮肥大，穿着藏青色丝绸长衫，腰间悬挂着钱袋，没有文人的长相，却拿把扇子装模作样。 只是这面相……命中无子的命格。 奈何又转头去看王玉福，最后收回视线，轻声说道，“回来就用膳吧，福儿饿了。” 其实是她饿了，不明白家大业大的，为什么要一天只吃两顿饭。 小丫头将饭菜都摆上桌，大夫人站在她的身后，准备给她布菜伺候她吃饭。 “不用你了，你坐下吃吧。” 大夫人就是个懦弱听话的性子，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敢有丝毫反驳。 只是哪怕坐下吃饭，也只敢夹自己眼前的菜，吃得就像小猫一样少。 二夫人见此，心中疑窦重重，她觉得今天的老太太不对劲。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睡醒后就突然不喝她递的水，不吃她准备的糕点茶水，还指使她给捏肩，不给大嫂立规矩…… 一瞬间她思绪烦乱，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知道了什么，还是因为什么事情对她产生了怀疑。 或是，大嫂在背后说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糕点里下药的事情她不能做了，幸好她一直都是少量多次地下，就怕老太太突然没了引起别人怀疑，若不然，她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她儿子刚才还喝了菊花茶，那是她每天都给老太太准备的茶水。 然后会在晚膳时，准备鸡肉、莲藕等和菊花相克的食物。 正在此时她听到儿子的声音。“祖母，我要大鸡腿。” “好。” “福儿！”二夫人出声制止，话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又失态了，面对看向她的夫君和婆母，脸上堆笑道，“我想让福儿尝尝这个鱼肉，可新鲜了。” “我不要吃鱼，我要吃大鸡腿！” 奈何轻笑出声。“福儿想吃就吃，两个鸡腿都给你。” “谢谢祖母。”王玉福拿着鸡腿，环视一圈，发现王玉安没看他，反而是他娘冲着他直摇头，示意他不要吃。 他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专心吃肉，只是他不知道，他每吃一口，他娘的心就颤一下。 王玉福一个鸡腿刚吃完，正准备吃另一个的时候，二夫人抢先一步将鸡腿夹到自己的碗中。 奈何：…… 想笑，但要忍住。 “娘，我的鸡腿。” “娘也想吃。” “祖母，你看我娘！” “和孩子抢肉吃，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奈何训斥完满脸通红的二夫人，随手又给王玉福夹了一个鸡翅根，“福儿吃小鸡腿。” “谢谢祖母，祖母对我最好了。” 二夫人面上不显，却在心中狂骂。 她要改变策略，以后不能在吃食上面做文章了。老东西的命不值钱，但她不能拿福儿的健康当赌注。 可这老东西怎么这么难杀？食物相克的法子见效慢她知道，但搭配上糕点里的药，怎么也不见成效？ 难不成是她剂量下得太小了？要不她再换个方法？ 实在不行就下个猛料！ “老二家的，你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 “娘，我没事。”她刚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老太太下一句话，差点将她送走。 “明个一早，你把府里的账册拿给我看看。” 她瞬间慌乱，眼神飘忽，心虚得不敢和奈何对视。 “怎么？账册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但她不能说。 “没有。儿媳回去整理一下，明个一早就给您拿过来。” “行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说完看向站在一旁的大儿媳，“你也回吧。” “是，娘。”大夫人低声应诺，能这么快离开，对她来说是好事，她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出正房。 刚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怒视她的弟媳。 “你是不是对娘说什么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后低声解释，“我什么都没说。” “没说你心虚什么？”二夫人的视线好像淬了毒，“你以为对付我，你在这个家就有好日子过吗？我告诉你，做梦！” “我没有……” “不承认也没用！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到弟媳甩袖走远，她都没有回过神来，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全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奈何在一墙之隔听完全程。 别人都说为母则刚，但以她这样支棱不起来的软糯性子，想指望她教好孩子，根本不可能！ 直到那边的两个人都走远，奈何才看向躲在树后的王玉安。 “还不出来？” “祖母。”王玉安从角落中走出，不卑不亢道，“玉安没有偷听，是长辈在说话，玉安不好上前打扰。” 奈何看着面前的小子，最后挥挥手，“知道了，去吧。” “安儿告退！” 人都走完后，奈何拒绝小丫鬟的搀扶，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要回去好好歇歇，等着晚上的好戏！ 第65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4 另一边二夫人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厢房，看向身旁的小丫鬟，“二爷呢？” 小丫鬟低垂着头，轻声说道，“在黄姨娘那里。” “嗯，行了，你出去吧，把那盆文竹给我拿到窗前，我要修剪一下。” “是。” 小丫鬟早已经摸清了规律，只要二爷去姨娘那里，夫人就会修剪文竹。 有时候修剪的频率太勤，房里的几盆文竹都被修得犹如蝗虫过境一般。 修理完后，便会心情不好地将她打发走…… 戌时（晚七点－晚九点），二夫人的门缓缓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快速闪身进屋。 二夫人在见到他的瞬间，便主动迎上前去。 “林郎，你可算来了。” “我看到你摆的文竹就过来了，怎么了？想我了？” “林郎，那老东西好像发现了什么，明天要查府里的账册，现在账面少了一千七百两，若是被她查出来，我该怎么办？” “一千七百两？我只拿走一千五百两？那两百你给谁了？” 见面前男人神色不愉，她转身回到梳妆台，从梳妆盒的夹层中拿出一支玉簪，“马上就到你的生辰日，我花两百两给你准备了生辰礼。” 在看到那玉簪的瞬间，男人脸色才缓和过来。 “让你下的药你下了吗？” “下了，每次都加一点点，可她只是容易乏累，胃口变差，暂时没有其他的症状。” 男人蹙眉，“量下得太小了。” “可是我怕她一下子死了……” “妇人之仁。” “林郎，怎么办？今天我感觉老东西怀疑我了，我给她端的茶水她都不喝，晚膳时就突然说要看账册。若是真的查出来了，我会被休掉的，那我们的计划就要破汤了。” 男人沉默着。 “要不，今天晚上就……”二夫人对着自己的脖子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不行。”男人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 潜移默化地病死，和被害死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后果，他的目的是得到王家，而不是牢狱之灾。 “林郎。” “安静一点，让我想一想。” 房间内一片安静，只有烛火在静静地燃烧。 “那老东西已经服用了一段时间的药，估计现在就是外强中干，只要稍微刺激她一下，估计她就不行了。” “刺激？怎么刺激？”二夫人瞬间头脑风暴，一瞬间想了很多，最后激动道，“要不我今天晚上装鬼去吓她？” 男人看她一眼，没作表态。 “林郎，你说啊。” “能刺激到她的，一是儿子死了，二是儿媳通奸。” “不行！他若是死了，老太太一定会报官，到时候查到我们头上谁也跑不掉。” “那就第二条吧。” “不行，我的名声不能坏……” “王府就一个儿媳吗？” 二夫人瞬间反应过来，然后便是眼前一亮，“对，还有那个女人，只要坏了她的名声，哪怕老太太没被气死，也没有心情再查我的账。” 男人点头。 “可是我们上哪里去找奸夫？”二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林郎，你不会是要亲自去吧” “那你现在还有别的人选吗？”男人表现得十分淡定，好像并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能成事而委屈自己一般。 “那……林郎会真的……碰她吗？” “当然不会，我已经有你了，怎么可能碰别人。”林郎抚上二夫人的手背，轻轻地摩挲几下，“放心，我就装装样子，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偷情就好。” 他嘴上说得义正词严，心中却已经如同长了草一般。 那小寡妇年轻、漂亮，还独守空房这么多年，一想到对方在自己的摆弄下，露出羞怯又青涩的模样，他就心痒难耐。 二夫人怎么可能放心，她一脸担忧地看着面前的情郎，“可……我怕你会忍不住……” “怕我忍不住？”男人低笑出声，大手在二夫人的腰侧，暧昧地摩挲几下，“既然那么担心我，那你就先喂饱我，如何？” “林郎……” “怎么了？你不愿意？” 二夫人此时已经软了身子，怎么可能不愿意。 就在二人干柴烈火、激情四射之际，房间门被猛地踹开，床上激战的二人被吓得同时看过来，二夫人瞬间白了脸。 门口站着面无表情的婆母，面色黑沉恨不得杀了她的相公，还有一脸看好戏的姨娘及丫鬟和小厮。 她后知后觉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脑中在疯狂地思索，她还有没有活路？ “把他们给我绑了。”被戴了绿帽子的王家二爷双目猩红，“不用给他们穿衣服，就这么绑！” “相公，不要，你原谅我这一次，求你！” “闭嘴！你个贱人，不要叫我！”二爷现在恨不得拿刀把这对奸夫淫妇全都杀了。“就这么绑，我要押着他们去游街！” “相公，你想想我们的福儿，我是福儿的娘，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奈何：…… 本来以为，自己逼这个女人一把，她晚上能对自己动手，没想到她非但没对自己下手，反而还有闲心在这里偷欢。 现在被抓了现形，她竟然还敢提孩子？ 若是没见过奸夫前，光看长相还看不出王玉福那孩子像谁，可如今，那和奸夫如出一辙的小脸，王家老二就是再傻也该看出来，王玉福不是他的种。 此时提孩子，这不是找死吗？ 如奈何所料，王家二爷几乎是瞬间暴怒，冲过去，照着贱妇的脸就是左右开弓。 二夫人的脸被打得红肿破皮，嘴角渗血，好不凄惨。 刚开始时还能大声喊叫，到最后被打得只能小声哼哼。 而二爷越打越来劲，打一会淫妇，又去打奸夫，一脚又一脚专往命根子上踹。 “我打死你们……奸夫淫妇……我让你们……”骂得正欢的二爷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仰面倒下。 “二爷！” “老爷！” 身边的小厮反应及时地扶住他，然后求助地看向奈何，“老夫人，怎么办？” “快去找大夫！” 二夫人勉力睁开肿胀充血的眼皮，笑声像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一样，“呵呵……他要死了……” 第66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5 “把二爷抬回房间，他们两个先关到柴房里，等二爷醒了再说。” 奈何话音刚落，下人便手脚麻利地开始行动。 二爷刚抬回房间放到床上，大夫就被请来。老大夫上手一把脉，沉吟良久才看向奈何，“老夫人节哀。” “什么意思？” “这位爷中毒已久，毒已攻心，药石无医。”老大夫皱眉道，“这毒的药性隐藏极深，若不是怒急攻心，二爷应该还能再坚持月余，现在……恕老夫无能为力。” 奈何坐到圈椅上，“麻烦大夫帮老身看一下。” 老大夫只诧异一瞬，便坐到奈何身旁。 手指刚搭上脉搏，瞳孔便是一震。“老夫人也中了此毒，中毒时间比二爷还要久一些。” “好，我知道了。” 那不以为意的模样，就好像中毒的人不是她一般。 老大夫出诊这么多年，见过数不清的病人及家眷，在得知命不久矣时，那崩溃失德的模样。 像这种得知儿子和自己全都中毒无解，还能如此淡定从容的人，属实不常见。 “我给老夫人开几方药，可以暂时压制毒素，老夫人平日也要保持心态平和，不要过于激动或是悲伤。否则就会同二爷一般……” 奈何点头，“好，多谢。” 送走大夫，奈何看向身旁众人，“抬上二爷，带着柴房那两个人，我要去报官。” 走了两步又看向一旁的丫鬟，“你去把玉福抱上马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是。” 这里的夜晚没有宵禁，一行十人打着灯笼向着衙门而去，吓得路过的醉汉酒醒了一半，定睛看去，一眼就从队伍中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瞬间酒劲全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到衙门前，立刻有小厮上前击鼓。 衙门大门缓缓开启，见到门外的一群人，问明情况后小跑着进去通报。 击鼓的声音太大，也引来了周围住户的围观，毕竟若不是人命大事，没有人会在半夜击鼓鸣冤。 升堂的时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儿媳伙同奸夫谋害夫家，害得夫君濒死，婆母中毒无医。这样败德辱行的歹毒荡妇，若不严惩难消民愤。 二夫人的娘家人被带来时，羞愧得不敢抬头。 她娘恨她做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害了家中兄弟姐妹的名声，疯了一样地去打她。 一出闹剧，最后以奸夫淫妇被收入大牢，等待秋后问斩。王家小儿王玉福不是王家血脉，交与女方家人抚养。 …… 王玉福睡得半梦半醒便被人穿衣抱走，坐在马车上哭哭啼啼半天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他是被掐醒的，他的外祖母使劲掐着他的耳朵，把他拖下马车。 以往最疼他的祖母冷眼旁观。 对于他的大喊大叫，奈何不作理会，在他被拽下马车后，转身坐上马车。 “回吧。” 奈何现在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虽然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浑身乏力、筋骨酸痛的感觉，却属实不好受。 回到府中，下人们安顿好二爷，便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说着今夜发生的事情…… 大爷自参军后一去不回，定然已经马革裹尸。二爷如今马上就不行了，老夫人也时日无多。 以后府里只剩下懦弱的二夫人，及年少的安少爷。 他们娘俩能不能守住家业，会不会被旁支的族人将家产瓜分了去。 府里会不会将他们打发走，离开王府后他们要去哪里讨生活。 一个个长吁短叹，夜不能寐。 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奈何早已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人和王玉安起床后，便发现府中有什么变了。 是下人的态度，也是府里的氛围，具体说不好，但就是觉得和往常不一样。 王玉安被告知今日不上学堂，来到正房只有娘一个人在。 “娘，祖母还没起吗？” 大夫人点点头。 “娘，今日为何不去学堂？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夫人沉默着，不知该如何跟儿子说。 她住在最里面的厢房，昨夜虽然听到动静，但也没敢出来查看，今早听说这件事后，心下便慌得厉害。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也知晓如今安儿是王家唯一的子嗣，若是二爷真的不行了，安儿作为侄儿，是要披麻戴孝的，故而让人通知安儿不去学堂。 但这种话心中想想还好，她不知该怎么和孩子说。 “你二叔要不行了，你这段时间都留在家里吧。” 奈何的声音，吓了那娘俩一跳。 “娘。” “祖母。” 奈何点点头，看向一旁的丫鬟，“你去看看二爷那边的情况。” “是。” 丫鬟离开后，她又看向大夫人，“老二快不行了，后事就交给你来操办。” “娘，我不行的。” 大夫人那惶恐的模样，看得奈何直蹙眉。 “你不行？”奈何冷眼看着她，“那若是我和老二一起死了，你就直接将我们抛尸荒野吗？” 大夫人被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娘会长命百岁，娘您别生气，儿媳只是怕操办不好二叔的后事。” “这个家就剩我们三个人，你推脱不做，是想让我这老骨头亲自来？还是让安儿这个孩子来操办？ 你若什么都做不了，我留你做什么？” “娘，儿媳一定努力做好。”大夫人膝行几步，跪到奈何身前，“娘，儿媳知错了，你不要赶我走。” 见她如此，王玉安也跪了下来。 “祖母息怒，不要撵我娘走。” “你们两个起来说话，这像什么样子？” 王玉安站起身，顺便也将他娘拉起，他不明白祖母说的是什么意思？二叔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要不行了？王玉福和二婶呢？为什么说府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他娘在哭，祖母在生气，他不知道该问谁。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老二的后事，你能不能操办？” “能。” “那就交给你了，不用大操大办，棺木也不用买太好的，将他葬入祖坟即可。” 奈何说完后挥挥手，“出去吧，我乏了。” 第67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6 二爷是第三天下午没的，奈何全程没有露面，她觉得没必要，其他人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中毒颇深，不能情绪激动，若是看到二爷下葬导致情绪激动，有个三长两短反倒不好。 二爷后事的全部事宜都由大夫人操办，办的有模有样，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人在极度不自信的情况下，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可有时候人不被逼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 至少操办完二爷后事的大夫人，都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在奈何表示让她管家时，只迟疑一瞬便接下管家权。 对此，奈何很满意。 当家夫人就要有当家夫人的自信和底气，不然凡事都要她来处理，岂不是要累死她！ “整理一下家中产业，房产店铺能卖则卖，我们以后搬去京城生活。” “京城？” 大夫人一脸懵，京城对于她来说是遥远的存在，是贵人聚集的地方，她们去那儿能做什么？ “对，去京城。府里下人若是愿意跟着去的就留下，不跟着走的，付些遣散费都打发了吧。还有老二的那些妾室，也都给些银钱打发了吧？” 大夫人不敢质疑婆母的决定，点头应诺。 府里十多个下人，只有三个想跟去京城的，其他人做到月底，便可以领到月钱和遣散费。 府里的产业很多，房产、耕地、店铺、庄子……出售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就有很多买家登门拜访。 涉及大笔银钱，大夫人不敢做主，由奈何出面拍板决定。虽是急卖，但价格丝毫不让，不过可以赠送，所有带不走，或是不想带的物件全都送了出去。 对于奈何来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带着银钱去京城，需要什么可以重新采买，这叫轻装上阵。 对于大夫人来说，家没了，什么什么都没了。 最后一家三口带着三个下人，拿着大笔钱财及换洗衣物，雇了五个镖师，一同上路去京城。 三个雇主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成年人还是个女人，难免不会让人惦记，故而镖师是奈何亲自选的，下人也是她亲自看过的。 他们不急着赶路，给镖师结算也是按天结，行路速度慢，也没有任何人有怨言。 一行人欲乘则进，遇店则食，如同旅行般，白天行路晚上在客栈休息。 几天下来，众人非但不觉疲累，反而还胖了几斤。 大夫人生怕婆母挺不到京城，故而方方面面都照顾的非常周到，几乎不用她操心，无论奈何说什么，她都无条件遵从。 渐渐的她发现，她婆母是个很神奇的人。 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婆母说今天恐会有雨，再住一天吧，她虽点头称是，但心中并不认同，转达婆母意见时，其他人抬头望天，纷纷表示不可能下雨。 结果当天下午阴云密布，雷雨交加…… 路过某个茶摊时，有人提议坐下休息，婆母却坚持到下一处地点再休息，后来才在来往路人口中听说，那处茶滩是个黑店，他们折进去好几个人…… 就连那镖师都忍不住感慨，老夫人是个有福之人。 对此，奈何给的答复是，老了，一到阴天下雨腿就疼，她的腿就是最好的天气预报。 至于茶摊，她单纯是觉得不干净。 …… 八岁的王玉安已经可以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熟练背诵，大学、论语也能做到熟练朗读。 在得知祖母希望他走科举之路时，他忽然明白了祖母为什么卖掉家中产业，执意去京城。 原来都是为了他。 误解了的王玉安，更加努力地背书，那勤奋的劲头看得奈何直蹙眉。 这么天天抱着书看，近视了该怎么办？ “娘，我们明天就到京城了，到了京城以后我们住哪里？” “不急，我们在这里多留一天，后天再启程。” “好。”大夫人从来不询问为什么留下，在她看来，婆母说多留一天就有多留一天的道理，她听话照做就是，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到了京城以后，没有落脚之处。 “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听娘的。” 每日的朝夕相处下来，大夫人和王玉安对奈何，已经少了一些拘谨，多了一些亲近。 第二天，平日不出门走动的奈何，竟主动带着王玉安一同上街，为了安全起见，身后还跟着两个镖师。 单独和祖母一起出门的王玉安，还是有一些紧张。不为别的，他怕路上的行人撞到他祖母。 他听他娘说过，祖母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这一次出门，他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祖母。 可他千防万防也没防住，被一个小孩一头撞了过来。 在那个小男孩撞到他祖母身上的瞬间，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想将那小孩推开之际，祖母将那孩子拽到了身后。 眨眼间又冲过来了三个中年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面相比较凶，另外的一男一女看着就是老实的农户。 “二牛，你跑什么？急死娘了。”那女人想上前来拉扯，却被奈何身旁的镖师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的儿子？你们让开，把我儿子还给我。” 奈何低头看着腿边的小男孩，他的一双小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摆，脏兮兮的小脸，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在听到对方说他是对方儿子时，慌乱地摇头表示不是。 奈何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放心，别怕。” “快把我儿子还给我们，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奈何对身旁的两个镖师说道，“抓住这三个拐子，去报官！” 那三人互看一眼，然后两个男人同时冲向两个镖师，另一个健硕的女人冲向奈何。 王玉安下意识地挡在奈何身前，试图用自己的小身体挡住祖母。 奈何一把将他拽开，然后抬腿就是一脚。 以往能把人踹飞的力度，如今只堪堪将那女人踹倒。 对此，奈何皱眉表示不满，王玉安却一脸担忧，语带哭腔道，“祖母，你没事吧？” 第68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7 被踹倒的女人只怔愣一瞬，就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奈何。 在她眼中孱弱无力的老女人竟然能踹倒她，这属实超出了她的预料。 就在她还想冲过来之际，被一具从天而降的男性身体砸倒在地。还没等她将身上的人推开，又一个同伴的身体被扔了过来，那无法承受的冲击力，直接将她压得背过气去。 “劳烦两位将这三个拐子绑了送官。” “好。老夫人放心。” 两个镖师走南闯北多年，只一眼便看出这三人不是小男孩的家人。若是没有雇主，他们可能会因为不想招惹麻烦而无视掉，但雇主要求，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对于这老夫人能将那壮硕的女人踹倒一事，他们也颇感诧异。 “祖母，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我们回去吧！” “放心，祖母没事。” 奈何揉了揉王玉安的头，又看向那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 “我们要去京城，若是你顺路，就可以和我们一起走，若是不顺路，就将你交与官府，让他们派人送你回家。” 男孩的小手死死地拽着奈何的衣角，不肯放开。 “你想跟着我们？” 小男孩点头。 “好，那跟我们走吧。” 她将那小孩带回旅馆，让小二烧了一桶水。 大夫人想帮小孩洗，可那小孩抓着奈何不松手，最后还是奈何亲自帮他清洗干净，换上大夫人买回的新衣服。 只是那衣服的质量与小孩原本穿着的里衣质量，可谓是天壤之别。 “你不会说话？那你会写字吗？” 男孩点头，王玉安拿来自己的纸笔。 “把你家的地址写一下，我们送你回去。” 小男孩分明是刚开蒙的年纪，可那字写得却比王玉安还要好。 徐国公府四个字一写完，奈何眉头微蹙，片刻后点头应诺，保证会将他平安送达。 她能看出今天有机缘，出门前就算出他们会遇贵人，却不知贵人是谁。 在见到这小男孩的第一眼，她便确定了她出行的目标，这孩子是龙遇浅滩的面相。 应该是皇家中人！ 可他写的是徐国公府，看来这小子虽然年纪小，却是个谨慎的性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 奈何：…… “好，小九你暂时就和玉安一起吃住。”说完又看向王玉安，“玉安，在他到家前，你多照顾一下他，好不好？” 王玉安心中有些许不愿，实在是以前的王玉福，给他留下太多不好的回忆，让他对熊孩子有了心理阴影。 但哪怕他再不愿，也不会反驳祖母的话。于是乖乖点头，伸手去拉那小男孩的手。 “走吧，小九，哥哥带你回房间去玩。” 在他伸手的瞬间，就已经做好被打手的准备，毕竟以前的王玉福就是这么做的。 但那小男孩只迟疑一瞬，便回握上他的手，那小手柔软娇嫩，让他下意识地放松了力度，怕自己捏疼了他。 二人手拉手走到门口时，他感受到小九回头去看祖母，立刻轻声劝道，“我祖母身体不好，她要休息了，哥哥带你去玩，还有李叔他们在，我们都会保护你，不会再让坏人抓你的。”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小男孩也不再犹豫，跟着他走出房间。 直到两个人离开后，奈何才轻笑出声。 这王玉安是个好孩子，那小龙崽子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距离京城还有一天的路程，二人能相处什么样，就看王玉安自己的造化了。 后面的路程很顺利，在到达京城后，奈何给五名镖师结算了费用。 由家丁驾驶着马车，边打听边向着徐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徐国公府坐落在南阳街上，府邸占地面积广，看着气派非常。 奈何带来的家丁去敲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哆嗦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 虽然他们不清楚这府中住着何人，但京城重地，住的必然都是贵人，这样贸然敲门，若是被贵人责罚，他们这条小命是不是就交代在这里了。 大门缓缓拉开，门后的小厮看了一眼敲门人的打扮，语气不善地开口，“何人敲门？” “我……我……我们……” 奈何：…… “玉安，你去说。” 王玉安快步走到近前，仰头看向那个小厮。 “我们捡到一个小孩子，他叫小九，是不是你们家丢的？” “胡说八道什么！我府上哪有什么小八小九的。快滚！”小厮骂骂咧咧地将门关上。 王玉安不仅没有表现出被骂后的委屈，反而安抚一旁的小九。“没事啊，小九你别怕，可能是我们找错了人家，一会再打听打听，肯定能帮你找到家的。” 小九看着徐国公府的牌匾，什么话都没说。 “走吧，先找个住的地方。” 京城的旅馆价格之昂贵，让大夫人心疼得直抽抽，餐馆的定价更是高得离谱。 反观奈何，不仅丝毫不心疼花出去的钱财，还拿出五两银子给那店小二。 收了银子的店小二，笑容都真诚了几分。面对奈何的问题，回答得毫不敷衍。 待那小二离开后，奈何对上大夫人那如同便秘一般的脸。 “怎么？心疼了？” “娘，儿媳不敢。” “心疼银钱很正常，没什么敢不敢的。我们初来乍到，与其摸着石头过河，不如付些过河钱。” 奈何怕她听不懂，又补充道，“就像我们要买宅地，若是贸然去买，就有被人坑骗的可能，但我们提前知晓了哪处区域能买，哪处区域不能买，知晓了大概的价位，那我们被骗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 大夫人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奈何，见她说完还附和地点点头。 但奈何能够看出来，她根本没听懂。 “祖母，我明白了。” 王玉安双眼发光地看着祖母，他觉得祖母真的很厉害，都是头一次出门，可祖母却应对自如，遇事毫不慌乱，胆大心细，懂得的道理还多…… 奈何虽不知这孩子心中所想，却能看出他的真情实意。 于是开口夸奖道，“嗯，安儿很聪慧。” 第69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8 随着小二将饭菜端上桌，众人安静下来。 吃完饭，小九亦步亦趋地跟在奈何身后。 “你找我？” 小九点头。 带着他们回到房间，她这里没有写字的工具，奈何将茶碗倒满水，推到小九面前。 小九心领神会地用手纸沾水，在桌面上写字。 帮我，送你 地。 奈何看完那几个字，笑着伸手抹去。 “你想写的是让我帮你，你送我宅地？”见小九点头，奈何轻笑出声，“宅地不需要你送，我们可以自己买。” 眼见小九神色黯淡下来，她又补充道，“既然带你回来，自然会帮你找到家人，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你无须想那么多。” 小九再度写道 徐国公 “你想找徐国公，可徐国公哪里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轻易见到的。你先别急，容我想想办法。” 王玉安拍拍小九的肩膀，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小九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小九沉默着点点头，跟着王玉安回了他们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奈何带着两个家丁，直接去了牙行所在的西区的西直市。 她环视一圈，最后选定一个牙人。 （作为买卖双方中间人的牙行，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中介，而牙人就相当于中介的工作人员。） 面对上门的顾客，自然热情接待。 尤其是听说奈何要买宅子，更是眼前一亮。 毕竟买了宅子就会买下人，甚至家中一应物件，都有可能从他手中买。 他热情地给奈何介绍相应的房产。 东区是四品以上官员聚集的居住区，是普通人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宅地。 南区多是低品级的官员，或是富商的聚集地。 北区多为商业区，西区为平民区。 奈何相中的是南区。 一是因为工部侍郎家就住在南区，二是除去东区外，相对于北区和西区，南区是治安最好的。 可南区的宅地供不应求，想出售宅地的人家刚放出消息，便会得到多家争抢。 “真的一处空宅都没有吗？” “若是有闲置宅早就被人买走，别说是你们，就是住在南区的人自己都出手买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牙人的话音刚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也不能说没有，南区确实还有一处空宅，没人敢买。” “为何？” 牙人左右打量一下，才凑近说道，“那处宅地不干净。” “不干净，那价格是不是会便宜一些。” 见到奈何兴致盎然的模样，牙人以为她没听懂话中的含义，于是又补充道，“我说的不干净，不是脏的意思，是那个宅子里有那个东西。” “嗯，明白，那宅地多少银子？” 牙人：…… 这怎么还说不明白了？ “这位夫人，你随我过来，我与你细说。”他将奈何叫到一个人少之处，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那个宅地邪性的很，据说里面死过很多人，就在我们牙行，已经售出过两次。”他停顿一瞬，确认左右无人后，才继续说道，“那两个买主全都死了，死相都很凄惨，据说最后那家的小姐，全身的皮都被扒掉了。” “这么说来，那这个宅地的价格，岂不是会很低？” 牙人：…… 他都这么说了，这位夫人的关注点怎么还在贵贱上面。难道她不怕吗？ “老夫人。”奈何身后的小厮惶恐地看向奈何，“他的意思是那个宅地闹鬼。” 奈何点头，“嗯，我知道。” 小厮：…… 知道还买？ 娘啊，他想回老家。 奈何看向牙人，“那个宅地卖多少银两？你还没跟我说。” “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不便宜啊！” “那处宅地占地面积大，周边相同面积的宅地已经卖到四五十万两白银。” “可这处宅地，现在除了我没有人敢买，不是吗？” 奈何笑看着牙人，“上一任买宅地的人已经死了，那这处宅地现在归谁所有？” “他的族人。” “那我可以见见那个族人吗？或者你帮我和那个族人谈谈，毕竟那宅子不是他出银子买的，与其卖不出去搁置着，不如便宜一些卖给我。” “夫人，真的要买？”牙人忍不住开口道，“之前的两任买主，一个是不知情，另一个是知情却因为不信邪，最后全家都死没了。我劝夫人三思。” “买，你帮我联系吧。” 牙人无奈点头，“唉，既然如此，夫人随我来吧，那家人就住在不远处，我带夫人过去。” 那户人家就住在西区的平民区内，守着一个几十平的老宅过活。 听到有人要买族兄留下的，那处空置的宅地时，只觉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八万两！”牙人刚说完来意，对方便自动降了价。 奈何伸出手，“五万两，你若是同意，今天就可以办理宅地过户。” “行！五万就五万。” 如奈何所说，当初买房的钱不是他们出的，这户宅子对他们来说算是白捡的，卖五万总好过在那里闲置着。 当天一行人就去户籍处，将那处宅地过户到了奈何的名下。 拿到官府加盖印章的户籍证明后，奈何当面将银票交与对方。 出了官府，奈何心情非常好，招呼小厮，“走，先去新家瞧瞧。” 两个小厮谁也没回话。 奈何看过去时，两个人的腿已经抖如筛糠。 “老夫人，那……那处宅子……会死人的。” “放心，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 新家距离官府只隔了三条街，尽管那二人控制着行进的速度，仍然很快到达了那片宅地。 大门看着稍显陈旧，奈何拿着对方给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 “老夫人。”两个小厮远远地站着，声音颤抖地开口询问。“老夫人你真的要进去？” “嗯，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两个小厮齐齐咽了一口唾液，其中一个小厮壮着胆开口。 “老夫人，我们在对面那条街上等你，等你两个时辰，若是……若是你出不来了……我们就回去。” “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就出来了，你们等着吧。” 奈何说完就推开沉重的大门，那吱呀的声响，吓得那两个小厮转头就跑。 第70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9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入眼的就是影壁墙，墙面的花纹依然清晰可见，只是覆盖了一层灰尘，看着稍显陈旧、破败。 踩踏着脚下的石板路，绕过影壁墙就是外院，院子的中央是一棵参天古树，树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宅子看着并不旧，家具摆件依然完整，只是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若是有清洁符在，便能使之焕然一新。 可惜这样的世界，她无处去买符纸，也不敢轻易展露才能。 进入二进院，温度便低了许多，入目的便是西北角的一口古井，从那井中散发出的阴气，在小院中回旋，搭配着外院那树叶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但不包括奈何。 她就像毫无所觉般在院中各个房屋查看。 室内屏风、字画、瓷器摆件应有尽有，只不过因为阴气的缘故，房间内的光线显得昏暗、诡异。 就在她准备转身出去之际，一阵阴风吹过，房门突然合拢…… 本就昏暗的房间显得更加阴暗，可房间中虽然阴气浓郁，却并无鬼物，奈何镇定自若地推开门走出去。 开门出去的瞬间，她如同穿越了一个新世界般，院内郁郁葱葱，阳光普照，树木、花卉、假山、水池……看着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尤其是水池里那几条游来游去的红鲤，看着就生机勃勃，让人忍不住想捞出来熬汤喝。 …… 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不得不说，和刚才那阴暗破败的房子比起来，眼前的环境看着顺眼多了。 沿着长廊绕到后院，这里是主人居住的院落，两个小丫鬟拿着几件女子的衣服，边走边聊。 “妾就是妾，竟然还妄图下当家主母的脸面，活该被老爷责骂。” “是啊，既然为妾，就要做好妾室的本分，咱们夫人刚过门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爷要责罚她的时候，夫人还拦着，要我说，她那样没规矩的，就应该发卖出去。” “你懂什么？咱们夫人退一步，老爷怜惜夫人受委屈，这不就带着夫人出门游玩了。” “说的也是，那贱妾什么时候收拾都行，夫人和老爷的感情最重要。” “谁说不是呢？” “……” 两个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直到渐渐走远，奈何才收回视线，向着角落处的鬼影走去。 那女鬼躲在桃花树下，用树干遮挡着身体，将那两个丫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抬头看向桃树，未雨泪先流。 “薄情郎，心似铁，海誓山盟全抛却。昨日情，今日恨，若无来日欲断魂。” 这女鬼身上的阴气，浓郁得几乎快要结成实质，不用看就知道，她就是这场幻境的缔造者。 明明是个孽债缠身的恶鬼，却在这里伤春悲秋装林妹妹，看着着实好笑。 奈何的一声冷笑，让那白衣女鬼愤然转身。 “你在笑什么？你是在笑我吗？笑我被那负心人骗了情、失了心，还是笑我被那些卑贱的奴婢瞧不起？” “你说呢？” 白衣女鬼仰头，空洞洞的双眼看向桃树。 “桃花挂满枝头的时候，他还说娶妻只是为了应付家族，他说心中只我一人。他说会宠我护我。 可桃花落尽，枝头空余绿叶，他却早已忘记当初的誓言。 我就像繁花凋谢的这棵树，再也不能让他驻足……” “相信男人靠得住，不如相信母猪会爬树。你是被谁扔下井的？” “是那个女人！”白衣女鬼面目狰狞，猩红的血目似要滴血一般，“我只想得到郎君的疼爱，我只想让郎君多看看我，我有错吗？” 白衣女鬼的衣服瞬间变得湿淋淋的，整个鬼就像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样，每飘一步，地面便汇集一小片水。 “她毁我容貌，推我入井，你说她该不该死！她该死！你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它一步步地向着奈何靠近，阴森的声音似环绕立体声般响在奈何耳边。 可奈何的反应却出乎了它的意料。 “你不怕我吗？” “怕。”奈何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女鬼的手腕，“我怕你跑了。” 这女鬼若是跑回井里，自己便拿它没办法了。 原本还自信满满的女鬼，突然被抓住，立刻奋力挣扎，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挣脱不开那只牵着她的手。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碰到我！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弄死你！” 奈何没有说话，只手腕微一用力，那女鬼的魂体便被挤压变形。 它立刻失声尖叫。 “闭嘴，不然我撕了你。” “不可能，人类怎么可能伤到我……” 女鬼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左胳膊被奈何生生从魂体上撕扯下来。 魂体受损所带来的痛苦，不亚于人类断肢的痛。 女鬼失声尖嚎，刚才还繁花似锦的小院，在她的尖嚎声中，瞬间恢复成陈旧破败的模样。 “我劝你安静，不然我就把你嘴巴缝上。” 失去一部分魂体的女鬼，哪里还敢不听话，它几乎是立刻闭上嘴，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待它恢复安静后，奈何才开口询问。 “这宅中就你一个鬼？” “是。” “你杀了多少人？” “不知道。” 眼见这人类女人的手再度握紧，它急忙解释道，“妾身说的是实话，最初我恨意滔天，将府里的女人全都杀死，之后一段时间我失去了记忆，浑浑噩噩间我也不知道杀死多少人。 后来待我恢复了神智，便不再杀人。只在心情好的时候吓吓人。 可每到我忌日的那天，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但具体杀了几个人，我是真的记不住了。” “听说你还剥了一个女孩的皮？” “没有，我只是划花了她的脸，谁让她的脸长得那么像当年的那个女人。” 说的还挺理直气壮，不过就凭这女鬼身上的孽债，估计得在18层地狱待到天荒地老。 “行了，这宅子我已经买了。”奈何看着破败的宅子，“你把宅子给我收拾干净。” 女鬼：…… 它被困在宅子里出不去，这女人买了宅子，那岂不是以后天天都要面对这个女人？ 不过，这女人刚才说的是什么？ 让它收拾干净？这说的是人话吗？让它一个鬼收拾房子？ 第71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0 “怎么？你做不到？”奈何的手直接掐在那女鬼的脖颈上，“既然如此，那我留你也无用了。” “不要！” 女鬼惊叫出声，那惊恐的模样，好似怕晚一秒就被生撕了一样。 “我能收拾！我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 奈何：…… 世界万物都怕死，人怕死，鬼也怕。 “好，明天午时我会过来检查，若是收拾得让我不满意……” 后面的话，奈何没有说出口，却已经让这女鬼魂体发寒。 松开钳制女鬼的手，将它扔到一边。 手心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奈何有一种黏腻的感觉。她转身就走，想快点回去洗手。 同时再度觉得，没有清洁符，真的很不舒服。 她刚走到外院，就看到迈步进入大门的大夫人，以及紧随其后的王玉安。 “你们怎么来了？” “娘！” “祖母！” 原本紧张兮兮的娘俩，在看到奈何的瞬间，同时跑了过来，上下打量她后，紧张地开口，“您没事吧？” “当然没事。” 两个人一边一只手，拉着她出了宅地。 站在外面的小路上，紧张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小厮回去说，您自己一个人进了鬼宅，我和安儿都很担心，就想过来找您。” “安儿和娘都担心祖母。” “嗯，放心吧，我没事，这宅子又大又好，我已经找人收拾了，明天带你们过来看，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只要重新买些生活用品就可以。” “娘，他们说这宅子闹鬼。” “人云亦云而已，我刚进去转了一圈，里面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鬼，放心吧。” “可是，我听那小厮说，那宅子的主人全都死了，有一个还被扒了皮。” 大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奈何低笑一声，略带调侃道，“既然这么害怕，你怎么还敢进来找我？” “我……我刚才没顾得上害怕。” 她听到这件事情的一瞬间，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娘出事。 她不敢想象若是娘没了，她和安儿该怎么办？ “放心吧，我去看过了，里面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 “当然，你若是害怕，也可以和安儿先住在外面，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确认了我没事，你们再来。” “祖母，安儿不怕，安儿来陪祖母。” “娘，儿媳也不怕，儿媳也陪娘一起住。” “好，放心吧，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不会拿全家的性命去冒险，我还要看着安儿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呢。” 大夫人被奈何口中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对儿子的期望是平安健康地长大，然后娶妻生子，至于其他从来没敢奢望过。 他们这样的人家，想要飞黄腾达谈何容易？ 若真的有那一天，那真的是祖宗显灵了。 三人沿着小路走到大街上，一眼就看到家中的马车及马车旁的小男孩。 小九在看到他们出现的瞬间，便快步迎了上来。 在王玉安的手上写了三个字，有鬼吗？ 奈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当然没有，鬼都是人臆想出来的，人人都说世上有鬼，但你见过谁真的见过鬼？” 人人都怕鬼，但他们身边熟悉的人却都没有见过鬼。 鬼这种生物好像真的只存在于人的口中和想象里，实则都没见过。 小九一瞬间也想了很多。 皇宫内每天都死人，死了那么多人，若是真的有鬼，他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见到过。 “那些被鬼害死的人呢？” 大夫人刚问完，王玉安就脱口而出道。“应该是人为的，然后推卸到鬼的身上。” 奈何：…… “走吧，咱们先回去，今天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三人坐上马车，小厮驾着马车刚拐个弯，一声“吁”伴随着一个急刹车，车内众人全都一个趔趄。 王玉安护着年纪最小的小九，大夫人第一时间护住了奈何。 “老夫人，您和夫人少爷都没事吧？” “嗯，没事，外面怎么了？” “突然跑出来一个小丫头。”驾车的小厮也被吓了一跳，另一个小厮一时不察，直接从车上掉了下去。 奈何掀开车帘查看，一眼就看到车前那张熟悉的脸。 只有一魂三魄的李娇娇，看上去呆呆傻傻的，面对突然停下的马车，及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人，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咯咯直乐。 奈何踩着马凳下了马车，走到李娇娇面前，怕吓到她，声音轻柔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李娇娇歪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奈何，“名字？” 看她那模样好似不明白名字是什么意思。 “你饿不饿？” “饿。”李娇娇揉着肚子，声音又娇又软，“娇娇饿。” “那我带娇娇去吃饭饭，好不好？”奈何的声音就像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娇娇饿，要吃饭饭。” “好，我带娇娇去吃饭饭。”奈何伸手将她抱起，直接将她抱上马车。 “娘，这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们抱走不好吧。” 大夫人觉得，这样的行为和拐子没有区别。 “你看这孩子，像有家人的样子吗？” 大夫人看着婆母怀里的小丫头，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一些不知是摔伤，还是殴打导致的淤痕。 骨瘦如柴的身体显得一双杏眼又大又圆，虽然懵懂无知，却格外招人怜惜。 看她的模样，应该是个没有人要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凄惨。 “娘说得是，娘是想养着她吗？” “嗯。” “好，那一会儿我们去给她买几身衣裳，回去再给她洗个澡。” “好。”奈何将娇娇放到座位上，小九嫌弃地向旁边躲了一下，反而是王玉安凑了过来。 “祖母，她是谁啊？” “她叫娇娇，以后是你的妹妹。” “妹妹？” 王玉安面上不显，但实则很开心。 以前他真的很讨厌王玉福，那时他就在想，弟弟真讨厌，若是妹妹该多好。 如今他也有妹妹了，他一定会做个好哥哥，一定会对妹妹好的。 想到这儿，他伸手去擦小妹妹脸上的脏污，可手刚伸出去，就被这个新认的妹妹一口咬住。 “嗷……” 第72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1 在王玉安嗷的一声后，李娇娇便松开了嘴，躲在奈何身后，偷偷看王玉安。 大夫人先是看了一下自己儿子的手，见只是稍微有点红，并没有破皮出血才放下心来。 “娇娇，你为什么要咬哥哥？”问话的时候她是有一些生气的。 “娇娇怕，娇娇疼。” 明明已经是个七岁的小姑娘，却不会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哪怕只有简单的六个字，也让刚才有些生气的大夫人消了气。 “娇娇乖，哥哥不打你，哥哥只是帮你擦擦脸。” 李娇娇仍然躲在奈何的身后，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好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大夫人的心又软了几分，声音柔和道，“娇娇乖，哥哥不会打你，我们也不会打你，不要害怕。” 马车路过成品衣店，大夫人买了两身布衣。像怕奈何责怪一般，先行开口，“娘，先买两身让她换洗，等我们安顿好，我再买布料给她多做几身。” “好。” 一行几人回到旅馆，先给李娇娇洗了一个澡，看到她身上的淤青掐痕，大夫人的眼泪就不受控地流了出来。 “吹吹、不疼。” 大夫人见一身伤的小丫头，看到自己哭便对着自己吹气的模样，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得不能自已。 李娇娇一直在对着大夫人吹气，可她越吹，对方哭得越凶，最后只能茫然地看向奈何。 奈何心里也不舒服。 她已经尽快赶来京城，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遭了些罪。 当时决定不附身李娇娇，一是因为不想以她的身体和王玉安有多余的牵扯。 更多的却是因为，明明李娇娇自己一生悲苦，可她的执念却全都来自王玉安。 只因王玉安给了她一颗，让她甜了一段时间的糖。 这样心性的女孩，她配得到更多的糖。 对于奈何来说，反正也是要回来看孩子，那看一个也是看，看两个也是看，顺手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不过目前看来，都不需要她，大夫人就能给予李娇娇足够多的糖分。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看着可爱极了，就连刚才嫌弃她的小九都诧异几分。 王玉安不是个记仇的性子，再加上那一口咬得并不疼。此时看着娇小可爱的小丫头，立刻招手示意她过去。 “妹妹，来这边坐。” 李娇娇拉着大夫人的手，没有理王玉安，哪怕被大夫人放到那个座位上，都没有看王玉安一眼。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王玉安将所有好吃的，都夹到了李娇娇的碗里。 小九：…… 这些之前都是夹给他的。 …… 王玉安只要给新妹妹夹一块肉，就能换来一个甜甜的微笑，于是他越夹越起劲。 直到被大夫人制止。 “安儿，别再给妹妹了，妹妹该吃积食了。” 王玉安有些失望，夹起的肉送到了身旁小九的碗里。 小九：…… 并不是很想要。 一顿饭下来，娇娇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对着她笑，还给她肉吃的哥哥。 那依赖的小模样，让王玉安这颗刚当上哥哥的心，瞬间得到了无比的满足。 晚间，娇娇跟着大夫人住，睡在柔软的床铺里，守着馨香温暖的身体，睡梦中低低呢喃出一声娘。 大夫人怜惜地抚摸着怀中小丫头的头发，也跟着沉沉地睡去。 因为娇娇的出现，一行几人好似忘记了关于鬼宅的事情。 第二天听到奈何说去新家时，关于那个鬼宅的一切，才再度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 三个孩子不害怕，他们已经完全相信了奈何昨天所说的话。 大夫人害怕，但她是必须和婆母还有儿子在一起的，故而哪怕害怕，也要忍着。 三个小厮很害怕，他们不想去，可卖身契在主家手中。 三个人此时都很后悔，后悔当初有选择的时候，选择了跟着主家来京城。 现在想走，却没了选择。 …… 用完早膳，一行几人先去牙行，家中人虽少，但也需要几个丫鬟还有厨娘，还得再买个能看家护院的管事。 接待奈何的还是销售宅地的那个牙人。 “那夫人就在牙行里买吧，直接拿到卖身契，就可以将人领回去。那些自卖自身的，若是知道夫人宅子闹鬼，恐怕给多少银钱，都不会愿意的。” “没关系，先去看看再说。” 牙人带着奈何去选人，牙行的人，和自卖自身的人分为两个区域。 但无论哪个区域，这里的人都已经不像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像货物一样供人选择。 奈何选人不看长相，看面相。 第一个选中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疤痕，左手被齐根断掉，虽藏在衣袖里，但也能看到露出的部分有多恐怖。 奈何走到他面前。 “我缺一个管事，你可愿？” 那男人好像没想到奈何会找他，毕竟他在这里待了好久，很多人都被他脸上的疤吓到，路过他时都绕着走，有不怕伤疤的人看到他的断手，也打消了买他的想法。 他不似那些牙行的奴隶，哪怕卖不出去也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他已经连续两天只喝米汤了，若是他再找不到主家，等待他的无非两种下场，去抢或是饿死。 就在刚才，他还在想，家中的米仅够再喝两天，没想到竟然就有了转机。 “先提前和你说好，传言我家宅子闹鬼。” “我愿意，我不怕。”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我在战场杀人无数，身上煞气重，只有鬼怕我的份，我不怕那东西。再者，和饿死相比，鬼有什么可怕的。” 此等言论一出，那三个小厮便是眼前一亮，有这样大胆的同事在，他们还有何惧！ “好，你的卖身银是多少？” “夫人给口饱饭就好。” 牙人：…… 他们牙行是以成交价抽成的，他们牙人是以牙行的抽成算提成的。 这男人不要钱白送，那他们牙行抽什么？他这个牙人挣什么？ 奈何看向一旁的牙人，“同样的男性在你们牙行多少钱？” “正常健康的健壮男性，十两银子左右，他这样的最多三两。” 奈何选他前，就知晓他是战场上下来的残兵，保家卫国的英雄，这样的人不该因为身体的残缺而被轻视。 “那就按照行价，十两银子，一会儿我们去签契。” 牙人：…… 第73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2 不怪牙人惊讶，他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不要钱还硬给的。 刚才还在想，这一单什么也挣不到，转眼间，提成就翻倍到手了。 不得不说，是个惊喜。 “夫人？” “放心，好好干，在我家饿不到你。” 奈何的大方，立刻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在那男人看来，这残废都能卖十两银子，他这样的壮劳力，岂不是会给得更多。 于是主动凑了过来，自卖自夸道，“夫人还需要看家护院的不？我一个能顶他那样的十个。” 奈何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去看其他人。 那男人还想再说什么，被牙人一个眼神，便吓得不敢再说话。 只能在心中暗骂，那残废命真好。 奈何一路看下来，最后停在一个中年妇女的面前，那女人原本低垂着头，见有人靠近才抬头去看，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大夫人领着的李娇娇。 “小姐！”话一出口，就对上李娇娇茫然的眼神，“小姐，是你吗？你不记得奶娘了吗？” 李娇娇有些害怕，直接躲到大夫人的身后。 那中年女人瞬间神色黯然，对着奈何行礼，“夫人抱歉，是奴婢眼拙，认错了人。”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家小姐是工部侍郎家的嫡女，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只是这个小姐，真的和她家小姐长得好像。 “我宅中缺一个厨娘？你可会？” “奴婢擅长京淮两地的膳食。” “那就你吧，做厨娘，顺便还能帮我们照看一下娇娇。” 听到娇娇这个名字，中年女人只怔愣一瞬，便将视线转到李娇娇身上，声音颤抖，“小姐叫娇娇吗？” 李娇娇再度躲到大夫人身后。 “娇娇是我们捡到的，大概是伤了脑子，所以被家人抛弃了。” 中年女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家夫人去世时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姐，反复嘱托她要好好照顾小姐。 可她被继夫人找了个莫名的由头，便打发出府。 自从她离开后，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小姐。她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家小姐也是府上的嫡出大小姐，就算继夫人再苛责，也不敢太出格。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会被伤了脑子丢出府。 她可怜的小姐！ 奈何见她无声哭泣，出声询问，“你的卖身银是多少？” 中年女人的全部心神都在李娇娇身上，听到奈何的话，毫不犹豫道，“夫人能让我照顾这个小姐就好，我不要卖身银。” 牙人：…… 又一个白送的。 不过他很快就对上奈何的视线，心领神会道，“这样的行价是三两到五两。” 奈何点头，“那就五两吧，一会一起签契。” “好的。” 牙人现在是越看奈何越顺眼，现在开心得见牙不见眼。 几人刚想走，一个在旁边看了半天的中年女人领着一个小姑娘凑了过来。 “夫人，可要丫鬟？” 奈何看着那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算不得漂亮，但很清秀。 “多少卖身银子？” 那中年女人已经看了半天，自然知道奈何的性格。 于是笑着说道，“夫人给口饭吃就行，不要卖身银子。” 奈何点头，看向牙人。“这个不要钱的也带上，一会儿去签契。” 牙人嘴上说好的，心里却在腹诽，这个怎么不一样？ 那中年女人呆愣当场，在她看来，这夫人给那残废十两，给这老女人五两，那她健康又年轻的女儿，岂不是得给十五两，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一两也得不到。 她便忍不住出口询问，“夫人不给卖身银吗？” 奈何挑眉。“你不是不要吗？” 中年女人：…… 别人不要都给，为什么她不要就不给了！ “夫人，我家丫头手脚麻利，乖巧听话，您看是不是多少给点？” 见奈何不回应，她又看向牙人，“大人，您看？” “自己说不要的，赶快走开，别影响夫人心情。” “那我不卖了，我要把这死丫头送到青楼去，至少也能换五两银子，我不能白送给你们。” “你要在牙行闹事？”牙人的脸瞬间冷沉，“你自己说白送，现在又反悔？再废话就把你卖青楼去！” 那中年女人不甘心，又不敢在牙行闹。最后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咽下这口窝囊气。 奈何见状，随便扔了五两银子给牙人，牙人快速将银子收入囊中，对待奈何的态度，比之前更恭敬了几分。 她选人的速度很快，又选了两个小丫鬟，办理完所有的卖身契，付了他们卖身银，才带着所有人离开。 没有卖身银的那个小丫头，在离开牙行后，奈何给了她五两银子。 “夫人？” “拿着吧，刚才若是给了，你娘就拿去赌了，你的卖身银子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小姑娘握着手中的银子，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娘已经赌红了眼，先后卖了她大姐和二姐，若不是因为她长得不漂亮，也躲不过被卖青楼的命运。 好在，上天垂帘，让她找到一个好的主家。 …… 一行人来到那片宅地，昨天走得太急，大门忘记上锁，但这座宅子就算是不锁，也没有人敢进。 推门进院，院内干干净净，外院的大树绿意盎然，没有了阴气的加持，不再像昨日那般无风自动。 奈何指着外院的空房间，对那三个小厮及断手的中年男人说道，“你们四个住在外院，房间自行分配。” “我和槐叔住。”三个小厮几乎是同时指向那个断手的中年男人。 叫李槐的男人指着最靠近大门的房间说道，“我就住在这个小屋就行。” 那三人同时看向只能容纳一人住的门房，顿时打消了念头。 “正好还剩下三个房间，你们一人一间吧。” “我们三个住一间。” 那三个小厮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实则，人多壮胆罢了。 进入主院，里面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水池里的水都清澈见底。 大夫人环视一圈，顿觉满意，一瞬间都忘了这宅子闹鬼的传闻。 “娘，这房子真好。”她边看边感慨。“这儿还有一口井！” 第74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3 奈何眼看着大夫人快要走到井边，立刻出声将她喊住。 “老大家的，你带孩子们去内院转转。” “好的。” 大夫人刚才觉得池水干净清澈，想看一下井水的水质如何，但娘发话让她先去内院，她便听话地转头向回走，带着三个孩子去内院看房间。 “你们几个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你们几个跟着一起收拾，老槐留下。” “是……” 奈何来到井边查看，那女鬼将阴气全都收敛到井口，没有泄露出半分。 现在看来应该是被她吓到了，还算听话。 但鬼物，尤其是这种沾染了无数人命的鬼物，能吓住它一时，却吓不住它一世，必须处理了。 还有这口井，阴煞气太重，留在这里始终是个祸患。 “夫人，是这井有什么问题吗？” 断手的老槐走到井边，不知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这井太深，里面看着黑洞洞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慌感。 见其他人都已经远离此地，奈何才开口对那老槐说道，“这井底有一具女尸，你可敢触碰？” 老槐只诧异一瞬，便毫不犹豫地点头。 “敢。” 他在战场厮杀多年，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无论男尸还是女尸，不过都是一具枯骨。 对于他来说，井不可怕，尸体也不可怕，穷才最可怕。 穷到没有换洗的衣物，只有一身能见人的衣服，若是洗了没干便不能出门。 穷到数着米粒过日子，喝着淡如水的米汤，不知能活到哪一天。 穷到没有了尊严，天天被人骂，说他是没人要的残废。 没穷过的人，根本不会了解，穷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好，今晚你帮我一起将它挖个坑埋了，然后将这井填平。” 老槐：…… 什么叫帮她一起？难不成这夫人也想参与？ 尽管心中疑惑，但当下人的本分就是不去质疑主家的决定。于是痛快点头同意。 乔迁到新家的第一顿饭，非常丰盛。 慧娘的手艺很好，奈何及大夫人，还有三个孩子，都吃得十分满意。 下人吃的大锅饭里，因为放了不少肉，那菜的味道也是非常香。 让连喝好几天米汤的老槐，一碗接一碗吃得停不下来。 半夜出来的时候，老槐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气，不亲自下井将尸体抱出来，都对不起自己吃下去的饭。 可等到他来到井边时，夫人已经站在那里。 老槐：…… 他来晚了吗？ 他快跑几步来到井边，刚准备下井捞尸体，就听到奈何的声音。 “不用了，它不想出来。就直接填土，将井填平就行。” 老槐：…… 夫人在说什么？谁不想出来？难道说的是那具尸体？ 尽管一脸懵逼，但做下人的本分他还是懂的，那就是无条件听从主家的吩咐，不顶嘴，不质疑…… “土就从花坛里面挖就行。” “好的。”老槐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 他用腋下夹着铁锹把，一手扶着铁锹棍，开始从地上挖土。 奈何：…… 光想着他胆大不害怕，忘记了他还是个残障人士。 “你去帮他。” 女鬼：…… 杀人诛心，让它自己埋自己，这简直是欺鬼太甚！ 她想豁出去和这老女人拼了，但被撕扯魂体的疼现在想想都难以承受。 最后只能忍了。 …… 原本打算多挖点土，再往井里填，可老槐挖了半天才发现土没了，他以为是月光太暗，他没看清，可又挖了半天才确定，他挖出来的土都没有了。 土呢？ 他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土呢？ 奈何见他停手，以为他累了，也没有催促。 老槐不信邪地又开始挖，直到奈何出声提醒他够了，他才一身冷汗地停下手。 然后发现他刚挖出来的土又没了。 “把那井口压实一些就行。” 压实？什么压实？ 他转头去看，刚才还如深渊一般的井，现在已经填满了土。 一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槐，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什么鬼！这井怎么填上的？ 他拿脚尖试探着去踩，刚填的土还有些松软，但确实是土无疑。 此时他头脑一片混乱，尽管心中疑窦重重，却秉承着听主家话的想法，二话不说将井中的土踩实，又填新土，再踩实。直到那土与井口齐平才停下。 “好了，今天晚上辛苦了，这是你的辛苦钱。”奈何说完就扔给他一两银子。“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谢夫人。” 拿着银子一路走回房间，脱衣服时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湿透。 这样邪性的事情，他第一次经历，直到现在都觉得毛毛的。 但握着手中的银子，又觉得和银子相比，鬼什么的不重要。 就算真的有鬼又如何，若是没饭吃，他的下场便是一个饿死鬼！ 想到这，他立刻起身将银子和自己的卖身银子放到一起，藏到角落的红砖后。 …… 另一边，奈何带着那女鬼回到自己房间。 “你身上阴煞气太重，不适合生活在府里，以后你就待在这里吧。” 女鬼看着化妆台上的铜镜，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以前整座宅子都是它的地盘，如今却要寄居在这小小的铜镜中，真是想想都憋屈。 “怎么？不愿意？” 愿意？怎么可能愿意！ 但女鬼不敢说，只能主动进入到镜子中。 见她进入后，奈何拿身边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指尖。 以血为墨，以指为笔，直接在镜面上画符。 待符成后，那女鬼便被彻底困在铜镜之中，没有奈何的许可便再也出不来。 第二天一早，奈何起床出门就看到，等在她卧房外的大夫人。 “昨天睡得怎么样？” 大夫人笑着回话，“娘，儿媳睡得很好。” 她确实睡得很好，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到睡不着，可昨夜抱着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娇娇，听着她两三个字、两三个字的，说那些傻兮兮的话，就将那些害怕的事情抛在脑后。 搂着小丫头，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早上她起床的时候，娇娇还在睡。看着那小丫头口水直流的模样，她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觉得可爱。 她自己的儿子五岁后便出去单住了。 如今娇娇的到来，又让她有了当娘的感觉。 第75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4 “娇娇那里可有人看着？” “有，丫鬟在。” 大夫人凑到奈何身边，如同说悄悄话般小声说道，“娘，昨天晚间那个厨娘来我房中看娇娇，她说娇娇是她看着出生的小姐。” “嗯，怎么了？” “她说娇娇是一个什么官家的大小姐。我看她说得像真的，可若娇娇真的是官家的小姐，怎么会被虐待成那样？ 我只听说穷人家养不起孩子，才会苛责女儿。可当官的家中又不缺银钱，为什么会……我的意思是，哪怕小丫头脑子不好使，但她听话又不惹事，给她个住的地方，给她口饭吃，也不至于……” 大夫人一想到昨天初见娇娇时，那丫头可怜的模样，就心疼得说不下去。 “嗯，正常，没了娘的孩子，不管穷富都过得艰难。” 大夫人沉默片刻，感慨地一声长叹，半晌后才再度开口询问。 “娘，你说娇娇的家里人若是来找我们，把娇娇要回去怎么办？” “放心吧，谁也要不走！” 奈何的目光扫到门外的人影，轻声说道，“小孩一天一个样，出来时间长了，想再认回去就难了。” 大夫人原本还觉得她们只是小老百姓，肯定斗不过当官的人家。 她们阻止不了人家要孩子，就只能在娇娇被认回去前，好好待她。 可听到婆母的话，瞬间豁然开朗。现在的娇娇又瘦又矮，她只要好好养上几年，等娇娇长成漂亮的大姑娘，想必她家人见到娇娇，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娘说得对！我去喊孩子们用早膳。”大夫人离开的步伐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厨娘做完早膳，后绪交给帮厨的丫鬟，急忙赶过来亲自喂娇娇。 吃东西时候的娇娇是最乖的，每一口食物都能换来她一个笑容，那笑能甜到人心里去。 这也使得被抢了投喂工作的王玉安有些许怨念，怎么又多了一个人和他抢妹妹。 早膳后，大夫人带着下人去采买家中需要的物资，小九主动找到奈何，表明自己有话要说。 “小九，你来找我是为了回家的事情吧。”奈何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你说你家在徐国公府，可徐国公府的小厮不认识你。你说要见徐国公，但徐国公不是我们轻易就能见到的人，我们就是平民百姓，若是去强行拦截国公的轿撵，被打一顿都是轻的。” 奈何将一碗装满水的茶杯推到他面前，又轻声补充道，“你还有没有别的亲人，我可以帮你去联系。” 小九沉默了。 他今年六岁，虽然年纪尚小，却早已明事。 他母妃半年前小产一尸两命，父皇自母妃去世后，难过了不到半个月，便又重新宠爱别的妃子。 而他，母妃在世时，父皇每次来母妃宫里，都会考教他的功课，会和他温声说话，那时他觉得父皇是宠爱他的。 可母妃去世后，他见过父皇几面，父皇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对他并不上心。 二皇兄说带他出宫散心，却害他被人拐走，还被人喂了不能说话的药。 可回来才发觉，京城一片祥和，既没有人找他，也没听说二皇兄受到什么惩罚。 好似他在或是不在，都没有人在意一般。 他不知道是父皇没有派人找他，还是下面的人受谁指使阳奉阴违。 他现在除了外祖父，谁都不相信，他怕自己若是贸然回皇宫，被人半道截走，他连喊叫都做不到。 原本他还不是特别着急，可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话，让他不寒而栗。 他是皇子，是皇家血脉，若是他离开太久，会不会被所有人遗忘。 他要回皇宫，要尽快回皇宫！ 而他能信任的人，只有外祖父。 但老夫人说的也对，他外祖父不是谁都可以轻易见到的，再加上自己一直没有表明身份，她们自然也不敢为自己冒险。 想到这，他不再迟疑，直接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道。 我是九皇子 奈何：…… 这是自己掉马甲了？ 尽管她早已知晓对方的身份，还是故作惊讶地站起身。 “你是九皇子？那草民该如何行礼？” 小九急忙过来扶奈何，尽管小孩平时装得像个小大人，此时却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小手不停地摇摆，示意奈何不用行礼。 奈何本来也是装装样子，自然顺势坐下。 “九皇子，需要我做什么？” 小九在桌面上写道，“见徐国公。” 他从脖子上拿下一块玉如意，那如意玉质上乘、小巧精致，只是挂着如意的红绳有些陈旧。 “这是你的信物？” 小九点头。 “好，待她们采买回来，我带你去徐国公府。” 小九起身作揖表示感谢，奈何向着旁边让了一步，没有受他的礼。 午时大夫人采买回来，用过午膳，奈何带着小九再度坐马车来到徐国公府门前。 “你在车上等我。” 这一次，奈何亲自去敲门。 小厮打开门看到她时，蹙眉问道，“何事敲门。” “我找徐国公！”还没等那小厮说话，奈何又接了一句，“有关娘娘的事情，我有事禀报。” 她此言一出，那小厮便是一怔。 一个穿着寒酸的女人，他本想直接打发走，可是这女人提到了娘娘，难道她是宫里出来的人？难不成是娘娘临终前有什么话要对公爷说？ 怪不得这个女人穿成这样，大概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一瞬间小厮脑补了很多，再开口时，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这位嬷嬷请稍等片刻，我马上禀报。” 奈何叫住想进门的小厮，将玉如意递了过去。“这是我的信物，只要徐国公见到，一定会出来见我。” 小厮：…… 大言不惭！在他看来，国公爷肯见她，都是给她脸面，国公爷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出来见一介妇人。 不过，事关自家娘娘的事情，他不敢怠慢，快速小跑着去禀告。 此时的国公爷坐在书房，听着自己手下人的汇报，怒气压都压不住。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已经多少天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守门的小厮听到里面的怒骂声，提心吊胆地和国公爷的侍卫说明了情况。 侍卫听到是关于娘娘的事情，也不敢怠慢，直接敲门禀告。 第76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5 怒火正高涨时被敲门声打断，徐国公很生气，但也知道若不是大事，侍卫不会敢来打扰。 “进来。” 侍卫推开门，低头禀报，“国公爷，门口小厮来报，门外来个嬷嬷，说有关于娘娘的事情要见您，还带了信物。” 徐国公紧蹙眉头，女儿一尸两命，宫里给的说法是难产，他女儿头胎顺顺利利，二胎怎么可能难产。 可他不信又能如何，他既不能质疑皇上，也不能亲自调查，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可他的退让换来了什么？ 他的外孙丢了，手下人至今还没有找到那孩子的下落，相较于女儿的事情，他现在更担心外孙。 但人已经上门，他不介意先见上一面，听听对方要说什么。 “信物拿来，我看看。” 小厮紧张地将手心中的小玉如意捧到国公爷面前。 在看到那玉如意的瞬间，徐国公便是浑身一激灵。 这如意分明就是外孙之物。 他一把拿过如意吊坠，厉声问道，“人在哪里？” “府门外。”小厮的话音刚落，国公爷已经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走过。 大门开启，奈何抬眼看去。 来人天庭饱满，耳垂厚重，浓眉大眼，鼻翼丰满……声音更是浑厚有力。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奈何，语气中满是急切。 “这吊坠你是从何而来？” 奈何指着门外停着的马车，还没等说话，小九已经听到声音露出脑袋。 国公爷在看到小九的瞬间，多日阴霾的心情瞬间晴朗，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外孙从车上抱下来，询问他的情况。 小九指着自己的嗓子，对着外公摇头，表示他无法说话。 徐国公立刻转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奈何。 奈何从容道，“小殿下被拐子喂了药，我带他去看过，大夫说那药是为了防止被拐的孩子求救，常用的一种短时间不能说话的药。一般来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可恢复。” 她说完后，又看向徐国公怀里的小九。 “既然已经将殿下平安送回，那草民就先回了。” 奈何刚说完，就有护卫挡住了她离开的去路。 驾马车的小厮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反观奈何神色淡然，没有丝毫惧意。 “国公爷这是何意？” 徐国公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幕僚笑着开口，“夫人将小殿下送回，国公爷自然要盛情款待一番，若是让夫人就这么离去，岂不是显得我国公府没有礼数。” 奈何看着已经抱着小九往回走的徐国公，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清。 “拐子被送到清县县衙，有何疑问可以自己去查。至于贵府的招待就算了，家中还在等我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在那护卫想上手阻拦前，徐国公喊了一声住手。 奈何踩着马凳坐上马车，从头至尾没有回头看一眼。 小九一直在外祖父的手心中写字，因为心中急切，那字迹歪歪扭扭，但足够徐国公看出，外孙写的是，她是好人。 尽管徐国公心中存疑，还是放任马车离开，但只一个眼神，就有护卫心领神会地悄然跟上。 而另一边，奈何装作不知晓有人跟踪，直接坐着马车回了宅地。 大夫人买了几盆花装点院子，还买了一些鱼苗放入池水中。 虽然忙碌，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见到奈何回来，急忙快步上前来询问。 “娘，那个小九真的送回去了？” “嗯。” “小九真的是那个什么公府家的孩子吗？” “嗯。” “哎哟，那真是顶富贵的人啊，那些天杀的拐子，真的该千刀万剐。” “确实。”奈何点头指着笼中的兔子，“这兔子哪里来的？” “给娇娇买的。”大夫人轻笑一声，“刚才让娇娇给兔子喂萝卜，结果娇娇自己给吃了，不过教了她几次，她现在就会喂兔子了。 不过娇娇玩的东西还是太少。 娘，可不可以让人在院里，给娇娇搭个秋千？” “当然可以，你费心了。” 大夫人一脸怜惜地看着娇娇，“她是真的乖巧，我是越看越喜欢。” “嗯，她是个好孩子。” 李娇娇虽然脑子不灵光，不会说长段的话，不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但她饿了知道吃，困了知道睡，知道谁对她好，知道冲着对她好的人笑。 …… “对了娘，我今个发现，这口井被填埋了。” “嗯，是口枯井，留着也无用。填平也省得谁不小心掉下去。” “哦，还是娘有先见之明。” 奈何环视一圈，“安儿呢？” “现在正在书房中温书。”大夫人踌躇半晌，才开口问道，“娘。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已经安顿好了，是不是该给安儿找个夫子，或是找个书院？” “再等几天。” 大夫人不知道婆母说的等几天是什么意思，直到几天后，收到一封徐国公府送来的信件，说明日徐国公亲自上门拜访。 她慌乱无措地找到奈何，语无伦次地问该准备什么。 “什么也不用准备，国公爷不会来。” “可是这上面写的是国公爷亲自来。” “不必当真，就算是来，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嗯，我们对小九还不错……” “不要叫小九，以后要改口叫殿下。” “我还是去准备一下吧，有客人登门，多少还是要重视一下的。”大夫人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 奈何觉得自从来到京城，她的性格都变了很多，虽然很多事情仍然没有主见，但比之前却强了许多。 贵客来之前，在大夫人的要求下，宅地内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时间临近，老槐拿着扫把想把门口的落叶扫一下，可刚扫了一下，就被对面住的邻居高声呵斥。 “别往我家的方向扫，晦气！”那女人不屑地看着老槐。“都住那样的宅子了，还装什么干净人。” “夫人有所不知，我是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杀人无数，身带煞气，那些东西都害怕我，我来这边的第一天，那东西就被我吓跑了。” “跑到哪了？” 老槐隐晦地瞟了一眼女人身后的房子，然后欲言又止道，“夫人还是不知道为好。” 第77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6 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杀伤力有多大，看那女人惶恐的模样就知道。 老槐低着头快速将门口的落叶扫完，正准备关门回去，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到路口。 一个山羊胡的中年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身后跟着的是一排捧着礼物的随从。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夫人说的贵客到了，于是将扫把扔到一边，招呼人去通知夫人。 …… 来人一共二十五人，除了山羊胡外，后面的人统一着装，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明晃晃地摆着金银珠宝。 这样的阵仗，吸引了一路跟来看热闹的人，以及周边住户的注意力。 要知道，这个宅地是出了名的凶宅，谁住谁死，现如今又有人不怕死地搬进去住，本就引得所有人好奇。 现如今发现，这户人家还有身在高位的人来庆贺乔迁之喜，顿时都对这宅子的主人产生了好奇。 尤其是有人认出那是徐国公府的马车后，更是惊讶不已。 徐国公是谁？这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是多少达官显宦想攀附都找不到门路的存在，现在竟然给这户人家送礼，这是多大的荣耀！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户人家是谁？什么来头。 这些奈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正坐在正堂品着大夫人给她沏的茶。 在看到昨日跟在徐国公身后的那个幕僚到来时，奈何甚至没有起身，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请他入座。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那些贵重礼物一眼。 “我家国公爷本来打算亲自前来，没料到今日皇上召见，故而派我前来。” 幕僚说完，就见对面妇人一脸了然的神色，好像对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撒谎。 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家国公爷有没有被召进宫，她们不可能知道，于是又接着说道，“我家国公爷此次派我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夫人对小殿下的救命之恩，二是为了前日下人的无礼向夫人道歉。” 边说边示意下人将礼物托盘送上前来，二十四个托盘上，从金银珠宝到店铺宅地应有尽有。 “国公爷还真是客气。”奈何看着一屋子的下人，以及他们手上端着的物品，声音平稳，并不见喜色，“既然国公爷这么大老远，安排这么多人送过来，那就收下吧。” 奈何看向大夫人，“老大家的，让他们把东西送到我房间。” 大夫人：…… 就这么收了？都不推辞一下吗？ 尽管她心中觉得这样收礼不好，但她向来听话，于是立刻让那些人将所有赏赐的物件，全都送到婆母的房间。 待那些下人离开后，她将婆母的房间从里面关好，并寸步不离地守在房间内。生怕一个不注意，东西就被偷了。 另一边，幕僚见奈何如此痛快地收下东西，心下暗讽这妇人就是见识短。 尽管心中鄙视，面上却仍然挂着和煦的笑容。 “老夫人是许州人？” “是。” “不知夫人怎会突然想来京城？” “京城买宅地没有限制，而且买了宅地就可以落户籍，为什么不来？” 幕僚：…… 这话他能听懂，但又好像听不懂。 “夫人，家中有几口人？” 奈何直视着他的视线，“国公府想必已经调查过，又何必再问？” 幕僚：…… 这话他要如何接？国公爷确实让人去查过，但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是心知肚明，不会拿到台面上去说。 如今这妇人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让他有些不适应。 “想必夫人也可以理解，毕竟事关小殿下，谨慎一些也是应该。” “嗯，理解。所以我收下了礼物，不是吗？” 幕僚：…… 小殿下回来那日，国公爷说这个女人并不似普通妇人，让手下人去好好查一下。 查回来的结果是，这妇人生在许州长在许州，两个儿子全都没了以后，突然卖掉所有房产、商铺，毅然决然来了京城。 救下小殿下一事，应该是偶然，至少目前没有发现端倪。 他来之前，国公爷还让他仔细观察，当时自己还不以为意，可如今却明白了国公爷的意思。 这人的思维反应及说话的谈吐，确实不像不识文墨的妇人。 于是他将本没打算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那些礼物是国公爷的一点心意，但夫人带小殿下回京的恩情，不是那些东西可以抵消的，若是夫人还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奈何轻笑一声。 “那日哪怕不是小殿下，我也会出手相助，救人本不是为了回报。 你们若不是一路招摇地将礼物送过来，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收。 不过，收下也好，恩情已还，也算安了彼此的心。” 幕僚：…… 这…… 他来时，发现主人家没有出门迎接，只让一个残废的下人等在门口，这让他觉得这家人非常不懂礼数。 见到他到来，不起身打招呼，不给他让出主位，更是心中不喜，暗骂这家人不懂规矩。 他来时国公爷与他说，若是这家人见钱眼开，收下礼物，他就多聊一聊，套套话，看看她们是否还有别的企图。 若是这家人能忍住诱惑，拒收礼物。那就同意小殿下的要求，让这家的孩子给小殿下当伴读。 故而，当这妇人收下礼物的时候，他还在心中暗讽对方小家子气，丢了西瓜捡芝麻。 皇子的伴读，那是何等荣耀，是世家贵族都争抢的差事。这妇人为了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错过了皇子伴读的名额。 愚不可及！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他错了。 他这样大张旗鼓地让人端着礼物，一路走街串巷地送过来，确实招摇了一些。 “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还望夫人见谅。” “不必，虽然我家里只剩下祖孙三人，但些许财物还是能护住的，就算护不住，也是我们没有这个福分，怨不得人。” 幕僚：…… 有些坐立不安，他之前没往这方面想，但现在想来，这样的做法确实将这祖孙三人暴露在世人眼前，若是有宵小之徒觊觎那些东西，确实会给这家人带来麻烦。 就在他还在想如何应对时，奈何再度开口。 “先生可还有何指示？” 幕僚：…… 这是什么意思？下逐客令吗？ 真是不知礼数，没规矩！ 只一瞬间，刚刚的愧疚情绪便被他压下，可下一秒—— “想必你们已经查到我中毒颇深，实在精力有限，还望先生见谅。” 幕僚：…… 他真该死！ 第78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7 送走那个幕僚，奈何回到卧房，大夫人见她回来立刻开门，那提心吊胆的模样，若是将这些东西交给她保管，估计她连觉都不敢睡。 奈何翻看了一下那二十多份礼物，金银玉器，商铺宅地，首饰布料，华贵摆件…… 二十四个物件没有重样的，个个看上去都价值颇高，但在奈何看来，这些东西就不像是给她准备的。 对于她们这种初入京的平民老百姓来说，除了金银以外，宅地、商铺是最实用的。 但对方送过来的宅地，是位于京郊的别院，是供那些达官显贵出门踏青游玩的临时落脚点，占地面积大，无论是自住还是维护的成本都非常高。若是真的居住在那里，不说出行方不方便，就她现在所有的下人，都不够维护那别院的。 送的商铺在城内西南角，是南区和西区的交汇处，那里人流量大，但受众群体的经济水平不高，而且龙蛇混杂，没有背景的人，想在那做生意几乎不可能。 首饰和布料看上去珠光宝气，却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家，能够穿戴出去的。 玉器摆件更是奢华无比，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比她这个宅子贵。这样的物件放在高门大户是身份的象征，放在她这里就是灭家的根源。 “娘，这么些东西我们该放在哪里？会不会被偷了？” “放我这吧，我这屋有密室。” “真的？那太好了，我刚才还担心这些东西招贼呢。” 奈何笑看着大夫人，心里却在腹诽。 连这不谙世事的妇人都知晓财不外露的道理，可国公府还是这样的形式，将礼物大张旗鼓地送过来。 她不知道徐国公府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但不要白不要，这些值钱的东西先收下，至于其他的就见招拆招吧。 …… r奈何将那全套的金首饰推给大夫人。 “这个你拿回去戴。” “娘，我不要。” “你还年轻，现在不戴，难不成等老了再戴吗？”奈何态度强硬。“给你你就收着，长者赐不可辞。” “谢谢娘。”大夫人轻轻抚摸着全套的金首饰，喜爱之情难以抑制。 “你手中的银子还有多少，可还够花？” “够的，娘上次给我的五百两还没花完。” “刚搬过来，家中一应物件都要添置，你该花就花别省着，还有家中下人的衣物，你帮着一人置办两身，不用多好，穿着舒适为主。” “好，我记下了。” “嗯，你去忙吧，我乏了。” 送走大夫人，奈何将其他物件都扔进衣柜下方的隔板内，那里有她画的空间符，以血为墨画出来的符，空间很大。 将所有东西都收好后，她将困在镜中的女鬼放了出来。 女鬼出来的一瞬间，身上的戾气毫不收敛，却在看到奈何的刹那，冷静下来。 “里面待得如何？” 女鬼：…… 它想暴怒，想嘶吼，想将这个老女人塞到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去自省，让她自己去体会一下是什么感觉！ 可它只能想想，它不敢！ 被封在那里面时，它想的是只要放它出来，它就算拼得魂飞魄散也要报复这女人。 可是出来后，它觉得她更害怕魂飞魄散。 “我若是保证不再杀人，你能不把我关起来吗？” “你保证？”奈何勾唇冷笑，“你拿什么保证？” “我……”女鬼词穷，可她不想放过这次出来的机会，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了。“我打不过你，也怕你再把我封印起来，有你在，我不敢再伤人。” 见面前的女人不为所动，女鬼接着保证道，“我保证会收敛阴气，不接近府里的人，不会影响你们的身体。” “想在外面待着？”见女鬼点头，她才接着说。“我这里不养闲人，也不养闲鬼。想出来也行，那你帮我守宅子吧。” 女鬼：…… 这简直太侮辱鬼了！ 它想质问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是拿它当看门狗吗？ “怎么？不愿意？” “愿意，我保证不会放过一个小贼，一定把宅子守好。” “行，那你就留在外面吧。”奈何满意地点点头，语气却透着威胁，“你最好不要被宅中的人发现你，若是他们被吓得干不了活，那你……” “我保证，绝不会吓到府中之人。” “行，去吧。” 女鬼：…… 这鬼做的，比做人时还憋屈。 可再憋屈，也比被封印在镜子里强。 她安慰自己，这女人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死，生前再厉害，死后也会变鬼，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报仇。 只要忍个几十年，把这个女人熬死，它仍然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有了这一想法，刚才那憋屈的感觉好像都淡了几分。 不过它不能被宅子里的人发现，也不能让宅子外的人进来，那它最好的躲藏点，就是外院的那棵大树。 于是女鬼附身在大树上，等着哪个不长眼的小贼，能落到它手里。 …… 另一边坐着马车回徐国公府的幕僚，冷静下来后想通了很多事情。 回到国公府，第一时间求见徐国公。 徐国公在他回来前，就已经知晓那家人收了礼物，故而已经在夫人的软磨硬泡下，选好了九殿下的皇子伴读人选。 现在见幕僚，不过是想听听看，那家人还有什么企图。 “国公爷。”幕僚鞠躬行礼。 “坐。她家人可还提什么要求了？” 幕僚神色颇为不自在，但面对主子的询问，还是如实回答道，“属下见了上次送小殿下回来的妇人，如她所说，无论那日她遇见的是不是殿下，都会出手相助，这一点应该做不得假，毕竟她在京中又捡了一个傻女回去养。” 国公爷点头。 “那妇人说她本不打算收礼，但我们大张声势地将礼物送过去，她不得不收。如今她收下礼，这份人情便算了结，国公爷可以安心。” 幕僚犹豫一瞬又补充道，“夫人的提议是好的，想让世人知晓我国公府知恩图报。是我考虑欠周，如此这般将那些稀世珍宝送过去，定然会引起很多人的觊觎。恐会给那户人家带来祸患。” 第79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8 “既然已经收了，那就这样吧。”国公爷轻叹一声。“你帮那孩子在青山书院要一个入学名额吧。” “好的，属下这就去。”幕僚躬身退下后，国公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九殿下还是一个孩子，没长大的孩子就会感情用事，他想要那个平民当伴读，自己怎么可能会允许。 伴读不只是陪伴学习，更是他以后的左膀右臂，是未来助他上高位的拥护者。 在他看来，夫人娘家的侄子就是最好的人选，内阁大臣的孙子，户部尚书的儿子，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他的外孙。 故而他故意将九殿下属意那家的孩子当伴读，而自己和九殿下商议好，若是那家人收下谢礼则罢，若是不收谢礼，就送他们伴读名额的事情说给夫人听。 又把准备谢礼一事，全权交于她手。 果然夫人没让他失望，准备的谢礼他看过。他相信任何人看到那份礼，都会忍不住收下。 哪怕那家人当初救人时没想过要回报，但有回报并且回报十分丰厚时，也不可能会拒绝。 毕竟贪婪是人之本性。 现在他给那家的孩子弄个青山书院的名额，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至于那些东西会不会给那家人招来祸患，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 另一边，国公夫人让下人回娘家传话，将皇子伴读名额定下的事情，告诉父亲和大哥。 喜悦过后，冷静下来的她，开始心疼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当时准备谢礼时，其中有几样非常华丽的物件，还是从她自己的私库中拿的，当时就怕东西不好，引不起对方的贪念。 可现在想想，那些东西哪里是一介平民配拥有的。 “夫人，这是厨房刚熬好的银耳花胶羹，您尝尝。” “放那吧，我不想吃。” “夫人这是怎么了？”那丫鬟只诧异一瞬，便想通了她家夫人不开心的原因。 “夫人，奴婢听说，孙先生带着二十四个仆从，端着那些谢礼一路到那户人家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当然了，那些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那棵珊瑚树，原本是准备送我娘亲当寿礼的。” 当时挑珊瑚颂是因为颜色鲜艳，最容易吸人眼球，可现在想想都心疼。 “我们知道那些是好东西，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奴婢觉得那家人就算收了礼，也不一定能护住，整不好到最后还会因为贪财，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国公夫人心领神会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手扔给小丫鬟两粒金瓜子。 在小丫鬟的谢恩声中，刚才还不想吃东西的她，现在看着那碗汤羹也来了食欲。 “端过来，我尝尝。” 一碗汤羹下肚，她看向丫鬟，“去把王五和赵六给我叫来。” “是。” …… 因着心有愧疚，那幕僚几乎没休息，当天下午，就将新鲜出炉的入学单送到了奈何面前。 “夫人，这是青山书院的入学批准单，是国公爷为府上小少爷特意准备的。”他怕奈何不了解青山书院，又补充道，“青山书院是前太傅大人办的书院，无论是教学的环境，还是教习的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近年来科举的前几名都是从青山书院出来的学子。” “劳烦先生代我们感谢国公爷。” “夫人不必多礼，既已送到，孙某便先行告辞了。” “好，我送孙先生。” 刚才送昂贵谢礼都没享受到的待遇，此时送个入学名额反而享受到了。 不过他哪里敢让这中毒颇深、命不久矣的妇人送他，于是急忙拦下奈何。 “夫人不必多礼。”他走了两步又好心提醒道，“夫人让下人多注意一下夜间的防护工作。” 奈何笑着点头，“孙先生放心，夜间的护卫已经安排妥当。” “那就好，夫人多保重，告辞。” …… 当天夜里，一个毛贼用勾锁勾住院墙，试图翻墙进院时。 正好被起夜撒尿的老槐看到，老槐的一声厉呵，吓得那小贼一个趔趄，整个人直接从近两米高的墙上摔了下去。 老槐的嗓门很大，不止吓掉了毛贼，也吵醒了外院的小厮。 若是刚搬进来时，别说是声音，就是房子塌了，他们也不一定敢出来。 可住了一段时间，现在的他们已经相信这宅中无鬼。毕竟住在这里，他们连个噩梦都没做过，这里怎么可能是闹鬼的凶宅。 若是真闹鬼，那鬼也是个安静又听话的鬼，他们不怕。 故而听到老槐的声音，几个小厮也拿起家伙，一起出来查看情况。 而此时树上的女鬼，非常郁闷。 她原本还想收拾几个小毛贼，在那女人面前邀功，没想到大好的表现机会，被这几个男人破坏掉了。 老槐拿着木棍巡视一圈，只缴获到一根带着铁钩的麻绳。 “今天晚上，我们几个轮班守夜吧。” 老槐看着其余三人。 “一人一个时辰，如何？” 三个小厮如同三胞胎一般，动作整齐划一，就连摇头的频率都是一样的。 “我们不敢一个人待着。” 老槐长叹一口气，“那你们三个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 三个人相互看一眼，然后点头同意。 他们明白，若是让贼人摸进来，那他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既然必须守夜，那三个人一起守夜，总好过一个人。 老槐点头，“行，你们守着，有动静就喊我。” …… “我们说点什么吧，不然太静了，我害怕。” “今天那些人拿的东西，你们看清没？” “嗯，看到了，那么多个金元宝，想必刚才来的贼人，就是被那些金元宝吸引来的。” “怎么可能，其他哪一样都比金元宝值钱。” “主家收了这么多礼，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涨点月钱。” “你想多了，主家收的是主家的，和我们没关系。” “嗯，我就是觉得咱们老夫人挺好的。”这个小厮刚夸完老夫人好，就打了一个冷战。 “确实，夫人和老夫人都挺好的，还给我们做新衣服穿。我怎么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呢？” “你别吓我，我刚才也觉得凉飕飕的。” “你们谁摸我脖子呢？”问话的小厮头皮发麻，身体僵硬，“你们别闹啊，把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拿开。” “我的手在这了。” “我的手也在。” 那小厮在摸到第四只手时，突然失声尖叫，“有……有……有鬼啊！” 第80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19 老槐刚躺下，几乎是头刚碰到床，就听到外面的喊声。 他以为是他们三个看到贼人了，于是拿起手边的长棍慌忙跑出来，可出来就见到那三人正坐在树下，三手交握，闭眼尖叫。 “你们在做什么？” “有……有鬼！” “鬼在哪了？” “在摸我……摸我脖子……” 那小厮紧紧地拉着其他两个人的手，睁开双眼求救般地看向老槐。 老槐走上前，从他的后脖子处拿下一片树叶。语气颇为无奈道，“就是一片树叶，哪来的鬼？” “树……叶？” 那小厮先是看了一眼老槐手上的树叶，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大树，然后低声呜咽起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可是我刚才也感觉，有人在我脖子处吹凉风。” “应该是叶子落下时带的风。行了，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守着。” 三个人甚至没敢说一句推让的客套话，就互相搀扶地回了房间。 老槐无奈摇头，一个人在院子内来回巡视，偶尔停下脚步，听听各处有没有什么声音。 而此时，有一个男人已经绕到了正院的院墙外，动作麻利地拿出带钩的绳索，甩到墙上，固定好后，如同蜘蛛侠一般翻身上墙。 尽管他动作很轻盈，可还是被巡视的老槐听到了声响。 老槐赶过来时，正好见到那人脚步轻点，落入院中。 那一袭黑衣的贼人，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在看到他的瞬间，匕首便向着他的方向刺来。 老槐挥棍去挡，却被粉末糊了一脸，在仰头倒下的瞬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计。 对方根本没想和他对打，挥动的匕首只是障眼法，这迷药才是用来对付他的。 他神志清醒却口不能言，手不能抬，如同活死人一般，看着那贼人拿着匕首向着他的方向而来。 要死了吗？ 老槐没有丝毫恐惧。 人固有一死，死在敌人的刀下，总好过饿死在无人的角落。 他只是后悔刚才没有大声喊叫，没有将沉睡的众人喊醒…… 他看着那贼人举起匕首，看着那匕首离他越来越近…… 一阵冷风吹过，那贼人突然僵住不动，片刻后如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 然后跳进池水中，在那不深的池水中沉沉浮浮，不停地挣扎。 老槐：……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那天挖土填井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宅子确实有鬼，没想到今日，他竟被鬼救了一命。 他仰面躺在地上，看着满天星辰，他竟再一次体会到了死里逃生的感觉。 就在这时，院墙外再度传来声音。 “这宅子的主人还挺客气，还给咱们留了个爬墙的工具。” “少废话， 这明显是有人比我们先来了，动作麻利点，若是东西被别人捷足先登，你我都不好交代。” “放心吧，绳索还在，就说明那人还没得手，就算得手了也不怕，连他一起弄死，东西还是我们兄弟的。” 说话之人已经站到了墙面之上，然后伸手将另一个人拽了上来。 “救……救……呜……” “什么动静，啾啾的？” “五哥，这宅子会不会真的有鬼，我不怕人，但我怕鬼。” “怕个屁！鬼有什么可怕的，要是男鬼我就把它头拧下来当蹴鞠踢，要是女鬼，正好让我尝尝鲜，哥这辈子什么都玩过，就是没玩过女鬼！”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向着墙角挪动脚步。 然后对着墙角的假山，纵身一跃。 嗷地一声，他才恢复神智。然后瞬间泪流满面。 真tm的太疼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坐在假山上。 他想向同伴求救，可此时的他一动不敢动，下面的贯穿伤，痛得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 躺在地上的老槐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却能借着月光看到他身体抽搐，仰着头、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呜咽。 活该，谁让这人当着女鬼的面胡说八道，看他现在那模样，应该不是蛋碎了，就是菊花残了。 想到这，老槐便觉下身一紧。 …… 而站在墙上的赵六此时已经傻了眼，他是眼睁睁地看着王五跳到假山上的。 看着王五此时扭曲的脸以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他伤得有多重。 “五哥，你现在怎么样？”赵六的声音颤抖，“你坚持住，我现在就救你。” 他的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向着地面一头栽了下去，然后再无声响。 此时此刻，坐在假山上面的王五，才是真的绝望了，赵六摔晕了，那谁救他。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头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痛呼有没有被人听到。 若是天亮前不能得救，那坐在假山上鲜血淋漓的他，就真的无颜苟活于世了。 …… 奈何等人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老槐。以及在池水中扑腾的黑衣人。 “夫人，老槐还活着。”一个小厮将老槐扶起，确认了他生命体征正常。 另外两个小厮壮着胆结伴去报官，刚出门没多久就和巡防队的人撞了个正着。 巡防队的人来得很快。 “辛苦大人了。”奈何往巡防队队长手中塞了一锭银子。 那银子入手的瞬间，巡防队队长便知道这是一锭五十两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了一句不辛苦。 然后招呼人将池水中的，以及墙根底下的黑衣人全都绑了。 “那上面还有一个。” 巡防队队长顺着奈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道身影坐在假山之上。 “这是在打坐？你们几个去瞧瞧，看看谁这么有兴致？” 片刻后，爬上城墙的巡防队员嘴角抽搐，忍着笑回禀道，“老大，上面的人是王五，他……扑哧……”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说话之人强忍住笑意，“假山的山尖卡在他屁股里了。” “噗……” 偷笑声、嘲笑声此起彼伏。 巡防队队长看向地上被捆的人，“上面的是王五，那这个是谁？” 男人脸上的黑巾被扯去，露出一张眼熟的脸。 “哟！原来是六爷啊。你们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人家家里玩假山？” “哈哈哈哈……” 赵六刚清醒，就看到了与自己兄弟不对付的人。 恨得牙根紧咬，却又无可奈何。 第81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0 “行了，别笑了，还不快去把五爷弄下来。” “老大，五爷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好弄啊。”一名巡防队员笑着说道，“属下怕一个不小心，再伤到五爷的腚尖。” “不好弄也得弄，难不成你们想连这假山一起抬走？” “其实也不是不行，哥几个受受累，直接将五爷抬到医馆。” “那这一路颠簸，五爷在这上面岂不是很享受？” “要不再等等，等天亮我们再抬，也让城内众人看看，大名鼎鼎的五爷爱好多独特。” “哈哈哈哈……”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快乐。 地上的赵六以头抢地，假山上的王五怒不可遏。 他眼一闭心一横，脚尖点地的同时，猛地从假山上拔地而起，随着一声闷哼，一道血线迸射而出。 王五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向着地面栽倒。 “快，快去接住五爷！” “这边……” “不对，是这边！” 四个巡防队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去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王五从四人中间跌落在地，砸起一片灰尘。 “看看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接不住。还不快点去把五爷抬起来。” 巡防队队长嘴上说着训斥的话，但嘴角那压不下去的笑意，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等他们或抬或绑地带着人离开，三个小厮才一脸焦急地看向奈何，“老夫人，老槐他……” 奈何能够看出来他是中了迷药，睡一觉就好，但还是开口说道，“送医馆吧。” “我……没事……”已经缓过来一些的老槐，虽然还不能站起身，但已经能说话了。“迷药……睡一觉……就好。” 三个小厮合作将他抬回房间。 “行了，都去睡吧。” 点亮的烛火渐渐熄灭，刚才还热闹的小院重新归于平静，只有那淡淡的月光，轻轻地拂过屋顶上两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人手指微动，另一人轻轻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他们是和巡防队的人前后脚到的，一直趴在屋顶上潜伏，看着巡防队的人将那三个蠢贼带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掉池子里的那个他们不认识，但王五和赵六却略有耳闻，只是见面不如闻名。 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搞得那么凄惨，但属实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们这次来只图财不图命，故而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沉沉地进入梦乡后，才相继起身。 二人身体轻盈如羽毛，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到后院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其中一人指向奈何房间的方向，另一人点头。 然后默契十足地向着那房间的方向而去。 十息过后，两个人同时停住脚步，互相对视间，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夜，寂静无声。 可他们好像听到了彼此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两个人心中都明白，这不对劲！ 明明两步就能到的距离，却如咫尺天涯一般。 “走吧。” 两个人同时向后退，十几息后，二人又同时止住脚步，他们如同陷入泥沼般，进不去退不得。 当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射进院内，困住他们的迷雾好似已经散开，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看向院墙，纵身跃起几个跳跃后，才发现，他们还站在原地。 瞬间心凉了半截。 “二位若是不急着走，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水？”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妇人，虽不知她是何时出来的，但在她的身上没有感觉到威胁。 “好，打扰夫人了。” “请！” 奈何坐在主位，看着两个人相继落座，伺候奈何的小丫鬟端上三杯茶水。 两个人被折腾了一宿，确实又累又渴，此时看着面前的茶水，有些犹豫不敢喝。 “喝吧，没毒。” 听到奈何的话，两个人面色一僵，其中方脸的男人出声打破沉默，“让夫人见笑了。” “我虽一介妇人，但也佩服二位这样的侠之大者，自 然不会做下毒这种勾当。” 来别人家偷东西的两个人，听到侠之大者这样的词语，顿觉汗颜。 二人同时放下水杯，一脸愧色地看向奈何。 “我二人担不起侠之大者这样的称呼。” “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前来，做的是鸡鸣狗盗之事，夫人这般实在让我等汗颜。” “我知晓二位为何前来，也可以让二位如愿以偿。”奈何神色自若，一副所有事都了然于胸的模样。“当然我也不是别无所求，但我的要求对于二位来说，并不算强人所难。” “夫人请讲。” “我本是许州人，家中两子俱已不在人世，现只剩下一个孙儿名玉安。我想让安儿学习武术，既能强身健体，又有防身之能。 无奈我们初入京城，没有根基也没有人脉，若是二位身边有合适之人，能为安儿挑选一位武艺高强、有勇有谋的师傅，那我愿意倾尽全力，为你们供应银两物资。” “当真？” “自然！” 那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方脸男人直视着奈何的视线，片刻后开口，“可否让那孩子出来一见？” 在他看来，若是那孩子有学武的根骨，那其他一切都好谈。 若是那孩子不是一块学武的料，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好。” 奈何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去把安儿叫来。” “是！” 丫鬟离开后。两个人同时看向奈何，方脸男人好奇地开口询问，“不知夫人这院中可是有何阵法？” 奈何：…… 鬼打墙罢了，但她不会说出来。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猜不透的人心。 她若是个毫无手段的普通妇人，面前这两个人早就将她所有财物全都掳走，哪里会给她坐下谈判的机会。 世上之人皆有两面，行侠仗义的英雄，也有可能是个无视礼法的小人。 就像面前的这两个人，对于他们救济的穷人来说，他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但对于被他们劫掠的富人来说，他们就是鸡鸣狗盗的小人。 是英雄还是小人，站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便不相同。 所以她不会和这两个人交底说实话。 毕竟人只有神秘，才会让人产生畏惧。 “小把戏而已，我们孤儿寡母在这京中生活，若无几分本事，早已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第82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1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这一晚上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那种入地无门，插翅难逃的感觉，自他们习武有成后，就没有再体会过。 他们前一刻还嘲笑王五，后一刻他们就变成了王五。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夫人过谦了，夫人口中的小把戏，将我二人如同笼中鸟一般，困在这里不得逃脱。” 方脸男人说完之后又红着脸补充道，“不过这也是我们二人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奈何：…… 还算有自知之明。 “祖母。” 王玉安的出现，打破了那两个男人尴尬的氛围。 “你就是王玉安？过来让我看看。” 王玉安先看向奈何，见她点头，才走到那两个男人面前。 …… 方脸男人本打算只要这男孩不是个废柴，他们都会收了他。 可实际看过才惊喜道，“夫人，这孩子根骨不错。” “那太好了。”奈何也故作惊喜道，“安儿，你过来。” 王玉安乖巧地站到奈何身边。 “祖母欲给你找个师傅，教你武艺，你可愿意？” 王玉安自然乐意，哪有男孩不喜欢练武，哪个男孩从小没有大侠梦。 “安儿想学。” “会很辛苦，你若是真的拜师，就要坚持下来。” “祖母放心，安儿一定会好好学，学成之后保护祖母、保护娘、保护妹妹！” 奈何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轻声说了一个好。 将王玉安打发走，奈何看向两个男人。 “既然这孩子有习武天分，那我们就可以谈一下合作。”奈何看着他们二人，“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两个男人：…… “夫人不认识我们？” 奈何点头。 两个男人全都一副便秘的神色，那这么说来，这女人之前说的那些侠之大者，武艺高强，有勇有谋都是随意说着玩的，实则根本不认识他们是谁？ 师傅是这么随便就能认的吗？ “两位？若是名讳不方便透露，就当我没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 虽然被人困在这方寸之地有些丢脸，但也不至于不敢自报家门。 方脸男人无奈轻笑，“我们是安义堂的兄弟，我叫方剑，他叫李明。” “安义堂是个什么组织？” “可否容我先问夫人一句。”方剑直视着奈何的目光，“夫人不认识我们，为什么相信我们可以为家中孩儿找师傅？” “我看人很准，我觉得你们为人还不错。” 方剑：…… 看长相？这是在夸他们长得像个好人？ 好吧，就权当这是在夸他们了。 “那还想请问一下，夫人与徐国公府是何关系？为何徐国公会给夫人送此大礼？” “来京途中救了一个孩子，那是徐国公给的谢礼。” 方剑点头，这与他们得到的情报一致。 九殿下失踪一事虽然没有对外宣扬，但他们的人却是知晓的。 “夫人见过徐国公，不知夫人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不了解。” “他大张旗鼓地给夫人送谢礼，将夫人一家显露在人前，平添许多麻烦，夫人不生气吗？” “本就是陌路，他如何做是他的事。” 那徐国公对九殿下，也不过是三分感情七分利用，对她这个陌路人，做什么都不出奇。 对于奈何来说，对方出招她接着便是，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无所谓。若是心中有气，那就等几年后他们满门抄斩的时候去看个热闹即可。 “我们一家初入京城，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太了解。但若是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也会诚心回答。” “京内各方势力混杂，故而多问一嘴，还望夫人理解。”方剑歉意地解释了一句。 “我们几个人本是安亲王的手下，当年跟着安亲王走南闯北，行侠仗义。 怎奈安亲王早逝，我们兄弟几个不想当其他达官贵人的走狗，想继承安亲王的遗志，想将锄强扶弱、救人于危难的事情做下去，于是凑在一起成立了安义堂。 只是没有了安亲王的财力支持，很多事情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办法我们才开始劫富济贫。 从富人家中拿走些许钱财，就能让穷人不至于在寒冷的冬天冻死或是饿死。” 奈何：…… “我可以资助你们。” 这一点她也不全是为了王玉安，毕竟她在其他世界也会将钱捐给基金会，反正都是做善事，给谁不是给。 “我替那些穷人多谢夫人。” “不必，毕竟我也是有条件的。” “没问题，我们定会给玉安那孩子挑个好的师傅人选。” “好，两位稍等。”奈何转身进入内室，半晌后拿出十个金元宝，放到那二人面前。 “不能让二位白来一趟，这些你们先带回去。待我家安儿拜师后，我会再付十个金元宝。之后每个月也会固定付白银五百两，如何？” 方剑和李明齐齐起身，对着奈何行礼。 说不高兴是假的，若是形势比人强，他们将金元宝全都拿走也觉正常。 可他们昨夜被困时，只求能脱困，根本没敢奢望还能有收获，没想到今日还能带金元宝回去。 自然心怀感激。 奈何让开身形，没有受他们的礼。 “二位不要客气，将钱财交与你们做善事，算是做好事积功德，或者可以当成是我家安儿的束修。” “好，夫人放心，明日我们会多带一些人过来，你可以选一个与玉安那孩子有师徒缘分的。” 奈何的笑容更加真诚。刚才还是对方安排师傅，现在已经变成带人让自己随意挑选。 只能说钱到位，一切都好谈。 “你们一夜未归，想必家中已经焦急万分，我就不多留二位了，期待你们明日的到访。” “好。” 目送方剑和李明带着金元宝离开，奈何才看向小丫鬟，“大夫人起了吗？今日早些用早膳，我饿了。” “是。” 这边合作愉快，另一边听说王五和赵六没有得手，徐国公夫人接连砸碎了几件瓷器。 “去打听了吗？怎么回事？” “打听了，听说他们刚进那家的院子，就受了伤。” “废物！全都是废物！一群废物！”徐国公夫人在房间内转了几圈，然后突然神色一敛，“他们没把我招出来吧？” 第83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2 “夫人放心，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帮夫人办事了，这点规矩他们还是懂的。” 国公夫人冷哼一声没说话。 最初这两个人还是她哥介绍给她的，他们两个帮着自己，将国公爷最宠爱的贱蹄子，弄出个红杏出墙的铁证。 后来她有很多事情都经他们的手，事情办得都很漂亮。 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容易的事情，竟然失败了。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几个刚入京的孤儿寡母，既没有家族支撑，也没有靠山帮助，从她们手中拿回东西本该易如反掌。 没想到东西没拿到，人还受伤了。 真是废物。 “他们伤得重吗？” “听说赵六还好，王五是被巡防队的人抬回来的，出了很多血，估计一时半刻都会行动不便。” 国公府夫人蹙眉， 她现在很烦躁！ 送礼时，就怕对方不收，怕皇子伴读的名额被抢，故而专挑吸人眼球的贵重物品送。 可现在皇子伴读名额已定，她便开始后悔，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哪里配得上那些个好东西。 给她们真的是白瞎了！ 她越想越不甘心，转头去看小丫鬟，“你找人帮我给我哥哥传封信。” “是！” 奈何这个时候并不知晓，还有人在想方设法要找她麻烦，她现在正看着李娇娇。 大夫人命人给她做的秋千，把她放在上面刚晃一下，就把她吓得惊声尖叫。 其他那些木质玩具，鲜花、纸鸢、花毽等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她就喜欢小动物。 小猫、小狗、小兔子、小狐狸，甚至是池水中的小鱼，全都是她的最爱。 因为她总去看鱼，大夫人怕别的丫鬟不尽心，怕她出意外，还特意重新找了一个厨娘，腾出李娇娇的奶娘专门照顾她。 此时此刻的李娇娇，左手抱着猫、右手抱着兔子，那猫挥舞着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兔子的脸，她就咯咯直乐。 猫打一下、兔子蹦一下，她就乐一下，她越乐那猫就越来劲。 兔子无处可逃，看着好不可怜。 “娘，你觉不觉得娇娇看着长大了。” “嗯。” 奈何点头，在大多数人家一天两顿膳食的情况下，她要求改为一天三顿。 她们这些大人还不明显，王玉安和娇娇却明显长高了不少。 尤其是李娇娇之前吃不饱穿不暖还被欺负，看着瘦瘦小小，还满身瘀痕。现在不仅个子长高了，人也长肉了，看着白白嫩嫩像个小糯米糍一样可爱。 王玉安自从得知祖母要给他请武师傅开始，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中，时不时就对娇娇说一句，以后哥哥保护你。 娇娇听不懂，不能给予他回应，他也不在乎。 当天晚上王玉安期待得睡不着，第二天早早地就到门口等着。 方剑带人过来的时候，隔得很远就看到了翘首以盼的小男孩。 王玉安将一群人领到祖母那里，然后乖乖站在祖母身旁一声不吭。 奈何看着方剑带过来的六个人，年纪、性格、出身、秉性都各有千秋。 奈何逐个看了一遍，最后选中一个少年。 “就他吧。” 那少年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奈何和王玉安，他就是来凑个数，走个过场的。 根本没想到会选择他，或者可以说，他就没想到她们会注意到他。 “夫人选小何？” “嗯。”奈何看向王玉安，“安儿，给何师傅磕头敬茶。” 王玉安听话照作，何叶一脸蒙地接过茶杯，完成了短暂的收徒仪式。 “敢问夫人，为何选小何？” 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个答案，连小何自己也想知道。 他无论在哪里，无论是大街上，茶馆中，甚至是家里和安义堂，他都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被人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被人坚定地选择，这还是第一次。 “眼缘。”奈何并不想解释什么。 她掀开桌上的绸布，露出下面的十锭金元宝。 “这是昨天我们说好的。” 方剑上前一步，将金灿灿的元宝收入准备好的黑色布袋中，然后笑着说道，“夫人好眼力，小何虽然年轻，但身手相当了得。” “嗯。” 见奈何不再说话，几人便出声告辞。 “小何，你的卧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就在安儿的隔壁，还需要添置什么，尽管提出来，以后安儿就拜托你了。” “夫人不必客气，我本名何叶，虽然我不知道夫人为何会选择我，但既然我喝了小安子的茶，自然会好好教他。” “师傅，我叫王玉安。” “嗯，知道了，小安子。” …… 何叶虽然看着不够稳重，甚至有些不着调，但对王玉安却是实打实的教。 每天天一亮，就看着王玉安锻炼体能，跑步、负重跑步、站桩、负重站桩。 这与王玉安心中想象的学武完全不相符。 他想学的是拳法、剑法、身法……总之是能飞檐走壁，大杀四方的那一种。 而不是天天像个傻子一样在木桩上罚站。 胡思乱想间，如同长鞭一样的柳树枝条抽到他的小腿上，“姿势给我站好了，注意保持身体舒展，放松呼吸，你别小瞧了站桩，这是武术的基本功之一，可以锻炼你的身体力量，提高身体协调性，还能增强内功。 我当年四岁开始站桩，我站了一年。 你现在学武本来就有些晚，若是不肯下苦功，那还不如留出时间去背书。” “我学！” “学就给我好好学。”话一说完，那枝条再度打在他的腿上，“对，就现在这个姿势，你给我保持住，别像身上长蛆一样动来动去……”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小姑娘就像小炮弹一样冲着他跑了过来。然后一口咬在他拿树枝的手腕处。 木桩上的王玉安瞬间被吓得一激灵，他快速从木桩上跳下来，想将李娇娇抱走。 可李娇娇牙齿咬得死紧，根本不松开。 王玉安都要急哭了，他这个师傅脾气并不好，他怕他师傅打娇娇。 “师傅，她是我妹妹，她还不懂事，你别打她，你要是疼你就打我！” 听到还要打人，李娇娇松开嘴，冲着何叶说道，“打哥哥，坏！” 第84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3 王玉安瞬间心潮澎湃。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一直在说他要好好练武，以后保护妹妹，可怎么也没想到，是妹妹先保护了他。 前所未有的感动充斥在心间。 “小安子。” 听到师傅的声音，王玉安顿时后背一凉。 “她是谁家的孩子？” 王玉安立刻转身挡在李娇娇的身前，入眼的便是他师傅手腕处，那一圈整整齐齐的小牙印。 “师傅若是生气，你别打我妹妹，你打我。”王玉安将自己的胳膊举到何叶面前，“或者你咬我一口也行。” “说什么呢？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跟个小丫头计较不成？我只是看这小丫头，感觉有点眼熟，你让开让我再瞧瞧。” 此话一出，王玉安瞬间警觉。 若刚才他是在担心妹妹挨罚，此时此刻，他就是怕妹妹被抢走。 王玉安的视线突然聚焦到何叶身后，疑惑地说了一句，“那是什么？” 然后就在何叶回头的瞬间，拉着娇娇就跑。 何叶再回过头时，就看到两个小孩牵着手一起跑，后面还跟着一个嬷嬷。 看那逃难似的模样，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似的。 “你跑什么？我不打人！” 何叶说完看了一眼手中的柳条，又解释道，“呃，我不打女娃娃。” 而王玉安拉着李娇娇，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跑。 他妹妹是捡来的，他哪敢让他师傅多看，万一真的被认出来妹妹是谁家丢的，把妹妹送回去怎么办？ 娘说过，妹妹的亲娘没了，现在的娘对她不好。娘说过，妹妹刚来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不能让妹妹回那个家去挨打，他要把妹妹藏起来。 大夫人离老远就看到安儿拉着娇娇飞奔。 “安儿，你带着妹妹跑什么？” “娘，你快把妹妹藏起来。”王玉安将妹妹推到娘的怀里，“快点，快点！” “怎么了这是？” 王玉安凑到他娘的身边，悄悄说道，“娘，我师傅说他看妹妹眼熟，我怕他认出妹妹来。他是外男不能来后院，你就让妹妹在后院玩，千万别让他再看到妹妹。” “行，你去练武吧，我带娇娇去找你祖母。” “嗯。”听到找祖母，王玉安放心地点头离开。 奈何看到大夫人带着李娇娇来的时候，还颇感意外。 “这个时间点怎么过来了？娇娇没去看小动物吗？” 李娇娇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想吃却因为被大夫人牵着，够不到只能干着急。 “让她过来吧。” 大夫人根本不敢松手，她怕这丫头没深没浅地撞到婆母。于是直接将李娇娇领到桌旁，将糕点放到她手中。 见她稳当地吃东西，才走到奈何面前，“娘，安儿说他师傅好像认识娇娇。” “嗯，没事。” 大夫人：…… 什么叫没事？ 向来听话的大夫人，头一次对婆母的话产生了逆反的想法，她觉得安儿说得没错，她要把娇娇留在后院，不能让她到处跑，实在不行再让人给娇娇弄点小动物回来，省得她无聊。 …… 王玉安经此一遭，学习的动力十足，他要变强，要变得十分强，强到有能力保护家人，强到哪怕妹妹家人找过来，他也能将他们打回去。 他学得认真，何叶教得毫无保留。 姿势标准，呼吸绵长，站桩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之后的拳法、腿法，无论是招式还是力度，都能完美的达到何叶的要求。 秋季学院开学时，王玉安凭着入学单，成为青山书院的学子。 何叶也离开了宅子，只在王玉安休息时，来检验一下他之前的学习成果，及教导一下新的招式……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六年的时间，原本只比娇娇高半个头的王玉安，此时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 反而是娇娇除了长个，其他方面一如往昔，没有丝毫长进。 奈何拖着残破的身子，仍然活得好好的。 大夫人现在已经完全有了大家夫人的模样，将家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王玉安不在家的时间里，大夫人便将多余的精力放在李娇娇身上。 每日都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娘，你看娇娇漂亮不？” 奈何看着身穿粉红色襦裙的李娇娇，笑着点头，“嗯，很漂亮。” 确实很漂亮。 不过这丫头只能漂亮这一会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趴到地上数蚂蚁…… 奈何看着大快朵颐的李娇娇，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玉安呢？” “早早地就起来练功，我带娇娇过来时，他还在练拳，天天练得一身汗，臭死了。”大夫人嘴上说得嫌弃，可表情却非常引以为傲。 “夫人，外院来报有人求见。” “嗯，带进来吧。”大夫人回答完丫鬟，立刻笑看着奈何，“娘，应该是殿下又派人来送礼了。” 每年府中人的生辰日，和捡到李娇娇那天的纪念日，九殿下虽然不能过来，但都会派小太监送礼物来。 “嗯，打赏银子准备好了吗？” “娘放心，一早就准备好了。”除了第一次没有提前准备外，之后每一次她都会提前准备好。 来人迈步进屋的瞬间，奈何便直接站起身。 虽然他穿着普通的太监服饰，但那挺直的腰杆，自身的气质，都不是普通太监所能拥有的。 在那太监想要躬身行礼前，奈何上前一把将他扶住，“九殿下，好久不见。” 低垂的小脸瞬间抬起，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容。在看向奈何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声音含着笑意地问道，“老夫人怎么知道是我？” “殿下的气质岂是这一件衣服可以遮掩的。” 王玉安以为又如同往年那般，是太监来送礼物，简单冲洗，换了件衣服便急忙赶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他提前准备好的回礼和信件。 “这是……小九？”话脱口而出后，他便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好，“九殿下。” “玉安何必与我这般客气。”小九态度一如往日，“这是送我的吧？今年我自己亲自来取。” 王玉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 只是九殿下还没等伸手，那礼物便落到了李娇娇的手中。 第85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4 “娇娇，把东西给哥哥好不好？” 王玉安拿出一颗糖果，吸引到娇娇视线的瞬间，木盒已经到了王玉安的手中。 全身心都在糖果身上的李娇娇，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拿的东西被抢走了。在糖果进嘴的瞬间，对着王玉安就是一个比糖还甜的微笑。 九殿下目光灼灼地看着王玉安，“玉安，你身手不错啊。” 虽然是从一个小姑娘的手上拿东西，但那瞬间的爆发力，及动手的速度，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和王玉安虽然没有见面，但每年都有礼物和书信往来，故而他知道老夫人给王玉安找了一个师傅教他武功。 只不过他以为凭借王家的人脉，给王玉安找的师傅，不会是什么高手，王玉安也就能练到强身健体的程度。 可现在看到王玉安的身手，他才觉得，自己低估了他。 “殿下谬赞了，我就是粗通皮毛，不值得一提。” “你就谦虚吧。”小九在王玉安的胸口上捶了一下，然后一脸惊喜道，“你这比我那侍卫还结实。” 王玉安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初见面时的疏离感明显减弱几分。 “殿下，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小九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神中透露出他的疲累与无奈。 “我挺想你们的，今天正好有空，就想过来看看。” 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伪装，也习惯了说谎，可这一句话却是发自肺腑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短，但在这家人身边的时候，是他精神最放松的日子。 身在皇宫，哪怕在自己的寝殿，他也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毕竟身处权力斗争的中心，阴谋诡计无处不在，凡事都要深思熟虑、谨言慎行，一步踏错便有可能丢掉性命。 有时他甚至在想，若是当初他不回宫，就像李娇娇一样留在王家生活，会不会更自由更快活。 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会留有遗憾，既然如此，他只能不回头，向前走，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是他的命…… 他来这里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这段时间糟心事太多，心中烦闷无处诉说，才会借着王玉安的生辰，来这里待一会儿。 希望这里的氛围能让他的心静下来。 奈何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看着他们交手过招，看着玉安将小九撂倒后，小九露出的笑容。 虽然转瞬即逝，却是他今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两个人跑到池边聊了半天，小九才告辞离开，走时带走了王玉安给他的礼物和信件，离开了王家。 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刚准备闭目养神，就想到老夫人刚才说的话。 “先去一趟南卢巷。” 感受到马车掉头，小九摇头失笑。 老夫人说南卢巷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卖的糕点味道非常好，每次吃完都会心情舒畅。 他并不爱吃糕点，也不相信什么糕点可以让人心情舒畅。不过难得出来一趟，时间还早，不想那么早回宫罢了。 南卢巷是南区相对偏僻的巷子，这里的店铺不多，生意也没有临街的店铺好，但胜在清幽。 小九靠在车里从车帘的缝隙向外看，然后他看到了三个眼熟之人。 徐国公世子，也是他的亲舅舅，和他的伴读，以及与他最不对付的七哥，三个人一起走进一处宅地。 他的伴读和他七哥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可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时，关系极其恶劣，甚至可以说是势如水火。 上个月，因为他七哥说了侮辱他的话，他的伴读一气之下将七殿下推下水。 虽然他也认为伴读行事冲动了些，却因为起因在他，他便出面帮伴读顶了这个罪名。 最后被父皇责罚训斥…… 现在想想他是真傻啊。 还有他的亲舅舅，曾经不止一次说，要把这个只会惹事的伴读换掉，却被他拒绝。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三个表面不对付的人，竟然是一伙的…… 瞬间，之前忽略的细节全都浮上心头，以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想不通的事情，也都有了眉目。 不是没有人提醒过他，让他防备身边之人，只是他过于自信，不以为意。 呵……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小，太年轻。 “主子，没有看到您说的糕点铺子。” “不用找了，回吧。” …… 另一边，小九走以后，王玉安的情绪也瞬间低落下来。 “祖母，殿下他很不开心。” “哦？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就是能看出来他不开心。” 奈何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祖母，我小的时候想考科举，想当大官，可我的学问虽比下有余，却比上不足，就算下场去考，名次也不会太好。 习武后我想过考武状元，想过像我爹一样参军，可又怕我像我爹一样一去不回，扔下你们我不放心。” “嗯，你想说什么？” “祖母，我想帮九殿下。” “怎么帮？” 王玉安瞬间被问住了，半晌后才说道，“我不知道。” 奈何笑看着王玉安。 这孩子决策能力不足，沟通能力有限，却身体素质优秀，对待朋友忠诚。 他这样的人当不了宰相和权臣，却是当权者最喜欢用的人。 他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指哪捅哪的刀。 “那就等着吧，等九殿下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去帮他。” “他什么时候需要我？” “谁知道呢，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只要你变强，他就一定会有用得到你的时候。” 王玉安觉得这种事要自己主动自荐，他觉得九殿下不可能主动找他帮忙。 可一个月后，小九再度上门，亲自问愿不愿意帮他时，王玉安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小九见王玉安呆愣着不回答，神色黯然一瞬，随后笑着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反应过来的王玉安：…… “为什么不能当真？我愿意帮你啊！” “当真？” “当然，上次你来的那天，我们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你背上有伤，当时我就在想，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我祖母说让我等，等你需要我的时候。” “好，那你等我几天，等我处理了现在身边的人，就来找你。” 第86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5 小九回宫的一路，他的嘴角都带着笑意。 今日来找王玉安是他思虑良久才做的决定。 这几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外祖一家的安排下，一举一动都受着拘束，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 他一直以为外祖让他努力，让他崭露头角引父皇注意，是想助他上位。 可在看到他舅舅和老七混在一起时，他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母妃已逝，他能靠的好像只有外祖一家，但若是外祖一家明着捧他，实则另投明主。 那他的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但就像玉安祖母所说的那样，他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什么时候，选择权都要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不想做别人的棋子，他想摆脱掉外祖一家对他的控制，那他就需要有真正帮他的人。 他现在无法轻易相信别人，但他愿意相信王玉安。 王玉安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幼时相识，这几年虽没见面却一直有书信往来。 他的背景简单，没有利益的牵扯，没有家族的牵绊，他相信王玉安说想帮他是发自真心的。 最重要的是，王玉安是个重感情的人，无论是对待家中长辈，还是对待捡来的妹妹，他都珍之重之。 若是连王玉安这样的人，都不能交付信任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但他不确定王玉安是否愿意帮他，故而他做好了两种打算，好在，现在的结果是他最想看到的那一种。 一路的好心情，在看到梁士超时荡然无存。 “殿下，这是去哪了？” “怎么？我去哪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当然不是，士超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梁士超不是没有发现，九殿下这几天对他很冷淡，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 “殿下，可是士超做了什么事惹殿下不快，还望殿下告知。”梁士超的表情十分诚恳，看着就是一副无比忠诚的模样。“若是殿下有什么烦心之事，也可以与士超说，士超定然为殿下解忧。” “哦？真的？” “上次士超冲动行事，若不是殿下帮士超顶罪，士超不死也得脱层皮，士超一直心中愧疚，想报答殿下又不得其法，无论殿下有任何要求，士超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九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才轻笑出声，“那你去死一死，如何？” 梁士超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还没等他表态，就看到了前方走过来的一群人。 “殿下，是七殿下和十殿下。” “我不瞎。” 梁士超：…… 九殿下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自己陪了他这么多年，自认为是很了解他的，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人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是他知道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 …… “我还当是谁在这里，原来是九弟啊。”七殿下一如往日般上前挑衅，“九弟，怎么出来了？哦，看我这记性，原来是九弟的禁足已经解了。你现在带着他堵住我的去路，难不成是还想被父皇责罚吗？ 也不是七哥说你，你说你为了他，落得这般下场多不值当啊。” 说完又看向梁士超。“你这是什么眼神？敢这么看我！你真以为老九能护住你？” 七殿下的语气中满含嘲讽，“老九本来就不得宠，现在又被父皇厌弃，我劝你们夹紧尾巴做人，别在我面前嚣张，不然……” 他对着二人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梁士超一副被激怒的模样，举起拳头作势要打，本以为会阻拦他的九殿下，却在一旁如同看戏一般，根本没打算来拦他。 瞬间让他骑虎难下。 一旁的老十凑热闹不嫌事大，开始在旁边拱火，“七哥，这小子上次敢推你，这次又瞪你，现在还想打你，真是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 说完又看向小九。 “九哥，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亲兄弟，你怎么也不应该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我觉得七哥说得对，你……” “呵呵。”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小九，此时才开口说话。 “十弟这么说就不对了，梁士超是内阁大臣的孙子，户部尚书的儿子，徐国公夫人的侄子，就算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七哥也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 我明着是护梁士超，实则是在维护七哥的面子，不然被一个臣子推下水却不敢还手，七哥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我不敢？笑话！他身份再高还能高过我去？若他不是九弟的人，若不是为了给九弟面子，你以为他还能站在这里？” “七哥不需要给我留面子。”小九耸耸肩后退一步，“你随意！” 梁士超：…… 七殿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殿下觉得小九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此时此刻，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坐实了小九口中说的话吗？ 他看向梁士超，二人眼神短暂交汇后，七殿下抬腿一脚踹在梁士超的肚子上。 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梁士超却如遭重击般连退数步，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腹部看向小九，好像在等小九帮他做主。 小九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不是眼瞎就是心瞎，不然为何看不穿这样的把戏。 “就这？”小九看向小十，“十弟，九哥说得没错吧，七哥也就敢在嘴上说说，他不敢真的对梁士超做什么的。” 说完径直离开，完全没有搭理一旁愤怒的七殿下，以及坐在地上尴尬的梁士超。 小九没有回皇子所，而是直接去求见了他父皇。 他一直站在天龙阁外，直到夜幕降临才得到皇上的召见。 “这么急着要见朕，何事？” “父皇，儿臣有事相求。”小九跪在地上，低着头态度恭谨道，“儿臣无能，无法管束自己的伴读，致使他仗着家世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和皇兄起冲突。儿臣请求父皇卸去梁尚书之子，梁士超的伴读一职。” 第87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6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好半晌，皇上才开口。 “自己的伴读你都管不了，以后你能管什么？” 小九听着他父皇意有所指的话，沉默不语。 “你可有新伴读的人选？”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想找一个平民学子当伴读。”小九全程没有抬头，没有去看他父皇的脸色。 只以头磕地说了一句，“望父皇应允。” “换平民学子当伴读？小九，若你的平民伴读也招惹了其他的皇子，你又当如何？再者，平民无召不得入宫，他如何当你的伴读？” “儿臣愿意出宫建府，去青山书院就读。” “你才多大，就想出宫建府了？”皇上双眼微眯，晦暗不明地看着下方跪着的儿子。“你知道去青山书院意味着什么吗？” 小九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不能像在宫里一样学习治国、为君之道，这也就意味着，他主动放弃那个成为高高在上的机会。 遗憾吗？不遗憾。 玉安祖母曾经说过，不是你的东西，抢破脑袋你也得不到，若是你的东西，兜兜转转还会回到你手里。有时候适当的放弃也是一种争取。 毕竟紧握的拳头，是没有办法抓住新东西的。 虽然这话是在和玉安说，但他就是觉得老夫人是说给他听的。 他觉得这话很对，与其为了这个位子挣破了脑袋，不如退出所有人的视线，静静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儿臣知道，学问在哪里都可以学，青山书院出来的学子，也可以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成为南阳国的栋梁之材。” “抬起头，看着朕！” 小九抬头，直视着上方那个他称之为父皇的男人，尽管心中紧张，但他的视线却无比坚定。 “你来找朕的事情，你外祖知道吗？” “儿臣乃父皇的子嗣，只要征得父皇的同意即可，儿臣的事情轮不到外祖父插手。” 皇上唇角微勾，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类似轻笑的声音。 “好，朕准了。” 小九退出天龙阁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离开没多久，七殿下和九殿下伴读打起来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在所有人都等着小九挨罚时。 皇上下了口谕，七殿下宫内斗殴被罚禁足，九殿下伴读梁士超卸任伴读一职，责令出宫！ 而九殿下暂去青山书院就读，自行挑选伴读！ 众人哗然！ 被下令禁足的七殿下，在自己的寝殿中哈哈大笑。 其他兄弟无论是表面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一时间全都蹦了出来，或关心，或拉拢，或冷嘲热讽，实则都是来看他笑话的。 小九不在乎，他第一时间去了王家。 王玉安在家中为他划出的练武场上，挥舞着长刀，气势如虹，仿佛置身于江湖之中。 一套刀法练完，他又换了一把剑…… 小九没有上前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很好奇玉安拜的师傅是谁？能把他教得这般厉害。 短短几年间，便刀法精湛，剑招灵活，行云流水，简洁有力，一招一式都恰到好处。 直到看着他收剑，小九才没忍住鼓起掌来。 王玉安放下剑跑过来，在距离小九两米左右的地方收住脚步，“殿下怎么有空过来，我现在一身臭汗，先去冲洗一下，再来和殿下叙话。” “好，不急，你去吧。”小九挥挥手，“我先去拜见一下老夫人。” 王玉安用了凉水冲洗一番后，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才赶往正堂。 他到时祖母正和九殿下相谈甚欢。 “玉安过来了，你们一起去吧。”奈何起身拿出一个小包裹交给小九，“这是送给殿下的礼物，外用贴敷，可治风湿骨痛。” 小九诧异，他胳膊腿又不疼，要这东西做什么，但长者赐不可辞，玉安祖母送的，他收着便是。 “你腿疼吗？”出了正堂，王玉安打量着小九。“我祖母为什么送你药膏？” 见九殿下摇头，王玉安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无缘无故送人药物，并不是好的寓意，更何况这还是个皇子殿下，更不该送这样的礼物。 “殿下见谅，我祖母她没有恶意的，殿下若是介意，可将这药膏送给我。” “这是老夫人送我的，为何要给你，你若是想要，就自己找老夫人要去。” 小九自然知道王玉安在想什么，不过他确实不介意，若是送贴药膏就算诅咒的话，他早就被皇宫里的人给咒没了。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我刚才看到你舞刀弄剑了，你小子身手不错啊，有机会我想见见你师傅，看看是什么样的高手能把你教得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我师傅去哪了？最近一年都没见过他。”王玉安颇为怨念地抱怨完，又感慨道，“我的内力始终不见涨，估计等我师傅回来也要说我蠢。” 小九：…… 这样的身手还要被说蠢，那他师傅得有多强！更想见一下了。 “殿下，我们要去哪里？” “你陪我去一趟青山书院，去见一下太傅大人。” “太傅？殿下说的是院长大人吗？我在青山书院六年，只听过院长事迹，却没见过院长。” “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二人到达青山书院时，书院中只有少数几个，因家远而住在书院的学子。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老太傅所在的院子，他已经等在那里。 “二位请坐，老夫双腿不便，有失远迎，还望九殿下勿怪。” “太傅大人的腿怎么了？”问这句话的时候，小九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放在马车中的药膏。 “老了，每到阴雨天，这两条腿便疼痛难忍。”老太傅无奈摇头，“不过，老夫也已经习惯了。” “太傅可让御医瞧过？” “没用，老毛病了，看了也不见好。” 小九转头看向王玉安。 “玉安，你去车上帮我把那药膏拿来。” “好。” 王玉安没心没肺，只觉将那药膏送出去也好，省的殿下放在身边看着忌讳。 可小九则不然，他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觉得老夫人给的药膏就是让他用来借花献佛的。 不然，为何会这么巧合。 —— 抱歉，第二章发晚了(??w??)?? 第88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7 向来自诩公正廉洁，从不收礼的老太傅，看到药膏时一脸欣慰地点点头，说了一句殿下有心了，便将药膏收下。 九殿下顿觉汗颜，东西不是他准备的，却让他博了太傅的人情。 但他只以为这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 他在书院遇见当朝左相，左相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不站队，不结派，是父皇的纯臣，往日见到他们兄弟时，也是不冷不热地见个礼，可这一次，他竟然主动过来打招呼。 说不惊讶是假的。 左相也不绕弯子，第三句话便直奔正题。 “师长多年来被腿疾困扰，在用了殿下送的药膏后，腿疾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实不相瞒，微臣曾拿一贴药膏找人看过，可以确定那药膏的效用，他们却只能看出那药膏中所用的部分药材。 微臣此次前来是想向殿下再求几份药膏，用来缓解师长的腿疾。”左相对着小九鞠躬行大礼，“师长不想给殿下添麻烦，是微臣擅作主张，还望殿下见谅。” 小九手疾眼快地扶住左相，“左相不必多礼，那药膏乃是友人长辈所送，内里成分虽不清楚，但可以保证无害。我会再去讨要一些。” “多谢殿下。” 左相还要行礼，又被小九拦下。 “我也在青山书院就读，太傅大人也是我的师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阵寒暄过后，小九目送左相离开，然后看向为避嫌而站远的玉安。 “玉安，走了。” 王玉安小跑过来，诧异不解，“去哪？” “回家。” 回家，这个词以往都是王玉安在说，小九从来没有说过。以前他觉得无论回宫还是回家，都是回到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跟着王玉安回了几趟家后，他便明白，那是不一样的。 回宫面对的是冷漠的宫殿，麻木的宫人，挑衅的兄弟…… 可回家面对的是热闹的氛围，热情的家人，还有可口的饭菜…… 回家的感觉，只需体会一次，便会上瘾。 二人刚走出书院，小九就突然顿住脚步。 “殿下，国公爷让奴才来请殿下过府一叙。” 小九神色不愉，“你回去转告国公爷，本殿还有事，待日后有时间再去拜访。” 那小厮满脸堆笑，上前一步拦住他们的去路，“殿下，国公爷有急事相邀，殿下还是先去一趟国公府吧。” 小九根本不用去，都知道外祖父找他做什么，甚至会说什么，他都能想得到。 “本殿让你让开！” “九殿下好威风，那我这个亲娘舅亲自请，能请动殿下吗？” 徐国公世子撩开车帘，露出一张并不让人讨喜的脸。 小九低叹一口气，转头看向王玉安，“我去一趟我外祖家，你先自己回去吧。” 王玉安一把拉住小九的胳膊，毫不迟疑道，“我陪你。” 小九先是诧异，随后便笑出声来，“好，我们一起。” 二人上了马车，跟着徐国公府的马车一路来到徐国公府门前。 “殿下，不喜欢这里？” “嗯。”小九没有多说，但喜欢的感觉藏不住，不喜欢也一样。 他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 一路来到徐国公府的书房，书房内已显老态的徐国公坐在书案后，抬头看到九殿下时，脸上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怒容。 “殿下先让他出去。”徐国公连正眼都没有给王玉安，在他们来之前，徐国公就已经知道小九的新伴读是谁。 当年为了不让这小子当伴读，自家付出大笔财物，没想到多年之后，兜兜转转他还是当上了皇子伴读。 “玉安，你先出去等我！” “我不出去。”王玉安环视一圈，“这里跟三堂会审一样，我若是出去了，他们打你怎么办？” 此言一出徐国公以及徐国公世子的脸都黑了。 书房内的幕僚也诧异地多看了说话之人几眼。 只有九殿下，先是低声轻笑，随后开怀大笑。 “殿下！” “没事，他是我的人，我在哪他在哪。”小九看向徐国公，脸上的笑意还未褪，说出来的话中也是带着笑的。 “难不成国公爷真的要打我不成？” 徐国公：……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以前的九殿下根本不会这副样子和他说话。 太没规矩了！ 但他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于是直接无视了那个平民小子。 “殿下为何要赶走梁士超？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会得罪他身后的梁家？ 还有好好的御书院不上，为什么要出宫去青山书院？青山书院再好也不是你一个皇子该去的地方。 殿下已经不是孩子了，做事之前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利弊，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小九沉默着，什么都不回答，因为他知道无论回答什么都没有意义。 可他的沉默，看在王玉安眼中，却变成了被欺负的说不出话来。 “殿下的事情，皇上都同意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王玉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顿时让徐国公蹙紧眉头。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原本不想理会他们的小九，在听到徐国公训斥王玉安后，立刻出声维护。 “本殿的人，在徐国公府连话都不能说吗？国公爷是瞧不起他，还是瞧不起本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瞧不起皇子，这样的话谁敢承认。 “他说的有错吗？身为皇子，本殿做的事情，父皇都同意了，你们却在这里对本殿口诛笔伐，你们想做什么？”小九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国公爷身上。 “而且，这件事是本殿在天龙阁内和父皇说的，外人皆不知晓内情，连宫里的皇子都以为这是父皇对本殿的惩罚。国公爷为什么会知道这是本殿自己求来的？” 他观察着国公爷的神色，嘴角带着笑意，“难不成是国公爷买通了父皇身边的人，或者父皇身边的是国公爷安插的人？” 国公爷听闻此言，瞬间脸都白了，这样的话若是被人知晓，他的脑袋也就不用要了！ “殿下慎言！” 第89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8 “九殿下从进门开始，就一口一个国公爷，连外祖父都不肯叫了，现在还往你外祖父的头上扣这样大逆不道的帽子，真的是太过分了。” “世子现在不也是往本殿头上扣不悌不孝的帽子吗？” “你……” “而且本殿刚才所言，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既然世子说我是诬陷国公爷，那国公爷知道得这么详细，只能是父皇亲口告诉的。 等本殿回宫的时候问一下父皇，如何？” “这……你……” “怎么了？世子慌什么？” “小九。”国公爷脸上的怒容全都褪去，只余浓浓的失望之色，“你这般作为，真的是太让外祖父寒心了。你是我女儿留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肉，我全心全意地为你谋划，可你……” “是啊，我父亲这么多年为了你，操了多少心？白了多少根头发？殿下竟然丝毫不领情。” 徐国公父子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相当默契。 “为了我？那我还真的很好奇，外祖父为我做了什么，导致白了头发！” 小九上前一步，声音凉薄得不含一丝温度。 “是舅舅借我的名义买卖官职，还是外祖父和户部尚书合谋一起搜刮民脂民膏？亦或是纵容府中人欺压百姓，外祖父说说，哪一个是为了我？” 他看着徐国公，一字一句道，“外祖父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舅舅和七殿下私下往来的事情吧。” “你怎么会……” “很多事情我知道，只不过装不知道罢了，我是小，但不是傻。”小九伸手拉住王玉安，向着书房外面走，走到门口时，他又补充道，“还有，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我都能查得到，外祖父以为，我父皇查不到吗？” 话一说完，二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国公府。 “殿下，你真厉害！” 小九低声轻笑，“我哪厉害？” “你一个人说得他们所有人哑口无言。”王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说去保护殿下，结果是殿下维护了我。” 小九拍拍王玉安的手，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明白，有些话能说出来，也是因为王玉安。 虽然明知道他们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可王玉安在他身后，就像给了他无限的底气。 “殿下，在前面的街口停一下，我去给娇娇买糖果。” “好。” 马车停到街口，二人一起下马车，桂花糕、糖果、蜜饯……各种小女生喜欢吃的东西都来一点。 回到府中，王玉安只留下一颗糖果，将其余东西都交给娇娇奶娘，让她先收起来，然后再分批拿给小丫头吃，免得小丫头一次性吃太多肚子疼。 “娇娇，去洗洗手，哥哥给你糖果吃。” 听到有吃的，娇娇立刻放开小猫，乖乖跟着奶娘去擦洗。 “娇娇她一点都没变。”捡到娇娇的那天，小九也在，一晃时间过了这么久，娇娇外表看上去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实则还和小时候一样，和猫咪一起满地打滚。 “我祖母说，娇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那是因为她在你们府上。” 若是其他人家捡到娇娇，怎么可能如此娇养着？ 别说是捡的，就是亲生父母在世，又有多少能十年如一日的有耐心？ 他在宫里受委屈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他也要像李娇娇一样，留在这个家里，做一个普通的，被宠爱的孩子。 但也只是想想，他知道他不能。 …… 晚膳很丰盛，用过晚膳，小九找到奈何，正在想要如何开口讨要药膏，就见老夫人推过来一个包裹。 “老夫人，这是？” “殿下需要的东西。” 小九接过包袱打开查看，里面正是他想要的药膏，他抬眼望过去，正好对上老夫人的视线。 那模样好像一切她都了然于胸。 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大了以后，回过头再去看，才发现有很多他过去不知道的事。 了解得越多，他越发觉得老夫人不一般。 身中剧毒却一直没毒发，能住进这凶宅并毫发无伤，能躲过徐国公府的多次暗算，能为玉安觅得良师，还不止一次的帮他。 但他明白看破不说破，明知不追问的道理。 “多谢老夫人，你送的药膏，帮了我的大忙。” “殿下不必多礼，能帮上殿下就好。”奈何看着小九的面相，笑容逐渐加深。 天色渐晚，九殿下才带着药膏离开。 奈何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找到老槐，“今天晚上你们都提防着一些。” 老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同意。 夜色渐深，月光皎洁，四周一片静悄悄，但老槐和几个小厮都没有休息。 子时，漆黑的夜晚，突然有了些许的光亮，老槐几人赶过去时，那里已经火光冲天。 “快！着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 老槐等人急忙去拿工具装水，可等他们端着盆，拎着桶，想过来灭火的时候才发现，火已经被灭。 除了墙面被烧黑，靠近院墙的房子被烧坏些许外，没有再造成多余的损失。 “槐叔，这火怎么灭了？” “难道风吹的？” “胡说八道，我刚才还能闻到油的味道，用油点的火，若是被风吹，只会越吹越旺，怎么可能会被吹灭？” 老槐：…… 他觉得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女鬼做的，但他不能说，他觉得那女鬼应该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它的存在。 而此时，奈何已经将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王玉安拽了起来。 迷迷糊糊被弄醒的王玉安，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祖母，又看看窗外那黑沉沉的天，不明白为什么大半夜将他叫醒。 “有人放火烧我们的宅子。” “什么！”王玉安瞬间清醒，动作麻利地将衣服穿好，“祖母，我去灭火。” “回来，火已经灭了。”奈何指着桌子上的油壶及火种，“我喊你起来，不是让你灭火，而是去点火。” 王玉安：…… 是他没睡醒，还是睡蒙了？为什么听不懂祖母在说什么？火都灭了，为什么还要再点起来？ “去，把徐国公府给我点了！” 第90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29 “啊？”王玉安以为自己睡懵了，没听清祖母说的话，“祖母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拿着这些东西，去把徐国公府点了。” “为……为什么？” “礼尚往来。快去，别耽误事。”奈何一声厉喝，王玉安就是一激灵，然后拿起桌上的油壶和火种，就往外跑。 “回来。”奈何指了一下桌上的黑布巾，“这个还没戴。” “哦，好。”王玉安又乖乖回来把黑布巾系到头上。 “那我先去了？” “去吧，快点！” 习惯性走门的王玉安，在看到家中小厮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穿着打扮不适合被人看到，于是快速转身从院墙跳了出去。 刚才被祖母催促得来不及细想，现在被凉风一吹，才回过味来。 烧徐国公府是礼尚往来，那就意味着是徐国公府的人烧了他们家宅子！ 那些人白天欺负九殿下，晚上烧他们家宅子！ 岂有此理！ 王玉安的脚尖轻点地面，人便蹿出老远，不消片刻就已经到了徐国公府的府墙外。 站在墙外，他还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及走路声。 王玉安暗自腹诽，大半夜不睡觉，一看就是没干好事！他找到一处安静的所在，翻身上墙，才发现府内好像在找什么人一般，闹闹哄哄的。 尤其是他去过的那个书房的位置，可谓是烛火通明，人声鼎沸。 那边的人太多，现在去那边放火纯粹属于自寻死路，于是他只好就近点了身旁的一排房子。 木质结构的房子，在油和风的作用下，那火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 眼见着前院的人向着这边过来，他立刻翻墙离开。 他刚跑出没多远，就和一个身影来了一个面对面。 王玉安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被发现了。 第二反应是，这人穿得和他一样，脸上还蒙着黑布巾，应该不是徐国公府的人。 第三反应是，这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第四反应是，既然都是来找徐国公府麻烦的，那就装作没看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互不干涉。 可就在他转身想往家的方向跑时，被那个黑衣男人低声呵斥。 “蠢货，跟我走” 王玉安：…… 怪不得看着身形熟悉，这声音就是他师傅。 他一直跟着他师傅绕了半个城，直到确定后面无人再跟时，才将他送回家。 “师傅？你怎么在那里？” “不该问的别问。”何叶一巴掌拍在王玉安脑袋上，“你小子，今天也算帮了我的大忙，等回头我再来找你好好练练。” 说完直接离开。 王玉安：…… 他帮什么忙了？难不成是因为他放的那把火？难道他放火前，徐国公府内闹闹哄哄找的人是他师傅？ 是因为他放火引开那些人，师傅才得以顺利出府？若是如此，那他确实帮了师傅。 可明明是他帮了师傅，为什么师傅还要找他好好练练，师傅口中的练练，怎么可能会是好好的。 就算能好好的，那个好好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不过好久没有见到师傅，还挺想他的。也不知道徐国公府和师傅之间有什么仇怨。 王玉安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他教训了坏人，完成了祖母的任务，还帮了自己的师傅，他觉得成就感满满。 可祖母已经睡下，其他人又不知晓这件事，这让他有一种内心无比澎湃却无人诉说的情绪。 第二天用早膳时，大夫人才知道昨夜家中起火，后怕的同时又奖励了府内的下人。 王玉安抬头看向奈何，视线交汇后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却被奈何无视掉。 没办法，看着有些傻。 到青山书院后，在看到九殿下的第一时间，之前的兴奋劲突然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 王玉安：…… 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徐国公府也是殿下的外家，既是家人，就不容外人欺负。 他烧了殿下的外家，他师傅也不知去干了什么，他若是说了，殿下会不会生气。可若是不说，他又觉得自己对兄弟不坦诚。 “你怎么了？想说什么你就说，我们之间不用这般吞吞吐吐。” 王玉安将九殿下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昨天我家中宅子被人放火烧了。” “什么！” 王玉安拉了一下九殿下的衣袍，“发现得及时没有造成损失。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说！” “我昨天去徐国公府，把徐国公府的房子也给烧了。” “你没事吧！被发现了吗？有没有伤到？” 九殿下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全都是在关心他，这让王玉安瞬间感动得不能自已。 “怎么了？” “我怕殿下生气。” “没事，不生你的气。应该是因为你听到了我说的那些话。想给你点警告。” 小九还在心中打算抽空再去一趟徐国公府，警告一下他们不要动自己的人！ 却在当天中午被叫回宫中。 他站在天龙阁外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直到有人来求见时，他才被一同召见。 然后他才知晓，就在他站在门外等候召见的两个时辰里，徐国公府已经被抄家，徐国公一众人等被下大牢。 他跪在地上，听着身旁之人对他父皇禀告，从徐国公府内抄出多少金银物件，以及同当朝官员的往来书信，还有一些徇私枉法的账本。 小九静静地跪伏在地，心已经如坠冰窟。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直到他父皇开口说话，他才发现那抄家的将领已经离开。 “你可知晓徐国公所做的一切？” “儿臣知晓一些，但没有证据。” 他不知道父皇知道多少，所以不敢欺瞒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 知情不报就是罪，他无力反驳。 好半晌后，皇上才开口，“行了，起来吧。”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笑意。“你在徐国公府说的话，朕都知道。再加上你伴读昨夜去火烧徐国公府，也算是配合朕的人将证据拿到手，这件事，朕便不与你计较了。” 第91章 心有执念的李娇娇 完 直到小九走出天龙阁，他仍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云端一般，不真实。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抵这就是绝处逢生的感觉吧。 父皇说，每个官员府邸都有他的人，自己在徐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了如指掌。 父皇说，将几个年长的皇子外派出去，就是为了清静几年，却不承想，他们这几个年岁小的，也开始心思活泛起来。 父皇说，他主动换掉伴读去青山书院，是非常明智之举。人只要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活得久。 父皇说了很多，他越听越心惊。 那日若不是为了维护玉安，他大抵还是会同往日那般沉默，或是敷衍地回几句，不会与外祖一家撕破脸。 再加上昨夜玉安去烧房子，才会让父皇将他彻底和徐国公府分割开。 若不然，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他觉得小九是他的福星，不对，是整个王家都是他的福星。 他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这里，刚出宫，就看到等在宫门外的小九。 “殿下，这么急着把你叫回来，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嗯。” “走，我们回家。” 而回家后的王玉安，才从九殿下的口中得知，他昨天那一把火帮了皇上的人。 王玉安：…… 所以说，他师傅根本不是什么安义堂的人，而是皇上的人…… 这个疑问一直等到他见到师傅，才得到真实的反馈。 他师傅确实是皇上的人，去安义堂卧底过一段时间，是为了调查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组织。就在那个时间段里，被老夫人选中当了他的师傅，后来确定了安义堂没有反心，他便回了皇宫。至于现在时不时失踪一段时间，也是因为在帮皇上办事。 …… 之后的时间里，九殿下住在王家的时间，甚至超过他回宫的时间，他不和任何官员有牵扯，唯一能多说几句话的，便是父皇的纯臣，也是院长的得意门生左相大人。 因此，皇上对他再无猜疑，毕竟一个没有母族，没有靠山，没有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儿子，是最让他放心的。 其他皇子感受到威胁，混招频出，一次次的暗杀都被王玉安化解掉。 而那些做了大动作的皇子，一个个地被皇上或监禁或打发到偏远地区当个地方官。 几年的时间，王玉安跟在九殿下的身边，去赈过灾、平过乱、剿过匪…… 虽是平民出身的少年，虽然官阶并不高，但他有能力，还深得九殿下的信任，未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世家贵族和九殿下牵扯不上关系的，便将结亲的念头放到王玉安身上，但都被王玉安拒绝。 大夫人却有些着急，她想给儿子相看，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对于奈何来说，玉安可以相看，也可以成亲，但要等她和娇娇离开后。 再者，王玉安本就是典型的晚婚面相，现在勉强成亲也过不长，根本无须着急。 奈何一直等到年底，才私下找到王玉安。 “祖母，我来了。” “玉安，祖母有事要你去做。” 原本神色轻松的王玉安，在对上祖母慎重的表情后，突然有所感悟般，一脸郑重地回道。 “祖母请说，无论什么事，安儿都会做到。” 奈何将一块刻着破阵符的玉佩，推到王玉安面前。 “你帮祖母把这块玉佩，扔进后宫的荷花池中。” 王玉安看着面前这块泛着血红色的玉佩，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祖母，这个……” “你能做到吗？”奈何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能。” 尽管他有一肚子的疑问。 他不知道这玉佩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扔进后宫的荷花池，也不知道她的祖母为什么知道后宫里有荷花池，更不知道他这么做完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但，这是他祖母头一次求他，他不能，也不想拒绝。 第二天寅时刚到（凌晨三点），他便纵身跃入皇宫内，灵活地躲过巡视的侍卫，没有费太多力气，便找到后宫的荷花池。 他将那玉佩扔入池水中后，快速远离。 当天晚上，皇宫中阴气冲天，大多数的后宫娘娘都陷入梦魇中，还有一些宫人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皇上找来护国寺的和尚，那和尚说要超度七七四十九天，方能除去怨魂。 奈何主动找到小九，说可以帮忙。 小九惊喜万分，他相信老夫人有这样的能力，毕竟他们住的宅子当初也是鬼宅。 九殿下向皇上举荐后，奈何坐着九殿下的马车到宫门口，为了照顾她的身体，还特意允许她坐小轿入内。 年关的夜晚，哪怕穿得再厚，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冷风。 软轿停在距离荷花池五米外的地方，奈何下轿走到近前。 以指尖血为墨，就在荷花池旁画符开了鬼门。 …… 待一切结束，奈何才坐上小轿离开皇宫。 第二天老和尚惊喜地发现，那荷花池内竟然阴气全无。 皇上大喜，特允王玉安携祖母，一同参加大年初一的国宴。 九殿下和王玉安除夕是在宫里过的，大年初一早上赶回家时，面对的是伤心欲绝的大夫人，及挂满白绫的宅邸。 “安儿……你祖母和……娇娇……全都走了……” 王玉安只觉大脑嗡的一下，身形一晃，被身旁的九殿下扶住。 他只是两天未归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相信，他疯了一样冲到灵堂，入目的便是躺在棺椁中的人，如同睡着一般安详。 他哽咽着，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流。 他小的时候就知道祖母身受重毒，命不久矣，那时他是怕的，怕祖母没了，以他娘的性子，他们娘俩无法存活于世。 可他的祖母一直像无事之人一般，带着他们来京城，买宅邸，给他请师傅…… 甚至在生命终结前，还帮皇宫解决了麻烦，为他博得皇上的好感。 若不是他祖母，现在的他也许还生活在那个偏僻的小县，没有见识过京城的繁华，也不可能有今日这般身份地位。 可他还没有报答祖母的恩情，祖母就走了！ 还有娇娇，他特意带回来的，皇上御赐的糖果还没来得及给她，她怎么就走了呢！ 她才多大，怎么就走了呢！ 他一直在说要变强，要保护她们，可还没等他强大起来，她们就都走了，那他变强还有什么意义…… 九殿下全程陪着王玉安，强迫他吃饭、睡觉，看着他抱着娇娇的猫咪无声流泪。 王玉安颓废了很久，直到一身黑衣的男人，边骂蠢货边将王玉安一顿胖揍…… 第92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 “奈何姑娘回来了。” 奈何笑着点点头，径直向着孟婆的摊位走。 “哎呀，我的小奈何回来了。” 孟南星伸出食指，指尖微勾，那双狐狸眼好像能勾人一般，媚到了骨子里。 至少不远不近围着的男鬼，全都着了迷。 对此，奈何早已习惯。 “想姐姐了？” “没，过来等个人。” 孟南星瞬间嘟起红唇，对着奈何翻了个白眼，一脸嗔怒道，“你不爱我了，我伤心了。” 奈何：…… “爱你。” 尽管她说得毫无感情，孟南星却瞬间展颜，拽着她坐下来，“来一碗姐姐熬的汤不？今天汤的味道特别好。” “你喝了？” “怎么可能！”孟南星勾了一下奈何的下巴，“若是没有小奈何，这汤喝了也就喝了，可有了小奈何，姐姐可舍不得忘了你。” 奈何低声轻笑。 虽然孟南星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她知道那是心里话。 她听很多人说过，三号孟婆是个疯批，以前经常好奇孟婆汤的味道，没事就喝一碗。偷喝完以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自然也忘记了汤的味道。 可她就是一次次地偷喝，一次次地忘记，不厌其烦。 但同样不厌其烦的，还有重新教导她工作的男鬼…… “说吧，你来姐姐这里，等哪个野男鬼？” “别瞎说，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是你上次说过很可爱的那个？” “不是，是这次世界的，不过也很可爱。” “啧啧啧，花心的鬼啊，以前说姐姐最好，现在去一个世界喜欢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姐姐这张不可爱的脸，早就被你遗忘在脑后。” “她们是小丫头，你是大美人，放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 孟南星冷哼一声，“回头看吧，你可爱的小丫头来了。” 奈何回头，就看到一张她看了十年的脸。 “奈何姑娘，李娇娇说要见你。” 奈何对着鬼差点点头。 她知道，回溯处的工作人员已经和她说过了。 她看着李娇娇呆呆地站在原地，知道自己换了一副模样，对方可能认不出她，于是先开口打招呼。 “娇娇。” “祖母。”一声祖母出口，李娇娇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的人生就像在泥潭中跋涉，一步一个泥脚印，经历了风雨却看不到彩虹，她受够了人间的苦，只想偿还小安子的情。 可奈何姑娘带她重新体会了一次人间。 虽然这十年间，她懵懂又无知，可一魂三魄回归后，她只觉心中又满又胀，胀得她双眼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她们说……你给我积了很多功德……” “嗯，以你的名义做的善事，换你再投一次人胎，以全部的魂魄去感受被爱，若是没有人爱你，那你就自己爱自己。” “谢谢。” 奈何看着小丫头站在原地，委委屈屈的模样，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虽然没有温度的魂体，给予不了对方温暖，但却可以给予她力量。 “你的谢谢我收到了，乖，去吧。”奈何后退一步，示意她去喝孟婆汤。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 她看着小丫头喝下孟婆汤，头也不回地走向奈何桥，收回视线时就对上孟南星翻的白眼。 “你个渣女，欺骗小姑娘的感情。喝了老娘的汤，就算她再回来也不可能记住现在的你。” “我只说能见面，又没说能记住。” “你不会是又要走了吧？” “嗯，我喜欢人间的阳光。” “算了，不留你，走吧。” “来都来了，我喝碗汤再走。” 孟南星又翻了一个白眼，起身舀了一碗汤。 “你个怪咖，我的汤连阎王都不敢喝，就你敢拿来当水喝。说真的，连孟婆汤都不能让你失忆，那你是怎么忘了过去的？” “谁知道呢。”奈何仰头将汤喝完，才点评道，“太甜了，齁得慌。” “人间那么苦，我这不也是想让投胎的人先吃点甜的垫垫嘛。” “说得有道理。”奈何起身挥挥手，“我走了，等回来我再来看你。” “去吧去吧，人间有那么多可爱的小丫头等着你，我留得住你的魂，也留不住你的心。” …… 再度来到回溯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地热情。 “奈何姑娘，上个世界的奖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里。” “嗯，看到了。”奈何看着显示器上的目录，“怎么又多了这么多。” “唉，现在的鬼什么执念的都有，还有一个连生五个女儿，因为没有儿子命，想让咱们的任务者用她的身体，给她夫家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 奈何：…… 当她没问。 她随意地翻看着，然后点开一个文件夹，“就这个吧。” “奈何姑娘是现在接收她的记忆吗？” “嗯。” “好的呢，奈何姑娘请随我来！”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林淼淼，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亲妈在她初二那年病逝，初三毕业去外婆家小住，回来时发现，她爸已经再婚，家里多出一对陌生的母女。 她很生气，生气爸爸的隐瞒，生气自己不被重视。 可他们已经结婚，自己再哭闹也无济于事。 她本想着和那对母女保持距离，可那对母女让她觉得，自己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恶毒，不然为何整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她做了什么欺负她们的事情一般。 无论事情谁对谁错，只要那对母女一掉眼泪，她爸就会指责她不懂事。 哪怕她没有错，她爸也会让她道歉。 她一气之下跑出家门，委屈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被疾驰的车撞成高位截瘫。 十五岁的年纪，怎么忍受得了瘫痪的生活。 她疯了一样想寻死，她用最恶毒的话辱骂那对母女，到最后连她亲生父亲都不管她时，那对母女仍然为她喂饭喂水、擦屎擦尿、洗澡翻身…… 直到她二十七岁离世时，伺候她十二年的母女俩，都没说过她一句重话。 若是生前的谩骂诅咒、冷嘲热讽是在发泄对生活的不公，死亡那一刻她才觉得悔恨和遗憾，若是当年不任性，好好和她们相处，她人生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 “奈何姑娘想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从她外婆家回来的那一天吧。” “好的呢！” 第93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 恢复意识的奈何，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站着一对母女。 母女二人长得有些像，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材纤细单薄，一袭白色长裙更显得弱柳扶风。 完全是什么都不用说，就惹人怜惜的类型。 此时此刻二人如小鹿般的双眼齐齐看着她，那谨小慎微，惴惴不安的模样，好像自己是个洪水猛兽，只要她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自己扑上去撕碎一般。 “淼淼，这是你吴阿姨，这个是吴阿姨的女儿，叫吴晓莲。”林父眼神飘忽，甚至没敢直视她的双眼。 看着面前这个长相老实憨厚的男人，奈何有些反感。 原身的悲剧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这个爸爸造成的，若是他不隐瞒，好好和女儿说，若是他遇事不偏颇，能够给予自己女儿足够的信任…… 也许林淼淼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当然这对母女也确实不讨喜。 有事说事，有话说话，天天摆着一副受人欺负的模样给谁看。 奈何不喜欢这样的人。 “淼淼，你别生气，爸再婚也是为了你好。” “你利用我去外婆家的时间，偷偷结婚是为了我好？”奈何的声音冷得不含一丝温度，“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吗？家中的事我没有知情权吗？” 林父对于自己偷偷结婚这件事，确实有些心虚。 “爸爸也是怕你不同意。” “所以呢？怕我不同意，就先斩后奏？” “我们就是领了证，没有办婚礼。”林父虽然有些词穷，但还是试图得到她的体谅。 “爸娶你吴阿姨，是因为她是个好女人，也是一个好妈妈，她答应爸爸会好好待你。爸爸平时工作忙，对你多有疏忽。爸爸认为现在家里多个人照顾你也是好的。” “你也说了是你认为，你为什么不问一下，我需不需要你认为的好？” “淼淼，你别怪你爸爸，他只是怕你不愿意接受。” 林父身旁的女人在对上奈何眼睛的瞬间，便慌乱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女人原本就很白的一张脸，现在更是白到没有血色。 奈何突然觉得很没劲。 “行了，反正你们都已经结婚了，就这样吧。” 林父紧绷的神经明显松懈了下来，她旁边的女人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后，柔声开口，“淼淼，我和晓莲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旁边的吴晓莲，楚楚可怜地点头附和，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样，奈何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能哭出来。 奈何转身离开时，听到那女人说话的声音，“淼淼不喜欢我们。” “没事，这也怪我没有提前打声招呼，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林父的声音还透着庆幸。“她没闹已经是万幸了，给她点时间，她会接受你们的。” 奈何：…… 她回到房间，打开空调，坐在地毯上拼着原身未拼完的乐高。 原身没有想要报复谁，只是心中一直有个执念，若是当初她和这两个女人好好相处，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但在奈何看来，无论人也好，鬼也罢，总是对未知的那条路抱有期待，但事实就是无论走哪一条路，人生都有遗憾。 根本没有绝对完美的选择。 她要在这个世界待十二年，除去高中这三年需要住在家里，之后的九年她不准备再回来。 她在房间中消磨着时间，直到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怯懦的声音。 “淼淼，我妈让我来喊你去吃饭。” 奈何起身去开门，在门开的瞬间，明显看到那个吴晓莲浑身一哆嗦。 “你怕我？” “我不怕。”她的声音很小，说声如蚊蝇也不为过。 奈何无视了她直接下楼。 晚餐做得非常丰盛，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吴阿姨手艺不错。 “淼淼，你尝尝阿姨的手艺，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好，谢谢。” 奈何毫不走心地道了一句谢，坐下开始吃饭。 她挑着自己喜欢的菜色吃，而坐在她旁边的吴晓莲，就像受气包一样，只吃离她最近的炒时蔬，然后就着米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可怜劲。 “多吃点，你阿姨特意为了你，做了这么多的菜。” 奈何：…… 这个渣爹就不能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不好吗？ 为了她做的，难不成她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三个都不做饭，天天喝西北风？ 真烦！ “尝尝你阿姨做的红烧排骨，比你妈做得好多了。” 林父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而他在说完的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空气陷入安静，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停滞。 好半晌林父才开口，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爸不是那个意思，淼淼，你别生气。” 奈何没有搭理他们，只安心吃着自己的饭。 “淼淼，你尝尝这个虾仁，又弹又滑，真的非常好吃。”林父说完就给奈何夹了一个虾仁放到她的碗中，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希望她吃掉，还是希望她吃完以后给个好评。 奈何看着碗里的虾仁，直接放下了碗筷。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她说完转身就走，林父没有得到反馈，本就很失望，此时女儿直接起身离桌，老婆和新来的闺女全都一脸无措的模样，瞬间让他觉得身为一家之主颜面尽失。 “淼淼，今天是我们一家人吃的第一顿饭，我们都在尽量去维护你的心情，可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真的太没有礼貌了。” 已经走了两步的奈何又转身退了回来。 她直视着林父的双眼，在笑，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我妈做饭确实一般，但至少她知道我的喜好，知道我吃海鲜过敏。” 奈何的话一出口，林父面上一僵，吴晓莲她妈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慌乱。 “对不起，淼淼，阿姨不知道你海鲜过敏。” “没关系，阿姨其他的菜都很好吃，你不知道我海鲜过敏很正常，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 奈何说完又看向林父，“我自己的亲爸，相处了十五年都不知道，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她无视了渣爹的脸色，径直回了房间。 第94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3 一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奈何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吴阿姨，手中还端着一碗面条。 “淼淼，你刚才没吃好，阿姨给你下了一碗牛肉面，你要不要尝尝？” 一句话被她说得小心翼翼又磕磕绊绊。 奈何伸手将面条接过，“谢谢阿姨。” “不用，不用客气，你趁热吃，一会儿阿姨来收碗。”她好像生怕被拒绝一样，转身就走，只是脚步略显慌乱。 奈何轻叹一声，转身回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 不是说不好，只是这样没有锋芒的人，若是无人相护，会活得很辛苦。 但不得不承认，她做饭是真的好吃， 劲道的手擀面，配上大块的炖牛肉，汤浓肉烂，味道非常好。 奈何吃完就把碗拿到厨房，刚打开水龙头，就被匆忙赶来的吴阿姨拦下。 “淼淼，把碗给我就行，我来刷。” 奈何想说不用，可对上她紧张的模样，便顺势将碗递给她，“谢谢，面条很好吃。”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淼淼喜欢吃就好。” 看着她瞬间带上笑意的眉眼，奈何笑笑没说话，转身要走时，又听到她试探的声音。 “淼淼，你还有什么过敏的东西吗？” “只对海鲜过敏。” “好，阿姨知道了，以后阿姨就不做海鲜了。” “不用，你正常做就行，我不吃你们可以吃。” “那怎么可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吃的东西，我当然不能再做了。” 奈何想说没关系，可对上她坚定的视线，又选择闭嘴。 反正她只在这个家待三年，没必要去掰扯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她笑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她从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林父坐在餐桌旁，吴阿姨则不停地给他端饭、摆碗筷…… “淼淼，你醒啦，阿姨怕影响你睡觉，所以就没喊你，不过特意给你留了饭。”吴阿姨满面笑容，“既然你已经起来了，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饭？” “好。” 奈何要进厨房拿碗筷却被吴阿姨拦了下来。“你坐着，阿姨给你拿。” 奈何坐在餐椅上，林父冲着她笑了笑，那笑容中三分讨好，七分得意，就好像在说，爸给你找的保姆不错吧。 眼前林父的模样，与林淼淼记忆中那个爸爸，相差甚远。 以前在家勤恳能干，二十四孝的好男人，在换了一个老婆后，便当起了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甩手掌柜。 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看着心烦。 不过看吴阿姨那心甘情愿的模样，又颇有一种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感觉。 奈何收回视线，专心吃饭。 吴晓莲也顺势坐了过来，原本只有林父一人的早餐，因为奈何的起床，变成了所有人一起吃。 “淼淼，你尝尝阿姨做的这个小笼包。” “阿姨吃吧，我自己夹。” “阿姨不爱吃这个。”她说完就将那个小笼包，夹到了吴晓莲的碗中。 吃完饭，吴阿姨就开始收拾桌子，那麻利的模样好像她真的是家中的阿姨。 奈何回到房间，拿起书本开始预习。 每个世界的知识体系不同，她要先预习一下这个世界的初高中课程。 她的灵魂力强悍，复习巩固起来得心应手。 听到敲门声时，她以为是吴阿姨找她有什么事，直接说了一句请进。 门被推开，吴晓莲端着水果怯懦地站在门口，一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模样。 奈何起身去接，说完谢谢刚想关门。 就听到她小声地问了一句，“你很讨厌我们吗？” “没有。” “你在做什么？” 奈何指了一下书桌上的课本，“我在学习。” “你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学习很好的。”提到学习，吴晓莲整个人都好像自信了一些。 可惜奈何没有什么要问她的。 “不用，谢谢。” 再度被拒绝，她的情绪瞬间低落。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只是那低垂的头以及黯然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被人打骂过。 奈何：…… 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回去以后她要告诉孟南星，并不是所有世界都有小可爱的。 ……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林父对于现在的生活越发满意。 老婆和女儿相处得很好，每天家里都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下班回家就有荤素搭配的美味饭菜，衣裤袜子随手一扔，第二天就被洗得干干净净。 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只是人一得意就容易飘，忘了自己是谁。 临近开学前，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奈何，“淼淼，晓莲和你上同一所高中，以后你们姐妹俩就一起上下学，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奈何头都没抬，“我骑车。” “嗯，怎么了？” 奈何没说话，吴晓莲在一旁怯怯地说道，“爸爸，我不会骑车。” 林父诧异一瞬，便无所谓地说道，“没事，让淼淼驮你。” 奈何：…… 她真的需要时常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保证家庭的和谐！ 吴阿姨连忙开口拒绝，“那哪行啊，晓莲坐公交车就行。” “没事，晓莲这么瘦，能有多沉。”林父大手一挥，一锤定音道，“公交车人多时间又长，还是骑车方便一些。”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林父对上奈何视线的瞬间，嘴角抽搐一下。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安稳，让他差点忘了，自己的女儿并不像新女儿一样听话。 他沉默一瞬便尴尬地改口道，“其实坐公交车也行，安全，对，公交车安全。” 奈何收回视线继续吃饭，她不需要看那对母女，都知道她们现在是什么表情。 她没看，林父却看到了。 看见老婆黯然神伤，新女儿伤心落泪的模样，他顿时觉得淼淼不听话。 但他明白她们委屈一些没什么，若是淼淼闹起来，这个家的安宁就没了。 故而他在搅乱一池春水后，不负责任地选择了沉默以对，徒留那对母女食不甘味。 第95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4 一直到学校开学前，家里的氛围都是奇奇怪怪的。 吴阿姨天天一副伏小做低、谨小慎微的模样。 吴晓莲则是一副息声忍气、楚楚可怜的德性。 林渣爹就像农奴翻身把歌唱一般，扬眉吐气。 奈何则如同局外人似的，除了吃饭以外，都不与他们过多接触。 开学第一天，吴晓莲出门前还极其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奈何全当没看见。 她们的班级是按照中考成绩分班，林淼淼的中考成绩一般，故而奈何被分到普四班，吴晓莲的成绩好，被分在快二班。 她们不在一个班级，上学放学也从来不一起走，故而学校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们是认识的。 奈何也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的消息，直到她们班同学私下八卦，说校霸在追求二班的班花。 奈何：…… 听到二班，她本能地想到吴晓莲，于是她认真听了一会儿。 “她长得还没有咱们班班花好看呢。” “也许校霸就喜欢她那种类型的。” “嗯，确实，男孩都喜欢那一种的。” “我听说昨天校霸还送她回家了。” “真的假的？” “真的，昨天校霸跟着她上了公交车，我亲眼看到二班那个班花都被吓哭了。” 奈何：…… 好吧，听到吓哭了这三个字时，她便知道她们说的一定就是吴晓莲。 于是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句，“校霸是谁？” “啊？”正在八卦的同学被奈何声音吓了一跳，随后便反应过来，笑着凑到她旁边，“你也喜欢听八卦啊。” “我们说的校霸是十班的林峰，据说他在初中时特别猛，以一打五都不落下风。” “我也听说过他，他在初中时有很多小弟，放学的时候和校外的小混混约价，还把一个人的脑袋开了瓢，赔了不少钱。” “好帅啊！” “嗯，他长得也很帅。” “从此以后，我的小说男主有了脸。” “男校霸爱上了女学霸，天啊，这不就是青春伤痛文里的男女主角吗？” 奈何：…… 她觉得她若是不打断她们，她们能写出一本小说来，于是她赶快将话题引导回来。 “她和二班的班花是什么情况？” “据说是林峰在开学第一天，看到那班花的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然后就毫不避讳地展开追求。” 奈何：…… 开学第一天？岂不是说这个叫林峰的已经纠缠了吴晓莲一个多月？ 吴晓莲是什么情况？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和她妈说？ 奈何打算去问一下吴晓莲，这种事情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不管。 若是她和那个林峰两厢情愿，那自己就不会去干涉。 若是她不愿意，就帮她一下，别说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就算是完全不相识的女同学，奈何也不会坐视不管。 中午休息时她去快二班，班级里围成一团，坐在中间的正是吴晓莲。 吴晓莲趴在书桌上，任由身旁的人嬉闹嘲笑，她都没有将头抬起来。 奈何推开人群走进去。 “出什么事了？” 吴晓莲听到奈何的声音，身子就是一哆嗦。 “吴晓莲，抬头看我！” 吴晓莲缓慢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就像兔子一样。 “怎么了？” 吴晓莲还没说话，她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女声嗤笑一声。 “她尿裤子了呗。”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四周都是嘲笑声，吴晓莲眼泪汪汪地对着奈何摇头。 “我没有。” “你裤子都湿了，还说没有？” “就是的，这么大个人了，有尿不知道去厕所，丢不丢人。” “哈哈哈……” “谁弄的？”奈何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第一个说话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只心虚一秒，便不屑地冷嗤一声，“看什么看，她尿裤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想让我给她把尿啊！” “哈哈哈哈……” “扑哧……” “把尿，哈哈哈……” “是你往我座位上倒水的。” 吴晓莲的声音很小，此时虽然被周围的嘲笑声盖过，但奈何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借个水。”她根本没等那个男同学反应过来，就已经伸手抢过他手中的可乐。 然后拿着那大半瓶可乐，走到笑得最大声的女孩面前，二话不说，全都倒在她的裤子上。 “啊！你有病啊！” 所有人都被奈何的疯狂举动吓了一跳，纷纷让开身形，生怕被牵连。 “你们给我等着！”那女孩咬牙切齿地看着奈何，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淼淼，怎么办？”吴晓莲慌乱无措地看着奈何，牙齿将下唇咬到没了血色。 “她去告老师怎么办？” “没事，跟我走吧。” 奈何将她拉起来，将她的校服外套围在她的腰间，挡住了她被水浸湿的裤子。 刚走出教室，吴晓莲就开始怂。 “淼淼，要不我们去赔礼道歉吧。” “她要是找老师怎么办？老师一定会找家长的。” “其实我没事的，裤子一会儿就能干了。” “淼淼，我……” “你什么？你害怕她找老师，害怕老师找家长，就不害怕她欺负你？” 听到身旁低低的啜泣声，奈何只觉无奈。 “好了，别哭了，有我呢。” 奈何带着她到老师办公室时，里面那个女生正在绘声绘色地告状。 听到敲门声，那女生回头看过来，立刻指着奈何大声说道，“老师，就是她！” 那个女老师看着奈何直蹙眉，“你哪个班的，上我们班做什么。” “你们班的同学霸凌吴晓莲，我来主持正义。” “胡说八道什么，别张嘴闭嘴就说霸凌，你们这群小孩，知道一个网络词语就胡乱用。 你往我们班同学的裤子上倒可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知道，我这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奈何看向那个瞪着她的女生时，唇角微勾，声音冷若寒冰。 “这一次，就算是一个警告。若是你再欺负她，无论你对吴晓莲做什么，我都会双倍还给你，不信你就试试。” “反了你了。你在我办公室里还敢威胁我的学生，你把你班主任找过来。” 第96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5 “老师，别说是找我班主任，就是找校长，找警察，找记者，我都不怕。”奈何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和面前的老师讲道理，“她往吴晓莲裤子上倒水，然后在全班同学面前嘲笑、侮辱吴晓莲。” “麻烦老师也找一下双方的家长，我还真想问一下这个同学的爸爸，他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为什么不好好读书，非要欺负老实孩子。” 听到爸爸这个词，那个女生肉眼可见地僵硬一分。 “老师，我现在去找我班的班主任，顺便再找一下教导处主任，麻烦你打电话找一下双方的家长，咱们开诚布公地把这件事解决掉。” 奈何说完就要走。 那个女生突然出声，“不用找了，我们两个人的裤子都湿了，就算扯平了。” “扯平？”奈何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你们两个人的裤子都湿了，但你在班级里侮辱她的那些话，怎么扯平？” 老师看向那个女生，刚才她来以后，说自己不小心将水倒在吴晓莲身上，她已经道歉了，吴晓莲还找别班的同学，往她身上泼可乐。 可听到现在，明显是她的学生在撒谎。 “王一涵。”老师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你刚才和我说的是实话吗？你在教室都说什么了？” “我……我就是开了个玩笑。” “玩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个小姑娘大庭广众尿裤子，你觉得这是玩笑？说她不知羞耻，说要把尿，你管这些叫玩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开玩笑，那我一会儿就去你们班级，说是因为你天天尿裤子需要穿尿不湿上学，所以心理扭曲才会这么做，你觉得如何？” “你胡说八道！” “怎么，我就是开玩笑，你受不了了？” 奈何条理清楚，口若悬河的一顿输出，让那个女生完全招架不住。 旁边其他班看热闹的老师也都在窃窃私语。 “这孩子以后就是辩论队里的好苗子。” “现在的小孩也确实太过分了，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多坏心眼。” “学习挺好的，人品就……” “你看那小姑娘眼睛都哭肿了，这委屈的。”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这么整都容易出事。” “……” 自己班的学生闹出这样的事，让那个老师也觉得没面子。她和奈何说话的语气也软和了几分。 “行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谢谢这位同学的见义勇为，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你可以来找老师，而不是直接动手，这样，你先回去，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 奈何寸步未动。 “作为吴晓莲的家人，我有权知道老师后续的处理方法。” 老师一直把她当成多管闲事的同学，没想到是吴晓莲家人。同样没想到的还有吴晓莲。 她从见到林淼淼的第一面，就知道林淼淼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她，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淼淼会帮她，还会承认和她之间的关系。 听到二人是亲戚关系，老师只好表态，“让王一涵给吴晓莲道歉吧。” “可以。” 王一涵流着眼泪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就被奈何打断。 “去教室，当着所有同学的面道歉，解释清楚水是你倒的，并真诚地为自己的霸凌行为道歉。”奈何直视着她，“我希望你能真诚一些，若是你想敷衍过去，我就找家长，我相信等你爸来了以后，你会哭得更惨！” 这已经是奈何第二次提王一涵爸爸了，每提一次王一涵就哆嗦一下，这让老师好奇起来。 毕竟刚开学没多久，老师还不了解各家的情况。 “我道歉。”王一涵的指尖死死地扣着手心，她擦干脸上的眼泪，毅然决然地往教室走。 奈何几人走在后面。 看着她站上讲台，当着所有同学的面，阐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真诚地向吴晓莲同学道歉。 全都说完后，她看向奈何，“可以了吗？” 奈何点头，拍拍吴晓莲的肩膀，“回去吧，一会该上课了。” 等吴晓莲坐好后，她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吴晓莲煞白着一张脸，木然地点点头。 奈何回到班级后长叹一口气，然后就对上了自家班主任的视线。 “林淼淼，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 “我也没想到黄老师你会躲在办公室门外看热闹。” “你怎么知道的？”一米八多的老师说完之后，尴尬地傻笑一声，才解释道，“你不知道，快二班那个老师出了名的厉害，但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我相信她不会为难你，但若是我出面就不一定了。毕竟好男不跟女斗，我也不好意思和她对吵，你说对不。” 奈何笑着点头，“对。” 一下午很快过去。 晚上放学的时候，奈何没有骑车，她远远地看着吴晓莲从教室中出来，眼睛还有些红肿，但已经不像中午那么严重了。 奈何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着她背着书包步履匆匆地走出学校，然后被一个身高一米八，长相帅气的男生堵住了去路。 吴晓莲的手使劲抠着书包背带，指尖已经泛白，头恨不得低到胸口去。 她几次想绕过林峰，都被对方堵住。 “听说你中午被同学欺负了？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让开。” “我送你回家，不然你再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林峰弯着腰想看吴晓莲的脸，“你抬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哭了？” “走开，不用你管。”吴晓莲的声音软糯得就像在撒娇，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她很紧张，也很害怕。 可林峰就像看不出来一样，故意倒退着走路，帅气的脸上洋溢着盲目的自信。 “你知道咱们学校有多少女生想让我送她们不？不过我不喜欢她们那样的，我就喜欢你。” 吴晓莲不说话，就低着头往前走。走到车站后，就垂着头站在车站一声不吭。 “真的，我真的喜欢你，我做梦总能梦到你，你抬头跟我说句话呗。” 林峰伸手想将她的头抬起来，可手还没等碰到她，就被人一把握住。 第97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6 奈何握住林峰的手腕，同时左脚踩住他的右脚，然后手部使劲用力一推，毫无防备的林峰直接仰面倒在地上。 “淼淼。”吴晓莲震惊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刚才虽然害怕却一直强忍着的她，瞬间泪水盈满眼眶。 奈何：…… 又双叒叕哭了！ “行了，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哭有什么用。” 奈何的话音刚落，吴晓莲就开始擦眼泪，可她的眼睛就像坏了龙头的水管一样，那水根本止不住，那泪水越擦越多。 奈何无奈，将她的手扯了下来，“行了，再擦就把脸擦破了。” 二人说话间，林峰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被一个女的推倒，这让他颜面何存！ 奈何感觉得到身后吴晓莲拉扯她的力度，却并不理会。 尽管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她看上去比较势弱，但真的动起手来，丢脸的一定不会是她。 “你他妈的谁啊！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怎么？打流氓还需要自报家门吗？” “你说谁是流氓！” “你啊！当街纠缠小姑娘，不要脸！” “你少胡说八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老子打死你！” “她一直让你走开，让你离她远点，你是聋了听不到，还是瞎了看不出来她烦你！怎么？非得跟你说，丑比滚开，你才能听明白是吗？” 虽然以吴晓莲说话的声音，其他人是根本听不到的，但奈何还是故意这么大声，就是为了让其他同学知道，是这个林峰胡搅蛮缠。 林峰这辈子都没被人骂过丑，他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甚至有的公交车都来了，却都不舍得走的同学，顿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知道什么，我们是在谈恋爱，小情侣闹别扭才说走开！” “谈恋爱？那你可真厉害，都不需要女方同意，自己一个人就能谈。”奈何嗤笑一声，满脸嘲讽地看着他，“那你就一个人回家谈呗，缠着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她回头看向边哭边摇头，小声说着我没有的吴晓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大点声告诉他，你不喜欢他。” 林峰纠缠了吴晓莲一个多月，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格的女孩。 他很自信，吴晓莲说不出来那样的话。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少管。你再从中搅和，就别怪我动手打你。” 吴晓莲拳头紧握，看着帮她的淼淼被林峰威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那股劲，她大声喊道，“我不喜欢你！” 林峰愣住了。 奈何笑了！ 这还是吴晓莲自从到这个家，第一次看到林淼淼对她笑。 她的心中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白天被欺负的憋屈，被淼淼保护的感动，以及此时此刻那灿烂的笑容，让吴晓莲有了前所未有的胆量。 “我不喜欢你！你别缠着我了，很讨厌！” “听到了吗？林同学，我们是来学习的，没有时间谈恋爱，请你离我们远一点。” 林峰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这简直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恼羞成怒之下，他挥拳打向奈何。 在一声声惊呼声中，奈何一把握住林峰的拳头向下一掰，趁他吃痛之际，抬腿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 在所有人惊诧的视线里，一米八的林峰被一个一米六的小姑娘一脚踹飞。 奈何走到他旁边，在他起来前，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林峰，记住我这张脸，以后见到我们你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放完狠话，奈何拉着吴晓莲往学校的方向走。 “淼淼，我……” “怎么了？”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倒说不上。”奈何轻笑一声，“不过你今天的表现还不错。” “真的吗？” “以后大点声音说话，勇敢一点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纠缠了你一个月，你拒绝的声音太小，他听不到，其他人也听不到。” “我不敢。” “为什么不跟你妈说？” “没用。”吴晓莲低着头，声音囫囵得像是含在嗓子里一样，“除了让我妈担心以外，没有别的作用。” 奈何：…… 忘了，小包子的妈是大包子。 “行了，你安心好好学习吧，有事就找我。” “淼淼，你不讨厌我了吗？” “你若是别动不动就哭，我就不讨厌你。” 吴晓莲扯出一个笑容，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以后尽量不哭。” “行了，走吧，我带你回去。” 林父有一点说得没错，吴晓莲很瘦很轻，骑车带她几乎感受不到重量，但这不是奈何甘当苦力的理由。 于是在距离家一公里的地方，她停下车将车座下调到双腿都能够到地的位置。 “现在换你骑。” “我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现在开始学。” 吴晓莲很害怕，很想哭，可刚刚答应了淼淼说她不哭，她要忍住。 “坐好，双手扶车把，把脚踩到脚踏板上，一条腿用力蹬地的同时用力踩下踏板。我先帮你扶着，你找找感觉。” 吴晓莲咬着嘴唇里面的嫩肉，靠疼痛来缓解自己想哭的欲望。 她双手扶着车把，控制着自行车的平衡，两条腿匀速地踩着踏板，然后自行车就平稳地向前骑行。 “淼淼，我会骑自行车了。” 奈何：…… “我现在还在帮你扶着，一会儿我松手，你若是觉得车子要倒，就捏车闸的同时伸腿踩地。” “啊！淼淼你别松手！我害怕！” 骑了一会儿车子没有倒，她才放下心来，“淼淼，我现在可以下来吗？我感觉胳膊要抽筋了。” “捏闸，用腿支地。” 听到声音离她极远，吴晓莲才反应过来，淼淼早就松手了。 没反应过来时，还不觉得害怕，意识到只有自己在骑车后，她立刻手忙脚乱起来，此时无论手和腿都不听她的使唤。 然后连人带车倒在地上。 奈何走过去的时候，吴晓莲已经泪流满面。 她见到奈何过来，立刻将自己的脸转到另一个方向。 “转过来，你干嘛呢？” “……” “张嘴。” “可是……你说……你讨厌我哭……” “张嘴，我看一眼。”奈何看了一下，她腮边的软肉已经被咬出血，才低叹一声，“不讨厌你，没事，你想哭就哭吧。” 第98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7 奈何真的觉得很无奈。 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也是后天养成的，她的一贯宗旨就是喜欢的人就多接触，不喜欢的人就保持距离。 吴晓莲这样的性格，她是不喜欢的。 典型的虐文女主命，哪怕被男人骗了又骗，伤了又伤，也只会偷偷哭泣后，用她博大的胸怀选择原谅。 这样的人对于奈何来说，真的是有多远离多远。 可是现在的吴晓莲才十五岁，奈何做不到看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被人欺负却坐视不理。 爱哭就哭吧，也许有的人天生就是水做的，没有办法。 “淼淼，我哭好了。” 奈何：…… 哭好了是什么鬼。 不过看着她强撑出来的笑脸，只能无奈轻叹，“好，走吧，我驮你回去。” 二人同时到家，吴阿姨喜笑颜开地迎了过来，在看到吴晓莲泛红的双眼，及脏污的校服，还有破皮的手掌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她上下打量着女儿，声音已经带着哽咽，“你又被人欺负了？” 奈何没有理会她们，径直低头换鞋。 “妈，我没事，我就是想学习骑自行车，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 吴晓莲怕她妈担心，解释完后又偷偷看了奈何一眼，“我也想骑车去上学。” “你不行的，马路上的车那么多，妈妈不放心你，你要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对上了奈何的视线，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样说不好，毕竟继女一直骑车上学，于是她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丝笑容，“淼淼，晓莲她和你不一样，她不会骑车，我怕她会有危险。” 奈何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就回了自己房间。 “妈，是我想学的，我想和淼淼一起骑车上下学。”吴晓莲看着淼淼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下焦急。 回到房间后她仍然坐立不安，想去找淼淼解释一下，却又怕打扰她写作业，于是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若以前她想的是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对方讨厌她也无所谓，她们只要和平共处，不影响妈妈和后爸的关系就好。 可今天，林淼淼一次又一次地站在她身前，如天神降临一般帮她、保护她。 这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她妈妈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可是在遇到矛盾冲突时，她妈妈永远会选择息事宁人。 对于她来说，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别惹事，哪怕被人欺负了，也只能靠哭泣来发泄心中的不快。 可今天林淼淼告诉她，哭没有用，心里的想法要大声说出来才行。 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保护她，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林淼淼不知道，当她说她是自己家人时，自己有多高兴。 她想靠近林淼淼，想和林淼淼一起上学、放学，想如同林淼淼一样勇敢。 她怕林淼淼生气不再理她…… 胡思乱想间，面前的那扇门突然被打开，让她的大脑一瞬间变成空白。 “淼淼，我……” 刚才心中还有千言万语，可此时此刻，她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奈何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是这样一副欲言又止，吞声忍泪的模样。 “走吧，吃饭了。” “嗯，好。” 一顿饭吃完，奈何走到房间门口，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吴晓莲，好奇开口，“你还有事？” “啊？哦，没有。”吴晓莲紧张地摇摇头，“我回屋写作业。” 第二天一早，吴晓莲如同往常般提前出门，走前回头看了好几眼。 奈何如同往常那般骑车上学，在进入学校的时候，她便感觉到周围那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 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昨天她在公交车站的壮举，已经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毕竟脚踹校霸林峰，这样的事情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刚走到班级门口，就看到了她的班主任老黄，虽然他被同学称呼为老黄，但实则他才二十七岁。 “林淼淼，我听说你把十班的林峰给打了？” “嗯，黄老师是想给我颁发见义勇为的奖状吗？” 老黄：…… 打了人还想要奖状？ 不过想到她昨天白天为了那个女生据理力争，晚上又为了她脚踢林峰。 突然觉得，说是见义勇为也不为过。 “算了，不说你了，若是在学校里林峰找你麻烦，你第一时间来找我，晚上最好让家里人来接你们。” “黄老师，昨天是我打了林峰，不是林峰打了我，你不用担心。” “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大意。” “好的，老师放心。” 奈何进入教室坐到座位上，立刻有人围了上来。 “淼淼，你太厉害了。” “你学过自由搏击吗？” “我昨天就在车站，看着你一脚就把林峰踹飞了。” “我看到视频了，太帅了。” “不过，林峰昨天真的太下头了，我以前还挺喜欢他的。” “嗯，我也是，打女人本身就很让人下头，他还打输了就更下头了。” “你说今天林峰能来上学吗？” “估计不能吧，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 “……” 奈何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模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群昨天还说见过林峰以后，小说男主就有了脸的小姑娘，今天全都一副厌恶嫌弃的模样。 这就说明，这群小姑娘都不是只看脸的恋爱脑。 但她们不是，有人是。 奈何中午去卫生间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不怀好意的女生。 她不会读心术，但那两个女生表现得太明显，让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实话实说，奈何很意外，昨天她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打了林峰。 她想过林峰会来找回场子，也想过会有校外的混混来找她麻烦，唯独没想到来找她的是本校的女生。 她们怎么敢的！ 奈何进入隔间后就站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在确定那两个女生靠近后，才一脚将厕所隔间的门踢开。 两个女生刚刚合力举起水桶，就被突然推开的隔间门一撞，水桶瞬间被撞翻，一桶污水直接从她们头顶淋下。 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第99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8 厕所内其他看热闹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大反转属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奈何看了一眼两只落汤鸡，然后像躲脏东西一样，从她们身边绕过。 “林淼淼，你给我站住！” “我可没有在厕所洗澡的癖好，二位还是自己玩吧。” 被讽刺的女生冲着奈何扑过来，又被奈何一脚踹开，另一个女孩急忙去扶，然后两个人踉踉跄跄地连退数步，最后一起撞到脏污的墙面上。 “我以为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打了林峰，是谁给了你们自信，让你们来找我麻烦，难不成你们认为自己比林峰还厉害。” “林峰那是好男不和女斗，他若是真想打你，你以为你今天还能上学吗？” “林峰上初中的时候就能以一挑五，他若是动真格的，你不死也得残。” 奈何看着两个状若疯癫的女生，只觉好笑。 “所以你们今天是想帮林峰出气？” “林峰看你是女生不好意思下手，我们可不会不好意思。” 两个女生嘴上说得硬气，但那一脚的力度太大，现在谁也不敢再上前。 “你们都堵在厕所门口干什么！” 在厕所门口看热闹的女生瞬间分成两列。 老师：…… 她就来上个厕所，怎么跟领导人视察一样，还排成两排列队欢迎。 等进到里面后，就看到了里面对峙的三个人，及一地的污水。 “谁让你们在厕所打架的！” 奈何回头去看，那老师在看清她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 这女生她认识，昨天在办公室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只是昨天还是反对霸凌的正义之士，今天怎么就变成在厕所霸凌同学的人了呢！ 老师环视一圈，正好看到了自己班的学生，她一招手那女生凑到她耳边，绘声绘色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老师听完，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以肉眼看到的情况，来盲目判断谁对谁错。 但不管如何，也得先带回去再说。 “行了，你们三个跟我回办公室。剩下的人都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在厕所围着，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啊，都围在这里闻味！” 那两个女生齐齐瞪了奈何一眼，然后跟着老师向外走，其他人见状急忙散开，生怕被那两个女生碰到。 毕竟那桶水是用来洗拖布的，那拖布是用来擦厕所地面的，这两个女生身上有多脏，可想而知。 奈何没着急，先上了个厕所，才慢悠悠地去了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坐着很多人。 老黄在和她对视后，表情一言难尽。 刚开学摸底考试时，这个林淼淼考了将近满分的成绩，当时她还来办公室显摆过。 觉得自己捡漏了。 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学习又那么好，哪个老师看到不当个宝，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开学不过两个月，这林淼淼就原形毕露。 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十班的老师看到奈何时，表情并不友善。 “你怎么这么慢？” 奈何指着那两个女生，“我本来就是去上厕所的，是被她们耽误到现在才上，不应该怪我。” “行了，你们谁来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为什么要在厕所里打架！” 那两个女生同时开口先发制人。 “她踹我肚子，我现在肚子还在疼。” “她力气可大了，一脚就把我俩踹到墙上。” 带她们过来的老师：……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她们两个想打人，还不让人还手吗？ 她怕其他老师也如她一般，被这两个女生狼狈的样子蛊惑，想站出来说一下自己打听来的情况时，奈何先一步开口解释。 “老师，凡事有因才有果。首先她们身上的水是自己弄的，她们把自己弄得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脏，还想来打我。”奈何一脸嫌弃地指着她们，“我也不想踹她们，可我怕碰到她们脏了我的手。” “你胡说，我们没想打你！” “对，我们承认身上的水是我们不小心自己弄的，但我们没想打你，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连碰都没碰到你。” 那女生想的是，倒水的事情很多人看到了，她们抵赖不了，但打人的事情她们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厕所里又没有监控，她们也没打到人，反而是挨打的一方。 只要她们咬死不承认，一定能让这个林淼淼挨一个处分。 “我插一句嘴啊。”全程沉默的黄老师，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们，“你们两个是怎么不小心从头湿到脚的，是在厕所里过泼水节吗？” 两个女生：…… 神他妈过泼水节！ 奈何也被老黄逗乐了，见其他老师也好奇，就开口帮忙解惑。 “她们两个是将厕所里洗拖布的污水桶举过头顶，然后整桶倒在身上的。” “你闭嘴！”两个女生同时怒视着奈何。 “好，那我们回归正题，你们说自己没想打我？那你们就发誓。”奈何笑看着她们，“你们就拿林峰发誓，若是你们撒谎，那林峰就头顶生疮，脚下流脓，脸上爆青春痘，身上长火疖子。好了，现在我问你们，刚才你们是不是想打我？” 所有老师：…… 两个女生：…… 办公室外围观的同学：…… 好恶毒的诅咒。 那两个女生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被奈何气的，还是因为浑身湿透着凉了。 虽然明知道誓言不过是迷信的产物，但两个女生还是无法拿林峰来当赌注。 这么恶毒的诅咒，别说是林峰，就连她们自己都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她们沉默了，那事情的真相便水落石出了。 十班的老师很生气。 “我现在给你们家长打电话，让她们来给你们送衣服。” 说完又看向奈何，这个昨天打了她们班林峰，今天又打了她们班女生的同学，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没事多把时间用在学习上，不要天天惹麻烦。” “我们班林淼淼，上次月考成绩年组第一，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有正义感，才会招惹麻烦。余老师放心，我现在就带回班级批评她。” 第100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9 只要是不傻的人，都能听出老黄话中的含义。 十班老师自然也能听出来，她让这个女生把时间用在学习上，黄老师说她是年组第一。她让那学生没事少惹麻烦，黄老师说那是有正义感。 说好听点，黄老师是在维护自己的学生，可在她看来，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理亏的是自己班的学生。 想到这儿，她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班的两个女生，“你们先回教室，等你们家长过来，你们再好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奈何转身离开之际，带她们回来的那个老师叫住了她。 “林淼淼，我是快一班的班主任，期中考试出完成绩会重新分班，你要不要来我们快一班。” 老黄：…… 这么直接的吗？他还没等说话，二班的班主任也开了口。 “林淼淼还是来快二班吧，两个快班的学习资源和进度都是一样的，来二班我可以安排你和吴晓莲坐在一起。” 二班的老师相当自信，毕竟这个林淼淼昨天为了吴晓莲，又是辩论又是打人的，那是闹得人尽皆知。 两个小姑娘关系这么好，那她一定会愿意来二班的。 老黄：…… 这一个个的，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他抢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他心中如明镜一般，成绩只要能去快班，就没人愿意待在慢班，毕竟就算孩子愿意，家长也不愿意。 这好苗子，他必然留不住，别的老师争抢也是正常。 奈何：…… 听到一班老师说让她去一班的时候，她只是诧异一瞬。 听到二班老师的话，她内心是拒绝的。 她帮吴晓莲是出于人道主义，更多的是因为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但凡吴晓莲是个成年人，奈何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 她是疯了吗？要和吴晓莲一个班，一想到自己要从早到晚，顾虑吴晓莲的情绪，就觉得头疼。 于是她立刻开口拒绝。 “谢谢两位老师，我不准备换班级，我现在在四班挺好的。” 老黄：…… 喔嚯！ 虽然知道等到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人还是会去快班，但还是让他心花怒放。 至少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倍有面子。 …… 奈何不知道老黄现在在想什么，她从办公室出来，就对上吴晓莲那双含泪的双眸。 …… “淼淼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吴晓莲哽咽着说完后，又立刻转头，“对不起。” 奈何：…… 心累，天天这么哭，自己看着都累了，她哭的不累吗？。 “跟你没关系，再者我又没吃亏，你哭什么？” “我不哭，淼淼，你还愿意教我骑自行车吗？” 奈何诧异一瞬，她以为吴晓莲会听她妈的话不再骑车，没想到她还有股韧劲。 “你想学，我就陪你。”对于奈何来说，还是希望她骑车上下学的，和自己一起骑车比她一个人坐公交车，会更安全一些。 “嗯，我想学，那晚上我们一起走。” “好。” 回班级的路上，老黄真心实意地开口，“我觉得快一班比快二班好，但你若是想和那个女生一个班，就当我没说。” 奈何点头，“嗯，那我当你没说。” 老黄：…… 真不给他面子啊。 晚上放学后，奈何先驮着吴晓莲骑到一条人少的路段，才让吴晓莲试着自己骑一会儿。 骑车其实很简单，只要克服了心中的恐惧，根本没有危险，毕竟车座调低以后，随时可以以腿撑地，根本不会摔倒。 吴晓莲越骑越好，快到家时，她已经能连着骑二三十米不用停。 “淼淼，我是不是会骑车了。” “嗯，挺棒的。”奈何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多骑骑就会更熟练。” 第二天周末，吴晓莲就磨着她妈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然后在小区里练习了很久。 周一早上出门的时候，吴阿姨那提心吊胆的样子，好像女儿即将要上战场似的。 第一次骑车上学，稍微有一些紧张，但因为二人提前出门，故而哪怕骑骑停停到达学校，时间也很充足。 这让吴晓莲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之后日子里，她的进步极其明显，一周的时间，她就可以跟上奈何的速度，二人也不再需要提前出门。 之后的生活很平静，直到期中考试前，都没有人再来找她们的麻烦。 期中考试的题目很简单，奈何很快就将试卷写完，等所有科目都考完，老黄还特意来问她考得怎么样？ “一切尽在掌握。” 见她信心满满的模样，老黄放下心来。 可当成绩出来时，老黄傻了眼。 林淼淼的总分成绩，别说是年组第一，她就连年组前100都没排上。 谁给她的自信，让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可在看到林淼淼单科的成绩后，老黄顿时了悟，然后以百秒冲刺的速度回到班级。 “林淼淼，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奈何刚走出教室，就听到老黄问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100满分的你考88，150满分的你考118。一科两科的就算了，你所有科目都是一样的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在控分？” “是故意的又如何？黄老师不高兴吗？” 老黄先是咧嘴一乐，可随后便压下笑意，“我虽然很高兴你留在四班，但我更希望你去快班。你不应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以你的资质快班更适合你。” “对于我来说，在哪个班都一样？我觉得四班挺好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黄老师放心，我心里有数，你若是不信，下次考试我好好考。” 就在奈何要转身回班级时，看到了小跑着来找她的吴晓莲。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吴晓莲慌忙摇头，“没人欺负我，我听说你没考好，你别难过，你哪一科不会，我可以教你的。”说完又看向老黄，“老师，我可以转到你们班吗？” 第101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0 老黄：……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以前都是慢班的学生，玩了命地想往快班钻。今年快班的学生都喜欢待在他们班，这让他一瞬间心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有人格魅力。 “吴晓莲，你想做什么？你想让你妈觉得是我带坏了你吗？”奈何冷下脸，“若是你的成绩掉下来，以后你就自己上下学。” 吴晓莲的双眼瞬间湿润起来，“我没有。” “那你就在快班好好待着，好好学习，别给我招黑。” “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只是想离你近点帮帮你。” “我知道，但我不需要，我若好好考，你的成绩只会比我少。”看着委屈的吴晓莲，奈何颇为无奈地挤出一抹笑容，“你靠的是努力，我靠的是天赋，你用不着担心我。” “好，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老黄目送着吴晓莲离开，收回视线才发现林淼淼已经回了班级，只剩自己傻站在门口。 …… 回到办公室时，十班的余老师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黄老师，你们班的年级第一考的怎么样？” 黄老师嘿嘿一笑，“我们班林淼淼为了留在我们四班，故意把分数考低，这孩子真是任性，我刚才已经教育过她了。” 十班的余老师：…… 真是吹牛不犯法。 “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学生不愿意去快班的，没考好就说没考好，我们又不会笑话你，你骗人就没意思了。” 余老师的表情透着嘲讽，“说什么为了留在你们四班故意考低分，这话说出来，别说是我们，你自己信吗？” “我信。”三班的班主任也是四班的数学老师，看着手中这张118分的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林淼淼的大题全都答对了，连附加题都答出来了，前面简单的小题她给我空着。” “嗯，我也信，数学，语文，英语，三科都是118分，说她不是控分，我都不信。” 十班余老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黄老师心中得意，面上却故作苦恼道，“就为了不被分到快班，满分100的她都考88，满分150的她都考118，别的孩子答题的时间都不够，她还有时间算分，真的太气人了。” 十班的余老师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老黄也见好就收。 …… 放学后奈何去快二班等吴晓莲，她们班时不时就会压堂。 等到放学的时候，吴晓莲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奈何时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对不起，又让你等我了。” 奈何边走边说，“吴晓莲，等你是我自愿的，压堂的是老师，都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把对不起挂在嘴边，也没必要为别人的错误而道歉。” 奈何的话音刚落，年轻的英语老师快步走到她们身边，笑着打趣道，“嗯，是我压堂了，不是你的错。” 吴小莲瞬间慌乱，“对不起老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那女老师和她们一起走，随意地说道，“林淼淼说得很对，小姑娘不要整天把对不起挂在嘴边，那会使你更软弱，更胆小，会最大程度地削弱你的自信心。” 说完看向奈何，“林淼淼，老师说的对吗？” “说的很对。” “好了，你们回家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老师” “老师再见。” 英语老师随意地挥挥手，洒脱地离开。 吴晓莲轻声低喃了一句，“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这样的性格。” 奈何听到了，却什么都没说。 …… 二人到车库推着自行车走出学校，奈何刚跨到车上，就看到吴小莲如同见了鬼般，呆站在原地。 顺着她的视线，奈何看到了学校对面那棵大树下的男人。 虽然光线有些暗，但她还是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别看了，先跟我走，离开学校这再说。” 奈何见她现在的情况，知道她已经骑不了车，故而推着车往前走。 吴晓莲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推着车跟在淼淼的身后，她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也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若是…… 她突然抬起头，整个人就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一身冷汗的看着身旁的林淼淼。 “淼淼，我有点私事，你先走吧。”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淼淼，这是哪里？” “你才发现？”奈何低笑出声，将自行车停到一边，“把车子放好。” 二人刚将车子停好，刚才等在学校门口的男人，就已经走了过来。 刚才远距离看了一眼，就已经让吴小莲惶恐，现在近距离看到他，吴晓莲整个人都抖如筛糠。 奈何拍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晓莲，你是觉得我这个爸给你丢人了？所以故意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和我说话。”那中年男人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你就是姓林的那个男人的女儿吧？长的还挺水灵。” “吴晓莲，你睁大眼睛看好了！” 吴晓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奈何冲了过去。 “不要！” 瞬间，关于这个男人的全部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可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 “啊……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救命啊……杀人了……你别打了……救命啊……啊……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以前将她和妈妈打得跪地求饶的男人，此时被淼淼打得像条狗一样狼狈。 以前在她心中凶狠无比的男人，此时竟然那般懦弱无能。 原来，他并不是无法战胜的。 原来，他挨打也知道喊疼的。 吴晓莲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但她知道这不是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激动。 奈何明明几下就能解决掉他，却拳拳到肉足足打了将近五分钟。 待她重新走回到吴晓莲身边时，那个男人已经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还害怕他吗？” 吴晓莲摇头。 “下回再看到他，你只需要记住今天的画面。”奈何指着地上如一摊烂泥的男人，“这才是他本来的真实面目，他不值得成为你的梦魇。” 吴晓莲扑上来，一把将奈何抱住，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向来讨厌她哭哭啼啼的奈何，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第102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1 早已经过了两个孩子放学的时间，吴晓莲的妈在家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行了，你老实坐一会儿吧。晃得我心烦。” “她们平时这个点早就到家了，我这心里发慌，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学校放学晚了，自行车爆胎了，或者是和同学多玩了一会，就是回来晚一点，能有什么事！” 在林父看来，女人就是杞人忧天。 可下一秒，他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什么？哪个派出所？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的时候，吴晓莲妈妈就已经双腿发软。 “怎么了？她们为什么会在派出所？她们出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林父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问关于孩子的情况。 “去了就知道了，问什么问？” 明显是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他自己没问明白的心虚。 两个人换件衣服急忙出门，吴晓莲妈妈坐上车就开始抹眼泪，林父有些心烦但没有说话。 刚认识的时候觉得她女人味十足。那柔弱无助，泪眼朦胧的模样，让人发自内心的生出保护欲。 可时间长了，再看到她哭，真的是一点哄她的心情都没有。 车子在派出所门前刚停稳，她就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往里面跑。 在看到安然无恙的吴晓莲后，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瞬间卸去，若不是扶着墙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林父走到奈何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她无事后才开口问警察，“警察同志，他们是我家孩子，麻烦问一下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警察轻咳一声。 “两个孩子把人给打了，那个人现在在医院做检查，一会儿就能回来。” 林父心里面想的是，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打人能打多重？还至于上医院去检查，多数是为了讹钱。 嘴里说的是，“那麻烦问一下，受伤的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严不严重？” “那人确实伤得挺重的，但不是同学。”警察在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林父的面前，“这是我在现场拍的照片。” 林父看了一眼照片中那人狼狈的模样，立刻询问警察“怎么是个中年男人？他做了什么，才会被我们孩子打成这样？我要看一下监控” “那处没有监控。” “学校附近的路段，为什么会有监控死角？若是有不法分子想对学生下手怎么办？还有，既然没有监控，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们孩子打的？” “出事的胡同虽然没有监控，但路口的监控显示那段时间只有他们三个人。” 警察接到报警电话，说在学校不远处的胡同里，听到了殴打哀嚎的声音，他们立刻出警。等赶到的时候，两个女孩抱头痛哭（其实哭的只有一个），一个男人佝偻在地上连呼救声都小得可怜，明显是被暴力虐打过的。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男人想欺负两个孩子，被人打了一顿，他们来晚了，见义勇为的人已经走了。 可那中年男人用着漏风的嘴，指着其中一个小女孩，说就是她打的。 出警的警察虽然心存疑虑，将人带回局里的同时，查了一下离那处最近的监控。 三个人前后脚走到那片区域，直到警察到来前，只有一个路过的人打个电话就走了，根本没有第四个人进过那条胡同。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同学已经承认了打人的事。 “小同学，你家长来了，你再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今天我考试成绩不理想，便想推着自行车走一段，那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们，我当时吓坏了，就打了他。” “真的是你打的？”林父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一个一米六左右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将一米七多的中年男人，打成那副模样，“你是不是在帮别人顶罪？” 见奈何摇头，他又看向警察，“他一个大老爷们跟踪两个小姑娘，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应该查一查他是不是变态跟踪狂。” “我们已经查过了，那人是吴晓莲的生父。” 吴晓莲她妈在听到吴晓莲生父，这几个字的一瞬间，窒息、恐惧、无助，以及深深的绝望，组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的包裹住。 林父看到她那副样子，蹙起眉头，“你前夫？他来找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相信我，我不知道。”她回过神来，看着林父，“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林父不知道老婆在害怕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看向警察。 “警察同志，我们可以带孩子先回去吗？” “可以，你来这边签个字，后续若是伤者想追究责任，我们会再联系你。” 林父跟着警察去签字，吴晓莲妈妈拉着吴晓莲的手往外边走，想先上车里等着。 可她们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和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来了一个面对面。 吴晓莲妈妈目露惊恐地连退数步，她的反应取悦了对面的男人。 “吴艳，你没想到是我吧？”那男人就站在派出所门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吴晓莲妈妈，眼中都是毫不加掩饰的恶意，“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死在里面？啊？” 他顶着一脸瘀青，以及缺了一颗牙的嘴，狰狞着一张脸。只用轻飘飘的一声啊，就让吴晓莲妈妈打了一个哆嗦。 “吴燕，你胆子挺大啊！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找不到你，啊？” 以前这男人每啊一下，就会打她一下，她听到这声啊，就下意识的恐惧，她想跑，可她的腿软到连站立都需要女儿搀扶。 “好好说话！” 男人无视了身旁警察的提醒，毫不收敛自己的表情，“你们别放这个女人走，我要告这个女人重婚罪。” “我没有，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你问过老子意见吗？你个贱货连个儿子都不会生，就生个赔钱货，还给她改了姓，你是想让我家断子绝孙吗？” “好好说话。”一旁的警察已经看不下去了，若不是身上穿着警服，都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收拾他。 奈何看着那一大一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两只鹌鹑。 拎起地上的灭火器就走了过去。 第103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2 刚才还一脸嚣张，连警察的警告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在看到奈何以及她手中的灭火器时，吓得直往警察的身后躲。 他知道警察不能打他，但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下手实在太狠了。 “小同学，你冷静点，这个不能拿来打人。” 奈何本来也没想真的在警察局打他，于是顺势将灭火器交给警察。 “把你的嘴放干净点，再废话，把你牙都打掉。” 那男人躲在警察身后，连个头都没敢露。 …… “淼淼。”吴艳见状如见救星般看着奈何，“你帮我把晓莲带出去等着好不好？” “妈，我不出去，我陪着你。” “乖，听话，妈妈要把离婚的事情和他说清楚，这里是警察局，他不敢拿妈妈怎么样？你爸爸也在，妈妈不怕，你先出去等着好不好？” “好。”吴晓莲低着头走出警局，然后就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奈何：…… “吴晓莲，别哭了，过来写作业。” …… 警局内那男人见奈何出去后，立刻从警察身后走了出来，几个人又重新回到所里。 “怎么进来了？孩子呢？” “吴艳，这个就是你的拼头吧？” 吴晓莲妈妈低着头，紧握着双拳，心已经沉入谷底，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好像又要离她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摆脱掉那个恶魔，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现在的老公，不计较她的过去。 可是想到刚才林淼淼拎着灭火器，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都敢做的事，她有什么不敢的？于是她抬起头，义正辞严道，“你把嘴放干净点，她是我现在的老公。” “警察听到没？她都已经喊老公了，你们都替我作证，这个贱人犯了重婚罪。” “我没有。”向来唯唯诺诺的吴艳，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可这三个字好像用掉了她所有的勇气般，剩下的话又变得很小声，“他过失伤人坐牢时，我去法院起诉的离婚，我没有犯重婚罪。” “贱人，你离开男人活不了吗？我刚进去你就起诉离婚，我看你就是……” “你闭嘴！我没有一天不想离开你。我不离婚，难道等着你出狱以后接着打我吗？若不是为了孩子，我宁可死都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每一天都期盼着你喝酒喝死，出门被车撞死，你进监狱的那天，我恨不得买鞭炮来庆祝。” 她从来没敢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过这么多的话，多年来郁结于心的那股怨气，一次性地发泄出去。 整个人好像都感觉轻松了。 那男人大概也没想到，从前只能任由自己打骂的女人，如今竟敢这般跟他说话，瞬间怒气上涌，甚至顾不得这里是派出所，就想动手打人。 警察拉住那个男人，林父起身将老婆护在身后。 “我艹你mlgb的，你个贱人你敢跟我……”那男人后面的话，在对上奈何视线的瞬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奈何给吴小莲找好写作业的地方后，就跟着进了派出所。 吴晓莲妈妈说的那一番话，她全都听在耳中，真的让她很意外。 说真的，这样勇敢的她看着格外漂亮。 所有人都顺着那男人的视线看过来，然后也明白了，那男人突然闭嘴的原因。 奈何笑看着所有人，“爸，我就是来问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她边说边往前走，突然左脚绊右脚，身体失去平衡般踉踉跄跄地向前栽倒，然后一拳打在那个男人的嘴上。 瞬间，那男人口鼻流血，一张嘴吐出三颗牙来。 “哎呀，我刚才没站稳，他怎么都不知道躲呢？我的手都疼了。” 那男人捂着嘴，目眦欲裂的看着奈何，他没躲吗？这死丫头的拳头带追踪仪吧。 “淼淼，快让阿姨看看你的手破没破？” 林父看了一眼奈何的手，在一旁急忙解释道，“孩子没站稳，不小心伤到了他，我会赔偿他镶牙的钱。” “吾尿够特……” 警察：…… 尽管他捂着嘴，口齿不清地说话，但还是猜出了他说的话是——我要告她。 “未成年人给他人造成伤害，其监护人应承担赔偿责任，她是个未成年人，她对你造成的伤害，由她的家长对你做出合理的赔偿。 具体赔偿的医疗费，需要医疗机构出具的收款凭证进行确定，或是你们双方协商决定。” “爸，你快点给他250块钱，我们该回家了，上了一天学，我现在饿死了。” “一共掉了四颗牙，250块钱哪够？” 奈何看着那个男人，“我觉得你现在的伤就值250，你若是想要更多的补偿金，也不是不行，我会帮你补上剩余的伤，你觉得呢？” 奈何的话让那男人一激灵，刚才这死丫头说他再废话，就把他的牙都打掉。 然后就真的当着警察的面，一拳头打掉他三颗牙。 现在那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自己只要敢多要补偿金，她就出手打回来。 妈的，为什么未成年打人不犯法？ 这死丫头是大力金刚吗？ “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她在威胁我，你们看不到吗？” “你难为警察做什么？我现在是在与你协商。”奈何无所谓的一摊手，“既然协商不成，那就算了。爸你多给他点钱，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 林父站起身从钱夹里拿出一沓现金。 那男人看着一沓钱，瞬间觉得，若是他将钱收下，等待他的便是满口的牙一个不剩。 “我不要赔偿金了，我签谅解书。”说这句话的时候，让他有一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 签完谅解书，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吴晓莲还在边抹眼泪，边写作业。 “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吴艳安抚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却始终落在奈何身上。 “淼淼都饿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林父面露笑意，“走，带你们吃大餐去。” “可家里饭菜都做好了。” “那就明天再吃，今天孩子们吓到了，带她们吃点好的压压惊。” 林父说完就看向奈何，“今天淼淼想吃什么都行，随便点。” 第104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3 “家里若是有现成的饭菜就回家吃，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作业还没写呢。” 奈何的话，如同冷水浇头一般，将林父的热情直接熄灭。林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那也行，回家吧。” 对于他的不开心，奈何并不在意。 林父这个人，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他就是一个以自我感官为中心的男人。 顺了他的心意，便是父慈子孝。 不顺他的心意，亲生女儿也一样可以抛弃。 就像他可以不顾原身林淼淼的感受，直接带着新老婆和新女儿回家，为了所谓的家庭团结，盲目地偏帮他眼中的弱者。因为女儿瘫痪后情绪不稳定，就会彻底无视她。 现在林父能因为奈何帮忙解决了麻烦，就对她露出慈父的一面。以后也会因为她的不听话，不顺从，而露出六亲不认的嘴脸。 对于这种一撕就破，一碰就碎的廉价亲情，奈何懒得去维系。 坐在副驾驶的吴艳，见状立刻开口缓和现在尴尬的氛围。 “上了高中，确实课业比较繁重，你们再坚持三年，上了大学就好了。”说完又看向驾驶座的林父，“我们到前面店里打包一只烤鸭吧，给孩子们加个菜，回去我再给你烫壶酒。” “好。” 林父轻声说了一句好，刚才不快的情绪也缓和了几分。 当天晚上，林父喝了点小酒，在老婆的温柔小意之下，度过了愉快的晚间时光。 这让原本就很开心的他，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 对于二婚夫妻来说，最怕的就是另一半心里还有前任，俗话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他老婆虽然是离异，但长得漂亮，身材还好，性格更是温柔体贴，对他百依百顺，完全满足了他从前妻那里，得不到的男性尊严。 对于这段婚姻，他是满意的，但同样，他也在担心他老婆是因为前夫进监狱，想找个生活依靠才嫁给他。 今天发现老婆对前夫深恶痛绝，顿时让他觉得，内心得到了无比的满足。 他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将烟圈吐在老婆的脸上。 老婆窝在他的怀里，轻声咳嗽，然后娇嗔地说了一句你讨厌死啦。顿时让他又来了兴致。 “林哥，我真的不行了，我明天还得起床给孩子们做早饭，我们说说话吧，好不好？” “嗯。” “淼淼是学过武术吗？” 林父一怔，这他还真不知道，以前淼淼的事情都是他妈妈在负责，学什么还是不学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 “大概学过吧，我只知道她被她妈送去少年宫，至于学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淼淼被姐姐教得真好。” 林父想想自己那个和前妻一样脾气的女儿，又想想吴晓莲，若是拿这两个孩子相比，他更喜欢晓莲那样乖巧听话的。 但淼淼是他亲生的，他不能说淼淼不好的话。 “晓莲那孩子也很好。”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觉得我的教育方法是错的，晓莲被我教得太懦弱，这样的性格到社会上很容易被人欺负，我好希望她能像淼淼一样，坚强勇敢…… 我想让小莲也学学散打或者跆拳道什么的，也不用非得学到什么等级，只要能保护自己不被人欺负就好。” “行，那假期我给他报个班。” “谢谢，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 提出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她立刻主动贴了过去…… ………………（辣眼睛的剧情省略掉。） 第二天一早，奈何下楼的时候，就对上了吴晓莲妈妈的笑脸。 “淼淼，今天起得这么早，阿姨新榨了你爱喝的草莓奶昔，要不要来一杯？” “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的，昨天阿姨就想和你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 “阿姨真的非常感谢你，真的，以前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们，没想到你只是不善于表达，是阿姨误解了你。 昨天你帮了小莲，也帮了我……阿姨真的好感动，以后阿姨一定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来对待……” “不用。”奈何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你没有误解我，我确实不喜欢你。” “可是你昨天明明……” “昨天的事，就算当事人不是你们，换成任何女人，我看到都会帮，这是出于人道主义，而不是喜欢你。” “淼淼，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林父从房间中出来，正好听到了奈何的话，立刻出口训斥，“你阿姨来了以后，处处顾虑你的感受，她最爱吃的海鲜，自从知道你海鲜过敏以后，她一次都没做过，平时也都挑你喜欢的菜来做，她待你和亲妈也不差什么了，你这么说话未免太不通人情了。” “你将人娶回家的时候，也没在乎我喜不喜欢，怎么？现在在乎我的想法了？” “你……” 想到自己偷偷结婚的事情，林父瞬间有些心虚，他承认这件事自己做得不地道，那时候他觉得女儿太任性，若是提前知晓他要再婚，定然会闹，索性来个先斩后奏，让一切成定局，那不管淼淼愿不愿意都得接受。 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每次淼淼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他都觉得无言以对。 “老林，别说孩子。”吴晓莲妈妈急忙拦住林父，“我和淼淼才认识多久，是我太心急了。我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感谢。” 她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两下，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们快吃饭，我去喊晓莲。” 奈何低头吃饭没再说话，林父吃好后，突然间说道，“昨天一忙忘了说，今天你奶奶过生日，晚上去你奶奶家吃饭，一会儿你们坐车去学校，放学我去学校接你们。” “若是坐车上学，需要提前出门，现在去坐公交车肯定迟到。” “那你们快点，我开车送你们。” 奈何不紧不慢地吃着，开车去还急什么？她可以比平时出门的时间再晚一些。 至于林父怎么想？who cares！ 第105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4 车子停到学校门口，奈何和吴晓莲刚下车，林父便一脚油门将车开走。 “淼淼，爸是不是生气了？” “谁知道呢？”奈何毫不在意地向着自己班级的方向走。 吴小莲紧随其后，像个小跟屁虫一样。 进入班级后，就见到八卦小团体正在窃窃私语，见到她来立刻招手。 “林淼淼，今天他们有人看到林峰来上学了。” “嗯？他之前都没上学吗？” “是啊，被你打完以后一直没来。” 奈何是真的不知道。 她一直没看到林峰，还以为是对方听话地躲着她走。 “哦。”她随意应和一声，并不以为意。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奈何没想到，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那小子就找了过来。 “林淼淼，我要和你决斗！” “让开。” 林峰握拳上举，另一只手指着自己高耸的肱二头肌，“我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你一决高下，一雪前耻。” 奈何：…… 这是什么中二少年的热血发言。 “我现在要去吃饭，你最好让开。” “行，那你先去吃饭，省得输给我以后，你再找借口说是因为没吃饭的原因。” 奈何径直离开去食堂，不想和他多说一句废话。 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又看到了阴魂不散的林峰。 “你吃饱了吗？能和我决斗了吗？” 奈何一句话没说，薅着对方的衣领，直接将人甩到一边。 林峰毫无防备地被甩出去，他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再抬头时对方已经走出很远。 “峰哥，你没事吧？”他的小弟凑了过来，“要不要哥几个晚上多找些人堵她一次，给峰哥出出气。” “滚犊子，我tm被女的给打了，就够丢脸了。我在找一群大老爷们去围剿一个女的，我还要不要脸了。” 林峰瞪了对方一眼转身就走，大不了他再去健身房撸一个月铁。 他就不信了，他还能打不过一个小姑娘。 关于林淼淼在操场打了林峰的消息再度被传开。 黄老师看到奈何时，只觉一言难尽，他刚才在办公室被十班班主任冷嘲热讽，说他班的学霸已经一举成为学校的新校霸。 …… 晚上放学时，奈何和吴晓莲刚走出学校，就看到了林父的车。 吴晓莲妈妈坐在副驾驶，紧张得直抠手。 奈何知道她为什么紧张，林家的人从上到下没一个好相处的。 原身的奶奶住在老城区，和林淼淼的大伯一家住在一起。在林淼淼的记忆中，逢年过节去奶奶家，是她最不开心的事情。 她不喜欢奶奶，也不喜欢大伯大伯母，最讨厌的就是小姑，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对她说教，实则样样都在攀比。 而她碍于小辈的身份，只能忍着不敢反驳。 但这些对于奈何来说都无所谓，不在乎的人说的任何话，她都可以当他们是在放屁。当然如果屁太臭，就另当别论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到达原身奶奶家时，已近七点。 四个人一进家门，就是一声冷嘲热讽，“哟，你们再晚点来，咱们就可以直接吃夜宵了。” “孩子放学我们就马上过来了。”林父刚解释一句，林家小姑再度开口，“孩子刚放学就算了，二嫂也刚下班吗？就不能早点过来帮大嫂忙活忙活。” 吴晓莲妈妈顿时局促不安，紧紧地抓着林父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 林父立刻出声维护，“她又没来过妈家，她自己怎么过来？就你事多。” “嘁，没看出来呀，二哥现在知道疼媳妇了。” “二弟，弟妹，还有俩孩子快进来，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谢谢大嫂。”吴晓莲妈妈急忙换鞋，“不好意思，下回我早点来，我洗洗手跟大嫂一起端菜。” “不用，你快去坐，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大伯母那虚伪的笑容，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演技。 至少进门后被小姑子刁难的吴晓莲妈妈，面对大嫂时一脸的感激。 “……” 吴小莲妈妈和原身奶奶及大伯打了一声招呼，便急忙去帮着大嫂端菜。 没了针对目标的小姑，又将视线放在奈何身上。“淼淼，你怎么越大越没规矩，连人都不叫了。” “小姑，抹点唇膏吧，你嘴都裂口了。” 奈何说完，就带着吴晓莲直接进屋，和原身的奶奶及大伯打了声招呼，换来对方不冷不热的一声嗯。 林父将礼物放到老太太身边，“妈，生日快乐，这是给你买的保健品和按摩仪。” 原身奶奶看了看二儿子买的东西，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你大哥这两天总说腰疼，正好按摩仪能用上。” 上千元的按摩仪，被老太太转手送给了大儿子。林父后槽牙都咬碎了，也没能说出一个不字。 饭菜摆上桌，原身奶奶，大伯，大伯母依次落座，大伯母拉着奈何坐到她的左边，吴晓莲坐在奈何旁边，吴晓莲妈妈刚要坐到女儿左边，那个位置便被原身小姑抢了去，然后她又拉着自己的女儿坐到身边。 最后坐了一圈，只剩下老太太旁边的一个空位。 吴晓莲妈妈无比紧张，坐下的瞬间碰掉了筷子，尽管连声道歉，还是换来老太太厌恶的白眼。 小姑抬手就是一巴掌，力气用得有点大，吴晓莲妈妈瞬间眼眶泛红。 “二嫂，你别介意，我们老家的规矩，就是掉筷子要挨打。” 林父看了老婆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小姑见状，笑容越发得意，她张罗着给老太太点蜡烛，招呼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原身的大伯母拉着奈何开始嘘寒问暖，俨然是一副心疼她没妈的模样。 奈何全程微笑，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淼淼，你现在上高一了吧？学习怎么样啊？” “大嫂，淼淼没有学习天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说她都多余上高中，辛苦三年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还不如找个职高上，现在的职高还包分配呢。” 奈何转头看向坐在小姑旁边偷笑的女孩，“表妹今年初二吧，是打算不参加中考，直接去技校吗？我听说现在技校也包分配。” 第106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5 “你别胡说，我家燕燕是要考高中，以后还要上大学的，你和我家燕燕可比不了”。 她的视线往吴晓莲妈妈那边瞟了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奈何的笑容逐渐加深，“我确实和表妹比不了，毕竟我没有谈恋爱。” “你胡说什么？谁谈恋爱了？”小姑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女儿，“你谈恋爱了？” 一直捂嘴偷笑看热闹的杜冰燕，在她听到谈恋爱三个字的瞬间，便心中暗叫不好。 她谈恋爱的事，保密工作做的特别好，不知道二舅家的林淼淼是怎么知道的。 但无论如何，她都知道自己不能承认。 不然她妈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可能呢？妈，你知道的，我每天都认真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 可尽管她矢口否认，但她慌乱的表情，以及闪烁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心虚的事实。 “你跟我说实话。” “妈，我没有，是她撒谎，对，是林淼淼在撒谎。” “表妹说我撒谎，那我是不是该拿出点证据？” 杜冰燕瞬间瞳孔巨震，不敢再叫嚣。 奈何低声轻笑，她只是能看出对方泛着桃花的面相，实则根本没有证据，但心虚的人根本不敢对质。 “你跟我走，现在就跟我回家。”小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一把将自己女儿拉起来，然后冲着自己老公大喊，“别吃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得下。” “妈，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杜冰燕被她妈拉扯着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奈何，“林淼淼你混蛋，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件事告诉你一个道理，嘲笑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身上脏不脏。”奈何说完又看向小姑，“小姑以后还是少操心别人，把时间都用在自己家孩子身上吧，不然年纪轻轻当上外婆，可就让人笑话了。” 原身小姑对上自家女儿心虚的视线，心下就是一个咯噔，她狠狠地瞪了奈何一眼，便拉着女儿离开。 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后，大伯母凑到奈何身旁，用着说悄悄话的动作，实则能让所有的人都听到的声音问她，“淼淼，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意中看到的。” “那小子长什么样？你在哪看到他们的？他们在做什么？” “大伯母这么好奇，可以去小姑家旁听。” 大伯母：…… 那不纯粹是找骂吗？ 不过小姑子走了也好，省得一会儿说正事的时候，她在旁边咋咋呼呼插嘴。 她看向老婆婆，婆媳二人眼神交流过后，老太太卡了一口老痰，然后看向自己的二儿子，“老二啊，你趁着还年轻，再生个儿子吧。” 林父一怔，然后摇头道，“妈，我都已经40多了，哪里还年轻。现在养这两个孩子就够了，没精力再生了。” “没个儿子以后谁给你养老？”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花钱养两个闺女，其中一个还不是你的，你说你是不是傻！” 这话一出口，坐在她右手边的吴晓莲妈妈，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妈，你别这么说。” “我说得有错吗？就算你亲生的，嫁出去也就成别人家的人了，不是你亲生的，就更指不上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一副诚心为子女操心的模样。 “你大哥家的小旭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你大哥他们准备给小旭买个房子，你这个当二叔的给出20万吧。” 老太太说得好像不是20万，而是20块一样轻松。 “妈，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哪有那么多闲钱借大哥。” “什么借不借的！小旭是你亲侄子，和你一样是姓林的，是咱们老林家唯一一个接户口本的。你这个当亲叔叔的给他拿点钱，以后他也会孝顺你，不然等你老了以后，送养老院被护工打时，都没个亲人帮你做主。” 林父沉默着。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与其把钱给外人花，还不如给咱老林家自己人，小旭那个孩子是个懂感恩的，你现在帮他一把，他也会念着你的好……” 老太太不停地给二儿子洗脑。 原身大伯和大伯母一声不吭，就看着老太太冲锋陷阵，他们等着占便宜。 “老二，你也别觉得妈偏心，但凡你能生个儿子，妈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妈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现在花点钱给自己谋条后路。” “嗯，我知道了。”林父拉着身旁老婆的手，直接站起身，“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诶！老二，咱们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妈说得对，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时间不等人，我得抓紧时间回家生儿子。”林父冲着奈何和吴晓莲招手，“你们也快点去穿鞋、穿外套，别耽误我的时间。” 奈何看着那三人算计落空，一脸错愕的表情，轻笑出声。 吴晓莲疑惑不解地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淼淼，你喜欢弟弟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笑是因为爸妈要生弟弟吗？” 奈何：…… 她不是假傻，她是真呆，林父明显是用来搪塞的借口，她竟然信了。 坐上车，坐在副驾驶的吴晓莲妈妈，双眼红红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我……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好生养了。” “生个屁，要是生个像我大哥家那样的儿子，跟生个讨债鬼没有区别。我指望他养老，那我真是活不起了。”林父冷笑一声，“我妈偏向我大哥就算了，现在还想忽悠我帮他养儿子，张嘴就要20万，当我傻吗？”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试探着问道，“那下回再见到妈，我怎么说？” “下次见就过年了，你就说你在备孕。” 坐在后座的奈何，眼睁睁地看着吴晓莲妈妈将手搭在了林父的手背上，磨蹭了几下后，柔声说道，“谢谢你。” …… 奈何翻了一个白眼，若是年轻的俊男靓女上演爱情故事，观众看着至少养眼，这前面两个一把年纪的老东西，表演老房子着火，真的有些辣眼睛。 “爸，快点开，我要回家写作业。” 第107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6 天气越来越冷，现在奈何和吴晓莲，几乎都是坐车上下学，偶尔林父有空，会送她们一两次。 学校的课业对于奈何来说没有压力，就连年级第一的学生，都知道普四班有个女生成绩是超过他的。 奈何就是老师还有同学心中的无冕之王。 林峰时不时就会来找她单练，发挥好的时候被甩一个趔趄，没发挥好的时候就会来个大马趴。 他也从最开始觉得被女人打很丢脸，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好像隔一段时间不被打一下，他浑身刺痒一般。 故而，在林峰再一次来找奈何时，她都没等林峰开口说话，就直接送对方一个过肩摔。 摔完以后潇洒离去。 “大姐，我今天不是来找打的。”林峰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我听说三十七中有人要收拾你，我是来给大姐通风报信的。” 奈何：…… 这大姐的称呼是真难听，不过她若是没记错，原身小姑家的杜冰燕就在三十七中。 “姐，用不用我给你找点人，撑撑场面？” “不用。” “那你什么时候和对方约架，告诉我一下呗，我去欣赏一下大姐的风姿。” “呃，没事了，当我没说，我走了” 还想套套近乎的林峰，看到奈何不耐烦的表情时，立刻知情识趣地告辞离开。 “淼淼，我班上的人都说林峰喜欢你。” 奈何皱眉不解。 “他们说林峰就是个抖m，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他喜欢被你打，打呀打呀地就打出感情来了。” “谁说的？我找他们去！”林峰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吴晓莲一跳。 “谁在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大姐？我不要命了吗？”林峰很生气，在对上吴晓莲煞白的小脸时，又心软了一分。“我没吓到你吧？对不起啊。” 吴晓莲摇摇头没说话，却站到奈何的另一边，以防备的姿态来对待林峰。 “你怎么又回来了？” “大姐，三十七中的那群龟孙子已经来了。” 三人走出学校，奈何一眼就看到公交车站围着的八九个人。 穿着与他们同样版本的校服，却流里流气的，站在车站，却不是等车的。 “淼淼，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打车走吧。” “别介呀，这种事我有经验，躲没有用，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总不能天天都打车吧。”林峰隔着奈何与吴晓莲说话，“放心，我也摇人了。” 奈何受够了他中二少年的发言，径直越过他们走向车站。 “大姐等等，我的人还没来呢。” “你帮我看着吴晓莲就行。” “诶，好嘞。”林峰眼前一亮，往吴晓莲的方向站了几步，“我是奉命保护你。” 吴晓莲此时也顾不得他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奈何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焦虑和不安。 “没事儿，你别害怕，我这么厉害都打不过大姐，他们遇到大姐只有挨打的份。”他又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脚步，“吴晓莲，你相信我，我喜欢的人不是大姐。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喜欢你，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 在一片沉默中，林峰尴尬地笑了笑，眼睛始终瞅着地面的鞋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以前都是小女生追着我跑，我头一次遇到喜欢的人，没有经验，就学着那群女生对待我的方式来对你，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你不原谅我也没事，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保证不会纠缠你，我们就当成普通朋友，只要你别躲着我就行，我……” 林峰说得正起劲，就感觉眼前一晃，抬眼看去，就见到吴晓莲冲着拿刀的人跑了过去。瞬间心脏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 他什么都顾不上去想，直接冲过去将吴小莲搂入怀中，如同电影中的画面一般，旋转身体，用自己的后背对上那把尖刀。 就在他以为自己不死也得重伤时，听到了林淼淼的声音，“谁让你们过来的？” 林峰瞬间回过神，才发现拿刀那小子已经躺到了地上，瞬间的后怕，让他差点忘了，怀中还抱着自己的女神。 “抱歉抱歉，情急之下多有冒犯。” 吴晓莲惨白着一张脸，“淼淼你别生气，我看到他拿刀，我怕你受伤，一时紧张就冲了过来。” 警察来的时候，老黄也一路小跑着过来。 “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黄老师怎么过来了？” 老黄将手机里的视频，怼到奈何面前。“新任校霸，你的壮举已经被人发出去了。” 奈何：…… “林同学，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吧。” 来的警察正是上一次，亲眼看到奈何一拳打掉人三颗牙的小警察。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事后还进行探讨过，当时的监控视频片段，也拿出来看过几回，关于是这小姑娘的拳头硬，还是那个男人的牙齿太松，他们内部分成了两派。 如今再次见到这个小姑娘，还是以一挑九，这小姑娘是真厉害。 “我是他们的老师，我跟着一起过去。” “好，走吧。” 一群十五岁的高一学生，进入派出所后，立刻就收敛了嚣张的嘴脸，没有了刚才打人的那股狠劲。 警察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完全是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贯彻到底。 九个人，一个指使的主犯，其他八个是来帮他撑场面的兄弟。 如今，兄弟的手指齐齐地指向同一个人。 “秦明楚，三十七中学高一八班的学生，也是杜冰燕的男朋友。” 奈何看向那名警察，“警察小哥哥，我怀疑杜冰燕才是这次事件的主使。” 警察点头，“放心，已经通知对方家长带着她过来了。” 黄老师也在一旁跟警察反复强调。 “持刀行凶，性质恶劣，不能因为是未成年人就轻拿轻放，这次没有出事，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出事。一定要重视起来，一定要让这些孩子家长，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杜冰燕被她妈她爸带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坐着喝热水的林淼淼，以及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蹲在地上的秦明楚。 第108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7 “淼淼，你怎么在这里？”林家小姑一脸诧异地打量着奈何，“你犯什么事了？你爸呢？” 说完又看向吴晓莲及在她旁边献殷勤的林峰，眼神上下瞟动，不屑地冷嗤一声，“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你说谁呢？你个老女人……”林峰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他看着按在他胳膊上的纤纤玉手，顿时荡漾地傻笑起来。 吴晓莲收回手，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小姑。” 林家小姑神态倨傲地嗯了一声，又看向奈何。“你妈没了以后，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放学不回家，被人抓到派出所，我一会儿就给你爸打电话！” 奈何抬眼看着她，声音无波无澜道，“上次和小姑说的话，看来小姑还是没听进去。” “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家燕燕又乖又听话，你再诬赖她，别说我不给你爸面子，撕了你的嘴。” 林峰的表情就好像吃了屎一般，刚开始他以为这是个无理取闹的普通中年妇女，后来听吴晓莲打招呼，才知道她是她们的姑姑。 可他自己也有姑姑，他姑对他那叫一个溺爱，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亲姑姑对亲侄女这么刻薄。 他大姐和他女神，因为辈分的关系不方便顶嘴，那这个时候就得他上啊。 “啧啧啧……你好，你哪都好，你全家都好……你养的蟑螂都是双眼皮的，你家老鼠都是花肚脐的……你女儿又乖又听话，天天和小流氓打电话……你家塑料袋是什么牌子的，这么能装？” 吴晓莲慌乱地拉扯林峰，想让他闭嘴，奈何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林家小姑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林峰的手指都直哆嗦。 “你是谁家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你家长呢，我不和你这个小流氓说话，你把你家长叫出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是怎么当父母的，教出你这样的孩子来。” “哟，你这么厉害啊。要不要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我爸这辈子除了我妈，让谁低头谁都得低头，就连市长都不敢在我爸面前梗脖，怎么，难道你比市长还牛逼？” “你……”林家小姑瞬间哑口，对于这小子说的话心下存疑，可看他背的包和穿的鞋都不像便宜货，又有些心中没底。 生怕自己得罪了自己招惹不起的人。 但被人这么说，若是一句话不敢回，又觉得憋气。于是按柿子挑软的捏的宗旨，将视线落在吴晓莲身上，“你看看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林峰知道吴晓莲是什么性子，就算被说也不敢回嘴，于是直接帮她回怼道， “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问问她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就敢拿刀捅人。” 此时的杜冰燕视线一直落在秦明楚身上，两个人的眼神好像502胶一样，紧紧地黏合在一起。 直接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故而在林家小姑看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和自家女儿对视的小流氓。 她一巴掌拍在杜冰燕的肩膀上，“你看什么呢！你认识他吗？你妈被人指着鼻子骂，你都听不到，是吗？” 杜冰燕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暴怒的妈，“妈，你怎么又打我？” 林峰在一旁插嘴道。“你妈生气呢，新女婿第一次见丈母娘，你还不给介绍一下？” “你给我闭嘴！” 林家小姑的一嗓子直接将那边的警察，还有林父的视线全都吸引过来。 “什么时候过来的？”林父走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杜冰燕，才对林家小姑说道，“过去吧，警察等你们挺长时间了。” “二哥你在啊，我刚才看到了淼淼，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过去就知道了。” 杜冰燕和那个拿刀小流氓的聊天记录，作为证据他看过了，实话实说很生气。 他不想说太多，让那娘俩自己去看。 林家小姑带着杜冰燕过去，不到十分钟，那边就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以及响亮的巴掌声。 “你不是说你没谈恋爱吗？那他是谁？说话啊，他是谁！” “杜冰燕，你现在能耐了啊，撒谎连眼睛都不眨！当着警察的面你都不说实话。要是没有今天的事情，要是没有这些聊天记录，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你，把你养得这么好，是为了让你谈恋爱的吗？你才多大，你懂什么是爱！你还要不要脸，我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家小姑像疯了一样去打杜冰燕，警察去拦她。 秦明楚快速跑过去，拉着杜冰燕的手，就往外面跑，又被警察拦下。 最后二人如同苦命鸳鸯一般，紧紧地抱在一起，哪怕林家小姑被气得直捶胸口，二人都没有放开彼此。 …… 闹到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你们也没出什么事，他们家长也道歉了，他们不用我们承担医药费，我们也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更何况杜冰燕是你亲表妹，这件事就算了吧。” 黄老师虽然不赞成这么轻拿轻放的处理结果，但这是林淼淼家长做的决定，他不好去反驳。 若是交给他来处理，至少也要让他们被学校通报批评。 对于林父的做法，奈何却并不意外。 毕竟对于林父来说，只要是不触及他自身利益的事情，他都会以最省力的方式去解决。 可奈何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当天晚上林家小姑打电话过来，说杜冰燕离家出走了。 林父和吴晓莲妈妈急忙穿衣服，要出去一起帮着找。 奈何听到声音走出房间，假装出来喝水，顺便问一下出了什么事。 得知是杜冰燕离家出走后，他状若无意地说道，“往他们学校那一片，人多的地方去找一找。” 林父有些烦躁，“大半夜的，怎么可能还有人多的地方？” “网吧。学生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网吧，在网吧过夜又便宜又热闹，虽然未成年的学生不能去正规的好网吧，在那些私人的小网吧也挺不错的。” “老林，淼淼说得对，他们孩子最了解孩子，我们去那边找一找吧。” “嗯，行。”原本毫无头绪的林父，瞬间有了找寻的方向，他快步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奈何说道，“你也早点睡吧，学习不能光靠熬夜。” 第109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8 杜冰燕紧张兮兮，提心吊胆地跑出家门，和秦明楚汇合后，二人跑出很远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带。 秦明楚在得知杜冰燕什么都没带时，烦躁地抓抓头发，“你不带钱出来？我们怎么活？” “我一紧张就忘了。” “算了，我兜里还有将近100块钱，你跟我走吧。” 他跟着秦明楚，走了好长一段路，双脚隐隐作痛，秦明楚才答应打车走。 车子停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家打字复印社门口，秦明楚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那门便被从内打开。 “哟，你小子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包宿。” “进吧。”那人向外四处打量一番，又重新将门关上。 杜冰燕头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外面的单间看着像复印社，里面狭小闭塞的空间内，十几台电脑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脚臭味，液臭味，汗味，烟味，方便面味…… “秦明楚，我不想待在这。” “今天我们只能待在这，你没带钱，也没带证件，我们哪里也去不了。” 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杜冰燕看着破旧掉皮的沙发，勉强自己坐了下来，可脏污的桌面，满是烟灰的键盘，她一点都不想触碰。 四周声音嘈杂，叫骂声，指挥声，边指挥边叫骂的声音，吵得她脑袋疼。 她就像误入狼群的小白兔，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局促不安地坐着。 她拽了一下身旁秦明楚的袖子，“你总来这里吗？” “什么？我没听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总来这里吗？” “嗯，别的地方也不让我进啊。”秦明楚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家这儿挺好，网速够快，价格便宜。”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什么？你等我打完这一把再说。” 杜冰燕静静地坐着，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看着秦明楚玩着她完全不懂的游戏。 “上啊……哦艹……你他妈会不会玩……你个坑货……靠……” 秦明楚的叫骂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样的秦明楚，让她感到害怕。 她忽然想到在警局时，警察说秦明楚持刀想伤人。 他确实和秦明楚说过，自己表姐暴露了她谈恋爱的事情，害得她被妈妈骂了好久。 当时秦明楚说要帮她出一口气，她没反对。 在她的意识里，出气就是骂两句，打两下，怎么可能会动刀子？ 可眼前对着电脑高声咒骂的秦明楚，让她突然觉得好陌生。 “秦明楚，我想回家。” “为什么？” “这里太脏，太吵，我不喜欢。” “我的世界就是这样，你当初说喜欢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杜冰燕咬着下唇，秦明楚说得没错，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是个没人管的小可怜。 应该说这是全校的同学都知道的事，他爸进去了，他妈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奶没了以后，他就成了隐形的孤儿。 那时自己就已经喜欢他了，觉得他哪儿都好。 他身上穿的衣服没有洗衣液的香氛味，可那皂角的味道却格外让人着迷。 他的兄弟很多，在学校里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 他的篮球打得非常好，最主要的是他长得很帅，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可是知道他所处环境是一回事，自己融入进来却是另一回事。 “我真的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已经给你办完包宿了，钱交完了是退不了的，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回家？” “明天上学，我把钱还给你行吗？” “你说呢？是你说要来找我，现在你又要回家？”秦明楚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你是嫌弃这个地方，还是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杜冰燕都快哭了，“我不喜欢脏乱的环境，也不喜欢骂人说脏话，我待在这里很难受。” “我的家比这还脏乱，我喝酒、抽烟、骂人、打架，什么都会，你还喜欢我吗？” 杜冰燕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他的家比这还乱，那该有多乱？那还能住吗？ 见她犹豫着不说话，秦明楚冷笑出声，“我还真是自取其辱。杜冰燕你走吧。” “你呢？”她想问，你不送我吗？可秦明楚已经又在游戏中开了第二局。 这一局的他脾气格外暴躁，脏话频出…… 在他打完一局后，杜冰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秦明楚，你不管我了吗？” “我可以为了你和全世界的人作对，但我不会为了你抛弃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你若是融不进来，那你就走。” “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我们分手了，你可以离开我这肮脏的世界，回家当你的千金大小姐。” “我没有嫌弃你肮脏。” 秦明楚起身去吧台买了一盒碗面，直接用热水冲好，放到杜冰燕的电脑桌上。 “你把这碗面吃了，我就相信你。” 从进入这里，她就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面前的桌子上有多处不知是什么的污渍，那康帅夫的方便面就比康师傅少了一个横，可味道却格外刺鼻。 她根本吃不下去。 三分钟过后，秦明楚将面端到自己面前，一口接一口地将面和汤全都吞咽下肚，再抬起头时，眼中只余一片冰冷。 “你现在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杜冰燕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让家人来接，那她和秦明楚，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她不想。 可秦明楚就像故意的一般，在他旁边抠脚，抽烟，骂人…… “秦明楚，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先送我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好好谈，行吗？” 秦明楚就像没听到一样，仍然我行我素地在玩游戏。 “小妹妹，别哭了，他不愿意送你，哥送你。” 杜冰燕看着眼前流里流气的少年，下意识地抓住秦明楚的胳膊。 “放心，哥是好人，哥的车就停在外面。” “秦明楚，你快让他走开。” 秦明楚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他好像看不到自己被人纠缠，也听不到自己声音中的哽咽。 “秦明楚，你真的不管我了？” 仍然没有回应，杜冰燕顿觉心如死灰。 她拿起电脑桌面上秦明楚的手机，准备给家里打电话。只是号码还没等拨完，就看到了来找他的二舅。 第110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19 林父花了500块钱，从附近网吧的网管口中，得知了三十七中附近三个黑网吧的具体位置。 “你开门让我进去找一下孩子在不在？我只找孩子不闹事，但你若是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同样的说辞，他连进三个网吧，这个网吧是最后一家，也是条件最差的一家。 在进门的一瞬间，那刺鼻又上头的混合味道，让他差点打了退堂鼓。 他让老婆留在门口等着，一个人进去找。 他觉得杜冰燕不会在这里。 自家小妹虽然自私又嘴欠，但她对孩子却是没得说。 说杜冰燕像小公主一样，娇养着长大也不为过，那孩子怎么可能会待在这样的环境里。 可原本不抱希望的她，一眼就看到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小姑娘。 找到人的喜悦与对杜冰燕的失望，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了无奈和心寒。 她妈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却离家出走来到这种地方。 愚蠢，无知，自甘堕落，愚不可及…… 这若是他自己的女儿，他定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种孩子就得让她吃足苦头，她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 不过她不是自己的女儿，那找她回去就是最终目的。 他想着若是杜冰燕不愿意和他走，他就是打，就是拖，也把这死丫头带回去交给她妈。 可他还没等走到近前，就看到小丫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二舅，我想回家。” 他先给杜冰燕旁边的男孩一拳头，然后拉着杜冰燕就往外面走。 边走边给小妹打电话，告诉她孩子已经找到了。 …… “我去，你小子没事吧？” 站在椅子旁，刚才说要送杜冰燕回家的少年，急忙去查看秦明楚的情况。 “我操！你流鼻血了，快去洗一下。” 见秦明楚不以为意地拿手将鼻血擦去，又拽了两张破纸塞进鼻子里，才皱眉不解地开口。 “你说你，刚才送那丫头回去就完事了呗，非让我过来整这一出，还被那小姑娘家人给打了，你这不是闲的吗？” 秦明楚沉默着不说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杜冰燕向他表白的那天，他就知道两个人走不长，可那么明媚可爱的小姑娘，就像刺眼的阳光一样，照进他阴暗的世界，让他根本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他就像地沟里的老鼠一般，仰望着外面的世界，贪婪地守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可在警局时，他看着杜冰燕被打，看着杜冰燕妈妈如同看垃圾一样看他，心中只余一片冰凉。 杜冰燕说让他晚上过去。他在楼下站了四个小时，才接到向他跑来的小姑娘。 他将杜冰燕带到这个网吧，就是想最后再赌一把。 事实证明，他赌输了，那小姑娘根本接受不了他的生活，既然如此，他只能快刀斩乱麻，切断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杜冰燕继续做她的小公主，自己继续做下水道里的老鼠…… 奈何第二天睡醒时，得知杜冰燕已经被找到。 对此，她并不在意。 她只不过多了两句嘴，能改变多少，就看杜冰燕的造化了，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也是杜冰燕自己的命，怨不得谁？ 可奈何算来算去，却没算到杜冰燕会转到她的学校，她的班级。 看到老黄领着杜冰燕进教室的瞬间，奈何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杜冰燕的双眼如同淬了毒一般，若是眼神能杀人，她已经将奈何凌迟而死。 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包括老黄。 原本想把这小丫头安排在林淼淼旁边，现在也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她放在离林淼淼最远的位置。 第一节课下课后，老黄招手示意奈何跟他走。 “那个杜冰燕不是你家亲戚吗？你们关系不好吗？” “嗯，黄老师不是看出来了吗？” 老黄一脸懊恼，“早知道你们关系不好，我就不把她弄来咱们班了。” 奈何瞟了老黄一眼，“没事，下次换班考试的时候，我正常发挥一下就可以了。” 老黄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要去别的班？” “嗯，不然呢？” 老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就是！ 老话讲，姑舅亲，辈辈亲，扯断骨头连着筋。他真没想到，姑舅亲竟然会像仇人一样。 现在这叫什么事啊！他收了一个学生，丢了一个让所有老师都羡慕他的学神。 真的是亏大了。 “呃，听说她学习还不错，也许她考完试就去别的班了，你还是别冒险了，万一你也考好了，你俩又分到一个班，不就更麻烦了吗？” 奈何：…… 看老黄那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不过奈何也没打算真的换班级，故而也没有再吓唬老黄。 与此同时，下课后就有同学凑到杜冰燕的身边，问她是不是认识林淼淼？ 她只犹豫一瞬就点头，并强调了自己讨厌林淼淼的事实。 在她看来，长得漂亮的女生会被一部分人喜欢，也会被一部分人讨厌，而她只要表明态度，那自己就会加入讨厌林淼淼的那一部分群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说完自己讨厌林淼淼后，围着她的人全都散开，一个不剩。 她觉得这些人是林淼淼的人，走开就走开，她也不稀罕和林淼淼的朋友交好。 她不相信整个班级的人都喜欢林淼淼，没有人可以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 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生，天然就会受到不漂亮女生的排挤。 可她不知道，林淼淼学霸加校霸的双重buff下，班级内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对她无比崇拜。 她如此直白的说自己讨厌林淼淼，自然不会有人搭理她。 她问身旁的男同学，下一节是什么课？那同学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起初她以为对方没听到，还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胳膊，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那个男同学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还嫌弃她脏一般，拍了几下被她碰过的胳膊。 这样的待遇，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毕竟她长得也很漂亮，很多男生都不好意思和她大声说话。 她环视一圈，教室内其他人全都回避她的视线。 还有几个女生对着她翻白眼。 直到这时，她才确定自己是真的被孤立了。 第111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0 奈何并没有关注杜冰燕，在她看来，两个人互不干涉，互不打扰最好。 故而被杜冰燕堵住去路的她，只觉烦躁。 “你为什么这么恶毒，你害得我转学，又让同学孤立我。”杜冰燕睁着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奈何。 “他们孤立你了？” 奈何是真的诧异，她之所以喜欢留在四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四班的同学都挺好的，虽然个别同学之间有矛盾，但从没有发生过孤立或是霸凌的事件。 最主要的是，杜冰燕才刚转过来，奈何真的很好奇，她做了什么，会让所有人都孤立她。 “你装什么？就是你授意的。” 原本还想问一下情况的奈何，瞬间没有了多管闲事的心思。 “你走什么？心虚了吗？” “你不是已经认定了，是我带头孤立你的吗？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这是承认了，对吗？” “我只是不想搭理你。” “我知道我妈经常贬低你，打压你，那是她不对，你有气你冲她使啊，你欺负我做什么？”她声音中带着哽咽，眼中却没有泪水，全是仇恨，“要不是你告状，要不是你……我也不会……” “要不是我，你就会和那个男生偷偷谈恋爱，然后成绩下滑，被你妈发现，她棒打鸳鸯，你离家出走，你们偷尝禁果，然后意外怀孕，打胎以后伤了身体，最后再被那男生抛弃。” “你放屁！” 这三个字几乎是杜冰燕用生平最大的声音喊出来的。 此时此刻，她内心好似燃烧着，想毁灭一切的火苗，以前连蟑螂都不敢踩的她，竟然生出那天秦明楚怎么不捅死林淼淼的想法。 她顾不得周围看过来的学生，只恶狠狠地盯着林淼淼，“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害我变成这样，你还诅咒我！” 对于她的恨，奈何并不以为意。 “知道我恶毒就离我远点，我不但会诅咒你，我还会打你。” “林淼淼，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啦！”她喊完像怕被挨打一样转身跑开。 “淼淼，你没事吧？” 奈何诧异地看向吴晓莲，“你这句话难道不应该问她吗？” 吴晓莲想说，是她冤枉你，委屈的人是你才对，又觉得淼淼是强大的，应该不需要她的安慰。 “我们快去食堂吧。” 去食堂的一路，奈何都觉得有人频繁往她的方向看，但自己却没有感觉到被注视的视线，那这群人看的就是吴晓莲。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她们都在看你？” 吴晓莲很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到林峰凑了过来，周围传来稀稀疏疏的议论声，奈何才将视线转到林峰身上。 “说说吧，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大姐，别生气。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被人拍下来发到咱们学校的论坛上了。” “然后呢？他们为什么在看你们？” 林峰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羞窘之意，“那个，我昨天抱了吴晓莲。” 话一说完，他立刻解释道，“当时看着她想帮你挡刀，那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过去抱住了她，我真的不是为了占便宜。” 吴晓莲脸蛋微红地点点头。 那视频她也看到了，当时还没想那么多，可是看到视频的时候，内心是触动的。 她一直以为林峰就是那种口花花的男生，说什么喜欢她都是一时兴起，见色起意。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林峰会为了她奋不顾身地挡刀。 奈何冷笑一声，打破了此时些许暧昧的氛围。 “吴晓莲，你听我的吗？” 吴晓莲慌忙点头，生怕晚一点就被淼淼误会。 “林峰，你真的喜欢吴晓莲？” 林峰点头如捣蒜。 “吴晓莲是要考清北的，你觉得你的成绩能考哪？烤地瓜吗？” 林峰：…… 有被羞辱到。 “既然你能为了她拼命，那你就努力一次，若是你能把成绩提上来，考到北京的大学，我可以考虑同意你追她。” 林峰傻眼了。 吴晓莲在快二班，而他在最垃圾的十班，中间隔的不是七个班级，而是如同天堑一般的鸿沟。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好了，话就放在这，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好好学习。你若是不喜欢她，也别影响她学习。” “你吃好了吗？” 吴晓莲点头。 “走吧。” 林峰看着吴晓莲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林淼淼身后离开，心中只余一片悲凉。 他的青春，他的初恋，就要在今天夭折了。 奈何丝毫没有棒打鸳鸯的负罪感，在她看来，两个人若是不能站到同一高度，单靠感情来维系，最终只会走向灭亡。 毕竟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一天的课业完成，放学的第一时间，杜冰燕便背起书包跑了出去。 林家小姑就在学校外面等着，接到女儿时，见她不开心也没有多问。 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杜冰燕吃了很多。 没办法，中午没吃饭，她确实饿坏了。 晚上写完作业，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她和秦明楚之间的过去，想那天晚上秦明楚对她的冷漠，想今天林淼淼说的话。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是高一下学期被她妈发现了端倪。 梦里她妈如同现实一般对她打骂，她带着全部的压岁钱，以及个人物品离家出走。 她直接去了秦明楚的家，一个老旧小区的破单间。 房间虽然破，却并不脏。 那天晚上，她哭着说要和秦明楚在一起，谁也无法将她们分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主动勾引了秦明楚。 后来她被她妈找到，并带回了家。她也如现在这般被转了学，她妈天天如同看犯人一样看着她。 发现她怀孕的时候，她妈哭得像个孩子，带她到医院去做人流，却被告知，她子宫内膜非常薄，而且胎儿的位置比较靠后，若是强行做手术，会有很大可能造成不孕。 她妈一夜之间白了头，最后强行让她做了手术。 幸运之神并没有降临，她丢了脸面，伤了身体，毁了前程，虽然后来和秦明楚结了婚，可婚后却并不幸福，两个人也没有走到最后。 看着梦中她妈为她付出的一切，杜冰燕哭得不能自已。 第112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1 林家小姑这几天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中。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管教女儿。 在知道自家女儿和那个小流氓真的处对象时，她只觉热血上头，根本压不住火气。 可这一次燕燕的离家出走，让她深刻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确实不该大庭广众之下打孩子，让孩子丢了脸面，失了尊严。 故而转学的这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小心谨慎，不敢再说重话，生怕女儿一气之下走得更远。 早上做完早饭，她掐着时间去喊女儿起床。 …… 杜冰燕被喊醒时，恍惚了好一阵子。 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梦，却让她有一种度过一生的错觉，甚至梦中的一切，现在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 看着仍然年轻的妈妈正站在床边看着她，她心中顿时觉得既愧疚又难过。 她妈妈的脾气不好，性格也不好，时常对着她和她爸大吼大叫，也经常对别人冷嘲热讽，说三道四。 她妈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梦中的她只在乎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怨天怨地从来不怨自己。 可当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这一切，才发现，她过得不好，她妈比她还痛苦。 想到梦中她妈妈为她一夜白了头发，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涌出。 “妈。”杜冰燕一把抱住她妈，将脸埋在她妈妈的怀里，哭得好不委屈。 “好了，别哭了，你才多大，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高中然后上大学，等你上了大学，有的是好男孩让你选择。”她长出一口气无奈说道，“那个时候若是你还喜欢现在这个，妈也不拦你，行吗？” 杜冰燕哭得更厉害了。 她妈强势了一辈子，却只有在她的事情上才会妥协。 “妈，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学习，我向你保证成年前绝对不会再谈恋爱。” 吃完早饭，坐车到学校，在看到林淼淼的瞬间，关于她昨天说的话，以及自己做的梦，全都齐齐涌上心头。 突然间，她如梦初醒。 她因为林淼淼的话，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早上刚睡醒时因为情绪没有恢复过来，还答应了她妈不再谈恋爱。 不过，她并不后悔，不管怎么说，她妈对她的好不是假的。 再者，那天秦明楚的做法，着实伤了她的心，她也不想再谈什么恋爱了。 …… 可是，那个梦就像烙印一般刻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过了好几天，她仍然记忆犹新。 若真的只是一场梦，她怎么会记得这么久？ 若那不是一场梦，那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她时常精神恍惚。 于是在一个周末，她顺着梦里的路线，去了秦明楚的家。 这里她从来没有来过，可眼前的老旧住宅楼，和她梦中的外观一模一样。 多日来的猜想成了真，那真的不是一场梦，而是…… 她站在冷风中打了一个哆嗦，不是身体的冷，而是从心底深处泛起的寒意。 她快速跑开，跑到肺子像火烧一般，她才停下脚步，然后打车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那天之后，杜冰燕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她不再胡思乱想，每日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为了考一个好大学而努力。 期末考试，她以年组第四十二名的成绩，成功挤入快班的行列。这也就意味着，高二开学时，她会转到快班去。 她的变化，奈何是喜闻乐见的，对于她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也装作看不到。 同样有变化的，还有一个林峰。 他的转变可谓是天翻地覆，他不再旷课，也不再打架斗殴，因为他的存在，十班现在的课堂纪律非常好。 没人敢在课堂上说话，没人敢影响他学习，但老师讲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听天书一般，他什么也听不懂。 他让他爸帮他请了个学霸家教。 家教教得非常好，至少是能让他听懂的那种程度。 不过他所有的科目，都要从初一的知识点开始补。理科还好，他学的很快，可是文科真的让他头秃，英语的单词语法他一概记不住，家教老师给他整理的语文知识点，语文学法归类，写作手法知识点……简直要将他逼疯。 他想过放弃，可又不甘心，他很喜欢网上的那句话，【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他想拼一把，至少人生不留遗憾。 家教老师也很开心，林家家底丰厚，给他的课时费十分可观。让他甚至想放弃回家过年，留在这里挣他的第一桶金。 …… 期末的家长会，因为奈何和吴晓莲不在同一个班，故而林父和吴晓莲妈妈同时去的学校。 去的路上，林父还在想，吴晓莲的成绩那么好，给她开家长会该多有面子。 可他没想到，很多家长在得知他是林淼淼爸爸后，都对他非常热情，夸他教女有方，说林淼淼非常优秀。 一个人说，他会觉得那个人是在恭维他，可所有人都这么说，就只能归咎于他女儿的人格魅力了。 但他内心深处仍然认为，不管再有人格魅力，一个学习成绩中等的学生，也不配称之为优秀。 直到他拿到成绩单。 要怎么说呢，这是他见过的，最整齐的成绩单。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女儿是有多财迷，才会将所有的分数都考8。 88、128！所有的尾数都是齐刷刷的8。 他再傻也知道这是特意考出来的分数，为此家长会结束后，他特意去找了班主任黄老师。 对于奈何的分数，黄老师表示林淼淼平时小考都是年级第一，但事关分班的大考，都是估着分考。 林淼淼的成绩非常稳定，只要高考不发挥失常，大学可以任由她随便挑。 开车回家的路上，林父低声轻笑，从来没有过的自豪感充斥在他的心头。 他去饭店又打包了几个菜，回到家后对着女儿露出赞赏的笑容。 可惜他的笑容就如同演给了瞎子看，他女儿连个微笑都没给他。 第113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2 假期的生活千篇一律，一晃就到了过年。 大年三十，一家四口再度去了原身奶奶家。 这一次他们去得很早，吴晓莲妈妈跟着从早忙到晚，直到吃饭时才坐下休息。 林家大伯的儿子林旭，一副奸懒馋滑的面相。 看他长相，奈何不得不承认，林父是个会看人的，这林旭确实跟讨债鬼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个讨债鬼还很烦人。 他一直在和吴晓莲搭话，一直在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人追她，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奈何原本不想管，但林旭那轻佻的语气，让奈何想一脚将他踹楼下去。 …… “你去整容了吗？” “什么意思？是哥变帅了吗？” 林旭说完还自信地摆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 “你看着像是做了全身的脂肪填充。” 老太太听不懂什么叫脂肪填充，她以为奈何是真的在夸她大孙子长得帅，于是笑着说道，“还是大学养人，把小旭养得这么好。” 奈何点点头。“确实养得不错，堂哥刚才从我面前走过，我wifi都掉了两格。” 林旭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承认自己胖了一点点，但林淼淼的话太过分，完全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淼淼要是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也不会还留在慢班。” 他可听说了，其他两个妹妹都进了快班，只有林淼淼还在慢班，这也成为他唯一可以攻击林淼淼的突破口。 “大哥，淼淼不是进不去快班，是不稀罕进快班。”这是吴晓莲见到林旭后，说得最长的一段话。 但她的这句话，林旭却并不相信。 他转头看向杜冰燕，用着嘲讽的语气说道，“燕燕，你听到没？她说林淼淼之所以留在慢班，是因为不稀罕进快班。” 说完自己又呵呵笑了两声，“我还不稀罕去清北呢。” 杜冰燕沉默一瞬，才缓缓开口。 “你是真的去不了清北，林淼淼也是真的不稀罕进快班。” 奈何没想到杜冰燕会帮她说话。 吴晓莲也一样。 最惊讶的还是林旭，今天她们两个人来了以后，谁都没和对方说话，看着不像关系好的样子。 可杜冰燕现在这么帮着林淼淼，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只是想针对他？ 他也没了逗吴晓莲的心思，生气地转身回了屋。 …… 林家小姑自从婆婆去世后，她每年都回娘家过。 她就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着大嫂二嫂忙活，看着大哥二哥随意地谈着时事，看着四个孩子说话。 对于自家女儿的回答，她也很意外。 她一直以为女儿是讨厌林淼淼的，没想到女儿会帮林淼淼。 不过，想想林旭那狗东西，问那个继女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话，她又觉得女儿怼他也是正常。 明知道她女儿的事，还故意问这样的话，真tm不是个好东西。 …… 饭菜一样样地端上桌，今年的年夜饭格外丰盛 ，十六个菜，个个都是硬菜，而且一大半都是吴晓莲妈妈做的。 大家一起举杯，然后边吃边聊，电视里播放着春晚，却没有人去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太太的一句，“老二啊！” 林父就知道，又来了。 “你老婆的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林父将杯中酒倒入口中，然后不以为意地说道，“嗯，不急，妈不是说我还年轻嘛。” “你也四十出头了，也不年轻了，而且四十多岁的女人想要孩子也不容易，要我说，你们就别要了。”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大孙子，那是越看越稀罕。 “侄子和儿子也没什么区别，你以后就把小旭当儿子看，小旭也会把你当爸爸来看的。” “是吗？小旭，那我和你爸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林旭：…… 为什么别人都是在女朋友和妈之间选择，只有他要在他爸和二叔之间做选择。 而且两个人都坐在他面前，他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连救亲爹都犹豫，我还能指望你救我？” 林旭一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老太太却不愿意了，“你这问得就不对，闲得没事你们往河里跳什么。行了，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我上次跟你说的钱，你到底什么时候给？” “不给，妈，你要的是20万，不是20块，我拿什么给？”林父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虽然是吃公家饭的，但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块钱，我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哪有多余的钱给别人？” 老太太生气地一拍桌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小旭是别人吗？小旭是我们老林家唯一的根，给小旭买房子娶媳妇，是你们应尽的义务。” “我们？怎么，妈你还想跟小妹要钱？” “当然得给。”老太太看向林家小姑，“这么多年，你年年都回家白吃白喝，你哥嫂从来没说过你一句不是。你当姑姑的帮一下亲侄子，不过分吧。” “妈，你什么意思？”原本看好戏的林家小姑，见波及自己身上，立刻瞪圆了眼睛，“什么叫我回家白吃白喝？我哪年回来没大包小裹地买东西？年年我都给林旭两千的压岁钱，大嫂却只给我家燕燕回二百。我说什么了吗？” 大嫂被闹个大红脸，最后低头什么也没说。 “你家燕燕姓杜，又不姓林，小旭是我们林家的孩子，多给点也很正常。” 林家小姑猛地站起身，“他林旭不管姓什么，都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谁生的谁养，少找我！” 说完拉着杜冰燕站起身，边往外走边回头喊老公，“走啊，不走等什么，等别人撵我们吗？” 林父见状也站起身，“妈，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 出了门的林家小姑，斜眼看着林父，“你故意的吧，把火引到我身上，好借机跑？” “怎么可能？是妈先说的让我们都得拿钱。” “拿个屁。”林家小姑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林旭那样的小白眼狼，也就咱妈拿他当个宝。” “行了，回家吧，你初二还回来吗？” “不回。”林家小姑正在气头上，“我回去就买机票，明天带我家燕燕去冰雪大世界玩。” 第114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3 “这样好吗？”坐上车后，吴晓莲的妈妈还有些忐忑，“大过年的，我们就这么走了，好吗？” “不然呢？给林旭拿二十万吗？” 对于偏心眼的老太太，他还能忍，但是在一旁装傻充愣的大哥一家，他是真的一刻都忍不了。 林旭那小王八蛋，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他大哥大嫂一句话都不说，但算盘珠都快蹦到他脸上了。 这一次他表明了态度，又借着小妹发火提前退场，以后把该他孝敬的钱孝敬到，这个家就可回可不回了。 反正他妈有孙万事足，也不稀罕他这个儿子。 …… “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咱也出去玩一趟。” “我不去，你们去吧。”奈何丝毫不给面子地回绝。 吴晓莲声音怯怯地开口，“我也不去了，我留在家里学习。” 被扫兴的林父有些不开心，可想想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想到那天半夜还没睡觉的女儿，顿时觉得她们的好成绩都是靠努力换来的。 不去就不去吧，大不了等高考过后再让她们好好出去玩一玩。 …… 时间仿佛安装了加速器一般，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高三下学期。 黑板上的倒计时就像警钟一样，响在每个人的心头，随着数字越来越小，高考越来越近。 老黄看着奈何，一脸欣慰。 这丫头高二去参加全国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之后就跟开了挂一样，全国中学生物理类竞赛，化学奥林匹克竞赛，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 奖牌和奖金拿到手软。 老黄有时候都觉得她可能是个外星人，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强，都不知道她会计算机，她却拿了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的一等奖金牌。 如今林淼淼已经获得了国内、国外多所知名高校的保送资格，但她还是选择参加高考。 高考的成绩下来后，林淼淼不负众望地考了一个文理双科的省状元。 吴晓莲和杜冰燕的成绩都非常好，去清北没有问题。 林峰考得不如她们，但640分的成绩还是突破了他的极限。 当他拿着自己的成绩，找到奈何和吴晓莲时，说话的声音都激动得直发抖。 吴晓莲深受震撼，她深知一个人从340分到640分，需要经历什么。 而林峰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 林峰救她的那个视频，她看过无数遍，在一遍又一遍地观看中，她的心也在逐渐沉沦。 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努力，不然以她的家世身份，是配不上林峰的。 可面对此时同样优秀的林峰，她缓缓地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峰也从刚开始的兴奋中冷却下来。 “还是不行吗？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你家里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当然，我爸妈都知道你的存在，我们家祖祖辈辈就出了我这一个大学生。我爸说，是因为你，我才能光宗耀祖。若不是我拦着，我爸妈早就来找你了。” 吴晓莲：…… 她记得林峰说过，在他爸面前，连市长都得低头。现在又说他爸连大学都没上过，难不成那时是在吹牛？ 不过，他爸是做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峰这颗真诚的心，这是她人生中遇见的，第三个对她好的人，她不想错过。 就在她点头的瞬间，林峰将她一把抱起，然后疯狂地旋转…… 林峰觉得自己开心得要疯了。 等他将怀中的女孩放下，刚想说几句表白的话，就被吐了一身。 看着吴晓莲惨白的脸，他瞬间慌乱得不知所措。 他们才刚确认关系，他甜甜的恋爱还没正式展开，他不会只高兴一分钟，就被pass掉吧。 奈何将矿泉水和纸巾扔给林峰后，转身就要走。 “大姐，你等一下！” 林峰快速帮着吴晓莲擦嘴，又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手，才将一张会员卡递到奈何面前。 “大姐，这是我爸店里的会员卡，凭此卡无论是洗剪吹，还是烫染漂，全都免费。” 奈何接过会员卡，笑着挥挥手，离开这对满是酸臭味的小情侣。 …… 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说好的清北呢！ 为什么她们选择了清北，淼淼却选择了距她们一千九百公里的蓉城中医药大学，还是九年制的中医学。 林父不理解。 吴晓莲也不理解。 所有人都不理解。 但奈何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她在地府的师傅那里，学习过上古中医岐黄五术（山、医、命、相、卜） 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九年的寿命，她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中医是什么水平。 她可以取长补短，精益求精。 反正林淼淼也没有明确的愿望，那她就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父对奈何私自报志愿的事情非常生气，连升学宴都没给她办，但奈何并不在意。 她私下请老黄吃了一顿，又拿着身份证、户口本，学生证，录取通知书，去派出所填了一张迁移申请表，办理了户口迁移手续。 满十八岁生日那天，早上吴晓莲妈妈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手擀的面条筋道顺滑，奈何吃了整整一碗。 “淼淼，阿姨和晓莲去买菜，中午给你做你爱吃的，晚上咱们再出去吃大餐。” 目送着她们离开，奈何才拎着她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原身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 等吴晓莲娘俩回来后，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吴晓莲找了一圈，发现淼淼常用的东西全都不见了，立刻疯狂给奈何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又哭了？”奈何坐在出租车上，声音中透着笑意，“我就是不想看你哭才走的。” “可……可是……你……” “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 “你……别……别瞎说！” “行了，别哭了，你有事可以给我发信息，你假期也可以来我这边玩。” “呜……真的？” “当然，不过你若是再哭，我就把你拉黑了” “嗯……我不哭。” 第115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4 蓉城中医药大学是这个世界双一流的高校，称为中医药大学界的老四所，是全国排名前五的中医药学高校。 奈何来得早，按照网上找的攻略，每日吃吃喝喝逛逛买买，好不惬意。 在她来蓉城一周后，才接到林父的电话。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林父的语气很不好，他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被女儿按在地上摩擦。 “爸，有事吗？” “你现在问我有事吗？”林父长出一口气，明显是在压着火气说话，“以你的成绩，世界排名前几的学校任你随便挑，你呢。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同事还有领导全都知道了，我脸都被你丢尽了！还有，你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和家里打。怎么，你翅膀硬了，这个家你不要了，是吗！” “爸，做人不能太双标。你当初结婚的时候，不也没问我吗？你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我的事情当然也可以。” “林淼淼，所以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我赌气！”林父怒吼出声，“这三年来你不吵不闹，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件事，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我是你爸，不是你的仇人，我对你不好吗？你吴阿姨对你不好吗？你因为我再婚的事情记恨我这么多年，你还是人吗！” “首先我是真心想学中医，不是为了和你赌气，你还没有那么重要。其次你用不着在这里和我演绎父女情深，我不吵不闹是为了等成年，因为我知道我若是吵了闹了，我的下场是什么。” “行，我不重要，那你呢？你一句想学，就报了个九年连读的，九年以后，你只是个医学博士生，等你规培结束后，等你当上医生，你都多大了？30多岁你还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我让你复读一年也是为了你好，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做我想做的事情。” “行，林淼淼，我管不了你，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了！” “爸，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生活，我们互不打扰，互不干涉，当然爸对我有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养老金我会给的。” 她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奈何打开手机银行，往林父的账户里转账三十万，备注：养老金。 这么多年她参加大大小小的竞赛，得到的奖金以及高考后，市里、省里给她的奖励金，足够她未来几年的生活。 那个家她以后不会再回去。 那个因为她乖巧听话就对她好，因为林淼淼又吵又闹，就呵斥、无视林淼淼的爸，真的没有要的必要。 …… 十几分钟后，她收到了吴晓莲的信息。 【吴晓莲：淼淼，爸把家里砸了。】 后面还附着几张照片，整个客厅狼藉一片，尤其是电视简直是惨不忍睹。 【淼淼：没事，你回房间待着，不要理他。】 【吴晓莲：我害怕，我怕他打我妈。】 【淼淼：放心吧，他不会打女人，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他只会对你们娘俩更好。】 【吴晓莲：为什么？】 【淼淼：因为我不会再回去了，他的后半生要依靠你们娘俩生活，自然会对你们好。】 【吴晓莲：你真的不回来了吗？为什么？是因为我和我妈吗？对不起。】 【淼淼：和你们没关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若是因为你们，我现在也不会和你联系。】 【吴晓莲：我想你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淼淼：在吃串串。】 奈何发了几张照片过去。 【吴晓莲：看着就辣，淼淼原来你喜欢吃辣的东西吗？】 【淼淼：嗯。】 【吴晓莲：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我和我妈一直都是清淡饮食，让你也跟着吃了三年，对不起。】 明明是在发信息，奈何从她的语气中就知道，他肯定又哭了。 【淼淼：别想那么多，这三年我过得挺好，不说了，我要吃饭了。】 奈何发了一个表情包，就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 她吃了很多，结账出门的时候小肚子都是鼓鼓的。 沿着街头慢慢走着，任由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那感觉舒服极了。 …… 玩了几天后，她去了一趟当地非常有名的寺庙。打算在寺庙外的店铺里，买符纸朱砂等一应画符工具。 只是店家拿出来的品质，实在不敢恭维。 “我不要这样的，你家还有好品质的吗？” 那店家指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人家大师买的都是这一种，你个小姑娘还嫌弃上了。” 旁边那个来买符纸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奈何几眼后，一副热心肠般开口劝解，“小姑娘，符可不是能够瞎画的，你若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找我们这种专业的人士来帮忙，或者你可以直接买现成的符。” 他边说边拿出一个画完的符纸，递到奈何面前，“这是金榜题名符，小姑娘可以买一张回去，考试的时候随身携带，便可事半功倍。” 奈何：…… 这画的是个什么东西，鬼画符吗？鬼画的符都比他的这个有用。 但见对方一直举着，她也不好保持沉默。于是说了一句，“不需要。” “那这个呢？这个符是保命符。” “不用。” 既然这家店里没有好的卖，那她换一家就是。 可那人又堵住了她的去路，“小姑娘，这个你一定喜欢，这可是姻缘符，你要是有喜欢的男生，可以用这个符碰一下对方，定然能让你们情投意合，比翼双飞。” 原本不想多事的奈何，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转头看着那个假大师真骗子。 “我观你有血光之灾，你的这些废纸，还是留着一会堵伤口吧。” “你……” 那骗子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一个老太太尖厉的声音打断。 “他在这里！快过来！” 说话间，又跑过来一男一女，那男人上来就是一拳。 骗子感觉到从鼻子中流出的液体，本能地将手中的符纸按在鼻子上，堵住了流出来的血。 第116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5 “你个大骗子，你痛快把骗我妈的钱还回来，不然110抓走你，或是120抬走你，你任选一个！” 假大师将视线收回，先是看了一眼那个老太太，想起她是哪一个后，才开口辩驳。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上来就打人，我什么时候骗钱了，你问问你妈，我当时给她算得准不准！” “准你mlgb，你个两头堵的狗东西，我妈一个月才开两千六，你动动嘴皮子就骗走两千。你骗老太太的养老钱，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快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你个骗子还敢报警，既然你不选，那我帮你选！”那年轻男人不再废话，抡起拳头就往骗子身上砸。 “那2000块钱就当付你的医药费，你他妈不怕疼你就受着。” 一拳两拳三拳，第四拳还没等落下，骗子已经开了口，“别打了，我给你钱。” 骗子坐起身，鼻子已经止住了血，但身上却疼得厉害。 “你打了我，得付我医药费，我最多给你退一千，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报警！” “就这样吧。”旁边的年轻女人拉住年轻男人。“一千就一千吧，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便宜你了，拿钱！” 骗子掏钱的时候，就像在割他的肉一般，但为了不挨打，还是拿出一千块递了过去。 那三个人离开后，骗子才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向店家，“这些东西我先不买了，你先帮我留着，等我挣了钱再来取。” 店家什么都没说，直接将那些东西收起来，力道用得有些大，像是在摔打一样。 骗子也并不介意，他凑到奈何面前，“小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劝你离我远点，不然你还会挨打。” “可我今天只骗了那老太太一个人。” 他的话音刚落，人已经腾空而起，在大头朝下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流年不利，应该找个大师算算命。 奈何并没有真的想伤他，故而将他落地时，动作轻了些许，但也足够他大脑懵逼一瞬。 没有理会店家的招呼，她径直离开出门左转，进了另一家店。 “老板，我要符纸、符笔、朱砂及调制的药水，糊弄人的那些东西就别拿出来了。” 老板只迟疑一瞬，便转头进了后屋，片刻后将东西一一摆在台面上。 “你看一下，如何？” 奈何眼前一亮，嘴角的笑容逐渐上扬，“不错，多少钱，我要了。” 这小姑娘这么痛快，老板属实有些意外，平时他卖得最多的是十几块钱一张的普通黄纸。 他手中的这点好东西，基本上只有固定的几个客户来买。 “符笔五千，符纸一张两百，朱砂和调制水五百元。” “好，其他都要，符纸要五十张。” “五十张？好的，我算一下。”老板拿出计算器，“一共一万五千五百元。” “好，扫哪里？” “转账可以吗？我省些手续费。” 奈何打开银行app，按照店家给的账号，将一万五转了过去。 “好，收到了。”老板认真点出五十张符纸后，将所有的物件全都给奈何装好。“欢迎下次光临。” “好的，生意兴隆。” 走出店铺，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年迈的老者躺在地上。 四周围着一些人，却没人敢上前扶。 奈何走上前，还有人在她身后出声提醒，“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 她没有理会，蹲下身看了一下老爷子的脸，只一眼便确定了对方有心疾。 有心疾的人，大部分都会随身带着药，只不过犯病的时候来不及吃药而已，故而奈何在老爷子的衣服口袋里摸索，找到小药瓶后，果断将药塞入他的口中。 手指在老爷子内关穴按压，可以帮他宽胸理气，调节心率。 服药后的老爷子渐渐缓和过来，120急救车到的时候，奈何交代了一下服药的时间及剂量，本想离开，却被救护人员一起拉上救护车。 到了医院，她才知道自己来的作用是什么，她先去交了住院押金，再回到病房时，那老爷子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状态还挺好。 “女娃子，你快过来。”他看到奈何的瞬间，便急忙招手示意奈何过去。 “你学过中医？” “略懂一二。” 老先生不认同地摇头，“你穴位找得很准，按压的力度也适中，老头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嗯，和我师傅学过。” “看吧，老头子就说你是个学过的，你都学过什么？说来我听听！” 奈何学的中医五术（山、医、命、相、卜），可这个世界的中医，只剩下了医一项。 她自然也没有必要说那么详细。 “都有涉猎。” “你说说你都看过什么医书？” “《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脉经》《神仙遗论》《洗冤集录》……” 老爷子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是兴致盎然的，可随着奈何越说越多，他的笑容便越来越僵。 “女娃子，你今年多大？” “18。” 老爷子：…… 18岁，就算她从8岁开始看，也不可能把这些全都看完。这只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女娃娃撒谎了，另一种是这个女娃娃囫囵吞枣地看完，但也只限于看，什么都记不住。 “女娃娃，《伤寒杂病论》这本书在早年间因为战乱遗失于世间，直到很久后才找到断简残章的《伤寒杂病论》，后人在世间全力搜集遗失部分，最终用毕生所得整理成册，将伤寒的部分，命名为《伤寒论》，杂病的部分被后世整理命名为《金匮玉函要略方》，也是我们现在称为的《金匮要略》。” “你可以说看过《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但不能说看过《伤寒杂病论》。” 奈何：…… 她看的就是《伤寒杂病论》，但这样的话她不能说，说了也没有人信，毕竟她不能解释《伤寒杂病论》的来处。 “女娃娃，你看过这么多的医书，能记下来的有多少？” “全部。” 第117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6 刚想骂人的老爷子，对上这女娃娃自信坦荡的脸，又把话憋了回去。 这不是他家的臭小子，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打，也不能骂。 可这女娃娃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女娃娃你背一下《黄帝内经》，让我听听你记得熟不熟。” 他心想，光说大话没有用，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 老爷子的脸从诧异到震惊，最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女娃娃，停了吧。”老爷子吞咽了一口唾液，“我随意问你其他医书，你可能接上？” “当然。” “脉有尺寸，何谓也？” “尺寸者，脉之大要会也，众关至尺是尺内……” 老爷子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眼紧盯着奈何，“女娃娃，你师承何处？” “他老人家不在人世。” 老爷子颇为遗憾地轻叹一口气，刚想说话，就被推门进来的男人打断。 “爸！”那男人快步走到床前，先看完老爷子的面相，又抓过老爷子的手腕，把脉后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又自己偷跑出来，你要是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你个不孝子，你少拿教训儿子那一套来教训老子。”老爷子对着儿子吹胡子瞪眼睛，偷跑出来的心虚也瞬间荡然无存。 “爸，你……” “你什么你。你身上带针没？” “带了。”中年人从身上拿出一个针灸包，“爸，你躺好，我给你施针。” “不用你，你让开。”老爷子一把将那个针灸包抢过来，然后如同变脸一般，笑看着奈何，“女娃娃，你能帮我施个针吗？” 奈何还未表态，那中年男人却急得不行。 “爸，你把针包给我。” 他觉得他家老爷子，真的是越老越糊涂，针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施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知道什么，这女娃娃是学过中医的，她能将所有医书倒背如流。” 中年男人诧异地看向奈何，“当真？” 奈何点头。 “怎么，你老子说话你还不信？” 中年男人无奈地看了一眼老爷子，然后又转向奈何，“小姑娘，你现在在哪上学？” “刚考上中医药大学。” “本地的中医药大学？” 奈何点头。 “女娃娃，我家这个不孝子就是中医药大学的校长，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 此言一出，那中年男人便是眉头一皱，对于自己父亲随意帮他许下承诺，有些不喜，但又不好直说。。 老爷子就像看不出儿子不开心一般，出声叮嘱儿子，“这女娃娃是你老子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喂我吃药，还给我按摩穴位，你老子的这条命可能就真的交代了。” 中年人转头看向奈何，态度也恭敬了几分，“多谢小姑娘帮助家父，我叫李明炽，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以后有任何问题，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力帮忙。”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叫林淼淼。” “你是林淼淼！考700多分的那个？”李校长突然眼前一亮，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怪不得，怪不得！” “你在说什么！你认识这个女娃娃？” “爸，这个林淼淼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她以接近满分的成绩报了我们学校。”他的声音还有些激动，“是我们校有史以来，报名分数最高的学生。” 奈何面带微笑，什么都没说。 “我爸说你把医书都背下来了？你背过哪个？” “女娃娃全都会背，我刚才考了女娃娃黄帝内经和难经，尤其是难经，我随意说一句，女娃娃就能给我接下一句。” “学习成绩这么好，竟然还有时间背医书？” 老爷子招手示意奈何过去，“快，女娃娃给我扎几针。” 奈何见老爷子坚持，他儿子也没开口反对，于是接过针灸包。 李校长站在一旁看着奈何施针，无论是力度还是准度，捻转、提插……所有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让他挑不出半点错处，甚至可以说，比医学院内很多教师还要厉害！ 真实感受奈何针力的老爷子，更是惊诧无比。 待出针后，老爷子看向自己儿子，“你得给淼淼一个副校长的职位了。” “爸，学校不是我开的，我没有权利任命副校长。”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老爷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儿子，“我只是想说，以这女娃娃的能力，你们的老师教不了她什么。” 奈何见李校长一脸为难，出口解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互学互鉴才能取长补短。” “说得好！”李校长拍手叫好，当即拿出手机和奈何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将奈何代缴的费用转给她。 没有多付额外的报酬，便是认了她的这份人情。 但奈何没打算用这份人情来换什么回报，拒绝了他们请吃饭，直接径直离开。 新生报到后，她带着行李来到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有独立卫生间，有空调，条件相较于奈何之前住的宿舍，已经堪称豪华。 同寝的三个女生，一个是本地的，一个是本省的，还有一个与奈何一样是外省的。 四个人做完自我介绍后，外省的马丽将目光落在奈何身上，“你这么高的分数，为什么报这个大学？” “为了学中医。” “真的假的？你家里人也是做这个行业的吗？” “不是。” “那你图什么？我学这个专业，是因为我舅在我们市的中医院当主任，以后他能帮我安排工作，不然我才不学这个呢。” 奈何没有理她，她却没完没了用着指责的语气，说奈何的决策有多失误。 说以奈何的成绩，顶尖大学随便挑，在顶尖大学不仅能得到学历，还能得到其他人求之不得的人脉。 “中医这种东西，现在谁还相信？纯粹就是糊弄人的。” 奈何抬眼看她，面无表情，声音微冷的说道，“目光狭隘是因为你知识匮乏，眼界局限是因为你井底之蛙。我建议你对不了解的事情三缄其口，不然只会暴露你的无知和愚昧。” 第118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7 “你说谁呢？你说谁目光狭隘，眼界局限！我最讨厌你这种书呆子，仗着成绩好，便目空一切瞧不起人。装什么呀？你真以为学习好一点，看的书多一点，你就不是井底之蛙了？” “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马丽猛地站起身，三步走到奈何面前，冲着奈何挥起了胳膊，下一秒，她的胳膊被抓住…… 随后她好像被人掐住了命运的喉咙，整个人全身一麻，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她觉得丢脸，想起却起不来，浑身无力就像吃了传说中的软金散一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 另两个室友见状，急忙过来劝和。 “大家第一次见面，闹成这样多不好。” “是啊，马丽你先起来。” “她刚才掐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身上就没力气了，根本起不来。”马丽浑身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林淼淼，你知不知道她怎么了？” “点了她的麻穴。” 此言一出，震惊所有人。 什么叫点了她的麻穴？拍武侠片吗？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 “林淼淼，什么是麻穴？” “人身体上的穴位。”奈何看向马丽，“你不懂中医的博大精深，就不要出口诋毁，懂了吗？” “淼淼，你给她解开吧。” “是啊，她应该已经知道错了。” 奈何没有动，直到马丽亲自开口，“我再不说中医坏话了。” 她才走到马丽的身后，手放到她腋窝下，向上一使劲，马丽就站了起来。 刚才还瘫软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被林淼淼一扶，瞬间就像没事了一般，寝室内其他三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们寝室里有个隐世高手，这是什么概念？ 她们刻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刨根问底。 “林淼淼，你是隐藏世家出来的人吗？” “你会轻功吗？就是飞檐走壁的那一种！” 马丽也有问题想问，但想到刚才二人之间的矛盾，又忍住什么都没问出口。 “淼淼，你有师门吗？” “你们师门让你收徒吗？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就想学刚才那个点穴。”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想学那个，学会以后我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走夜路了，谁想对我有不轨之心，我直接将他定住。” “我不是什么隐藏世家出来的？我也不会轻功，更不会飞檐走壁，至于点穴你们也学不了。” “为什么？”一连三个为什么？ 马丽脱口而出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她不好意思地露出尴尬的笑容，“别这么看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林淼淼，你快说说，为什么我们学不了？” “对，你说个理由，让我们死了这份心。” “有的世界确实可以点穴，那是因为他们有内力，普通人靠自身的力度是刺激不到穴位的，自然也达不到点穴的效果。” “可是你刚才……” “那是因为我的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但达到的效果也并不尽如人意。” 马丽：…… 不尽人意？她都瘫软了，那若是尽人意，她得什么样？ “林淼淼，你是怎么知道穴位的？你学过吗？” 奈何点头，“嗯，学过一些。” 三个人都觉得林淼淼口中说得学过一些，应该就是略懂一二。 毕竟高考状元不是假的，她的时间用来学习文化知识，就必然没有精力再来学习其他副业。 但她们的心里，都埋下了林淼淼有武功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为期14天的军训中生根发芽……最后结成硕果累累的参天大树。 林淼淼也一举进入所有新生的视线中。 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姑娘，跑的比男生快，跳的比男生高，耐力比男生强，以一己之力将本届所有男生的自信碾碎。 到比斗的环节，林淼淼被全班同学推举出列的时候，连教官都一点不意外。 “现在我将教你们，如何在实战中运用所学技巧，林淼淼，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 “希望你全力以赴，输了不要哭鼻子。”教官冲着奈何摆摆手，“你来攻击。” “教官小心。”奈何说完，便挥舞着拳头向着教官打去，原本不以为意，还面带笑意的教官，在拳头即将打到他前，才堪堪躲开。 四周都是同学的叫好声，所有人都以为教官是故意在最后一刻躲开的，可只有教官心里明白，他刚才差一点就被打到。 他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想认真来面对。 可尽管他身手敏捷，步伐稳重，仍被这个林淼淼逼得连连倒退，甚至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 奈何也没打算让教官在这么多的同学面前出糗，她见好就收地收了手。 “林淼淼同学表现得非常好，还有谁想上来试一试？” “我来。” 一个男同学看得热血沸腾，立刻举手报名。可上场后就被教官发泄似的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被撂倒在地。 教官长出一口气，心情很好地让那个男同学归队。 “还有人吗？” 没有人说话，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像这个男生一样如此狼狈。 军训结束后，很多人都在打听十项全能的那个小姑娘是谁？体力上比不过，那就学业上超过她。 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无论是必修课，限选课，还是任选课，林淼淼门门功课成绩都是优秀。 很多他们连念都念不利索的医书，林淼淼能够熟练背诵。 这完全是降维打击，让所有人都生不出一丝攀比之心。 奈何寝室的三个小姑娘觉得无比骄傲，这个十项全能什么都会的林淼淼，是她们寝室的。 她们有听不懂的，记不住的，背不会的，回到寝室都可以问林淼淼，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背疼的，被林淼淼扎几针就好，这简直不要太便利。 向来认为中医是故弄玄虚，不如西医有用的马丽，现在几乎变成中医的无脑吹。 她们想和林淼淼交好，可林淼淼很忙，在她们忙着挣学分时，林淼淼就忙着参与国家级或是省级的继续医学教育项目，忙着发表论文，科研立项，忙着和教授、校长探讨个别医书中记录有误的地方。 当然，这些是在通报表扬之后，她们才知道的事情。 …… 第119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8 四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和奈何同寝的小姑娘都已经毕了业，奈何也换了一个新寝室。 但她每天在寝室的时间非常少，故而和寝室的同学并不熟稔。 好在，有她的名头在，寝室其他人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排挤或是孤立。 …… “今天就到这里吧，扬磊和林淼淼明天随我去医院坐诊。” “好的，于教授。” 奈何不讨厌去医院坐诊，尽管大多数患者见她年轻，都不相信她的实力，但能够亲自上手摸脉，感受不同病症对应的脉搏，于她来说是很宝贵的经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奈何出门的时候，杨磊跟了上来。 “淼淼学妹，你明天怎么过去？要不要我驮你？” “不用。” “其实我一直挺想问学妹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笨。” 杨磊瞬间止住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林淼淼越走越远。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换来这样一个形容词。 他承认他没有林淼淼聪明，但这个世界上能比林淼淼聪明的又有几个人？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非常优秀的青年，很多学妹都喜欢他。 淼淼学妹也时不时看他一眼，他一直以为林淼淼是对他有好感的…… 他努力回想之前的场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每次都是自己回答不出教授问题时，林淼淼才会看他一眼。 所以林淼淼看他，不是担心他，而是觉得他笨吗？ 真的很打击人呢！ 奈何第二天，按照要求时间到达医院门诊时，教授已经换好衣服坐着等了。 “于教授，早。” “早，淼淼吃早饭没？” “嗯，吃完上来的。” 杨磊到时，见教授和林淼淼都在，急忙开口道歉说自己来晚了，于教授看了一眼时间，“你没晚，换衣服吧。” 于教授一周坐诊两次，每次坐诊一个上午，故而于教授的号排得满满的。 每来一个病人，于教授都会让奈何和杨磊分别上手诊脉，然后他再亲自上手确定病情。 “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到乏力，食欲不振，还会腹泻？” “对对对，大夫你真厉害。” “你这是脾胃虚弱的症状，需要开一些中药调理一下。” 奈何上手摸完以后，默认了杨磊的看法。 于教授上手诊脉后，又看了杨磊开的方子，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进来的是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面色苍白，神情焦虑，观察了她的面色和舌苔，诊脉过后杨磊才开口，“有些气血虚弱的症状和脉象，需要开一些补益气血的药物。” 奈何上手去摸，然后眉头微皱。 “舌淡红，苔薄白，脉微细无力，是胎损之后，尚有部分组织残留宫腔，留而为瘀，胞宫排瘀受阻，新血不得归经，故见阴道下血持续不止，甚至大量出血。” 中年妇女立刻怒目圆睁，瞪着奈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女儿这次来月经，量太多，还腹痛，我才带她来看看中医。她连男朋友都没有，什么胎损？什么部分组织残留宫腔？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现在立刻道歉，不然我投诉你。” 那年轻女孩脸更白了，她本不信中医，没想到中医竟然靠摸脉就能诊出她刚流过产。 于教授上前，示意那个中年妇女安静，他诊脉过后看向杨磊，“你再重新诊一下。” 此言一出，杨磊就知道刚才是他错了。 在杨磊诊过脉后，于教授才开口，“记住这个脉相，这是堕胎不全时，出血过多或暴下不止，导致面色苍白，头晕眼花，甚则昏厥，不省人事，她已有气随血脱之危候，急需补气固脱。” “什么意思？你也说我女儿堕胎！” 若刚才奈何的话，让她怀疑是年轻小大夫学医不精，那老教授的话，便让她怀疑自己女儿做了什么。 就在她想歇斯底里地质问女儿时，奈何抢先一步开口，“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不建议你有太过激的反应，先让她把身体调理好。” …… 这对病人离开后，于教授对着奈何点点头，说了一句不错。 下一个病人是腰脱，来时脚步是拖着走的，针灸过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 ……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在所有号全都看完后，诊室门再度被推开时，杨磊头都没抬说了一句，“没有号了。” “我找林淼淼。” 奈何循声抬头，然后笑着起身，“老爷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找你回家吃饭，你都多长时间没来看老头子了？你发表在中国中医杂志，还有中国医药学报上的论文我都看过了，你真的是天赋异禀，未来必然是中医界的领军人物。” 听到这样的夸奖，于教授抬起头来，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立刻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李老先生，快请坐！” 老爷子笑着摆摆手，“不坐了，你们上午的号都看完了吧，我就将淼淼丫头带走了。” 于教授哪敢说个不字，连声说好。 待他们二人离开后，杨磊才看向于教授，“教授，这老先生是谁？” “你没认出来？” 杨磊摇头。 “现今中医界泰斗级的人物，也是咱们校长的父亲。”于教授感慨道，“老先生以前一手针灸出神入化，连国家领导人都找他扎过针灸。不过很可惜，因为一场意外，老先生的手不能再拿针了。” 杨磊脑子里却在想，林淼淼是怎么认识校长父亲的？ …… 老爷子这次出门，是带着护工一起的，护工就站在诊室外面等着。 “我说我自己可以，可他非要跟着我一起来。”老先生的语气，就像一个被家长管着的小孩一样，因为失去自由而感到委屈。 “身边带个人是对的。”奈何搀扶着老爷子，坐上李家的车。 护工开车回了李家老宅，车刚停下，就从别墅里走出一个小老头。 这老头的脸奈何很熟悉，经常能在中药杂志上见到。 “老李啊，你把小丫头带回来了？” “当然了，你家臭小子来了吗？” 奈何：…… 第120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29 “淼淼丫头。” “付老先生好。” “哦？丫头，认识我？” “你个老家伙，常年霸榜各大学中医药学杂志，想不认识你这张老脸都难。”李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就像小孩斗嘴一样，“淼淼上午坐诊都累坏了，先让她进屋，我们坐下聊。” “好好好，还是你这个老东西想得周到。” 另一个年轻人全程沉默，但探究的视线一直落在奈何身上。 “来，淼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子付当归，今年28岁，刚从美国读博回来，他自幼便开始学中医，为了更好的中西医结合，他去国外又学了西医，这次带他过来，是想让你们小年轻的认识一下。” “你个老东西快闭嘴吧。”李老爷子白了付老头一眼，“别弄得跟相亲似的。” 说完，转向奈何时又一脸亲切，“淼淼啊，这老付头经常听我说起你，后来看了你的文章，知道了你的事，天天张罗着要见你，还天天在他孙子面前夸你，他孙子不服气，想来会会你。” 付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淼淼丫头，不只是我，还有很多老东西想来见见你，你为中医学界做的贡献是可以记入史册的。” “您过奖了。” “不，你改动过的药方，我们这群老东西做过测验，确实，药性更稳定，药效更好。你做的这件事，可以说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无论怎么夸你都不为过，我们几个老家伙已经共同举荐你，成为中国药学发展奖的获奖候选人。” 李老爷子在旁边点头附和。 奈何：…… 这不是她的功，她只不过是将前人记错的内容，纠正过来罢了。 “让孩子们自己聊，我们两个去研究一下一会吃什么？” “行。” 两位老爷子离开后，付当归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你好林淼淼，我叫付当归。” “你好。” “别误会，我没有不服气，我很欣赏你。”付当归先解释了一下李老爷子说的话，才表明自己的来意。“我这次回国，会到你们学校任教，我现在正在研究中西医结合根治高血压的课题，你愿意来帮我吗？” “不愿意。” “为什么？”付当归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但没想过会这么痛快地被拒绝。 什么都没问，什么都不了解，直接说不愿意。 “拒绝需要理由吗？” 付当归无言以对，拒绝确实不需要理由，他保持着绅士有礼貌的笑容，但他身上的低气压却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午餐很丰盛，两个老爷子不停地给奈何加菜，付当归完全被冷落在一边。 待付家祖孙离开后，李老爷子才问她，“你拒绝付家那小子了？” “嗯。” 李老爷子轻叹一口气，“老付头的这个孙子，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功利心太重。” “嗯，就算您不在车上给我打预防针，我也会拒绝他。”奈何拿出自己的针灸包，“不说他了，来吧，老爷子，今天扎完后，你的手应该可以试着拿针了。” 老爷子看着自己的手，现在肉眼已经看不出任何的颤抖。 最初淼淼说要给他扎针灸时，他根本没抱希望，当时想着给女娃娃练练手扎着玩。 可他没想到，他当年费尽心力也没治好的手，就在淼淼的针下一点点康复。 说不紧张是假的，他这几天激动得连觉都睡不着。 “你去房间躺好，我顺便再给你扎个助睡眠的针。” 李老爷子呵呵一笑，起身向着房间走。 等他一觉醒来，林淼淼已经离开，而他的双手经过两年多的医治，已经彻底恢复。 在回程的出租车上，奈何的信息叮咚响了好几声，她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吴晓莲，这个小哭包平均一年来两次，每天以早安晚安为基础，其他时间，便会不定时给她发各种信息。 现在发这么多的信息，应该是追问她回家的事情。 打车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站在门口那一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侣。 “淼淼！”吴晓莲像个小炮弹一样，向着奈何冲过来。 “都快结婚了，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吴晓莲拉着奈何的胳膊，轻轻地摇晃几下，“淼淼，我们来接你。” “大姐。她这段时间天天睡不好觉，就担心你不回去。”林峰看着吴晓莲的视线满是宠溺。“所以我就带着她过来接你。” 奈何：…… 这声大姐，听着听着也就听习惯了。 “你们结婚，我自然会回去。”奈何拍了一下吴晓莲的肩膀，“来就来吧，我们一起回去也行。” “啊啊啊……淼淼你最好啦！” “你们吃饭没？” “没，肚子饿得瘪瘪的，就等着找你一起吃。” “走吧，去食堂。”她们每一回过来，奈何都带她们去吃食堂，食堂品种多，味道好，最主要的是吴晓莲吃不了辣的菜。 “太好了，我最爱吃你们食堂的小笼包，别的地方都吃不到这个味道。” “好，走吧。” 三人刚到食堂，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杨磊。 “淼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在看到奈何的瞬间，便凑了过来，“他们是你的朋友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吴晓莲牵着奈何的手，不停地晃着，不用猜都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刚才在听到杨磊口中淼淼两个字时，奈何便已心生不喜，在听到后面那句故作熟稔的语气时，脸已经沉了下来。 “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熟吧！” 杨磊没想到，奈何会在朋友的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我们都是于教授手下的研究生，今天还一起在医院坐诊，没想到淼淼师妹还这么生疏。” 他之前对林淼淼有好感，毕竟长得漂亮，学问又好，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带出去倍儿有面子。 可昨天林淼淼说他笨的时候，他便已经决定不再追求。 可今天上午刚知道，这林淼淼和校长的父亲有来往， 这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豁出去脸皮纠缠一下，毕竟好女怕缠郎。 若是他能拿下林淼淼，那校长那边的资源岂不是会向他倾斜。 可此时此刻，面对林淼淼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了，他应该慢慢来的。 第121章 心有执念的林淼淼 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奉劝你离我远一点，不然你奢望的东西得不到，你现在拥有的也会失去。” 奈何说完就带着吴晓莲和林峰，向着食堂窗口走去。 “我还以为淼淼你有情况了呢。” 奈何还没等说话，林峰先否决道，“怎么可能？那男的一看就不是真心喜欢大姐。” “你怎么看出来的？” “真正喜欢一个人，哪怕嘴上一个字都不说，爱意也会从眼中流露出来。” “像你有多懂似的。” “我当然懂，我看你的时候，我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都是爱意，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讨厌。” 奈何：…… 又来了，每次来都这样，这两个人也不嫌腻歪。 …… 奈何早已经提前和教授请好假，只不过因为这小两口的到来，她需要提前几天回去。 尽管吴晓莲和林峰都说不着急，但结婚前的事情那么多，早回去总比晚回去要好。 三人坐飞机回去的时候，林父和吴阿姨都在家。 进门后，吴阿姨热情地迎到门口，帮她们拿拖鞋，让她们进屋。 “谢谢吴阿姨。”奈何礼貌性地微笑，并递上一个礼品盒，“这是送你的礼物。” “哎呀，你这孩子，回来就好，送什么礼物啊。”嘴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但礼物却拿得稳稳的。 林父坐在沙发上喝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奈何回不回来，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奈何将一个礼物盒放到茶几上，说了一句，“爸，送你的礼物。”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嗯，参加完婚礼我就走。” 林父将礼物扔到茶几上，转身回了房间。 “淼淼，别理他，你也累了吧，你房间的床单和被套都是新换的，你先休息一下，饭好了我就喊你。” “好，谢谢吴阿姨。”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奈何推门进入房间，里面和她走时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桌面上的书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一点奈何有些意外，她住的是次卧，比吴晓莲住的书房大多了，她没想到这个房间会给她留着。 吃饭的时候，吴晓莲来敲门，笑着对她说，我妈让我喊你去吃饭。 那模样就像七年前，二人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 奈何低笑出声，起身走到吴晓莲身旁，“走吧，去吃饭。” “晓莲这丫头跟我说你爱吃辣的，我保存了好多辣味的食谱，就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谢谢阿姨。” “别客气，要谢也是阿姨谢你。”吴阿姨看着奈何，“你离开后，晓莲这孩子哭了好久，后来我才知道，她刚转学那阵子，一直是你在帮她，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妈，你别胡说，我没哭。”吴晓莲说完后，有些心虚地看着奈何，“我就哭了一小会儿，真的。” “嗯。你表现得很好。”奈何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将吴晓莲夸得红了脸。 “晓莲这丫头，还脸红了。” 三人有说有笑，林父在一旁根本融入不进来。 “食不言，寝不语。吃个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这一句话，瞬间让热闹的氛围冷却下来。 见无人说话，林父又觉心堵，最后一撂筷子，生气地回了屋。 “妈，我爸这是怎么了？” “更年期了。”吴阿姨冲着林父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你们没回来前，他换了好几套衣服，就站在窗户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淼淼盼回来了，他又拿上乔了。” 她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明里暗里地表达了林父是期盼淼淼回家的。 但奈何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吴晓莲结婚当天，豪车浩浩荡荡来接新娘，去新房，最后去酒店完成结婚典礼。 奈何全程笑看着她，见证她最幸福的一刻。 当初那个怯懦的小哭包，今天美得不可方物。 …… 婚礼仪式过后，奈何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打车离开了酒店。 坐最近一趟航班回了蓉城。 …… 接到林父电话的时候，听筒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林父生气的喘息声。 “爸，有事吗？” “你回去了？” “嗯。” “林淼淼，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就不姓林！”林父怒吼一声挂断了电话。 奈何收起手机，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她不喜欢林父这个人，至少在对于子女上面，他连吴阿姨的一半都不如。 而且有吴晓莲在，林父的晚年不缺人养老，她无需操心。 她将全部精力都用在医学上，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 林淼淼死讯传出来时，中医学院上至校长，下至门卫全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那个前途无量的医学天才，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的，说没就没了。 李老爷子亲自查看了林淼淼死亡前的监控录像。 林淼淼将手腕放到学弟学妹面前，让所有人轮番给她把脉。 “记住这个脉象了吗？”在所有学弟学妹全都点头后，才缓缓开口，“这就是死脉！” 监控视频里的她嘴角上扬，面带微笑，那从容不迫的模样，好像死亡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李老爷子身形一晃，又被身旁的人给扶住。 “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淼淼那丫头怎么就死了呢！”他瞬间老泪纵横，“怪不得她前几天去看我，给我买了一整箱的酒，却规定我一天只可以喝一杯。我这么多年的医都学到狗肚子里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淼淼那丫头……。” “爸，你别这样！”李校长急忙扶着李老爷子坐下，边喂他吃药边开解他…… 于教授亲自通知了林淼淼的家人，一共来了四个人，两对夫妻。 年老的女人，和年轻的男人痛哭流涕。 年老的男人，和年轻的女人，眼泪就含在眼眶，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追悼会来悼念的人很多，一束束黄白色的花将现场堆满。一家四口机械式地鞠躬回礼，直到追悼会结束。 林父做主在当地火化，在林淼淼被推进焚化炉的一瞬间，吴晓莲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林峰一把将其搂住，“晓莲，你听话，哭出来会好受点，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 见吴晓莲不回应，他低头去看才发现不对劲，“你把嘴张开，乖，听话！” 吴晓莲死死地咬着腮帮子上的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淼淼最讨厌她哭！ 她不能当着淼淼的面哭！ …… 等林峰强行撬开吴晓莲的嘴时，里面口腔两侧的肉，已经被她咬得鲜血淋漓…… 第122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 回溯处的工作人员见到奈何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奈何姑娘，上个世界的奖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里，你可以再挑一下，看看有没有顺眼的任务？” “嗯。”她的手指在显示器上划过，随意翻看着一个个文件夹。 “这个吧，现在接收记忆。” “好的，奈何姑娘随我来。”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陈丽丽，陈家虽算不上豪门贵族，但陈父开了一家专做代理加工的小工厂，有房有车有存款，也算得上是成功人士。 陈丽丽大学毕业后回到自家所在的三线城市。 在陈父的撮合下，和厂里的主管王佳明谈起了恋爱。 不是她有多听陈父的话，而是王佳明虽然学历低，但长得又高又白，金丝边框的眼镜后是一双深邃又迷人的双眼，看着就像从动漫中走出来的男主一样。 这样性格温柔，细心又体贴的男人，陈丽丽第一次见到时，就很喜欢他。 再加上他是陈父介绍的人，两个人便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 二人谈恋爱半年后，便在陈父的催促下，领证结了婚。 王佳明的老家在农村，他的亲生母亲过世多年，父亲已经再娶，又有了新的子女，和他基本上不来往。 唯一和他亲近的是他的亲妹妹王佳欣。 故而他们的婚礼上，男方亲属只有王佳欣出席。 出于爱屋及乌的缘故，陈丽丽对王佳欣格外的好，红包、礼物不间断地送。 婚后的王佳明对她也更加的体贴温柔，她们平时过着二人世界，时不时还会回娘家，让佳明陪一个人住的陈父小酌几杯。 这样的生活让陈丽丽感到无比幸福。 婚后第四年，陈父酒后开车车祸去世，陈家的财产成了陈丽丽和王佳明的夫妻共有财产。 陈父去世后，王佳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为了抢订单、谈合作，经常陪酒到半夜，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她知道父亲意外去世，厂子全靠佳明撑着，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疑神疑鬼，可是王佳明的晚归，以及他衣服上的香水味，让陈丽丽越来越焦虑。 她提出去厂里上班，想给王佳明当助理，她觉得她若是在王佳明的身旁，可以让自己安心。 可王佳明以他答应过陈父，要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累为由，拒绝了她去工厂。 陈丽丽每天都处于一种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的状态中。 渐渐地哪怕什么都不做，她也会感到疲累。晚上睡不着，白天却出奇嗜睡，时不时还会有头晕等症状。 她想去医院检查身体，王佳欣却来了家里，陪她吃饭，陪她一起刷剧、逛街。 有了王佳欣的陪伴，她觉得自己难受的症状好像好了一些。 可是没过多久，新的症状又出现了。 每到半夜，她总是能听到女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哒哒哒哒的，吵得她头疼不已。 王佳欣与她同仇敌忾，一起谴责无良的邻居，她在王佳欣的授意下，将此事发到小区业主群中，声讨扰民的业主，却没有丝毫改善。 那哒哒哒的声音，就像法海的魔咒一般，在她的耳边360度循环播放。 她疯了一般大半夜去敲楼上邻居的房门，才知道她家楼上住着老两口，天天不到九点就睡觉，根本不可能有声音。 她被楼上老两口指着鼻子训斥，都没好意思再还嘴。 可是哒哒哒的声音还是在。她开始戴着耳塞睡觉，根本没有用！ 渐渐地，她不仅能听到哒哒哒的声音，还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她问王佳欣，王佳欣一脸为难地告诉她，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她问王佳明，王佳明说让她别闹了，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是哒哒哒的声音听不到就算了，那婴儿的啼哭声那么大，那么刺耳，为什么他们都听不到呢。 她开始怀疑自己生病了。 王佳欣也经常在她耳边说，她这种幻听应该是得了精神病，还体贴地告诉她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病症。 若是被哥哥知道了她有精神病，肯定会和她离婚再重新娶一个女人进门…… 陈丽丽害怕了，她不想离婚。 可是每一次她出门，楼下的邻居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甚至有的小孩家长，在看到她后立刻将孩子抱远，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直到有人说了一句精神病就不要出门了。 她长时间绷紧的神经，在那一刻突然断掉，她撕心裂肺地大喊，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 可她越喊，那些人便跑得越快！ 那天之后，她被一群白大褂从家中强行带走。 带到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无论她怎么大喊自己没有精神病，却都没有人搭理她。 每天吃着寡淡无味的饭菜,以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片。 在这里，她再也听不到奇怪的声音，也再没有了自由。 王佳欣来看过她一次。 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着剜她心的话。 “我和我哥的妈妈，是你爸的初恋，若不是因为你妈的存在，她们根本不会分手。 是你妈害得我妈嫁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 若是当年是我妈嫁给你爸，那我就是陈家的小姐，我就不会从小被打，不会半路辍学，你的生活本来应该是我的，而我们现在夺回了属于我们的一切。 你知道吗？你爸之所以看重我哥，就是因为他看到了我哥钱包里的照片，认出了我妈是他的初恋。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爸会把自己初恋的儿子介绍给你！ 你们结婚后，你的牛奶都是下了药的，那药是我妈当年剩下的，放了十多年，没想到药效竟然那么好，让你整天焦虑不安，看着像个精神病一样。 还有你听到的声音，是你枕头里的骨传导音响，哒哒哒的声音是我录的。那个婴儿的哭声，是我大侄子的。 你天天装模作样的隐瞒，可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你有精神病，看到你被带走，他们都很开心。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邻居住个精神病！ 哈哈哈哈……” 第123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 接收完陈丽丽记忆的奈何，面上冷若冰霜。 “奈何姑娘，你想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王佳欣住到家里那天。” “好的。” …… 恢复意识时，她觉得心口处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三室两厅的布局，房子收拾得很温馨，一看就是原身用心装修的。 房门突然被打开，王佳欣迈步进来。 她上身穿着颜色鲜艳，图案夸张的t 恤，下身穿着小短裙，脚下踩着一双粉色的厚底高跟凉鞋。 这一身，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完全不搭配的穿着，看着极其滑稽。 “嫂子，我听我哥说你这段时间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你。” “进门不知道换鞋吗？” 王佳欣一愣，以前这个陈丽丽从来不会这么和她说话，不过想想她哥告诉她的事情，又释怀了。 她现在让着点陈丽丽又何妨，早晚有收拾她的时候！ 她换鞋进屋，故作亲昵道，“嫂子，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在家里待得太闷了，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一走？” “我不舒服，你不是该带我去医院吗？” “医院那种地方，没病去了都能给你弄出病来，与其把钱送医院，不如我们两个出门转转。” 见奈何不说话，她又开口劝道，“今天外面的天气可好了，我们去商场逛逛街，然后找个地方坐下喝点东西，聊聊天，你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好啊，等我换件衣服。” 奈何回卧室换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挽起，看着十分淑女。 王佳欣在看到她的瞬间，先是流露出不喜的神色，随后便满脸堆笑，“嫂子，你真漂亮。” “嗯，确实比你漂亮。” 王佳欣：…… 以前她这么说，陈丽丽都会反过来夸她几句。现在性情大变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这么烦人呢！ 二人出门，电梯门一打开，里面是一个年轻小伙，牵着一只半人高的大狗。 在电梯停下的瞬间，那小伙直接骑在狗身上，用两条腿夹着狗的身子。 “进来吧，没事，我按住它了。” 奈何回以一笑，迈步进入电梯，王佳欣却站在电梯外，根本不敢进来。 “你若是害怕，就等下一趟吧。”奈何说完直接按了关门键。 然后打开门锁的app，直接将门锁的密码换掉，将里面设置的王佳欣指纹删除。 “嫂子，你……”被留在电梯外的王佳欣，被气得直跺脚。 等她坐另一部电梯下楼时，哪里还有陈丽丽的身影。她转身往回走，回到楼上，却发现那门根本打不开。 她反复确认门牌号，才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进不去。 她立刻给她哥打电话抱怨，接电话的却是秘书，说陈总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 另一边的奈何先打车去了买古董字画的街市，找到一家靠谱的店铺，买了符纸符笔等画符工具。 然后借用店内的桌子，先画了一张空间符，将符贴在她的小挎包里，增加了那小挎包的容量。 又画了两张平安符，三张五雷符。才将所有工具一股脑地塞到小挎包里。 “女士，留步。”那老板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你这个包卖不卖？” 奈何：…… 她以为这人是想买她的符，没想到是要买她的包。 不过，她还要靠这个包装东西，自然不能卖。 “我出一万，行吗？”那老板很急切，“两万也行。” 奈何晃晃手中的包，“这包新的都不值一千块，二手的更不值钱，你买这么个破包有什么用？” “怎么能叫破包，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把那么多的东西，全都塞到这小包里……” 老板说完又吞咽了一口唾液，“你这包太神奇了。” 奈何打量着老板的面相，片刻后从包中将所有东西又拿了出来，又重新画了一张空间符。 “你的包呢？” “我的什么包？” “你平时用的包。” 老板转身回到柜台里，拿出一个男式皮包递给奈何。 奈何将新画的符贴到那个包里，等符消失不见后，才将那个包递回到老板手中。 并调出手机收款码，“转账吧，两万。” “啊？”老板只是诧异一瞬，便反应过来，立刻拿着包回了柜台，将柜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装进自己的皮包中。 在他将验钞机塞入包中的一瞬间，他像疯魔了一般哈哈大笑。 “先给我转钱，等我走了你再玩。” “好的，好的。”他立刻出来给奈何转账了五万块钱。“多的钱，加个好友呗。” 奈何拎着包出门的时候，那老板还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把东西装进去，拿出来，玩得不亦乐乎。 她坐上来时的车，打车去位于郊区的废弃的游乐场。 车子停在那游乐场的马路对面，司机出于好心提醒道，“这里面挺邪性的，据说里面死过好多人，你上这里做什么？” “好奇，就是想来看看，这里位置偏僻不好打车，师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这有什么可看的，我跟你说，这里刚开始建的时候，建筑工人就一直出事，后来连承包的老板都死了。” 司机说完自己打了一个哆嗦。 “我就进去转转，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出来，放心，我不让你白等，这三百块钱押在你这，等我返程后，再补你两百。” 司机自然是愿意的，毕竟他就是跑一个小时，也赚不到三百块钱，更何况他停在这里还省了油钱。 “我给你留个电话号，我把车停在几百米外，你出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再过来接你行不？” 司机不好意思道，“我不想停在这里，这个游乐场的门就像怪物的嘴一样，感觉瘆得慌。” “行。”奈何和司机交换了联系方式，便下车向着游乐场的大门而去。 不得不说，这司机的感应挺准的，这哪里是个门，分明就是一个血盆大口…… 那大门长久失修，两扇门中间的空隙足够她侧身进入。 迈步进入其中的瞬间，便觉身上一凉。 但也只是一凉，那阴气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奈何四下环顾，朝着阴气最重的地方走去，她要弄一只鬼回去，陪那兄妹俩好好玩一玩。 第124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3 游乐场虽然是未完工的烂尾工程，但很多游戏设施都已经组建完成，只不过多年来的风吹雨打加上无人修缮，才会导致现在这般锈迹斑斑，破败不堪的模样。 奈何无视了躲藏的小鬼，装作看不到它一般，径直向着山洞模样的建筑物走去。 吱呀一声轻响，一间操控室的门无风自动，门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伴随着小男鬼咯咯咯的笑声，整体的氛围换个人来估计会转身就跑。 那小鬼见奈何不怕，又开始制造其他噪音和路障。 奈何顿住脚步，看向距离她不远处的小男鬼。 “你有完没完？” 小男鬼大概没想到她能看到自己，先是一愣随后诡异一笑，然后那正在笑着的头突然掉落，像个足球一样滚到奈何的脚边，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她的腿咬来。 奈何脚尖一挑，那颗头就像足球一样被高高挑起，又重重落下，然后被一脚踩在地上。 “哎呀，你踩疼我了。”稚嫩的童声在她的脚下响起，那脑袋使劲动了几下，却没能挣脱她的踩踏。 “你快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 她的脚微微用力，将那个头的大半部分都嵌入地面里。只剩下嘴留在外面。 “姐姐我错了，求你放了我吧。” 那可怜又委屈的小声音，让奈何觉得，自己若是不放了他，便是个恶毒的老巫婆。 无头的小鬼见奈何松开脚，立刻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像兔子拔萝卜一样，抱着自己的头往外拔。 发现拔不动后，又将手塞入自己的嘴里，抠着牙床往外薅，然后连人带头一起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他将头按回到自己身体上，没有瞳孔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奈何，没敢再有任何动作。 直到一个白衣女鬼飘过来，他才像找到靠山一般，委委屈屈地告状。 “她不害怕我，还欺负我。”小鬼指着自己的头，“脏了。” 那女鬼身上的衣裙无风自动，阴气笼罩的魂体向着奈何扑了过来。 然后被奈何一把抓住，那魂体在她的手中，如同橡皮泥一般被揉捏。 小男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靠山被捏成平底锅大小，顿时焦急的小脑袋，用着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向着奈何扑过来。 奈何拿着手中的女鬼，如同打羽毛球般，将那颗头又打了回去。 又顺手将手中的女鬼也扔了出去。 “行了，你们消停会儿，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玩。” 小男鬼：…… 谁陪她玩了！分明是她在玩自己！ 把自己的脑袋当成足球踢，还当羽毛球打！ 女鬼轻声说道，“不能进去，会死的。” “放心，死的不会是我！” 奈何挥挥手，继续向着那个山洞形态的建筑物走，走到近前，才勉强能看清上面模模糊糊的鬼屋二字。 还没进入其中，一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阴气先一步从里面扑面而来。 阴气中的鬼影散发着森森恶意，游乐园的其他鬼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阴影下不敢露面。 奈何二话不说，一道五雷符扔了过去，五道天雷直直劈在那鬼影之上，瞬间鬼气四散，那满身孽债，背负了数条人命的恶鬼，被五雷符劈得神魂俱灭。 游乐场内其他的鬼，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它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么厉害的恶鬼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这大师真厉害。可随即它们又担心起来。恶鬼被灭，那下一个被灭的会不会是自己。 抱着脑袋的小男鬼，彻底傻了眼。 刚才还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坏透了，可此时此刻才明白，这女人对它们是手下留情的。 …… “我需要几个鬼跟我回去吓唬人，你们谁愿意跟我走。”奈何环视一圈。“当然跟我走的香烛管够。” 刚才还在犹豫的众鬼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地往奈何身边飘，想尽办法毛遂自荐。 “大师，我是这里最吓人的，你带我走吧。” 奈何连正眼都没给他，“滚远点，辣眼睛。” 刚才还觉得自己胜算最大的男鬼，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地躲到后面。 同样面貌丑陋的鬼全都退到一边。 “我不要男鬼。” “大师，你看看我，我长得不辣眼睛，我的舌头很长。”一个长舌头的女鬼，率先凑到奈何面前，像展示才艺般，将自己的长舌头打了一个蝴蝶结。 奈何：…… 这个长舌头可以有，回去舔那兄妹俩两口，应该够他们喝一壶的。 “行，你在一旁等我。” 长舌头的女鬼咧着嘴大笑，跟着大师回去，只要听话就有香烛享用，这让它有一种考公上岸的喜悦感。 其他鬼见状也都急了起来，毕竟大师没说要带几个鬼走，它们也希望自己能像那个长舌头女鬼一样，优先被选择。 “大师，你看我吓人吗？”一个穿着一袭长裙的女鬼飘到奈何面前。突然她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的血痕，最后整张脸变得血肉模糊，看着极其恐怖。 见奈何毫无反应，它失望地退到一边。 “大师，我行吗？”一个大着肚子的小女鬼，突然肚皮被剖开，从里面露出一个婴灵的脑袋。 奈何…… 一挥手，怀孕女鬼也退了回去。 “大师，你觉得我可以吗？” 鬼魅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奈何的耳边。让奈何一时间甚至无法分辨出声音的具体来源，如同环绕立体声般，空灵又神秘的声音，若是半夜听来定然非常诡异。 “这声音不错，出来吧。” 一袭旗袍的女鬼飘了过来，“谢谢大师。”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从它的嘴里说出来，就像自带回响一般，真是个吓人的大宝贝。 “你俩想跟我走吗？”奈何看向那个白衣女鬼及断头小鬼。 白衣女鬼点头表示愿意，小男鬼却疑惑道，“你不是不要男鬼吗？” 奈何：…… 还没到她腿高的小东西，算什么男的。 “跟我走就过来，不走就算了。” 两个鬼立刻在其他鬼羡慕的视线中，飘到奈何身旁。 奈何拿出一串玉石手链，将长舌女鬼、声优女鬼、白衣女鬼及断头小鬼分别塞进玉石珠中，然后转身走出游乐场大门。 拨打那司机电话的时候，只响铃一声便被接起。 三分钟后，司机将车开过来。 “你可算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都想报警了。” 第125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4 奈何坐着车又去买了香烛才回到家。 趁着四下无人，她又画了十几张符，尤其是清洁符，她一口气画了十张。 将四个鬼放出来，让它们自己找地方待着，吓唬人的事情慢慢来，慢慢玩，不要一下子把人吓跑了，那就不好玩了。 傍晚时分，她叫了一份外卖。 一大把肉串，八斤小龙虾，五斤麻辣味的，三斤十三香的，她拿出三盒给那四个鬼，剩下的五盒自己配上冰啤酒，边看剧边吃，吃得不亦乐乎。 …… 房门打开时，王佳明迈步进屋，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委屈的王佳欣。 “嫂子，你去哪了？我下楼就没看到你，你为什么不等我，还把房门的密码给换了，我的指纹也打不开，害得我大老远去厂子里找我哥！” 奈何全身心都放在面前的电视上，压根没搭理她。 “你怎么没做饭，还吃这种垃圾食品。”王佳明换鞋进屋，看着餐桌上的虾壳及肉串签子，眉头越皱越紧。 他站到奈何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佳欣在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回答。” 奈何又灌了一大口酒，眉眼微抬，冷笑出声，“非要在我吃饭的时候打扰我，怎么？你们是活不到我吃完饭吗？” “嫂子，你说什么呢！”王佳欣也走到餐桌前，“我哥忙了一天，回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你还这么说他，他该多心寒啊。” 奈何冷嗤一声。 “有的是人愿意给你哥做饭吃。” 王佳明神色一凛，突然反应过来，陈丽丽闹脾气的原因，于是故作委屈地解释道。 “这段时间不是喝酒应酬，就是吃外卖对付一口，我做梦都想吃你做的饭。” “那你就做梦吧。” “老婆你怎么了？” “别叫我，我听着恶心。” 王佳明一噎，陈丽丽现在的态度，与以往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出轨的事情。 他不知道是谁告诉的陈丽丽，还是陈丽丽自己发现了什么端倪？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必须打消陈丽丽对自己的怀疑。 他绸缪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离婚的。 他想得到的是所有的一切，而不是只属于他的那一半财产！ 这段时间他得按时回家，安抚好陈丽丽，并加快他的进程，等彻底解决了这个女人，到时候想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想到这，他故意将领带拉扯几下，又解开脖间的纽扣。 “我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今天佳欣去我那也看到了，我这一天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若不是佳欣说进不来，我又担心你出什么事，也不会扔下一堆事情临时跑回家。” 奈何挑眉看他，“我爸在时，每天都正常上下班，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看来，还是你的能力不够。” “爸突然走了，很多事情我刚接手，难免会有些生疏，不过，经过我这段时间的努力，现在已经基本捋顺了，以后会多回来陪你的。老婆，你要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和我们未来的孩子，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走到餐桌边，刚伸出去的手，还没等碰到奈何，就被一巴掌拍开。 “滚！” 奈何满是红油的一次性手套，直接拍到王佳明的胳膊上，甩出的红油污渍，溅了他一身一脸。 王佳明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最后用理智压住了愤怒。 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自乱阵脚，为了自己的计划，忍辱负重也在所不惜。 “老婆别生气，我身上脏了，我先去洗个澡，等我出来再和你好好解释。”他的嘴角仍是微微上扬的，好似无论老婆做什么，他都能无限包容。 可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那阴沉的表情吓了一旁的王佳欣一跳。 王佳欣觉得陈丽丽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同时也和王佳明一样，认为是他哥在外面乱搞的事情被发现了。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我哥那么爱你……” “闭嘴，再废话就滚出我家。” 王佳欣本打算试探一下口风，没想到自己会被训斥，这是陈丽丽第一次对她发火。 她想骂回去，想过去扇这个女人几巴掌，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坏了她哥的好事，想想若是她哥的计划成了，陈丽丽的下场，她又觉得她还能忍。 “嫂子，那我先回屋了。” 王佳欣躲回房间，另一边想回主卫洗澡的王佳明，发现卧室的房门被锁，无奈之下只能去客卫。 关上卫生间的门，脱了衣服的王佳明，将身上的衣服一股脑地塞入垃圾桶中，看着脸颊和脖子上的红油污渍，眼神越来越阴冷。 片刻后，他便打了一个冷战，后知后觉地发现卫生间内出奇的冷。 急忙打开淋浴开关，可出来的全都是凉水，他忍受着刺骨的凉，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了一个凉水澡。 洗完以后，他觉得自己好像数九寒冬时，落进了冰窟窿里。手抖得比得了几十年帕金森的病人还要严重。 刚才进来时，他还看到了浴袍，此时再找，别说是浴袍，这里连条毛巾都没有。 他也不可能捡垃圾桶里的脏衣服穿，于是站在卫生间门口，对着外面大喊，可无论是陈丽丽，还是他妹妹佳欣，全都像聋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他想着可能是她们都回房间了，才会听不到。 于是裸着身子跑出来，可他刚跑了几步，就正好与王佳欣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啊！”王佳欣双手捂住眼睛，身体后转，“哥，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王佳明此时只觉得冷，刺骨的冷好像已经将他的大脑和理智全都冻僵。 他来不及尴尬，也来不及解释，快速向着房间跑，可卧室的房门仍然是锁着的，他根本进不去。 低声咒骂一句，转身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内有床也有被，可钻进被里，他仍然冷得直打哆嗦。 寂静的房间中，都是他上下牙齿磕碰的声音。 第126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5 王佳欣站在原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但这毕竟是她的亲哥哥，这么赤裸相见属实有些尴尬。 她恍惚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 她饿了，刚才看陈丽丽吃吃喝喝时，她就觉得腹中空空，但刚才那样剑拔弩张的情况，她也没心思吃。 现在陈丽丽回了房间，她才想着出来找点吃的。 她去了厨房，料理台的台面上还有三盒小龙虾，一看就是没有碰过的。 看着眼前色泽鲜艳，令人垂涎欲滴的小龙虾，她立刻将三盒全都拿到餐桌上，戴好一次性手套，准备大快朵颐。 可是看着美味的小龙虾，吃进嘴里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又从另外的打包盒中挑了一个最大的，仍然没有味道。 她也不知道这厨师是怎么做的，炒得这么不入味的小龙虾，她还是头一次吃。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么难吃的东西，陈丽丽那个女人刚才竟然还能吃得津津有味。 她一脸嫌弃地将三盒小龙虾，全都拿回厨房扔到垃圾桶里，抬头时才发现料理台上还摆着一个装米的碗，以及米里插着的香。 她虽然不知道陈丽丽为什么要点香，但一个香薰才多少钱，这个年代谁家还点这种老式香，看着就土。 他颇为嫌弃地连着碗一起扔掉，然后洗洗手，重新点了一份外卖，点的时候还特意点了双人餐。 ……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外卖员才将饭菜送到。 她将打包盒放到餐桌上，去敲书房的门。 “哥，我订了外卖，你要不要出来吃一口。” 房间内没有声音，她又加大了音量，“哥，你饿不饿，我订了外卖。” 仍然没有回应。 此时躺在书房小床上的王佳明，听着门外的声音，他想回应，想开口让佳欣进来，想让王佳欣给他拿药，或是帮他叫救护车…… 可他的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上下牙齿一直在不停地打颤，心中急切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 门外的王佳欣见她哥不回复，以为是他哥因为刚才的事情，还处于尴尬中。故而没有再敲门，自己回到餐桌旁去吃饭。 可她满心期待地打开饭盒，只吃了一口，脸便垮了下来。 饭没饭香，菜没菜香，那满是红油的水煮肉片，寡淡又无味。 就好像是被别人嚼过的甘蔗，又扔到她嘴里一样。 她气得撂下碗筷，给店家一个差评后，又订了一个汉堡套餐，在她看来，别的食物都能翻车，只有汉堡不会。 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胃饿得直抽抽，汉堡仍然是没有味道的。 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食物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失去了味觉！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余生都品尝不出味道，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几乎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奈何睡醒后从房间中出来，就对上长舌女鬼谄媚的脸。 “大师，那男的在房间昏迷还没醒。女的昨天晚上先吃了我们的食物，又扔了我们的香，所以她点的外卖都被我们几个分食了，她被气得一宿没睡。” 奈何笑着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那三盒小龙虾是她给这四个鬼留的，只要王佳欣吃了鬼的食物，鬼自然也可以吃她的。 当然，她将那小龙虾放在台面上，就是为了勾王佳欣的馋虫。 至于王佳明，阴气入体会使得他身体虚弱，精神状态不好，还会有悲伤或是恐惧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散。 这样状态的他对付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 “嫂子，早。”王佳欣走出房间，环视一圈，“我哥还没起吗？” “谁知道呢。” 王佳欣一怔，才反应过来，这陈丽丽因为他哥出轨的事情，还没有消气。 于是她再度去敲书房的门，里面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推开门走进去，才发现蜷缩在床上的王佳明。 “哥！哥！哥你醒醒！” 王佳明毫无反应。 她急忙跑回屋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救护人员手刚抬起还没等敲门，门便被王佳欣打开。 “你们快进去看一下，我哥不知道怎么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王佳欣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麻烦你们快点。” 救护人员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面色惨白的王佳明，一个医护人员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他的瞳孔，又掀开他的被子想检查一下，却发现他身上赤裸无一物。 救护人员很尴尬，“你们怎么没给他穿衣服？” 王佳欣更尴尬，她也没想到被子下面是真空的。她急忙退出房间去找奈何，“嫂子，你去给我哥穿件衣服吧。” “寿衣还没买，柜子里有白色床单，先凑合裹一下。” 此言一出，刚才查看瞳孔的医护人员，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立刻上前去试探一下病人的鼻息及脉搏。 “病人有什么遗传病史吗？” “没有！” “那有什么心脑血管的疾病吗？” “没有！”王佳欣回答完对方的问题，转头瞪着奈何， “我哥只是昏迷了，买什么寿衣，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快给我哥找件衣服穿上。” 奈何丝毫没打算在外人面前给王佳明留脸面。 “你哥在外面不干不净的，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脏病。谁爱给他穿谁穿，我是不会碰他的。我嫌脏！” 王佳欣：…… 她恨得牙根紧咬，却拿奈何没办法。只能转头去求医护人员。“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哥穿件衣服？” “算了，就这么走吧，反正到医院也得换病号服。” 王佳欣知道若是他哥是清醒的，绝对不会同意这样赤裸着被抬走，可现在的情况是她嫂子冷眼旁观，她当妹妹的也不好亲自给她哥穿，医护人员不管，她除了点头同意，又能如何。 救护人员将盖着被的王佳明，连人带被一起抬到担架上，“家属跟着我们一起走。” 王佳欣点头，跟着救护人员走到门口时，转头看向奈何，“你不去医院吗？” “不去，我丢不起那个人。” 第127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6 王佳欣内心无比愤怒，她哥现在昏迷不醒，这个陈丽丽却不管不问不担心，还嫌弃她哥丢人。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陈丽丽以前那副情深的模样，是不是全都是装的。 不然，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转身离开，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 这时的医护人员已经抬着王佳明走到电梯前，他们先用固定绑带将人固定在担架上，在电梯门开启后，四个人齐心协力将担架斜着往里塞。 这种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早已经驾轻就熟。 可这一次，还没等他们固定好角度，担架上的病人就恢复了意识。 …… 王佳明在看到这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时，只是觉得疑惑，可在感受到自己被捆绑住时，突然情绪激动地开始挣扎，“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抓我的！放开我！放开我！” “你老实点，别动！” 120的医护人员被吓了一跳，担架本就是倾斜着放的，这一挣扎，直接向下滑动。若不是他们眼疾手快，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王佳明现在已经心乱如麻，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觉醒来她就要被抓走。 被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捆绑着抓走的场景，他设想过无数次，但主人公却不应该是他。 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他，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被抓走，若是被他们抓走，自己再想回来，就难如登天了。 他用尽全力去挣扎，四个医护人员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平安搬出电梯。 在将他放平到地面上后，四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放开我！我没有病！你们放开我！”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将同楼层的邻居全都喊了出来。 就连楼上楼下的邻居，也有很多寻声而来。 医护人员看着发疯的王佳明，转头看向王佳欣，“还去医院吗？他现在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们直接挂精神科。” 王佳欣看着他哥现在的模样，摇头道，“不用了。” “行，那你把费用结一下。”那医护人员拿出收款码，递到王佳欣面前，示意她扫码付款。 另一个医护人员蹲下身，将担架上的固定绑带解开。 在绑带解开的一瞬间，王佳明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向着家门的方向跑。 “啊……” “我艹！” “哎哟我去！” “靠！” “……” 没了那薄被的遮挡，赤条条的王佳明直接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各式各样的口头禅及感叹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听到声音的王佳明，在跑到家门口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现在竟然是全身赤裸的状态。 他的大脑嗡的一下，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家门口，一双手不停地往门锁上面按。 可人越慌乱，就越容易出错，他觉得自己已经将十个手指头全都试了一遍，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不敢想象明天他的事，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他深呼吸过后，将右手食指再度按到指纹锁上，听到门锁咔嗒一声响，他立刻推开门钻进家里。 王佳欣捂着脸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进屋的前一秒，还能听到身后肆意的调侃及嘲笑声。 “你拍下来了吗？” “我录视频呢。” “一会儿把视频发给我一份！” “没问题。” “……” 王佳欣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刚才陈丽丽所说的，丢不起那个人是什么意思。 真的，好丢人！ 而最丢人的那个，先找了一件衣服套上，穿好衣服后，他一步步地走向客厅的沙发。 双目赤红地瞪着奈何，“陈丽丽，我要杀了你！” 他疯了一样向着奈何扑过去。 奈何随手拿起沙发旁的落地台灯，直接怼到他的肚子上。 王佳明被怼得生疼，他愤怒地拉扯，却发现根本拉扯不动。 奈何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离我远点。” 她嫌弃的语气使得盛怒中的王佳明更加暴躁，奈何见他没完没了的，直接一台灯怼到他的下身处。 “嗷！” 一声惨叫过后，王佳明双手捂着下体，跪倒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 王佳欣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嫂子，你……”在对上奈何视线的瞬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突然觉得面前之人有些陌生，陌生得让她害怕。 “这几天你们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在这件事情的热度褪去前，都别出门丢人现眼。” 王佳欣想反驳，却发现她根本无力反驳。 毕竟现在就算陈丽丽想赶她走，她也不会走，万一她哥光屁股的视频里，有她的脸，那她出门后定然会被人指指点点。 那样的场景，她连想想都难以接受。 “别站着了，去做早饭吧。” “你让我做饭？”王佳欣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 “当然！”奈何上下打量着她，“以前看在你哥的份上，无论是吃的喝的用的，我样样都给你最好的。但是，现在你哥已经脏了，他在我这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你觉得你还会有之前的待遇吗？” “陈丽丽，你别欺人太甚！”地上的王佳明恶狠狠地瞪着奈何。 “我就欺你们了，你又能奈我何！”奈何笑得肆意，“你若是不高兴就走啊！你以为我会留你？想必你的照片和视频，现在已经在小区群中被疯狂转发，邻居们都在等着你出门，看看你穿衣服后是什么样子！” “陈丽丽！” “你用不着瞪我，叫救护车的人是你妹妹，带你光着离开的人也是你妹妹，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就是一根出了轨的脏黄瓜，你就是烂在屋里，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所以真正害你丢脸的人不是我，是你的亲妹妹！” 王佳明转头看向王佳欣。 王佳欣心头一紧，转身就向厨房走，“我去做早饭。” 王佳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忍着疼站起身，转身回了书房。 奈何靠在沙发上刷手机，直到早饭被摆上餐桌，才将手机收起。 “大师，那个女的，往黄色杯的牛奶里吐口水。” 奈何：…… 第128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7 此时的王佳欣正将早餐一一摆到餐桌上。 面包、煎蛋、牛奶、火腿，虽然是最简单的三明治，但鸡蛋煎得色泽金黄，火腿切得薄厚适中。 看着很不错，若是没有那个黄色的牛奶杯，奈何一定会给她这顿早餐打八十分。 王佳欣的态度非常好，完全是一副已经认清现实，心甘情愿做饭的模样。 “嫂子你先吃，我去叫我哥。” 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击两下，听到“进”的声音后，才推门进入其中。 王佳明阴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让王佳欣心下一紧，她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哥，你听我跟你解释。我早上发现你昏迷不醒，打了120急救电话，救护人员来之后，才发现你没穿衣服，我们虽然是亲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我这个当妹妹的总是要避嫌的。 我求嫂子帮你穿一下，她不但不管，还冷嘲热讽地说要给你穿寿衣。 我求那些医护人员帮你穿一下，他们说现在穿到医院后，衣服也得全脱掉换病号服，他们也不管。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本想到了医院，再雇一个男护工照顾你。 可没想到你突然就清醒了，吵着闹着要回家。那个医护人员嫌你吵，就把绑带给解开了。 哥，你相信我，我是你亲妹妹，我害谁都不会害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我怎么可能害你！” 王佳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缓和的面色让王佳欣松了一口气。 “哥，你昨天没吃晚饭，现在早饭做好了，你出去吃一口吧。” 王佳明确实饿了，他的胃早就在抗议了，可是刚才陈丽丽那个女人不仅打了他，还说他连屁都算不上…… 被一个他从头到脚都没瞧得起的女人，这么贬低侮辱，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他现在不想看到陈丽丽那个恶毒的女人。 “我不想看到她。” “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把你的早饭给你拿进来吃。” 王佳欣哄好她哥，出去的时候，奈何刚吃完第二个三明治。 “嫂子，你怎么吃了两个？” “怎么？我在我的家里，吃多少还要你允许？” 王佳欣：…… 想骂人，但她不敢！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先把我哥的饭给他端过去，嫂子若是不够吃，我一会儿再给嫂子做。” 奈何不置可否，王佳明在哪吃，吃不吃，她都不在乎，当然若是能一直不出来碍她的眼，也是可以的。 王佳欣给王佳明送完早饭后，刚准备去厨房，就听到奈何叫她。 “你过来。” “怎么了？”她走到桌子边，才发现黄色杯中的牛奶竟然一点都没少。 “嫂子，你怎么没喝牛奶？” 奈何指着牛奶杯，“给你留的，你喝了吧。” “嫂子，你记错了，这个粉色的杯是我的，黄色的杯是你的。” “你加的料，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听到加料，王佳欣立刻紧张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她吐口水的时候，特意观察过，那时陈丽丽正在沙发上刷手机，根本不可能看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咬死了不承认，“嫂子，你在说什么。我加什么料了？” 奈何站起身，将王佳欣拽过来，按在椅子上。 “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既然你不主动，那就我亲自喂你喝。” 王佳欣想挣脱，可她此时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陈丽丽这种被娇养着长大的女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是可以被自己轻松拿捏的。 可如今，反倒是她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奈何右手握鸡形拳，在王佳欣的左耳根下，向上攒打，腕力一弹，她的下颚便因受震而脱臼。 王佳欣只觉一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黄色水杯中的牛奶，已经顺着她的喉咙流入她的食道。 她此时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能目露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被迫喝下那杯吐过口水的牛奶。 奈何将空掉的水杯扔进垃圾桶，才将她的下巴恢复原样。 “这是第一次，就算给你一个警告，若是你下回再敢做这种小动作……”奈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相信我，我会让你喝下比口水更恶心的东西。” 奈何转身时又补了一句，“你今天早上没饭吃。” 王佳欣嘴唇上下开开合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中午再做饭的时候，她老老实实的，没敢再做任何小动作。 中午吃饭时，王佳明出来上个厕所，然后坐到了餐桌旁，“老婆，我们谈谈。” “我承认我做了背叛婚姻的事情，但人无完人，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我就是个普通的男人，遇到女人勾引的时候，一时冲动没把持住自己。 但你相信我，我对她们没有感情，我爱的一直都是你！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对你忠贞不渝，不会再伤你的心。” “说完了吗？” “嗯，说完了，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 奈何端起面前的一碗海带汤，全都浇到王佳明的脸上。 海带汤虽然不似刚出锅时那般滚烫，但热乎乎、油腻腻的一碗汤浇头而下，有多狼狈可想而知。 “啊……”王佳欣吓得失声尖叫，她急忙拿纸去帮她哥擦脸。 王佳明伸手将头上的海带甩开，用纸将脸上的汤擦干。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海带汤入了眼，此时的他双眸充血，满腹怨气地瞪着奈何。 “我警告你，下回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恶心我的话。” 以前的陈丽丽不是这样的，王佳明怎么也没想到嫉妒会让女人变得这般面目全非，现在的陈丽丽让他觉得抓狂。 此时他已经不想再算计什么了，他只想离开，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陈丽丽，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奈何嗤笑一声，“我的人生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人渣，不能放出去祸害别人！” 第129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8 王佳明再也压不住火气，他双手扶着餐桌，用力想要将桌子掀翻。 可那桌子就像嵌入到地面里一样，无论他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 奈何一手按着桌子，另一只手端起西红柿炒鸡蛋。 王佳明见状，生怕那一盘子红黄相间的西红柿炒鸡蛋，再落到自己脑袋上，他急忙松手，转身就走。 这一次脱衣服前，他特意找好了换洗的衣服，还检查了热水器，确认了有热水。才将身上脏污的衣服，扔进垃圾桶。 可等他赤裸地站到淋浴器下时，感受到的是从淋浴喷头流出来的凉水。 明明刚才还是冒着热气的热水，现在却变得冰凉刺骨。 他被气得直捶墙，可无论怎么调试，那热水器就是不出热水。 他的头上油腻腻的，又不能不洗。 只能哆嗦着身子，快速涂抹洗发水和沐浴露，然后如同洗战斗澡般，用最快的速度，将身体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可当他拿毛巾擦头的时候，发现头上全都是泡沫，好像刚才的冲洗都是假象。 他咬着牙，强忍着又冲了一遍头，抬手去摸时，又是一手的泡沫。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就挤了一点点的洗发水，怎么可能冲了四遍都冲不干净。 他觉得他现在就像泰坦尼克号里的jack，马上就要被冻死了。 他浑身颤抖着，也顾不得头上的泡沫，直接将水关掉，打算直接用毛巾擦。 可无论是毛巾还是浴巾，都是湿漉漉的，那仿若从冰水中打捞出来的毛巾，划得他皮肤生疼。 他去拿放在柜子里的换洗衣服，可打开柜门，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颗头。 一颗洗得干干净净，六七岁小男孩的头！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经凝固，在那颗头对着他咧开大嘴时，他嗷的一声尖叫，转身就往外面跑。 王佳欣是先听到叫声，想问一下出什么事了，在看到他哥的裸体时，又快速捂脸转头躲避视线。 这已经是三天内，她第三次看到他哥裸奔了，他哥这是受了刺激得了暴露癖吗？ “有鬼！厕所有鬼！这个家里有鬼！”王佳明现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哥，你先把衣服穿上呗。” 王佳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穿衣服，他快步回房间。 他站在小衣柜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放在衣柜门旁，却迟迟不敢打开。 直接身体打了一个冷战，他才眯着眼睛打开衣柜门，没有人头，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伸向家居服，却发现那衣服上多了一条暗紫色的领带。 他的手刚伸过去，就被那领带缠住了手腕，那冰凉刺骨又湿滑黏腻的触感，激起了他全身的鸡皮疙瘩。 她顺着那东西向里看，就对上一张惨白的鬼脸，那鬼脸张着大嘴，嘴中的舌头正连着自己的手腕。 “啊啊啊……鬼啊……” 他使劲甩开手腕上的长舌头，推开门就往外面跑。 王佳欣看到她哥又光着跑出来，眉间已经皱出川字纹。 她起身回房间，找了一件自己的浴袍，想让他哥穿上。可他哥指着电视的方向，惊恐地张大嘴，然后连说三个鬼字，突然昏厥过去。 王佳欣转头去看，那里空无一物，哪里来的鬼。 她想把他哥拽起来，却根本拽不动。 于是求助般看向正在吃饭的奈何，“嫂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她的话就像说给空气听，根本得不到回应。 无奈，她将手上的浴袍直接盖在他哥的身上，然后去洗手吃饭。 不是她没有兄妹情，实在是两顿饭没吃，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而躺在地上的王佳明，在昏迷的瞬间，已经置身在他的办公室里。 身后是一双柔软有力的小手，正在帮他揉捏着肩膀。 “王总，舒服吗？” 王佳明满意地点点头，穴位找得很准，力度也很适中，确实很舒服。 他精神恍惚间，突然想不起现在捏自己肩膀的人是谁。 应该不是他的女秘书小苒，小苒的手没有力气，经常捏几下便软倒在他的怀里，娇声娇气地说自己累了。 与其说是按摩，不如说着是在勾引。 可除了小苒，还有谁会给自己按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想回头看看身后之人是谁，可他的头就像被打了固定钢板一样，根本无法转动。 “王总，怎么了？是脖子不舒服吗？” “我想看看你是谁。” 身后传来女人婉转动听的声音，“人家手都捏疼了，王总竟然说不知道人家是谁。” 王佳明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那双手正向着他的脖子掐去，他顿觉毛骨悚然，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若是被那双手掐到脖子，他就死定了！ 可他整个人就像被葵花点穴手点住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只能任由那双冰凉的手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窒息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的女秘书黄苒走了进来。 “王总，有份文件需要你签个字。” 王佳明瞬间感觉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消失无踪，束缚住自己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不见，他恢复了行动能力。 于是立刻站起身，回头去看，他的身后空无一物，哪里有人！ “你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啊。” “我的身后有人吗？” 黄苒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没有啊，王总你今日没有访客，你这是怎么了？” 王佳明只觉浑身冰冷。 他拿起手机，用自拍模式看着屏幕中的自己，他的脖子上有一圈非常明显的青紫掐痕。 “你看我脖子上有什么？” “你的脖子怎么了？什么事都没有啊。”黄苒又凑近了几分，二人呼吸交融间，王佳明闻到了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 “你吃什么了！怎么嘴里这么臭！”他一脸嫌弃地躲开黄苒，向着办公室的门走去。 黄苒从他的身后贴了上来，一双手缠绕到他的脖子上，“王总，人家那么爱你，你还嫌弃人家！” 同样是在他的背后，同样自称人家，同样冰凉的触感…… 王佳明瞬间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第130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9 王佳明的喉结不停地滚动着，莫名的恐惧感将他笼罩，他的心跳加速，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办公室，可他的双腿就像被502黏住了一样，无法迈动一步。 黄苒的手还在他的身上游走，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衣，他都能感受到那手指冰凉的触感。 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那双手一点点地上移，最后停在他的脖子上，越收越紧，他再一次体会到窒息的感觉。 他要死了吗？ 就在他即将绝望时，办公室的门再度开启。 “王总，两点的会议就要开始了，你……” 在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之前禁锢住他的，那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消散。 王佳明在恢复行动能力的第一时间，推开门口的人快步跑出办公室。 “王总，王总……” 王佳明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脚步迈得越来越大，几乎是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车旁。 开门坐上车后，一脚油门驶出工厂。 车子一路驶回市区，然后停在市中心的马路上。 周围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街道旁的商店播放着流行音乐，环卫工人兢兢业业地打扫卫生。 在这样充满都市气息的当下，他紧张的情绪才渐渐褪去。 他的大脑也恢复了理智。 之前那诡异的一幕，现在想起来仍让他恐惧不已。 他没有之前的记忆，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坐在办公室里被按摩。 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在做梦，可若这是梦，他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触感。 可若不是梦，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什么？ 他将车停在路边，只有在人群中，才会让他觉得安全。 可时间一分分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尽管马路上仍然车来车往，依然让他心生恐惧。 他想驱车回家，可车子却怎么也启动不了，无奈之下，他站在路口打车。 手臂不停地挥动，却没有一辆空车停下载他。 无奈之下他沿着马路向前走，想找个能回家的公交车，可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车站，却没有一辆是能回家的路线。 天越来越黑，他越来越慌，就在他绝望之时，脚一下踩空…… …………………… 王佳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一场光怪陆离又诡异恐怖的梦。 他下床走出书房，王佳欣正在做早饭，听到声音回头和他打招呼。 “哥，你醒了啊，你没事吧？” “嗯，没事。”王佳明的嗓子有些哑，喉咙也有些疼，他向着厨房走去，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哥，你脖子怎么了？” “脖子？”他突然想到梦中的场景，于是转头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镜子中的他，脸色苍白如纸，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青紫掐痕。 他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梦中被掐，为什么现实的他脖子上会有痕迹。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哥，你没事吧？”王佳欣一脸担忧地凑了过来，“你这是被哪个女人掐的？” 王佳明没有说话。他脖子上的痕迹是在梦里被女鬼掐的，可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这手印的大小，一看就是个漂亮女人。”王佳欣边说边将手放到了王佳明的脖子上，声音轻柔地说道，“哥，你看，人家的手和这个印子一样大呢。” 王佳明呆愣在原地，看着镜子中的手与掐痕渐渐吻合，然后逐渐收紧，再收紧。 窒息感再度袭来…… …………………… 王佳明张着嘴，喘着粗气，从沙发上猛地坐起来。 “哥，你醒了啊，你没事吧？”同样的一声问候，将王佳明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哥，你这是怎么了？”王佳欣想上手去扶，却被王佳明一巴掌拍开。 “滚！离我远点！” “哥，你打我干什么！”王佳欣生气地捂着被打疼的手，“你发什么疯啊！” 王佳明茫然地坐在地上，这一次又一次的情况，已经让他大脑混乱。 他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妹妹，还是要杀他的女鬼。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 哪怕面前的人真的是他亲妹妹，他也不会再让对方近身。 “哥你是不是睡毛愣了，快起来吧，过来吃饭。” 王佳明一直等到王佳欣先转身离开后，才起身跟了上去。 他刚走到餐桌旁，就听到王佳欣从厨房内传出来的声音，“哥，你先去洗手。” 他只迟疑一瞬，便转身向着卫生间走去。 在进入卫生间时，他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 他忐忑地看向镜子，在见到镜子中的自己干净白皙的脖子时，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他的脖子是完好的，那就意味着，他现在不是在梦中。 他的脸上刚刚洋溢出笑容，就在镜子的反射中看到了王佳欣的脸。 “哥，你在看什么？”王佳欣靠了过来，“是在找这个吗？” 一双白皙的小手掐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 王佳明猛地从地上坐起，窒息的感觉仍然还未褪去。 他张着大嘴不停地呼吸，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攥住…… “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王佳明在听到王佳欣的声音后，条件反射地拿起手边的一切东西砸她。 果盘、遥控器、烟灰缸、充电器、扫地机器人…… “哥，你干嘛啊！你疯了啊！” “滚！你离我远点！” 王佳明抡起沙发旁的落地台灯，就向着王佳欣捅去，在王佳欣躲开的瞬间，他抬腿就往外面跑！ “你别出门啊！”王佳欣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也不知道她哥这是怎么了！ 洗个澡出来就说闹鬼，然后把自己吓昏了，醒来就打她，然后又光着往外跑，这是裸奔上瘾了吗？ 她想将她哥拽回来，可她哥跑得太快，她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哥进入电梯，按了关门键！ 王佳明直到电梯门合拢，在如同镜面的电梯门上，看到全身赤裸的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服！ 第131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0 “嫂子，我哥又跑出去了。” 一脸焦急的王佳欣又跑回家，想带着她嫂子同她一起去将她哥找回来。 又怕她嫂子说丢不起那个人，于是补充道，“你和我哥只要一天没离婚，我哥丢的就是你的脸，你……” 她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 奈何看着来电显示，无奈接起。 “陈丽丽女士，你家王先生裸奔，被其他业主撞见，现在已经报警了，麻烦你下来一趟。” “好。” 奈何不紧不慢地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才带着王佳欣下楼。 此时的一楼大堂无比热闹。 一个老太太口沫横飞地指着王佳明大骂。 臭不要脸、耍流氓、变态、猥琐、精神病……一连串的骂人词汇全用在了王佳明的身上。 而王佳明此时被警察按压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无比期望这一次也是梦境，希望自己能从这个梦境中醒过来。 他宁可被女鬼掐死，也不想陷入这般境地。 警察见到奈何两人下楼，开口询问，“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奈何指着王佳欣，“这是他亲妹妹。” “嫂子，你和我哥是夫妻关系，这事得你处理。” 奈何嗤笑一声，“我处理？你若是让我处理，我就把他送精神病医院去。” 警察看向奈何，“他有精神病史吗？” “没有。”王佳欣怕她嫂子真给她哥定性成精神病，急忙开口解释，“真的没有，我哥就是受了点刺激才会这样的。” “不要讳疾忌医，你们做家属的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若是有病尽早治疗。” “好的。” “那你们把他带回去看好了，不要让他再光着出门有伤风化。” “好的，一定一定。”王佳欣急忙开口保证。 可一旁的老太太却急了。 “不行！他要是个变态你们就把他带回去关起来，他若是精神病就给他送到精神病医院里。我报警是为了让你们来除害的，你们怎么可以把人放了。你们当警察的，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大姨，就算他是个精神病，但在他没有危害自身、没有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的行为和危险时，警察都没有权力强制其进医疗机构。除非人民法院作出强制医疗决定书，公安机关才可以强制执行。” “我听不懂，反正你们今天得把他抓走。”老太太听不懂警察说的是什么，她指着地上的王佳明。气呼呼地说道，“今天是被我这个老太太碰到了，我只是被吓一跳，可今天若是个年轻小姑娘，或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看到他，不得被他吓出个好歹来！你们赶快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这样的祸害不能留在我们小区。” “大姨，警察送去强制治疗是要有法定程序的。” “我听不懂，我报警了，你们就得把他抓走！” “大姨，我们没有权利，再者他们家属已经答应会看护好他，你放心吧。” “警察都没有权利，那谁有权利！我不管，我不能让这样的精神病当我的邻居！” “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还不醒！”地上的王佳明突然大吼出声，将吵闹不休的老太太吓了一跳。 王佳欣趁此机会，拉着他哥就往回走，完全不给那老太太阻拦的机会。 回到家里关上门，王佳明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王佳欣。 “你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哥，我是你妹妹佳欣啊，你别这样吓我，我害怕。”王佳欣声音哽咽地看着她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王佳明皱眉一声不吭，转身回了书房。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光着身子被一个老太太骂，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要离开，去哪都好，就是不能在这个小区待下去了。 他得走，现在就走！ 想到这儿，他想起身收拾东西，却发现他一动不能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降临，书房内漆黑一片。之前遗忘的回忆突然重新浮现，厕所里的头还有衣柜里的舌头…… 想到这儿，突然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滑行。那湿滑黏腻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甩开。 发现自己恢复行动能力后，他跌跌撞撞地想去开灯，在撞到椅子、撞掉台灯、又摔了一跤后，他成功将灯打开。 在开灯的一瞬间，一个拖着长舌头的女鬼和他来了一个贴脸杀。 他抑制不住地失声尖叫，然后转身想跑，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哥哥，陪我一起拍球吧！” “走开！走开！你们别过来！” 一系列的声响，惊动了奈何和王佳欣，也惊动了邻居和邻居报警找的警察。 来的警察还是白天的那两位，敲开门，看到王佳欣时，他们的眉头同时皱起。 “又是你哥在闹？” 王佳欣：…… 他哥现在还在书房里大喊大叫，这让她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让他安静点！扰民了！”两个警察看这小姑娘都要哭了，也不好训斥她，“他这病得不轻，你们家属不能这么耽误下去。” 王佳欣想说她哥真不是精神病，可是他哥现在的样子，和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后面跟着的邻居语气十分不耐烦。 “小姑娘，你看看几点了，我明天早上还得起早上班，你赶快让他闭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也进不去。” “你家没有钥匙吗？又不是防盗门，一个木门一脚就踹开了。” 王佳欣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拿钥匙开门。 她慌慌张张打开门，在门开的一瞬间，她哥像只兔子一样从里面蹦出来！ “救我……有……有鬼！”他一脸惶恐，指着自己的房间，“里面有一个长舌头的女鬼，还有一个没头的小男鬼……”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那间书房，里面乱七八糟的，不像招鬼，反而像招贼了。 警察叹气，“我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但他这样的情况，你们最好尽快安排他住院治疗。” “好。”奈何看向警察和邻居，“各位先回去吧，我明天就联系精神病医院来接他。” 第132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1 “嫂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得不对吗？”奈何当着警察的面，指着王佳明问王佳欣，“你觉得他现在正常吗？” 王佳欣嗫嚅半天，却无法违心地说出正常两个字。 他哥第一次裸奔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次呢，睡醒就打人，打完人就光着屁股往外跑…… 其实她内心深处，也觉得她哥现在有点不正常，但再不正常，这也是她亲哥，她不想把她哥送去精神病医院。 “我哥只是受了点刺激，他没病！” 她话音刚落，一直低声嘟囔着别过来的王佳明，突然挣脱王佳欣的拉扯，跑到警察的身后。 拽着警服大喊，“啊啊啊，它舔我，你们快帮帮我。” 除了奈何以外，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家里连条狗都没养，谁能舔他？ 王佳欣无奈地看着他哥这疯癫的模样，这哪里像没病的样子。 可分明几天前，她哥还是好好的，还拜托自己过来看住陈丽丽，不让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他们还制定了计划，可怎么转眼间计划落空，疯的不是陈丽丽这个女人，反而是她哥。 想到这儿，王佳欣眼中的神色从疑惑到震惊，然后突然浑身一激灵。 如同柯南上身般用手指着她，“是你，是你对不对！” 奈何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在说什么？” “一定是你，你知道我哥有了别的女人，怕我哥和你离婚，所以就喂我哥吃了损伤精神的药！” “这么能编，你怎么不去写小说？没证据就不要胡乱攀咬，你这是在污蔑，小心我告你！” 她的态度彻底刺激了王佳欣敏感的神经，同时也让她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怪不得我哥回来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你个潘金莲，你不得好死！” 她转头看向警察，“我要报警，我哥是一家加工厂的总经理，他手下管了几十号人，几天前他还好好的，结果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这个女人下毒害了我哥。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我哥变成这样，她当人老婆的，怎么可能一点不伤心。” 奈何无视了两个警察探究的视线，只语带嘲讽道，“你和你哥一样不是个东西。” “你哥一个身无分文的凤凰男，一朝得势便开始找小三夜不归宿，就他这样的，别说是疯了傻了，他就是马上死在我眼前，我都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奈何嗤笑一声，“还有你，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住我的，然后转身咬我一口，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是我哥给我的，我没花你的。” “你哥没娶我之前，一个月挣三千五，你家穷得要房没房，要车没车。没我，你会住在这里？你会满身名牌？” 奈何嘲讽的语气，让王佳欣觉得自己在警察和邻居面前丢了脸，可对于她说的话又无力反驳，于是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别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害我哥的事情。” “我害你哥？怎么害的？你说来听听。从你哥回来，我就没靠近过他，难不成我会隔空下毒？”奈何转头看向两名警察，“事已至此，麻烦带我们几个去一趟派出所，该验血验血，该检查检查，若是证明他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我要告这个白眼狼诽谤罪，诬告陷害罪。哦，对了，我们家有监控，你们可以拷贝一份监控录像回去，作为我被诬陷的证据。” 那个因为扰民而报警的邻居，怎么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我明天还得上班，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们也别闹的太晚。”他说完转身就走，不再参与这边的事情。 “你们呢，大半夜不睡觉，真要跟我们去派出所？” 王佳欣在看到奈何那坦然的，毫不心虚的模样时，开始回想这几天的事情。 他哥第一天晚上回来什么都没吃，洗完澡以后光着身子进了屋，第二天被医生抬出去，又光着跑回来。 洗了个澡喊着闹鬼然后晕倒，今天醒来又发疯地光屁股跑出去，其间他哥吃的所有食物，都是她亲自做的，亲自端到书房的，陈丽丽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 但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可她并不灵光的大脑却想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她习惯性地伸手，轻轻拉扯了一下王佳明的胳膊。“哥。” 王佳明本来就被那长舌头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在感受到王佳欣拉扯的一瞬间，便像发了疯一样向她打去。 两名警察同时出手才将他控制住。 “他现在已经出现伤害他人的症状，我们先将他带走，明天你们家属过来办一下手续。” 警察带着王佳明走后，奈何看向王佳欣。 “小白眼狼，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去收拾你的东西，三分钟后我不管你收没收拾完，你都要从我家里滚出去。” “嫂子，我承认我刚才一时失言，现在天这么晚了，我现在走也不安全……” “你还有两分四十秒。” “你别太过分了！这大半夜的我若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奈何无所谓地靠在门边，声音凉薄却透着笑意，“你有危险找警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妈。” “你！”王佳欣见奈何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多说无意，便进屋拿她的东西。 好在她才搬过来几天，东西并不算多。收拾了东西出来时，刚走到门口，又听到奈何的声音。 “南阳苑的房子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找人去收房，到时候里面的一应物件，我会让他们全都扔垃圾桶。” “凭什么！陈丽丽你别欺人太甚！” “凭那房子是我的，凭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凭我不让你住，你就不能住。” “那房子也有我哥的份，我住的是我哥的房子。” “你哥那个精神病他有什么房产？再说了，你已经成年了，你哥没有抚养你的义务。” 奈何说完没给她回话的机会，直接一把将她推出门，然后将门重重地关上。 一转身，就看到三个鬼排成排，看那模样好像幼儿园里，等着老师表扬的小朋友。 “你们表现得不错，走吧，先给你们加餐。” 第133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2 第二天一早，王佳欣在奈何之前赶到派出所，提出不送王佳明去精神病医院的要求。 “我觉得我哥没病，真的，正常人怎么可能好好地就突然犯病呢！” “对你哥具体的安排，等你嫂子来以后再说。” “他是我亲哥，他的事情，我也能做主。” “你嫂子是你哥的法定配偶，她有权决定你哥的事情。” “可我怀疑我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嫂子造成的，我不放心把我哥交给我嫂子。” 一声冷笑，王佳欣立刻怂了，“嫂子你来了，我只是在和警察分析我哥现在的情况。” 警察也开口打圆场，“你们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 王佳欣附和着点头。 “但他确实应该治疗一下，他昨天闹了一个晚上，非说有女鬼在他耳边给他讲鬼故事。” 奈何：…… 那么好听的声音，给他讲了一晚上，便宜他了。 王佳欣：…… 他哥这是真的没救了！ 但她是真的不想送她哥去精神病医院。 只要他哥在一天，她就可以享受她哥为她提供优质的物质生活，可是他哥若是进了精神病医院，那她怎么办？ 陈丽丽这个女人，现在就让她腾房子，以后更不可能管她，那到时候，她怎么办！ “我能见一下我哥吗？” “可以。” 王佳明出来的时候，精神萎靡不振，黑眼圈重得可以直接去鬼屋cosy小鬼。 “哥。” “佳欣？” “是我，哥，你们看，我哥认识我，他根本没事。”王佳欣开心极了，她左右环顾，想在其他人身上得到认同。 “佳欣，他们都说听不到声音，你能听到吗？”王佳明紧盯着王佳欣，“它现在在唱小曲，你能听到吗？” 王佳欣一脸茫然，随后便是浓浓的失望之色。 “你说话啊，你能不能听到！” “哥，哪有人唱小曲，根本没有声音，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把你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你若是去了精神病医院，那我怎么办！” 王佳欣越说越绝望。 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的伤心有多少是为了她哥，有多少是为了她自己，只有她知道。 “为什么送我去精神病医院，我又没有精神病！”王佳明皱眉说完后，又低声怒吼，“别唱了，烦死了！” 王佳欣：…… 警察：…… 奈何看向王佳明身旁的旗袍女鬼，露出赞赏的神色，家里四个鬼，只有她的道行最深，阴气最盛，能扛得住派出所的正气。 不过，这一晚上辛苦它了，晚上回去给它弄点好东西补偿一下。 精神病医院来接人时，王佳明疯了一样的反抗，可他的反抗毫无作用。 对于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来说，他的反抗就像小孩挠痒痒一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一针，便让他老实下来。 奈何开车跟在精神病医院的车后面，王佳欣坐在副驾驶。是她自己主动坐上来的，奈何也懒得撵她。 王佳欣一直偷偷看奈何，犹豫再三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直到车子停在一家医院门口。 医院上面写着的南山精神疾病康复中心，十个大字让她瞬间失了神。 “我哥怎么会被送来这里？” “你来过？” 王佳欣自然没来过，但她听过，听她哥说过。 这个医院，原本是她哥准备送陈丽丽来的地方。 怎么会这么巧合！ 她转头去看奈何，小心翼翼地试探，“嫂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知道你们家有精神病遗传病史？” “啊？”王佳欣先是一愣，然后矢口否认。“我家没有。” “没有？你妈不就是精神病吗？” “你胡说！”王佳欣声音提高了八个度，“我妈不是精神病！” “你妈若不是精神病，为什么需要长年服用精神类的药物，难道因为好吃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佳欣很确定她哥不可能和陈丽丽说她们妈妈的事情。那陈丽丽是怎么知道她妈常年服用药物的？ 之前的怀疑再度浮上心头。 她哥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陈丽丽发现了她哥的企图，所以先下手为强？ 先把她哥弄成精神病，然后把她哥送到这个，她哥亲自选择的医院里。 王佳欣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是不是她和她哥自以为是地筹谋，实则都在陈丽丽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所以她哥现在的处境，是不是都是陈丽丽谋划的？ 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你妈是精神病，你哥也是精神病，你说，你是不是也是？” “你胡说八道！”王佳欣开门下车就跑，连头都没有回。 奈何勾唇一笑，开门下车向着医院里面走。 王佳明的担架就在大厅放着，见到奈何到来后，工作人员询问她要给病人安排什么样的病房。 “我能看一下吗？” “当然。”工作人员面带笑容，带着奈何查看各类病房的情况。 最好的病房有电视，有空调，有病号床，还有专属的看护人员。最差的病房只有一张铁床…… 这王佳明真够可以的，花陈家的钱，却给陈丽丽安排了一个最差的病房。 那她自然也要投桃报李，让他住最差的病房，住一辈子。 “住的地方就住这种最差的就行。费用我可以按照最贵的那一种来付。” 工作人员刚刚阴沉下去的脸，瞬间笑颜如花。 “女士，你的意思是花最贵的钱，让他住最差的病房？” “是啊，我老公天天嘴上嚷着自己没病，但一到晚上就闹得厉害，昨天把警察都招来了，在警局待了一宿，闹得值班的警察一夜不得安宁。” 奈何轻叹一声，“他这个人对于住的地方不挑，但他的性格难免会给你们添麻烦，所以钱是必须到位的。” 那工作人员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对着奈何笑得见牙不见眼。“女士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嗯，好，我现在就去交款。” 二人转身之际，奈何状若随意地指着一个病房问道，“怎么这么小的孩子，也得了这种病？” 那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立刻挪动脚步挡住了奈何的视线。 第134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3 奈何见那工作人员如此紧张，轻笑一声没再追问。 “我们现在去办手续吧。” “好。” 工作人员转身离开之际，奈何对上了那个男孩的视线，她唇角微勾，对着那个男孩笑了笑，便收回视线，跟着那名工作人员去办理王佳明的入院手续。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奈何付款也很痛快，一次性付了半年的费用。 她离开医院时，王佳明还没有清醒，希望他清醒的时候，会喜欢这个他亲自选择的地方。 …… 病房里的小男孩，在见到奈何转身的瞬间，原本满含期待，渴望被救赎的双眼再度化为一片死寂。 又一个看见他的人离开，顿时绝望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仰面躺在床上，表情显得愈发悲凉。 他还在期望什么呢？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救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就算他每天假装吃药，或是吃完以后再抠嗓子催吐，可那药多多少少还是吸收了一些。 他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像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一个空灵诡异的声音从他床头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猛地睁开眼，可眼前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也和那些人一样，产生幻觉了吗？ 他以后是不是也要对着大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他以后是不是也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 小男孩的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最后连成一串。 …… “你哭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要变成疯子了。” “不会呀，我看你挺清醒的。” 小男孩的声音中满是悲凉，“别骗我了，我不是小孩，我知道你是我的幻觉。这里边很多人都这样，幻想出一个人来陪自己说话。” “你多大了？” “五岁。” “你说得没错，你确实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了，咯咯咯……” “你在嘲笑我吗？” “当然不是，我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小男孩坐起身，有些恼怒地看着面前的空气，“你觉得疯子可爱？那这里都是可爱的人” “不，你不是疯子，我也不是你的幻觉。” “那你是谁？” “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让我留下来的。” 小男孩心下雀跃一瞬，是刚才那个隔着小窗口，和他对视的阿姨。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你是在隐身吗？你是异能者？还是……” “我是鬼。” “你是鬼？”小男孩长出一口气，“当鬼也挺好的。” “你不害怕我吗？” “我不害怕，鬼阿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说吧，什么忙？” “我叫雷梵，今年五岁，家住在xx市新业区延府路372号碧兴园，若是有一天我也疯了，忘了自己是谁，你可以告诉我吗？” “好。” “谢谢鬼阿姨。” “不用谢。”面对这又懂事又早熟小男孩，旗袍女鬼的声音更温柔了一些，“你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吧，困了就睡一觉吧，我在这陪着你。” 雷梵打了一个哈欠，重新躺回床上。 “鬼阿姨，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我只会讲鬼故事。”旗袍女鬼沉吟片刻说道，“我给你唱歌吧，是我新学的一首歌。” “嗯。” “我在落雪时写相思，落笔心头无人知，篇篇打湿，句句皆有你名字，字字皆是贪嗔痴……” “鬼阿姨，你唱歌真好听……” 雷梵嘟囔了一句，又打了一个哈欠，才在歌声中渐渐合拢双眼。 …… 奈何离开精神病院后，径直开车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白衣女鬼飘了出来，“大师，那个女人走了，今天的饭是我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奈何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饭和菜，材料是冰箱里现成的，菜做得色香味俱全，这让本来打算叫外卖的奈何，感到意外又惊喜。 最重要的是味道非常好，准确地来说是很惊艳。 一顿饭吃完，她还什么都没说，碗筷就已经被收拾下去。 “大师，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大师喜欢吃就好，以后家里的饭菜我都包了。” 长舌女鬼也不甘示弱，它拿着拖布，将拖布和舌头一起在地上拖来拖去。 “大师，以后家里的家务都交给我，擦玻璃、擦桌子、擦地、我什么都会干。” 奈何：……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看向傻呆呆地站着，一脸委屈，想哭又不敢哭的小男鬼。 “行了，你来说说吧，它们要做什么，你又是怎么了？” “它们说要吓唬的人已经被吓走了，我们没有用了，马上就要被送回去了。” 小男鬼一脸怨念地看着那两个女鬼。 “它们会做饭，会收拾屋子，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可我什么都不会，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游乐场了？” 奈何：…… 所以说它们又做饭又拖地的，就是为了留在她这里？ “游乐园不好吗？” “不好。那没有电视也没有香烛。”小男鬼边说边摇头，摇头的幅度过大，差点将脑袋甩飞出去。 奈何：…… “行了，我知道了。”奈何看着三个鬼，“我阳寿还剩几年，我走的时候，你们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们回地府，你们想留在这里，就送你们回游乐场。 我活着的这几年，你们可以留在我这里，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的交给你们，我给你们点香烛的同时，再给你们多烧点纸钱，让你们去地府以后也有钱花。如何？” 两个鬼同时点头。 小鬼看着奈何。“我呢？我能留下吗？” “留下吧，不差你一个。” 说完后，她起身回到房间，先往自己身上贴一张清洁符，然后开始画符。 这回她要画隐身符，这个符较于平安符、清洁符来说，难度要高一些，对应的咒语也更繁杂。 她静心凝神地画了很多张，在感受到精神紧绷乏累后才收笔。 闲来无事她又打开电脑，入侵了精神病院的网络…… 第135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4 晚上十点半，奈何开车出门，在距离精神病院一公里左右，一处监控死角的位置停了车。 她往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才开门下车。 七分钟后，她站在精神病院的大门外，用一块大石头砸破了门卫室的玻璃。 “我艹，什么东西！” “吓死我了！” “妈的，谁干的！” “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我把他三条腿都打折。” “出去看看。” 通着电的门缓缓开启，出来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个个手里都拿着电棍和手电筒，凶神恶煞地走出来。 “人呢？跑了吗？” “妈的，老八，你骑摩托车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算了，这黑灯瞎火的，还不知道往哪边跑了，要不先查一下监控吧。” “也行。” …… 门又缓缓合拢，一行几人又重新回到门卫室。 这时的奈何早已来到住院楼的楼下。 那从里面锁住的门缓缓开启，奈何侧身进入，拉了一下旗袍女鬼，然后又将门关上。 旗袍女鬼险些惊掉了下巴。 它是听到砸玻璃的声音，才来开的门。但门开后什么都没看到，却感受到了有人拉了她一下。 也是这一下，她才知道大师来了。 向来都是人看不到鬼，头一次，它作为鬼看不到人。 大师就是大师，佩服！ 晚间的电梯是关着的，一人一鬼走楼梯上楼，遇到反锁的门时，旗袍女鬼穿门而进，从里面开门。 若是遇到锁死的门，便由奈何暴力破除。 一人一鬼配合完美。 来到雷梵房间时，小家伙睡得正香。 奈何往他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又为了安全起见，给他补了一张昏睡符，才将他抱起，准备原路返回。 刚走出病房，就见到两个巡逻的人向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门都锁得好好的，外边人进不来，里面人出不去，就我们天天跟傻子一样不睡觉，在楼里一遍一遍地转。” “谁说不是呢，领导两个嘴皮子一碰，受累的就是我们。” “这活干得真闹心，要不是房贷压着，我早就不干了。” “唉，咱们快点转一圈，打完卡就回去睡觉，我现在要困死了。” “睡也就只能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还得出来转。真t妈的干够了。” “……” 走廊并不宽，这两个人还是并排走的，若是任由他们走过来，定然会碰到奈何以及她怀里的小家伙。 还没等奈何出手，旗袍女鬼就先飘了过去。 咣当……哗啦…… 一连串的声音，吓得那两个人瞬间清醒。 “什么动静？” “快回去看看。” 二人立刻转身向后跑，去查看声音的来源。走廊和电梯间中间位置摆着的大花瓶碎了。 “闹了鬼了，这东西怎么能碎？” “快给监控室打个电话，让他查一下什么情况，别再赖到我们身上。” “不能吧，到处都是监控，这东西碎的时候离我们好几米远。” “……” 奈何抱着雷梵快步走出走廊，来到电梯间。 电梯灯是亮着的，应该是工作人员为了上楼，特意开启的。 有电梯她自然不会走楼梯，于是拉着旗袍女鬼一同进入电梯，按亮一楼的按钮。 在电梯门开启又合拢的时候，两个工作人员同时看了过来。 空无一人的电梯内，在镜面反射下，他们清楚地看到了一楼按钮亮了起来。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液。 “电梯你没锁吗？” “没，这大半夜的，除了我们俩，也没人用电梯啊。” “电梯下去了。” “我知道。但电梯里没有人。” “妈的，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怕的。” 说话之人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给监控室打个电话，让他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 这时的奈何已经抱着雷梵离开了精神病医院的大楼。 旗袍女鬼进了门卫室，直接按了一下开门按钮，那通电的大门便缓缓开启。 门卫室的几个人听到声响，才发现门被打开了。 “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谁把门打开的？” “按钮在桌子上，谁也没碰啊。” “谁都没碰，门能自动开啊。遥控器在谁身上。” “在我身上，但我没碰。” “……” 在几个人互相推诿，互相埋怨的时候，奈何已经离开精神病院一段距离了。 坐上车，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 奈何将雷梵放到原本王佳欣住的房间里。又给自己贴了一张清洁符，才回屋上床睡觉。 雷梵这一觉睡得非常沉，没有早起的晨铃声，没有挨个房间送药的推车声，没有病人哭闹大叫的喧哗声……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睡过懒觉了，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怀念。 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粉色的窗帘……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然后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嘶……”他捂着自己的胳膊，疼得直吸气。 真的非常疼！ 可眼前这陌生的一切，又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从床上下来，伸手左摸摸右摸摸，看到一个打乱的魔方时，他十几秒便将那个魔方复原。 “鬼阿姨，你在吗？鬼阿姨？” “雷梵，你睡醒了。” “鬼阿姨，真的是你，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我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对不对？” “对。不过不是我救你的，救你的人在外面，你自己去见吧。” 雷梵推开门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坐在沙发里玩手机的，那个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姨。 奈何抬头冲着他微微一笑，“你先去刷牙洗脸，有什么话都等吃完饭再说。” “回头右转就是卫生间。” “好的，谢谢。” 卫生间里面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新的牙具及毛巾。 雷梵仔仔细细地刷牙、洗脸，那认真的模样，好像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走出卫生间坐到餐桌旁，在看着桌子上美味丰盛的早餐时，一直强撑着的他，终于忍不住破了防。 “你在哭什么？你不爱吃吗？” 一个男孩的声音凭空响起，吓了雷梵一跳。 第136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5 “不，我爱吃。” 他只是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的。 他以为他要在那个鬼地方，吃一辈子那难以下咽的糊糊粥。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离开了那里。 他转头看向奈何，想问问她是怎么把自己救出来的。 据他所知，那里人手众多，而且晚上的时候，楼门是锁着的，电梯是不运行的。每一层的楼梯间都有一道门，他住在五楼，窗户外面还有铁栏杆…… 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出来的？ “那你快吃啊。”断头小男鬼催促道。“再不吃，饭就凉了。” “嗯。”雷梵低头吃饭。 馄饨汤里面的虾皮、紫菜、香菜，这三样他从前从来都不吃的东西，现在却觉得汤鲜味美，非常好吃。 他吃了一整碗馄饨，又吃了一小块酥饼，刚从椅子上下来，那碗筷已经凭空飞走了。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杯牛奶？” “我吃饱了，非常好吃，谢谢。” “不用谢。” 雷梵：…… 这房子里到底有多少鬼？ 已知的有一个鬼阿姨，还有一个鬼小孩，现在收拾碗筷的又是另一个鬼。 他走向这里唯一的一个人类，然后结结实实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奈何没有动，欣然接受了他的谢意。 虽然救他没什么危险，但毕竟是自己大老远抱回来的，这个礼她受得。 奈何查过他的资料，这小子不到三岁就开始启蒙，四岁就已经拿着自己的零花钱炒股。 和那个七岁还抱着自己脑袋拍的小男鬼不一样，这个五岁的雷梵，个人资产已经上千万。 这小子不能单纯拿他当孩子看。 “雷梵，恭喜你重获新生。” 雷梵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鬼阿姨说过名字，应该是鬼阿姨告诉这个阿姨的。 “谢谢阿姨把我救出来，等我安全到家后，一定会报答阿姨的救命之恩。” 奈何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出来的，只不过晚几年而已。” 雷梵：…… 再晚几年？ 那种地方他待了几个月，虽然没有人打骂他，但每天被关在房间里，被派发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物，每天面对一群精神不正常的人，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他不敢想象，若是待上几年，自己会是什么样。 别说是提前几年，就是提前几天，他作为雷家人，都会记得这份恩情。 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是他从会叫爸妈开始，就背的雷家祖训。 “阿姨，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等我能动我账户的时候，我给你买个大别墅，让你养一别墅的鬼。” 奈何：…… 她养那么多鬼做什么！ 她救这小子，一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少一个高智商的变态，二是为了能和他友好合作。 “阿姨，你能看到它们吗？” 奈何点头。 “那我能看看它们吗？” 奈何瞟了一眼正在拍自己脑袋的小男鬼，以及舌头垂到地面的长舌女鬼，笑看着雷梵，“你不害怕？” “它们会伤害我吗？” “不会。” “那我就不怕。”雷梵像个小大人一样，“我想见见昨天的鬼阿姨，想正式地和她说一句谢谢。” 奈何就像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样，拿出一张符贴到了雷梵的脑门上。 雷梵只觉眼前一花，他的面前就出现一个小男鬼。 一个年纪看上去比他大一点的无头男孩。 “你怎么不害怕？”小男鬼抱着自己的头，非常失望地看着雷梵，明显是他的反应，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雷梵的视线转向其他三个女鬼。 长舌头的那个他直接略过，毕竟舌头长成那样，说话不可能会那么好听。 他的视线在白衣女鬼身上停留一瞬，最后落在旗袍女鬼的身上，“鬼阿姨？” 旗袍女鬼点点头。 雷梵又是一个鞠躬，“谢谢鬼阿姨昨天陪我，还给我唱歌听，你的歌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奈何：…… 这嘴是真甜啊，这么小就这么会说话，长大了还得了。 “不用谢。” 雷梵又转头看向奈何，“阿姨，我能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吗？” “你不回家吗？” “我现在不能回家，我父亲不在国内，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害我的人就在我家里，我若是现在回去，明天我不一定又会被弄到哪里。” “阿姨，我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等我父亲回国，他一定会给你很多报酬。” 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报酬，好像生怕奈何将他赶出去一般。 “雷梵，你这么确定你父亲能回来？” 小家伙虽然聪明，却明显涉世不够深，奈何的一句话，便打破了他强撑起来的外壳。 “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什么？” “怎么，害怕了？” “我不怕。”他一脸倔强地看着奈何，“阿姨若是想害我，就不会把我救出来。” 奈何点点头，对于他的分析给予肯定。 “放心！我不会害你，如你所说，我若是想害你，就不会把你救出来。” 此言一出，明显能看到雷梵松了一口气。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父亲没死。” “真的吗？他在哪？你能联系上他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雷梵此时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追着幼儿园阿姨，问自己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来接自己？ “我能从你的面相里，看出他还活着，若是有他的生辰八字和他的随身物品，也能测算出他的大概方位。”奈何笑看着雷梵，“不过就算你不去找他，过几年他也会回来。” 雷梵相信这个阿姨说的话，毕竟能养一群鬼，还能从戒备森严的地方将他救出来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之前这个阿姨所说的，就算现在不救他，他也会出来，不过晚几年而已，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父亲会回来，会来找他，那他就安心等着。 毕竟他现在想出国也不容易，和冒险出去相比，留在这里更安全一些。 “阿姨，我能留在你家，等我父亲回来吗？”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等你父亲回来后，你要怎么处理那个精神病医院？” 雷梵的眼神狠厉一瞬，但在对上奈何的眼睛时，又瞬间清澈，“我……不做什么。” “我要听实话。” 第137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6 雷梵沉默着，既怕说假话被面前的阿姨拆穿，又怕说实话让她们觉得自己心性不好。 奈何也不催他，就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我会买下那家医院，把欺负过我的人全都关进去。” 他说完后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嗯，那咱俩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父亲回来前，你可以留在我这里，我保你安全。作为回报，你在医院给我留两个位置，有两个人要长住下去。” 雷梵：…… 他赌对了，果然能养小鬼的人，不会是一般人。 “好的，我以雷家的名义保证，只要我不死，我就让那两个人在医院里养老！” “好，成交。”奈何轻笑出声。“那个房间归你住，你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可以提出来。” “那个……帮我换个哆啦a梦的窗帘，行吗？” “没问题。”奈何看向白衣女鬼，“你一会儿量一下尺寸，给他从网上下单一个窗帘，款式让他自己选就行。” “好的。” 白衣女鬼昨天刚得到一个平板电脑，专门用来采购食材和生活用品的。 此时，她在其他三鬼羡慕的眼神中，拿出了平板电脑，让雷梵自己挑款式。 …… 家中多了一个孩子，对于奈何来说没有什么变化。但丢了人的精神病医院却翻了天。 丢了一个人，查遍监控，却查不到人是怎么丢的。 医院门口的监控显示，凭空出现的砖头，无人自开的门以及自行运转的电梯…… 处处都透着诡异，若这不是他们医院的监控录像，他们甚至还会夸一句，特效做得不错。 可这是他们的监控录像，那除了闹鬼，他们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可鬼为什么要来偷一个孩子，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医院有很多病人，有的病得神志不清整天自言自语，有的有暴力倾向经常伤人或是伤己的，有的时而犯病，时而清醒，还有抑郁到一天都不说一个字的…… 对于这些病人，都由他们医院专业的医生进行救治，医治好可以作为宣传，扩大医院的名声，招揽更多的病人。 还有一种是根本没病的，有家长亲自送过来的网瘾少年，或是喜欢同性的少年少女…… 对于这一类人，他们基本上就是供吃供喝、不打不骂，就单纯地关着，每日象征性地送两片维生素，关到对方家人不再续费为止。 丢的那个小孩就是这样的，是被家中亲戚送过来的，说这孩子精神有点不正常，交了丰厚的住院费，就将孩子扔到他们这里。 现在孩子丢了，他们找了整整两天，还找了熟人托关系，去交通管理局查了周边的监控，仍一无所获。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给当初送小孩来的人打电话，没想到那电话号码提示是空号。 原本已经做好被追究责任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电话号码是空号！ 既然送那孩子来的人玩失踪，那这件事自然而然地被搁置在一边。 就当那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这件事情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他们为此还特意去寺庙，请了神像放在一楼问诊台，又将买来的八卦镜、桃木剑等辟邪的物件挂在楼门口。 …… “主任，有个人自称是王佳明的妹妹，要见王佳明。” “跟她说现在是病人的休息时间，不接受探望。” “说了，她不听，她说她哥白天从来不睡觉，现在闹着要见她哥，还拿着手机开直播。” 主任蹙眉。 这个王佳明是个异类，他是从派出所接过来的病人，入院当天下午醒过来时，还大吼大叫地喊烦死了，让鬼把嘴闭上。 对于这种闹的，他们的处理方法很简单。 白天闹，就断了他的粮，让他没有精力闹。 晚上闹，就给他打一针，让他一觉到天亮。 可这个王佳明只闹了那一次，这两天出奇的理智，逻辑思维清楚，语言表达能力也很正常。 他不止一次地向医生表明，他没有病，他要求出院。 但医院已经收了他半年的费用，还是a级护理的费用，享受d级的待遇。 这样的病人他们怎么舍得让他提前出院，退钱是不可能退的，想走至少得住上半年，把费用用完。 可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有家属出面。 …… 奈何接到医院的电话后，立刻开车去了医院，随行的是长舌女鬼。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王佳欣正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你们说他们医院是不是欺负人，我来看我哥，他们不让我见。 还打着为病人好的幌子，说不让不相干的人见面。 那是我哥，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怎么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我有我和我哥的合照，她们非说照片有可能是p的，不能做为证明。 我现在在等我嫂子过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我哥，不见到我哥我是不会回去的。 是你们给了我勇气，不然我一个小姑娘，真的不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我真怕自己也被关起来。 谢谢你们的打赏，我会勇敢的，我嫂子来了，我去交涉一下。” “陈丽丽，你来得正好。”她指着医院的工作人员，“你快点告诉他们，我是我哥的妹妹，我要见我哥！” “你不抓紧搬家，上这里来做什么？” “陈丽丽，我明着告诉你们，我现在正在直播，我要让所有网友给我证明，我哥根本没有病，他是被你们强行监禁的！我要见我哥，今天必须见到我哥！” 【这两天主播天天以泪洗面，说他哥没有病，是被她嫂子喂了药强行送过来的。】 【真的假的，这么恶毒？】 【嗯，真的假的看看就知道了。】 【主播别怕，我们支持你维权！】 【……】 王佳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将手机界面送到奈何面前，“你看，网友都在支持我！” “这就是你来医院大吵大闹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不仅影响医生的正常工作，也影响了病人的休息。你要见你哥，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我见我哥，凭什么需要你同意。” “凭我是你嫂子，凭我给你哥交得住院费。”奈何嗤笑一声，“办住院手续的时候，你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跑过来认亲了，你早干嘛去了！” 第138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7 王佳欣想到自己那天是被这个女人吓跑的，心中也有了火气，“我是被你吓的。” “我只是说让你也来医院检查一下，毕竟你妈和你哥都是精神病，你身体里可能也有精神病的基因，又不是说你一定是个精神病，你怕什么？” “你胡说八道！我妈不是精神病，我查了，她那是婚姻不幸福导致的抑郁症。我哥也不是精神病，他是被你害的！” “我害的？我要房有房，要车有车，资产几百万的人，嫁给你哥这么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搭上自己的婚姻，就是为了花钱把你哥送进精神病医院？我图什么？” 奈何凑到王佳欣的耳边，“你不觉得相比较我来说，更有理由害人的是你哥吗？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就算被害也没有人为我申冤。若是害了我，你哥就可以继承我的所有遗产，你说呢？” 王佳欣脸唰一下就白了。 果然，这个女人知道了她哥的谋划，故意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来报复她哥！ 但她只是心虚一秒，很快又调整过来，她哥只是谋划，还没真的开始行动，但这个女人害他哥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的。 “你……你是因为我哥不喜欢你了，你才害他的，他回家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回家两天就得了精神病。” 王佳欣越说声音越大，“就是你和医院同流合污，把我没病的哥哥关了起来！医院若是不心虚，为什么不让我看我哥！ 我现在直播间里已经上万人在看了，你若是心中没鬼，现在就带我去我哥的病房。” 奈何：…… 有亲人就是好啊，不管因为什么，至少还有人能够帮忙申冤。 陈丽丽那一世，被他们兄妹吓得精神崩溃，然后在邻居的眼皮子底下，被精神病院拉走，最后落得一个气急攻心，抑郁而终的结局。 都没有引起一丝水花，甚至他的邻居们还在庆幸，可算将这个精神病送走了。更有甚者还会夸一句，王佳明是个仁义的，一直帮他老婆交着昂贵的医药费…… 如今，她一报还一报地将王佳明送来了精神病院，却被王佳欣借着舆论来要人。 若不是当初怕一下送来两个人，有些太引人注意，她就该把这兄妹俩一起打包送过来。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王佳欣直播这一招很聪明，但凡没点手段，这一次她就能得逞。 但奈何是不怕的，王佳明落到他手里，有病没病她说了算。 “不是谁拿着电话谁就有理的，医院的人没见过你，怎么可能放你去见病人。我交钱办的住院，我是你哥的监护人，你想看你哥，明明只要和我说一声就好，非得自己跑到医院来闹，这就像人贩子去幼儿园，说自己是孩子亲戚一样，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有的精神病人还不如一个幼儿园的孩子。” 【我去，这么一听，还挺有道理的。】 【主播哥哥办住院手续的时候，主播为什么要跑啊。】 【怕交钱呗。】 【你们别被这女人三言两语地就带偏了。】 【她嫂子一看就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我觉得她嫂子说得也没错，精神疾病确实有遗传基因的，若是她妈妈，她哥哥都有，那她真应该检查一下。】 【刚进来，这是什么情况？】 【主播她妈没了，她爸不管她们，唯一的哥哥还被嫂子关到精神病院。】 【我去……这么惨！】 【这医院肯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拦着不让见亲人。】 【精神病怎么能和孩子比，孩子是怕被拐走，谁没事会来拐个精神病。】 【但精神病怕刺激，随便放人进来，万一刺激到病人怎么办？】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上楼看看主播哥哥什么情况就一目了然了。】 【……】 精神病院的主任在小护士的手机里，看着一条条的弹幕，眉头越蹙越紧。 他一点都不心虚，所有病人办理住院，都是家属亲自送来，或是公安机关送来的，所有手续都合规合法。 虽然有的病人看着没什么事，但他可以解释是他们给治好的，之所以没出院，是想再多观察一段时间而已。 毕竟精神疾病不同于其他病症，外表是没伤的，实际的好坏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他只是有些遗憾，这么优质的病人要离开了，他们还得把收到的钱退回去，这个月的提成又少了一大笔！ 想到他的工资，他立刻板起脸，走到王佳欣面前。 “你哥哥是因为犯病，被派出所抓去关了一宿，才送到我们医院里的，我们对他进行了会诊，这几天对他对症下药，才让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你这样又吵又闹地上去看他，只会让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见你哥。”奈何没有理会那个主任，转身带着王佳欣上楼。 坐上电梯，王佳欣才有时间看向手机，才发现评论并不是一面倒地偏向她。 【主播怎么没说，她哥是从派出所送到精神病医院的。】 【我不相信精神病医院，但我相信派出所！总不能派出所和他嫂子和医院是一伙的吧？】 【现在也不好说，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不管是不是同谋，亲妹妹想见哥哥都这么费事吗？】 【不让见病人，是不是病人被虐待得不敢让家人见。】 【医生说得也没错，病人情绪刚控制好，随便来个人就让见面，万一再刺激了病人的情绪，那不白治疗了。】 【幼稚，医生说的话也能信？他们能把活人说死了，能把死人说活了。】 【我总感觉主播隐瞒了很多东西。】 【这是在拍段子吗？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个直播间是什么情况？】 【主播怀疑她嫂子和派出所，还有精神病医院三方合谋，把她没病的哥哥关进了精神病院。】 【这么刺激！】 【现在正要去他哥的病房。】 【我去，还是头一次看到精神病院里面是什么样的，感谢主播。】 【我紧张地想尿尿～】 【嘘嘘嘘……】 【……】 第139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8 王佳明躺在病房的床上，绝望地看着窗户外的世界。 这个医院是他考察过的，也是他原本打算送陈丽丽来的地方。 他本来就不喜欢陈丽丽，当初是觉得陈丽丽长得还算可以，家里又很有钱。 再加上陈父那个老色坯的撮合，他才和陈丽丽结了婚。 可外面有那么多知情识趣的美人上赶着送上门，他怎么可能愿意守着陈丽丽过日子。 陈父活着的时候，他还能忍着，陈父死后，他便本性暴露不再隐忍。 他想和陈丽丽离婚，陈父死时没立遗嘱，只要离婚他就能争到一半财产。 就在他想离婚时，听说了这家医院的情况，当即便动了把陈丽丽弄到这里来的心思。 这样一来，陈丽丽就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家里的钱全都是他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来这里的人，会是他自己。 以他对这家医院的了解，他靠自己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说正规也挺正规，毕竟很多医生都是高学历的海归。 说不正规也不正规，他们医院收轻症患者，名义上是轻症，其实都是没病的人。 只要不欠住院费，人就可以一直在这里住着。 他刚醒来时，也试图大喊大叫，大吵大闹过，可吵闹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喊到最后才发现，除了自己口渴没水喝以外，没有丝毫作用。 他想过逃跑，可他连病房的门都出不去，只能靠着小窗口看着外面的天，体验与坐牢没有分别的生活。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舔了一下他的手。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家中的长舌头女鬼。 在将手抽回的一瞬间，那舌头竟然勾住了他的手腕。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老子现在什么也不怕！” 他是怕鬼的，但他发现这几只鬼就喜欢吓唬他，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既然不能伤他性命，那这些鬼对于现在被囚禁的他来说，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可他的话，就好像刺激到了那长舌头女鬼的神经。 它是带着任务来的，这男人若是不怕它，那它岂不是完不成大师交给它的任务了！ 于是它在王佳明面前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它自认为最恐怖的表情。 见对方不为所动，它气得一舌头甩到了王佳明的脸上，然后就看到王佳明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拼命地擦自己的脸。 被嫌弃的女鬼，好像找到了破解之法般，那以往用来拖地的舌头，现在在王佳明的脸上舔来舔去。 最后干脆将它那长到拖地的舌头，顺着王佳明病号服的袖口钻了进去。 那湿滑黏腻又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将在病床上躺尸的王佳明激得一个激灵。 他拼命地甩袖子，试图将那舌头甩出去。 可那舌头像蛇一样，直绕着他的胳膊纠缠进去，然后舔到他的腋窝里。 …… 他什么都能忍，但这个他忍不了。 瞬间王佳明就像个疯子一样，扭曲着从床上滚到地上。 “啊啊啊……你出去……别碰我……滚开啊……啊啊啊……快出去……！” 王佳欣举着手机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疯癫的一幕。 “哥！”她的一声哥喊出来，直播间里的网友都不淡定了。 【不是吧，这是她哥？】 【都这样了，她还说她哥没病？】 【这哪是没病，我看这是病得不轻。】 【……】 “你们对我哥做了什么？你们快把门打开。” 主任也很意外，他示意护工将门打开，然后王佳欣冲了进去。 “哥，你怎么了？你哪难受？” “它……它舔我……我……我受不了了……” 王佳欣立刻举起手机，怒视着医生和主任，“我哥这是怎么了？你们医院在他的身上放了什么？” 主任一脸懵，他们什么都没做呀，他们最多贪点财，可没敢害命啊。这年代谁敢动用私刑，那不是没事找事，挣钱不要命吗？ 主任亲自上手把王佳明的上衣脱掉。 他的身上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哥，你哪个地方难受？你说谁舔你？” “腋下……那个女鬼舔我……我受不了了……佳欣你救救哥……你带我走吧……你滚开……别碰我……佳欣……你给我办出院……快点……” 王佳欣：…… 医院主任：…… 【他说的是女鬼吧？是我听错了吗？】 【没错，是女鬼。】 【我靠，都这样了还说没有精神病，那难不成是我有精神病？】 【醉酒的人都说我没醉，有病的人都说我没病。】 【主播这两天哭得那叫一个惨，她说她妈早逝，她爸不管她，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被嫂子送去了精神病院。我他妈竟然信了！】 【我也信了，我还给她打赏了，结果她是骗我的！】 【谁不是呢？我自己穷的只敢吃15块钱以下的外卖，我昨天还给他打赏了50多块钱的礼物。】 【妈的，把老子打赏的钱退回来！】 【有病不在医院治病，她非要把她哥接回家，是为了什么？她要亲自伺候他哥吃喝拉撒，还是要把她哥扔给她嫂子照顾？】 【应该不能，她不是说她嫂子要害她哥吗？】 【我真怀疑她精神不太好，有被害妄想症，在她的世界里，医生是坏的，警察是坏的，她嫂子也是坏的。】 【他哥到底什么情况？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他的衣服里面有条蛇。现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还能扭得这么妖娆，应该是他身体里进了一条蛇。】 【求科普，蛇是从哪个洞里钻进去的？】 【哈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王佳欣看到手机的时候，弹幕已经一面倒的说她和她哥的坏话。她只看了几眼，便立刻将直播关掉。 就在她关掉直播间的下一秒，他哥原本在地上难受扭动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就像做过剧烈运动一样，气喘吁吁地平躺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佳欣，快点给我办出院，马上！” 第140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19 王佳明平躺在地上，眼角挂着泪，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般，苟延残喘地捯着气儿。 他现在很难受，可他知道，佳欣是他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见王佳欣没有回复他，他一把薅住王佳欣的脚脖子，“给我办出院！” 王佳欣此时却犹豫了。 她来医院的目的就是找她哥，她一直认为他哥没病，她想把她哥救出来，想让她哥正常地生活，继续给她做依靠…… 可现在她迟疑了。 他哥真的没病吗？他哥现在的模样真的很吓人。 刚才直播弹幕里的评论，一直在她脑海中滚动，她哥现在这样根本不能去工作，她嫂子现在的模样也不可能照顾她哥，难道要让她照顾吗？ 她一个未嫁人的小姑娘，怎么照顾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哥哥…… 王佳明在地上喘着粗气，好半晌才缓过劲来，他缓慢地站起身，看向奈何时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 “是不是你！陈丽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呃……嗯……” 刚刚站起身的王佳明瞬间又佝偻着身形倒在地上。 他双手在嘴里使劲抠弄着，口中发出痛苦又难受的嗯啊叫声。 见此情况，立刻就有医护人员上前，将地上的王佳明抬到病床上，将他的四肢用床上的绑带固定住，以免他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王佳明眼看着有医生拿着针管向着他的方向走来，立刻撕心裂肺地冲着王佳欣大喊。 “佳欣，救我！” “我是你哥，救我，我要出院！” “我没病！妹妹！救我！” “我不要扎针，我要出院！” 王佳欣看着她哥疯狂的模样，以及红得好似要滴血的双眼，最后选择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哥。 “王佳欣，你……” 你什么，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喉咙被堵的窒息感再度让他噤声…… 他看着他亲妹妹的背影，感受着有针扎破他的皮肤，感受着冰凉的药水进入身体中，然后逐渐失去了意识…… 病房内安静下来后，王佳欣才再度转身，看着他哥的脸，心中乱成一团麻。 …… “明天我去收房，希望你不要让我在房子里看到你。” “嫂子！”王佳欣的眼泪说来就来，“你明知道我无处可去的，为什么非要把我赶走？” “这个世界上流浪汉那么多，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人那么多，我管不过来。” “可我是你小姑子！” “呵呵。”奈何将长舌女鬼收回手串中，才戏谑地说道，“我现在给你哥出医药费都是出于人道主义，你还想让我养着你？” “你们没离婚，你管我哥是应该应分的。”王佳欣紧咬着下唇，眼波流转间又生出一计。“你若是不想管我哥，那你就和我哥离婚，我哥的财产由我保管，他也由我照顾。” 奈何差点被她不要脸的发言给逗笑了。 “你想要什么财产？说来我听听。” “属于我哥的那一部分财产。” “你哥有什么财产？一个出轨渣男还想分我的钱？你长得挺丑，想得却挺美！” 奈何嘲讽的语气，刺激到了王佳欣敏感的神经，她瞪着眼睛，一脸怒容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哥出轨了！我哥每天管着厂子里的事情，喝酒应酬把身体都累垮了，你呢，天天在家什么都不管不问，还想侵占我哥的财产！” “你确定你哥是为了厂子把身体累垮的，而不是因为玩女人把自己掏空的？” “当然是为了厂子。”王佳欣心虚得声音都小了几分。 “王佳欣，你知道你哥的手机在哪儿吗？” 王佳欣惊愕地看向奈何，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她哥的手机？这是她没想到的事情。 “在你那里？” “你哥的手机里面有很多劲爆的视频还有图片，你想看吗？”奈何嘴角微勾，直视着王佳欣的视线，一字一句道，“里面还有你和你哥的聊天记录。” “不可能，聊天记录我哥都删了。” 这句话她是呢喃出来的。 准确地来说，她在知道她哥的手机在奈何手里后，就已经没有了对峙的底气。 “数据是可以恢复的，你不知道吗？”奈何上前一步，俯身在王佳欣的耳边说道，“等你犯病前，一定要记着先把自己的手机清理干净。” 说完便转身离开。 徒留王佳欣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如同被搁浅在孤岛上的人，茫然无措又崩溃绝望。 她这么多年都靠着她哥生活，她一没学历，二没经历，她要如何养活自己。 明天若是陈丽丽真的来收房子，那她又要去哪里？ “王小姐，探病的时间已经到了，病人需要休息……” 王佳欣被医护人员，看似恭敬实则驱赶地送出了医院，她站在精神病医院的门口，无声落泪。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按照她哥的规划，她的未来应该过上大小姐般，自由洒脱的生活，可现在却即将流离失所。 她该怎么办？ …… 而这个时候，她的直播录像已经冲到了热搜前几名。 【这个人我认识，她怎么混得这么惨了。】 【疯成这样，还说她哥没病？这得戴着多厚的滤镜。】 【她嫂子脾气还挺好的，换成我，保准大嘴巴子扇她。】 【她嫂子可以告她诽谤吧。】 【我觉得医院可以告她损害名誉。】 【医院不敢，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不知道。】 【她哥我见过，前几天来我们店里买首饰，不过带的女人不是她嫂子。】 【还是个出轨渣男？】 【直播为什么断了？是心虚吗？】 【有人知道后续什么情况吗？】 【我知道，去我主页看。】 于是一段偷拍的视频瞬间被冲上热搜。这段视频在一分钟内，评论及转发就已经破万。 发偷拍视频的医院工作人员，在发现自己偷拍的视频热度过大，唯恐被人追究偷拍的责任，立刻删除了原视频。 可这段视频已经被别人下载并重新转发出去。 第141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0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出轨渣男竟然还惦记女方财产，真是一对不要脸的兄妹。】 【姐妹们清醒一点吧，这就是下嫁凤凰男的下场。】 【以前总说渣男死全家，现在看来渣男疯全家更好。】 【怎么感觉在看大女主复仇的爽文呢。】 【这个女的有问题，你们应该查一查。@xx市公安局。】 【同上，她嫂子的表情，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只有我想看那男人手机里的视频吗？】 【不，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想看。】 【没视频，给图片看看也行，让我鉴定一下到底有多劲爆。】 【这男的是我们厂的经理，怪不得好几天没来上班。顺便说一句，我们经理和他秘书有一腿。】 【以我多年看侦探小说和破案片的经历，这嫂子绝对有问题@xx市公安局。】 【正常人老公得了精神病，不会如此淡定吧。@xx市公安局。】 【楼上有病吗？出轨的老公得了精神病，不庆祝就算了，难不成还要伤心吗？】 【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再换。】 【姐姐资产上百万，看看我呗，绝对乖巧听话不出轨。】 【我也觉得这个嫂子有问题。@xx市公安局。】 【……】 奈何回到家的时候，就对上几个女鬼以及雷梵担忧的视线。 “大师，你的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很多人都在@公安局查你。” “阿姨，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电脑，我可以帮你把网上的帖子都删了。” “你还会电脑？” 雷梵点头，“我爸找人教过我，虽然比不上专业黑客，但是删个帖子还是没问题的。” “小雷梵这么厉害。” “真棒。” 断头小男鬼见其他鬼阿姨都在夸雷梵，不服气地嘟囔一句，“我也会电脑，我还会打植物大战僵尸呢。” 奈何低声轻笑，没有说话。 “我今年年初参加了世界级别的速算比赛，赢了国内国外的所有人。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天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可这一次的经历让我明白，我并不厉害，也并不全能。我只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些而已，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一样束手无策。 阿姨，我能跟你学习吗？我想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自保。” 他说了一大堆，却只有最后那句话是他的真正诉求。 奈何回答得很干脆，“不能。” 雷梵瞬间失落下来。 “雷梵，你虽然不到六岁，但你的精神力很强，故而学得比别人快，记得比别人牢。你的聪明才智超过绝大多数的人。 我下面说的话只说一次，也许你现在听不懂，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也不枉我提前将你带出来。” “阿姨，您说，我一定牢记。” “你命带七杀，生性以竞争为手段，其性较偏激，霸道无情，易走极端。但八字日干力量衰弱，二者制化恰当，可将煞气转为威权而用，更可发挥才能。 你命中注定一生无法过平稳的生活，但成神还是成魔，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 害你的人，可以报复，但要适度，过犹不及。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不是一句空话！ 希望百年之后，再见之时，你还是你！” 奈何说完便回了房间，她知道这番话雷梵现在还无法理解，但希望他能真的记到心里，以后遇事不决时能想起她说的这番话。 她提前将这小子从精神病院带出来，是想让这个世界，少一个高智商却心理扭曲的恶魔，可这小子却因为她的能力，陷入另一个极端。 唉…… 坐在客厅里的雷梵，将奈何说的话，反复斟酌了好几遍，前面那一段应该是给他算命，虽然他不太懂，也能明白个大概，应该是说他要不然就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要不然就会成为一个非常坏的人。后面那一段应该是希望他做个善良的人。 他向白衣女鬼借了手机，以语音输入的方式，将这段话发送到自己的邮箱里。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人，但阿姨的话记着总没有错。 …… 第二天一早，警察上门的时候，被关在房间里的雷梵才反应过来，昨天光顾着理解那段话，忘记了要删帖的事情。 奈何神色自若地将警察请进屋。 “陈女士知道我们为什么上门吗？” “二位有话不妨直说。”奈何将两瓶矿泉水放到茶几上，“家中没有茶水，见谅！” “谢谢，我们不渴。” “我们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那警察神态严肃，目光锐利，“你和你丈夫王佳明的关系如何？” “他出轨前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他出轨的？” “男人的变化逃不过女人的眼睛，就像你出去瞎搞，你老婆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有的女人会直接捅破窗户纸，有的女人会为了孩子，为了家庭，选择隐忍不说。” 问话的中年男警察明显一怔，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是在说他，可又觉得不可能，他们萍水相逢，对方不可能知道他的事情。 “不要乱打比方，我没有出去瞎搞。” 奈何低声轻笑，“谁知道呢，男人没个好东西。” 警察：…… 有被冒犯到。 “你丈夫生病，你似乎并不伤心。” “一个出轨的渣男，别说他只是疯了，他若是现在死了，我宁可交罚款也会买挂鞭炮放放。” 警察：…… 这话他们无力反驳。 “你丈夫王佳明发病前有什么征兆吗？” “裸奔算吗？” “裸奔？” 奈何指着屋内的监控摄像，“你们可以拷贝一份监控录像回去看看，还可以去物业要一份走廊的监控，那个更精彩。” 警察：…… 男人裸奔有什么精彩的？ “你丈夫的手机可以交给我们吗？” “你面前的那个就是。” “陈女士好像知道我们要来？” “这很难猜吗？毕竟网上那么多人在@你们来查我。” 警察：…… 这女人说话是真噎人。 “这个手机我们先带走，后续若有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 “好，慢走，不送。”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告辞。 中午时分，出去调查的警察全都回到警局，几个人连饭都没吃，直接进了会议室。 第142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1 “王佳明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体内只有镇静剂的残留，是发疯时在医院注射的。 脑电图和磁共振成像，没有检测出特定脑功能异常。但他的思维混乱，有明显的妄想症症状。 他在医院病房里发疯的监控录像，我拷贝回来了，大家可以看一下。” 几个警察在看完那个录像后，集体沉默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有妄想症的人，但妄想有鬼舔自己腋窝的，还是头一次碰见。 …… “我去见了王佳欣，她一会儿说她嫂子是为了报复她哥，一会儿说她哥没做什么对不起她嫂子的事，她从始至终都在反复强调，是她嫂子害了她哥…… 但她回答关键问题时眼神闪躲，说话有些前后矛盾，对于她嫂子为什么报复她哥的问题，她闪烁其词，明显在刻意隐瞒真相。总之她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 “我说一下我去陈丽丽家的情况吧。陈丽丽很坦荡也很从容，面对我们的质疑，表现得镇定自若，以我的经验来看，她的问题不大。当然不排除她心理素质强大，骗过了我的观察。” 与他同去的警察附和地点点头。 “我在他们家里和小区物业那里，带回了几段监控录像。”想到那监控录像里的内容，说话的警察表情一言难尽，“咱们一起看一下。” “王佳明和王佳欣是周二晚上6点05分一起回的家，据王佳欣所说，他哥回家前一切正常。回家后，因为陈丽丽怀疑王佳明有外遇，二人言语发生冲突后，王佳明去洗澡，陈丽丽回房间，当日二人没有再接触过。 王佳明洗完澡赤裸着回房间，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昏迷在床上，他妹妹王佳欣打了120急救电话。” 警察一直播放着监控录像，一边讲解事情的发生及经过。 “120医务人员抬着王佳明到达电梯时，王佳明中途清醒过来，就像疯了一样情绪激动地挣扎，撕心裂肺地吼叫。好像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屠宰场一般。 起初我还不理解他为何有如此大的过激反应，直到看见他手机里他和王佳欣发的聊天记录。” 那警察说完，直接将手机聊天界面投屏到电视上。 信息内容虽然隐晦，但还是能看出端倪来。 【别着急，慢慢来……按我的计划行事……你稳住她，别让她上医院检查身体……那边医院我联系好了，只要她有发疯的症状就可以送过去……事成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王佳欣吞吞吐吐隐瞒真相。” “这几天里，陈丽丽打过王佳明一次，但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其余时间里多是冷嘲热讽，语言攻击，监控里也证实了这一点。 王佳明的发疯好似没有预兆。但我将具体情况和精神科的专家说了一遍，专家推断，王佳明诱发的病因，应该是他本来谋划将陈丽丽送进精神病医院，昏迷后，因为自己心中有鬼，将120急救医生当成精神病院医生，误以为自己要被抓走…… 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再加上裸奔事件刺激了他的神经，导致他的心理失衡。 最后得出的诊断，王佳明属于急性应激性精神障碍。” “综上所述，目前没有发现陈丽丽投毒或是精神控制王佳明的情况。” …… “小刘，你去将王佳欣带回局里配合调查。” “好的。” …… 王佳欣被带到警局时，人还是懵的。 最初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奈何来收房子，于是故意躲在卧室里装听不到。 她已经决定就赖在这里不走，她就不信陈丽丽还能把她拖出去不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警察。 她原本还以为是陈丽丽害他哥的事情，警方的调查有了眉目，可面对警察用着审讯的语气问她和她哥的谋划时，她只觉心下一沉。 她不想承认，但她哥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让她不得不承认。 她觉得给陈丽丽下药的人是她哥，她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做，她自己应该不算违法犯罪。 可警察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你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破坏他人名誉，已经构成网络诽谤罪。 你的直播视频转发量已近十万，情节非常严重，陈丽丽若是起诉你，你将会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剥夺政治权利。” 王佳欣的眼泪瞬间滴落。 “我没有，我只是不敢相信我哥会突然疯了，我怀疑我嫂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有怀疑没有错，但你可以报警，交给警察来调查，而不应该在互联网上带节奏。” “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现责令你停止侵害他人名誉权，并发布视频说明情况，恢复对方声誉，消除因你的视频给对方带来的不良影响，并赔礼道歉以争取对方谅解。” 王佳欣：…… 为什么会这样？ 她直播的评论大多数人骂的都是她，根本没有对陈丽丽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还有一些人将给她的直播打赏，申请了未成年退款。 她都不知道自己折腾了这么多，到底换来了什么？ 她不想道歉，可她更不想坐牢。 她还年轻，她还要结婚生子，她不能让自己留下案底。 于是她站在警局的大白墙前，录了一段道歉视频。 解释了自家哥哥的病与嫂子无关，并为自己之前的猜忌及带节奏表示歉意。最后表示她会改正，并期望得到嫂子的原谅。 然后当着警察的面将视频上传到自己的账号上，并设置了置顶的权限。 离开警局的时候，她只觉浑身冰冷。 她站在街边仰头望天，心中忽觉恍惚。 她觉得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但她又说不出应该是什么样。 打车回到家，一进小区她就低下头，埋头向着家的方向走。 这样走可以避免和其他人的视线相对，她不想看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不想面对那些人看她时的异样眼光。 第143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2 走到楼栋口，正好看到有人在往外搬家，起先她并不以为意，直到一个非常眼熟的餐桌从她眼前被抬过…… 她才抬头去看，就看到一样又一样眼熟的家具被抬了出来。 “谁让你们搬我家的东西的，放下！都给我放下！” 在看到她最喜欢的梳妆台时，连日来的憋屈，以及自己家被搬空的恐慌，瞬间发泄在搬家工人身上。 她的指甲狠狠地挠在那名工人的胳膊上，瞬间三道血痕映入眼帘。 “你谁啊！你怎么打人啊！” 所有的工人都将手中的家具放下，将打人的王佳欣拦在中间，防止她逃跑。 “你这小姑娘怎么随便动手打人呢，你把他的胳膊挠破了，他这得去打破伤风，你赶快赔钱，不然我们报警了！” “我还要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呢！”王佳欣被气得浑身直哆嗦，“这都是我家的东西，谁让你们搬出来的，你们给我搬回去，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房主让我们搬的，她说这些东西都免费送给我们了。” “她说得不算！” “我说得不算，谁说了算？你吗？” 奈何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听到了王佳欣大吼大叫的声音，故而出电梯后先看了一眼那名受伤的工人。 “给我个收款码，我给你转点药费。” “不用不用，没什么事。”那工人满脸堆笑，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那我们把这些搬走了？” “嗯，搬走吧，辛苦了。” 几个工人一点不嫌弃辛苦，他们挣了钱，还白得了这么多的家具，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凭什么把我的家具都送给别人！” “这里每一个家具，都是我花钱买的，免费借你用了两年，你就把它们当成你家的东西了？” “这些东西是你买的，可屋里还有我自己的东西，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允许，就动我的东西！”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两个穿着工装的职业整理师，拎着两个行李箱走了过来。 奈何指着那两个行李箱。 “你的东西是委托他们公司整理的，整理时全程录像。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和他们沟通。” “我跟你说过，我没有地方住，你宁可把家具都送人也不肯让我用，你怎么这么狠！我好歹叫了你两年多嫂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三天前我就告诉你，今天要来收房。你现在整这副样子给谁看。” “可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你突然让我搬走，我能搬去哪里？” “那是你的事，你是住宾馆，还是住公园，都与我无关。 还有，房子是我的，让你免费住两年，你不会以为这房子就归你了吧。” “陈丽丽，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已经公开向你道歉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王佳欣的眼泪说来就来，怒视着奈何，“你是想逼疯我，还是逼死我！” “你若是疯了，我可以出钱把你送去精神病院去医治。 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你的骨灰埋在苹果树下，等接了苹果就拿去给你哥吃。” 王佳欣：…… 这说得是人话吗？ “陈丽丽，你不得好死！” “是啊！陈丽丽确实不得好死了，不过，你们兄妹也一样！” 奈何晃晃手中的房产证。 “还有，这房子已经被我卖了，卖的钱我会全部捐给希望小学。而且我已经去公证处立了遗嘱。等我死后，我的所有财产会全都捐献出去，一分钱都不会便宜你们。” 王佳欣被气得胸口疼，站在原地看着陈丽丽潇洒离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奈何刚走出门，就收到一条信息。 【大师，我刚看到新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勿扰，互删。】 虽然奈何知道符纸店老板是好意，但她不需要帮助。 当时给那老板画一张空间符，是出于一时兴起。也是看那老板的面相好，才随性画了一张。 但现在她却不能和那个老板走得太近，毕竟若是她会画符的事情被人知晓，那王佳明的事情就会节外生枝。 好在那家符纸店的老板是个懂事的，很快回了一条信息。 【抱歉，我发错信息了，打扰了！】 奈何发过去一个ok的表情时，才发现她已经被拉黑了。 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她就喜欢这种上道的人。 …… 回到家中，白衣女鬼已经将午饭做好，奈何洗手后坐到餐桌旁，就对上雷梵的小脸。 “整天闷在家里也无趣，我暂时无事可做，明天带你坐动车出门转转。” “可我没有证件，能出门吗？” “你还没到六岁，不需要买票，跟我走就好。” “可是……我出门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没事，交给我就行，保证谁也认不出你来。” 奈何自信的语气，让雷梵瞬间展颜。 只是第二天，当他看到面前的粉色小发卡，及粉色公主蓬蓬裙时，雷梵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是小男孩，怎么可能穿成这样出门。 他宁可天天在家里闷着，宁可不出门，也不会穿女装出门的。 决不！ “真不穿？” “不穿。” “那算了，我原本还想带你去找你爸的。” “阿姨，是我爸爸出了什么事吗？” “你爸只是被困，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着急。”奈何边说边将小裙子叠起来，“不找他也没事，反正他过几年就回来了。” “阿姨，我要找我爸！”雷梵欲言又止地看着奈何，片刻后才嗫嚅着开口。“阿姨，裙子给我，我穿！” “算了，别勉强了。” “我不勉强，真的。”雷梵先研究了一下裙子的穿法，然后痛快地将裙子套在身上。“阿姨，谢谢你带我去找我爸爸，等我能动用账户里的钱时，我把我的钱都给你。” “我就剩几年的寿命了，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那我把钱都换成冥币烧给你，行吗？” 奈何：…… 那她就真的一举成为地府首富了。 “你若是钱多就把钱捐出去，修桥、铺路、盖学校、资助贫困学生……做什么都比烧了强。” 第144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3 雷梵本就长得白白净净，如今遮挡眼睛的头发被粉色发卡别起。露出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又长又翘的睫毛，看着就像个年画娃娃一样。 再穿上粉色的公主裙，任谁看都觉得他是一个无比可爱的小女孩。 “阿姨，你之前说等几年我爸爸就会回来，现在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去找他？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他没什么事，既没牢狱之灾，也没性命之忧。”奈何说得漫不经心，“主要我现在没什么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王佳明刚送进去没多久，王佳欣就先放任她在外面漂泊一段时间，让她体会一下何为流离失所，等他们兄妹的热度褪去后，再送他们二人团聚。 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早点把雷梵他爸弄回来，雷梵也不用天天待在家里。 “阿姨，我爸爸现在在哪里？我听他们说我爸现在在国外，属于失联的状态，你能找到他吗？坐火车能出国吗？” “放心，到了当地，会有人送我们过去的。” “阿姨，我可不可以叫你妈妈，我们伪装成母子出门，不会被坏人怀疑。” “嗯。”叫什么无所谓，奈何不在意。 “妈妈。”雷梵喊完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前没叫过，还有些不习惯，我先演练一下，免得出门再叫错了。” 奈何：…… 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的这点小心思吗？ 算了，就当看不出来吧。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爸爸？” 奈何：…… 这妈妈爸爸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下午两点的票。” “哦。”向来像个小大人一样稳重的雷梵，头一次露出坐立不安的模样。 “走吧，反正你现在也坐不住，我带你出去买点吃的喝的，再去买几本书让你路上打发时间。” 雷梵确实坐不住，听到能出门，立刻欣然同意，可出了门他便后悔了。 …… 论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对大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带雷梵去的所有店，他都会被人驻足观看，小手被糖果塞满，更有甚者还想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雷梵全程拒绝，后来干脆头都不抬，就低着头走路。 直到坐上车，面对空荡无人的卧铺，小雷梵才长出一口气。 他不明白，同样都是他，为什么穿上女装，就会被所有人夸漂亮，好看，可爱…… 这些人到底夸的是他，还是他身上的衣服？ “你要不要换回男装？”奈何能看出雷梵的不自然，她本意也只是想逗逗这个老气横秋的小子，并没想一直让他穿女装。 雷梵眨巴着大眼睛，“妈妈，我穿女装比穿男装可爱吗？” 奈何低笑出声，“嗯，可爱，不过我更喜欢男装时的你。” 雷梵松了一口气，“我也是，我现在就换衣服。” …… 就在雷梵打开背包，准备拿男生的衣服时，听到了一句惊喜的声音。 “哎呀，宝贝快看，我们车厢里有个漂亮的小妹妹。”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看一眼床铺号便将行李放到她们的对面。 那女人面带笑意地看着奈何和雷梵，“你家姑娘长得真漂亮。” 她的眼神从头到尾，就没从雷梵的身上挪开。 “天啊，她好可爱。” 奈何点点头，女装的雷梵，确实是又羞涩又可爱。 “我做梦都想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可惜我没那个命，生了一个臭小子。 前段时间还想再拼个二胎，可我又害怕再生个儿子出来。 今天看完你家小公主，又勾起了我生女儿的心，我觉得我可以赌一把。” 奈何低声轻笑，这女人就是两个儿子的命，但她不能说。 “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雷梵不想说自己的名字，于是给自己起了一个小名，“凡凡。” “你叫凡凡呀，那凡凡今年多大了？” “快六岁了。” “比我家磊磊小两岁，磊磊快把你的零食和玩具拿出来，和妹妹一起分享。” 女人刚说完，就见到儿子已经把装着零食的背包打开，递到了凡凡的面前。 不得不说，向来护食的儿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大方。 果然，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会讨好漂亮小姑娘。 “妹妹，你吃这个，这个可甜了。”小胖子边说边将包里的零食往雷梵的面前放。“这个也好吃，我最喜欢的就是草莓味的，妹妹你吃。” 雷梵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换衣服的打算，既然被误以为是女孩，就全程当女孩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遇见……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面对小胖子的讨好，他的嘴角抽动几下，最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我不吃。” “妹妹，你长得真漂亮，比纳雅还漂亮。” 雷梵：…… 穿女装被夸漂亮，这绝对是他的童年阴影，是他往后人生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为了找他爸爸，他真的付出得太多了。 女人在一旁呵呵直乐，然后跟奈何还有雷梵解释道，“纳雅是熊出没里的一个鹿族少女，也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虽然我儿子眼睛小，但他始终认为，大眼睛的孩子最漂亮。” “妈妈也漂亮。” 小胖子一句话，又将女人逗得呵呵直乐。 “凡凡在看什么书？” 雷梵将手中《海底两万里》的封面给女人看。 “哇！凡凡这么小，就已经看这种书了，凡凡能看懂吗？” 雷梵点头。 “凡凡真棒，你哥哥刚学完拼音，你有不认识的可以问问哥哥。” “嗯，我会拼音，我可以教妹妹。”小胖子边附和边伸头过来看，“咦，你这上面没有拼音。” “没有拼音？”女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真的诶，这上面的字凡凡都认识吗？” 雷梵点头，“大部分都认识” “凡凡真棒，你小哥哥还有好多字都不认识呢。”女人也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磊磊，你别打扰妹妹看书，你也过来看看书，好不好？” 尽管漂亮小妹妹不搭理他，让他有些伤心。但回到妈妈身旁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就在这时，过来一个年轻女孩，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第145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4 几人在包厢里还能听到她找列车员说话的声音。 “那边有两个小孩，这得多闹啊，我一想到要跟两个孩子呆30个小时，我脑袋都疼。” “确实没有多余的床铺可以帮您调换，您先回去，若是他们有吵闹的行为，我们会去制止，您看可以吗？” “真倒霉！” 女孩无功而返，再回来时阴沉着脸，连鞋都没脱，便踩在一层的床铺上。 “诶，你怎么穿鞋踩床呢？” “不踩床我怎么上去？” “这旁边有专门的脚踏，你把床踩脏了，我们怎么躺？” “凶什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女孩转身躺好，一副不想再搭理人的模样。 男人还想再理论，就被自己老婆一把拉住。 “算了吧。” 因为这个小插曲，刚才还欢快的氛围也瞬间冷却下来。 只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小胖子只看了一会儿动画书，就看不下去了。 “妈妈，我不想看书，我想看动画片。” “还没到看动画片的时间呢。” “那我要吃薯片，你帮我打开。” 薯片拿在手里，他一口都没吃，先送到雷梵面前，“妹妹，你尝尝这个奥尔良烤翅味的薯片，特别好吃。” 雷梵从书中抬起头，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我不吃。”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吃？是你妈妈不让你吃吗？” 雷梵一愣，以前他在幼儿园小朋友的嘴里总能听到这样的话，我妈妈不让我出去玩，我妈妈不让我吃路边小吃，我妈妈不让我喝可乐，我妈妈不让我玩游戏，我妈妈不让我和你玩…… 好像当妈妈的，什么都不让孩子做。 那时他装作毫不在意，可心底里还是难过的，他没有妈妈，不知道被妈妈管着，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儿，雷梵转头看向奈何，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妈妈对我可好了，知道我爱吃排骨，天天都让家里阿姨给我做，我不吃是因为现在吃太多零食，一会儿就吃不下去饭了。” 奈何：…… 饭菜都是白衣女鬼安排的，自己从来没有插过手，雷梵这是脑补了多少？ “哦，那我也不吃了，一会儿吃饭。” “天呐！凡凡真是个小天使。”磊磊妈妈瞬间变成星星眼，看向雷梵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这么多年都扳不过来，儿子饭前吃零食的毛病，凡凡一句话，她儿子就不吃了。 “凡凡真的太可爱了，我都想和你争抚养权了。” 奈何低笑出声，“确实很可爱。” 此言一出，雷梵的小虎牙又露了出来。 “你们两个孩子坐在一起，我给你们拍张照片，留个纪念。” 照片拍完，他加了奈何的好友，将两个孩子的照片发了过来。 “看看，是不是照得很好。”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躺在上铺的女孩突然一嗓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说话的分贝超过了我们所有人，你还嫌我们吵？” 磊磊妈妈很生气，这小姑娘进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在看书，结果这小姑娘一副自己很倒霉才遇到他们的样子，便已经让她心生不喜。 床铺被踩脏，她也认了，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她们刚才就是正常的说话声音，甚至他们娘俩怕吓到凡凡，说话都是夹着的。 这种情况下还嫌他们吵，那真是没事找事了。 “我从进来就安安静静的，你们呢？跟鸭子一样，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你说谁像鸭子？现在是白天，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们一没吵闹，二没刷视频声音外放，正常说话的声音你都受不了，那你别出门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让我出门，我就不出门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们这是要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呗。”女孩三下五除二便下了床，下床时还特意在一楼的床铺上又踩了一脚。 然后径直离开去找乘务员。 “唉，你这人……” 磊磊妈妈很生气，又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和别人起冲突，那口气就憋在胸口里，上不去下不来。 奈何走到她身旁，“把你的手给我。” 磊磊妈妈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手递了过来。 奈何的手指在她的合谷穴上按揉了三分钟才松开。 “这是穴位吗？” “嗯，生闷气从中医来讲是由于肝郁气滞、气机不畅导致，中医按摩可以起到疏肝理气的功效。你若在家时也可以试着按揉膻中穴，或是极泉穴。具体位置你若找不准，可以度娘搜一下。” “我记一下，我这个人气性大，总生气。” “若是不生气，那就不要在意，若是很生气，就发泄出来，别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嗯，好的，谢谢你。” “别客气。” 奈何不生气是因为看出这小姑娘命途多舛，故而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但对于不能看透这些的人，只能自我调整，自我治愈，争取不要因为一个人或一件事，坏了自己出门旅游的好心情。 那个小姑娘没有再回来，应该是被乘务员安排了其他的卧铺。 中途一家三口下车时，小男孩对着雷梵挥手，高喊妹妹再见。 雷梵咬着牙认下了这个称呼。 …… 奈何和雷梵下车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向着出口走的路上，看到了那个嫌弃她们吵，主动换到其他包厢的小姑娘。 此时此刻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50多岁的中年妇女。 两个人态度亲密，好像亲母女一般。 奈何在见到那个中年妇女的第一时间，便带着雷梵快走几步，凑到她们身旁的同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阿姨，那个男的好像还在看着我。” “没事，阿姨会保护你，他就是欺负你是外地的，还是一个人，小姑娘别怕，我儿子已经开车过来接我了，一会儿你跟阿姨一起走，我让我儿子先开车把你送到你的目的地。” “太好了，谢谢阿姨，幸亏遇到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146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5 “你和我侄女一样大，我看你就像在看自家孩子一样。”中年妇女拍拍小姑娘的手，那一脸慈爱的模样，就好像真的在和自家小辈说话似的。“你一个人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手机、证件还有钱物都要保管好，千万注意安全。” “阿姨放心，证件和现金我都放到背包的小隔层里，丢不了的。”说完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手机挂在脖子上，肯定丢不了。” “好，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情随时给阿姨打电话，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来阿姨家做客，阿姨给你做我们当地的特色菜。” “好的，谢谢阿姨。” 奈何：…… 出门在外结交新的朋友没错，但最基本的防范意识还是要有的！ 陌生人确实不一定都是坏人，但也不可能全都是好人。 因为陌生人的一点帮助，便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地信任，未免…… 有点缺心眼。 “凡凡，等你长大了，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时候，千万不要随意和陌生人攀谈，不要接受陌生人给的饮料或是食物，不要给陌生人带路，更不要让陌生人给你带路，不要把自己的个人信息透露给陌生人，遇到可疑的人，一定要寻求警察的帮助。” “嗯，妈妈放心，凡凡明白的。” 二人一唱一和的说话声，吸引了前面一老一小的注意力。 中年妇女回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奈何，见他们只有两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便放下心来不再理会。 那小姑娘在看到是奈何时，白眼一翻又转回头去。 奈何：……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她没有再说话，出站后顺着人流向外走。 而走在前面的小姑娘，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有了一丝存疑。 她之前在车厢里被一个男人出言调戏，那男人公然开黄腔的时候，是住在她对面下铺的阿姨帮了她。 阿姨不仅帮她骂跑了那个男的，还安慰受惊的她。 她觉得阿姨很亲切，闲聊间就将自己的情况全都和阿姨说了。 此时听到刚才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若是这个阿姨是坏人，那她岂不是…… 阿姨将她带到路边，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 在看到面包车的时候，小姑娘便是心头一紧，毕竟看过也听过那么多，关于面包车绑架、偷狗、抢劫等一系列案件。 让她本能地对面包车产生了排斥。 她不想让阿姨送她，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 “上车吧，让我儿子先送你。” “不麻烦阿姨了，我打车就行。” “不麻烦，一脚油门的事。” “真的不用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家休息吧，我打辆车就行。” 阿姨还想再劝，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二人面前。 “正好来了一辆车，你这孩子既然想打车走，那就上车吧，阿姨不劝你了，等到地方后一定要给阿姨发个信息，你报个平安，阿姨就放心了。”她说完又冲着里面司机嘱咐一句，“慢点开，注意安全。” 小姑娘的内心瞬间充满愧疚之情。 阿姨诚心诚意地待她，她竟然因为别人的随口之言，便怀疑阿姨对她的好。 坐上车她挥手和阿姨告别，然后和司机说了自己的目的地。 “好，窗户关好，我开空调。” 司机戴着黑色口罩，口罩下的声音显得有些闷，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小姑娘也没在意，将窗户关好后，拿出手机开始玩。 玩了一会儿，她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十几秒后她拿着手机的手指，开始轻微地颤抖，她以为是自己晕车导致的。 于是收起手机想缓一会儿，可一会儿后她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停车。”她的声音很小，说是声若蚊蝇也不为过。 她不知道司机听没听到，车子仍然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她渐渐滑倒在后座上，手指费力地将手机解锁，刚准备拨打110，手机就被那个司机一把抢去。 她无力地躺着，恐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昏迷前，她还在想，她若是坐阿姨的车就好了。 …… 而另一边，观看全程的雷梵，拽了一下奈何的衣袖。 奈何俯下身对上小雷梵疑惑不解的双眼。 “怎么了？” “那个岁数大的女人是坏人，对不对？” 奈何点头。 “那她是不是因为被我们发现了，所以她才会放那个年轻的女人离开？” 奈何摇头，“她没放，她只不过是换了一辆车而已。” “那个出租车也是坏人的吗？” “嗯，他们是一伙的。” 奈何瞟了一眼那个中年妇女。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这一招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毕竟一般人都不会防备出租车。 “那我们还打车吗？我们会不会也遇到坏人？” “我们先不走，我带你去做好人好事去。” “是救那个女的吗？可她之前说我们，刚才还对着你翻白眼，你为什么还要去救她？” 奈何蹲下身，直视着雷梵的眼睛，轻声问他。 “昨天在商场给你糖吃的那个小姐姐，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雷梵想到那个长得漂亮，人也很温柔，给他糖吃时还夸他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小姐姐，点点头说道，“她挺好的。” “那之前在车上的那个磊磊妈妈呢？你觉得她怎么样？” “也挺好的。” “若是有一天，她们独自出门的时候，也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坏人，也被坏人骗走，你会不会觉得可惜。” 雷梵点头。 “所以啊，很多时候不要只看表面，我们不是为了帮那个和我们有矛盾的女人，而是要对付做坏事的坏人。” “我明白了，放任坏人活在世上，就会有更多的好人被害。” 奈何：…… 这小子明白什么了？ 不能放任坏人活在世上，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杀人一样。 “妈妈，我们要不要打个车追上去？除暴安良，为民除害！你在前面大杀四方，我在后面加油助威，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奈何：…… 第147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6 “雷梵，正常来说，遇到事情应该先报警，交给警察来解决，我不报警，是因为我想顺便从他们身上找到出国的门路。” “我知道，但很多时候，警察也不是全能的，我听他说过，我爸的事情找谁都没用。” “谁说的？” “我的小叔叔。他这个人脑子不太聪明，觉得我小，所以打电话从来不防备我。” “所以说，你就是被一个脑子并不聪明的人，给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雷梵：…… 他颇为惆怅地轻叹一口气，“我也没想到，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他算计了。不过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我还是个孩子。” 雷梵刚说完，就指着奈何的身后，“妈妈，她果然过来了。” 奈何转头，就对上那个中年妇女的笑脸。 “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是不是没有叫到车啊，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中年妇女送走那小姑娘后，就一直在观察着这娘儿俩。 她觉得刚才这娘俩说的话，是在给那个小姑娘提醒，这也是她没让那小姑娘上自己车的主要原因。 她怕这娘俩起疑，怕她们报警。 可她远远地看了半天，这娘俩目送那个小姑娘坐的出租车离开后，一直在说话，根本没有报警的意图。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过来试探一下口风。 其实在她开口时，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毕竟这个妈妈刚才还教育孩子，说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帮助。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欣然同意。 “你愿意？” “有问题吗？” “没问题，上车吧。” 中年妇女虽觉意外，但把人带走总好过留在外面节外生枝。 坐上车时，驾驶座上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冲着中年妇女竖起大拇指。 中年妇女得意地笑笑。 这娘俩算是意外之喜。 这女人虽然生过孩子，但模样和身段还可以，价格不会太低，这孩子可就值钱了。 想到这她立刻拿出两瓶水，递到奈何和雷梵面前。“来，你们也渴了吧，喝口水吧。” “我妈妈说了，不要喝陌生人给的水。” “嗯，凡凡的记性真好，这水里也不知道下了什么药，可不能随便喝。” 那中年妇女的脸都僵硬了，她强扯出一抹笑容来，“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给你水喝，你怎么还冤枉人呢。” 奈何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雷梵，“你看她的笑容，假不假。” “妈，她这就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吧。” “嗯，你现在还觉得你小叔是因为你年纪小，觉得你听不懂，才从来不避讳你的吗？” 雷梵沉默半晌，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那是因为什么？” “就像我们现在一样，之所以毫不避讳，是因为我觉得我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掌控一切，觉得逃不出我手掌心的人，不值得我避讳。” 雷梵：…… “所以他不是脑子不好，他只是没瞧得起我？” “嗯，可以这么理解。”奈何抬腿踹了一脚司机的座椅，“快点开！” “妈妈，这车破得连刹车都不一定能有，若是开快了，估计司机的鞋底受不了。” “靠！吴婶，我tm忍不了了，现在就动手！” 叫吴婶的中年妇女，明显也是忍耐了半天，此时二话不说就将手伸向雷梵。 只是她的手才刚伸过来，就被奈何一把捏住，然后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拽，一按…… 那吴婶连个屁都没来得及放，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吴婶？” 奈何扯下吴婶的裤腰带，直接套在那司机的脖子上，“少废话，快开车。”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男人一脚刹车将车停下，声音颤抖地开口，“我把这个车给你们了，你们放过我吧。” “就你这破车，就像行走的废铁堆一样，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白给我都不要。”雷梵一脸嫌弃。“我妈让你快开车，你停下做什么？” 奈何配合得用力一拽，那男人瞬间窒息。 待奈何松开力度后，他才得以喘息，“我……我想问你们要去哪？” “你原本准备带我们去哪？” “我……我不知道。” 奈何再一用力。 那男人手使劲抠着脖子上的腰带，可根本没有用，直到奈何松手他才又活了过来。 他咳嗽半晌才开口，“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个女人让我来开车的，我就是个底层打工人，你们别难为我了。” “那个出租车拉着小姑娘去哪了？你就往哪开！” “我不知道。” 四个字才刚出口，窒息感再度袭来，男人立刻手臂挥舞，祈求停下。 待恢复呼吸后，他认命地开口，“我现在就开。” 车子比刚才的速度至少快了二十迈。 “妈妈，他这是不是就叫不拉磨的驴——不打就不走？” “嗯。” 司机心中愤恨，一脚油门踩到底，可只一会儿，他自己便放慢了速度。 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 这女人既然想去他们老巢，那就带她去，等到了那里，等这个女人被控制住。 他一定要拿这根皮带，打得这个女人死去活来。 有了这样的想法，刚才愤闷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车子行驶了五十多分钟，最后停在一个二层小楼的院子外。 那院外还停着一辆眼熟的出租车。 司机的手刚伸向车门，就觉得后脑一疼，一句喊叫都没出口，人便失去了知觉。 奈何拿着面包车内的绳子，将司机和那个吴婶绑在了一起，给他们的嘴里塞进破抹布，将二人扔到后车厢，又往他们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 雷梵：…… 眼见着两个大活人在他眼前消失，顿觉无比神奇。 “妈妈。我也要。” 车内的光线很暗，但雷梵的眼睛很亮，“妈，我也想隐身。” “行，但你得保证，你会老实地在车里等我。”见雷梵点头，她将旗袍女鬼放了出来。“让你鬼阿姨陪你。” “我保证！我就在车上等你。” 奈何往他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又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 隐身符刚贴好，车门突然被打开。 第148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7 “人呢？” 那男人环视一圈，见车内空空如也，又甩手将车门关上。然后绕着车辆转了一圈，转身回了小院。 雷梵全程捂着嘴，直到那男人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敢恢复呼吸，然后一脸激动地看着奈何。 “太神奇了，他竟然真的看不到我们，这比春晚上的魔术还要厉害。” 雷梵激动的小手直哆嗦，一把拽住奈何的袖子，声音突然变得软糯好似在撒娇。 “反正他们也看不到我，能让我下车透透气吗？我保证和鬼阿姨在一起，不乱跑可以吗？” 奈何：…… 弄出这可怜巴巴的声音，以为她会心软吗？ 好吧，她确实心软了。 “行吧，那你别乱走。” 奈何带这个小家伙出门，是为了以亲缘之血为引，找到雷梵爸爸的具体位置。 同时也是不想这孩子天天被关在家里。 什么好孩子天天在家里闷着，也得闷出病来。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本身就是个稳妥的性子，不用担心他调皮惹麻烦。 这里农家院的院墙普遍很矮，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院里的情况，很多家的院门从外面都能将之打开。 可这个小院非常特殊，不仅院墙很高，院门还是铸铁打造的，防护得十分到位。 旗袍女鬼穿门而过，准备从里面把门打开，紧跟在女鬼身后的雷梵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铁门上。 咣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奈何听声辨位，一把将小家伙拽到自己身边，手摩挲到他的脑门上。 “对不起。”雷梵的声音很小，声音中满含愧疚。 他一直处于隐身的兴奋情绪当中，只记得要跟紧鬼阿姨。却忘了鬼可以穿墙，他不可以。 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破坏了今晚的行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责罚。 就在他心绪烦乱之际，听到奈何带着笑意的声音。 “没事，脑袋鼓了一个小包，别揉。” “对不起。” “嘘！”那双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出来人了，先别说话。” 大门被从内开启，出来两个人，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和一个剪着寸头的中年人。 花衬衫男人环顾四周，然后高声斥骂一句，“艹，痛快出来！” 周围寂静无声，哪里有人回应！ “小六子，你要不就现在出来，要不就他妈一辈子别出来。” “是小六子吗？” “不是他那个畜生还能是谁？开车回来的，车停在门口，人不知道躲哪去了。” “算了，回吧。” 寸头男人转身往回走，刚走一步，屁股就被奈何踹了一脚。毫无防备之下，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全哥，你没事吧？”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花衬衫，低笑一声调侃道，“你咋还平地摔了呢。” 被踹一脚的寸头男人本来就很生气，听到花衬衫带着笑意的话，回头就给了他一巴掌。 那响亮的耳光声，堪比雷梵拿头撞门的声音。 “你打我干什么！” “我t妈想打死你！” 寸头男人照着花衬衫的肚子又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到铁门上。 花衬衫砸在铁门上的声音之大，引出来一几个人。 “出什么事了？” 花衬衫佝偻着身体，蜷缩在地上，扯着嗓子高声大喊，“二叔，二叔，救命！”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将花衬衫扶起，然后谴责地看着寸头男人，“全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踹我！”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踹我的，我现在肚子肯定青了。”花衬衫怒视着寸头男人，“我招你惹你了，你对我又打又踹的，打人不打脸的道理你不懂吗？” “你t妈不踹我，我能打你吗？” “我没踹你。” “外面就我们两个人，你没踹我，难不成是鬼踹的？” “……” 这边闹成一片，另一边作为始作俑者的奈何，已经进入小院中。 小院的左右两边都是平房，正中是一个二层小楼。 两边的平房里堆的都是麻绳、刀具等作案工具，以及修车的工具。 奈何将麻绳收入背包，然后直接进入小楼。 门开的声音引得打麻将的人扭头来看，见没有人便收回目光，专心码牌。 “外面好像闹起来了。” “不用搭理他们，一会儿老大听到了，没他们好果子吃。快点，该你了。” “南！” “碰！” “……” 奈何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走，直到一个类似化学实验室的房间，才驻足进入查看。 屋子里摆着很多小瓶子，每个瓶里都有不知名的药水，但这种地方批量配出来的药水，不用想也知道功效是什么。 她先用清洁符清理了防毒面具，然后将所有瓶子都揣到兜里，挨个房间转。 楼上六个房间，只有一个房间里有人，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不堪入耳。 奈何见过的那个小姑娘被绑在椅子上，他正对面的床上，一男一女正在上演着最精彩的片段。 奈何：…… 这算什么？现场教学吗？这男人真够不要脸的。 她直接扔瓶药水进去，三个人相继晕倒，奈何拿走那个男人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将那个男人女人全都堵住嘴、穿成一串捆好。 将楼上的人解决完后，她又回到一楼大厅。 四个人还在兴致勃勃地打麻将，奈何直接将两瓶药水扔到麻将机桌面上。 “什么东西？” 感觉到有东西从眼前飞过的男人抬头去看，正好看到两瓶药水从瓶子中流了出来。 “操！谁的药水，怎么扔这来了？” “我艹了，谁他妈……” 四个人在看清那药水的瞬间，便想站起身离开这里。 可两瓶药水的威力非常大，十几秒的时间，便让他们浑身发软，大脑眩晕，然后砸倒椅子摔倒在地。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匆忙赶进来，就见到四个昏厥的人。 “这是怎么了？快把他们扶起来。” “别过去，谁把药水整洒了？空调关了，开门开窗。” “是不是进来人了？” “咱们这么多人在门口守着，谁能进来？” “我上楼去看一下老大。”就在寸头男人准备上楼之际，他的屁股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第149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8 无论是力度还是角度，都和刚才踹他的那一脚一模一样。 寸头男人怒气冲冲地转身去看，花衬衫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见他回头，还嗤笑一声。 “看什么看？我离你这么远，你自己站不稳可别赖我。” 寸头男人本来还有些迟疑，听到这样的语气顿时恼火，随手拿起一把椅子，就对着花衬衫抡了过去。 “二叔，你看他！”花衬衫一边躲一边喊，“他自己没站稳，就想打我。他当着你的面就敢打我，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行了，你小子安静点吧，全子，你把凳子放下，老大难得有兴致想乐呵乐呵，你们若是扰了老大的好事，到时候被老大卖到黑煤矿去，别说我不保你们。” 听到黑煤矿三个字，叫全子的寸头男人瞬间冷静下来，放下了手中的凳子，花衬衫也闭了嘴。 二叔轻叹一口气。 “行了，你们两个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精力这么旺盛就去地下室，一人挑一个泄泄火。不过那几个好货不许动，后果你们懂的。” 两个人同时点头表示明白，前后脚去了地下室。 这二人一走，那二叔转头的瞬间，只觉后脑一痛，晕倒前都不知道是谁打了他。 奈何将他及打麻将的四个，捆成一串后，也顺着那两人的路线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光线很暗，散发着淡淡的霉味，里面关着20多个小姑娘，虽然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长得都还不错，有几个甚至堪比流量网红。 在那两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所有女孩都被吓得缩成一团。 不敢抬头，不敢和恶魔对视，怕自己成为被恶魔选择的那一个。 就在这二人刚准备动手拉小姑娘时，长把的铁锹敲在二人的后脑上。 一群小姑娘被吓得吱哇乱叫，若不是上边的人都被控制住了，就她们这个叫法，一个也跑不掉。 奈何拖着两个男人出了地下室，将他们绑在地下室入口，然后拿其中一个人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将面包车上那两个人身上的隐身符撤掉，将两个人扔进院里。 又检查了一下两辆车的车况，最后选择了面包车，将车子停远并贴上隐身符。 …… 警察听说是涉及20多人的拐卖案，立刻调动大量人手和车辆。 他们在这小院里，找到嫌疑犯加被拐人员，一共41人。找到报警电话却没有找到报警人。 询问被拐人员是谁救了他们时，所有人都说是鬼。警察无语，他不知道这群小姑娘是替谁隐瞒，还是因为受惊吓产生了幻觉，找不出来人，也只好先将他们带回去。 待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地离开，雷梵才敢说话，“他们都走了。” “嗯，我们也走。”奈何撤去自己以及雷梵，还有面包车上的隐身符，招呼小家伙上车。 “妈妈，我们去哪？” 奈何晃晃手机，“下一个目的地。” 等警察来的时间里，她已经将手机里所有删除的信息全部恢复。 并和接头人联系好了约定的时间地点。 因为怕这伙人的事情被曝光出来，破坏了她的计划，故而她将见面的时间定在了明天上午九点。 这也就意味着她今天要开夜车，赶夜路。 当然，这对于奈何来说不算什么。 …… 早上七点，雷梵从睡梦中醒来，才发现他们的车停在山沟沟里。 他开门下车，看看两边的山坡，又看看车旁边的小河，才走到奈何身旁。 “妈妈，早！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不是，是从上游开下来的。” “我都不知道。”雷梵环视一圈，指着旁边的树林，“我去尿尿。” “嗯，去吧。” 早餐就是面包牛奶配香肠，吃完以后奈何带着雷梵在河里摸鱼。 9点15分才有一辆车开进山沟。 奈何看着来人，声音中带着调侃，“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呢。” “你一个女人带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我有什么不敢的。”他说得风轻云淡，实则拿着望远镜观察了许久。 “老纪给我发了信息，你这车也是老纪家的，你的身份我倒是不怀疑，只是你为什么要去那边？” 奈何指了指身旁的雷梵，“带孩子找爸爸。” 那男人仰头哈哈大笑，“妹子，你在跟哥开玩笑吗？到了那边的男人，先别说人还在不在，就算人还在，肾也不一定还在。” 雷梵的小手紧握一瞬又松开，手心中已经渗出汗水。 “你和老纪什么关系，他就没劝劝你？”男人一脸好奇地看着奈何，“哥今天心情好，多跟你说两句，咱们国家男人多的是，你还是给孩子换个爸吧。别到最后人没找回来，你们娘俩反倒搭了进去。” “别废话，最快什么时候能过去？” “若不是看在老纪的面子上，我怎么可能和你说这么多，既然你不领情就算了。”男人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掏出一支烟点燃塞进嘴里，吐出一个大烟圈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钱到位，随时都可以去，当然没钱也可以去，只不过去的方式就不一样了。” “钱不是问题，走吧。”奈何带着雷梵直接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你抽完烟再上车。” 那男人明显一愣，他多少年没被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了，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呛声，让他很不爽。 他叼着烟头，拉开车门就准备上车。下一秒，他放在车里防身用的砍刀，就被那个女人拿来对着他。 “不至于吧妹子。”他后退一步将门关上，站在外面将那根烟抽完，才重新打开车门坐上车。 “妹子脾气还挺爆，那刀是开了刃的，你还是不要拿着为好，免得伤到孩子。” “快走。” “妹子，那就先把钱付一下，我要按照你付钱的金额，决定你过去的路线。 以妹子的身份，自然要以最舒服的方式过去，只不过价格嘛。”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摩挲几下，“自然要高一些。” “多少钱，别废话！” “四万，我还可以给妹子，还有孩子办个签证，以假乱真的那一种。” 第150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29 “开车吧，钱差不了你的。” “妹子，这话不能光靠嘴说，钱若是不到位，那你……”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已经收到了到账的提示。“哟，老纪给我转的，你是老纪的亲妹子吧，不然他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在对上奈何的视线后，他嘿嘿一笑，“行，我不说了，我闭嘴！” 车子又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来到一处农户家。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虽不丰盛却很有特色。 雷梵没有动筷，而是看着奈何，待奈何点头后，他才端碗吃饭。 “这小伙子，警惕心还挺强的。” 他说完便低头吃饭，根本没想得到回复。 他看得出来这娘俩不待见他，不过钱收完了，他也不在乎这两个人什么态度。 反正吃完饭把人送走，就算结了这一单。 饭后，他带着奈何和雷梵从这户人家的地下通道进去，再从另一户人家出来时，已经换了国度。 他给那户人家一沓当地钱币，又从那户人家手中拿到两个护照。 “给，这是你们娘俩的。” “你的呢？” “我？我不用这玩意。”他潇洒转身背对着奈何摆摆手，“就不说再见了，祝你们好运。” 他刚迈一步，就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 他以为这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想转头询问时，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是真的一动都不能动的那一种。 “我……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先别急着走。” “你？你对我做什么了？” 他突然想到这女人刚才拍了他一下，难道是…… 他的大脑中浮现出很多种可能，却又全都被他自己否决。 自从接触这一行以来，他见过各种不入流的手段，但都与他现在的症状不符。 他如同影视剧中被点穴了一般，完全违反了自然规律的现象。 “我们娘俩要在这边待上几天，缺个司机和跑腿的。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他觉得？ 他觉得这个女人在放屁！可他此时受制于人，这样的话他不敢说。 “妹子，不对，大姐，你缺司机好办，我给你在当地找个熟悉路线，还了解情况的地头蛇，行吗？” “不行。” 奈何坐在椅子上，回答得漫不经心。 雷梵像欣赏动物园的珍稀物种一样，绕着那男人看，时不时还会用手戳一下。 “算了，我认栽，你放了我，我把钱退给你。” “钱？又不是我花的。” 男人才想到那钱是老纪转给他的，他以为这女人的仪仗是老纪，于是立刻改变话锋。 “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但你想过后果吗？我入这行这么多年，若是没点能力，早就连皮都不剩了，你现在放了我，我看在老纪的面子上就当没发生。你若是真惹急了我，老纪也保不了你。” 奈何嗤笑一声，将拿到的那个手机直接扔到那男人面前。 “你口中的老纪，现在正戴着手铐，接受人民警察的盘问。” 男人瞳孔震颤，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是谁？你是条……公家的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帮我？” “我若说不要呢？我不信你敢杀我！” 奈何走到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比死了更难受，你要不要试试？” 二人视线相对，片刻后男人败下阵来。 “行。我答应你！” 奈何伸手将他身上的定身符撤去，下一秒，男人的手猛地伸向雷梵。 然后掐着雷梵的脖子，目露凶光地看着奈何，“你别动，不然我掐死他。” 奈何嗤笑一声，“你掐啊！” 此言一出，男人呆愣当场，他没想到会有当妈的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命。 “你别以为我不敢，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你的命不配！”奈何笑看着他，“你再不收手，你的胳膊就废了。” 男人瞬间面色大变，他起初只觉得胳膊很酸，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的胳膊很凉，很冰，如同坠入冰窖一般，而且那刺骨的冰凉，有一种即将要蔓延全身的感觉。 “对不起，我错了，我给你当司机，你饶了我吧。” 奈何一个眼神，旗袍女鬼便收回了自己的阴气。 男人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正在回暖。 他内心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若刚才这个女人属于偷袭的话，现在这个女人连碰都没有碰到他，却仍然可以将他制服。 这样诡谲的能力，让他如何不怕。 …… 三人一鬼离开这里时，已经有人将车送到了门口。 “超哥，车给你送过来了，油已经加满了。” “好。”他递过去一支烟，拍拍来人的肩膀，“谢了，回去帮我跟胡哥说一声谢谢，等我忙完请他喝酒。” “超哥客气了，那我先走了。” …… 在他在外面寒暄的时候，奈何已经割破了雷梵的手指，取了他的指尖血滴在寻觅符上，寻觅符立刻就像被激活了一般。 坐上车，奈何按照寻觅符的指示，指挥那个叫超哥的男人开车。 对于这样的操作，超哥从震惊到麻木再到钦佩、信服。 然后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 他对于当地的路线非常熟悉，一口流利的本地话，哪怕碰到盘查的人员，也能游刃有余，应付自如。 在奈何手中寻觅符不再有变化时，她们到达了本次的目的地。 男人指着几百米外，那如同监狱一般的建筑物，转头看向奈何，声音都带着颤抖。 “你要去这里？” “有问题吗？” “难道没问题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李家的大本营。 你知道李家吗？李家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政治实力，在当地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里面的武装力量非常强。 别说是我们，就是来一个排。不，哪怕是来一个连也不一定能拿下。 我不能跟你进去，哪怕你现在就杀了我，我也顶多就是死。可若是进到那里面，我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第151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30 此时最紧张的就是雷梵。 他爸就在不远处的建筑物里，可是那里很危险，危险到面前的人宁可死都不敢进去。 那他爸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 奈何白了他一眼，“我说让你进去了吗？” 叫超哥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笑，“那就好，我这能力也进不去，就算进去也是送菜的。” “行了，先在这附近给我们开个宾馆。” “这没问题。”小命保住了，花点小钱开房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立刻启动车子，在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找了一个好的宾馆，拿着他的证件开了一个套间。 “你们好好休息，那我就先……” 奈何走到他的身旁，拉着他的胳膊就将他拖到套间里。 “姐，大姐，这是给你们开的，我怎么能住。”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掐着脖子的小鸡仔，完全没有反抗能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一刀割脖。 “姐，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在外间待着，我保证不走还不行吗？你走的时候也需要司机的，我还有利用价值的，对不对？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奈何随手一甩，将他甩到床边，然后在他的身上贴了定身符和禁言符，才转身出去。 对上雷梵的视线时，揉了揉他的头发。 “饿不饿？” 雷梵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奈何从包中拿出两盒从国内带出来的自热米饭，几分钟后两份热气腾腾的饭菜便可以吃了。 “吃吧，折腾了好几天，你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嗯。阿姨，你会去救我爸爸吗？” 奈何点头，看向这个突然不叫妈妈的小家伙。 “怎么了？” “阿姨，若是有危险，你就自己跑吧。” 奈何：…… 她以为雷梵会求她，会感谢她，会如之前那般拿报酬贿赂她，唯独没想到会说让她保自己。 属实意外。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爸爸带回来的。” 雷梵点了两下头，然后头就没有再抬起来过，如同小珍珠一样的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到地面上。 “我听到小叔叔说我爸回不来的时候，我好害怕。 我一觉醒来就在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我也好害怕。 现在，我更害怕，我怕我爸回不来，我怕你也回不来，我怕就剩下我一个人……” “放心，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一个鬼，我出去的时候，你鬼阿姨会陪你！” 雷梵看向一旁的旗袍女鬼，“鬼阿姨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会。”奈何没等旗袍女鬼说话，便先开了口，“我死的时候会把它们都带走。” “为什么？” “人鬼殊途，长时间与鬼物接触，会损你的阳气，折你的阳寿，现在你无事是因为有我的符。” 奈何想说，“所有人都会离开你，或早，或晚。所以不要过分依赖任何人。” 可对上雷梵的泪眼，又没忍心说出口。 这小子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聪明也是最早慧的一个，可再早慧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有些道理他以后会明白，自己没有必要现在就说。 “快吃吧，一会儿饭该凉了。” 吃完饭，雷梵就困了，眼皮一直在上下打架，可他就是忍着不睡。 奈何无奈给他贴了一张昏睡符。 “行了，我去找人，你在这里守好他。” “好的，大师放心。” 奈何的身上贴着隐身符，一路疾行来到那处建筑之外。 围墙很高，连着电网，想从墙上过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在经常有车辆来往，她随着进门的车进入其中。 手中的寻觅符是她出门前重新画的，雷梵的血也是刚刚滴上的。此时直挺挺地指着一个方向，好像在催促奈何快些过去。 奈何向着那个方向疾行，走了将近一公里后，她顿住了脚步。 面前是一个供人休闲的小花园，花草并不茂盛，但立在其中的，供人休息的桌椅板凳却格外引人眼球。 那是翡翠的，无论是颜色还是水头都堪称精品，切割一小块做成手镯，放到珠宝店至少销售上万的翡翠，在这里竟然做成了玉石墩供人休息。 这么壕吗？ 奈何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因为角度的原因又无法看到这里的全貌。 她放出长舌女鬼，想让它飘在上空描述一下这翡翠墩的摆放布局。 可放出长舌女鬼的瞬间，它一声惨叫便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个花园而去。 若不是奈何一直防备着，反应也快，长舌女鬼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奈何将长舌女鬼收回到手串中，再看着这用翡翠摆的阵法，眉头越皱越紧。 一路走来，瓷砖地面的颜色越来越深，哪怕用水冲洗多遍，也冲不掉沾染上的红色。 死得一个比一个惨，却没有一个能化鬼来报复的。 虽说鬼怕穷凶极恶之人，但惨死这么多的人，没有生成一个厉害的怨魂恶鬼，这本就不应该。 原来是被这里吸走了。 奈何绕着小花园走了一遍，然后在脑海中将那些翡翠的位置汇总，最后汇聚成聚阴化财阵。 这阵法极阴极邪，所需阴气也极多。 以往记载中，都是屠城之后才能设立的阵法，可见这里死过多少人。 破此阵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压制破阵后的鬼魂。 她先远离此地后，招来了地府阴差。 黑白无常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是一声惊呼，奈何急忙出手将两鬼拉住，才避免被吸走的下场。 “二位还好吗？” “奈何姑娘，恕小的眼拙，没看到姑娘。” “嗯，我隐藏了身形。” “奈何姑娘好手段！” “这里有个聚阴化财阵，我去将此阵破了，里面的阴魂需要你们处理。” “聚阴化财阵？”白无常的声音都尖厉了几分，“我带了法器过来，奈何姑娘放心吧，多少阴魂我都能给它收了。” “那我先将二位收起来，待破阵后再将二位放出来。” “好的，有劳奈何姑娘。” 她先将两鬼收入手串中，然后蹲在角落拿出画符工具，当场画了六张地陷符。 在将六张地陷符一股脑地扔到小花园的阵法中后，奈何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强烈的震感自脚下传来，小花园处用翡翠玉石摆的阵法，随着地陷全都横七竖八地陷入地下。 阵破，魂出。 第152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31 奈何在它们冲出来之际，立刻将黑白无常放了出来。两鬼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飞了过去。 这边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很多人，奈何靠边行走，躲避着健步如飞的护卫队。 无视身后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径直按照寻觅符的指示，向着一栋四层小楼而去。 破旧的厂房，锈迹斑斑的楼梯，随处可见的暗红色喷溅痕迹。 奈何上到二楼走廊时，听到了说话声。 “雷哥，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你这个月的业绩再来一个小单就够了，区区几十万而已，对于雷哥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说话之人声音中透着谄媚。“雷哥，烟头给我抽一口呗，一口就行，让我解解馋。” 奈何拐过弯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八，长相酷似大版雷梵的男人，将手中抽到一半的香烟，随手扔到地上。 另一个瘦到脱相的男人，立刻弯腰将半根香烟捡起，如珠如宝地塞进口中，深吸一口后，如同吸大烟般眯着眼睛回味着。 “滚！” “诶，好嘞，谢谢雷哥。” 雷霆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看了一下里面还剩下四支，犹豫一瞬又抽出一支。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人生会落到如此这般境地，五块钱一盒的烟他都要省着抽。 而害他落到此等地步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他本来只是打算过来看一个矿，他弟弟雷霄说这边非常乱，说要让最好的哥们，在这边负责接待他。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弟弟的哥们会在他的饭里下药，他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出现在这里。 …… 他在这里因为不服管教而挨过打，因为不肯骗人差点被剁了手。直到他亲眼见到那个经理笑着将人弄死，他才彻底折服下来。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要活着回去问问雷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被安排的工作是诈骗，于是他将诈骗的对象定为王阳。 王阳是他的助理，熟悉他的声音，了解他的习惯。以王阳对他的了如指掌，不用他明着说什么，也能完美配合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王阳如他所想那般，完全地配合他转了账。 因为骗到的钱最多，组长改善了他衣食住行的档次。 可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第一个月联系的时候，王阳的焦急是真的，想找人来救他也是真的。 第二个月的王阳转账还算痛快，但绝口不提来救他的事情。 这周，王阳那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电话，已经无人接听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又觉得这就是人性。 连他的亲弟弟都能背叛他，王阳这个外人如此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以往再忠心，也不过是个雇佣者。现在谁给他钱，他听谁的，虽不会原谅，但可以理解。 可是，他这个月的业绩还差一百万，王阳联系不上，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去骗别人的钱吗？ …… 他烦躁地将烟头扔到地上碾灭，然后转身往回走。 “雷霆。” 听到有人喊他，还是个女人的声音。雷霆颇为烦躁地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转身要走，那声音再度响起。 “雷梵让我来救你。” 听到雷梵二字，他猛地转身。 刚才觉得烦躁，是因为这里很多女人纠缠他。 有的是因为他业绩好想讨好他，有的是看他长得好想死前一夜风流。 他拒绝过很多次，但总有人不死心地纠缠他。 可面前之人提到了雷梵，那是这里的人都不可能知道的名字。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跟我走吧。” 雷霆刚想问你在哪？怎么走？ 就感觉到有东西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心下一惊。 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拽他的东西，然后又如同触电般松开。 那是一只手，一只女人的，柔软又纤细，带着人体温度的手。 “你……”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又有人来了楼梯间。 “雷霆，你超时了。” 他一惊，本能的反应是将牵着他的人藏起来，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别人看不到这个女人。 “我腿麻了，缓缓。” “行，那你快点吧，一会儿组长出来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雷霆没说话，对方也没在意，转身离开。 奈何一个石头甩出，将楼梯转角的监控打碎，然后将一张隐身符贴在雷霆的身上。 …… 在雷霆身影消失的瞬间，监控室的人便发现走廊监控视频被人破坏，立刻用对讲机呼叫相关人员过来查看情况。 雷霆此时心如擂鼓，怦怦地跳个不停。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无比相信，他做了将近三个月的美梦，即将要美梦成真。 “能牵手走吗？或者你让我拉着你也行。” 他的声音很小，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他的话。 他不是想占女人的便宜，只是现在这种看不到人，也抓不到人的感觉，让他觉得心慌。 生怕对方一松手，他便找不到人了。 “嘘。”奈何提醒了一下，然后如他所愿地牵住了他的手。 在双手交握的瞬间，雷霆慌乱的心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他们一路靠着边走，看着不断有人追出来，像无头苍蝇一般从他们的身边跑过。 最后自然是一无所获。 …… 就在他们二人即将走到大门边时，就在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时，他们听到了狗叫声。 雷霆瞬间手掌紧握，紧张的呼吸好似要停滞。 这院子里养了六七条藏獒犬，那狗是吃惯了人肉的，对于人的味道极其灵敏。 就算他们隐匿了身影，也躲不过那些狗的嗅觉。 他见过那狗撕扯人时的样子，也听过被咬之人从痛苦嚎叫到再无声息的惨状。 甚至他都想过，若是逃不出去，他会不会也落得这般下场。 可想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他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尖叫出来。 他害怕，很害怕，浑身肌肉紧绷得好似要爆开一样。 他能感觉到那女人在他手上写字，仔细分辨才发现是四个字。 【没事 别怕】 他回握了一下对方的手，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女人都不怕，他一个男人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狗在门口嗅了一圈，最后直接跑开，竟然真的没发现他们。 二人一直在门口站着，直到大门打开，才顺势离开。 第153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32 奈何带着他一路疾行，向着宾馆的方向而去。 “我们出来了，是吗？” “嗯。” 奈何想让他闭嘴，让他不要在隐身的时候说话，但想想他刚死里逃生，激动也是正常。 想说话就说吧，大不了被别人当成鬼。 回到宾馆时，雷梵还在睡觉。 奈何撤去自己以及雷霆身上的隐匿符，看着雷霆如获至宝地抱着儿子，无声流泪，转身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超哥，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屋顶，听到门声用余光看到了进门的奈何。 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将满身的怨念散发出来，渴望得到救赎。 奈何撤去他身上的定身符和禁言符后，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钻进了卫生间。 等他再从卫生间内出来时，整个人显得虚弱又无力。 奈何走到雷霆身边，将雷梵身上的符撤去。 没了符的影响，被抱得紧紧的雷梵生生被勒醒。 睁开眼睛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抱他之人是谁。 “爸，我又梦到你了。”说完双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雷霆低笑一声，将雷梵放回到沙发上，才面向奈何。 “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陈丽丽。” “陈小姐的救命之恩，我雷霆永生不忘，以后无论陈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不是你老公吗？怎么不知道你叫什么？难不成在里面被打失忆了？” 超哥看得一脸懵。 这话一出，雷霆也是一脸懵。 二人全都看向奈何。 奈何则皱眉看向超哥，“谁告诉你他是我老公的。” “那孩子管你叫妈，然后你说要来找孩子他爸，结果你们不认识？” 奈何：……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雷霆：…… 他儿子管这个女人叫妈？那…… “行了，孩子叫着玩的，别在意。”奈何说完就看向超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还走来时的那条路吗？” 超哥皱眉，“带着他不太好走，我再想想办法。” “没事，不带他。” 在奈何看来，回国之前都给雷霆贴隐身符，自然可以当成没有这个人。 可在超哥看来，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有些疯批。 带着孩子偷渡出国，威胁他性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将人救出来，只为让孩子看一眼？ 没点大病都干不出来这事。 但这些与他无关，他只想快些回去，离这个邪性的女人远一些。 “若是没有他，我们明天就可以走。” “行，明天天亮就走。”奈何一锤定音，然后看向超哥，“你……” “大姐，我保证老老实实地待着，一动不能动的感觉真的太折磨人了，你饶了我吧，行吗？” “行，把你身上的手机、证件、钱、车钥匙全都交出来。” 超哥二话不说地就将所有物件全都上交。 直到第二天离开时才又拿回到自己手中。 回国的路非常顺利，雷梵表现得非常好，哪怕很想和他爸亲近，也全程忍住，就当旁边没有人。 直到坐上回城的火车，他才紧紧地拉着雷霆不松手。 雷霆看着奈何，“我以为你会放了那个超哥。” “让他去自首，是对他最仁慈的解决方式。” 奈何看着窗外疾驰的景色，声音轻得好像在自言自语。 她穿越的第二个世界，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时的她费尽心力想将所有人都救出来，却因为低估了人性，反而害得一些人提前结束了生命。 从那以后，便让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作恶之人除不尽，犯罪行为灭不完。有些人不可信，有些事不该管。 现在的她只会管看到的，或是有缘的人，其他的便算了。 …… “你怎么了？没事吧？”雷霆见她突然情绪低落，出声询问。 奈何没有转头，只是轻声回了一句，“没事。” 下了飞机，雷霆郑重其事地看向奈何，“想拜托陈小姐，再帮我照顾他一个月。等我处理完那些人，我就来接他回家。可以吗？” 雷梵松开握着他爸的手，转头看向奈何，“妈妈。” 奈何：…… 雷梵：…… 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奈何带着雷梵回家，回家的途中又买了大批的香烛纸钱。 他们的饭由白衣女鬼做，几个鬼的香由雷梵负责点，而奈何全程无所事事。 她本打算等一个月后，雷霆来接走雷梵，她再去找王佳欣，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王佳欣会自己找上门来。 “有人拍到你和一对父子有说有笑，还将那个孩子领走了，真的吗？” “与你有关吗？” “怎么没关系，你和我哥还没离婚，你这属于婚内出轨！” “王佳欣，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神经科。” “你别转移话题！” 奈何靠在门框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敏感易怒，还时常会出现低落、伤感、孤独、无助、痛苦、不安等情绪？” 王佳欣如同被说中了一样，诧异地看着奈何，“你怎么知道的？” “我建议你找个医院挂号查一下，几百块钱的事，你别把自己的病情耽误了。” 见王佳欣没有反应，奈何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五百块钱，“认识一场，你检查的费用，我给你，去吧。” 王佳欣皱眉，“你会这么好心？” “随你吧，爱去不去。”奈何说完就将门关上， 王佳欣站在楼道里，皱着眉头拿出手机，在度娘那里输入自己的症状，出来的都是医院精神科的链接。 …… 奈何打发走王佳欣，就对上雷梵崇拜的视线。 “你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有病。” 奈何：…… 这需要看吗？ 王佳欣在她哥进精神病院后，失去了她最大的倚仗，自然会出现低落、伤感、孤独、无助、痛苦、不安等一系列的症状。 而造成她这些症状的前提，她不会和医生说，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全家都有精神病的事，她隐瞒不说，就会影响医生的判断。 做抑郁症筛查量表时，王佳欣就会发现，她的症状全都符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根本不去医院，就靠度娘查出来的症状来判定自己的病情。 无论她选哪一种，最后的结局都是她有病！ 第154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33 王佳欣去了医院，如奈何所料那般，在医生问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导致她情绪变化的时候。 她摇头说没有。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哥是精神病的事情，她不想让自己和精神病扯上关系。 其他的情况她都如实回答，她时常感到痛苦，经常性地失眠、多梦。情绪时而焦虑、易怒，时而伤感、低落…… 医生问完她的情况又让她做了筛查量表，最后拿到手的检查结果是，重度抑郁症加中度焦虑症。 走出医院时，她都在恍惚，不明白为什么她竟然真的得了精神疾病。 难道真的是因为家族遗传？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人脸上幸福的笑意，好像是对她的嘲讽。 她已经认命地开始新生活，每日为了一百块钱的工资，做着又累又憋屈的工作。 白天辛苦一天，晚上也睡不好觉。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开怀大笑过。 就在王佳欣郁郁寡欢之际，一个电动车突然从她身边驶过，车把剐到她的背包上，将她身体剐得一个趔趄。 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骑车的女人，将那女人从车上拽了下来。 二人齐齐摔倒在地。 被从电动车上拽下来的女人，躺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有病吗？你拽我做什么，哎哟，我的腿、我的胳膊和手全都破了，你们谁帮我报个警，别让她跑了。嘶，疼死我了。” 王佳欣觉得自己非常倒霉，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开口为自己辩驳。 “是她先撞到我的。” “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好好地骑着车，被你一把拽下来，你现在还想反咬我一口。” 王佳欣在听到脑子有病四个字时，只觉大脑嗡的一下，后面的话全都听不见了。 她崩溃般大喊，“我没病，就是你先碰到我的。” “我碰你哪了？你哪里青了还是破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张嘴就撒谎。” “就是你的错，就是你先撞我的！” “你把我拽倒了，你喊什么！你让大家评评理是谁的错。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像个精神病一样大吼大叫！” 像个精神病一样大吼大叫！ 像个精神病一样！ 精神病！ …… 之前所有的焦虑、憋闷、绝望和无助，全都在这一刻爆发。 王佳欣像疯了一样去厮打那个女人，像个真正的精神病一样，高声大吼着我不是精神病！ 其他人发现不对将她拉开的时候，地上的女人差点被她掐死。 警察来的时候，她被见义勇为的人压在地上，还指着那女人大吼，是她先撞我的，是她先骂我的，你们放开我，你们瞎吗？是她先撞我的！不是我的错…… …… 奈何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只诧异一瞬便低笑出声。 她不止一次地在王佳欣的面前说，她身上有精神病的遗传基因，这种类似于洗脑一样的灌输，本就让王佳欣处于精神焦虑中。 将她赶出房子，让她自力更生，更是让之前没有生活压力的她，突然体会了一把生活的艰辛。 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次的诊断结果，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这些又能怪谁呢？ 她能和她哥一起合谋害她嫂子，就要承受来自她嫂子的报复。 一报还一报罢了，怨不得人。 …… 奈何来到警局时，被打之人的家属正在吵闹不休，口口声声地说有病就不该出门，要向打人的家属索要赔偿。 在看到她来时，立刻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地询问她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家属。 奈何不想理会他们，想绕开直接去找警察，可对方见她想躲，立刻有一个男人伸手要来拦她。 只是手还没等碰到奈何，就发出刺耳的嚎叫声。 “疼，疼，快放开！放开我！” 警察快步过来，将人从奈何手中救下来。 “你是王佳欣的家属？” “算是吧。”奈何看向警察，“我刚才接到电话，说王佳欣打人，让我过来处理。” “嗯，你跟我过来吧。” “王佳欣人呢？” “她在里间坐着，问什么都不说，我们在她的背包里看到了医院的检测报告，想找你过来问一下她的情况。 她今天差点将那个人掐死，她这样的精神状态，已经构成对社会的危害和对其他公民的侵害，必须住院治疗，避免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她哥就有精神疾病，现在正在精神病医院里接受治疗，没想到她……”奈何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能不能麻烦你们送她去医院，不然她若是不想去，我一个女人也没办法强行将她送过去。” “可以。”警察答应得很痛快。“不过她伤人的事情属实，你们家属也得配合处理。” “没问题，虽然我不是她的监护人，但她造成的伤害，我可以适当给予赔付。” 面对这么通情达理，又配合工作的人，警察在对方家属狮子大开口时，出言提醒对方。是她们撞人在先，再者除了擦伤外，只有脖子上的掐痕看着吓人，要赔偿金可以，但也要适当。 最后以奈何赔了一万元检查费及精神损失费结案。 …… “警察同志，我能先去看一下王佳欣吗？” “可以。” 奈何推开问询室的门进屋时，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王佳欣。 她的神情麻木，目光呆滞，整个人有一种绝望无助的破碎感。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来，在看到奈何的瞬间，悲从心头起，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不想哭，不想在陈丽丽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可是刚才她差点将人掐死的后怕。被一群人指责谩骂，却无人帮她说一句话的心酸。 此时看到熟人出现，便压制不住心中的感触。 “哭什么，一会儿就能去陪你哥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王佳欣的眼泪瞬间止住，她怒视着奈何，“我不去！我没有精神病！” “你刚才差点当街将人掐死，你说你没病？” “是她先撞我的，也是她先骂我的，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指责我！我没有病！” “哪怕都是她的错，正常人也不会动手杀人。” 第155章 心有执念的陈丽丽 完 “陈丽丽，我现在都这么惨了，你还要和他们一起欺负我？” “王佳欣，我只是你嫂子，不是你妈，我没有义务整天看着你。”她直视着王佳欣的眼睛，“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送你去陪你哥，帮你出治疗费用。” “我不去！我死都不会去的！”王佳欣被气红了双眼，怒视着奈何，“你再逼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奈何立刻退出房间，看向外面的警察，露出无奈的笑容，“还得麻烦你们。” …… 王佳欣被精神病医院的人带走时，比她哥闹得还厉害，最后还是一针解决。 奈何如上次一样，开车跟在后面来到医院。 拿出警局开的证明交给医院后，又为王佳欣办理了住院的手续，并缴纳了半年的住院费。 离开精神病医院时，奈何觉得一身轻松。 回到家，小雷梵正在电脑前看他的股票及银行账户余额。 “妈妈，你回来啦？”雷梵对上奈何的脸，又一脸委屈地改口，“阿姨。” “嗯，你干什么呢？” “我答应过你，你救了我爸，我就把我所有的钱全都给你。” “这么多钱，你舍得？” “钱可以再挣，我相信我以后能挣到更多的钱。” 奈何笑看着他，“行，那你直接捐了吧，不用给我。” “不，这些是答应给阿姨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奈何的手机银行收到了到账的通知。 奈何将钱分成两份，分别以陈丽丽和雷梵的名义捐赠出去。 然后招呼雷梵出门，“走吧，我今天开心，带你出去转转。” 吃到了kfc的小家伙，好像吃到了人间美味般，吃得无比满足。 “你以前没吃过？” 雷梵摇头，“以前我在爷爷身边，他不让我吃这些快餐，说这些东西不健康。” “你还有什么没吃过的，没玩过的，正好我们现在无事可做，都来上一遍如何？” 雷梵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二人去电影院看电影，去游乐场玩云霄飞车，去孤儿院送学习和生活用品，去猫咖撸猫，去动物园喂动物，去商场买乐高玩具…… 雷霆来接雷梵的时候，雷梵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生闷气。 “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嗯，送走了我弟弟，开除了一个助理，重新整合了一下公司的业务。” 奈何点点头，没有问详细的情况。 “那个精神病医院现在在我名下，你……你先生我会特殊关照的。” “不用，就关着他就行。”无论雷霆口中的特殊关照，是好还是坏，都没有必要。 “好。”雷霆还有话想说，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奈何直接起身敲雷梵的房门，推门进屋的时候，小家伙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 “行了，跟你爸爸回家吧。” “我不走可以吗？再陪你几年。” “不可以，我要出去转转，看看这个世界，不能在家哄孩子。” “我不用你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可以陪你一起看世界，我还可以出旅行经费，我……” “雷梵，听话！” 雷梵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奈何，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不能。” 他低下头，抽动的肩膀，无声的哭泣，那可怜的小模样让奈何不禁为之动容。 奈何伸手轻轻地拍抚他的后背。 “总会再见的，如果那时候你还记得我。” “我一定会记得的。” “好，我叫奈何，奈何桥的那个奈何。”奈何轻声说完，对上他困惑的视线，笑着开口，“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 雷梵点头，“我不会忘的。” 然后在他爸一脸诧异的视线下，和几个鬼告别后才离开。 奈何在他们走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带着四个鬼离开了这个家。 对于雷梵的话，她并没有太当真，毕竟这孩子还有七八十年的阳寿，七八十年后，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她这个相处几个月的人。 …… 她先去了精神病医院。 王佳明就如同迟暮的老者一般，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身上毫无生气。 “王佳明，这里的生活怎么样？” “陈丽丽，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你看到你妹妹了吗？她也在这家医院。” “陈丽丽，你还有没有人性！” “你和我谈人性？”奈何直视着王佳明的视线，声音颇为凉薄。“你骗婚骗财又骗命，你还有脸谈人性？王佳明，在你和你妹妹合谋要送我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没想到你会落到这般地步吧。” “所以你承认我没有病，是你为了报复我，才把我送进来的，对吗？” “是又如何？”奈何唇角微勾，面带笑容，眼中却无一丝笑意，“王佳明，相信我，你永远都出不去的。” “陈丽丽，你回来，回来！”就在奈何走到门口时，王佳明扑通跪在地上，“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带我回去吧，我向你保证以后只对你好，你最爱吃我做的小炒肉，我天天给你炒，我保证不再出轨，行吗？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你带我走吧。” 奈何头也没回地离开。 转身去了王佳欣的病房，和王佳明不同，王佳欣被捆绑在床上。 她听到门响，转头看到奈何时，情绪比她哥还要激动。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见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王佳欣，这就是因果报应，在你和你哥合谋要害我的时候，你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你什么都比我强，你有幸福的童年，有富裕的生活，可你拥有的一切，本来应该是我的。是你抢占了我的人生，你凭什么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来对待我！你凭什么把我绑在这里，你凭什么！” “我的都是你的？谁给你的自信？”奈何嗤笑一声，“我爸和你哥一样，都是凤凰男，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妈给的。若是我爸当初和你妈在一起，你依然会过得穷困潦倒。” “不可能，你骗我！” 奈何没有再理她转身离开。 …… 厂子早就已经卖了，现在住的房子也卖了。这兄妹二人的事情已经解决完，她要开启她的幸福生活。 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她去过很多城市，吃过很多特色的美食…… 第156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 “奈何姑娘回来了。” “嗯，刚回来。” 奈何与司机打了声招呼，就往车里走。 在车里看到了坐在车上的许晴，是之前世界的那个镜子里的女鬼。 “奈何姑娘好。” 许晴在看到奈何时眼前一亮，那一副想上前沟通，又踌躇不前的模样，看得鬼牙酸。 奈何没有理会它，准确地来说，在它装作巧遇，实则蓄意地将那个满腹算计的许南，带到自己面前时，奈何就已经对它敬而远之了。 奈何刚坐到靠近门边的位置，那个许晴就靠了过来。 “奈何姑娘，好巧。” “嗯。” “我感觉你不愿意理我，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吗？”许晴怯生生地看着她。“我今天本打算去孟婆那里问问你的消息，没想到在车上就能碰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奈何顿觉不喜，地府所有鬼都知道她和孟南星的关系好，但为了找她而去打扰孟南星的，几乎没有。 “奈何姑娘，你在听吗？”许晴见奈何一直没看她，声音又低了几分，“我有事情想求你。” “说吧，什么事？” “我的钱都被许南拿走了，我想向奈何姑娘借点钱。” 奈何：…… 有的人，天生就是不长记性的。 活着的时候被男人伤透了心，发誓再也不想见他。 结果，死了以后又被同一个男人骗了财。 只能说，活该！ “我可以帮你把钱从许南那里拿回来。” 许晴急忙摇头，“他需要就给他吧，反正我的钱都是他给我烧的，他拿走就拿走吧，就当成还给他了，以后也算两不相欠。” 奈何：…… 只能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这都是它们的事情，与她无关。 “你觉得我会借你钱？” 许晴明显一愣，“不会吗？” “当然，我和你很熟吗？” “是你带我来的啊……”许晴嗫嚅着，“你不管我了吗？” “我带的鬼多了，我这次又带回来四个。你的意思是我要为你们所有鬼负责？ ”奈何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它，“我不欠你们的，你们的事情也与我无关，没钱就去打工，别上我这来化缘。” 许晴傻了眼，在它的印象中，这个小姐姐的脾气特别好，它以为它来借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没想到钱没借到，还如此丢了脸面。 “可是你那么有钱，我借的也不多，你帮……” “我就是地府首富，也与你无关。” 车辆到站后，奈何无视了委屈又尴尬的许晴，径直下车离开。 …… 此时的孟南星靠在椅子上，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 见到奈何时，她一脸欣喜地伸手招呼奈何过去。 “小奈何，过来看看姐姐的指甲漂亮不？” 奈何看了一眼，又长又尖又红的指甲，实在看不出美感来。不过这样的话她不会说。 “好看。” “嘁，一看就是在骗我。”孟南星收回手，又自我欣赏片刻，才将手收回，“不过，虽然知道你是在骗我，但我还是很开心。” “你收到我给你烧的钱了吗？” “收到了，我家小奈何最好了。”孟南星又将手举起，在奈何眼前晃了晃，“这就是用你给我的钱做的。” 奈何：…… 算了，她喜欢就好。 离开这里，她直接去了回溯处。 “奈何姑娘来了，上个世界的奖励已经转到你的账户里。”工作人员将显示器对向奈何，“现在又有很多新任务，奈何姑娘看一下。” “好。”也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随意翻看着一个个执念的简介。 “这个吧。” “好的，奈何姑娘随我来接收记忆。”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陆菁菁。 陆菁菁，陆氏的大小姐，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年仅十岁便获得国内青少年书画大赛一等奖。 她对绘画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观察力、想象力、色彩感知力及构图能力。 被业内称之为天生的绘画天才。 她喜欢画画，她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画画，她的画得过很多奖项，受到的荣誉不计其数。 直到她十六岁那年，卧病多年的陆母病逝，还没有从丧母之痛中缓过来，她爸就带着小三登堂入室。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她爸在外面的女儿，比她还大半岁。 何其讽刺！ 自那以后她心中的痛苦与困惑，束缚住了她的艺术才华。她的画笔变得无比沉重，再也画不出以往那些富有灵气的画作。 直到她大二那年认识了乔一航。 甜甜的恋爱冲淡了她心中的苦闷，爱情的到来弥补了她亲情的缺失。 渐渐地她放下心结，又重新拿起了画笔，继续追求她的艺术梦想。 乔一航也很支持她，将家中最大的一间房装修成她的画室，给她买的画具及颜料全都是最好的那一种。 乔一航的工作很忙，但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陪她去采风。哪怕没时间陪她，也会一天发n条信息来关心她。 知道她画起画来废寝忘食，每天都恨不得将饭喂到她嘴里。 陆菁菁觉得自己很幸福，乔一航毫无保留地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乔一航订婚的消息。 这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将她劈得体无完肤。 她去问乔一航，得到的回答是，家族联姻而已，你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就是因为在意，她才会连家都不回，连爸都不认。 如今乔一航想让她成为她爸小三那样的存在。除非她死！ 她毅然决然地提出分手，却被乔一航严词拒绝。 乔一航以画展和她家中即将完成的巨作要挟她，若是分手，家中的画会被毁掉，画展也会取消。 有他乔一航一天，她陆菁菁就休想在国内开画展。 …… 陆菁菁从来没有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那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会将她逼到如此地步。 她爱画画，可她更爱自己。 她决绝地分手，激怒了乔一航。 家中那即将完成的画被一把火烧毁，画廊的老板宁可付违约金，也要将已经布置完成的画展取消。 陆菁菁绝望之下想要出国，却死在去机场的路上。 第157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 恢复意识时，她正坐在画室里，看着空白的画布发呆。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是乔一航发过来的信息。 【菁菁，我有个会议要开，开完会还要见一个重要客户，中午你自己别忘了吃饭，晚上我早点回去陪你。爱你！】 奈何：…… 她若是没记错，她回溯的时间节点就是乔一航订婚当天。 所以说，乔一航这是订婚前还给陆菁菁发信息，订婚后还回家陪陆菁菁吃饭。 也怪不得天天只知道画画的陆菁菁，会在乔一航订婚两个多月后，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此事。 …… 奈何打量了一下画室，里面很多画稿，大多都是没装订的画纸。 应该都是为了三个月后的画展准备的。 这些东西她若是想原封不动地带走，请搬家公司是不行的，毕竟没有装裱好的画很容易破损。 奈何随便挑了一件衣服，然后打开手机查询地图。 她要先去买画符的东西，现在这种情况，她最需要的就是空间符和清洁符。 缺一不可！ 她刚走到路口，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到她的面前。 “美女，去哪儿？” “西全路的慈德寺。” “好嘞，你这么年轻还信这个啊，我以为只有我妈那个年纪的人才信。”司机低声轻笑，“我妈前几天还去帮我算命，回来就说我今年动婚。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吗？我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年底和鬼结婚啊。我这要房没房，要车只有出租车的条件，估计女鬼都看不上我。” 奈何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这司机的长相，然后露出一抹微笑。 “算得挺准的。” “啊？什么？”司机以为自己没听清。“肯定不准啊，我觉得他们就是骗老太太钱的，现在这个年代，结婚哪有那么容易。” 奈何没有再接话，但这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从马路挖完修，修完挖，说到设计新款红绿灯的人脑残…… 一路说到慈德寺。 慈德寺是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寺庙，虽然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信这些，但这里的香火依然鼎盛。 奈何没有进到寺庙里，她环视一圈直接进了一家店铺，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符纸，八卦镜、五帝钱、罗盘、桃木剑…… 无一不是假货。 “小姑娘买点什么，你随便选，我都给你最低价。”他见奈何要走，立刻出声挽留。 “小姑娘别走啊，你看看我这个粉水晶的招桃花阵盘，这个你买回去，绝对招好运还招桃花。” 奈何看了一眼，几个粉色的玻璃球放在一个粉色的玻璃底盘上，这东西最多只能招灰。 她没有戳破对方的谎言，直接离开。 然而，第二家店铺与第一家如出一辙。店内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就连挂在店铺正中央的镇店之宝——雕着龙头的桃木剑，都不是桃木做的。 第三家、第四家……若不是刚才听那司机所说，他妈在这里算的命，奈何都想直接离开了。 好在，她在第六家店铺里，看到了正经的好东西。 老板是一个老太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打盹，听到声音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而已。 “老板，画符的一应物件，我都要。” “要多少？” “朱砂一斤，符纸五十张，符笔……” 老太太本是随意抬眼瞟她一下，在看到她的脸后，定睛瞅了她半晌，二话没说直接起身进了后屋。 片刻后，将奈何要的东西摆在台面上，“只有这些。” 她仔细看了一遍，虽然数量减半，但东西都是好东西。 “多少钱？” “八千八。” 奈何痛快地扫码付款，将所有的东西全都装好后，听到老太太沉闷的声音，“你……莫作恶，去吧。” 奈何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坐上出租车后她转头去看，老太太仍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看着那么普通的一个老人，竟然能透过她的肉身看到她的灵魂，这样的能力属实罕见。 …… 打车回到原身住的房子，一连画了三张空间符，以及十张清洁符后，她才开始收拾行李。 她将装裱好的画，未装裱的画，以及还未用的新画纸，及一些画画用的画具、颜料，全都分类装好，装入贴了空间符的行李箱中。 床头的相框被她拆开，照片一分为二，陆菁菁的那一半塞进行李箱，乔一航的那一半直接扔进垃圾桶。 原身的私人物品全都带走，带不走的全都扔掉。 原身的身份证在乔一航书房的保险柜里，陆菁菁不知道保险柜密码，奈何自然也不知道。 但她不需要密码也能打开，这样的技能，她在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就已经熟练掌握。 保险柜里什么重要文件都没有，只放着陆菁菁的身份证、护照还有学生证。 …… 确认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有遗落，奈何才拎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房子。 她边走边用手机搜索这个世界各个城市的美食排行榜。 找到合她口味的城市后，直接订了最近的航班。 她不是想躲乔一航。 只是在这个号称美食荒漠的城市，和那个心理扭曲的男人周旋没有意义。 在她看来，相较于乔一航来说，现在画画对于奈何来说更有挑战难度。 毕竟画画不是照着原样画出来就好，那样画出来的画，空有其表没有神韵。 她要先找个舒服的城市落脚，吃好、喝好、玩好，最后再好好钻研画画的学问。 她需要将原身没有完成的画作完成，将那场没有开成的画展开完…… 至于陆一航…… 奈何冷笑一声，将他抛在脑后。 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去机场。两个小时的路程，到达机场时，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 行李箱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只是诧异一瞬，大概以为她箱子里装的都是小型模具，便也没有开箱检查。 毕竟没有违禁品的形状，没有检查的必要。 坐上飞机，两个半小时后，奈何来到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她拿出手机刚想订酒店，就看到手机中的未读信息。 【菁菁，你又不回我信息。】 【画完画后，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 【想你！】 奈何二话不说直接拉黑，顺便将手机设置成陌生号码免打扰。 第158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3 对于陆菁菁没回信息，乔一航早已习以为常。 菁菁就是这样，一画起画来，饭不吃水不喝，经常几个小时不联系她。 但只要她画完以后，都会回信息或是回电话给他。 可是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他知道自己偷偷订婚的事很混蛋，但身处这样的位置，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他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会场内热闹的氛围，好似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可这些人的喜悦都与他无关。 “一航，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什么时候到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在那边和滨子他们聊了一会。”黄轩站到乔一航身边，同他一起看向会场内的人群，像试探又像调侃一般地说道，“你呢？真的要订婚？” “不然呢？你觉得我在玩过家家？” “我以为你会逃婚。” “开什么玩笑。” “我没觉得这是玩笑。”黄轩转头去看乔一航的脸，“你真的要和刘家订婚？你就不怕你家小绵羊知道这件事，生气得不要你了？” 乔一航在听到不要他的这句话时，心脏好似漏了一拍，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她不会知道的，我会压下这个新闻。”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那就等知道的时候再说。” 乔一航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像是在对黄轩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她不会离开我的，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的。” “兄弟，别说我没提醒你，玩过火了是会自焚的。”黄轩轻叹口气后摇摇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趁现在还没开始，一切还来得及，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乔一航沉默着，和刘家联姻的事势在必行，他不可能半途而废。 碧海蓝湾的项目资金出现了问题，正好刘家想在这个项目上分一杯羹，那两家合作并且联姻，是目前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伤菁菁的心，可他的爱情改变不了现实，也改变不了菁菁没有家庭背景的出身。 有些事情或早或晚，总会发生。 他只能尽可能不让联姻的消息，被菁菁发现。 他只能祈祷，他和菁菁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张纸、一个虚有其表的名分，就能拆散的…… 反正他已经和刘家小姐说好，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他还是会如同往常一般，回他和菁菁的家，过他们的小日子。 菁菁还是可以如现在一般，什么都不需要顾虑，只专注画画和他就好。 若是…… 若是菁菁真的如黄轩所说，不能接受他另有婚约的事实，那也不怕。 菁菁说过，她妈妈去世后，她爸爸再婚，她就没再回过那个家。她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亲近之人。 只要自己设法将她留在身边，让她怀孕。 只要菁菁怀上他们的孩子，她就一定不会舍得离开。 对，就是这样。 …… 吉时一到，乔一航收敛心神，任由身旁的女人将胳膊挽在他的手臂上，面带笑意地听着司仪胡说八道。 在司仪的嘴中，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从相识、相知、相恋，然后如愿以偿地走到了一起。 在接受来宾的祝福时，乔一航还在想，若是此时身旁之人是陆菁菁该多好。 可身旁那刺鼻的香水味，让他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订婚宴会结束，宾客陆续告辞离开，在没有外人时，乔一航快速将自己的手臂，从身旁女人的怀里抽出来。 刚才他的胳膊被这个女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那柔软又丰盈的触感。 他不知道刘家小姐为什么要贴得这么紧，但这样的行为除了让他感到厌恶以外，再无其他。 乔一航颇为嫌弃地将沾染着香味的外套脱下，扔到助理的怀里。 “扔了。” 刘家小姐被气地直跺脚，却拿他没有办法。 …… 助理知道他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出。 坐上车，乔一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仍然没有任何回复。 虽然他知道菁菁画画的时候会将手机静音，会专注于创作无暇他顾，可他此时却不知为何，心慌得厉害。 尽管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下午刘氏也会来人商讨碧海蓝湾项目的合作事宜。 但他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 车子一路疾驰，到达他家楼下刚停稳，他就已经开门下车，大跨步地往里走。 离家越近，他的心就越慌。 推开家门，他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走向画室。 画室的门是敞开的，里面如同被贼洗劫过一样，什么都没有。 菁菁人呢？ 她的画呢？ 他四处查找，最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跑向书房。 书房内保险柜的门也是开着的，里面空空如也。 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拨打的电话提示暂时无法接听。 发出去的信息，提示他已经被拉入黑名单。 此时哪怕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陆菁菁真的走了。 不要他了。 …… 他坐在画室里，坐在陆菁菁经常坐的椅子上，心如同破了一个洞般，呼呼地灌着冷风。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一切都如往昔一般，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那么多的画，菁菁是怎么搬走的？ 他立刻拿出手机，查询监控录像。 监控视频里一片漆黑，他的视线转向隐形监控的位置，那里贴着一个嚼过的口香糖。 他打开手机软件，gps定位器显示就在他身边。 他低笑出声，声音中满是苦涩，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压制的愤怒。 陆菁菁装得可真像啊！ 他竟然一点都未察觉，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瞒得很好，以为陆菁菁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陆菁菁什么都知道，知道证件在哪，知道屋里有监控，知道手机有定位，知道他今天订婚…… 原来他才是那个傻子。 …… 助理在楼下等了很久，才上楼来寻人，面对乔一航此时阴鸷的模样，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乔一航看了一眼助理，直接站起身。 “走吧。” 第159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4 奈何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就到达了她的目的地城市。 她已经提前在手机上定好了酒店，打车到酒店，办理完入住就去了当地最有名的美食街。 还没等进入美食街，就看到路边有一辆三轮车，车上摆着一个装肉的炖锅，锅里是一片片切好的卤肉。 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味。 摊主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外貌憨厚朴实，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但实则，他的身上孽债缠身，那碗肉也散发着浓郁的阴气。 “小姑娘，买点卤肉吧，我家的肉又香又入味，肥肉不腻，瘦肉不柴，四十块钱一斤，可以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奈何没有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看了一眼锅里的肉，便十分爽快地扫码付款四十块钱。 “老板，给我来一斤。” “好的。我家的肉是祖传的配方，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摊主拿着夹子，将一片片肉夹到打包盒里，最后又浇上卤汁，才递给那个年轻小伙。 小伙本就是被香味勾引来的，此时接过肉，没忍住香味的诱惑，当即拿起一片就要往嘴里塞。 奈何快步上前，一巴掌将那肉打掉。 “喂，你干什么啊！你……” 那小伙到嘴的肉被打掉，本来还很生气，可在对上奈何的脸时，态度直接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报警！” “啊？报警？”小伙急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一盒肉才四十，你就打掉我一片肉，我报什么警啊。” 那摊主听到报警两个字时，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你这个小姑娘，到底买不买，要是不买就离远点，别在我这里闹事，影响我做生意。” “你卖的肉，我可不敢吃。” 奈何说完就当着他的面，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在电话拨通的瞬间，那摊主绕到车前，就想骑车跑。 可他的手还没等碰到车把，人已经被奈何踹了下去。 奈何一脚将那个中年男人翻了个面，然后直接踩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无力挣扎。 报警电话接通时，警察最先听到的就是男人的高声大喊，“救命啊，打人啦！” 买肉的小伙现在也没心情吃肉了，若是刚才他还以为这小姑娘要报警，是因为打掉他的肉。此时才明白，报警是因为和这个摊主有私人恩怨。 奈何将这里的详细地址告诉警察后，便将手机收起。 任由围观人说三道四，她也毫不在意。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打人啊！” “是不是老板差你称啊？” “就算少称也不至于打人啊。” “是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就是你的不对。” “这老板年纪都能当你爸了，你这么踩着人，也太侮辱人了。” “就是的，什么仇什么怨啊，当街把人的脸踩在地上。” “……” 一句又一句的指责，全都冲着奈何而来。 地上的男人刚开始还能喊几句，此时觉得自己被踩得连呼吸都困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小伙见状，高声大喊，“你们行了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能耐。小姑娘已经报警了，有什么事等警察过来再说。” 顿时，议论和指责的声音小了很多，毕竟打人的若是没有理，也不敢报警。 但还是有很多人在说，这么踩着一个上年纪的人太过分了。 奈何看了一眼那小伙，以及他手里的那盒肉。好心提醒他，“把那东西放下吧，不能吃。” 小伙只诧异一瞬，就听劝地将肉放到三轮车上。 “是不是黑心作坊啊，那你报警没有用，得找食品安全管理局。不过食品安全管理局的电话是多少我不知道，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 “不用，等警察来你就知道了。” …… 警察离得老远，就看到这边围了一圈人，立刻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谁报的警？” “我。”奈何示意警察上前一步说话。“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怕引起恐慌。” 警察微蹙眉头，走到奈何旁边，就听到她说，“这是一个杀人犯。” 那名警察诧异地看着奈何，“你确定。” “确定。” 警察拿出手铐将那男人铐住，奈何才收回脚。 地上的中年男人在起身的瞬间，才觉呼吸通畅了几分。 然后一脸委屈地看向围观众人，“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一辈子，就靠着祖传的手艺为生，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她上来就打我。这警察是和她一伙的，不铐她反而铐我！” “行了，先和我们回局里再说。” “我不去！我就卖个卤肉，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凭什么铐我，我不和你们走，放开我！” “老实点，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有什么话和我们回局里说。” 奈何见那男人被押上警车，又指着旁边的三轮车。 “麻烦你们把这个肉也带上，这是物证。” 其他人没听到奈何最开始和警察说的是什么，但那个站在奈何旁边的年轻小伙听得清清楚楚。 他呆愣在原地，消化着刚才听到的话，人是杀人犯，肉是物证。 他手指着那个肉锅，颤抖着声音问奈何，“这是……真的吗？” 奈何对上他震惊的视线，点点头。 那小伙瞬间原地蹦了几下，然后将摸过肉的手指，不停地在旁边的大树上磨蹭。 见到奈何上了警车，他快步跑过来，“警察叔叔，我也去，我也是证人！” 警车开走，最后只剩下一群什么也没看明白的围观群众。 “为什么抓人怎么没说？” “这还不明白，这些执法的想吃肉不给钱，就把人家摊主抓回去，然后他们就把肉分了呗。” “不能吧，他们挣得都多，怎么可能为了点肉就抓人。” “你们谁听到那小姑娘和警察说的是什么？” “我听说是杀人犯。” “怎么可能，那摊主看着就面善，经常喂流浪猫。” “我还听那小姑娘说，肉是物证。” “切～我活了六十多岁，就没听过肉还能是物证的。” “以前只听说城管抢菜，没想到现在警察公然抢肉。” “你们这群老东西，警察办案你们也敢说三道四，这么胡乱造谣，小心被警察抓走。” 第160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5 “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我没有杀人，是这小姑娘打了我，还冤枉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中年摊主低着头，声音有些许的颤抖，“我的车还在路边，若是丢了，我以后靠什么生活，求求你们了，你们放了我吧。” “安静一点，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若你是被冤枉的，我们自然会惩罚报假警的人。若你有罪，你也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没罪，我是被冤枉的。”他像是在壮胆一样，喊的声音很大。 奈何嗤笑一声，“闭嘴吧，你不会以为肉炖熟了，就检测不出来那是什么肉了吧！” 中年摊主身子一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道，“肉是我买来的，不可能有问题，有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 “哼……” 一旁的小伙又往奈何的身旁坐了坐。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怎么知道那个肉是……是那个的？”人肉两个字他还是说不出口。 此言一出，别说是那个摊主，就连车上的警察都将视线看向奈何。 “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怎么看的？能不能教教我？” “不能，你学不会。” 他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真诚地表示感谢，“真的谢谢你，今天若是没有你，那肉我就吃到嘴里了。我若是真的吃了，估计一辈子都不能再吃肉了。” 说到这儿，他抬腿踹了中年摊主一脚。 警察言语警告一句，但并未深究。 “我叫吕希瑞，我怎么称呼你？” “陆菁菁。” “晶莹剔透的那个晶吗？”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的菁。” “真好听。不像我的名字，是我妈用动画片里的人物给我取的名，结果现在所有人都管我叫siri，没事就拿我的名字开玩笑。” 他吐槽完自己的名字，见奈何好像没听明白，又特意做了一个举剑的动作，并配了一句台词。“赐予我力量吧，希瑞！是个很古老的动画片，你应该没看过。” 奈何笑笑没说话。 车子到达警局后，他们被分别带往不同的问询室。 奈何等了好一会儿，才进来两个年轻警察，一男一女，态度相对来说还算不错。 “姓名。” “陆菁菁。” “性别。” “女。” “来c市的目的？” “旅游。” “你以前来过c市吗？” “没来过。” “你认识那个摊主吗？” “不认识。” “陆菁菁，据我们所知，这是你头一次来c市，而那个摊主从来没有离开过c市，你和他素不相识，而你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打电话报了警，说他是个杀人犯。你有什么证据？” 奈何：…… 她没有证据！ 虽然明知道没有证据就报警，必然会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但既然碰到了，她就不可能放任杀人犯逍遥法外，不可能任由那个人傻钱多的小伙吃了那块肉。 “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杀人犯，但那锅肉就是最好的物证，你们可以拿去化验一下，只要确认了那锅肉有问题，就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肉我们自然会化验，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锅肉有问题的？” “看出来的。”奈何对上两张疑惑不解的脸，又补充道，“这属于个人能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女警察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起身离开问询室，片刻后再回来时，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陆菁菁，我们从那锅肉里拿了三块进行检测，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那肉确实不是猪肉。”她观察着奈何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是狗肉。” “狗肉？”奈何只犹豫一瞬便摇头道，“不可能。” 狗肉上不会有那么浓郁的阴气，那是冤死之人独有的阴气。 “你要看检测报告吗？” 奈何直视着女警察的双眼，丝毫不心虚道，“检测结果就不看了，我能看一下那锅肉吗？” “可以，你随我来。” 二人走到那锅旁，一个警察正夹着一块肉往嘴里送。 “我劝你不要吃。” “哟，就是你吧，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诬陷人家是杀人犯，还说人家卖的是人肉？”那人说完就直接将肉扔进嘴里，咀嚼完又补了一句，“你还不知道吧，这肉已经化验过了，是狗肉。” 奈何见肉已经入嘴，便知多说无益，便收回视线看向卤肉锅。 锅里的肉散发着浓郁的阴气，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有的肉阴气重，有的肉阴气轻。 她看向年轻的女警察，“能不能给我一双筷子。” 还没等女警察回答，那个刚吃完肉的男警察，就递给她一个未拆封的一次性筷子，“你要不也尝尝，这肉卤得非常香。” 奈何接过筷子，从那一锅肉里，挑出阴气最重的几块。 “麻烦你们把这几块肉，再拿去化验一下。” 那女警察见奈何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将装着那几片肉的一次性餐盘递给了旁边的同事。 化验结果没出来前，所有人都沉默着。 化验结果出来以后，审讯奈何的女警察双目灼灼地看着她，想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一锅里，挑出不一样的肉来。 刚才尝过肉的人，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 负责审讯那个中年摊主的警察，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比刚才的审讯严厉了不止一点。 警察态度的转变，以及肉的检验结果，让那个中年男人顿时心慌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一会儿说那肉是他采购来的，具体什么肉他也不清楚。 一会儿又说那狗是他偷来的，只是为了减少成本，他偷的狗都是不值钱的，不算犯法。 可面对警察的询问，他拿不出采购肉类商家的联系方式，也找不出付款截图。 他越想遮掩就越漏洞百出，最后只能承认他杀过人。 第一次是找的站街女，原本说好一百块钱，可完事就找他要两百，二人争吵后他失手将人杀死。 那时他是害怕的，他想过自首，可是他不想坐牢。 看着自己花十多块钱一斤采购的猪肉，他突然心生一计，直接将那个女人肢解，然后将那女人的肉和猪肉一起卤了。 第161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6 卤熟后，他特意切了一块给邻居送过去尝尝，邻居连声夸赞，说他的手艺又有长进。 见邻居没吃出来，他才放下心来。 那两天他的肉卖得出奇的好…… 得到了甜头，又没被人发现，等他再花钱采购猪肉的时候，便觉得这钱花得心疼。 于是他开始找寻新的目标，他找的都是无家无业的人，哪怕失踪也不会有人找的那一种。 若是肉要没了，暂时还没有新目标的时候，他就偷狗，两种肉一锅卤，也没有人能吃得出来。 他现在买的猪肉很少，每天的收入几乎可以说都是他的纯利润。 警方当即带着他，去他家里确认犯罪现场，及找寻死者残骸…… …… 奈何离开时，那个吃肉的警察已经吐得脸上没了血色，此时坐在警局门口，呼吸着外面并不新鲜的空气。 她路过那警察身边时，说了一句，“你吃的是狗肉。” 虽然都是一锅卤出来的，但至少比吃人肉能让人接受一些。 奈何也没想和他多说，径直向着警局外面走。 “陆菁菁。”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吕希瑞小跑过来。“我在这边等你呢，咱俩一起走啊。” 奈何无所谓地点点头。 毕竟他们是一起被警车拉过来的，一起回去也是顺路。 出租车刚停下，他就殷勤地给奈何开车门，然后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叫你菁菁吧，行吗？” “行，那我叫你siri。” 吕希瑞：…… 又被叫外号了，这个外号还是他亲自告诉对方的。 “没问题，我的朋友还有同学都这么叫我，我早就听习惯了。” 车子停在美食街路口，siri抢先付了车费。 “菁菁，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卤肉饭。” 吕希瑞：…… 故意的，这陆菁菁绝对是故意的。 奈何见他傻呆呆的模样，低声轻笑，“逗你的，我饿了，随便吃碗面条就行。” 吕希瑞放下心来。 “一碗牛肉面。” “我要一碗素面。”面对奈何的视线，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没吃，但我这几天估计都得吃素。” “嗯，偶尔吃吃素挺好的。” 吕希瑞：…… 不！一点都不好！他以前是无肉不欢的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倒霉还是幸运，先是倒霉地遇到杀人犯，又很幸运地遇见陆菁菁。 不然现在的他一定比警局那个男人还要惨。 一碗面很快就见底，奈何拿出纸巾插嘴，付款时又被对方抢着付了钱。 “我们加个好友，行吗？”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奈何，“你别误会，我就是被吓怕了，想和你一起吃饭。真的。现在没有你，我都不敢在外面吃东西。” “不至于，那样的事情是个例，你没必要因噎废食。” “求你，我请你吃饭，你就当我是个陪吃陪玩的行吗？” 奈何：…… 若是上个世界的雷梵，她也许就心软了。 可惜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做出这副模样，只会让她觉得好笑。 “好友可以加，但搭伴就算了，我喜欢一个人旅行。”奈何和他加了好友，才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离开，吕希瑞急忙追了上来。 “你是来旅游的吧，你住在哪里？我看看我们住得远不远。” “曼尔顿。” “这么巧！我也住在那里！” 回到酒店，工作人员在见到吕希瑞时，明显更加热情，一口一个吕先生，也确定了他没有撒谎，他确实住在这家酒店。 电梯停在八楼，奈何看着跟着她走出电梯的吕希瑞，“你也住八楼？” “嗯。是不是很巧？” “你住哪个房间？” “我……我住0818。” 吕希瑞眼波流转间说出距离电梯最近的房间号，在他看来，不管这个房间有没有人住，他都能想办法把房间变成自己的。 “0818，你确定？” “有什么问题吗？” 奈何走到0818的门口，拿出房卡将门刷开。 吕希瑞：…… 一层十八间房，他说哪个不好，偏说陆菁菁住的这一间。 “行了，你自己慢慢想你住在哪一间吧。” “嗯。好。”吕希瑞眼看着房门要关上，急忙开口问道，“你晚饭一般几点吃？” “不确定，也许出去吃，也许叫外卖。” “能带我一个吗？” 奈何：…… 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似的。 “不能。” 吕希瑞眼见着房门关上，立刻下到一楼服务台，要求将他在二十一楼的总统套房，换成八楼距离0818最近的房间。 …… 晚上奈何懒得动弹，直接叫的外卖。 吕希瑞看着手机上各种食物的图片，最后买了一份凉皮。 他不知道他对肉食的恐惧会持续多久，但暂时是真的吃不下去。 …… 晚间，奈何躺在床上刷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陆小姐，我是乔总的助理小赵。乔总喝多了一直在喊您的名字。我知道您在外地，您看您方不方便给乔总打个视频电话，安抚他一下，您知道的，乔总只听您的话。】 奈何：…… 安抚他？ 怎么不喝死他！ 也怪自己只拉黑了乔一航，忘了拉黑他的助理。 不过这小子应该是查了她的行程，不然也不会知道她在外地。 奈何没有回复，而是将助理的电话和信息全都加入黑名单。 …… 陆菁菁还剩下几幅画没有画，想全都画完并且画好，是个不小的工程，她要全心全意地先画画。 至于乔一航那狗东西，他不是在乎他的公司吗？他不是喜欢玩弄感情吗？ 奈何要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开一场别开生面的个人画展！ …… 另一边，助理顶着乔总的视线，心急如焚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他多么希望能够收到回复，哪怕是拒绝的信息也好。 再让乔总这么盯下去，他觉得他要窒息了。 “呃，乔总，陆小姐可能没看到，要不我再发一条？” 乔一航将杯中酒倒入口中，声音有些许的沙哑，“你跟她说我胃出血，马上要送医院。” “好的。” 助理快速将编辑好的信息发出，然后…… 一个感叹号出现在他的眼前。 “乔总。”助理硬着头皮将手机屏幕转向乔一航。“我也被拉黑了。” 第162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7 乔一航此时丝毫没有醉态，他一把抢过助理的手机，看着助理发的信息内容，看着那个和自己手机中一样刺眼的感叹号。 手指越捏越紧，紧得指尖泛白已经失了血色。 陆菁菁竟然真的一点不念旧情。 他此番主动让步，递出去的台阶，此时显得就像一场笑话。 心中的不甘与愤怒，让他一直处于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手机被猛地砸出，砸在包房内的大理石桌面上。 助理：…… 他的手机！ 他急忙上前将手机捡起，手机此时已经黑屏，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复。 虽然手机可以重买，也能够报销。 可这个手机里有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就能够换来的。 若是里面的数据导不出来，他…… 他想把台面上的不锈钢冰桶扣在乔一航的脑袋上，想把那瓶十几万的酒泼在乔一航的脸上，想将自己的手机摔在乔一航面前，说着老子不伺候了…… 可这所有的一切，他什么都不敢做。 他只敢在心里暗骂，吃着碗里的 看着锅里的死渣男，活该被抛弃！ …… 乔一航沉默好久，才扶着台面站起身，站直身体的时候摇晃一下，又很快稳住身形。 瞥了一眼被他砸坏的手机，沉声说道，“明天填个二级报销单给我。” 助理先是一愣，随后喜上心头。“好的，谢谢乔总，我扶您出去吧。” 不是他狗腿，实在是乔总给得太多。 摔他一个手机，就给十万的报销，那他宁可乔总一天摔一个。 至于里面的文件和备忘录，能找回来更好，找不回来也无所谓，大不了他再重新归拢一遍，浪费点时间而已。 ………… 坐上车的乔一航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闪烁的路灯，思绪渐渐飘远。 他第一次知道陆菁菁，是高中时看到的一幅得奖的画作。 昏暗的光线，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两排亮起的路灯，以及一个孤单的背影。 在看到那幅画的瞬间，他内心顿觉无比震撼。 这个场景他好像梦到过好多回……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画中之人，前路迷茫，孤独无助…… 他觉得他和那个画家产生了共鸣。 他联系了很多人，花高价将那幅画买了下来，挂在他在乔家的卧室里。 他在网上找到这幅画的作者信息，陆菁菁，比他小一岁，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只不过陆菁菁以往发表出来的所有作品，虽然画得不错，但都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买的这一幅。 那时他就对陆菁菁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画风会转变如此之大。 只可惜在他买完那幅画以后，这个画家便再无新作品问世。 再者身在不同的城市，他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地鸡毛， 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注一个并不重要的人。 渐渐地就将这个人抛在脑后。 直到他大二那年，在学校里见到了陆菁菁。 尽管那张脸与以前查过的照片有些许不同，但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主动靠近，费心追求，最开始只是想让两颗孤独的心做个伴，可渐渐地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陆菁菁真的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女孩，沉浸在艺术创作时专注又迷人，在他身边时娇憨又可爱。 陆菁菁的一颦一笑，都能吸引他的目光，在一天天的接触中，让他的心逐渐沉沦。 可如今，那个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向他露出了绝情又决绝的一面。 不听他解释，不给他机会，说走就走，毫不留恋。 …… “乔总，到了。” 乔一航沉吟片刻才开门下车。 只是回家的脚步却显得格外沉重。 以往着急回家，是因为家里有个等他的人。可现在，他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家里漆黑一片，他拉扯了一把领带，然后仰面倒在沙发上。 尽管酒后的大脑有些许迟钝，但他仍然感觉到孤寂，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爸他妈各玩各的不回家，他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别墅里。这种孤独感，在他和陆菁菁在一起后，就没有再感受过。 原来，哪怕他长大了，他仍然不喜欢这种感觉。 …… 门口突然有了响动。 他勉强睁开困乏的双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菁菁！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又喝这么多！我去给你熬醒酒汤。” “不要，我不喝，你别走，让我抱抱你。”乔一航的手指在菁菁如绸缎般的长发中游走，然后用力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温润的带着酒气的唇瓣，轻轻划过她娇嫩的脸颊，最后贴在她的红唇上，温软细腻，轻轻摩擦。 “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低声呢喃，声音中还透着说不出来的委屈。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菁菁的气息在他唇间萦绕，暖心的情话平息了他一日的焦躁不安。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娇嫩的唇瓣，换来一声轻呼。 然后驾轻就熟地攻城掠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他看着菁菁在他怀里低喘，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怀中女人的耳边低喃，“我爱你，别离开我！” “嗯，我不离开你。” 这样的回答让他不再压抑，他翻身想将菁菁压在身下…… 突然的失重感伴随而来的，便是跌落在地的痛感。 他猛地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传来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坐起身，怅然若失地看着地上洒进来的月光，好半晌，口渴的他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又拿了几罐啤酒。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他就着人工机械音，不停地往嘴里灌着啤酒。 直到手边的酒全都喝完，他将喝完的空罐扔甩到一旁，又重新拨打了一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粗喘，“乔一航，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菁菁走了。” “……”电话里安静一瞬，然后传来脚步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她不会离开你，按理说你订婚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失去她的准备。” 第163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8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她只有我……我以为她不会舍得离开我……我对她那么好，我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我全部的爱……我以为她会知足……我没想到她会骗我……” “你确定是她骗你？”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将我送到门口还吻了我……我订完婚回来的时候，画室就已经空了，她人就已经走了……你说她是不是早有预谋……她把我当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 电话另一端的黄轩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三观正的那一类人。 可此时此刻，听着乔一航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渣，但渣得坦荡。 不像乔一航，明明很渣，却非要套上深情的假面。 “你说她心多狠，我对她那么好，她说走就走……她把我拉黑了，我让助理给她发信息，说我喝到胃出血，她都不在乎……她把我助理也拉黑了……你说她这个女人是不是没有心……你说，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都订婚了，她不走留下干什么？给你当小三吗？” “我订婚也是为了她啊……若是碧海蓝湾的项目资金不到位，那前期投入的资金怎么办……公司以后怎么办……那时候我拿什么给她好的生活……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就一张结婚证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艹！你喝多少假酒，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乔一航此时已经酒精上头，根本没听出黄轩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还想了一下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我晚上有应酬喝了……喝了十几杯吧……我没醉……我只是心里难受……还有一点生气……” “你气什么？” “她将我的爱弃如敝屣……说走就走……一点不念旧情……陆菁菁她没有心！” “行了，我不能再和你聊了，再聊下去我会对自我认知产生错觉。” 黄轩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为了以防万一又将电话关机。 等他回到房间时，床上的女伴已经睡着。 妈的，乔一航！ 他花两万块钱送的包，一炮都没开完，就被乔一航那个渣渣打断。 …… 乔一航第二天醒过来时，头疼欲裂！ 黄轩一觉睡醒，搂着女伴将昨天没做完的事情做完，颇为满足地挽回了些许损失。 而奈何一夜好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对上一张堪比国宝的熊猫眼。 “你住对门？” “嗯，我昨天记错了，我不是0818，而是0801。”吕希瑞咧嘴傻笑两声后，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竟然在你这火眼金睛面前撒谎，算了，我承认，我是特意换的房间，就是想离你近一点，能有点安全感。” 奈何笑看着他，“你照镜子了吗？你这是一夜没睡，还是在cosy？” “睡了，半夜做了一个梦，梦到昨天那个摊主，举着刀追着我要割我身上的肉。吓醒后玩了两个小时手机，凌晨四点左右睡着的，又梦到了那个摊主，端着一碗肉，非要喂我吃，又把我吓醒了，然后就睁眼到天亮。” 奈何：…… 这后遗症不小啊。 “没事的，以前看完鬼片我也不敢睡觉，过几天就好了。” “胆这么小还看鬼片？” “我姐逼我看的，她这个人比鬼还可怕。” 奈何：…… “行了，你等我一下。” 奈何转身回房间，拿出画符工具，提笔给他画了一张安神符。 再出来的时候，吕希瑞就站在他房间门口乖乖地等着。 “给，睡觉的时候，把这个放到枕头下面，保你一夜到天亮。” 吕希瑞眼前一亮，立刻双手接过符。 “多少钱，我跟你买。” “送你了，就当昨天你请我吃饭的回礼。” “那不行，昨天那碗面条才花几块钱。我现在……” “你现在还是回去补觉吧，我怕你这副样子出门，被警察当成吸毒的人抓起来。” “这么吓人吗？那我先回去补个觉，晚上再请你吃大餐。”吕希瑞摸摸自己的脸，转身跑回房间。 奈何在酒店的餐厅吃了自助早餐，然后出门感受了一下这里的风土民情，品尝了当地的特色菜。 又在郊区选好一处温泉度假酒店。 价格比这里贵一些，但那边风景更好，她准备住到那边去，静下心来好好画画。 回来时已近傍晚，刚踏进酒店大门，就感觉到有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装作毫无察觉，直到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长得明艳又干练的女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陆小姐，方便谈谈吗？” 奈何打量了一下她的面相，便欣然同意。 二人坐到酒店一楼的咖啡厅。 “卡布奇诺。” “冰美式。” 直到两杯咖啡被端上桌，那女人才开口说话。 “陆小姐，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不好奇。” 她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吕希瑞口中那个比鬼还可怕的姐姐。 她只是不知道吕希瑞的姐姐找她做什么。 “我叫吕希琳，是siri的姐姐。” “陆菁菁。” “嗯，我知道。我在酒店前台查了你的资料，不过你放心，客人的信息是保密的，酒店不会对外泄露，因为我是酒店老板，前台才给我查了你的入住信息。” 奈何点点头，没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听酒店的人和我说，我弟弟为了一个女人，特意从总统套房换到了普通大床房，我就是想看看能让我那个傻缺弟弟，心甘情愿住大床房的人，长什么样。” “看完了吗？” “嗯，长得很漂亮，看着很正派，虽然比我弟弟大三岁，不过爱情面前，性别不是界限，年龄更不是。” 奈何：…… 她在说什么？爱情？ “你是不是误会了？” 吕希琳笑看着奈何，“你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你和siri的感情我不会干涉，只要……” 奈何打断她，“吕小姐，我昨天第一次见你弟弟，只是顺手帮了他一个忙，仅此而已。” “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是一见钟情！” 第164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9 吕希琳靠在椅背上，疑惑地看着奈何，“我家siri长得好，家世好，人品好，性格好，还对你一见钟情，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你也不必因为我来找你，而对我弟弟产生芥蒂。虽然我弟弟是被我抚养长大的，但我绝对不是恶婆婆，以后你们的房子、车子、票子我都可以负责，你们两个若是能走到一起，我可以保证不会参与你们的生活。” “吕小姐，我再重申一次，我不喜欢吕希瑞，他也不喜欢我，你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奈何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吕希琳：…… 完了，她家siri好不容易开窍，还被她整黄了。 奈何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下楼办理了退房手续。 蓝枫温泉度假酒店距离市区三十公里左右，酒店有自己的天然温泉井，分室内和户外两个泡汤区域。 奈何办理入住时，在工作人员的推荐下，选择了一栋私人小别墅。 别墅位于半山腰，有私汤入户，可以透过全景落地窗和超大露台，边泡温泉边欣赏山间的绿树蓝天，以及潺潺溪流。 虽然价格不便宜，但陆菁菁的银行卡里有很多钱，足够她尽情享用。 她要在这依山傍水的天然大氧吧里，磨练一下她的画技。 …… 另一边，吕希琳直接拿着万能房卡，打开了0801的房门，房间内挂着窗帘，她那个傻弟弟，正睡得昏天暗地。 “siri，快点起来。” 吕希瑞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他姐的声音，顿时被吓得一激灵，然后给他姐表演了一个鲤鱼打挺。 “姐，你怎么进来的？”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今天睡了一天。”吕希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姐，我昨天一宿没睡。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脸再和你细说。” 吕希瑞挠挠头发，起身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顺便洗了一把脸。 “睡不着觉，还不是因为你有好好的总统套房不睡，非要睡这种大床房。这床垫睡着能舒服才怪。” “和床垫没关系，我昨天碰到杀人犯了。” 吕希琳杏目圆睁，上下打量吕希瑞一番，“在哪？怎么碰到的？有没有伤到你？” 吕希瑞轻叹一口气，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和他姐讲了一遍。 “你说的是美食街路口那个卖卤肉的？” “嗯，姐你别告诉我你吃过？” “开什么玩笑，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路边摊。”吕希琳说完就瞪了自家弟弟一眼，“吓坏了吧。” “昨天晚上一睡着就做噩梦，后来干脆不敢睡了，今天早上陆菁菁给了我一张符，我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陆菁菁这么厉害？” “嗯，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她已经颠覆了我前二十二年的人生观。” “怪不得她说我不礼貌，你快点起来穿衣服，然后陪着我一起去找陆菁菁，先赔礼道歉，再送礼致谢。” “赔礼道歉？为什么？” 吕希琳想想自己刚才办的事情，顿时觉得分外傻缺。 她怎么就因为自家弟弟献个殷勤，就以为是傻小子开了窍，想着给弟弟助个功，结果变成跑到大师面前胡说八道。 可她也没想到，那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会是个有能力的大师。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这傻小子都二十二了，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母胎单身狗。 “姐，她为什么说你没礼貌？你做什么了？” “闭嘴，我出去等你，你赶快换衣服。” 吕希瑞看着他姐恼羞成怒地离开，立刻打开行李箱随便找了一件衣服。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门口根本没有他姐的身影。 0818敲门也没人应。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她姐一脸菜色。 “姐，怎么了？” “陆菁菁十五分钟前已经退房了。” 吕希琳的脸色并不好，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有能力的大师，尤其是他们这种生意人。 “退房了？怎么没说一声，我还没请她吃饭呢。” 吕希瑞拿出手机发信息。 【菁菁，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请你吃饭呢。】 “没回复，可能在忙吧。” 吕希琳：…… “行了，等我查到她的去处，再通知你。” 吕希琳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转身就走。 她要先去监控室查一下酒店外面的监控视频，然后找到陆菁菁坐的出租车司机，再从司机那里查到陆菁菁的目的地。 顺便还要想一下，给陆菁菁准备什么礼物。 只是她刚查到出租车车牌号，还没等查到那司机的电话，他傻弟弟就已经收到了回复。 “你说她现在在哪？” “在蓝枫。”吕希瑞一脸讨好的模样，“姐，你让店长给我准备个房子，我要半山腰上的小别墅，我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你不是说你绝对不去蓝枫吗？” 吕希瑞：…… 他确实说过不去蓝枫，他喜欢爬山，但不喜欢泡温泉，他觉得泡温泉就像温水煮青蛙。 他还说那种地方年轻人不会去，老年人不舍得花钱！他姐在那里开酒店百分百不赚钱。 “姐，过去是我见识短，你看，蓝枫已经开业那么久了，我还没去体验过。” “行了，今天有点晚了，我们明天再过去。你跟陆菁菁约一下明天的午餐。” “嗯，已经说完了。” …… 第二天中午，奈何接到吕希瑞的电话，打开门时，就看到吕家姐弟站在门外，还有一群工作人员，端着一个又一个的托盘。 “菁菁，饿了吧，饭菜都准备好了。” “请进！”奈何让开身形，工作人员将菜一一摆到餐桌上。 掀开上面的盖子，露出一道道精美菜肴。 吕希琳起初还有些许拘谨，在发现奈何并没有将她之前的举动放在心上，人也很随和，才渐渐放松下来。 吃完饭后，她看向奈何。 “我托大叫你一声菁菁，我常年睡眠不好，你给siri的那个助眠的符，可以卖给我几张吗？” 第165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0 “你是因为精神压力大，顾虑的事情太多。符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治标也行，不然我晚上睡不好，白天就犯困。”她揉揉太阳穴，“尤其是最近，我只要吃完饭就想睡觉。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把你的手给我。” 吕希琳伸出手，奈何左手托住她的手腕，右手按在她的脉搏之上。 片刻后笑着开口。“恭喜你，怀孕了，不过刚怀月余，前期还是要多加小心。” “不可能，我……”她本能地说出不可能三个字，片刻后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渐渐上扬，笑容愈发真诚，“我有了，竟然有了！” “菁菁，我先回去了，回头我和我老公再一起过来请你吃饭，感谢你。” 奈何：…… 有些话不想说，但又好像不得不说。 “你最好今天留在这里，让你老公过来。” 原本还想回家给老公一个惊喜的她，瞬间呆愣片刻，想到面前女孩的能力，她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点头同意。 “好。” “姐，你让姐夫过来接你，然后你们一起去医院做个产检，你现在属于大龄产妇，不能掉以轻心。” “你小子，女朋友都没谈过，竟然还知道产检。” “那怎么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呢。” 吕希琳立刻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奈何：…… 她一点都不想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泼冷水，可现在泼水预防一下，总好过突然被人泼硫酸。 “若是在孩子和老公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刚才还活跃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一直对奈何和颜悦色，甚至带些讨好意味的吕希琳，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收敛了笑意。 “菁菁，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老公未必想要这个孩子。” “不可能！”吕希琳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好不容易有了，他怎么可能不想要。” 吕希瑞也在一旁搭腔道，“菁菁，这点你真的看错了，我姐夫家五代单传，想要孩子都想疯了。” 奈何直视着吕希琳，等待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若是他真的不想要，那我就自己养这个孩子。” 她很爱她的老公，但她更想有一个孩子。 “你一生只得这一子，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你便没有再怀孕的可能。”奈何站起身，“这个客厅交给你，你等他来了以后就在这里谈吧，在我这里，我至少能保住你的孩子。” 奈何说完就上了二楼。 …… 吕希琳坐在椅子上，沉默近三分钟，才拿起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几分钟后，便有人送过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她接过盒子，又嘱咐一句，“找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好的，吕总放心。” …… “姐，这是……”吕希瑞自然认出来，这是验孕棒，他不赞同地说道，“菁菁能从一堆狗肉里看出人肉来，肯定也能从你肚子里看出孩子，你没有必要验……” 他对上他姐的视线，瞬间闭了嘴。 吕希琳拿着验孕棒进了一楼的卫生间，等待的时间里，她只觉时间格外漫长。 显示两道杠的时候，内心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看着年轻，但实则已经三十五岁了。 年轻时不想太早要孩子，过了三十岁想要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孩子不是想要就能要的。 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去做试管婴儿，她什么努力都做过，她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 让她如何不高兴。 只是怀孕的事情，陆菁菁说准了，但她老公的事情…… 她还是不相信，她老公会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坐在沙发上，给老公打电话。没说什么事，但要求对方现在就过来。 这时的吕希瑞上了二楼去找奈何。 “菁菁，我姐夫他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他无条件相信奈何，哪怕奈何说地球是长方形的，他也信。 刚才他只是不想刺激他姐。 “那得问你姐夫。” “菁菁，你还会画画。”吕希瑞指着露台上的画板，好奇地询问，“我能看看吗？” “随意。” 奈何画了几个小时，乍一看画得很好，但她总觉得她画的画有些不对，但又一时找不出差在哪里。 “你画得非常好，感觉像是对着外面拍了一张照片。”吕希瑞先是夸奖了一句，然后话音一转，“就是色彩方面有些问题。” 奈何挑眉看他，“怎么说？” “你这幅画是今天早上画的吧。早上山中露水和雾气较重，整体的感觉显得较为偏冷、朦胧。就像你画的山和你画的树。可你又画了一个太阳。” “若是在有太阳的情况下，景物受光部分，应该是偏浅的玫瑰色，或是淡黄之类的暖色，背光部分则相对偏紫或是蓝绿一类的冷色。若是午时，则又是不同的色彩。 你这幅画最大的败笔就是这个太阳，你的太阳和你的画不搭。” 奈何一拍脑门，她这是典型的一叶障目。 那个太阳确实是她在画完山和树后才画上的，却忘记了有太阳时的光线和没有太阳时的光线是不同的。 她确实是画蛇添足了。 她对着吕希瑞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将自己画了几个小时的画，撕碎扔进垃圾桶。 吕希瑞看着被撕的画，有些心疼。 那画画得非常好，也不知是画了多久的，竟然就这么被撕了。 奈何提笔重新画，吕希瑞站在一旁看着，直到楼下传来声音。 “我姐夫来了。”他刚想下楼，却被奈何一把拉住，“等一会儿再下去。” 一楼坐在沙发上的吕希琳，看着匆匆而来的老公，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让我过来？”男人走到吕希琳身边，温柔地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 “老公，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非得来这里说？” “我怀孕了。” 吕希琳说完就仔细观察着她老公的神色。然后提着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恩爱多年的夫妻，她自认最懂面前的男人。 她老公听到她说怀孕时，有惊有怒，唯独没有喜。 第166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1 “老公，你怎么了？”吕希琳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她老公的脸，“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属于我们的宝宝，你不高兴吗？” 她老公的表情极其僵硬，连笑容都是硬挤出来的。 “老婆，你年纪也不小了，和孩子相比，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我不希望你因为孩子出现任何意外。 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最重要的，父母终会老去，孩子终会长大，只有你才是陪伴我一生的人，为了你我可以不要孩子。” 这么情深意切的一段话，若是以往说出来，吕希琳觉得她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在陆菁菁的提醒，以及她自己的观察下，她真的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现今的医疗技术和发展，你为什么认为生孩子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风险，我也不想你去尝试。”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当然，你知道我家五代单传，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可和孩子相比，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最重要的？江时，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僵硬吗？我现在就想从你嘴里要一句实话，我肚里的这个孩子……” 她艰难地挤出六个字，“你到底要不要？” 江时沉默着，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到吕希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江时，你说话！你为什么不愿意要这个孩子？” “你说话啊！” “吕希琳，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咄咄逼人的，你能不要逼我吗？” “我和你要一句实话，也是在逼你？我们将近二十年的感情，我连一句实话都要不到吗？ “我说了，我担心你，是你自己不信的。” “你连真话都不敢说吗？江时，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江时听到这句话，才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阴冷地看着吕希琳。 “说什么？你想让我说什么？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吕希琳猛地站起身，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江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种把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又如何？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你就这么想按在我的身上，你觉得我江时就是个冤大头，会心甘情愿帮你养孩子？” 吕希琳被气得浑身直哆嗦，“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出轨？” “难道你没有吗？你敢说你是清白的？” “我没有出轨！我就是清白的！” “吕希琳，你还真能装，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来这里吗？因为我觉得这块地皮脏！” 江时在看到吕希琳破防时，内心是舒爽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了拿这块地皮，陪那个老东西睡觉的事情。” “江时，你混蛋！”吕希琳随手将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了过去。“你污蔑我！” “恼羞成怒了？”江时躲开烟灰缸，面色阴冷地看着吕希琳，“又当又立，你装什么贞洁烈女。” 直到这时，站在二楼转角的奈何才松开了拉着的吕希瑞。 吕希瑞就像被绳子牵住的猎犬，在松开绳子的刹那，便快速跑下楼，对着江时的脸就是狠狠地一拳头。 江时没有想到这别墅里还有第三个人，一时不察被打个正着。 他只是一个大学教授，平时很少锻炼，此时被吕希瑞压在地上打，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 吕希琳在看到奈何时，面露焦急之色。“我肚子疼，你帮帮我。” 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一坠一坠地疼。只能将所有期望放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 “没事。”奈何在她的身上贴了一张安胎符，才示意她坐下休息。 吕希琳坐在沙发上，几个呼吸后，便感觉到小腹暖暖的，疼感也在逐渐消失。 孩子没事，她放下心来。 只是身体仍然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江时是她爱了近二十年的人，从高中时的暧昧懵懂，到大学时的热恋甜蜜…… 大学毕业后，她原本想考研，可她爸的身子已经熬不住了。于是她接手了家里的公司。 江时则继续进修，那几年里，二人虽然聚少离多，但也是恩爱依旧。 后来她在商圈站稳了脚跟，江时则是回校当了教授，他们修成正果结为夫妻。虽然身份地位不同，却一直恩爱。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她人生中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孩子，得知自己怀孕时，她觉得自己人生唯一的缺口已经补全。 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此时，她自以为的恩爱两不疑，全都是她自以为…… 江时竟然怀疑她出轨。 她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 哪怕两个人真的走不到最后，她也不能被冠上出轨的脏名。 “siri，别打了，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对于他姐的命令，吕希瑞无条件遵从。他停下手，将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拽到他姐脚边。 “江时，我从来没有做过背叛婚姻的事情。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发誓？你们这种商人的话，有几个字是能信的？” 吕希琳双拳紧握，修长的指甲将掌心硌得生疼，也没有松开半分。 “江时，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江时冷笑一声，只是勾起的嘴角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感到疼痛的同时，内心的愤怒也如泉涌一般。 “信任？你还配和我谈信任？你为了这块地皮去见那个老东西，你以为我出差不在家，就不知道你一夜未归吗？ 怎么？你是不是要说你和他什么都没做，就是吃了一晚上的饭？ 吕希琳，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跟我在这玩聊斋了。”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喝到胃穿孔被送去医院。我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南区的二院查住院记录。” 江时怔愣片刻，随后冷笑一声，“你堂堂吕总，想弄个住院记录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吕希琳直视着面前男人的眼睛，无力感充斥她的全身。 “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是吗？” 第167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2 “失望？你怀着别人的孩子，说对我失望？吕希琳，我是个男人，不是圣人，我做不到戴着绿帽子，给别人养孩子！” 吕希琳被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牙切齿的说，“我再说最后一遍，孩子是你的。” “这段时间我都没碰你，怎么？你能无性繁殖？” “上个月我们同房过！” “我有弱精症，我的精子成活率极低，以前我们那么努力都怀不上，现在我只是喝醉后不小心碰过你一次，你就能怀上？这话别说是我，你自己信吗？” 吕希琳如同被人点了穴般，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向来聪明的大脑此时反复斟酌着他话中的含义。 弱精症……精子成活率极低……喝醉后不小心碰过她…… 吕希琳一直以为是自己年纪大，是自己常年喝酒掏空了身体，是自己月经不调才无法受孕，她一直自责，觉得对不起江时。 没想到是江时有弱精症，可江时竟然隐瞒病情，就那么冷眼旁观地看着，任由她痛苦自责…… 还说碰她是因为喝醉后不小心，所以现在不碰她不是力不从心，而是单纯嫌弃她…… 一句句的话就像一根毒刺，狠狠地刺入吕希琳的心里，让她心脏抽疼，浑身冰冷。 她看着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突然觉得好陌生，甚至不知道他是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的，还是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她以前眼瞎，没看出来。 “你哭什么？被我说中了，让你无话可说了？” 吕希琳伸手去摸脸，摸到一手水，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行，江时，我们离婚！” 热血上头的江时，瞬间冷静下来。 他不能离婚，当初结婚时他年轻气盛，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主动签了婚前财产协议。 现在他住的房子，开的车子，用的电脑……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吕希琳给予的，全都是最贵的最好的。 若是离了婚，他将失去现有的一切。 那不是他想要的。 …… 在他发现吕希琳出轨时，他无能狂怒了许久，等见到吕希琳本人后，又装作无事般将这件事情揭过。 他这般隐忍，就是为了保证现有的生活。 这一次，若不是吕希琳当面提出怀孕的事情，还说他不是男人，让他没控制好情绪。 也不会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希琳，我们说过余生不提离婚二字，现在你我都在气头上，我们各自冷静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你……” “siri，把他给我扔出去，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他。” 吕希瑞早就被气得不轻，此时听到他姐发话，立刻二话不说就把江时向着别墅外面拖。 江时挣脱不开，于是加大音量喊道。 “吕希琳，我可以认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帮你一起将他抚养长大……” “滚！” 这一声滚，用尽了吕希琳全部的力气，喊完后她就瘫软在沙发上不再出声。 吕希瑞一直拉着江时出了别墅，奈何紧随其后。 只留下吕希琳一个人，在屋里消化她不想被外人看到的情绪。 …… “siri，你放开我！” “闭嘴，siri是你叫的吗？你配吗？” 吕希瑞一拳打在江时的肚子上，然后将人压在身下，骂一句打一拳，一拳接一拳，打到停不下来。 “我让你欺负我姐……我打死你个混蛋王八蛋……我警告你……痛快点离婚……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个混蛋……我让你欺负我姐……” 奈何：…… 吕希瑞纯粹就是靠着蛮力碾压，打得毫无章法。打了这么多下，看着凶，实则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力。 “siri，行了，你把他的手机找出来给我。” “好。”吕希瑞特别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尽管江时尽力去捂自己的手机，还是被骑在他身上的吕希瑞抢到手里。 “菁菁，给！”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你们这是在犯法！还给我！我要告你们抢劫！” 吕希瑞骑在他身上，嫌他太吵一把将他的嘴捂上，可也因此差点被他挣脱掉。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你们拿我手机做什么！你还给我！” 吕希瑞：…… 他也不知道菁菁要手机做什么，但既然要就自有要的道理。 “你闭嘴！” 于是二人又撕打在一处。 …… 奈何转身拿出笔记本电脑，将手机连接电脑后，利用程序破解手机密码，将手机内存及网盘内的东西全都拷贝到电脑里。 随后将电脑收好，将手机扔到地上，并拿清洁符净了一下自己的手。 “siri，放他走吧。” 江时怒视着奈何，“你是谁？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奈何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转身回了房子。 吕希瑞紧随其后。 进门前他还在想着该如何安慰他姐，进门后发现他姐除了双眼有些红以外，其他看着一切正常。 “姐，你没事吧？姓江的那混蛋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嗯，我知道。”吕希琳强扯出一丝笑意，“你们年轻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今天流的泪是以前脑子进的水，对不对？” 吕希瑞点头。 “嗯，我刚才已经将脑子里的水排出去了。” 看着他姐强颜欢笑的模样，吕希瑞觉得自己刚才打轻了。 …… 吕希琳站起身，对着奈何深鞠一躬，“菁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保不住这个孩子。” 她将一张支票放到奈何手中。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谢。这张支票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够收下。” 奈何伸手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 一千万！大手笔！ “吕姐，知道有什么真正做慈善的公益组织吗？” 吕希琳点点头，“我公司的基金会每年都会在各地建希望小学，每个月都会向福利院、残疾儿童福利中心等社会机构，捐赠大量物资。” 奈何直接将支票递还给她。“那就麻烦吕姐帮我以陆菁菁的名义，将这些钱都捐了吧。” 第168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3 吕希琳：…… 收一千万时面不改色，捐一千万时亦然。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做她们这一行的会将收到的钱捐出去一部分，但能这样全捐的实属罕见。 “好。你放心，保证你捐的每一分钱，都会用到实处。” “我相信你。” “我插句嘴啊。”吕希瑞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为什么说以陆菁菁的名义捐，你不就是陆菁菁吗？” 奈何：…… 这小子时而很傻，时而很聪明，在这种无用的问题上，敏锐度还挺高。 但只要她不承认，就没有人会想到她不是陆菁菁。 “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听着有些别扭。” “别扭你就别听！”吕希琳瞪了自家弟弟一眼，然后看向奈何时，声音都温柔了几分，“菁菁不用搭理他。” “嗯。这个符给你，随身携带，可以护你周全。” “是保护孩子的那个吗？” 吕希琳伸手接过，仔细地打量着手中这个叠好的符。 刚才这个陆菁菁往她身上拍了一张符，就让她抽疼的肚子恢复正常，简直不要太神奇。 若是有这个东西在，那她就再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 “不是，这个平安符，是保护你的。” 吕希琳想说拿这个符换一个护孩子的符，又觉得自己不该得陇望蜀，得寸进尺。 她的犹豫与纠结，奈何自然能够感觉出来。 “这个平安符是被动激活的符，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护你周全。护孩子的符是需要以我的精神力为引，给你也无用。” 奈何解释完又补充道，“你的孩子现在无事，只要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外力的伤害有平安符在，护你也是护他。” 吕希琳连连表示感谢。 同时越发喜欢这个陆菁菁，若最初只是忌惮她诡谲的能力，怕惹她不快会祸连自身。 现在就是被她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善解人意的品行深深折服。 “菁菁，姐谢谢你。” “没事，不用谢。相识就是缘，何况你付了钱。” 此言一出，吕希琳直接低笑出声。 “好，我们也叨扰很久了，以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只要姐能帮得上忙，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你这几天尽量不要回家。” “好，我在所有酒店都有自己的房间。”吕希琳现在也不想回家，她不想回去面对那个男人。 奈何将她们兄妹送出门，转身上了二楼。 从包中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检测的软件后，便躺在床上刷手机，直到提示音响起时她才起身。 江时的手机此时刚刚连接上家中的网络，三分钟后，这个网络又连接了一台设备。 奈何立即出手，两分钟后侵入了联网的电脑…… 刚才她从江时手机中，恢复了一些聊天记录及相片视频，此时，在这台电脑里又看到了更加劲爆的文件。 那一个个以姓名为分类的文件夹里，是他和那些年轻貌美的肉体，表演得不堪入目的戏码。 还有一些违法乱纪的证据。 她刚将所有东西拷贝好，别墅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下楼打开门，就看到吕家姐弟站在门外。 “怎么？有东西落在这吗？” “不是，是有事和你说。” “进来吧，正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说。” “今天一个男人带着公安机关的人去你昨天住的酒店，查询住宿人员详细资料。 因为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我的人才给我发了信息告诉我这件事。 我不确定找你的人，是想求你帮忙看事情，还是想找你麻烦，所以赶快过来和你说一下。” 奈何：…… 找她？ 除了乔一航外，应该不作他想，至于那个随行的警察，自然是金钱的力量。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让一部分人为之效命。 “没事，不必在意。”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刚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我手里有你前夫出轨学生，学术造假以及侵吞国家科研经费等证据，你是想以此要挟他离婚，还是将之公之于众？” 吕希琳沉默几秒，然后发出低低地轻笑声，随之而来的是滴落下来的清泪。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就是尺，觉得我虽然不能窥探人心，却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我最自信的一点就是我看人极准。 我20年的青春全都给了一个人，我自以为是的幸福，全都是假的。我眼盲心瞎，连身边有匹中山狼，都丝毫没有察觉。” 奈何拍拍她的肩膀。 “人是会变的，人心亦是。 你的青春是真的，爱情也是真的，他当时爱你的心也是真的。 只不过时间能带走的，不仅是年龄，还有曾经的感情和诺言。 物品变成垃圾前都是好的，至少你拥有它的时候，是开心也是喜悦的，但既然已经变成了垃圾，就直接扔了它，没必要惋惜，更没有必要后悔。” 吕希瑞在一旁拼命鼓掌。“菁菁，你若是在我们辩论队，绝对是这个。” 他的大拇指举得高高的。 刚才陷入自我怀疑中的吕希琳，听完奈何的话后，也低笑出声。 “堵在胸口的郁气好像散了一些，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你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开解，但你说得非常对，垃圾的归宿就是垃圾桶。没必要纠结。” 奈何：…… 她一点都不小，若是将她去过的所有世界全部算起来，她已经几百岁了 。 “我决定了，我要举报他！若他只是单纯地出轨，我可以离婚，远离他这个垃圾，但他学术造假，侵吞国家科研经费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国家的法律法规，绝不能放任！” “好，那我举报吧。” “我来吧！别把你牵扯进来了。” 奈何：…… 那些东西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吕希琳。 若是让她看到那么多的船照，估计能恶心地把肚里的孩子吐出来。 “放心吧，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那些东西，就能不被任何人察觉地，将那些东西交出去。” “好，谢谢菁菁，真的太谢谢你了！” “不用，你今天也折腾这么长时间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再次送走吕家姐弟，奈何回到她最喜欢的大露台，享受着她最喜欢的阳光浴。 人间真美好。 第169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4 第二天，奈何早早地起来，坐在大露台上画画，直到太阳升起，窗外的美景换了颜色，她才收起画笔。 她没有进屋，而是靠在躺椅里，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个回笼觉。 wx语音通话的铃声响起时，她装作没听到，可那没完没了的铃声实在太恼人。 她烦躁地睁开双眼，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才发现联系她的是那天在警局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察。 刚接通，她就听到对面女警察焦急地说话声。“陆菁菁，我们这边有个案子，想寻求你的帮助，你能过来帮个忙吗？” “可以。”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找人开车去接你。” “蓝枫。” “蓝枫温泉度假酒店？” “对。” “太好了，我们离你不远，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好。” 挂断电话，奈何起身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然后走出门向着山下走。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是在城市中闻不到的清新味。 有专门服务住客的小车停到她的身旁。 “陆小姐，要不要坐车下山？” “谢谢，不用，我想自己走走。” “好的，陆小姐慢走，那我先下去了。” 奈何笑着点点头，那些警察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到，时间很充裕，足够她走到外面。 她一路晃晃悠悠，不疾不徐地走到蓝枫的大门口。 刚站到路边，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 从里面出来两个男人，一个是乔一航的助理，一个是身穿警服的陌生人。 那助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看到亲人一般，惊喜万分地凑到她的面前。 “陆小姐，你在这里啊！” 奈何：…… “找我？” “没，我就是过来看看房子，碰巧，碰巧。” 那助理脸上堆笑，手中的手机镜头对着奈何的方向。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奈何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车头前方。 “陆小姐。”助理快步追上她的脚步，“好久没见了，你现在住在这里吗？” “嗯。” “你这是要去哪？我开车来的，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 “陆小姐，其实是乔总让我来的，乔总他很想你。” 助理吞咽了一口唾沫，想想乔总给他的卡，想想那卡里的金额，违心的话不要脸地往外说。 “你离开后，乔总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喝醉后就喊你的名字，因为想你又找不到你，他喝酒喝到胃穿孔，差点丢了半条命。陆小姐，你回去见见乔总吧，我怕他再这样下去，身子就垮了。” “死了吗？” “啊？”助理急忙摇头，“没，没有。” “现在流行没死先报丧？” 助理：…… 这话让他怎么接？ 奈何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二百块钱塞到助理的手中。 “乔小姐，你这是何意？” “这钱先放在你那，等他死了，不用通知我，你帮我随个礼。” 助理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若是乔总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陆小姐盼着他死，给他随礼，只随二百。都不够这里两个小时的钟点房房费。 “陆小姐莫要开玩笑了，乔总身体很好，不需要随礼。”助理想将二百块钱还给奈何。 “他要是用不上，那就给你留着看病吧。” 助理：…… 他没病，他看什么病！ 这陆菁菁明显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想想他家乔总办的那不是人的事，他还来说和，被骂有病也属正常。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到他们的面前。 他眼睁睁地看着奈何开门上车。然后警车在他眼前呼啸而过。 就在他考虑要怎么回复乔总时，乔总的电话打了过来。 “乔总。” “找到她了？她在哪儿？现在让她接电话！” “我们现在在蓝枫温泉度假酒店。陆小姐刚才被警察接走了。” “什么意思？警察为什么要抓她？你快点跟过去，无论她出了什么事情，都要将她保下来，我下午就到。” “乔总，陆小姐不是被警察抓走的，是自己主动坐上车的。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警察过来接她。” “警察接她做什么？”乔一航沉默半刻，突然出声询问，“开车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没注意。” “你干什么吃的！” 乔一航的吼声吓得助理脚一崴，若不是旁边的警察扶了他一下，他肯定会摔得很狼狈。 但尽管没有摔倒，他的脚脖子还是扭到了。 在附近找到一个小医馆，花了二百块钱给脚腕上了药…… 另一边，奈何坐上车，就对上坐在后座那个女警察略带歉意的脸。 “很抱歉打扰你，我们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我就想到了你，没想到你能答应我，真的，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没事，你说吧，什么事？” “这个真的不好说，你亲自到现场看一下吧。”那警察一言难尽的表情，让奈何升起了一丝好奇心。 车子行驶了二十五分钟，停在一处居民楼楼下。 四楼的一处住宅已经被拉上了封条，一个老女人坐在楼道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奈何随着警察进入浴室。 里面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倒在浴室里，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他的四周都是凝固的血，以及遍地的碎肉。 随着奈何来的女警察给她讲大概的情况。 “他是一个猫咖的老板，工作不需要打卡，也没有具体的上下班时间。 三天没去上班，员工也没当回事。 还是他母亲打电话打不通，过来看儿子时，才发现儿子的尸体都臭了。 我们查了小区以及他家里的监控，他三天前回到家里后，进入卫生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卫生间内没有监控，不清楚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窗户都是从里面关着的，浴室也没有任何可供人进出的地方。 他的尸体你也看到了，像是被动物抓挠出来的一样，或深或浅，或长或短，若是单以伤口来看，像是猫科动物抓的。 第170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5 “你们警局有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吗？” “警局没有，但若是确定为灵异事件，我们可以上报给特殊部门处理中心。” 她以前接手过一个案子，是一个女人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活活将自己掐得窒息而死。 以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人在自己掐自己的时候，用力到一定程度会大脑供血不足，人会晕厥，手也会不自觉地松开，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 那次也是一个密室，没有外人进入，死者脖子上的瘀痕与死者双手完全契合，完全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最后上报给特殊部门处理中心。 虽然对外以自杀结案，但真实案宗只有四个字——鬼祟作案。 这一次也一样是密室，没有外人进入，死者的死相也不符合常理。 女警察看向奈何求证，“这一次是灵异事件吗？” 奈何点头。 “你们上报吧，是猫灵。” “猫灵？猫也能变成灵魂体吗？” “当然，只不过猫的灵魂比较虚弱，正常死亡的猫是不会化灵的。 会化灵的猫有两种。 一种被主人善待，因为放心不下主人，死后灵魂不散，有的还会附身在其他动物身上，只为再回到主人身边。 还有一种是被虐杀的。它们自身携带怨气，死后灵魂不散，只为报仇。” 奈何指着地上的男人，“他属于后者。” “他虐猫？” 奈何点头，“以一个成年男性身上的阳气来说，哪怕怨气再重的猫灵也伤不到他，但蚁多咬死象，他纯属自食恶果。” 女警察嫌恶地看了一眼死者，转身对着不远处的男警察招手，“队长，过来一下。” 奈何看了一眼，还是个熟人。 那队长看到奈何时点点头，“麻烦你了，能看出什么来吗？” “看出来了，菁菁说是猫灵造成的，队长你上报吧。” “猫灵？”那队长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片刻后回到奈何身旁，“我已经上报了，陆菁菁，你能看到那些猫灵吗？” 奈何点头。 “那你能让我看看吗？我相信你，我只是好奇。” 奈何二话不说就往那队长身上贴了一张符，在符贴到那队长身上的瞬间，他只觉眼前一花，然后整个人被吓得连退数步。 饶是他见过很多场面，此时也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双眼被挖只余两个血洞的，皮毛被扒露出血淋淋肉的，四肢及尾巴被砍成人彘的，还有被烧得血肉模糊的…… 这二十多只猫，死得千奇百怪，无一不是死相惨烈。 从业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人是最恶的，但总是有人能突破他对恶的理解。 此时他再看向地上的尸体时，脑中只有四个字，死有余辜！ 女警察见到队长的反应，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 于是也看向奈何，目露祈求道。 “陆菁菁，我都没见过鬼，你让我看看吧。” “这并不好看，会吓到你。” “不会的，我不怕。” 她觉得陆菁菁一个小姑娘，进来后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她一个人民警察，连人类被分尸的尸块都见过，怎么可能会不敢看猫咪的灵魂。 奈何给她贴了一张符，在符贴到她身上后，在她看清那些猫咪的惨状时，啊的一声惨叫。 然后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自己是养猫的，最见不得猫咪被虐待。 在看到这些猫咪前，她以为的虐杀是被活活打死，或者是断肢，她没想到会有人邪恶成这样…… 她以为开猫咖的人都是爱猫的，没想到…… 人怎么可以这么狠！ 猫咪那么可爱，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这个畜生！混蛋！” 奈何伸手撤去她身上的符，眼前看不到惨烈的景象，女警察的情绪缓和过来几分，只是心疼的泪水还是一直不停地往下流。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生时作恶，死后受罚。他这种虐杀生灵者，死后会入刀山地狱，它们会被脱光衣物，令其赤身裸体爬上刀山。” “你们在说什么！”死者的亲妈听到惨叫声快步跑过来。站在卫生间门口，恶狠狠地瞪着奈何和女警察。 “你们不抓紧破案，找出害我儿子的真凶，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三天之内若是抓不到杀人犯，我就带着记者天天去你们警局闹！” “我在说，你儿子死后会下地狱。” “你个小贱蹄子，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儿子死得这么惨，你还诅咒他死后下地狱！” “我……我打死你个小贱蹄子。”她污黄发黑的指甲，对着奈何的脸就抓了过来，女警察想拦，却险些被老太太挠花了脸。 奈何的手捏在老太太的穴位上，在确定她无法动弹时才再度开口。 “你儿子会下地狱，你也会，你去的地方还会比你儿子多。” 奈何的声音不疾不徐，说出来的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你做人时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死后会下拔舌地狱和蒸笼地狱；你挑唆弟弟夫妻不合破坏他人婚姻，死后会入铁树地狱；活着时与人通奸，死后入冰山地狱…… 也就是说，你死后会被投入蒸笼，然后拔掉舌头，再被吊在满是利刃的铁树之上……” 老太太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挑拨离间，挑唆弟弟弟妹离婚，她与人通奸……这些事情，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身子发麻，一动不能动，听着这一句句类似诅咒的话，整个人浑身颤抖，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说不利索。 “你……你闭嘴。” “好，那说点别的。你儿子虐杀小猫的事情，你知道吗？” “那就是小畜生，杀了也就杀了，我们灾荒年间还宰了吃肉呢。” “你看看你儿子的尸体，还有他身上的伤痕，像不像被你口中的小畜生挠的？” 奈何说完就在老太太身上贴了一张符，然后松手放开她。 老太太在发现自己能动弹时，就想冲着冷眼旁观的警察发难，只是当她的视线落在那一只只突然多出来的猫时，被吓得当场翻了白眼。 第171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6 队长手疾眼快地伸手扶住失去意识的老太太，然后看向女警察。 “快叫救护车。” “不用。”奈何拦住要打电话的女警察，直接用力掐住老太太的人中。 老太太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惊恐和迷茫。 “不可能……这就是一群小畜生……它们不可能杀了我儿子……不可能……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老太太口中说着都是假的，眼神却连看都不敢看那边的猫灵。 见她清醒过来，几个警察也放下心来，队长将老太太扶到外面的沙发上。 奈何也开口告别。 “若是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奈何本想说不用，但见女警察的模样，想着她出去转转也好，便没有拒绝。 回程的路上，是女警察开的车，在沉默良久后，她才开口说话。 “陆菁菁，你有养宠物吗？” “没有。” “那你应该理解不了我此时的心情。”她的声音低沉，“我从小就喜欢小猫，但我妈不让我养，所以我在有了自己的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只猫。后来又捡了一只流浪猫。 它们两个就像我的家人一样陪着我。如今看到那些猫的惨状……我真的接受不了。 陆菁菁，你看着一点都不难受吗？” “你是觉得我冷漠吗？” 女警察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她没想到陆菁菁会如此直白地说出口，这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如此冷静。” 就连他们队长见到那种情况，都惊得连退数步，可这个陆菁菁从进入浴室后，便一直平静得好像看不到那些猫咪的惨状一样。 “比那些猫还惨的人，我都见过。” 女警察听到这句话，才突然意识到旁边的女孩不是普通人，她不是冷漠。 她若是冷漠，就不会当街抓杀人犯，不会答应自己来帮忙，更不会拦住那个老太太挠向自己的手。 她已经尽力在帮忙，自己却因为她没有表现出伤心，而觉得她冷漠…… 顿时，女警察的内心满怀愧疚。 “陆菁菁，对不起。” “没关系。”奈何笑笑，并不在意她心中对自己的看法。 …… 车子停到蓝枫大门口，女警察再度开口说了抱歉，奈何不以为意地笑笑。和她告别后，转身就看到等在小区门口的乔一航助理。 “陆小姐，你回来了！” 助理急忙收起手机，这回他拍到了，司机是个女的，他可以向乔总交差了。 “别跟着我。” 助理：…… 他只是想告诉陆小姐，他家乔总正在来这边的路上。 不过陆小姐不想听，那就算了。 …… 奈何坐着观光小车回到半山腰，进门的瞬间，先往身上贴了一张清洁符。 然后上楼打开电脑，十分钟后，她攻破了乔氏企业的防火墙，十五分钟后，她侵入了乔一航总裁室，以及财务室的电脑。 不得不说，乔氏的财务总监做账是把好手，假账做得几乎是无懈可击，但也只是几乎。 只要是假的，就会有破绽，只不过耗费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门铃响起时，奈何刚刚把乔氏原材料以次充好，产品配料表虚假一事送上热搜。 门铃一直在不停地响，吵得人心烦。 她下楼开门，就看到门外的乔一航。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头一次见到乔一航本人。 而门外的乔一航在看到奈何时，眼神就像502胶水一样，死死地黏在她身上。 “是谁教你们这么按门铃的？就算没有家教，难道也没有常识吗？” “抱歉陆小姐。”助理上前顶缸，“是我的错，请陆小姐见谅。” 他也知道连续不间断地按门铃，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他家乔总在旁边一直催促，他也没有办法。 “菁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叫我陆菁菁，或是陆小姐，有事就在这说，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 乔一航在见到奈何时，就发现她眼中没有了以往的情意，有的全都是冷漠和疏离。 这样的眼神，让他感到陌生，更让他感到不喜。 可此时听到这句话后，他立刻唇角上扬，心中的不喜荡然无存，然后语带笑意道，“要走也是我们一起走，当然若是你想留下多住几天，我可以不离开，就留在这里陪你。” “有病。”奈何说完就要关门，可门在关上的前一秒，助理伸进来一只脚。 奈何：…… 但凡这只脚是乔一航的，她都会照夹不误。 但她和乔一航的因果，没必要牵连到其他人身上。 这个助理虽然有些小算计，但人的本性不坏，只是混生活的普通人，按照领导的要求做事而已。 只是作为乔一航的狗腿子，若是三番五次跑到她面前来刷存在感，就属实有些烦人。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再拦我，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助理的脸上泛起尴尬的笑容，眼神闪烁不知该说什么。 奈何也没想听他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乔一航。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影响我休息。” “菁菁，我们谈谈。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有我的苦衷，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什么？解释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解释你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乔一航，渣就是渣，你再伪装，你也是个恶心的渣男。” “你说我是渣男？菁菁，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感觉不到吗？外面再多莺莺燕燕，我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情。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关心，对你的好，你全都忘了？” 乔一航深呼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很伤心，也知道你现在还处于气头上，但我不是渣男，我没有变心，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订婚只是权宜之计，并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说完了吗？”奈何将房门大开，走到乔一航的面前，在他扬起笑脸的瞬间，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 第172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7 一旁的助理傻愣愣地看着。 若刚才他还觉得陆菁菁对他说，要对他不客气是句玩笑话，现在才明白那是真的在警告他。 乔总刚才那一番故作深情的话刚说完，陆菁菁就打开了大门，他当时心里还在想，女人就是耳根子软，几句好话就能被哄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陆菁菁上来就是一脚，而且力气会这般大！ 要知道哪怕是他这个男人，也做不到将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一脚踹飞，更何况是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女人。 这一脚踹出去两米，得用多大的力气！ 就在他想去扶乔总时，接到了公司公关部打来的电话。 …… 另一边乔一航比助理更惊讶。 他在看到陆菁菁将门打开时，也以为是对方接受了他的说辞，愿意开门放他进屋，怎么也没想到，那一脚狠狠地踹到他的肚子上。 在被一脚踹飞的瞬间，他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认识陆菁菁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如此这般过。 就这么恨他吗？ 他捂着腹部艰难地站起身，“菁菁，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 “乔总。” “闭嘴，你让开。” 乔一航瞪了一眼没眼力见的助理，再看向奈何时，又如同变脸般，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若是这一脚能让你消气，那我认了。”他对着奈何伸出手，“别生气了，好吗？” 见到奈何伸出手的时候，乔一航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可那双娇嫩的小手，并没有如他所愿般，与他十指相握，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脖子。 然后他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扯了过去，在一阵天翻地覆过后，他重重地被摔到地上，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移了位。 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若刚才那一脚他能忍痛选择原谅。这一摔，已经触碰了他容忍度的底线。 “乔总，你没事吧？” 助理急忙上前来扶，却被恼羞成怒的乔一航一把推开。 乔一航站起身，紧绷的下颌线昭示了他此时有多生气。 “菁菁，你竟然打我？” “不想挨揍就滚远点，下回再让我听到那些恶心人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陆菁菁，我可以容忍你的小脾气，但你也不要恃宠而骄。你觉得你离了我，还能过上之前那样的生活吗？” “看来你还是没被打疼。” 奈何刚上前一步，还没等出手，乔一航已经被吓得，踉跄不稳地连退两步，还是助理伸手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他再次摔倒的命运。 “乔总，我们先回去吧，公司那边来电话……” “滚开！” 乔一航觉得自己在陆菁菁面前吃了瘪，也在助理面前丢了脸，此时此刻，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只是用着晦涩不明的视线盯着奈何。 “陆菁菁，你再敢打我，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奈何嗤笑一声，“你一个有婚约的男人，跑来和我谈旧情，你贱不贱啊！”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乔一航的脸已经黑沉如锅底。“陆菁菁，我再问你一次，你和不和我回去？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奈何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厄运符，握在手中，上前几步直接对着乔一航的腹部就是一拳，在他疼得弯腰之际，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膝盖猛地上提。 一声闷哼过后，奈何再度将他摔倒在地上。 “告诉你了，别说恶心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以后见到我绕路走，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奈何说完看向小助理，小助理立刻浑身一哆嗦。 “带着你家乔大总裁，给我滚！” 这一次乔一航是被助理扶起来的，他如同罗锅一样微弯着身体，额头疼得全都是冷汗。 “陆菁菁，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句话说得，就好像灰太狼喊的那句【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一样没有威慑力。 奈何看着二人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转身回屋。 像乔一航这种人，不把他打疼了，他就会觉得女人是在欲拒还迎。 她上这边来，是想专心画画，不想和这渣男上演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戏码。 奈何关好门快步上楼，刚才将乔氏原材料的问题发到网上，只算是餐前开胃菜。 她还要把税务的问题举报了。 再把碧海蓝湾项目出问题的事情，广而告之。 乔一航不就是为了那个项目，才与刘家结的亲吗？ 若是刘家知道了碧海蓝湾的实际情况，知道那个项目如今全靠刘家的投资顶着，会不会闹着要更改合同的利润分配。 若是新一轮的融资不见成效，刘家投进去的流动资金就相当于打了水漂。 到那时候刘家是会及时止损，还是为了支持新姑爷继续追加投资？ 若是碧海蓝湾的项目彻底搁置，再加上税务部门上门查账，乔氏会不会股票大跌，那乔一航该如何拯救大厦将倾的乔氏？ 奈何始终唇角带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 另一边坐在车上的乔一航，手掌死死地捂着腹部。 陆菁菁！ 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己一定要全行业封杀她！ 女人真的是不能惯，这么多年对陆菁菁太纵容，才会让她变得这般肆无忌惮。 他一定要让陆菁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让陆菁菁跪在地上求他，否则她这辈子都休想找到工作，更别想开画展！ “乔总，公司公关部刚才打电话来，说有人曝光我们商品原材料以次充好，证据齐全，无论是找网站运营，还是外包公司，全都无法将那帖子从热搜上撤下来。” “废物！”乔一航蹙眉，“一个热搜都压不下来，公司养着他们，是吃闲饭的吗？” 助理坐在副驾驶，替公关部的人捏了一把汗，这帮人点子真背，偏偏赶上乔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出问题。 刚想到这，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转头看向乔一航，“乔总，是公关部的电话。” “外放。” “好的。”助理将电话接通，并按了免提键。 第173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8 公关部经理的声音瞬间在车内响起。 “于特助，你和乔总汇报一下，有人在网上造谣我们公司，碧海蓝湾项目资金链即将断裂的谣言。” 此言一出，助理的脸瞬间白了，坐在后座的乔一航一拳砸在司机座椅靠背上。 “找人把帖子删了。” “删不掉，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两条热搜都删不掉。” “我限你三分钟之内把帖子删掉，否则我回公司之前不想再看到你。” “乔总，这两个帖子……”公关部经理的话还没等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若是之前那个原材料以次充好，配料表有问题的热搜，乔一航还能保持平常心，碧海蓝湾项目的热搜却让他心急如焚。 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一直对外隐瞒，就是不想传出去打草惊蛇，影响融资。 是谁泄露出去的？ 是谁在处心积虑地对付他？ 人名一个又一个地在他脑海中浮现，他觉得所有人都有动机，又觉得都不太可能。 最后看向坐在副驾驶的助理。 “你觉得是谁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助理：……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说啊。 “乔总，这件事您说过要保密，我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 乔一航烦躁地看向车窗外。 “怎么才到这儿？开快点！” 司机：…… 他也想开快点，这车里的低气压让他觉得压抑，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路都是红灯。 从蓝枫温泉酒店出来，就没碰到一个绿灯。 这个问题，乔一航也发现了。 “你怎么开的车，怎么一路都是红灯。” 司机：…… 这是他的错吗？ 他也不清楚，他也很迷茫。 但他不敢顶嘴。 “开过去！” “老板，前面是红灯。” “闯过去！” 司机：…… 交通法规和老板的命令比起来，自然是老板的命令更重要，毕竟闯红灯只是罚款和扣分，不听老板话就连饭碗都没了。 司机放在刹车上方的脚，立刻挪到油门处，一脚油门就闯过这条路口。 只是刚闯过来，就被前方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拦下。 批评教育外加开罚单，一系列操作过后，非但没有节省时间，反而耽误了更多的时间。 然后又是一路红灯。 又行驶了20分钟后，乔一航一脸不耐烦地喊了停车。 车子停靠在路边，他让助理重新叫车。 接单的商务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过来，接上客人后，便像唐僧取经一样。 只不过唐僧是一个地方遇到一波妖怪，他是一个路口遇到一个红灯。 “真t妈倒霉。”司机有些路怒症，每一次被红灯拦住，都会低声咒骂一句。 而没了乔总和于特助的司机，一路畅通无阻往回开，开一会儿还得停下来等等领导坐的车。 乔一航提前付了车费，又重新回到他的车上。 然后原本畅通无阻的车再度变得坎坷起来。 等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他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 …… 助理跟在他身后进入电梯，连喘气声都极其克制，生怕触了乔总的眉头。 结果电梯刚上到十四楼，就突然一个颠簸，然后按钮灯灭，电梯停住不动。 乔一航：…… 他已经快要压不住他内心的暴躁。 助理此时心里更慌，他出门绝对没有踩到狗屎，不可能是他的原因。 他没等乔总开口，就已经将电梯内所有的按钮全都按了一遍，发现没有显示后，又按了紧急呼叫按钮，同时打电话给保卫科。 二十分钟后，电梯的门被强行撬开，只不过电梯停在十三楼和十四楼中间。 他们需要在外面人的协助下，从狭小的缝隙中爬出去。 助理觉得他可以，但是，他不敢想象，乔总爬出去的样子。 他转头看向乔总。 “乔总，您先出去，我在下面扶着您。” “不用，你先出去。” 助理还想再劝，可他知道乔总向来不喜欢别人反驳他的话。于是点头同意，想着他先帮乔总试试，看看怎么爬出去更方便。 只是他刚爬出来，还没来得及向乔总传授经验。那电梯就已经猛地失控向下坠落。 在一阵惊呼尖叫声中，助理双腿发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脑海中只余两个大字——完了。 电梯掉到五楼，好在乔一航只是身体多处骨折、挫伤，并没有生命危险。 120急救车将人拉走，助理随车离开。 还在公司楼上焦急踱步的公关部经理，得知乔总被送往医院时，松了一口气。 那帖子就像焊在热搜上一样，根本删不掉也压不下去，他都已经将视后出轨的消息曝光出去了，也压不下关于乔氏的新闻。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现在老板住院，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他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 同样倒霉的还有吕希琳的老公——江时。 他最初听到有人举报他时，他并不在意。 作为博士生导师，他对于自己带的学生，有绝对的话语权。 对于他来说，他带的学生就是他的私有财产，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绝对不敢有二话。 毕竟若是得罪了他，他不给签字，他们毕业都困难。 至于学校那边，他贪污的经费，有一大半都入了个别校领导的手里。 自古以来，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他手中有对方收受贿赂的证据，出了事，都无需他做什么，那个别的校领导就会帮他摆平。 可是随着被曝光的事情越来越多，牵扯的人和事也越来越多，到最后，他才发现，他已经无力回天。 他的学术论文造假，私吞研究经费，逼迫女学生陪睡导致女生跳楼身亡…… 他想辩解，那女生跳楼的事情当时已经调查过，调查结果是那女生因为成绩不理想，精神压力过大，才会抑郁跳楼。 可是调查的人手中，有他和那女生的聊天记录及通话记录，这些东西他明明都已经删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人手里。 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只知道他的丑陋行径，赤裸裸地被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他彻底完了。 就在他走投无路之时，得知吕希琳已经去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 第174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19 【菁菁，忙吗？姐想请你吃顿饭。】 奈何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 【在外面采风，两个小时左右会回去。】 吕希琳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好，那我这边准备一下，两个小时以后去你那里，我们一起吃顿晚饭。】 【好。】 奈何收起手机，看着自己刚刚画完的画，个人感觉总体画得还不错。 她收起画板，放到租来的车里，准备上车离开时，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我刚才看到了你的画，你画得真好。能和你加个微信吗？” 男生的笑容有些腼腆，看着就像一个心无城府的大学生。 “我不是坏人，我也是学美术的，我刚才就在你斜后方。” 他说完还指了一下自己放画板的位置，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不能。” “那你往哪个方向走？能不能带我一程，把我带到地铁口就行。” 奈何看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不能。” “美女，不用这么不近人情吧，大家都是同专业的，出门在外互相帮助也是人之常情，你说对吧。” 奈何冷笑一声直接开车门坐上车。 那男生一脸诧异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奈何开车离开。 等他回到原地时，与他同来的同学顿时发出嘲笑声，“没想到啊，咱们的校草也有搭讪失败的时候。” …… 奈何开车回到蓝枫时，正好看到吕希琳以及她找来的大厨。 后面还跟着吕希瑞，以及几个拎着食材的工作人员。 “菁菁，看来我们过来的时间正好。”她指着后面的食材，“都是刚刚空运过来的，我们一起尝个鲜。” “你还吃海鲜？” “我吃牛排，海鲜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吕希琳虽然穿着平底鞋，但仍然不减她的气场，看上去还是那副风风火火，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姐一天天地，想一出是一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找你谈话的事情。陆菁菁，你别介意啊。” “没事，我能感觉得到，你姐对我没有恶意。” “你觉得没恶意，是因为我姐相中你了，我姐若是没相中你，你就会体会到我姐那比魔鬼还恐怖的嘴。” “siri，你给老娘闭嘴！” 吕希琳瞪了一眼吕希瑞，再看向奈何时，脸上都是尴尬地笑。 “他出生时我妈就没了，我爸天天酗酒，根本不管他，虽然家中有保姆，但这小子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 吕希琳蹙着眉，轻叹一口气，“以前我总觉得他从小就没有了妈，我这个当姐的要代替死去的妈好好宠他，别的孩子有的他要有，别的孩子没有的他也要有，我想让他除了没有妈以外，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我也没想到，我对他的宠，会把他培养成如今这般任性的性子。 你都不知道，他偷偷改专业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气死。” “姐，我不喜欢学酒店管理。” “我知道你喜欢摄影，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背着相机飞来飞去吧。你也大了，自由了这么多年，也该来公司帮我分担一下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立志要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吕希瑞说完就摸摸自己的鼻子，指着吕希琳的肚子，“姐，你就别指望我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培养他，让他从小爱上酒店文化，长大以后接你的班，到时候姐你就可以退休养老了。” 吕希琳：…… 所以现在是她工作，她弟弟花。以后是她孩子工作，她弟弟花。 这小子就是不想自己工作！ 吕希琳白了吕希瑞一眼，“行了，你别插嘴了，我还没跟菁菁解释完呢。” “之前有个世家的小姐，对这小子表现出非常浓厚的好感，但话里话外都在和我说，我是女儿，家中财产应该交给儿子来管理才合乎情理。说得好像我霸占家中产业一样。 当时虽然回怼了对方，但也开始担心siri找一个这样的女朋友。 一个利益至上的女人，和一个没上进心的男人，这日子该怎么过。”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谁对我有好感？”吕希瑞好奇地打断他姐的话，“姐，你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是新一代的女中豪杰，是酒店业的大姐大，你千万别为了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改变现在的现状，你弟弟我志在四方，不在职场。” 吕希瑞说完就对上他姐的视线，立刻嬉皮笑脸地做一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这小子虽然不爱工作，也没有上进心，但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他从来不会因为有钱而去挥霍钱，也没有沾染上那些公子哥不好的习性。 我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好女孩，能够幸福地过这一生。 那天酒店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这傻小子和一个女孩一起回来的，回来就退了总统套房，换到那女孩的房间附近，我当时不了解情况，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 所以那时候我去找你，就是想帮他把把关。 当时看到你，我就很喜欢，但当时不了解情况，闹了一个大乌龙……还好你没和我计较。” 奈何始终带着笑意，“人这一生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都是注定的，没必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去担忧。” “你说得对。” 几人说话间，厨师那边已经开始走菜。 “走，过去吃饭。”吕希琳吞咽了一口唾液，“以前我对海鲜并不算多喜欢，可怀孕后口味却发生了变化。 别的孕妇闻到海鲜的腥味就想吐，我怀孕后闻到这个味道就流口水。 但又担心吃海鲜对孩子不好，一直不敢吃。一会儿你们多吃点，让我闻闻味，解解馋。” 奈何低声轻笑，“海鲜虽寒凉也分种类，螃蟹、小龙虾之类的不能吃，但大虾还有你带来的龙虾，都是可以吃的，适量就好。” “嗯，那我一会吃点。有你在，我觉得吃砒霜都是安全的。” 奈何：…… 砒霜？她是真敢说。 吕希瑞：…… 他姐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底线了！ 第175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0 尽管吕希琳很喜欢吃，但还是为了宝宝着想，适可而止没有吃太多。 吕希瑞吃得很香，现在和红肉比，他更喜欢吃白肉，起码这肉看的出来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吃得更放心。 饭后，吕希琳再说起她前夫时，已经像是在说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他真是个畜生，他手下的那个研究生自杀的时候，他装得很懊悔，不停地说他作为导师，却没有发现学生的情绪不对，是他的失职。那时我还在安慰他，说与他无关，让他无需自责。 现在回过头再看，我只觉自己像个被蒙骗的傻子。 老两口将孩子养到那么大，又培养得那么出色，就被那畜生给糟蹋了，一想起来我就恨的牙根直痒，真是法制社会救了他。 唉！我让助理给那女孩的家里送了钱和生活用品。助理跟我说那老两口的家里阴森森的，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老两口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对劲，看着神叨叨的。全都是江时造的孽，他真的该被千刀万剐。” 说到这儿，她站起身，“我那个向来壮如牛的秘书，送完礼品，家都没回就去了医院，我还得去看看她，就先走了。” 奈何蹙眉，“你要去医院。” “嗯，王秘书跟了我很多年，她住了两天院还没见好，我去见见大夫，问问她的情况，顺便给她拿点钱。”吕希琳拍拍自己的包，“放心，我包里有口罩，我会做好防护，不被她传染的。” “你们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件衣服，再拿点东西，然后和你一起去医院。” “啊？”吕希琳诧异一瞬，“你怎么了？” “去看你的王秘书。按你所说，她的情况不太对劲，我去看一眼。” “哦，好。”直到坐上车，吕希琳才凑到奈何耳边，小声地问，“你的意思是，她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是吗？我若是过去，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去看看才知道。有我在，没事。” 到达医院门外，吕希琳将口罩戴好，又摸了摸兜里的符，才迈步下车。 坐电梯上二十二楼，王秘书的主治医生已经下班，值班医生面对吕希琳的询问，始终无法给出明确的回答。 他不是不了解病人的情况，他是因为了解所以不知该怎么说。 高烧不退，但身体的各项指标全都正常，这匪夷所思的情况，经过两轮专家会诊，都没有查出什么毛病 “走吧，去看看她。” 奈何在进入房间后，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眼圈发黑，双目紧闭，身上附着一层不散的阴气。 王秘书就好像陷入醒不来的噩梦中一般，身体微微地颤抖，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这才两天，她怎么这么憔悴。” 奈何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符，用温水化开，就要往王秘书的口中灌。 “你们是干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谁让你们随便给病人喂东西的！” 护士刚进病房就看到有人拿着一瓶水要往病人口中灌，瞬时出声制止。 奈何在她喊话的时候，就已经卸掉了王秘书的下巴，将那瓶兑了符纸的水喂入她的口中。 然后又在那护士惊诧的视线下，将王秘书的下巴按了回去。 那护士转身就冲着外面大喊，招呼医生过来。 奈何将王秘书放平后，又往她的身上拍了一张符。回头看向吕希琳，“你喊她的名字。” “王彦冰……王彦冰……王彦冰……王秘书！” 在医生快步赶来，推门进屋的同时，王秘书睁开了双眼。 在看到吕希琳的瞬间，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吕总……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走不出来了……若不是你喊我……我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吕希琳不知道她所谓的走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看她哭得这么惨，也知道刚才她一定不好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秘书擦擦脸上的泪水，才发现她的手上还埋着针头。“我没事了，我要出院。” 她本来只是觉得冷，猜测自己应该是生病发烧了，因为吕总有身孕，她连公司都没回，就赶来了医院。 来医院后一量体温，已经高烧将近40度。 她立刻选择输液，毕竟她还有很多的工作，没时间生病。 可是在医院输液时，她渐渐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农村的小路上。 路不宽，但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左侧是树林，右侧是空地，空地上还有几座稀稀拉拉的坟墓。 她除了埋头往前走，再无别的选择，可那条路就像没有尽头一样。 王秘书现在想想仍觉得后怕，她完全是清醒意识下被困在了梦魇里。 她想醒，可无论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 若不是听到了吕总的声音，她觉得她还会被困在梦中。 …… 小护士转头去看医生。 “给她量个体温。” 护士在上手碰到王秘书时，便已经知道她体温正常，果然，体温计显示36.4度。 “你刚才喂她喝的什么？” “就喂她喝了点水。” 医生：…… 他喂了那么多的药进去，都没退烧，这几个人喂了点水，人就马上清醒并且恢复正常。 这怎么可能！ “医生，我要出院。” “晚间不能办理出院，你等主治医生上班看一下你的情况，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先把我的导尿管撤了，我不要带这个东西。” “让护士给你弄。” 值班医生边往外走，边打电话通知王秘书的主治医生病人苏醒的事情。 …… 奈何看向吕希琳，“你把那对老夫妻家的地址发给我。” “是他们家的问题？” 奈何点头，“估计是。” “让siri开车送你吧。” “不用，我打车过去。” 奈何看了一眼发过来的地址，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吕希琳担忧地声音，“菁菁，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小问题。” …… 那个地址是一片老城区，房龄至少三十年的那种。 地址所在的整栋楼，都散发着淡淡的阴气。 第176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1 奈何刚要往里进，就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小姑娘，你也是来看老李家那孩子的吧。” “嗯？” “去看看吧，那孩子估计也挺不了几天了。”老太太长叹一口气，“那小子是我们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又热心又善良，咱们邻里邻居的都受过他的帮助，你说现在的医院，设备那么先进，怎么就治不好了呢！” “他怎么了？” “昏迷不醒，医院也找不到病因。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找李家人，我找的是四楼的冯家人。” “这几天来的陌生人都是找老李家的，我还以为你是来看老李家那孩子的，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老冯家那老两口从来不出门溜达，肯定能在家，你上去吧。” “好的，麻烦问一下，李家在哪一层？” “也在四楼，挨着老冯家。” “好的，谢谢阿姨。” 奈何上到阴气最重的四楼，敲响了西边户的房门。 一分钟后，门才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 她双眼凹陷，眼窝黑沉，整个人毫无生气，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你找谁？” “找冯楠。” “你是谁？难道不知道楠楠已经不在了吗？” “她不就在里面吗？” 那老太太听闻此言，突然用力想将门关上，可门却根本推不动。 “老头子，快出来帮我关门。” “我帮你。” 奈何直接推门进屋，然后从里面将门关上。 屋内的阴气更加浓郁，一个非常漂亮但又格外阴森的女鬼，就飘在奈何的左前方，目光阴森地看着她。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赶快离开我家。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那老头拿着扫把就要来打奈何，她闪身躲开的同时在老头身上拍了一张定身符。 老太太看着自己老伴，保持着高举扫把的动作，一动不能动，好像被孙悟空定住的七仙女一样。 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哆嗦着手指想拨打报警电话。 “我不会伤害你们，你用不着害怕。”奈何说完也给她贴了一张定身符。 她不能动手打老头老太太，也不想被老头老太太纠缠，那定住他们便是最好的方法。 “你不伤害我们，那你想伤害谁？你是为了楠楠来的，对吗？” 老太太突然想到，这个人来的时候，说的就是找冯楠。 “你不要伤害我女儿，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她是个苦命的人，她是被人欺负死的，” 奈何指着躲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女鬼。 “他都不管你和你老伴的死活，你还替它求情。” “我家楠楠天生胆小，活着的时候没享到福，死了也没作恶呀，大师，你放过它吧？” “没作恶，在你们心中什么是恶？”她看着老太太，“你觉得你家的孩子死得冤，那被它害死的人呢？他们不冤吗？” “我家楠楠从来没有害过人。” 奈何看向女鬼，“你妈觉得你没害过人，你要不要告诉她，你害了多少人？” 女鬼阴森森地瞪着奈何，看那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一样。 “你活着的时候懦弱无能，不懂得反抗，死后不知道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不敢找害你的人报仇，只敢对来家里看望你父母的人下手。”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冯楠的头发无风自动，阴气在房间内四窜，奈何顶着阴气走到它的面前，将一张定身符贴到它身上。 “你还真是自私。自杀时没想过家中还有二老无人照料，现在也没想过你的阴气会伤到他们。” 奈何将老头老太太身旁的阴气聚拢过来，捏在手中把玩。 冯楠在见到自己唯一能够对付人类的阴气，根本伤不到面前的女人时，就已经慌了，如今被定住身形，瞬间高声尖利大叫。 “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死的人是我！我活着的时候不帮我。我都死了，他们才装腔作势地来慰问，谁稀罕！若不是我当初阴气不足，实验室的那几个师兄，我一个都不放过。” “昨天来给你家送钱和生活物资的人呢，她做错什么了？” “她是那个女人手下的，若不是那个女人管不住老公，我也不会被欺负，他们都该死。” 奈何看着它，“那老李家的孩子，又做错什么了？” 老太太在一旁插嘴道，“老李家那孩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问问你女儿做了什么？” “楠楠，你快告诉妈妈，你没有害人，对不对？” “他应该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为什么？咱家的米面油都是老李家那小子帮忙扛的。换灯泡，修水管也都是他帮忙的。你爸脚扭的时候，是他给背上楼的。就连前几天家里坐便堵了，也是他帮着疏通的…… 那孩子那么好，你为什么害他啊！” “若不是你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他有多好，我也许还不会对付他！” 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老头突然开口，“你还不如把我和你妈两个老东西弄死算了，你让我们还有什么脸见老李家人。” “楠楠，你……”老太太浑浊的双眼流出两行清泪，“你糊涂啊！” “它不是糊涂，它是鬼！是被怨恨操控了理智的鬼，你们以为养着它，是为了延续亲子缘分，实则不仅害了你们，也会害了整栋楼的人。” “我们不知道。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她的死要了我们老两口的半条命，虽然知道和它一起生活会减少寿命，可我们两个老的已经不想活了。但我们没想害邻居啊。” “行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奈何回头看向老两口，“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说完我就送它去它该去的地方。” “楠楠，那畜生做的事情已经被人曝光出来，爸爸妈妈会亲眼看着他遭报应，你别怕，爸妈年纪大了，很快就会下去陪你。” “不，我不要！妈，你求求她，我……”奈何没等它说完，就将一张转生符拍在女鬼的身上。 冯楠的魂魄渐渐消散在几人面前。 “大师，能不能麻烦您帮老李家的儿子看一下，多少钱都行，我们出！” 第177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2 奈何皱着眉头进了厨房，片刻后端出两碗符水，“你们一会一人一碗把水喝了，白天不要拉窗帘，让阳光照进屋里，没事的时候多出去晒晒太阳。” 说完便撤掉老太太和老头身上的定身符，并将浑身僵硬的老头挪到了沙发上。 关门离开后，他转身敲响了中间户的房门。 门开得很快，开门的女人对着她点点头，“你是我家斌子的同事吧？请进吧。” 女人神情麻木，看不出伤心，但又浑身都透着悲伤。 “没事，不用换鞋，直接进就行。” 奈何跟在女人的身后，进入一个房间，里面床上躺着的青年，已经呼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一样。 “怎么没让他住院？” 若是能在医院打营养药，这个男人的身体不会糟成这样。 “医院根本看不出什么毛病，在医院一天就花好几千，医生还不能保证会把他治好。” 奈何：…… 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想浪费钱去赌一个可能性。虽然可以理解，但对于床上躺着的青年来说，却太过于薄情。 “他弟弟呢？怎么没看到？” “怕过了病气，送到他奶奶家去了。” “若现在躺着的是你小儿子，你也会放弃治疗吗？” 女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平时和你们说什么了！他们哥俩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我不心疼！可老大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把钱全砸进医院，他也不一定能好。 你说得没错，若是老二生病，我肯定不会办理出院，那是因为老大能挣钱！ 现在老大倒了，我们家的顶梁柱没了，老二还那么小，以后用钱的地方那么多。 你们这些外人，嘴皮子一碰就说送医院，是我不想送吗？在医院花钱就跟烧纸一样，家里有多少钱能那么挥霍？ 若是把钱全都扔进医院，没了钱我们剩下的人怎么活？你养我们吗？” 也不知道这一长串的话，她在自己心里说了多少遍，如今才能如此流利地一口气说完。 说完后她对奈何下了逐客令，“也不知道他这毛病会不会传染，你早点回去吧。” “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 女人二话不说转身出了房间，还顺手将门关上。 奈何拿出在隔壁老太太家装好的符水，走到床边，动作利索地卸掉了青年满是胡茬的下巴，扶着他的头，将少半瓶水倒进他的嘴里。 将他下巴复原后，又在他的身上贴了两张符。 最后用食指和中指在他身上的穴位处一点，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息。 奈何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开门离开。 男人缓了好一阵，才确定自己真的醒过来了，看着自己的房间，宛若重生。 两天没进食的他，身体有些虚弱，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就听到他妈说话的声音。 “那女的刚走，你都不知道她当时说话的语气有多气人……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是啊，在医院住了一天就花3000多，那个什么磁共振，还有什么ct的，做了那么多检查，医生还没查出来是什么毛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老二还那么小，还得上学，还得买房子，娶媳妇，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不过，我看老大也就这两天了……我今天也在想这件事，若是死在家里，不吉利不说，以后房子都卖不上价……你让妈先看着老二，你回来一趟，发现不行了就赶快先送走……嗯，对……丧事不用大办，但也得办一下，把礼钱收回来……” 李斌隔着一道门，听着门外他妈和他爸打电话，他不知道他爸那边说了什么，可光听他妈说的话，他的心就已经沉到谷底。 所以，他昏迷后只在医院住了一天，就被拉回家等死了？ 听他妈话中的意思，他病得很重，已经到了快死的地步，那救他的人是谁？醒来时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但没有看清脸，人就已经离开了，是那个人救的自己吗？ 胡思乱想间，听到敲门声响起，李斌妈妈挂断电话起身去开门。 “冯哥，嫂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斌子那孩子怎么样了？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们家不好，斌子帮了我们家那么多的忙，我们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对了，大师刚才过没过来？” 李斌妈妈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没来过什么大师，今天就来了一个同事。” “哎呀，刚才大师走的时候，我就应该求她过来看看斌子。可那时候你大哥身子都僵硬了，我光顾着给你大哥按摩胳膊腿。”老太太懊恼极了，“那斌子现在怎么样了？” 李斌妈妈摇了摇头，“估计就这两天了。”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家楠楠造的孽……” 李斌妈妈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没深究，毕竟自从冯楠死了以后，这老两口就有些神神叨叨的。 “斌子的事情不能拖，还是找厉害点的大师看一下吧。”她说完就拿出两捆钱，“我家里现在只有两万现金，你先拿着，不管怎么说，先给斌子治好再说。” “嫂子，这钱我不能要，我还不上的。” “不用还，不用还，这是我们应该应分的。也不知道哪里的大师有真本事，要不就带着斌子去慈云寺吧？” “行，嫂子放心，我会带着斌子去治病，你和大哥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看你们现在瘦的。” 李斌妈妈送走冯家老两口后，立刻拨通电话。 “你猜刚才是谁来了……不对……不是，算了，我告诉你吧，是隔壁老冯和嫂子……你都猜不到他们过来干什么……他们拿了两万块钱，说给斌子看病的……我也这么说的，但嫂子说不用咱们还……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以前斌子总帮他们家的忙，他们拿钱也是应该的……没事，实在不行，我让我弟弟开车带着我和斌子绕几圈，回来就说钱花完了病没治好……嗯，就怕我弟弟不愿意，毕竟人要是死在车上也不吉利……” 说得口沫横飞的女人，突然发现后方有人影在靠近，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口中那个已经快要不行了的儿子，顿时嗷的一声，扔了手机和钱，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178章 你有执念的陆菁菁 23 “斌……斌子……你……” 李斌妈想问他是人是鬼，可是哆哆嗦嗦半天也问不全一句话。 李斌一句话没说，从地上捡起两捆钱，就向着门外走。 看着李斌双脚着地，每一步都走得掷地有声，确定了是人不是鬼后，李斌妈瞬间有了底气。 “你要拿着钱去哪？” “还给隔壁冯婶，我已经醒了，不需要这个看病钱了。” 李斌妈瞬间一怔，声音都小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是隔壁送来的……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李斌面无表情，用着刻板又没有语调的声音，重复着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那女的刚走，你都不知道她当时说话的语气有多气人……” 李斌妈顿时心头一紧，她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全都被儿子听到了。 她的两个儿子里，她更喜欢小儿子。 小儿子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而大儿子是从小被他奶奶带大的。 那时候她们还年轻，对于意外到来的孩子，未觉欢喜，只觉麻烦。但她的子宫内壁薄，医生说打胎很容易造成终身不育，于是她将孩子生下来，一满月就送回农村老家，由孩子奶奶抚养。 直到李斌十二岁，老人去世，才被她们接到城里来上初中。 但两地的教育资源不均衡，李斌的成绩一直处于吊车尾，连高中都没考上，最后只上了个技校。 虽然她心里明白，当初将孩子扔在老家，没有好的教育环境，不是大儿子的错。 但面对学习成绩不好，说话和办事都与他奶一模一样的大儿子，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尤其回来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他在农村学的那一套。 平时自己从来都不说话，甚至都不知道姓什么的邻居，李斌见面都打招呼，谁家有点事他都主动帮忙，什么忙都帮，把自己弄成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她看着都来气！ 不像她的小儿子，聪明伶俐学习好，还是从小在自己身边抚养长大的孩子，她自然会更偏疼一些。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这无可厚非。 可老大也是她儿子，虽然缺点很多，但性格好，能挣钱。 老大昏迷不醒时，她也着急也难过，也坐在床前抹过眼泪。 可人总要向前看，大儿子治愈的希望很低，她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她只是不想拿钱打水漂，这有什么错？ 这三天，她拼命地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人各有命，强留不得，反正她还有一个儿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在认为大儿子必死无疑，她应该多盘算点钱以后养小儿子时，大儿子又活了过来，还听到了她打电话的内容。 那些话私下说说还好，不应该被当事人听到的！ “斌子，你先回来，你听妈跟你解释。” 李斌拿着钱，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斌妈立刻捡起电话，和在老家的老公说明情况。另一边，李斌敲响了冯家的门。 冯家老太太一开门，在看到李斌的瞬间，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流。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冯婶，你刚走，我就醒过来了，我把钱给您送回来了。” “这是冯婶给你的钱，你留着补营养，看到你没事，冯婶也算放心了。” “冯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他12岁搬来这里，因为路过并顺手帮了被人欺负的冯楠姐，冯叔和冯婶就一直对他很好，冯楠姐死后，冯叔冯婶肉眼可见的苍老，明明50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70多一样。 他们没有了养老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收他们的养老钱！ 他将钱强行塞到对方的手里。“冯婶，我刚醒，现在浑身无力，你别和我撕扯了。” “你妈也真是的，你才刚醒，折腾你送什么钱呢。你快进来，冯婶今天晚上熬的骨头汤，你进来喝一碗。”她二话不说，就将李斌拉进屋。 李斌顺势进屋，正好他也想问一下冯婶，关于她口中那个大师的情况。 进屋后明显觉得屋内变得不一样了，“冯婶，今天没开空调吗？” “嗯。你先坐着，你现在的胃不能吃馒头，冯婶拿骨头汤给你煮碗软烂的面条。” 他跟着进了厨房。 “冯婶，你跟我妈说的那个大师长什么样？”李斌回忆了一下刚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人影，“是个年轻女人吗？” “对，是个20多岁，个子不高，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你妈不是说她没去你家吗？” “我妈以为他是我的同事。” “那大师是真的厉害，能像孙悟空一样把人定住。还好大师心善，把你弄醒了，不然……”她挥手示意李斌出去，“你快别在这里站着了，上外面坐着等，马上就好。” “冯婶，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那你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 李斌很失望，本想感谢一下救命恩人，可惜没有机会。 但热乎乎的骨头汤喝完，暖了李斌的胃，也暖了他的心。 “叔、婶，你们的养老金足够花钱雇个保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身体，我回去了。” 离开冯家，他站在自己家门口许久，才开门进屋。 他妈坐在沙发上，他就如同没看见一样，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行李刚打包好，他妈就推门进屋。 “你在做什么？你要去哪？你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话生气了？你生病的这几天，妈的眼泪都流干了，我说那些话是为了宽慰你爸，你别往心里去。” “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李斌，你给我站住！” 李斌沉默着，拎着行李箱向外走，刚打开门就对上一群邻居。 后边的李斌妈妈一把拉住他的行李箱，歇斯底里地大喊，“李斌，我说话你听不见吗？” “这是怎么了？离得老远就听见你在喊。” “我们听说斌子醒了，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孩子好不容易醒过来，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和孩子喊呢？” “还不是他，醒了就闹脾气，一句话不说就收拾行李。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李斌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播放了里面的录音…… 李斌妈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顿时傻了眼，她没想到向来没心眼的孩子竟然偷偷录音。 “你给我关了，李斌，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179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4 “各位叔婶给我做个见证，我12岁来到这个家，十八岁就出去打工，挣得工资自己只留一千当零花钱，其他全都交给了我妈，她说帮我攒着。头两年我挣得少，一个月能交两千多，这两年我送外卖，一个月交给我妈七八千，这四年来少说也有二十万。 可我生病的时候，我妈只让我住了一天院，第二天就拉回家等死。” 李斌转身对上自己亲妈，“妈，我知道给出去的钱，你不可能还给我，我也不打算要了，那些就当给你和我爸的养老钱，从今往后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反正家中还有小弟给你们养老，正好我走了，也省得死在家里影响你的房价。” 李斌妈觉得她的脸在发烧，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有那段录音在，她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任由李斌拎着行李箱消失在她眼前。 门口围着的邻居全都追着李斌离开，最后只剩下她自己傻呆呆地站着。 “斌子，你病才刚好，你先来叔叔家住几天，再做打算也不迟。” “你妈这次做得确实太过分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你要去哪里？总得有个具体的地方吧。” “斌子，你来和于奶奶住吧，正好咱俩搭个伴，奶奶最喜欢你了。” “谢谢于奶奶，也谢谢各位叔婶，我想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去生活。你们放心，我有生活能力的，离开了家，挣钱都由我自己花，我会过得更好。” 李斌走了，坐在楼栋口闲聊的人，全都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 “斌子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又善良又有礼貌，知道我老太太一个人住，拎不动沉的东西，每次都会帮我买完然后送到家里去。” “是啊，我家老赵喝多了，也是他碰到给送回家的。” “上次家里跳闸，还是他帮我们换的保险丝。” “……” “这么好的孩子，就被老李家那两口子给伤透了心。” “真的太过分了，别说这孩子这么多年给家里挣了那么多钱，就是一分钱没挣，也不能不给孩子治病，拉回家等死啊。” “不怪那孩子生气，我听到他妈说的话，气得我手直哆嗦。” “我闺女家的狗生病了，做个手术还好几千呢，他们两口子真不是个东西。” “不行，我前天还给他家送了两千块钱，我得去要回来。那钱是冲着斌子给的，可不想给他们拿来养那个没礼貌的小兔崽子。” “你说得对，我也给她拿了一千，我也去要回来。” “走吧，大家一起，我虽然只拿五百，但五百我留着买肉吃，也不给他们。” 当天晚上，李斌妈被一群邻居堵在家里…… …… 奈何回到蓝枫时已经很晚了，她刚到小别墅门口，就看到等在门外的吕希瑞。 “siri，你在这干嘛？” “等你。”吕希瑞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变成干尸了。” 他边说边挠身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这群该死的蚊子，应该是商量好了，全都跑我这来团建。” 奈何低声轻笑，“你有什么事，给我发个信息不就行了吗？” “还不是我姐，她怕发信息影响你，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吕希瑞摆摆手，“我去接我姐，一会儿再回来找你哈。” “嗯，去吧。” 吕希琳来得很快，见到奈何就好奇地凑过来，“怎么样？真的是鬼吗？” 奈何点头。 “唉！虽然觉得她很可怜，但我真的不理解她的做法，她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敢反抗呢？若是我，要死也得先弄死欺负我的人再说。不然自己死了，留那人在世上潇洒度日，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奈何：……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做事方法也不同，这个没有可比性。若是换成吕希琳，估计会在第一次被提出潜规则时，就将对方挠的满脸花。 “你让siri在这里等我，就是想问这个？” “哦，不是。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吕希琳一拍脑门，“菁菁，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玩？” “你最好不去。” “你不去啊？那……啊？你是说我不要去吗？” 奈何点头。 “这是我们集团组织的，我不去不行。这段时间因为江时的事情，我们酒店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吕希琳顿时左右为难，“是会出什么事吗？我有你给的符，能不能顶住？” “问题不大。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菁菁，你真好，我感觉我要爱上你了。” 奈何：…… 大可不必！ 第二天吕希琳就找人上门，让她选礼服的款式，顺便测量身体尺寸。 第三天，又上门送改好尺寸的礼服，以及全套的首饰。等化妆师来的时候，奈何已经想反悔了。 参加一场宴会，真的太麻烦了。 慈善晚宴在本市最大也是最豪华的酒店举办。 陪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吕希瑞跟奈何吐槽，“我当时就想住在这里，就住个普通房间，我姐都不同意。” “今天给你安排了，你可以住。” “谢谢姐！” “菁菁，今天宴会结束后，我们就在这里住吧，我已经给你留好了顶楼的套房。作为本市的地标性建筑，这里欣赏夜景很美的。” 吕希瑞：…… 他刚才是不是谢早了，他住普通房间，陆菁菁住顶楼套房。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十点之前你自由活动，十点之后我再陪着你。”奈何指向一旁的休息区，“我在那边歇着，你到时候可以过来找我。” “好的，没问题。”有了她的话，吕希琳放心离开。 吕希瑞陪同在侧，陪着她姐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寒暄。 奈何给自己拿了一杯果汁，以及几块精致的小糕点，坐到了休闲区的沙发上。 她穿着矮跟皮鞋就已经觉得很不舒服，可这里多数女人的鞋跟都不会低于七八厘米，却能自如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这一点她不得不佩服。 “嗨，好巧，你还记得我吗？” 奈何挑眉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尽管得不到回应，那青年毫不气馁，“初次见面后，我经常能想起你，虽然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但我相信有缘之人终会相见，果然，我们又见到了。” 第180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5 “秦钰哥，你怎么上这边来了，我找了你好久。”一个穿着粉色晚礼服的小姑娘，娇声娇气地和青年打招呼，转头看向奈何时，眼中都是不加掩饰的审视意味。 “秦钰哥，这个姐姐是谁啊？你不介绍一下吗？” 青年看着奈何，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奈何就像没听到一样，根本没搭理他。 “你是谁家的小姐，秦钰哥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奈何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用湿巾擦拭了一下指尖。才抬起头说道，“他与我说话，我就一定要回吗？” “这是待人接物最基本的礼貌。” 奈何看向坐在对面的青年，“你叫秦钰？” “是。秦始皇的秦，钰是金字旁加个玉石的玉，寓意为宝物、珍宝。” 他极为自信地介绍着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脸期盼地等着奈何自报家门。 可奈何在听完他的话后，不以为意地说道，“钰这个字配不上你。” “哦？怎么讲？” “你应该单名一个兽字。你觉得如何？” 青年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僵硬，哪怕再有涵养之人，被人指着鼻子骂禽兽，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旁边的女孩杏眸圆瞪，声音都突然拔高，“你怎么骂人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你跑到我面前大吼大叫，难道很有教养吗？好心奉劝你一句，离你的秦钰哥远一点，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女孩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反应过来后，立刻皱眉说道，“有病吧！秦钰哥我们走吧，我们别搭理她。” 秦钰没有动，只是看向奈何的视线，更加耐人寻味。 他自认为自己家世好，长得帅，待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以往见到他的人，无不是褒奖与夸赞。 可面前的女人，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当着他同学的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加好友，及搭顺风车的请求。 如今又当着他的面，这么直白地说他坏话。 他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女人。 “我们一共见过两次，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因为你皮囊下的灵魂，散发着恶臭，你熏到我了。” 秦钰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两下，然后一脸无奈地低声轻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不过既然你讨厌我，那我这个恶臭的灵魂，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他故作体面地退场，将一个被她侮辱，却不和她一般见识的绅士，演绎得惟妙惟肖。 只是在转过身时，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他走了，那女孩的目光却像淬了毒一样瞪着奈何。 “你还有事？” “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凭什么那么说秦钰哥！”女孩很生气，感觉下一秒她手中的酒杯就会对着奈何泼过来。 “你了解他？” “当然，我们从小就认识，秦钰哥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细心也是最有爱心的人。” 奈何皱眉不解，不知道这小姑娘的滤镜是哪里来的？ 不过想想那个叫秦钰的青年，第一次见面时对她露出来的那种羞涩又腼腆的笑容，顿时觉得以他精湛的演技，蒙蔽一个小姑娘的感官，也实属正常。 “你的秦钰哥他和善良不沾边，说他是魔鬼更贴切一些。” “你胡说！”小姑娘握着酒杯的手捏得指尖发白，若不是这女人身上的礼服看着就不便宜，她一定会将杯中的酒泼到这女人的脸上。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奈何神色自若，声音无波无澜，“你若听劝，就离他远点。你若不听，就祝你好运。” “你……” 奈何没有再搭理她，任由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只是女人刚走，她的面前又坐过来一个青年。 “美女，认识一下，我叫秦岭，你贵姓？” “陆。” “哪个陆？马路的路，大陆的陆，还是梅花鹿的鹿？” “大陆的陆，你找我有事？” “只是觉得陆小姐好眼力，想和你认识一下。”他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我很好奇，陆小姐是如何看出秦钰那小子的真面目的。” 说完又怕奈何误会般，解释道。 “刚才那个秦钰是我堂哥，我小的时候就发现他这个人是个变态，可惜没有人相信我。 现在也是一样，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好人，而我就变成了嫉妒他的优秀，心胸狭窄又会撒谎骗人的堂弟。” “他确实比较会演戏。” 秦岭如同找到了知己般，将手中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不只会演戏，我五岁那年，亲眼看到他将一只小狗敲晕，然后活埋在院内的树下。” “我那时候还小，哪见过这种场面，立刻就跑回屋，将这件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命人挖开那块掩埋的土地。在地下找到了一个盒子，只是盒子里不是我看到的小狗，而是写满了祝家人身体健康的许愿星。 他受到了所有人的赞扬，而我变成了冤枉堂哥的撒谎精。 我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当时看错了，直到后来，秦钰抱着那只狗，得意地看着我，那嘲讽的笑容我至今都忘不掉。 那个时候，他才六岁。 六岁，就能挖坑让我跳，让我在所有人的心里留下撒谎精的印象，你说他有多可怕。 后来我无意间得知他霸凌同学，我去阻拦，因此惊动了家里，可是那个同学出面作证，说是我霸凌他，是秦钰救了他。 那一次我被爷爷拿着皮带抽得满身伤痕，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药膏，说要帮我亲自涂…… 那个王八蛋在除我以外的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彬彬有礼，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我的爸妈，都在我面前夸他优秀，绅士，有涵养…… 他从来不在我面前刻意掩饰什么，偶尔还会故意让我看到他的另一面，他就喜欢我看不惯他，还干不掉他的憋屈样子。 毕竟我说出来的话，没有人相信。 秦钰这个小人，他的演技已经达到了影帝级别，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你还是这么多年来，除我以外，头一个发现他真面目的人。” 第181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6 “恶人自有天收，他伪装得再像也没有用，等到了地府就会一一清算，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地府？”秦岭并不赞同奈何的说法，“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人活一世，当然要在活着时揭穿他的真面目，他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他是否受到惩罚？谁又能知晓？” 奈何：…… 她能！ 秦岭拿出手机递到奈何面前。 “我们加个好友吧，你今天驳了他的面子，他明面上装作毫不在意，但背后肯定会对付你。 他这人又狠又毒又变态，还睚眦必报，你一定得提防，不过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一定会帮你。” 奈何：…… 她不需要秦岭帮忙，不过加个好友也无所谓，于是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二人这边的举动，全都落入秦钰的眼中。 他之前只是觉得这女人长得不错，画工也很好，才会在同学的怂恿下，上前要联系方式。 是被这个女人拒绝后，才真正勾起了他的兴趣。 可如今，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却和秦岭那个废物谈笑风生，他要不来的联系方式，那个废物却轻而易举地得到…… 秦钰双眸微眯，心中的恶念压抑不住地翻腾。 这女人说他是禽兽，那他若不做点禽兽的事情，怎么对得起禽兽之名？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折磨人的法子，他要一一在这女人身上来一遍…… 一直关注秦钰的粉衣少女，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脑海中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 不知为何，之前坚定的想法也发生了动摇。 …… 慈善拍卖开始时，众人移步到拍卖大厅。 秦岭随同奈何一起走，边走边问，“我的座位在第三排，你呢？” 奈何看了一眼手机中的邀请函信息，“a107。” 秦岭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是何方大佬？能做一排a区？” 奈何：…… 全程都是吕希琳安排的，她并不清楚。但她也没打算坐到位置上去，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护着吕希琳，自然要待在离吕希琳近的地方。 吕希琳穿着贴身的改良旗袍，现在虽然没显怀，但小腹处也能看到微微的隆起，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感。 她站在台上，精神饱满地说着开场词。 随后，一件又一件的物品被拿到台上进行拍卖，限量版的名表，价值昂贵的珠宝，着名大家的书画作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而成交价往往都超过物品的原值，毕竟大家来这里是为了做慈善，而不是为了淘宝。 “下一件拍品是由致胜的林总捐赠的，这尊玉佛玉质光滑细腻，色泽饱满，高99厘米。九寓意着长久和美好，99厘米的高度，意味着祝福和吉祥的双重叠加，表达了林总对于慈善事业的长久支持和美好祝愿……” 主持人说得口沫横飞，两名抬着玉佛向舞台中央走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人突然踩到一颗玻璃珠，脚下一个打滑便向着一旁倒去。 另一个人眼中只有玉佛，在摔倒前，将玉佛紧紧地抱在怀里。 而他倒的方向正是吕希琳所站之处。 吕希琳想躲已经来不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舞台上多了一道人影，她的身材娇小玲珑，此时却像拎小鸡一样，将险些摔倒的工作人员，拎起并扶正。 然后捡起地上的玻璃珠握在手中。 这一变故也让场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吕希琳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妙语连珠化解了场上紧张的氛围。 事后吕希琳凑到奈何身边，“我的劫难是不是已经破解了？” “没有，这是临时的突发状况，你的麻烦还没到。” 吕希琳：…… 她是不是该上寺庙上炷香，拜一拜。可随后看着身旁的少女，又觉得拜佛还不如拜她。 奈何握着手中的玻璃珠，视线转向台下坐着的秦钰，秦钰对上奈何的视线后，举起酒杯抿唇喝了一口。 神情自若，态度自然，好像二人是非常熟稔的朋友，在隔空打招呼一般。 …… 过来查看他姐情况的吕希瑞见此情景，好奇地开口询问，“菁菁，你认识秦钰？” “不认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好。” 吕希瑞回答得十分干脆。 吕希琳若有所思地向秦钰的方向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拍卖会圆满结束后，贵宾起身告辞，吕希琳作为主办方，正准备起身送客，就听到一声惊呼。 “我的钻戒呢？”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说话之人乃是房地产大亨石总的太太，她来的时候手上戴着一颗，重达11.5克的罕见粉钻， 这颗粉钻是石总在今年初，以4.1亿的高价拍下来的，创下了全球钻石和珠宝拍卖史上，每克拉单价的最高纪录，同时也成为全球拍卖史上第二贵的粉钻。 这件事还上了热搜，这颗天价的粉红钻石，也成为了无数女人的终极梦想。 如今在这里丢失，吕希琳如何不慌乱！ 这里都是社会名流，她若是封锁现场，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并对在场人进行搜身，会得罪多少人？ 若是这颗钻石找不到，以后她举办的宴会，还有谁敢来参加？ 若是被媒体知道并大肆宣扬，酒店的声誉又该如何挽回？ 4.1亿她赔得起，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 “你这是什么安保？为什么这样的场合还会混进来小偷？” “石太太，酒店现在已经被封锁，也拨打了报警电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帮您找回戒指，若是找不到，我愿意赔偿。” “不是赔偿的问题，那戒指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结婚周年礼物，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吕希琳：…… 她表面附和地点头，心里却在腹诽——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倒是保存好啊，戴在手上的戒指还能丢？难道小偷上你手上薅戒指，你感觉不出来？ 第182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7 “吕总，我是相信你们酒店，相信你，才会戴着我的粉钻戒指过来，你们酒店的安保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这话完全就是将吕希琳架在炉子上烤。 奈何冷笑一声，“你的戒指十分钟之内我会帮你找到，希望找到的时候，你能真的不失望。” “你是谁？”石太太本想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可看着奈何的穿戴，后面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毕竟这女人身上穿的是高定，脖子上戴的项链也非凡品，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时候，不能轻易得罪。 “她是我妹妹。”吕希琳握着奈何的手，挡在她的身前，直面怒气高涨的石太太。 奈何招呼吕希瑞过来陪他姐，自己则松开吕希琳的手。 “放心，没事。” 她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掐算着，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奈何向着西北角的方向而去，在角落处的男厕所外，停顿一瞬便径直进入。 外间小便位没有人，里面的隔间全都关着门，她停在一处小隔间外。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抓你？” “这里是男厕所，谁让你进来的！”里面的男人厉声呵斥，却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奈何直接抬腿用力一踹，那从里面别着的隔间门应声被踹开，里面的角落处站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 他此时怒视着奈何，“你一个女人闯进男厕所，你要干什么？你现在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奈何拿出一张真言符，伸手一把将男人拉出来。 “粉钻呢？” 男人想说，什么粉钻，他不知道。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我屁yan里。 话一出口，他就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可在手按在嘴上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洗手。 他转身就想往洗手台走，刚迈一步就被一脚踹到膝窝处，他瞬间摔了一个大马趴。 随后他的后腰处又被踹了一脚，顿时整个人四肢发麻，用不上力气。 保安过来后，奈何指着地上的男人。 “把他拖过去。”说完还好心提醒道，“你们不要碰到他的手。” 尽管保安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碰手，但老板朋友的话，还是要听的。 此时的宴会大厅里三五成群，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那个天价的粉钻戒指到底会丢在哪里？ 或是被谁偷走的，偷戒指的人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两个保安拖着一个男人回来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男人极其狼狈地，被保安拽着两条腿，一路拖行到人群中央。 奈何走到石总和石太太面前。唇角微勾，“你的粉钻找到了，还失望吗？” 石太太此时面部僵硬，丝毫看不出找回戒指的喜悦。 她很紧张，是那种肉眼可见的紧张！ …… 石总走上前，打量着地上的男人，“戒指是你偷走的？快点交出来。” “不是我偷的，是秀娟给我的。” 石太太的脸瞬间白了。 石总的脸则瞬间绿了。 秀娟是他老婆的名字，因为嫌弃这个名字太土，他老婆重新给自己改了新名字。就连他都是无意间看到他老婆户口本上的曾用名，才知晓这个名字。 这男人竟然知道，还叫得这么亲切，他和自己老婆是什么关系？ 尽管心中存疑，但他面上不显，反而笑看着吕希琳。 “吕总，既然戒指找到了，那就让大家离开吧。很抱歉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 吕希琳几乎是瞬间，就get到了这里面的猫腻，让安保打开门，亲自将客人一一送到门口，并对刚才的事情表示歉意。 客人：…… 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着急走，也可以留下看看后续的事情发展。 不过对于酒店处理问题的速度，所有人心中都给吕家点了一个赞。 那么小的一个戒指，无论藏到哪里都不容易找，在他们看来，哪怕警察来了，也不可能找得到，没想到警察还没到，偷戒指的人就先找到了，这样的办事效率当真出乎人意料。 吕希琳这边将客人一一送走。 里面石总看着被保安按压在地上的男人，“戒指呢？还不拿出来？” “在这里不方便，你给我找个单独的空间，我取出来给你。” 石总冷笑一声，“不方便？你是自己拿还是我让人把你扒光了搜？” “秀娟，你要看着他把我扒光吗？” 石太太视线慌乱地，从男人的身上转向她的老公。 “老公，我……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 “他……我……”石太太此时只觉大脑一片混沌，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现在的情况。 地上的男人是她的初中同学，是她青春懵懂时期的暗恋，是她少女怀春时的梦中情人。 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这个男人，直到同学聚会再见面时，她才发现，有的人虽不曾想起，但从来未曾忘记过。 同学聚会二十多个人到场，她如同女王一般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她的一块表、她的一个包，都是其他人一年工资都买不起的存在。 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她，除了安静内敛的于勉。 于勉上学时就是安安静静地，那时她常常坐在后座偷偷看那张帅气的脸。 如今的于勉虽然已近三十，但褪去青涩的他，现在更有男人魅力，尤其是仰头喝酒时，那滚动的喉结，看得她喉咙发干。 同学聚会后，于勉加了她的好友， 虽然没有发过信息，但她总能在于勉的朋友圈看到他健身的图片。 那一张张照片看得她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她老公已经年近五十，肚子胖得像怀孕七个月的孕妇一样，她只有在视频平台上，才能看到如此清晰分明的腹肌。 可视频平台上陌生人的腹肌，哪里能和现实中的腹肌相提并论。 就在她视奸了半个多月的肌肉照片后，于勉给她发来了办卡的邀请。 她当时是欣喜的。 她觉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她觉得照顾一下老同学的生意，请老同学当私教挺好，正好她也想塑塑形。 她直接办了一个最高逼格的年卡，而于勉就是他的私教。 第183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8 于勉待她尽心尽力，亲力亲为，教她使用器械，帮她纠正错误姿势。 这也是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男人的肌肉，也是头一次明白了性张力这个词语的含义。 当她亲手摸上那软中带硬的肌肉，当于勉那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她手腕的时候。 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软了。 她不是没发现，于勉给她指导动作时，有些故意暧昧的举动，可定睛看过去时，又觉得那是正常的肢体接触。 毕竟于勉的神色无比自然。 最后她将所有的感觉，全都归咎于她自己太饥渴。 毕竟她老公已经年近五十，那方面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怕吃了药也一样无济于事。 而她还不到三十，正是需求旺盛的年纪，有些饥渴也在常理之中。 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故而每天都会来健身房…… 直到有一次，于勉从她身后伸出手，用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嘴唇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一句，“收腹。” 她瞬间腿软，然后倒入身后男人的怀里。 “累了吧，要不要去我那里，我帮你按摩一下？”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知道去于勉那里会发生什么，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的心早就已经如同长草了一般，心痒难耐。 她去了…… 一切都是那般的水到渠成。 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带来一阵阵的战栗。 她花了大价钱保养的，那一身肤如凝脂的皮肤，在于勉的努力下如同盛开的花蕊一般，娇艳，绽放…… 她纠结着、快乐着、亢奋着、呜咽着……她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 ………………………… 有些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就在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于勉开始和她要钱。 最初是几千到几万，后来是几十万……于勉就像个无底洞一样，让她渐渐捉襟见肘。 当她提出分开时，于勉打开了电视，里面播放的全都是她的视频。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房子里竟然会有隐形摄像头，也从来没有想到，她和于勉做的事情，会被全程记录下来。 她更没有想到，年少时那个清风霁月的于勉，有朝一日会用她的视频勒索她的钱财。 她怕这些视频被她老公看到，她知道若是被发现出轨，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开始变卖自己的限量款包包，变卖自己的奢侈品首饰。反正这些东西家里多的是，少十几二十个，也不会被发现。 可于勉的胃口越来越大，她去一次拉斯维加斯，回来就会要得更多。 最后于勉说只要给他那颗价值四个亿的粉钻，他就会删掉所有视频，再也不找她。 可那颗粉钻不同于其他首饰。 那个价值太高，她平时根本不会带出门，家里面到处都是监控，也不可能无缘无故丢失。 最后她决定赌一把，在吕家举办的慈善晚宴上将戒指交给于勉。 为了不被拆穿，她还特意从网上买了一个外观相近的仿品。 在她和于勉交错时将真粉钻塞给他，又戴着假粉钻招摇过市了一段时间，才在去卫生间时，将假货扔进下水道冲走。 这样，她说戒指丢了，就算查监控也查不到于勉身上，毕竟她去女卫生间时还戴着，出来时已经双手空空。 卫生间里没有监控，她可以说忘在洗手台上，那么进入过女卫生间的人都是嫌疑人。 就算碰巧没人进卫生间，她也可以当做掉进厕所里，她相信她老公不可能挖开下水道去找粉钻。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解决方法，既把粉钻给了于勉，还能将粉钻丢失的事情放到了明面上。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于勉会这么快就被抓到，还直接喊出了她原本的名字。 这让她想说不认识，都说不出口。 她该怎么办？ 她这边思绪纷飞，心乱如麻。她老公的脸已经黑沉如锅底。 “怎么不说了？我在等你的解释！” “解释什么？你老婆自己把粉钻交给我的，怕你发现才故意说丢了的。” 于勉此时胳膊腿全都又酸又麻，如同丧家之犬般趴在地上。 刚才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既然他现在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所幸放开。 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这段时间该享受的他也都享受到了。 他无所畏惧！ 若姓石的敢真的将他送到派出所，若是真要闹到那个地步，他就让全世界都知道，姓石的头上有一片青青大草原！ 石总瞟了一眼双眸含泪的老婆，只觉怒火上涌，恨不得活刮了这对奸夫淫妇！ “把戒指交出来。” “石总，那戒指在我屁yan里，你确定要我现在脱裤子拿给你吗？” 此言一出，除奈何以外的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刚刚赶到的警察：…… 他们来了很多人，毕竟涉及四个亿的物品丢失，自然需要人力物力来查找。 只是没想到，他们赶到时就听说小偷已经抓住了。 现在连物品所在也自行拷问出来了。 …… 石总只觉恶心，地上的男人恶心，身旁的女人也恶心，那颗价值四亿的粉钻更恶心。 他交代助理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径直向着酒店正门的方向走。 “老公，老公，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 石总坐的车从她眼前飞驰而过，喷了她一脸汽车尾气。 …… 一出好戏看完，吕希琳凑到奈何身旁。“菁菁，幸亏有你。” “互惠互利。” 吕希琳：…… 她跟陆菁菁谈感情，陆菁菁跟她谈利益，到底谁是商人？ 这一次的慈善晚宴高挂新闻热搜前几条。 有女强人吕希琳光彩照人地在台上，感谢各位来宾的鼎力相助，并表示此次慈善晚宴筹集的善款将全部用于改善贫困地区的教育以及医疗条件。届时会将款项明细公布于众。 有价值四亿的粉钻戒指丢失，酒店安保人员在警察赶到前抓住了小偷，保证了客户的财产安全。关于粉钻丢失及找回的过程，被编得曲折离奇…… 还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画家，一幅画拍出了一千万的高价。 第184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29 宴会结束后，奈何几乎不出门社交，秦钰也没有找到针对她的机会。 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秦钰睚眦必报的性格，既然已经得罪了他，就得把他彻底解决掉，否则早晚都会是个祸患。 再者就秦钰那种从骨子里就烂了的人，只要将他做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全都曝光，自有人会收拾他。 果然如奈何所料那般，当秦钰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被曝光出来。 当视频中他如同变态杀人狂一般，以虐待他人为乐的丑恶嘴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时，所有认识秦钰的人，都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个在校园内被女生表白都会羞怯的男生，那个一表人才，温润如玉，一笑起来让人心都化了的男生，那个公开表示要帮扶弱小，要尊重女性，那个被所有女人都视为白马王子的男生，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秦钰多年来营造的人设崩塌，他富家少爷的滤镜也在一瞬间碎裂，这样的反差带来的反噬效果是相当大的。 秦家老爷子一怒之下将人送出国，这样顽劣的孙子，就别在国内霍霍自己人了。 秦岭翻身农奴把歌唱，向来说秦钰不好的他，一举成为秦家最有眼光的小辈……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 另一边，奈何专心创作，不再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慈善拍卖会上，她那幅拍出千万高价的画，她一直认为是吕家兄妹为了在她开画展之前，帮她增加一些热度，安排人帮她炒作的。 这也是吕希琳说谢谢她帮忙抓小偷时，她回答互惠互利的主要原因。 没想到直至今日，才得知那并不是吕希琳安排的。 “真不是我，虽然我当时也和siri说好，若是价格低就抬抬价，但出价的徐老张口就是千万，根本没给我们抬价的机会。不过我承认我买了热搜，那几条热搜都是我买的。” 吕希琳指着吕希瑞，“还有那个粉钻从丢失到找回，跌宕起伏却半点不着边的剧情，就是这小子编的。” 奈何对着吕希瑞比了一个大拇指，网上的那一段她看到了，那剧情编得严丝合缝，若自己不是亲自参与者，都要相信了那故事所说的一切。 “我买的热搜挽回了石总的脸面，他前几天为表感谢，还送了我一单大生意。”吕希琳唇角微勾，讥讽一笑，“姓石的也算是报应，当初抛弃糟糠之妻，出轨这个小三，如今又被小三出轨戴了绿帽子，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姐，就算我编了故事，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他离婚的时候，肯定会爆出戴绿帽子的事情。” “他这么多年在商圈摸爬滚打，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他离婚与否，都不耽误他在外面潇洒，但他老婆估计会失去自由之身，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出现在人前。 他给那男小三签了谅解书，前提是那个男小三必须出国，不准再见他老婆。 你觉得那男小三出国后，会被送去哪里？” 吕希瑞：……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吕希琳话锋一转，看相奈何，“说真的，你那幅画，画得那么吓人，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徐老会花1000万拍下。” 奈何笑笑没解释，他画的是18层地狱之一的火山地狱。 确实不太美观。 “菁菁，徐老很少这么夸人，你快回复感谢一下。” 吕希瑞举着手机，将徐老夸奈何的话大声念了一遍。 “徐老说你的画充满了创意和灵感，独特的审美视角，让人叹为观止。说你对色彩和线条的掌控恰到好处，将画面渲染得栩栩如生，让他感觉这就是真实的火山地狱。徐老还说你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奈何：…… 这个徐老有眼光，她画的确实是真实的火山地狱。 她登录原身陆菁菁的微博，转发了那条采访徐老的新闻，在表示了对徐老认可的感谢后，又@了徐老，欢迎他半个月后来斯维娜艺术长廊，参观她的画展，里面有剩余的同系列画作。 这样的热度，吸引了很多业内人士的关注，毕竟徐老作为业内大佬，能花千万拍下的作品，并给予这么高的评价，那这个画展自然是值得一看的。 顿时奈何的关注度高了许多。 很多相熟或是不熟的人都关注到了她的信息。 …… 乔一航自从和陆菁菁闹掰后，做什么事都不顺，甚至可以说是喝凉水都塞牙。 电梯坠楼后，他大难不死，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出院，虽然走路还是有些跛，但已基本无碍。 公司账务的问题他一问三不知，皆由财务总监独自扛下。 产品配料的问题他一推三六五，最后以分公司倒闭终结。 但他逃过了法律的审判，却逃不过补缴税款外加罚款的处罚，这让本就流动资金不充裕的乔氏，瞬间捉襟见肘。 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将完成一大半的碧海蓝湾项目整体转让出去。 他前期投入的精力、财力全都打了水漂，公司损失巨大。 他和家里说，现在碧海蓝湾的项目也没了，乔刘两家的婚约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他爸面上毫无表情，嘴上也没说反对的话。这让他觉得他爸默许了。 他没相中那个身上永远都是刺鼻的香味，脸上永远都是浓妆艳抹的刘小姐，他觉得刘小姐长得不符合他的审美。 估计现在的刘家也会觉得，和他乔一航联姻价值不高。 遗憾吗？ 好像也没有！ 每日守着那个他和菁菁共同生活的房子，回忆着两人间的点点滴滴，午夜梦回间，总是能梦到那个他灵魂深处无法忘记的身影。 原本他还打算等乔氏稳定，他伤势痊愈后再去找菁菁。 没有了婚约的他，一定可以将菁菁带回来。 可是在看到关于陆菁菁的热搜时，他突然无比心慌。 他的女孩展现出了非凡的一面，即将被更多的人注意到。 若是他晚去一步，若是被人捷足先登…… 那他…… 于是他放下一切工作，再度来到奈何所在的温泉度假酒店。 然后在酒店看到一个同样是来找菁菁的中年男人。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小有资产的那一类人，这样的人来找菁菁做什么？ 难道是来买画？ 第185章 心有执念的陆菁菁 完 他突然想到那幅千万高价拍下来的画，若是菁菁以后的画，都能卖到这个价位，那哪怕菁菁没有家族背景，也足以成为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想到这儿，他想见菁菁的心更加迫切。 可直到站在别墅外，兴奋的大脑才渐渐冷却下来。 在家里时，他回忆的都是以往二人的甜蜜，可站在这里时，想到的却是上次被踹的经历。 很疼！ 真的很疼！ 但他只是犹豫片刻，就按响别墅的门铃。 他觉得陆菁菁之所以动手打他，是对他情之深才会恨之切，现在他已无婚约在身，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到陆菁菁面前。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可他连续按了几次，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 此时的奈何就在蓝枫的正门口，见到了来找她的陆父。 父女二人几年未见，两两相望谁也没有先开口。 “见到爸爸都不打招呼吗？” 奈何：…… 原身陆菁菁所有的执念都与这个渣爹无关，故而她根本没打算与其有任何交集。 没想到，这个渣爹竟然会突然找过来。 “你又不缺人叫你爸。” 陆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刚才见到女儿时的些许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你怎么说话的！” “不爱听你可以圆润地离开。”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没礼貌、没教养、没素质！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奈何：…… 这渣爹应该是看到她的新闻才找过来的，明知道她要开画展，还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扣上这么多的罪名？ …… 奈何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全都听得清楚。 “我妈刚去世，你就将小三带回家，还有一个比我还大一岁的私生女。我上大学后离开家，你从来没有找过我一次，也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分钱生活费，我花的都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产。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默认了彼此断绝父女关系。” 陆父黑沉着一张脸，怒视着奈何。 “你这个不孝女。” “私生女孝顺，你回家去享受天伦之乐好了，来找我做什么？” 陆父深呼吸几口气，才缓和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那些都过去了，走吧，去你那里，我有事情和你说。” 奈何嗤笑一声，“越是虚伪之人，越想掩盖自身的污点，一句过去了就想抹平你不堪为夫、不堪为父的过往？” “陆菁菁，我是你爸！” “等你老了没有经济来源时，可以找我要养老金，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得到我。” 陆父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放弃了走迂回战术，直接提出此行的目的。 “你把你的画给我一幅。” 奈何：……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的那幅画，压抑、阴森、不知道画的什么玩意。”陆父的表情很不自然，“不过，我的一个合作伙伴觉得有趣，想弄一张回去玩玩，你不是还有十七张类似的吗？随便拿一张给我就行。” “陆先生，想要画？” “我是你爸！” “我的画一张都不会给你，你死了那份心吧。” “陆菁菁，你就不怕背上不孝的罪名吗？” “父不慈子不孝，这只能说明你的遗传基因太强大。”奈何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在后面无能狂怒的男人。 她相信，酒店的工作人员不会放他进来的，他也不会不要面子地纠缠。 陆父面上的破财之相非常明显，估计以后也没时间再来找她。 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她，刚回到别墅，就看到等在门外的乔一航。 “菁菁，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乔一航刚说完，就看到陆菁菁向着他的方向而来，他下意识地后退数步，“菁菁，你听我说，我现在……”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的口中只剩下闷哼声和痛呼声。 “陆小姐，陆小姐，我们乔总腿上有伤，你别……” 助理看乔总被打，害怕但又不得不上前去拦。 然后他就被高高地甩起，又重重地砸下，只不过砸的不是地面，而是他的乔总。 乔一航昏迷前脑海中还在想，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 只是等他再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里，他的腿被打上了石膏…… “乔总，医生说你的腿必须卧床休息，不然会留下后遗症。”助理试探着问道，“乔总，你被打的事情，需要追究吗？” 助理一脸无奈，这陆小姐见面以后一个字都不说，直接动手就打，打完还帮他们叫了救护车，说是他们自己摔的。 但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他明明看到陆小姐对着乔总又踢又踹，疼得乔总嗷嗷直叫，可是到了医院换病号服的时候，他才发现乔总身上连瘀青都没有。 这让他连报警都没有证据…… 但若是乔总想追究，那他还得再跑一趟蓝枫试试能不能调出监控。 “算了。” 乔一航嘴上说算了，但心中却非常不甘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失恋会让一个女人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变得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助理看了一眼手机，然后一脸错愕地看向乔一航。 “乔总，今天上午董事长开会把你……”助理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才吐出两个字。“撸了。” “你说什么？” “你的位置被那个私生子顶了。” 助理将乔一航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公司官网已经正式通知。新上任的乔总将会和刘氏联姻，共创美好的未来。” 乔一航带着伤回到家，却根本挽回不了任何局面。 他成了弃子，从财务总监进去，分公司倒闭，乔氏受创时，他爸就已经召私生子回国了。 所以他提出解除联姻时，他爸才会无视他。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他反复权衡，计算利益得失，结果到最后却落得人财两失的地步。 …… 他一蹶不振，颓废了一段时间。 直到听闻陆菁菁的画展非常成功地举办完…… 乔一航决定再去找陆菁菁一次，当初为了利益放弃她，如今为了她放弃了一切，相信她会觉得感动，会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蓝枫温泉酒店的那栋别墅已经换了住户，陆菁菁的社交媒体账户也再没发过任何动态。 这个人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第186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 奈何脱离世界的时候，将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部捐献，其中包括画展的所有收益。 原身那个渣爹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碍于两个人之间的亲缘关系，她只有将财产进行公证，才能不被那渣爹占了便宜。 …… 回到地府，她直接去了回溯处， “奈何姑娘。”回溯处的工作人员在见到她的瞬间，就将刚才还在挑选任务的执行者赶走，擦了擦被那鬼触碰过的地方，示意奈何过去坐。 那殷勤又讨好的模样，让刚才备受冷落的男鬼倍感诧异。 不过，在得知工作人员殷勤的对象，是传说中的奈何姑娘时，又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奈何姑娘在回溯处的地位，就相当于人类世界的销冠，无论怎么捧着、哄着都不为过。 奈何并不想被区别对待，但她推辞还不如快些选择。 于是随意翻动两下，便选择了任务目标。 “就这个吧。” “好的，奈何姑娘请随我来接收记忆。” 奈何离开时，还听到刚才那个男鬼不可思议的声音，“这么快就选择了？” “不然呢？你以为奈何姑娘会像你一样，一个任务得选两炷香？”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许安安，因为长得漂亮，从小就被周围的人夸赞她像电视里的明星。 于是在星探找到她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签了合同。 虽然她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经验，也不会演戏，但她是个肯刻苦学习的，再加上有一些天赋。 渐渐的，她的表情不再僵硬，她的舞蹈也跳得像模像样。 慢慢有了一些名气，可人红就会是非多。 当经纪人暗示她，有高层想潜规则她时，她直接摇头拒绝，她坚决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不然她怕死后没脸见她的父母。 经纪人了解她的性格，告诉她不用怕，对方不会强来。只不过之前说好的女二号应该是没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所有好的资源都轮不到她，直到经纪人帮她弄来了综艺【一切为了活着】的名额。 这个节目是当下最热门的综艺。每一期都会去一个不同的地方，靠做任务换取生活资源。 第一季刚播出的时候还没有热度，但后期那些明星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任务都肯做的时候，收视率才突然大爆。 尽管这个综艺收视率高，但因为没有内幕，也不会给艺人开后门，参加节目时会过得很辛苦，若是中途退出还要付高额违约金，故而很多大咖都婉拒了邀约。 但很多想红的明星，却非常想进这个综艺当个固定班底，哪怕苦点累点，只要能增加关注度，只要能火，他们也是愿意的。 许安安能捡到这个漏，还是因为同公司的一个女艺人，在了解到这个节目从来不弄虚作假，单纯就是去遭罪时，她哭着闹着不参加，才便宜了许安安。 这一季与许安安同去的还有六个人。 老牌影视歌三栖明星陈明睿，当红二线小花姚佳欣，摇滚歌手麦昆，女团c位出道的于曼，新生代男演员赵森，以及许安安最喜欢的一位女歌手梁思雨。 许安安去之前还在想，她这一次一定要努力表现。 可是她的咖位太低，粉丝太少，对应的镜头也少得可怜。 梁思雨、麦昆、陈明睿、姚佳欣，于曼，各自都有自己庞大的粉丝群体。 同为新人的赵森，因为和于曼相处时，二人之间那些许暧昧的氛围，让一大群网友在不是恋综的节目里，磕起了恋爱cp。 镜头自然越来越多。 几期节目下来，只有许安安，苦没少吃，但镜头却没有多少。 可第五期的时候，节目组改了套路，要分成小组做任务。 七个人由抽签的方式分成三组，剩余的那个人独立完成。 许安安抽到了赵森，而于曼则抽到了空白签，成为独立完成任务的人。 评论区瞬间炸了！ 于曼和赵森的预兆组合炒得正热，网友本还期盼他们两个人能够组队，没想到好好的cp就这么被拆散了！ 拆散他们的人，还是那个最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许安安！ 网友喊着让节目组重新抽签。 可重新抽签是不可能的，网友越闹，热度越大，相对应的收视率也就越好。 只是于曼在抽签结束后，也表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赵森还特意去叮嘱她，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任务完不成也没关系，自己会努力完成任务，把吃的分一半给她。 顿时屏幕前的网友，嗷嗷大叫自己磕到了。 坐在车上去任务点的时候，二人全程沉默。 他们的任务点是一个密室逃脱，许安安和赵森需要在里面找食材。 在进入密室的瞬间，许安安就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手，她一把甩开。 赵森故作无意地问她怎么了。 许安安知道就算有夜视摄像头，也不一定能拍到对方的小动作，于是什么都没说，和赵森拉开了距离。 可没走多久，在一处拐弯的地方，许安安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捏了一下。 她转身一把将赵森推开，生气怒斥他耍流氓！ 赵森在镜头前诉委屈，说自己冤枉。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却说许安安这种咖位能来这个节目，不知道陪过多少人，装什么贞洁烈女。 节目组当时就查了录像，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到赵森的咸猪手。 事情闹成这样，最后二人分开行动。 等回到住处时，众人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不一，但谁也没有表态。 只有于曼当着镜头说，她和赵森相处时间最长，她可以证明，赵森是一个非常有绅士风度，非常尊重女性的男艺人。 此言一出就相当于把许安安架在火上烤。 网友纷纷吐槽许安安，说她想男人想疯了，幻想赵森摸她屁股。说于曼的身材比她好多了，赵森都没摸于曼怎么可能摸她。 个别帮她说话的言论也都被淹没在辱骂她的评论里。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许安安的黑料满天飞。 许安安是靠陪睡进入的娱乐圈，现在又为了炒作诬赖男艺人清白，许安安心机婊，许安安破坏预兆组合，等一系列的污水全都泼到她的身上。 再然后，一些p成她模样的照片，以及一些换头的视频将她的名声彻底搞臭。 许安安连节目都没结束，就被节目组中途解约。 而这一季节目结束时，于曼和赵森官宣在一起。他们的预兆组合炒得越热，许安安就会被骂得越惨！ 直到十年后许安安离世时，都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187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 奈何恢复意识时，正坐在车上前往集合地点。 第一期节目是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这里一共不到五十户人家，依山傍水，风景优美，但最大的缺点就是路不平！ 准确地来说，是相当颠簸。 人坐在座位上，屁股时不时就会离开座椅。 “导演，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我要被颠散架了。”梁思雨觉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 “快了。” “半个小时前，导演你就说快了。”陈明睿低笑一声，“我上一次这么颠簸，还是在过山车上。” “陈老师还坐过过山车？” “上次参加一个节目，体会了一把年轻人的玩意。” “快了快了，这回是真的快了。”导演拍拍手，“这样吧，我们做个小游戏，就当提前预个热。” “有奖励吗？” “咱们玩成语接龙，若是你们能赢节目组，到地方后免费送你们一顿午饭，如何？” 所有人都考古过这个节目，知道这个节目组对于吃食的把控有多严。 能有一顿免费的午饭，自然是高兴的。 “陈老师，先来吧。” 陈明瑞稍加思索便开口道，“我属兔，那就从兔开始，兔死狐悲。” “悲痛欲绝。” “绝顶聪明……明明白白……白里透红……” “白里透红是成语吗？” 节目组工作人员为了自证清白，打开度娘搜索，结果证明是成语，让提出问题的赵森略显尴尬。 【不是吧，赵森不知道白里透红是成语吗？】 【我也以为这是句俗语。】 【你们小学没毕业吗？】 【这题我知道，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 【……】 屏幕前的网友欢声笑语，车里的姚佳欣接着开口，“红光满面……面不改色……色如死灰……灰心丧气……” 直到到达目的地，节目组放弃继续接，让嘉宾组得到了一顿免费午餐。 只是他们刚高兴几秒，就听到节目组要检查他们的行李箱。 看过第一季的他们，都知道会有这一环节，可尽管知晓，还是会抱有侥幸心理，想着万一自己藏好点，若是能不被搜查出来，那等以后没饭吃的时候，也可以顶顶饿。 可是无论他们藏得多严实都没有用。 对方连牙膏盒都打开查看。 他们偷偷藏的各种吃食，全都被翻了出来。 【哈哈哈哈，姚佳欣要逗死我吗？】 【竟然带了火锅底料，姚佳欣的心是真大啊。】 【梁思雨那本假书也太明显了，导演一拿起来，还能听到里面晃动的声音。】 【麦昆的箱是真干净。】 【我就想知道，藏在鞋里的烤鱼片是什么味道的？】 【……】 二十分钟后，七个行李箱全都被搜查了一遍，才送回到七个人手中。 “这是你们这三天住的院子，里面一共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午饭稍后就给你们送来。” “好。” “两个小时后集合。” 七个人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想的挺好，等午饭送过来，他们吃完还能休息一会。 可看到工作人员拿的东西时，全都傻了眼。 一袋挂面，七个鸡蛋，以及一小把青菜。 没了！ 连油都没有。 “导演，你说的免费午饭，就是清水煮面条？” “嗯。”导演回答得理直气壮，“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给你们准备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就算了，至少得给我们点油和调料吧。” “那没有。” “那柴火呢？我们煮面条总得有柴吧。” 导演指着身后的山。“山上有的是。” 所有人全都傻了眼。 “一共就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还得上山去砍柴？” 这一回别说是休息了，就连做饭吃饭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够。 “你们若是不在这里和我聊天，抓紧点时间还是够的。”导演得意地笑了笑。 网友哈哈哈笑得欢乐。 【我就说这导演怎么突然大方了，还送午饭，果然这狗b导演最损。】 【清水煮面条，没油没盐，想想就难吃。】 【那是没饿，上一季的王希波饿得都想吃狗粮。】 【你确定他想吃的是狗粮，而不是狗肉？】 【这几个人有在这里说话的时间，不如快点去捡柴火。】 【……】 陈明睿作为这里岁数最大，资格最老的人，率先开口，“你们几个女生在家准备点水，我们三个上山去捡柴火。” “好。” 梁思雨看着小院中的水井，好奇地去压了几下，没压动。她双手用力去压，压动了却没有压出水来。 “我来吧，我力气大。” “行，你试一下，实在不行，我们两个一起来？”梁思雨见奈何要玩，便笑了笑让开了位置。 奈何将水桶摆好，快速压动压水井的手柄，几下之后，便有井水流了出来。 “哎呀，有水了。” 奈何压满一桶水，姚佳欣伸手来拎，没拎动。 于曼见状也来帮忙，只是两个人身高不相同，刚拎起来水桶里的水就洒了一小半。 于曼看着湿了的鞋，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 “咱们抬吧。”梁思雨刚准备上手，就被奈何拦住，“我来吧。” 她轻轻松松地将水桶拎到厨房。 厨房里有一个大水缸，里面还有一点水，但那水不清楚放了多久，自然不能留。 姚佳欣环视一圈，找到一个水舀子，将缸里的水全都舀了出来。 干活的动作干脆又麻利。 在水缸里的水只剩下一个底时，奈何将桶里的水倒入缸中。 然后重新刷缸，重新舀水，就这样几个来回后，水缸才算勉强干净。 梁思雨和姚佳欣一起压水井，奈何负责拎水倒水，等于曼换完干净的鞋回来时，她们的活都已经干完了。 【偷懒偷得光明正大。】 【你会不会说话！我家曼曼的鞋湿了，是去换鞋。】 【那三个人拎了十多桶水，她才回来，知道的是她去换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纳鞋底了。】 【四个人的活，三个人干，她怎么好意思。】 【不过那个叫许安安的力气真大，拎了这么多桶水，脸不红气不喘的。】 【……】 第188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3 于曼出来时看了一眼水缸，露出略显歉意的笑容来。“不好意思啊，箱子被节目组翻得乱七八糟的，我刚才找了半天，才找到我的袜子。” 梁思雨见其他两个人都不说话，怕场面陷入尴尬，便笑着开口，“没关系，鞋湿了确实得尽快换。” 于曼立刻借坡下驴道，“嗯，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着凉就会生病。” 姚佳欣撇撇嘴没有说话。 她拍戏的时候，生理期还往海里一遍一遍地跳，这于曼只不过是鞋上洒了点水，就能扯到着凉上？ 于曼将视线落在咖位最小的奈何身上，“真羡慕许安安的力气大，我自从练舞时伤了胳膊后，一拿重物胳膊就容易脱臼。” “不能拿重物，那能做饭吗？”奈何看着于曼，“陈老师他们三个捡柴，我们三个刷缸挑水，那你做饭吧。” 于曼本以为许安安一个刚出道，没什么作品的小明星，会顺着她的话题来说些什么，缓和此时尴尬的氛围。 没想到竟然会提出让她做饭。 这个许安安怎么敢的，就不怕得罪她吗？ 她想说她不会做饭，可是看着面前三张同时看向她的脸，竟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只得讪讪道，“嗯，好的，我来煮面条，你们也累了，快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曼曼还会做饭，真棒。】 【用清水煮面条换一桶桶地抬水，这笔买卖真划算。】 【最讨厌你们这些阴阳怪气说话的人。】 【你家姐姐的算盘珠都要崩到我脸上了，节目组是在摄像头下面翻的箱子，弄没弄乱，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撒谎都不会撒。】 【我家曼曼是胳膊有伤，不是偷懒。】 【有些人就喜欢用恶意去揣度别人。】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曼是君子？笑死我了！】 【这个于曼是谁啊？能不能别刷屏了，真烦。】 【不爱看你屏蔽弹幕啊！谁逼你看了！】 【……】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三个男艺人回来的时候，只拿回很少的柴火。 陈明睿满头大汗，“我们没有工具，只能在地上捡树枝，但现在的季节，掉落的枝干实在太少。” “嗯，确实，主要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不敢在山上待太久。”赵森附和着。 麦昆没有说话，但他拿回来的是最多的。 “没关系的，这些足够了。”于曼善解人意地开口，“三位老师快进去休息吧，我来煮面条。” “那我来帮你。”赵森知道自己的咖位，不能和另外两位男艺人相提并论，只能靠勤劳以及有眼力见，来争取多一些镜头，以及观众的好感度。 “谢谢。”有人帮忙，于曼自然是开心的。 只是从来没干过活的她，连刷锅都不会，笨手笨脚地费了半天劲，也弄不干净。 “我来吧。”赵森接过于曼手中的刷子，动作麻利地将锅刷干净。 “赵森，你以前刷过这种锅吗？” “没刷过，但拍戏的时候见到其他前辈刷过。”他低头继续研究怎么点火。 于曼拿着水舀子往锅里添水，边添水边问赵森，“我们的面条就用清水煮吗？” “嗯，节目组没给我们别的，我们只能清水煮了。” 于曼指指锅里的水，“那你帮我看一下，这些水够不够。” 赵森也没煮过这么多人份的面条，他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水，“再加点吧，水多总比水少好。” “好。” 【这个男生是谁？三分钟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长得挺帅，人也挺绅士的。】 【主动留下来帮忙，还特别有耐心，确实不错。】 【这于曼曼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我家曼曼会唱歌，会跳舞。】 【……】 赵森这边刚将火点着，就看到于曼拿着一整包挂面，正在往水里倒。 “别倒啊！” 于曼倒完面，才转头看赵森，“怎么了？” 赵森瞠目结舌，“你怎么把面条倒进去了？” “不是你告诉我要清水煮面条吗？” “我是说清水煮面条，但我没说凉水煮面条啊。” “凉水不能煮吗？那现在怎么办？” 赵森：…… 问他怎么办？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热水煮面难道不是生活常识吗？难不成于曼泡方便面的时候也用凉水？ 他在心中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露。 “你说现在把面捞出来，等开锅后再重新煮，行吗？” “我也不知道，要不试试吧？” 他们两个手忙脚乱，网上已经笑声一片。 【哈哈哈哈……导演估计已经笑疯了。】 【凉水煮面条，于曼真是个天才。】 【哈哈哈哈，我刚才笑喷了，谁能告诉我一下，笔记本电脑进水了，没事吧？】 【我在吃麻辣烫，现在我前面男人的头上挂着半根宽粉，我该怎么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拿下来。】 【刚才还嫌弃清水面不好吃，现在好了，连清水煮面条都没得吃了。】 【白瞎了我家哥哥捡的柴火。】 【白瞎了三个小姐姐挑的水。】 【白瞎了节目组给的面条。】 【白瞎了好好的七个鸡蛋。】 【……】 等其他五个人出来吃饭的时候，全都傻了眼，他们想到今天的午饭会不好吃，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意义上的不好吃。 陈明睿嘴角抽搐一瞬，什么都没说。 麦昆看着碗里的一坨面，蹙紧了眉头。 梁思雨拿筷子戳了两下，没戳动。 姚佳欣嫌弃地看着碗里的东西，“这个还能吃吗？” “抱歉，我不知道面条需要热水下锅。”于曼局促不安地看着碗中的面条，“不好意思啊。” 奈何看着碗里糊成一团的面疙瘩，不解地开口，“为什么面条报废的情况下，还要把鸡蛋和青菜放进去？” 于曼瞬间无比委屈，“我根本不会做饭，是你让我做的！” “不会做饭为什么不说？”奈何和她对视着，丝毫没有让步。“再者，做饭是你自己同意的，为什么让你做饭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我不就是回屋换了双鞋吗？一顿饭没做好，你至于吗？”于曼说完转身就走，走时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第189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4 “我去看看她，别出什么事了。”赵森起身追了出去。 【这小姐姐是做什么的，这么刚！】 【许安安说得对，鸡蛋单独煮，至少能一人分一个鸡蛋。】 【曼曼又不是有意的，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其他老师都没说什么，就许安安事多！】 【一个连主角都没演过的大糊咖，在这装什么！】 【你家正主做错了事，还不能说？】 【……】 节目组也没想到，刚第一天，七个人内部就出现了矛盾，现在已经连上两个热搜。 这让导演乐得合不拢嘴。 集合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有的是饿的，有的是气的，还有奈何是懒得说话。 “今天大家一路辛苦地折腾到这里，想必也累了，今天不给你们安排任务了。”导演笑看着众人。“而且节目组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晚餐用的食材。” “面条吗？” “当然不是，保证有肉、有蛋，还有青菜和海鲜。” “真的这么好？”陈明睿作为老牌艺人，一唱一和地配合着导演做效果。“你这个家伙坏得很。” 此言一出，其他艺人全都露出了笑容。 刚才拘谨又别扭的氛围也被打破。 “导演，食材在哪了？能现在就去找吗？我饿了。”姚佳欣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导演，“我早上起来晚了没吃上早饭……” 后面的话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止没吃早饭，也没吃上中午饭。 折腾了大半天，什么都没吃，不饿才怪呢。 于曼听闻此言，面色一僵，最后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当然可以现在就去找。”导演指着身后的大山，“所有的食材都在山里，你们找到什么就吃什么。而且谁找到的就归谁，各位加油！” 所有嘉宾呆愣登场，视频后的网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就说导演这损b是不可能那么大方的。】 【饿着肚子爬山，我家姐姐好可怜！】 【导演都坏得冒泡了。】 【这么大的一座山，可怎么找啊！】 【节目组做个人吧！】 【……】 陈明睿无奈摇头苦笑，“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得到食材的。” 导演嘿嘿一乐，“这是个人战，我建议你们抓紧上山，否则到了晚上什么都没找到，只能看着别人吃。” 姚佳欣转身就走，边走边喊，“余导，我恨你！” 换来导演的哈哈大笑声。 奈何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梁思雨紧随其后。 “思雨姐。” “嗯，安安也是回来拿外套的吗？” 奈何摇头，“我回来是拿背包的，一会儿用来装食材。” 梁思雨低笑一声，“以节目组藏东西的能力，我们能找到口吃的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用得上背包。” 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件外套。“你也拿件外套吧，山里凉。” “好。”奈何听劝地拿出一件衣服，塞进背包里。 九月下旬的天气凉爽适宜，但进入山里后，体感温度明显降低了一些。 因为是个人战，奈何和梁思雨进山后就分开行动。 与其他人不同，她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就像出门踏青一样，一点都不像找东西。 许安安早上只吃了半根玉米，一个煮鸡蛋。 现在奈何觉得胃里空空如也。这么多个世界下来，她很少饿肚子，这也是她中午生气的原因。 她是真的没想到，于曼连清水煮面都做不好，不然肯定不会让她去做饭。 唉！ 奈何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住脚步，然后抬头去看，树杈上挂着一袋小面包。 跟在她身旁的跟拍摄像，镜头随着她的视线移到面包上。 【安安找到吃的了。】 【这是怎么发现的？感觉她就无意中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包。】 【她是最晚进山的，却是最先找到的。】 【其他人还没找到吗？我去别的直播间看看。】 【没，我刚从其他直播间过来。】 【这需要爬树吧，她能爬上去吗？】 【找别人帮忙呗。】 【……】 屏幕后的网友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奈何已经捡起一块石头，向着树上的面包打去，树上的面包应声掉落。 【我艹，好准！】 【姐姐好帅！】 奈何打开面包，小口小口地吃着，顺便从包中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她一个面包还没等吃完，就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将一块大石头一脚踹开，露出一袋盐。 虽然不是马上能吃的食物，但却是不可或缺的好东西。 她将面包吃完，把盐和面包袋一同扔进背包里。 …… 奈何吃饱喝足，悠哉悠哉地在山中闲逛。 她再度停下脚步弯腰时，镜头立刻跟上，就看到她捡起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 【我还以为她又找到吃的了。】 【靠，这个树枝好直。】 【想要，可不可以邮给我，邮费可以到付。】 【许安安得到了打狗棒，以后便是我丐帮第111代帮主……】 【丐帮弟子拜见帮主……】 【丐帮弟子拜见帮主……】 【……】 网友在屏幕后面疯狂玩梗，奈何拿着木棍边走边扒拉。 刚走几步，就在一堆树叶下面，找到一捆香肠。 就是超市里面一块钱一根的那种，现在十根香肠捆成一捆，落到了奈何的手中。 【这是什么运气？】 【这也太欧了吧？】 【不会是节目组提前告诉她了吧，不然她怎么能找得这么准？】 【承认别人幸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这个节目是出了名的没内幕，再说这是山里，就算提前告诉你哪棵树上有东西，你能找到那棵树吗？】 【有些人就是这样，怀疑一切，习惯就好。】 【我家安安欧神附体，加油！把节目组的东西全都扫荡了！】 【……】 奈何一路走，一路捡，在捡到香肠后，又捡到了一盒红烧牛肉罐头，以及两盒牛奶。 还有一个比脸还大的大列巴！ …… 另一边的姚佳欣手捂着抽疼的胃，无力地靠在树上，她又累、又饿，一步都走不动了！ 跟拍摄影就站在一旁陪着。 而直播间里的网友，却在疯狂刷弹幕。 【我刚才看到那根树枝动了。】 【哪个？你别吓唬我！】 【佳欣头顶上的那根。】 【我靠，是蛇，节目组在做什么！快救人啊！】 第190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5 【天啊，真的是蛇！】 【导演呢？节目组的人快点啊！】 【有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蛇，有没有毒？】 【节目组怎么踩得点？】 【摄影师在干嘛呢？快提醒佳欣啊！】 【……】 全程在各个直播间切换的导演，在看到姚佳欣直播间的弹幕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立刻给姚佳欣的跟拍摄影打电话。 摄影接起电话的时候，还特意关掉了收音装置。 “余导，请讲。” “蛇，姚佳欣的头上有条蛇！” 摄影抬头望去立刻一个激灵，然后发出一声惊呼。 这声音吓了姚佳欣一跳，也惊动了她头上的蛇。 那蛇瞬间上半身收缩，猛地弹射而出，向着树下的姚佳欣发出致命一击。 摄像机一阵抖动，在所有人屏住呼吸时，那条蛇被一根长棍挑飞。 如流星一般，瞬间飞得不见踪迹。 摄像师瞬间腿软，大口喘气。屏幕后的导演和网友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呜呜呜，吓死我了！】 【许安安，我谢谢你！】 【我现在手一直控制不住地抖，就像得了帕金森。】 【我的手机都摔了，钢化膜碎了。】 【许安安，我粉你了，只要你不塌房，我就不取关！】 【节目组今天晚上给许安安加鸡腿！】 【这山里太危险了，节目组能保证艺人的安全吗？】 【话说那条蛇是不是保护动物？许安安不会给打死了吧？】 【张三曾经说过，任何动物在人命面前，都不能相提并论。】 【……】 被吓到的网友疯狂刷着弹幕，对刚才事情一无所知的姚佳欣，笑看着瘫软在地的跟拍摄像。 “你怎么了？” 摄像此时腿都软了，在看到那条蛇的瞬间，他想过上前去帮忙。 可他是真的害怕软体动物，那一瞬间他浑身僵硬到迈不动步。 还好许安安路过，不然若是姚佳欣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敢想象。 他看着许安安，想说感谢的话，可喉咙就像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姚佳欣转头看向奈何，“你刚才扔的是什么？看把我的摄像给吓的。” 蛇已经被打飞，现在也没有说出来吓她的必要，奈何转移话题问她，“你怎么坐在这里？” “又累又饿，我走不动了。” “你没找到东西吗？” “什么都没找到。”姚佳欣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么大的山，根本不知道节目组把吃食藏在哪里，怎么可能找得到？” 奈何打开背包，“我找到了吃的，你想吃什么？” “真的呀？什么吃的都行，我现在不挑食。” 奈何拿出大列巴，牛奶，香肠，全都递给她，让她自己挑。“还有一盒肉罐头，可以留着没菜时炖土豆吃。” “天啊……许安安你太好了，一样给我点，我要饿死了。”她掰下一块大列巴，抽出一根肠，留下一盒牛奶，剩下的都还给奈何。 “你再多拿点吧。” “不用，这些够我吃了。徐安安，我欠你一顿饭，等回去了，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奈何低笑一声，说了一句好。 “你怎么找到的？在哪儿找到的？为什么我一个也找不到？” 姚佳欣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什么收获都没有，刚才她还在心里想，节目组就是存心饿着他们，山上根本没吃的。 幸亏只是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不然岂不是很打脸。 “都是在山里找到的，其实节目组藏得并不隐秘，就像你斜前方的那块石头。”奈何用木棍指着姚佳欣不远处的石头，“那石头翘着，下面肯定压着东西。” 节目组工作人员：…… 导演：…… 藏得不隐秘？那其他几个艺人怎么什么都找不到。 但若是藏得隐秘，也不会被这许安安找到这么多。 姚佳欣立刻放下牛奶和香肠，拿着大列巴走到石头旁，边走边吃，她打量着石头，“确实不平。” 只不过石头有些大，她一脚没踹动，奈何帮她一起将石头踹开，露出了下面的一袋杂粮煎饼。 她将杂粮煎饼捡起来递给奈何，“给你。” “好，我帮你背着，等回去后再给你。”奈何接过来塞进包里。 “不是的，就是给你的，你不是也给了我吃的吗？” “那些吃的不是回去换大餐吗？我可不换煎饼。” 姚佳欣笑意加深。回去以后的山珍海味，可比不过这里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好，听你的。” “行，那我先走了，树上也可能有吃的，你可以时不时抬头看一下。休息的时候不要坐在树下。” “好，谢谢！”姚佳欣拿着大列巴对着奈何挥挥手，二人便分道扬镳，各自行动。 看着人影消失在眼前，姚佳欣才看向她的跟拍摄像，“你刚才怎么了？” 摄像大哥此时虽然看着正常，但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有些胆战。 “刚才你坐的那棵树上有一条蛇，被许安安打飞了。” “蛇？是什么蛇？能吃吗？” 摄像：…… 这姚佳欣是什么脑回路。 看直播的网友也开始疯狂发弹幕。 【看给我们佳欣饿的。】 【我都被吓得麻爪了，我家姐姐却在想能不能吃。】 【野外的动物不能随便吃吧，万一是国家保护动物就出事了。】 【张三老师曾经说过，快饿死的时候，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都可以吃。】 【佳欣乖，咱不吃蛇，咱若是饿了，就随机吃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哈哈哈哈，先吃导演。】 【……】 网友聊得飞起，姚佳欣一概不知，她吃完所有东西，带着摄像继续往前走。 在经过努力寻找后，她看到一根长树枝，虽然没有奈何的那根粗，但好在够长。 拿在手里挥舞两下，还挺趁手。 有了奈何的提醒，她之后在路上看到石头就会踹一脚，看到草堆就拿棍子捅几下，还别说，真让她找到不少吃的。 另一边奈何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一只鸡。 就是农户家养的那种老母鸡，她捡起一块石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刚准备出手，就听到一声惊呼。 “赵森，这里有一只鸡！” 第191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6 老母鸡受到惊吓，扑腾着飞到奈何脚边，奈何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其抓住。 “你松开！那只鸡是我们的。”于曼看到奈何时，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鸡是你的？你怎么不说这山都是你的？” “是我们先看到的。”于曼转头看向赵森，“赵森你说，是不是我先看到的？” 赵森点点头，“许安安，确实是于曼先看到的，她刚才还喊了一声，你应该也听到了。” “可是，你们喊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奈何指着身旁的跟拍摄像，“这就是证明。” 于曼：…… 赵森：…… 他们不相信许安安，但相信许安安不会在镜头前说谎。她既然敢这么说，就说明确实是她先看到的。 可是，好不容易看到的食材，哪怕他们不会炖鸡，拿去跟老乡换点别的食物也好啊。 于曼眼波流转间便有了新主意。 “那这只鸡算我们一人一半吧，就算是你比我们先看到的，但这只鸡毕竟是在我们的帮助下，你才能顺利地抓到，我们也有功劳，对不对？” 奈何听到她的说辞，直接将手中的鸡举起，向着他们的方向扔去。 于曼尖叫着躲开，赵森急忙伸手去抓，可那只鸡扑腾着翅膀，毫无逻辑地乱飞，让他扑了一个空。 “许安安，你故意的吧？你放了它干嘛？” “你们不是不甘心吗？你们不是想要鸡吗？给你们一次抓鸡的机会，若是你们先抓到，鸡就都给你们。” 奈何就站在一旁看着，看着于曼吱哇乱叫，看着赵森上蹿下跳，看着两个人狼狈不堪，却抓不到那只鸡。 而奈何在鸡快要跑远时，将手中的石头扔出，正好砸在那鸡的脑袋上。 鸡被砸了脑袋，又扑腾了两下翅膀，才软倒在地没了声息。 她走上前将鸡捡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于曼和赵森，“这回不算是你们帮助的吧？” 于曼：…… 赵森：…… 两个人看着她手中的鸡，同时沉默了。 他们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抓到，现在却轻而易举地落到许安安手中。 这许安安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所有网友面前打他们的脸。 “其实我们想得到这只鸡，是想晚上炖了大家一起吃。不过既然是你抓到的，自然归你所有。” “刚才还要和我平分一只鸡，现在发现不能平分，就想pua我送给你们吃？” 于曼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骂出脏话来。 她一脸不屑地看着奈何，“一只鸡而已，你当我稀罕吃？我生平最讨厌吃的就是鸡肉！” 奈何看向赵森，“你呢？你也不爱吃？” 赵森：…… 现在这样的局面，他除了说不吃，还能说什么？ “嗯，我更爱吃牛肉。” “那还真是遗憾，这鸡肉本来就是打算给大家当晚餐的，没想到你们都不爱吃。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们能找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奈何说完就拎着鸡脖子转身离开，刚走没多远，又在草丛里捡到一小袋蘑菇。 “节目组果然是好人，在鸡的旁边还留了蘑菇。” 眼看着她拎着鸡越走越远，赵森无奈叹气，“我们接着找吧。” 于曼知道自己当着镜头的面，不能说出过激的话，只能边走边踢石头，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 此时导演的嘴角都要翘上了天，艺人之间有冲突，比艺人饿肚子更有看点。 屏幕前的网友已经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妈说我抱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 【把鸡扔出去让他们抓，他们都抓不到。】 【这脸打得真是啪啪响啊。】 【今天晚上的小鸡炖蘑菇，五个人吃，两个人看着。】 【够狠！这行事风格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 【于曼的脸都绿了！】 【赵森的表情要逗死我了。】 【今天晚上会不会上演真香现场。】 【所以说，刚才许安安拿石头打树上的面包，不是运气好，而是瞄得准！】 【石头把鸡砸死了，说明不仅瞄得准，力气还很大！】 【……】 奈何这边的直播间里极其欢乐。 于曼直播间里却是骂声一片。 【于安安有病吧！】 【大家参加一个节目，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画个圈圈诅咒她，鸡骨头卡嗓子！】 【曼曼咱不和她生气，一只鸡而已，就当施舍给她了。】 【怪不得糊成那样，就是人品不好！】 【……】 奈何并不知道网上的腥风血雨，也不在乎那些网友说什么，她一路收获满满，等到下山时，她的背包已经快要满了。 “安安，你抓了一只鸡！” “嗯。”奈何将手中的鸡举起来晃了晃，“晚上咱们小鸡炖蘑菇。” “我这还有土豆。”姚佳欣甩着手中的一袋土豆，晚饭有肉吃，她的心情很愉悦。 “我这有粉条。”陈明睿就找到一袋粉条，本来还在愁粉条要怎么吃？如今看来，都是导演组提前准备好的。 “大米。”麦昆拎着一小袋米，目测能有五斤。 “我只找到了这个。”梁思雨的手上有五头大蒜，这点收获让她很失落。 “不错呀，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陈明睿看向于曼和赵森，“你们找到东西了吗？” “没有。” 于曼的话音刚落，赵森原本想拿出来的东西，又瞬间收了回去。 陈明睿只找到一袋粉条，主菜的鸡肉不是他找到的，他不好直接开口邀请其他人。 于是转头看向奈何，“许安安，今天大家第一次见面，一起吃顿晚饭吧。” “当然好啊，我们找到这么多东西，足够所有人吃饱吃好。”奈何见赵森嘴角已经上翘，又话锋一转，“我抓到鸡的时候，就说晚上要炖好一起吃，可惜于曼和赵森说，他们不喜欢吃鸡肉。” 陈明睿诧异地转头，看向于曼和赵森，“你们不爱吃鸡肉？” 于曼的指尖死死地掐着掌心，她之前当着摄像头说过的话，现在自然不可能出尔反尔。 她笑容僵硬地对陈明睿说，“是的，陈老师。” 然后转头看向奈何时，笑容逐渐收敛，“我确实很讨厌……吃……鸡……肉。” 第192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7 在场之人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但也正因为都是人精，故而这个时候，全都秉承着不参与，不站队的态度，除了赵森和姚佳欣。 赵森是因为之前和于曼一起做饭，又追出去安慰她，两人还一起在山上找物资，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的关系不错，这时候他只能站在于曼一方，否则就会被冠上墙头草的帽子。 而姚佳欣的性格本就是爱憎分明，于曼中午偷懒找借口的时候，姚佳欣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反感。再加上许安安之前给了她吃食，还帮她打跑了毒蛇，这相当于是救命之恩，她自然会偏向许安安。 而看直播的网友，有的哈哈直乐，有的骂骂咧咧，有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我去！发生什么了？于曼的眼神好像要杀人！】 【她们两个要是没有仇，我把手机吃了。】 【许安安这个贱人，中午就欺负我们曼曼！】 【能不能讲讲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了一下午麦昆，错过了什么剧情？】 【我知道，我跟你们说，最开始是许安安发现一只鸡……】 【楼上少废话，就是我们曼曼先看到鸡的。】 【你家曼曼先看到的山，这个山也是她的。】 【别犟，播出时自己去看。】 【真的假的？有没有那么神？拿一个石头就能把鸡打死？我读书少，你别糊弄我！】 【我今天一直看许安安的直播，她真的欧神附体！】 【许安安的粉丝不要无脑吹，恶不恶心？】 【至少许安安找到的东西背包都装不下，不像有的人，什么也没找到。】 【谁说曼曼没找到？】 【你家主子自己说的！原来她找到了，却和陈老师说没找到！】 【……】 网络上，网友们唇枪舌剑，现实中，厨房里热火朝天。 农村养的土鸡，炖上榛蘑、土豆还有宽粉。尽管调料只有简单的咸盐和酱油，味道还是非常棒。 热乎乎的大米饭，配上一口香喷喷的鸡肉，一天的疲累，好似都得到了疏解。 那菜的味道，不说香飘二里地，至少香味飘进了于曼和赵森的鼻腔里。 中午就没吃饭的他们，又在山上走了几个小时，早就已经前胸贴着后背。 饭菜做好出锅的时候，导演拿着小碗过来盛了一碗菜吃，于曼和陈森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奈何和姚佳欣全程没有搭理那两个人。 麦昆平等地不搭理所有人。 陈明睿和梁思雨则是一脸担忧。 “陈老师，你了解余导演，你觉得他会不会偷偷给点吃的？” 陈明睿丝毫不加考虑地直接回答，“不会，你们签合同的时候，有没有认真看里面的条款？” “我让经纪人看的。” “他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一个地方只录三天？” “因为三天不吃饭只喝水，也死不了人？” 陈明睿点头。 【我去，这导演真狠！】 【不然呢，上一季的王希波饿得都去扫厕所了。】 【好好说话，应该说是饿的，连扫厕所的任务都接了。】 【哈哈哈哈哈……】 【饿的都去扫厕所了？这话好容易产生歧义！】 同样在看直播的王希波：…… 能不能不要总提起他？他的黑历史过不去了吗？ …… “要不给他们送点吃的吧，别饿坏了。” 梁思雨虽然不站队，但毕竟摄像头实时拍摄着，总不能表现的过于冷血。 陈明睿附和道，“他们不吃鸡肉，那就盛点饭，再给他们盛点土豆和粉条吧。” “你们说呢？” 二人看向奈何三人。 奈何自然不可能当着镜头说不行，姚佳欣嘴角抽动一瞬，点头说可以。麦昆还没表态，梁思雨就先替他回答，“麦昆，你先帮他们盛两碗饭。” 麦昆起身去盛饭，梁思雨笑着和大家安利，“麦昆性格就是这样，看着酷酷的，但熟悉起来就知道，他是个非常乖的小孩。” 【我家思雨好善良！】 【麦昆好听思雨的话诶。】 【这顿饭梁思雨只出了几头蒜，她是怎么好意思慷他人之慨的？】 【楼上抠门星人，鉴定完毕！】 【大家都是艺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没吃许安安的鸡肉，许安安粉丝叫唤什么！】 【别张嘴闭嘴就许安安粉丝，怎么？纯路人不能表态吗？】 【大家一起出来做任务，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什么贡献都没有的人，做饭的时候不帮忙，吃饭的时候不出现，等着别人端好送到眼前，这是互相帮助？你们这是什么逻辑。】 【我赌于曼不能吃！】 【我赌赵森都吃完！】 【赌于曼不吃+1】 【我家曼曼吃不吃关你们什么事！】 【我们赌不赌关你什么事！】 【……】 网上吵得飞起，导演乐得看热闹。 五个人吃完晚饭，姚佳欣起身收拾碗筷，奈何帮忙，麦昆伸手来接姚佳欣手中的碗，刚说一句“我洗吧。”就被梁思雨打断。 “麦昆你和陈老师回去休息吧，我们来就行，这里不用你。”梁思雨笑容温婉，看着就像个体贴的大姐姐。 等麦昆和陈明睿回了房间，她笑着凑到姚佳欣和奈何身边，“你们一个洗一个涮，配合得还挺好，那我就往屋里端吧。” “不用，思雨姐回屋吧。” 奈何点点头，“就这几个碗，我们一会顺手就拿回去了。” “那我在这里陪着你们。” 姚佳欣：…… 奈何：…… 镜头在照她们，所以她们什么话都没说。 奈何和姚佳欣刷完碗，回屋取洗漱用品的时候才发现，梁思雨端进来的那碗饭，一动未动地放在桌子上。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公鸡啼鸣的声音就唤醒了奈何。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换衣，推开房门就对上门外的摄像头，以及笑容满面的导演。 “余导，早！” “早，作为第一个起床的人，你的奖励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奈何唇角上扬，眉眼弯弯，“谢谢导演！” 陈明睿推开门走出来，就听到早餐的事情。 “陈老师，早。” “早！” “陈老师，作为第二个起床的人，你会得到一顿免费的早餐。” “这么好？”陈明睿的脸上立刻扬起笑容。 “那我呢？” 赵森抢在麦昆之前迈出房门，一脸希冀地看向导演。 第193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8 “没有。” 赵森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奈何的早餐很丰盛，三明治、热狗、牛奶、香蕉、小蛋糕。 陈明睿的早餐一碗小米粥，两个煮鸡蛋，配一张小饼及一盘小咸菜。 姚佳欣出来的时候，奈何刚准备开吃，见到她就招手示意她过去。 “吃什么，自己选。” 姚佳欣指着热狗说道，“要这个吧。” “好。”奈何将热狗以及牛奶推到她面前。“配个牛奶。” “你喝吧。” “你喝吧，我包里还有很多吃的，就算今天什么任务都不做，我也能滋润地活着。” 导演：…… 他放的东西若是几个人平均分一下，一个人也分不到多少，但他没想到许安安这么会找东西，他准备的东西几乎全都到了许安安的手里。 这样物资不平均的后果，很容易造成有物资之人的懈怠。 “许安安，那是你的早餐，不能给姚佳欣吃，她想吃饭需要做任务。” “这么多我吃不完，再者导演你又没说不能请别人吃，总不好现改规则吧。” 导演：…… 算了，早饭而已，不重要！ 梁思雨和于曼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奈何和姚佳欣正在吃饭。 “吃饭了？” “有的人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人还没到全，就先行吃上了。” 于曼此时已经毫不加遮掩的，明着撕破脸。 奈何低笑一声，“怎么？我和陈老师先吃早饭，你有意见？” 于曼这时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桌，陈老师正低着头在喝粥。 她顿时脸涨得通红。 “我没有说陈老师，我说的是你。” 见状赵森快步上前，在导演开口前，低声向于曼说明了游戏规则。 于曼闭嘴不再说话。 梁思雨为缓解气氛，开口问导演，“余导，那我们的早饭要怎么得到？” 余导咧嘴一笑，指着房间角落里的一团麻绳。 “那是老乡用的绳子，现在纠缠在了一起，需要你们帮忙将结解开，先完成的人可以先享用早餐，最后解开的人没有早餐。” 于曼看看大快朵颐的许安安，再看看地上那又脏又乱的麻绳，不甘的情绪充斥在心里。 她后悔今天起来晚了，若是她能第一个出来，那现在坐在那里吃饭的就是她了。 可是昨天胃里空空，饿得她抓心挠肝得根本睡不着觉，现在怎么办？是宁可忍饿不干活，还是去整理那脏污的麻绳？ 就在她犹豫间，麦昆和赵森已经动手开始捋绳子。 看着团成一团的麻绳，捋起来并不算困难。 梁佳欣弄到一半的时候，麦昆和赵森已经捋完了。 “麦昆，你完事了？”梁思雨急忙招呼他，“你快来帮姐看看，我这个地方怎么解不开呢。” 麦昆迈向餐桌的脚步顿住，转身向着梁思雨走来，然后在姐姐一声声的夸奖与鼓励下，帮着她解绳结。 麦昆过去帮忙，赵森自然不能一个人去吃饭，于是也回头去帮于曼解绳子，等全都解开后，全员坐到了餐桌旁。 【麦昆真的好乖呀！】 【看着酷酷的，不容易亲近，但总会帮思雨。】 【年下小狼狗秒变小奶狗。】 【赵森也不错，挺照顾女生的。】 【许安安真好意思吃！】 【凭实力得到的晚餐，为什么不好意思吃？】 …… 吃过早饭，余导看着站成一排的七个艺人，“今天上午的任务非常简单。” 导演一招手，就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个编织草筐。 “编织草筐是当地的一种传统民间技艺，原材料丰富，操作简单，既能锻炼手艺，又能制作出实用的生活用品。”导演将草筐在几个人面前晃了一圈，才接着说道，“一会儿让李大哥现场教学，然后就由你们自己动手编一个草筐。” “编筐？” “对，你们一定要认真学、认真记，李大哥只教一次。” “导演，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吗？只教一次怎么可能记得住！” “若是编不出来怎么办？” “编不出来就没有饭吃，编得不好，自然吃得也不可能好。所以各位不要想着糊弄。” 导演说完又强调一句，“谁得到的饭谁自己吃，吃不完可以剩下，但不可以给别人吃。” 奈何：…… 姚佳欣：…… 这个规矩绝对是给她们定的。 村民李大哥有些紧张，拿着草料的手都有些抖。 “编筐用的是干燥的稻草或是麦草，浸泡变软再晒干后，切成适当长度。”他举着手中的草料，“这些都是浸泡过的。” 他的双手动作娴熟地将草料交叉叠放，形成一个圆形的草框。 “这个草筐的边框要正好，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李大哥，你等一会儿。” “我还没看明白，这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算太紧，怎么算太松？” “李大哥，你看我现在这个算不算紧？” 其他人都是一边看一边上手，只有奈何一动没动，只认真记下村民的一步步动作。 村民李大哥帮其他六个人一一指点一遍。才接着往下教。 他黝黑粗糙的大手将草料沿着草框边缘依次缠绕，一手固定草框，一手编织。边编织边调整，保证草料紧密排列。 同样的步骤，一圈一圈地沿着筐壁向上编织，直到一定高度后才收尾，并将多余的草剪去。 “这样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看着挺简单的。】 【看大哥编，编筐真简单，看艺人编，这是什么东西？】 【你看看赵森那个歪歪扭扭的筐。】 【麦昆那个筐编得更畸形。】 【总比许安安强。】 【许安安怎么不编？】 …… 奈何按照自己刚才学到的步骤，一点一点地开始编，她是编得最晚的一个，但也是编得最快的一个。 “安安，你怎么编得这么好？” 姚佳欣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然后所有人都诧异地发现，许安安编的草筐和那个村民李大哥编的，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若不是有摄像头照着，他们甚至怀疑许安安在作弊。 就连村民李大哥都对她连连夸奖。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听到于曼冷嘲热讽的声音，奈何连头都没有抬，她动作麻利地将手中的草筐收尾，交到导演的手中。 “余导，看看怎么样？” “第一。” 奈何得意一笑，“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干什么像什么。不像有些人只会说风凉话。” 第194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9 之前于曼讽刺完，许安安没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许安安怂了，包括于曼本人。 可许安安此言一出，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于曼留。 虽然相处只有一天，干活时躲懒的人是她，把面条煮成翔的是她，上山后一无所获的是她，捋顺麻绳时效率最慢的也是她…… 这于曼除了冷嘲热讽外，确实是毫无建树。 但这话在心里想想还好，这么当着镜头的面公然说出来，以后还怎么相处…… 甚至有的人心中还在想，这许安安和于曼是不是单独有什么剧本，先演一出互相看不顺眼的戏码，最后再来一个世纪大和解？ 其他人想得有点多，但作为当事人的于曼，已经气红了双眼。 她将手中做了一半的草筐，直接扔到地上。 “许安安，你说谁呢！” “谁破防我说的就是谁。”奈何直视着于曼的眼睛，“先撩者贱的道理，你不懂吗？” “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冲动！”梁思雨急忙拉住于曼，转头看向姚佳欣。“你快把许安安带出去冷静一下。” 姚佳欣没有动，她不相信艺人会在摄像头前打起来，除非想退圈。 陈明睿的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草筐，板着脸站起身，“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要共同对付的敌人是节目组，怎么可以搞内讧。” 导演：…… 他还站在这呢！就这么公然说要对付节目组，也太猖狂了。 现场剑拔弩张，网上吵成一团。 【许安安是谁？演过什么？】 【不知道，我是从她拎水时才关注她的。】 【她是南宗奇缘里的小师妹，也是忘记我爱你里的初恋同桌。】 【演过什么不知道，但编的筐真不错，和那个农民大哥编得一样。】 【这是真的，还是照着剧本演呢？】 【假的吧，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不可能真的打起来。】 【许安安编得就是好，承认别人优秀有这么难吗？】 【于曼嘴是贱。】 【楼上的嘴才贱，全家嘴都贱！】 【昨天我还觉得梁思雨在里面和稀泥，今天才发现，若是没有梁思雨，这个家得散。】 【陈老师太逗了，当着导演的面说，共同的敌人是节目组。】 【……】 “行了，不想中午饿肚子，就快点编草筐吧。” “对，大家加油快些编，边框窝篓全在收口！” 梁思雨将于曼劝坐下后，对她悄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摄像头还在拍，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于曼仍然很生气，但也知道她现在不能真的打起来，于是借着梁思雨的台阶坐下，继续低头编筐。 她的手机现在在节目组那里封存着，等明天她拿到手机，她要让许安安知道，得罪她的下场是什么！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冰寒一片。 姚佳欣全程都没有动，她的两只手就没离开过草筐。此时突然开口道，“安安你快来帮我看一下，我的筐怎么变成这个形状的了？” 奈何走上前，看了一眼她歪歪扭扭的草筐，轻笑出声。“你的编法没错，最大的问题就是用力不均，有的地方松，有的地方紧，编出来的自然就会变形。” “导演，我的好了。” 麦昆好似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将自己做的草筐递到导演面前。 “还不错。”导演违心地夸了一句。在他看来，除了许安安的筐，也就陈老师手里那个未成型的能叫筐。 其他人手里的东西，只要不散，他都夸不错。 …… 两个小时左右，陆陆续续所有人的手工全部完成，包括刚才因为生气，被于曼扔到地上的那个。 “你们七个人的草筐，会由这几位阿姨评出优劣顺序，这也决定了，你们今天中午的午饭质量。” 七个草筐一字排开，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几个阿姨很快就评选出最好的，第二好的，以及最差的，剩下的四个半斤八两的再进行投票。 全都选择完毕后，工作人员将中午的午饭食材一一拿到众人眼前。 两斤多重的澳龙，两块很厚的原切牛排、八个奥尔良腌制的翅中、六个鸡蛋、四根黄瓜、两个土豆。 作为编筐倒数第一的麦昆，自动失去了选择食材的权利。 而作为第一名的奈何，则拥有第一个选择的机会。 奈何选择了澳龙，第二的陈明睿选择了牛排，排到第三的赵森选了翅中，第四的姚佳欣选了鸡蛋，第五的梁思雨选了黄瓜，第六的于曼只剩下两个土豆。 “导演，米饭呢？” “节目组不提供米饭，你们可以拿着各自的食材，去老乡家里吃。”导演说完就指向旁边的几个阿姨，“想必阿姨们会欢迎你们的。” “导演，去谁家，几个人去，是强制要求的吗？” 乔导转头看向问话的许安安，随口答道，“不强制，你们随意。” “好，我不吃米饭，我留下自行解决。” 导演：…… 他回答是不强制去谁家，也不强制一家去几个人，但没说可以不去吧。 不过也怪他刚才没说清楚，现在若是提出反对意见，这许安安又要说他现改规则，想想算了，反正节目还长着，不差这一点小漏洞。 “你要留下吃饭？” 陈明睿自然能看出乔导的为难，顿时觉得这小姑娘太不服从分配。既然节目组要求和老乡搭伙，作为艺人还是应该要遵从的。 他拿着牛排，看向七个老乡，“哪位大姐，欢迎我们去家里吃饭？” “来我家吧，我给你做红烧牛肉土豆。” 陈明睿眼前一亮，立刻拎着肉跟着大姐离开。 其他艺人也陆续找到对应的老乡。麦昆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什么菜都没有，主动去老乡家吃饭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时，听到奈何的声音。“你也可以留下跟我一起吃。” “我没有菜。” “我有！” “那你也带我一个呗。”姚佳欣也跟着凑了过来。 “好啊，正好没有主食，吃你昨天找到的煎饼。” 导演：…… 这一个个的真不省心！ 第195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0 待其他人都走后，姚佳欣才凑到奈何身旁小声说道，“那几个阿姨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嗯，我也是。” “真的？你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又是我太敏感了。” “不是敏感，若是有让你感到不舒服的情况，那是你的第六感在提醒你，有所提防是对的。” 姚佳欣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以前别人听我这么说，都说是我太敏感，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许安安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奈何笑笑没说话。 每个人的感知力不同，有的人敏感，有的人钝感，姚佳欣的感知非常敏锐，刚才的那几个阿姨，虽然面带笑意，但对她们几个女艺人却并不友好。 不如不去。 …… 午饭因为没有油，所以奈何将六个鸡蛋打散，加入咸盐和清水，做了满满一大盆鸡蛋糕，连同澳龙一起上锅蒸。 三个人用煎饼当主食，配着鲜香的龙虾以及香嫩的鸡蛋糕，饱饱地吃了一顿午饭。 等其他五个人回来时，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 陈明睿离开的时候，还觉得许安安等人这么做是不对的，可到老乡家里后，他们才明白何为难以下咽。 陈明睿去的那家，家里有三个小孩，两个女孩，一个男孩，男孩养得肥粗老胖，女孩瘦得营养不良，三个孩子看到肉以后口水直流。 两个女孩看着肉，再馋都没敢下筷子，和肉一起炖的土豆，也吃得无比满足。 那个男孩，手都没洗就伸进碗里抓，好像感觉不到烫一样，一口一口地将肉塞进嘴里。 那碗卖相并不好的土豆炖牛肉，他一口都没有吃，一是嫌脏，二是不想和孩子抢吃的，最后他吃了一个地瓜，配着一点老乡自家腌制的咸菜，吃完了这顿难以下咽的午饭。 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多少，满是油腻的桌子，满是污垢的椅子，破口裂纹的饭碗，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觉得难以下咽。 若是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脏乱差， 可是在镜头的拍摄下，他们只能忍着反胃吃上几口…… 他们从老乡家出来，看到彼此的脸色时，便知道对方与自己相差无几。 虽然彼此谁也没说话，但都不约而同地羡慕留在家中的三个人。 他们什么都不说，网上却讨论得热火朝天。 【陈老师中午吃得可少了，希望下午不要太辛苦。】 【思雨也是，就吃了几口。】 【我家曼曼一口饭都没吃，心疼。】 【希望导演做个人，下午不要太辛苦。】 【赵森一共八个鸡翅中只吃了两个，我还觉得他挺可怜，现在看来，他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我可以接受穷，但不接受脏，既然邀请客人来家里，为什么不把家里收拾一下？】 【好想把我家的油污净，拿到那屋里去喷一喷。】 【说真的，别说是艺人明星，就是我去也吃不下饭。】 【你们说导演组是不是故意的？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老乡家里是什么样的？】 【肯定知道啊，节目组肯定提前踩过点。】 【我都能想象到导演偷笑的嘴脸。】 【看到你们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们，许安安，姚佳欣和麦昆他们三个吃得有多香。】 【……】 下午集合的时候，导演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大家中午吃得好吗？” 此言一出，那四个人脸都黑了。 他们吃得好不好？导演不知道吗？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都不错，那我就公布下午的任务。”导演脸上的笑容贱兮兮的，“今天下午你们分成两队来完成任务。” 听到需要分成两队时，于曼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脚步。 梁思雨想和麦昆一组，麦昆虽然年轻，却会给人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可此时，许安安和姚佳欣在一起，那自己就要和于曼组队，这样一边两个女生比较平均，赵森又是和于曼一起的…… 若自己开口要和麦昆组队，麦昆不会拒绝，可那就相当于她将陈老师撵走。 就在她犹豫间，她听到于曼说，“导演，就按现在的队伍分，可以吗？” “一共七个人，一队三个，一队四个，具体怎么分？你们决定好就行。” “我没意见。” “我也可以。” “嗯。” 奈何这边三个人一致表态后，队伍便自动分配完成。 “导演，任务是什么？” “山顶有一面节目的旗子，全队成员拔下旗子即为获胜。” “山顶？” “对，山顶。”导演指着身后的山，“这山并不算高，爬上去不难，你们只要在保证速度的同时，注意安全就可以。” 他说得轻松，就好像众人要面对的不是山，而是个小土坡一样。 奈何三人还好，陈明睿四个人已经傻了眼。就连看直播的网友都在替他们鸣不平。 【玩呢？中午饭都没吃还让爬山？】 【全员都得赶到山顶拔下旗子才能赢，那人越少越合适啊。】 【刚才还在想，于曼这队多一个人是占了便宜。如今看来，多一个人都是累赘。】 【你看于曼的表情，逗死我了。选秀出道的艺人没有学过表情管理吗？】 【这任务对于中午饭都没吃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我怀疑他们四个都爬不上去。】 【……】 “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去吧，山顶的旗帜在向你们招手。” “等我回去拿个装备。”奈何转身回房间，背上背包，拿上长棍。 “你的棍子没扔？” “守着这么一座山，导演怎么可能不利用？棍子就是留着再爬山的时候用的。” 姚佳欣给奈何点了一个赞，“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三个人这次上山已是轻车熟路，麦昆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女生也不全都是见到虫子哇哇叫，原来女生也能够健步如飞地上山。 一行三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的跟拍摄像接到了，节目组导演的电话，然后齐齐变了脸色。 “怎么了？” “梁思雨那边出事了，任务暂停。” 第196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1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姚佳欣焦急地询问，那一瞬间她想到的是，差点被毒蛇咬到的自己。 麦昆也是一脸担忧，他和梁思雨是在一个唱歌综艺里认识的，那时的他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再加上性格内向，完全就像节目里的小透明一样。 是梁思雨主动与他说话，告诉了他很多录节目的注意事项。 他受过梁思雨的关照，如今听到梁思雨出事，怎么可能不担心。 奈何紧蹙眉头，疑惑不解。 她刚才看过，所有人的面相都一切正常，怎么可能突然出事。 和节目组说的话相比，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这些话不能宣之于口，毕竟她的判断没有证据，不能让人信服。 再者，哪怕梁思雨出事的事情是假的，他们也要回去一趟，毕竟若是不回去，就会被网友吐槽冷血，没人性。 “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导演说让你们先回小院去。” “好。”姚佳欣和麦昆立刻转头向着山下走，奈何抬步跟上，并在姚佳欣脚步踉跄之际，伸手扶了她一把。 “慢点走，不着急。” “不知道思雨姐现在什么情况。” “我觉得她应该没有事。” “可是节目组那么着急地让我们回去……” 后面的话姚佳欣没有说出口，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奈何，声音中透着迟疑，“虽然节目组的话不可信，但他们应该不会拿艺人的安危开玩笑吧。” “谁知道呢，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回去确认一下，希望我猜得是对的，希望佳欣姐没事。” “我先走一步，回去看一眼。”麦昆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跑向下方的一棵树。 山间的道路曲折险峻，他以树木为转折点，一段段地向下俯冲，将他的跟拍摄像远远地甩在后面。 看到他这样下山时，评论区已经炸了！ 【节目组这么玩是吧！】 【太过分了，麦昆那么担心。】 【麦昆跑得摄像师都追不上，若是因为心急而出事，节目组担得起责任吗？】 【和节目组有什么关系，节目组只是给中午去老乡家吃饭的艺人一个特权。是她们四个艺人为了赢而想出来的对策。】 【拿自己的安危当赌注，去赌别人的真诚。输的人到底是谁？】 【梁思雨也不愿意，是于曼和赵森共同提议的。】 【心疼麦昆！】 【心疼麦昆+1】 【刚才姚佳欣差点就摔了。】 【这么整真的有些过分了。】 【话说，许安安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不过明知道有可能是假的，还是要回去看一眼，这点很戳我。】 【他们将那个特权玩得太埋汰了。】 【是啊，哪怕让这队原地休息一个小时，都比这么耍人要好。】 【……】 网友们心疼的麦昆，下到山下时，双腿都有些发软。回到他们居住的小院后，只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 “思雨姐呢？”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其中一个人一脸尴尬地说道。“梁老师她们上山了，是在你们之前走的。” 看到他的表情，麦昆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对，但还是不死心地说了一句。 “麻烦你们帮忙问一下导演，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那工作人员表情怪异一瞬，才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实话实说道，“梁老师没事，导演说让你们正常爬山就行。” 麦昆：…… 刚才听到许安安和姚佳欣的对话时，他是不信的。 可现实告诉他，是他太天真。 他转身往回走，在爬到四分之一的山时，碰到了下山的许安安和姚佳欣。 “麦昆，思雨姐她？” “现在估计已经快到山顶了吧。” 奈何：…… 果然，不出她所料。 姚佳欣：…… 这……很难评，她看向奈何，“那我们现在还上山吗？” “现在上山估计也晚了。”奈何看着姚佳欣和麦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歇一会儿吧。” “嗯。” “行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姚佳欣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除了昨天中午以外，这几顿饭吃得都挺好，今天中午吃得也很香，晚上饿一顿不算什么。” 麦昆点点头，没说话。 “怎么这么悲观？”奈何低笑一声，“谁说我们晚上没饭吃？” “有吗？” “当然，我昨天还找到一个牛肉罐头，还有一把青菜，咱们晚上煮碗牛肉面吃。” “面条呢？从哪弄？” “拿鱼和村民换。” “那鱼呢？从哪弄？” “从河里捞。” 麦昆：…… 姚佳欣：…… 河里有鱼吗？ 就算有，他们又没有捕鱼工具，怎么捞？ “走吧，我带你们去捞鱼。”奈何说完就将手中的木棍举起，递到麦昆眼前。 “你拉着那一头，我们互相关照一下。” 然后，麦昆在前面走，奈何和姚佳欣牵手走在后面，中间连着一根棍子。有那棍子的借力，免去了麦昆腿软的尴尬。 山间的小河不宽也不深，水非常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看，然后在一处低洼的水域，看到两条鱼。 “竟然真的有鱼？”姚佳欣这句话是喊出来的，“许安安，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中午，导演让我们上山找食材的时候，就说过有肉有蛋还有青菜和海鲜。”奈何低笑一声，“这里没有海，有海鲜的概率不大，但既然导演能这么说，就说明山里一定会有鱼或是虾。而能存放鱼虾的地方，只有这条河。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昨天导演说了吗？” 麦昆点点头，好像是说了，但当时没太往心里去。 导演：…… 他自己都快把那条鱼给忘了。 屏幕前的网友：…… 【我有点想笑怎么办？】 【我都不敢想象，当那四个人从山顶下来后，发现没上山的人伙食更好，心态会不会炸掉。】 【导演说山里有鱼？我怎么没印象？】 【说过，他说山里有海鲜的时候，我当时还觉得他在吹牛b，没想到真有……】 【晚上有肉有面有菜还有鱼，随机馋哭一个小朋友。】 【坐等两队晚餐大比拼。】 【……】 第197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2 奈何拿着两条鱼，在老乡家里换到了面粉，以及三个煮鸡蛋。 时间还早，反正也不着急做晚饭，他们就坐在院里听歌。 听麦昆的歌，听梁思雨的歌，听经典粤语老歌。 …… 另一队的四个人回来时，天色已近黄昏，四个人互相搀扶着。 看着奈何等人如此悠闲的模样，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想想他们即将到来的晚餐，又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毕竟中午就没吃好，若是努力到最后，还吃不上晚餐，到时候饿得睡不着觉，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导演来的时候，看向奈何时，表情一言难尽。 这个许安安从第一天来，到现在就没缺吃少喝过，别人或多或少都饿过，只有她把自己的节目当成度假一样。 不过想想她救了姚佳欣，给节目组减少了麻烦， 又和于曼闹矛盾，给节目增加了热度。 这样的嘉宾吃点好的也是应该应分的，更何况那些东西还是靠她自己得到的。 至于网上有很多人说许安安有内幕，不然怎么会像开了挂一样。 这一点作为导演的他也很疑惑，不过毕竟是第一期，没有什么难度，等第二期去了海岛，网友就会发现，他的节目有内幕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在他的节目里一直开挂。 …… “余导，你看着我们不说话，是在想如何解释白天骗我们的事情吗？” “此言差矣，事情的起因是四人小组去老乡家用饭，节目组给予他们一个特权，特权是他们可以给你们传达一句话，传达的内容由他们自己决定，信与不信，做与不做是你们的决定，都与节目组无关。” “抱歉，对不起。”梁思雨看向奈何三人，“是我骗了你们。” “不是梁思雨的错，我们四个中午没吃好饭，比爬山肯定比不过你们，我们想拉慢你们的速度，就想出了这个主意。”陈明睿的声音不疾不徐，听着就像老干部在开会，“之所以人选定为梁思雨，是因为她的人缘好。梁思雨起初是不愿意的，最后是为了我们团队才妥协，若是道歉，我们应该一起向你们道歉。” “陈老师别这样说，就是个游戏而已，而且我们今天虽然没到达山顶，却有了其他意外的收获，并不觉得遗憾。” “是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思雨姐，游戏而已，这算不得欺骗，你别往心里去。” 余导等他们说完话，才接着开口，“四人小组拿到了山顶的旗帜，获得了今天晚上的免费晚餐。三人小组今天晚上的晚饭自备。” 导演的话音刚落，于曼便转头看奈何，那眼中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奈何就像没看见一样无视她，让她如同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余导，还有我们的事情吗？若是没事，我们就去做饭了。” 导演一挥手，奈何三人直接去了厨房。 “余导，他们今天不是没有晚饭吗？”于曼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没有晚饭，我们可以把晚饭分他们一些。” “节目组不提供免费的晚餐，但若是他们能自己弄到，就另当别论了。” 奈何已经将刚才和好的面擀成了饼，撒上面粉折叠过后再切成条。 散开后就变成一根一根的面条。 另一边麦昆已经将水烧开，下面条煮开后放入青菜，再倒入一整罐的牛肉罐头。 尽管调料只有咸盐和酱油，但等一大碗的红烧牛肉手擀面端上桌的时候，筋道的面条，大块的牛肉，绿色的青菜，每个碗里还配了一个煮鸡蛋…… 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让吃炒菜的四个人，瞬间觉得菜都不香了。 【许安安没有吹牛，她确实做什么像什么，这面条做得我都想吃。】 【我最爱吃面条，我家经常做面条，这许安安做得确实不错。】 【破面条有什么好吃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是哪的？这么猖狂？手擀面都算不得上台面的东西了？】 【他是于曼家的。】 【于曼在听到他们有晚饭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精彩。】 【那两句话让她说的，我们邻居张大妈的演技都比她好。】 【你们刚才看到她看许安安时的表情没？】 【看到了，我家里那个混蛋弟弟，每次抢到鸡腿就是用那个眼神看我的。】 【嘚瑟，炫耀，那种我有你没有的洋洋得意。】 【你们这群网络喷子，恶意解读曼曼的一切行为。】 【你家主子好，你家主子妙，你家主子玩起游戏呱呱叫！】 【靠骗人得来的胜利果实，希望他们能吃得进去。】 【那是游戏里的环节，算不得骗，玩不起就别来参加节目！】 【……】 网上再度吵成一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院里就响起了扰人清梦的闹铃声。 这一次于曼早早地跑出来，见到导演的第一句话就是，“余导，第一个起床的是不是有免费早餐？” “今天没有。”陈明睿从外面运动完回来，边擦着额头的汗水，边为于曼解惑，“余导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不会两天套用一个梗。” 于曼：…… 所以她早早地起来梳洗化妆，全都白弄了。 生气！ …… 上午又做了两个任务，才结束了第一期的旅行。 往回开的车上，余导笑容满面。 “第一期的旅行很简单，是希望你们彼此有个适应和熟悉的过程。 希望你们回去以后好好准备，我可以事先透露给你们，我们第二期会去海岛，两天两夜的海岛旅行会让你们明白，什么叫一切为了活着。” “海岛！要不要玩得这么大？” “那个岛并不大，四面环海，海里物资丰富，岛上绿意盎然，植被茂盛，各种生物穿插其中，让你恍若来到原始森林！ 既然是原始森林，那就不能像这次一样拎着行李箱。 节目组为你们定制了除颜色以外都相同的背包。一会儿下车的时候每人发一个，背包里能装下的东西，就是你们上岛时带的物资。” 艺人：…… 网友：…… 第198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3 “多大的背包？”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看余导的表情，所有人便是心中一凉。 现在已知的是要在一个四面环海的海岛上，度过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们需要准备的物资很多，可导演说他们只能带一个背包的物品。 背包还不能自己准备，以节目组的尿性，估计定制的背包不会太大。 到时候连一个睡袋都装不进去，他们晚上要睡在哪里？ …… 回程的车上，有人在闲聊，有人在睡觉，有人在为下一期的旅程忧心忡忡。 之前被节目组扣留的东西，已经全都返还回来。 奈何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未读信息。 【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是许安安的经纪人发的，她回复了一个好。 另一边坐在角落里的于曼，正在拿着手机发信息。 【二舅，你看直播了吗？那个十八线的许安安一直在针对我。你帮我给她点教训。】 【看了，回来再说。】 【二舅，我已经忍了两天了，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等。】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把脾气改改。你在选秀节目上的风评，我好不容易帮你扭转过来。现在你只参加了一期直播录制，就被你败光了。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人说你，人品差，白莲花，绿茶婊。】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弱者，为什么网友要骂我？我人品怎么差了？凭什么骂我！】 【行了，我已经在帮你洗了，你回来好好准备一下，第二期录制时，你表现得好一点，现在的网友都是鱼一样的记忆，只要你表现得好一点，哪怕有点小脾气，网友也会认为你是真性情，若是表现得不好，那等待你的就是一片骂声。】 【好吧。】 【二舅也是为了你好，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不轻易表露情绪，若是心有不甘，可以事后再找时机，让对方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而不是正面硬刚。】 【哦。】 【行了，许安安的事情交给我。等你和她的热度过去，我再出手帮你教训她。】 【清空聊天记录，别被人看到。】 【好的，二叔放心吧。】 收起手机后，于曼看了一眼许安安的方向，然后唇角微微勾起，片刻后，她将视线转向车外，神色恢复正常。 …… 到达机场时，奈何才看到节目组定制的背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容量就和初中生背的书包差不多。 能装很多小东西，却装不下海岛两天两夜需要的生活物资。 每个人的包都是不同的颜色，是节目开始前采访时提过的幸运色。 这么看来，节目组是用了心的。 陈明睿在机场拉了一个群，方便大家沟通，奈何与姚佳欣单独添加了好友。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山呼海啸的接机粉丝，将机场堵得寸步难行。 奈何在其他人的应援声中，听到了许安安的名字。 顺着声音望去，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挥手与她告别，然后径直离开。 来接她的车是一辆别克商务，是经纪人自己的车。 “黄姐。”奈何打量着面前的女人，30岁出头的年纪，虽有算计谋划，但为人还是不错的。 至少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能维持本心，本就不容易。 她在观察黄姐，黄姐也在观察她。 “你这一期的表现非常好，很讨喜，很有路人缘，增加了三万多粉丝，回去后别忘了发个自拍，涨涨人气。” “好。” “还有那个于曼，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她舅舅是顺远娱乐的公关部经理，有点门路和手段。 你比之前多了些锋芒，这不是坏事。但你心里应该有杆秤，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那种善于使用下三滥手段的小人。” “于曼的舅舅叫什么？” “王双林。”黄姐眉头微皱，“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你和于曼刚有矛盾，再加上余导现在很看好你，他应该不会马上出手对付你。回头我去找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化解矛盾。” “不用，黄姐不用找他，我自己能解决。” “你？”黄姐低笑一声，“你还是算了吧，好好拍综艺就行。” 奈何：…… 也不怪黄姐不相信，以前的许安安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到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过几天我给你配个助理。” “好，谢谢黄姐。” ……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司租的38平小公寓，内里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她先冲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打开电脑，登录了顺远娱乐的内部网…… 王双林在公司的电脑里，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文件，以及一些会议记录的ppt。 好在他的电脑上登录着微信…… 当天晚上，顺远娱乐公关部经理王双林，伙同一些自媒体从业者，以及专业推手公司，编造并传播其他公司艺人虚假信息。 通过造热点，蹭热度，带节奏，来捏造谣言，操纵舆论，煽动网友情绪，实为社会公害的帖子，一举冲上热搜，并高挂热搜榜首。 下面附赠的微信聊天截图，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瞬间评论与转发过万。 【当时有人说我家哥哥耍大牌，我家哥哥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竟然是这孙子搞的鬼。】 【程丽娜的事情也是他整的！丽娜因为金主的谣言，抑郁退圈，现在证明是假的了，当时骂丽娜的人是不是该出来道歉？】 【这是真的假的？】 【专业鉴定过了，图片没有p过的痕迹。】 【这个王双林是谁？这么猖狂，你们都不管一下吗？@xx市公安部网安局】 【当时说天哥有私生子，天哥发声明自证清白，却被那些黑子说成渣男强行洗白。现在事实证明，都是假的，终于还了天哥的清白。】 【当初说我家姐姐知三当三的那些人，出来道歉！】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我想知道这个热搜是谁搞出来的？所有的聊天截图都是王双林的界面。】 【顺远娱乐难道不该出来解释一下吗？】 【真的是毫无底线，毫无人性，我不相信这是个人行为，希望有关部门能严查顺远娱乐。】 【这属于造谣吧@xx市公安部网安局】 【……】 第199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4 王双林从躲在幕后运筹帷幄、操纵一切的操盘手，一夕间变成恶贯满盈、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利用他能找的所有人脉，都没有将热搜撤下来。 他将手机交给公司的技术人员，却没有查到任何的木马程序。 被曝光出去的所有照片，都是他手机的界面，是被他删除掉的聊天记录。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是什么时候被破解的，不知道除了这些聊天记录，对方还得到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眼看着那帖子的热度越来越高，他手机的未接来电越来越多，他便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完了。 彻底完了！ 可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在做，别说其他公司的人，就是顺远娱乐又有多少人在做。 身处这个圈子，捧高踩低本就是常态，可现在却由他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网友的愤怒。 他知道公司不仅不会保他，还会直接将他推出去，会将所有的锅全都背在他的身上。 而他无力反抗！ …… 而将王双林视为最大靠山的于曼，已经傻了眼。 她在娱乐圈里最大的倚仗，就是她二舅，现在她二舅出事了，那她以后怎么办？ 她每日焦虑不安，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走，若是顺远娱乐的王双林是她亲舅舅这件事，被网友知道，她会不会受牵连。 选秀节目里原本排名比她高，最后因为谣言被搞得身心俱疲，无奈退赛的那个人，会不会活撕了她。 …… 直到群里陈老师发信息，问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去海岛需要的物资她还什么都没买。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共同参加节目的许安安。 她二叔还没来得及对付那个小贱人，真的是便宜她了。 她看着群里发的信息，回复了一句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便立刻联系经纪人帮她采购。 可以前对她关照有加的经纪人，此时非常冷漠地回复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于曼：…… 就算没有她二舅，她也是以冠军身份c位出道的艺人，她的经纪人凭什么这么对她？ 可这样的话，现在的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说出来。 …… 另一边的奈何这几天也没闲着，这个世界她的身份特殊，虽然名气不大，但有过几部作品的她，出门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被路人认出来。 若是正常采购生活物资，被认出来也无所谓。 可她想要买符纸这种东西，若是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于是她在家里进行了一系列的伪装。 再出门时，她的外貌已经变成皮肤暗沉、颧骨上布满黄褐斑，眉毛又杂又乱，眼角下垂的形象。 这样的她外出转了一大圈，都没有人正眼看过她。 回到家中后，她将自己能用到的符全都画了一遍，尤其是清洁符，她画了很多张。 在农村时，至少还有简陋的淋浴室。 在海岛上，淡水资源能够日常饮用就不错了，想洗澡估计就是天方夜谭。 清洁符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她在网上查找攻略，又去了户外用品商店。 没做伪装的她，一眼就被店员认出来。 然后非常热情地向她安利很多适合野外生存的东西。 充电宝及太阳能充电器、手电筒、指北针、求生哨、瑞士军刀、防风火柴及防风火机、野外水壶、望远镜、带碘伏的棉签、绷带及创可贴、消毒液、雨衣、手套、防潮垫、救生毯、绳索、净水器、火锅底料、渔网、压缩饼干、盐、甘油…… 奈何：…… 这小姑娘恨不得将所有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推给她。 直到旁边的经理忍不住出声。“你觉得她们那个背包能装下这么多东西吗？” “我推荐的这些都是小东西，是关键时刻能用得上的，我又没推荐帐篷、睡袋、兵工铲、套锅什么的。就连防潮垫我推荐的都是最薄的那一款。救生毯多拿几张，这个东西不占地方，可以搭简易帐篷，还能挡雨防晒，对了，安安一定要带防晒，千万别把脸晒伤了。” 说完还看着奈何的脸，一脸羡慕道，“你的皮肤真好，千万要做好防护。” 奈何低笑一声，“嗯，你推荐的都很实用，帮我装起来。” 小姑娘瞬间笑逐颜开，“安安，还得准备点抗生素和止泻药。” “好，谢谢你。” 奈何付款离开，就在走到门口时，那小姑娘才嗫嚅着开口，“我能和你合影吗？” “当然。” “啊啊啊，太好了，安安我们出去拍。”她凑到奈何耳边小声说。“若是在店里拍，回头我家老板该拿你的照片当宣传照了。” 老板：…… 她的声音再大点，隔壁店铺的老板都能听到。 …… 集合之日到来时，奈何到达机场集合地点，上了节目组的大巴车，才发现其他六个人已经到了。 “抱歉，我来晚了。” “没晚，我也刚到。”姚佳欣笑看着奈何，“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 “你吃饭了吗？” “吃了。”姚佳欣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我不但吃饭了，我还打包带了很多。” 奈何对着她竖了一下大拇指。 导演到了以后，笑容意味深长地像个算计人心的老狐狸。 “想必各位这几天休息得都很好，今天便要开启我们第二期的一切为了活着。这一次的海岛旅行一定会给各位留下难忘的回忆，让我们一起尽情期待吧。” “余导，这一次还检查我们的背包吗？” “不查，只要你的书包能过安检就行。”导演环视了一圈，指着地上的手拎袋。“你们身上的腰包就算了，这样的拎袋不允许带。” 于曼打开背包，想试着把手拎袋里的东西塞进背包内，坐在她过道另一侧的陈明睿，皱起了眉头。 “你带的这个是什么？方便面吗？” 在他看来，方便面可以带，但不该带盒装的，这样太占地方。 “陈老师，这不是方便面，这是自热米饭，只要几分钟就可以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非常方便的。” 第200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5 “自热米饭？这个能带上飞机吗？”赵森问得很委婉。 于曼回答得很疑惑。“不能吗？” “不能。”导演看向于曼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这属于易燃易爆物品，不但不能带上飞机，还不能托运！” 于曼当场傻了眼。 她按照一天三盒的量，准备的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还特意搭配了自己喜欢吃的口味。 如今带不了，那她去了以后吃什么？ 陈明睿看着于曼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不解地问她，“你包里没有别的吃食吗？” 于曼茫然地抬起头，“还有水。” 别说是车上的导演和艺人，屏幕前的网友都笑疯了。 【于曼真是个人才！】 【在看到自热米饭的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许安安说得没错，她真的是干啥啥不行！】 【别提我家安安好吗？拒绝引战！】 【真想撬开于曼的脑袋，看看她里面装的是什么？】 【导演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哎呀妈呀，逗死我了，这节目要是没有于曼，得少多少乐趣！】 【你们就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吗？有必要这么说曼曼吗？】 【导演提前告诉大家这期去海岛，不就是让所有人提前准备好吗？于曼就算不知道带什么，是不是也该问问度娘，查查攻略！人蠢而不自知，还不让人说？】 【……】 “导演，我可以现在去买点东西吗？” “时间到了，该登机了。” “那下飞机后，我可以去买东西吗？” “没有时间。”余导面带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提前通知你们准备东西，就是不想耽误今日的行程。” “可是……那我……怎么办？”于曼是真的慌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两天只喝水，要怎么坚持下去。 “放心，虽然是座孤岛，但岛上物资丰富，吃两天海鲜也是不错的体验。” 于曼：…… 海鲜又不会自己跑到岸上来被她吃…… 飞机上的飞机餐，于曼没舍得吃，又和空乘要了一些免费的小饼干…… 一行几人下了飞机，又坐上了大巴车，最后坐船来到一座海岛。 奈何拿出望远镜，环视了一下这座海岛的情况。 “安安，你还带望远镜了！” 奈何点头，“你要看看吗？” 姚佳欣摇摇头，“不看了，我坐船坐得头晕，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先别坐了，我们得找个地方搭个简易帐篷，我怕晚上会下雨。” “啊？搭帐篷？”姚佳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引来了其他人。 陈明睿抬头看看天，“虽然现在看不出今天有没有雨，但确实应该先把住的地方解决一下。” “我在网上查了攻略。说用木头、树叶就能搭。” 赵森说完就想到了自己当时编的筐，那样的手艺，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真的搭出房子来。 想到之前许安安编的那个筐，立刻看向奈何，“我们一起搭吧，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就能搭好。” 奈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各搭各的，男女有别，不方便住在一起。” 赵森本来还想说，在这种地方探险，到处都是摄像头，他们又不能做什么，有什么可防备的。 可陈明睿也点头表示，确实应该分开搭两个帐篷，他便闭嘴没再说话。 “我们先去找一处合适的位置吧。” “好。” “为什么不在这里搭？住在海边听着海浪声，明早还能欣赏海上的日出，多美。” “很危险。这里与开发过的海滩不同，我们不清楚这里海水涨潮的情况，在海边搭帐篷很有可能，连人带帐篷一起被海水冲走。” “那我们应该在哪里扎营？” “不在近水处，不在悬崖下，不在高凸地，不在独立树下，不在草丛中。” “这么多说法啊。”姚佳欣立刻表示感谢。“谢谢陈老师普及我匮乏的知识点。” “我也是来之前刚查的。” ……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后选择了一处相对平坦、干燥的地方作为营地。 “这里还不错，地势够高，不会因为下雨而遭受水淹，周围也没有滑坡或是落石等潜在危险。” “嗯，这里确实是个好的扎营地，这个位置还能减少风力对帐篷的影响。” “我们没有帐篷啊。” “我们只在这里待两天，搭建一个临时住所就好。” 奈何看向梁思雨、姚佳欣及于曼三人，“你们去捡一些椰子树的大树叶回来，我……” “你凭什么指挥我们！” 于曼出发前还告诉自己，这一趟旅行她不招事，不惹麻烦，更不会和许安安发生冲突。 可是刚才的那一句，她真的不是故意找茬，她只是脱口而出没过脑子。 其实在那句话出口的一瞬间，她就已经后悔了，只是多年来的骄傲让她拉不下脸来说软和的话。 “你可以不干，不过，我搭的帐篷，你晚上也不要住进来。” 于曼想说不住就不住，谁稀罕！ 可是这样的孤岛，她无处可去，不能放狠话，就只能在许安安的身上找毛病。 “我可以干，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指挥我们三个人干，你……” “我要去砍树，若是你觉得你能砍树，那我可以去捡树叶。” “你刚才又没说。”于曼的声音小了许多，明显在示弱。 “你让我把话说完了吗？”奈何烦躁地看了她一眼，“行了，既然我们两看两相厌，那就别往一起凑。你自己找地方搭吧，我不需要你捡的树叶，你也别住我搭的帐篷。”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给于曼提出反对意见的时间。 她不需要任何人也一样能搭好帐篷，没必要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的小脾气。 尤其是于曼！ 惯得她！ 【这确定不是剧本吗？】 【我要是也能像许安安一样就好了，就不会天天被同事气得要死，还不好意思撕破脸。】 【就喜欢这么正面硬刚的人。】 【说真的，这于曼是真挺烦人的。】 【嘘，小声点，一会儿于曼的粉丝又来骂你了。】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怎么感觉今天于曼的粉丝这么少。】 【……】 第201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6 姚佳欣小跑着追上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许安安，等等我。” 奈何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怎么了？笑什么？” “笑你。”姚佳欣脚下踢着石头，“不对，应该是笑我自己，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她抬头去看天，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天际的下方就是一望无际，清澈碧蓝的大海。 这座海岛位于大海中央，地势较为平坦，阳光透过椰子树洒在海滩上，营造出一种浪漫又舒适的氛围。 “这里真美！” “嗯，确实很美。” “你和我以前听说的许安安不一样。” “你听说过我？” “嗯，不过跟我听说的你相比，我更喜欢亲眼见到的你。” 奈何会心一笑，“谢谢你喜欢我。” “不用客气。”姚佳欣说完就呵呵地乐了起来。 她确实挺喜欢许安安的性格。 真诚，坦荡，不矫情，不做作，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也不需要太多防备。 奈何打开背包，从包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军工铲。 “天呐，你还带军工铲了？” “嗯，折叠得不占地方。” “可是我包里放两件衣服，就已经没了大半的位置。” “因为我没带其他衣服，所以包里空间还挺大的。” 姚佳欣一脸诧异地看着奈何，好似不相信会有女明星，出门不带换洗衣物。 “让开一点，别碰到你。” 她抡起军工铲，几下就砍断一棵手臂粗的小树。 “哇，这也太帅了吧！” 奈何低笑一声，又奔着下一棵树而去。 军工铲的材质是锰钢的，开封的刀刃非常锋利，她越来越上手，最后那棵树只一下便砍断了。 “许安安，你真的帅了我一脸。” “姚大美女在旁边帮忙加油，我干活的效率都翻了一倍。” “哈哈哈，你先回去吧，姚大美女现在要捡椰子树叶了。” “好。”奈何从包里拿出一个口哨，挂在了姚佳欣的脖子上，“有事儿就吹哨，我会尽快赶过来。” 姚佳欣看着许安安拖着树枝往回走，立刻开始捡树叶，只是这树叶与她想象中的不同。 这树叶真的是又大又沉，她之前还在想要一次性多捡回去几片，如今看来，真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就在她往回拖树叶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砍树的赵森。 同样的军工铲，同样粗细的树，许安安两下便能砍断一根，可赵森砍了半天，那树只开了一个豁口。 这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 而砍树的赵森在发现姚佳欣停下脚步看他时，身材都挺拔了几分，然后非常绅士地开口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姚佳欣随意地摆摆手，就拖着树叶离开了。 看直播的网友都笑疯了，弹幕多到已经将人脸全都挡上。 【赵森昂头挺胸的那一下子，我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砍树的姿势挺帅？】 【看许安安砍树，so easy！看赵森砍树，辣眼睛！】 【我有点磕许安安和姚佳欣了。快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 【安欣组合，yyds！】 【果然女人帅起来，没有男人什么事。】 【许安安真的太帅了！】 【等赵森看到节目播出时的自己，会不会很尴尬？】 【他无须等到节目播出，他和许安安砍树的对比视频已经被人发到了网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许安安的战斗力太强了，强烈建议于曼别再没事找事了。】 【有人在看于曼的直播间吗？她在干什么？】 【在思雨姐的劝说下，她已经去捡树叶了。】 【……】 于曼确实去捡树叶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树叶会那么大，那么沉。 她一路拖行回来，刚放到奈何的身旁，那树叶就被奈何一把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你的东西别往我的地上放。” 于曼被气得不轻，却强忍着火气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奈何有些不耐烦，“我不喜欢你，请你离我远一点。” “许安安，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我有你过分吗？”奈何低笑一声，声音很轻，“我有你舅舅过分吗？” 于曼瞬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连退数步，然后转身就走，刚刚捡树叶回来的梁思雨见状，急忙赶过来问明情况。 “许安安，这是怎么了？” “思雨姐，你是和我住还是和于曼住？” 梁思雨：…… 这么决绝的吗？ 当着镜头及所有观众的面，闹得这么大，真的有必要吗？ 她如同和事佬一样，试图从中说和。 “许安安，我知道于曼说话的语气让你不舒服，她也是因为舟车劳顿，再加上食物都没带过来。 内心烦躁之下才会说出不中听的话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说对吗？ 这次的旅行就我们四个女生。本来就应该互相关照，互相帮助，我觉得……” 奈何出声打断了梁思雨的话。 “思雨姐，我觉得剩下的话，你没必要说。” 梁思雨面色一僵，她出道十七年，还没被小辈这么顶撞过，而且还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 但有镜头在，她并没有将自己的不快表现出来。 “于曼是于曼，我是我。我不是她妈，我没有义务理解她的心情，也没有责任照顾她的生活。更不会为了迁就她，而让自己过得不开心。” “那你想让于曼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她睡在哪里是她的事情，不是我该操心的。” “可明明各退一步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你一定要闹得这么僵呢！” “我为什么要为了她委曲求全地退一步？” 梁思雨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行吧，那就不勉强你了，我陪她另找住处。” “好。” 奈何见梁思雨离开，动手将军工铲变成镐头的形状，开始在地上挖坑。 挖完四个坑后，将树干插进坑里，重新填土并压实，又拿树干做梁并固定好，上面铺上一层椰子树叶。 最后拿出几张紧急救生毯及一捆透明胶带，做出一个临时小屋。 可谓是遮风又挡雨。 …… 而离开这里的梁思雨和于曼，到男生搭帐篷的地方寻求帮助。 “麦昆，你帮我们也搭个临时帐篷行吗？” “我可以帮你，但我不会帮她！” 第202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7 于曼在听到麦昆的话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就是露天睡，也不用你帮。” 梁思雨回头看了一眼小跑着离开的于曼，以及跟着于曼的摄影师，才一脸不赞同地看向麦昆。 “为什么？” “我讨厌她！” 梁思雨怎么也没想到，麦昆会这么说。 许安安讨厌于曼，是因为两个人之前有矛盾。 可麦昆虽然性子冷了些，却是个有绅士风度的，从来不会这么直白地，当面让人下不来台。 而且，上一期麦昆并没有针对于曼，怎么突然就讨厌于曼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程岚是我朋友。” “程岚？你认识程岚？她……”后面的话她顾及着身旁的摄影，没有说出口。 梁思雨认识程岚。 程岚和于曼都是选秀节目里出来的选手，而她是于曼那个队的导师。 虽然程岚不是她的队员，但她是欣赏程岚的，无论是唱跳还是台风，程岚的水平都是出类拔萃的，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程岚在，于曼不可能以冠军的身份c位出道。 可后来程岚被爆出给人当小三，于曼也说，见过程岚和一个中年男人去酒店…… 梁思雨最讨厌的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故而程岚的退赛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她不希望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参加节目，不想让这样品行不端的人，成为年轻人的偶像。 但她不知道麦昆为什么要提程岚。 “思雨姐没看娱乐新闻吗？” “没有，这几天都在创作新的歌曲，什么娱乐新闻？” “程岚是被冤枉的，是被王双林泼的脏水。” “你说的是顺远娱乐的王双林？”梁思雨皱眉不解。“那与于曼有什么关系？” “王双林是于曼的亲舅舅。” 梁思雨：…… 她瞬间呆愣当场。 所以……于曼因为程岚比她优秀……让自己舅舅往程岚身上泼脏水……然后自己信以为真……成为于曼手中的刀……成为压倒程岚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直自诩善良，可…… 二人的对话，清晰地落入网友的耳中。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呜呜呜，新闻刚出来的时候，我哭了好久，llll，可是我没相信她。】 【我当时还骂她了，我真该死啊！】 【程岚的退赛，是于曼一手造成的！】 【于曼这个贱人！】 【于曼给程岚道歉！】 【于曼滚出娱乐圈！】 【于曼滚出娱乐圈！】 【……】 网上骂声一片，现实中的梁思雨心乱如麻。 “思雨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先忙。”梁思雨直接去找了余导。 导演此时正坐在又大又豪华的帐篷里，看着监控屏幕，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自然看在眼里。 “余导，能不能把手机借我一下。” “当时签的合同条款，第二条就是拍摄途中需要上交手机，梁老师是想让我破坏规矩？” 梁思雨：…… 她自然知道交手机是规矩，可她等不到两天后还手机的时候。 “余导，我这几天没关注娱乐新闻，想借你手机看一下。”梁思雨指着导演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我和你个人借手机，不算破坏规矩吧。” 余导将自己的手机推到梁思雨面前。 “行吧，既然是和我个人借，我也不好驳了梁老师的面子。” “谢谢余导。” 梁思雨接过余导的手机，就在他的面前打开了微博，看到了仍然挂在热搜首位的那一条。 她逐句去看，每个图片都点开查看…… 等她将手机重新放回桌上时，才无奈苦笑，“我竟然没看到这个新闻！” “梁老师多年来将所有的精力，都专注在音乐创作上，只有心无旁骛的专注力，才能出好的作品。”余导笑看着梁思雨，“毕竟，我也是听着梁老师的歌曲长大的。” 梁思雨低笑一声，谢过余导，又在监视器的大屏幕前看了一会，才告辞离开。 …… 她找到于曼的时候，于曼正抱着背包坐在海边。 看到她过来，一脸委屈地说，“思雨姐，你不用劝我，我是不会回去求他们的。” “你很委屈吗？” “嗯，我自认为没有得罪麦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刚才我想了许久，我猜应该是第一期他和许安安组队的时候，听许安安说了什么，才会这样对我的吧。” “你觉得是许安安说你坏话了？” “嗯，不然我想不通，麦昆为什么会突然讨厌我？” 梁思雨看着于曼的脸，声音如往日般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于曼瞬间变了脸色。 “也许因为麦昆是程岚的朋友。”她直视着于曼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于曼，我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此时此刻于曼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在她二舅的事情不知被谁曝光到网上时，她就预测到程岚的事情早晚会牵连到她身上。 可她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 “思雨姐，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没发现你过去说的，都是在骗我。” “我没有，那都是我二舅动的手脚，我不知道的。” “是你拿着程岚的绯闻给我看，是你说亲眼见到她和别人去酒店开房，程岚退出节目，受益人也是你。于曼，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于曼突然崩溃大哭，这几天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被披露出来。 她冲着梁思雨大吼，“梁思雨，你要毁了我吗？本来没有人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毁了你？我毁的难道不是程岚吗？” 梁思雨看向大海，声音空灵得好像要随风而去。 “于曼，你在我面前所表现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你以前说你敬佩程岚，你佩服她实力强还努力。她退出节目后，你还曾流着泪说白瞎了她的天赋，说希望她能改过自新，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这些也是假的吗？ 我真的不理解，以你的实力，以第二名出道绝对没有问题，为什么要毁了程岚？第一名就那么重要吗？” 第203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8 “于曼，我那么相信你，可你把我变成了雪崩里的那片雪。” “梁思雨，你做人就没有私心吗？若是你参加节目，你难道就不想以第一名的成绩c位出道吗？ 你装什么呢！你以前对我那么照顾，现在知道我二舅出事了，就立刻转变了态度。 故意在镜头前把我的身份说出来，把我说得这般龌龊，就为了衬托你的高贵吗？” …… “思雨姐高不高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真的龌龊。” 奈何拿着修剪完的长树枝，晃晃悠悠地走到海边，“于曼，你再不想办法搭房子，你今天就真的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许安安，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当然不会管你，我只会看你笑话。”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 “巧了，我也挺讨厌你的，我要和思雨姐说会话，你可以走了。” 奈何说完就走到梁思雨的身边，坐在她旁边的大石头上。 “思雨姐，不介意我坐在这吧。” “不介意，你带了鱼钩？” “嗯，小东西不占地方，带过来试试看能不能钓上鱼。” “许安安，抱歉，刚才我不该强人所难，希望你能原谅我。” “没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奈何确实没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梁思雨若是想和她一起住就住，反正她搭的帐篷够大。 但若是梁思雨一定要和于曼捆绑在一起，那就只能是两个人一起离开。 她并没觉得为难。 …… “那就好，”梁思雨看着于曼转身离去的背影，低头轻叹，“我一把年纪了，却总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 她好似在和奈何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的一个小姑娘，若是这么被埋没，我难辞其咎。” 奈何将鱼钩安装到她砍下来的长树枝上，又挂上鱼饵甩进大海里。 将长树枝的另一端用大石头压住后，才看向梁思雨。 “思雨姐，我很喜欢你的歌。”这一句话是奈何替许安安说的。“也喜欢你很久了。” 许安安是从十年前的一首【听心】，开始喜欢梁思雨的，来参加这个节目一是因为没有别的通告，二是想离梁思雨近一些。 可是在许安安与于曼站在对立面后，梁思雨便完全无视了许安安。 虽然许安安的执念与梁思雨无关，但奈何能够感觉得到，没有得到偶像的认可，她是有遗憾的。 但梁思雨这个人并不坏，她不过是对熟悉的人有好感，遇事时会更偏向于自己人，这一点无可厚非。 她错就错在交友不慎，盲目地听信身边人的话，但人生在世，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眼瞎呢。 “谢谢你的喜欢。”梁思雨看着面前平静的海面，声音低沉道，“曾经也有一个小姑娘说喜欢我的歌，说喜欢我，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后悔喜欢过我。” 奈何打开书包，拿出纸和笔，递到梁思雨的面前，“思雨姐，要不要把现在的心情写下来。” 梁思雨接过纸笔，说了一声谢谢。 二人没有再说话，一个静等着自制的鱼竿晃动，一个在纸上写着什么…… 她们的这一段对话，让梁思雨的粉丝心疼到无以复加。 【思雨是不是哭了？】 【我感觉思雨姐好像要碎了。】 【还好有许安安。】 【于曼去死！】 【不知道程岚会不会看直播。】 【于曼滚出娱乐圈！】 【……】 直到梁思雨将笔还给奈何，将纸叠起收入兜里，奈何都没有钓上鱼来。 “许安安，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回去吧。” “你的鱼竿。” “没事，就扔在这吧，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有没有自动上钩的鱼。” 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往回走，就在半路看到了赵森和于曼。 赵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第一期的时候，他对于曼格外照顾，这次来参加节目前，经纪人特意叮嘱他，让他和于曼保持距离。 以至于现在于曼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 再看到奈何和梁思雨过来时，他立刻如同解脱般看向二人。 “思雨姐，许安安，这孤岛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不管因为什么矛盾或是误会，都不应该将人赶出来。 我们七个人是一起出来的，也要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对不对？” 梁思雨看向奈何，苦笑一声，“现在的他就像之前的我一样。” “不一样。”奈何回以一笑，“虽然说辞都一样，但一个是真心，一个是假意。” 奈何拿出一张真言符握在手中。在赵森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将真言符偷偷拍在他身上。 赵森毫无所觉地路过她，径直走到梁思雨面前。 “梁思雨，你和于曼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就带她回去住吧，她一个人住在外面，若是死了怎么办？” 梁思雨还没回答，奈何就在一旁开口说道，“你若是想英雄救美，就自己给她盖个帐篷，别在这里道德绑架我们。” “我要是能给她盖帐篷，还来找你们做什么？我知道你和于曼有矛盾，你不可能管她，我现在在和梁思雨说话，你别插嘴。” 这句话几乎就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赵森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能力盖一个帐篷，我就是有能力盖，我也不会给她盖。” 奈何：…… 梁思雨：…… 于曼觉得她这一天，把她一辈子的气都受尽了。 她怒视着赵森，声音尖利地高声喊道，“你给我滚，我不用你帮我！” “于曼，你别生气，我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我没想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净说大实话。” 听到前几句的时候，于曼愤怒的情绪平息了一些，可最后一句话，气得她转身就跑。 “你别跑啊，你这么一跑，看直播的网友不得骂我呀！” “赵森，你上次在村里还挺照顾于曼的，那时我还以为你喜欢她。” “我是想睡她。”赵森满脸惊恐地捂着嘴，可声音还是从他的指缝中传了出来，“她长得漂亮，身材好，睡了不亏，睡不了炒个cp也不错。” 第204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19 梁思雨：…… 奈何：…… 监视器后的工作人员：…… 屏幕前的网友：…… 一瞬间，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这话也能往外说，赵森是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吗？ …… 赵森已经崩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突然，他想起前段时间看的一个网剧，是一个女艺人，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说实话的嘴，靠爆料娱乐圈内幕，由黑转红的故事。 难道他也得了那个女艺人一样的病？ 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身后的摄影师小声提醒他，“赵老师，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休个屁，我得想一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现在只能凉拌！” “许安安，你要干嘛！我说的是于曼，又没说你。”他看着许安安活动手腕，吓得后退一步。“我不信你敢当着摄像头的面打我。” “你身为一个公众人物，这么公然意淫女性，不觉得自己很欠揍吗？”奈何一脸厌恶地看着他，“你嘴上是没有说我，但谁知道你这种人心里在想什么？” 赵森后退一步，转身就想跑。 可他的嘴比他的腿更快。 “你长得也挺漂亮，屁股还翘，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掐……” 后面的话，赵森没来得及说出口，他整个人已经被奈何从后背踹了一脚，飞出两米远后趴在沙滩上。 这一下的力度太大，让他差点背过气去，还没等他爬起来，又被一脚踩在后背上。 然后左一脚右一脚，每一脚的力度都刚刚好，让他根本站不起来。 梁思雨急忙过来拉奈何。 “安安，别打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然后在奈何的耳边小声说道，“还在直播呢，先别打了。” 奈何最后又补了一脚，才退后两步，远离赵森，“你个猥琐变态男，下回见到我躲着走，不然我看你一回，打你一回。” “好疼，快帮我叫救护车，帮我打120，我要讹死她！” 他的跟拍摄像后退一步，连连摇头表示不会报警。 直到奈何与梁思雨走出很远，赵森都没爬起来。 【我去，这赵森什么都敢说。】 【公然说睡女艺人，这样的人也配当明星？】 【打得好，踹折他的第三条腿！】 【安安，威武！】 【虽然于曼不咋地，但长相和身材确实都挺好。】 【赵森是想走黑红的路线吗？】 【他想走什么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以后无路可走了。】 【许安安是真打呀。】 【女艺人踹几脚能有多疼？他叫得跟死了妈似的。】 【那是你没看到许安安第一期拎水桶，你若看过，就不会觉得许安安踹得不疼。】 【要说还得是余导刚，这种情况都没掐断直播。】 【我现在看到赵森那张脸，都生理性厌恶。】 【真的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说实话吗？】 【若是娱乐圈的艺人全都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第一期赵森对于曼那么关心，我还夸他是个暖男，这人真能装。真恶心！】 【变态猥琐男。】 【……】 往临时营地走的路上，二人一直沉默着。 回到帐篷时，姚佳欣正在玩连连看，抬头看过来时，好奇地开口询问，“思雨姐怎么了？” 梁思雨回过神来，无奈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奈何对上姚佳欣探究的视线，开口帮她解惑，“于曼跑了，赵森疯了。” 此言一出，姚佳欣更懵了。 才上岛不到半天，于曼跑哪去了？赵森怎么疯了？ 她就玩了一会连连看，到底错过多少精彩剧情？ 奈何并没有给她详细解释，她把梁思雨送回来，就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 “我出去转一圈，弄点椰子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你刚才还说怕被晒黑，不想出门。” “我刚才抹了防晒，再戴上帽子应该没问题。” “行，你们去吧，我看家顺便写点东西。”梁思雨从包中拿出笔和本，走到帐篷门口，坐在阴凉处，看着远处的天和海，准备创作歌词。 姚佳欣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开口问奈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思雨姐和于曼闹掰了，赵森突然开始说疯话。” “什么疯话？”姚佳欣越听越来劲，“快说说。” 奈何：…… 她真的不想把那些话再重复一遍。 “诶，赵森在那了。”姚佳欣看着不远处呲牙咧嘴的人，“他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踹了他几脚。” “你当着摄像的面踹的？”见奈何点头，姚佳欣立刻竖起大拇指。“可惜我当时不在，不然肯定也会补上两脚。” 奈何低笑两声，没有说话。 姚佳欣也不再追问赵森说的是什么。 毕竟能把安安气到动手打人，可见那厮说的，肯定不是好话，既然不是好话，那就没有再重复的必要了。 她立刻转移话题道，“椰子树那么高，我们怎么摘？” “我试试看能不能打下来。” “啊，我看到你拿石头打面包的那个视频了。”姚佳欣瞪圆了双眼，“可那个树相对来说矮一些，椰子树那么高，你能打到吗？” “试试才知道啊。” 奈何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在手上垫了垫。 二人刚走到椰子树下，姚佳欣就催促她，让她扔石头。 “你确定让我现在扔？”她指着树上的人影，“你就不怕我砸到他？” 姚佳欣定睛一看，才发现，椰子树两米高的位置有一个人，像个猴一样挂在树干上，一只手拿着一根长树枝，在那里费力地去拨弄树上的椰子。 好在，在他脱力前，那个椰子从树上掉落下来。 麦昆扔掉手中的树枝，从椰子树上慢慢滑落下来，捡起椰子的同时，看到了奈何和姚佳欣。 立刻将手中的椰子递到她们面前。 “不用，这是你的劳动成果。”姚佳欣立刻推了回去，“我等着安安给我弄。” “树太高了，你们……” 麦昆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直到那个和头差不多大的椰子，从树上掉落到地面，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啊啊，真的打下来了，安安你真的太棒了！” 姚佳欣就像粉丝看到偶像一样，闪着星星眼，逗得奈何再度笑出声来。 第205章 心有执念的徐安安 20 “安安，你再打一个。” 奈何接过姚佳欣手中的石头，瞄准树上的一个椰子，用力将石头扔出，打在椰子和椰子树相连的枝干上，那椰子再度如愿地掉了下来。 “天啊，安安，你真的太棒了！” 麦昆看看自己手中的椰子，刚才成功弄下椰子的成就感，已经荡然无存。 姚佳欣在奈何耳边吹彩虹屁，网上的网友也在疯狂嚎叫。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个石头打下一个椰子。】 【我去！这也太准了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姚佳欣演的就是我，我刚才看到椰子掉下的一瞬间，也是这么叫的。】 【麦昆已经开始怀疑自我了。】 【但不管怎么说，麦昆在看到两个女生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椰子送给她们，挺man的。】 【以后再有沦落到孤岛只能带一样东西的考题，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带许安安。】 【估计导演现在已经在哭了。这里这么多椰子树，这么多的石头，只要许安安在，这些人就饿不到。】 【啊啊啊，谁懂啊，前一秒我还觉得爬树的麦昆超级帅，后一秒，我就爱上了扔石头的许安安。】 【许安安的择偶标准，可不可以放宽点。】 【从今天起，许安安就是我的新晋老公了。】 【……】 网友越聊越嗨，帐篷里看监控的导演，此时也是一言难尽。 在他看来，麦昆那种摘椰子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许安安这种，就像开了挂的bug一样。 让他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要求艺人不能用石头吧，那他得被网友骂死！ …… 奈何接连打了四个椰子下来，她和姚佳欣抱着三个，给了麦昆一个，让他带回去给陈明睿。 才回到她们搭的帐篷处。 看到椰子，梁思雨很开心，直后悔刚才没有跟着一起去。 “梁老师，歌词写得怎么样了？” “有了大概的雏形，还需要仔细润色一下。”梁思雨将笔和本收好，“咱们晚上吃什么？” “今天晚上就吃我们带来的东西吧。”姚佳欣指着自己的背包，“我带的汉堡今天若是不吃，就得坏了，剩下的方便面还有压缩饼干那些可以明天再吃。” “思雨姐，你带的什么？” “压缩饼干、巧克力，还有杂粮煎饼什么的，都是方便储存还饱腹感强的东西。” “安安，你呢？” “盐、烧烤料、火锅底料。” 梁思雨和姚佳欣同时呆愣住，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全是调料？” 奈何想了想，“也有别的。” 说完就在两个人期盼的视线下，从包里拿出一小捆香肠。 “没了？” “嗯。” 两个人心中同时都在疑惑，这许安安既没带换洗衣服，也没带吃食，那她带的都是什么？ 想问，又觉得不该过问别人太多。 正好这时，听到了喊她的声音。 奈何走出帐篷，就看到手拿椰子的陈明睿。 “陈老师。” “许安安，我过来谢谢你送的椰子。”陈明睿晃晃手中的椰子，“顺便过来问问你们，晚饭要不要一起吃？” “我没问题。”姚佳欣看向奈何和梁思雨。 “行。” “好。” 见她们三个全都同意后，陈明睿再度开口，“于曼没在吗？是不是和赵森一起出去了？” “陈老师，咱们不提那两个扫兴的人。”姚佳欣从包里拿出四个汉堡。“我带的汉堡。” 梁思雨也拿出一袋杂粮煎饼，以及几袋榨菜。“这是煎饼和榨菜。” “我带的方便面，我回去取。”麦昆转身就走。 陈明睿见其他四个人，都默认不带那两个人，便也不再多问，也转身往回走，去取自己带的食物。 “安安，你跟我一起吃汉堡吧？” “我的煎饼这么多，咱们大家一起吃。” 她们两个都觉得徐安安没带吃的，想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她。 “好，我先去把我的晚饭取一下。”奈何打开背包，从里边拿出来一个帆布做的折叠水桶。 梁思雨和姚佳欣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追了过去，就看到许安安走到海滩的一处礁石滩附近。 收起一个渔网，网里有鱼有虾还有螃蟹……她将网内的海鲜，小的放回大海，大的装进桶里。 又将网重新扔回海中，并固定好避免渔网漂进大海。 整理妥当后，拎着网走到另一处，正是之前和梁思雨一起钓鱼的地方。 被压在石头下那根用作鱼竿的树枝在晃动着，很明显钓上来一条鱼。 梁思雨：…… 姚佳欣：…… 有鱼有虾又有蟹，现在回过头来看，他们的汉堡和煎饼，实在太寒酸了。 “安安，我不想吃汉堡，我想吃鱼。” “嗯，我也不想吃煎饼，我也想吃鱼。” 奈何看一眼桶中的海鲜，“那我再抓点。” 说完就沿着海边往礁石滩走去，不到半个时辰，桶里至少有五条鱼，六七个蟹，和很多蛤蜊扇贝…… 几个人回去的时候，陈瑞和麦昆已经搭好了炉子，奈何回屋从包里拿出一张铁板，以及咸盐和烧烤料。 “安安，你带了铁板来？” “嗯，薄薄一层，也不占地方。” 麦昆在看到奈何那一桶海鲜后，他手中用铝饭盒装着的方便面，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大家先一起吃海鲜吧，你们男生胃口大的，可以再配点别的主食。” 铁板搭在炉子上，铁板上的螃蟹和大虾逐渐在变红，贝类也渐渐张开了口，撒上烧烤调料后，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手机前的网友隔着屏幕，都闻到了香味。 【我真的服了许安安。别人像在逃难，她像是来度假。】 【求余导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别人是在录（一切为了活着），许安安在录（活得多姿多彩）。】 【刚才我还在说许安安有打椰子的功夫，这两天就饿不死。现在才发现我错了，她不是饿不死，她会活得很滋润。】 【……】 导演对于许安安等人舒服又安逸的模样，气得牙根直痒，现在的情况完全违背了他节目的初衷。 “余导，于曼和赵森过来了，要不要阻拦一下？免得再发生冲突。” “拦个屁。再没点冲突，我的节目都快变成吃播了。” 第206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1 对于几个艺人来说，平时再贵的海鲜，也是稀松寻常之物。 可是当他们身处孤岛，手中都是方便、顶饿的食材时，新鲜打捞上来的海鲜，便成为无上的美食。 奈何拿着瑞士军刀，动作麻利地收拾手中的鱼，刮鳞去鳃，开膛去内脏，放在铁板上两面煎熟，再放入锡纸盒内，放上葱姜蒜，倒上火锅底料，那小味der一下就上来了。 “你们过来做什么？” 梁思雨是最先看到赵森和于曼的，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控制不住自己嘴的赵森，立刻开口回怼。 “梁思雨，你平时装得温柔又善良，怎么现在突然暴露本性了？” “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句试试。”麦昆猛地站起身，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模样。 奈何抬起头看着赵森，“我让你看见我躲着走，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赵森本能地后退两步，“许安安，节目全程都是直播，你打我的证据已经被全网看到了，你再敢碰我一下，我一定告到你留案底。” 奈何放下手中食材，在站起身的一瞬间，赵森被吓得转身就往临时帐篷里跑。 …… 只剩下于曼一个人来面对面前的所有人，她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梁思雨身上。 “思雨姐，我想和你谈谈。” 梁思雨连头都没抬，“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你原来对我那么好，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转变态度不理我了？难道你真的就像赵森说的一样，温柔善良都是装的。” “随你怎么想。” 于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思雨。“思雨姐，你真的不管我了吗？我没有东西吃，也没有地方睡。” “我没有义务管你。” “可你亲口说过，你会照顾我的。” “于曼，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在你骗了我，也利用了我的情况下，还想让我信守承诺地帮你？你凭什么！” “我……”于曼一噎，然后委屈地直掉眼泪。 “那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我现在孤立无援，许安安欺负我，姚佳欣无视我，现在你也不管我了，我又饿又累，你们想逼死我吗？” “你可以自行解决吃住问题，解决不了就去找导演谈解约。 于曼，我今天把我们的聊天记录都看了一遍，你说过很多话，可能你自己都忘了。 我不在镜头前说出来，是给你留脸面，你若是不想要，我可以公开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 于曼表情一僵，扭身就走。 “思雨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还得谢谢你和我说程岚的事情。”梁思雨看着麦昆，“这期节目结束后，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程岚，我想见见她，当初她从那个综艺节目中退赛，我占主要原因，我想征得她的原谅，并给予她弥补。” “思雨姐，程岚没怪过你。” “她不怪我，是她大度。但我偏听偏信害她退赛，耽误了她的前途，是我对不住她。她想签公司还是想出唱片，我都可以帮她，准确来说是帮我自己弥补愧疚。” “思雨姐，你别这么说，程岚现在在做网络歌手，虽然不露脸也没用本名，但她的歌曲很受欢迎。”麦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说道，“尤其是她的那首我做我自己，是网络歌曲最受喜爱排行榜第一名。” “真的？你会唱吗？” “会。” 麦昆轻轻吟唱起来，其他人静静地听着，网上却吵翻了天。 【赵森看到许安安就像耗子看见了猫。】 【于曼真不要脸，还想让思雨姐管她。】 【我做我自己是程岚的歌？】 【我很早之前就关注山风了，只是没想到山风竟然就是程岚！】 【没想到我竟然喜欢同一个人两次。】 【我更喜欢山风的那首，如果你是我。】 【优秀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闪闪发光。】 【期待思雨姐和程岚的合作。】 【只有我想看聊天记录吗？】 【……】 当天晚上，一切为了活着节目组发出公告，于曼因为个人原因退出节目录制。 于曼在拿到手机后的第一时间，发了一篇长微博。 细数自己参加选秀综艺时的辛苦，为了一个节目经常排练到深夜。说她专注在排练和比赛上，根本不知道她舅舅在背后做了什么。 控诉一切为了活着节目嘉宾，对她的霸凌和排挤。 诉说自己的委屈与无助，以及中途退出节目需要付的大笔违约金。 种种压力让她觉得人间不值得，让她产生了厌世的情绪…… 她的想法是好的，想给节目组及其他艺人泼脏水，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网友几乎是瞬间就将她的评论区攻陷了。 【要点脸行吗？你排练辛苦，难道程岚就不辛苦吗？】 【你说你不知道你舅舅背地里的勾当？你当我们傻吗？】 【我看过她舅舅的聊天记录，他们没挖到程岚的黑料，就拿别人的照片换头往程岚身上按，缺德到家了！】 【你敢把你和思雨姐的聊天记录发出来自证清白吗？】 【你的冠军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贱人就是矫情！】 【还说其他人霸凌你，我们观众又不是瞎的。】 【不喜欢你就是排挤你？那现在全世界都在排挤你，你自己看着办！】 【你觉得委屈，你就厌世了，那你往程岚身上泼脏水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程岚要怎么挺过来？】 【……】 …… 奈何三人早起去赶海的时候，知道了于曼离开的消息。 而另一边男生的帐篷里，陈明睿和麦昆已经快忍不住要打人了。 他们不相信赵森所说，控制不住自己嘴的说辞。 怎么可能会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 在他们看来，赵森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想立这种稀奇古怪的人设。 故而他们始终保持沉默，可他们不说话，却堵不住赵森那张讨人厌的嘴。 “这蚊子怎么专盯着我咬，我身上被咬了六七个包。陈明睿你不是血糖高吗？血糖高的人，血不是应该甜吗？蚊子为什么不咬你？难道这蚊子不喜甜食？” 第207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2 陈明睿：…… 这蚊子为什么不叮赵森的嘴？ 叮肿了是不是就能闭上不再说话。 他甚至开始后悔，昨天晚上上厕所，赵森说他尿尿分叉的时候。 他就应该趁着月黑风高，没有摄像，一脚给赵森踹到尿坑里。 “陈老师，要不要一起出去晨跑？” “好。”陈明睿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今天却单纯是为了躲避赵森。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是生气了吗？”赵森眼见着陈明睿走出帐篷，立刻快步跟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他喊你陈老师，我没喊你陈老师？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嘴，不听我大脑的指挥。你一把年纪的人了，不会气量这么狭小吧？” 陈明睿：…… 摄像头在怼脸拍，他能说什么？ “没生气，我们要去晨跑。” “你每天还晨跑啊？我有时候也跑，但都是在健身房，毕竟身为公众人物，在户外跑会被粉丝看到，到时候引起骚乱就不好了。” 陈明睿快步跑开，想躲开恼人的苍蝇，可他的速度加快，赵森的速度也加快。 “你跑得太快了吧？一把年纪了别这么拼。” “你若累了，就别跟着我们。” “我不累，我年纪轻轻的，我是担心你，你应该带一个监测心脏的手表，不然万一心率过快会导致心绞痛，或是心肌梗死，很危险的。 尤其是在这种孤岛上，虽然导演组带了医护人员，但他们带的人毕竟不是专业的，不能跟大医院的教授相比。 真出了什么事，等运回去的时候，你人都得硬了。” 他停下脚步刚想让喋喋不休的赵森闭嘴。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先被赵森打断。 “怎么突然停了？你这样不行，跑步完以后要慢走一会儿调整心率。” “赵森，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 麦昆实在忍不住了，他觉得现在的赵森，就是欠揍的脑袋，让他好几次生出打人的冲动。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的都是关心他的话。”赵森说完还问陈明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明睿想说对个屁，想让他闭嘴，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可是看着旁边的摄像，话又憋了回去。 他对外的人设，向来是温文尔雅，和煦如春风…… 他不想因为赵森而破坏自己的人设。 但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就在他即将破功之时，听到了悦耳的声音。 “陈老师，早啊！” 陈明睿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就看到三个女艺人小跑过来。 “你们也是出来晨跑的？” “不是，我们是出来赶海的。”姚佳欣晃晃手中的桶，“收获颇丰。” “真的很不错。”陈明睿笑着点点头，“我也不跑了，麦昆，你是晨跑，还是去海边转转？” “转转吧，跑也跑得不安生。”麦昆说完就瞪了赵森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怎么？她们女的把于曼逼走了，你也想把我也挤走？” “赵森，你现在的症状挺严重的，我诚心地建议你有病就去看病，不能讳疾忌医。” 陈明睿说得一脸诚恳，赵森却嗤之以鼻。 他觉得自己已经在镜头前说了不该说的话，与其现在退出节目躲起来，不如反其道而行，就这么继续下去，立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设。 也许还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没有病，我现在只是不能说假话，实话实说又不是病，还是说你们不敢说实话，也不敢听实话？” 赵森越说越来劲，“我又没有把别人逼出娱乐圈，也没有给别人身上泼脏水，我为什么要退出节目。” “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的话？”梁思雨蹙眉看着眼前混不吝的赵森，“你是不是忘了许安安为什么打你？” 赵森不在意地笑笑，“说说而已，我又没真的做什么。男人心里花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不信你问麦昆，他平时沉默寡言不说话，但心里对你也有非分之想。” “赵森，你闭嘴。” “我也想闭，但我嘴不听话呀，你放心，你喜欢梁思雨的事情又隐瞒不了一辈子。再说了，喜欢一个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你看看陈明睿，外表看着温文尔雅，离婚后玩得比谁都花。”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梁思雨不可置信地看向麦昆，她比麦昆大八岁，她还离过婚，麦昆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而麦昆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梁思雨。 他怕梁思雨觉得自己恶心，怕自己的心思亵渎了对方。 …… 陈明睿则是内心充满了愤怒。 赵森当着艺人和看直播的网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就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这句话很快就能上热搜，到时候全国的网友都知道，他玩得花。 …… 姚佳欣看看赵森，又看看梁思雨，然后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看着极其好笑。 只有奈何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笑笑没说话。 而此时弹幕已经多到，将屏幕上的人都挡住了。 【我靠！真的假的！】 【我就说麦昆看思雨姐的时候，眼神都有点拉丝。】 【我以前就说过，麦昆喜欢思雨姐，还有人说那是姐弟情，让我不要瞎磕。】 【姐弟恋吗？啊啊啊，戳到我肺管子上了。】 【想看年下小狼狗化成小奶狗的模样。】 【思雨姐虽然三十五岁，但长得年轻啊，和麦昆还挺般配的。】 【那是麦昆单相思，别带上我家思雨。】 【我家思雨不约！】 【唯粉不想磕就不磕，但别妨碍我们磕，梁思雨麦昆起什么cp名呢？】 【女王不太贴切吧？毕竟是两个人的cp。】 【queens翻译过来就是昆思，总不能叫mice（麦思）吧，多不好听。】 【本大师掐指一算，叫昆雨吧，昆和雨，笔画数皆为八划，五格大吉。】 【解得挺好的，但我能说不好听吗？】 【……】 【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歪了，只有我想知道陈明睿平时是怎么玩的吗？】 【陈明睿玩得花已经上热搜了。】 【啊啊啊，赵森别退出节目，留下继续爆料，我爱看！】 【……】 第208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3 “赵森，你要立什么人设我不管，但别在我这里找存在感。”陈明睿冷着脸，目露警告地看着赵森，“无凭无据的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陈老师，你别生气，我都是听别人说的，你千万别问我听谁说的，说的人太多，一下子全都说出来，会得罪太多人。” 赵森说完又看向麦昆，“麦昆喜欢梁思雨的事，我也没有证据，我就是猜测的。你们千万别封杀我。” 他那又怂又贱的模样，看得陈明睿牙根紧咬。 梁思雨在听到赵森的话后，紧张的情绪渐渐松懈下来，既然他说是猜测的，那就说明不是真的。 可在对上麦昆视线的下一秒，她的心脏漏了一拍。 麦昆那双深邃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让她有一种麦昆下一秒就会表白的预感。 果然…… “赵森说得没错，我喜欢思雨姐，喜欢很多年了。” 麦昆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他的视线就像502胶一样，死死地粘在梁思雨的身上，“思雨姐，我的那首触碰不到的神明，就是写给你的。” 梁思雨只觉大脑嗡的一下，整个人呆若木鸡。 触碰不到的神明，她听过，用词隐晦却颇含深意，那歌词中的虔诚，让她一度以为麦昆是个忠诚的教徒。 若那首歌是送给她的。 那她就是麦昆词中写的那个，心之向往却遥不可及的神明？ 这样的猜测，让她瞬间慌乱无比。 “思雨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知道你不会回应我，我原本也没打算说出来。可既然已经被赵森说破，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自己亲自说。” “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崇拜是写给你的，醒不来的梦境也是写给你的，如果能勇敢一点是想着你写的。 来参加这个节目，是因为知道你也在。 我知道这件事披露出来，会让你感到不自在，我一会去找导演商谈解约事宜，不会让你感到为难。” 姚佳欣：…… 啊啊啊，终于明白那些网友为什么那么喜欢磕cp了，原来磕别人cp的感觉这么上头。 奈何：…… 确实挺好磕的。 赵森：…… 麦昆这小子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得了只能说实话的病？ 陈明睿：…… 麦昆这么说完，他还怎么追究赵森胡说八道的事。 算了，估计麦昆这么一告白，也没人关注他的那点事情。 梁思雨：…… 她现在的心有点乱，但却并不想让麦昆和节目组解约。 余导为了防止艺人中途解约，将违约金的金额设得非常高，虽然那些钱对于艺人来说，算不上巨款，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你没必要解约。” 麦昆眼前一亮，心底泛起一丝小确幸。 “真的吗？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意后，再看到我会觉得不自在。” 梁佳欣突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佳欣，我们再去那边转一转吧。” “啊？嗯，好。” 尽管姚佳欣还想近距离吃瓜，但还是乖乖和奈何一起离开。 “我们也走吧，给人家点私人空间。”赵森拉了一把陈明睿。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麦昆和梁思雨的跟拍摄像。 “你们工作人员也离远点吧，给人家点自由，麦昆孤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开口表白了，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节目组的摄像后退了一段距离，给梁思雨和麦昆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 “安安，我突然觉得这赵森还挺有意思的。” “人本来就是多面性的。看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只看他一时的作为。此时此刻他的插科打诨，让他看起来像个很有趣的人。但亲口说出想睡于曼，想掐我屁股的人也是他。” 姚佳欣一直不知道许安安为什么打赵森，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赵森竟然说了这么恶心的话。 “这个下头男，真恶心！我收回刚才的话。” “所以很多时候，看人不能只凭瞬间的印象。” 姚佳欣点头认同。 …… 看直播的网友也一样。 【若不是许安安提醒，我差点忘了昨天赵森的所做所为。】 【许安安说得对，看人不能只凭瞬间的感觉。】 【昨天我觉得赵森非常恶心，让我生理性厌恶，今天又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人真的是矛盾的生物。】 【怪不得总说网络没有记忆，我这才一天，就差点忘了这小子昨天做的事情。】 【所以无关痛痒的人会选择遗忘，被伤害的人却无法释怀。旁观者无权代替受害者喊原谅。】 【是啊。】 【不管怎么说，赵森刚才做的事情，太合我意了。】 【赵森说麦昆孤寡这么多年，是不是意味着，麦昆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梁思雨？】 【应该是，麦昆说喜欢思雨姐好多年了。】 【啊啊啊，这么痴情的男人，不知道能不能感动到梁思雨。】 【我觉得不能，思雨姐离婚的时候说过，她以后不会再恋爱结婚了。】 【有没有人会唇语，知不知道麦昆和梁思雨在说什么？】 【摄像其实可以不用避嫌的，我想偷听啊！】 【若是麦昆和梁思雨成了，赵森会不会变成媒人？】 【屁！别往赵森脸上贴金。】 【导演能不能找人过去偷听一下，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 另一边备受关注的梁思雨和麦昆，等其他人都走远，才开口说话。 “思雨姐，你会不会怪我。” “为什么这么说？” “从你说你不会再谈恋爱，也不会再结婚时，我就告诉自己，不要表现出喜欢你的心思来。 我没想到赵森会看出来。也没想到他会当众说出来。 他说男人心里花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说我虽然沉默寡言，但心里对你也有非分之想。 我不认同他对于男人的说法，但我承认我对你确实有非分之想。 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的所有歌曲我都会唱，你参加的所有节目我都会看，你的采访片段我反复地刷。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不是男人的花花心思。 我也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回应，只要你别因此不理我就好。” 第209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4 梁思雨：…… 麦昆这样情真意切的一段话，说得她心里小鹿乱撞。 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让她根本没想过要再触碰感情。 毕竟就连青春时期，一眼万年的那个少年，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都能变质，她哪还敢再奢望什么呢？ 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比她小了那么多的男孩，这个她一直当成弟弟一样对待的男人，当众说出喜欢她。 她能够感受到麦昆的真诚，却不敢接受这份感情。 “麦昆，你还年轻，你的想法还不成熟……。” “我喜欢了你五年零两个月，将近两千天。”麦昆打断了梁思雨的话。 “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心血来潮，这五年里你一直是我心中的那束光。我在我的每一首歌里，都倾注了对你的感情。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请不要质疑我。” 梁思雨沉默了半刻，才艰难地开口，“麦昆，爱情的保质期太短，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当姐弟相处吧。” 麦昆怔愣一瞬，失望之色从眼底闪过，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看着面前的梁思雨，轻声说了一个“好”。 “若是思雨姐不介意，我就把这个节目录完，若是思雨姐介意，我可以提前解约。” “没关系，我不介意。” 麦昆看向全程躲避他视线的梁思雨。“我也会如往常那般，不给思雨姐添麻烦。” 梁思雨想说不麻烦，又觉得既然不能在一起，就不要给对方希望，于是也点头说了一句好。 两个“好”，将两个人的关系定了性。 …… 就在二人即将分开时，梁思雨再度叫住麦昆，“麦昆，赵森那个人不好，你别和他走太近。” “嗯。思雨姐放心，虽然我和他是一个公司的，但我们本身并不熟悉。” …… 吃早饭的时候，赵森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麦昆，成功了吗？” “没成功也是因为你的原因。” “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呀，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麦昆就不喜欢赵森，思雨姐还特意提醒他离赵森远一点，他自然不可能给赵森好脸色。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赵森很不爽麦昆的态度，“本来觉得你母胎solo，不会谈恋爱，还想给你传授一点经验，你竟然不领情！” 梁思雨挑眉看向赵森，声音微冷道，“你要传授什么经验？一夜情吗？” “一夜情怎么了？那也是双方自愿进行的。”赵森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我没犯法。” “你是没犯法，但你讨人厌！”梁思雨当着摄像头，也丝毫没有给赵森留脸面。 “昨天你说那些话时的嘴脸，我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我就是说说，我又没真动手去做。” “你还想动手？”奈何一拍桌子，赵森已经用屁股往后挪动了半米。 “许安安我警告你，你别碰我！” “就你这样的，光着身子跑两公里，我看你一眼都算我耍流氓。” “面色苍白身体虚，骨头软得像弱鸡，你这样的人也就只能靠想象了。” “就你这样的，还教别人谈恋爱，你可省省吧，再把好孩子给教坏了。” 赵森同时被三个女人一起损，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我就是怕许安安打我，否则我肯定和你们没完。”说完拿着自己的早餐就跑。 麦昆低头笑。 陈明睿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 监视器后的导演看着台本直叹气。 按照节目的设定，今天他会给嘉宾出任务，让艺人摘十个椰子或者十条鱼，就可以在他那里换炉具和食材。 到时候，艺人爬树的丑态，以及捞鱼的狼狈模样，都会变成他节目的素材。 可现在，许安安是一个石头打掉一个椰子，鱼更是不缺。 这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原定的任务还要不要继续走流程。 上一期在农村就是这样，这一期来海岛还是这样。 许安安就好像是专门来克他的bug。 好在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持续增高，成为他勉强可以宽慰自己的理由。 做节目是为了什么呢？ 不就是为了收视率吗？既然收视率够了，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导演的放养，换来的便是四个人度假般的生活。 其中两个人，是奈何与姚佳欣，她们两个人在海岛上四处探索，走进大自然的怀抱，欣赏大自然的景观。 在奈何的陪同下，丛林探险，海岛求生，变成了回归自然，放松身心。 另外两个便是梁思雨和麦昆。他们两个人没有刻意避嫌，但在其他四个人的刻意回避下，总能走到一起。 虽然他们的外表看上去，就如同往常一样相处。 可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心中都明白，回不去了。 以前的麦昆怕被梁思雨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如今说破后，他的眼睛里好似藏着钩子，想要将梁思雨的魂给勾走一样。 以前的梁思雨可以随意地招呼麦昆帮自己做事情，现在却尽可能避免多余的接触。面对麦昆那毫不掩饰的勾人视线，她内心的防线，在松动与加固间反复横跳。 剩下的两个人，赵森无所事事，便对着陈明睿嘴欠，陈明睿无比烦躁，却拿赵森没有办法。 却让网友看得直乐呵。 【麦昆的眼神，看得我这个老阿姨心都酥了。】 【思雨就从了吧。】 【弟弟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弟弟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弟弟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弟弟的嘴不是嘴，安河桥下的清水。】 【谁能拒绝年下小奶狗的诱惑？】 【陈老师能。他的眼中全都是对那个年下小奶狗的厌恶。】 【哈哈哈，陈老师时刻告诉自己，杀人犯法。】 【赵森刚才夸陈老师大，陈老师的脸都绿了。】 【赵森说陈老师脑袋上戴了三个假发片，我隔着屏幕都能听到陈老师磨牙的声音。】 【哈哈哈，我若是陈老师，都会忍不住踹赵森几脚。】 【赵森再这样下去，我怕陈老师宁可掏违约金，也要和节目组解约。】 【……】 第210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5 余导宣布这一期节目结束的时候，六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奈何无比轻松，姚佳欣意犹未尽，麦昆依依不舍，梁思雨内心纠结，陈明睿迫不及待…… 在这之前，陈明睿从来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被一个后辈逼到如此地步。 参加这个节目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靠着非常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掐死赵森那个狗东西。 现在网友应该都知道，他头戴假发片，脚踩增高鞋垫，脸上打了玻尿酸，老当益壮身体好，资本雄厚玩的花…… 他的一世英名，全都毁在赵森的身上。 在有摄像头的地方，陈明睿全程保持着儒雅的风度，在坐上自己的保姆车后，他将赵森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让他不能参加节目，不能出现在我面前，让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经纪人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陈明瑞面前，“睿哥，在节目结束之前，我已经找人爆他的料了，他睡粉的事情证据确凿，其中有两个小姑娘周岁成年了，虚岁还未成年。等那两个小姑娘的家属将这件事情闹大，他就会被归于劣迹艺人那一挂，别说余导不会要他，运作不好，他还得进去登缝纫机。” “行，控控屏，别牵扯到我身上。” “睿哥放心。” “嗯。你办事我一直都很放心。” 陈明睿这边心气顺了。 赵森那边却处于水深火热中。 因为他在节目上口无遮拦，将一夜情说得如家常便饭般轻描淡写，导致他睡粉的新闻一出来，没有一个人怀疑报道的真实性。 经纪人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却不能消除内心的愤怒。 他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才帮赵森抢到这个综艺的嘉宾名额，本来是想趁着仙侠剧大火，给饰演痴情男二的他，再增加点热度。 现在好了，热度有了，人也彻底凉了。 “你除了骂我还会做什么？现在骂我有什么用？你以为我想啊，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嘴，你让我怎么办？” “赵森，你别他妈在我这立你那狗屁人设，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几个粪蛋。”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还解释什么？” “想解释？你跟警察解释去吧！” 听到警察两个字，赵森才觉得害怕。 “不至于吧，你情我愿的事情也不犯法呀，警察找我做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你他妈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吗？”经纪人将桌上的纸摔到他的脸上，“你睡了未成年，未成年懂吗？傻逼，整不明白你就坐牢去吧。” “有未成年吗？” “你问谁呢？你问我呀？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做那种事情又不可能查身份证，虽然有两个年纪小点的，但不至于未成年吧。” 赵森的话越说越心虚，经纪人转身就往外面走，却被赵森一把抓住。 “你别走，你帮我。不然我就跟警察说是你逼我的。” 经纪人都快被他气笑了。 “我逼你什么了？逼你睡未成年？你在搞笑吗！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就是因为你让我去陪那个老女人，我才想找年轻的女人慰籍一下自己。 你必须帮我，你若是不帮我，我就把你偷偷摸摸去肛肠科，生了一个花露水瓶子的事儿，爆料出去。” 经纪人心中震惊，不知道这件事，赵森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一次是半截黄瓜，让我想想，你还在男人的妇产科里生了什么？啊，想起来了，你还生过一只章鱼。” “赵森，你给我闭嘴！” “我闭不上，你若是不管我，咱俩就一起玩完！” 赵森的经纪人离开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他自己的那点破事儿不犯法，但若是被传出去，他也就不用再混了。 …… 而奈何参加完节目出了机场，就上了等在外面的商务车。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 经纪人黄姐笑得很开心，“你微博的粉丝关注度已经过八百万了。加油！就这么保持下去吧。” “这是我给你找的小助理，叫小冉，以后你的行程都会由她来负责。” “好的，谢谢黄姐。” “你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下一期去哪里，我也没打听到……” 黄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通电话打断，她接电话的声音很恭敬，可表情却越来越冷。 挂断电话后，看向奈何时，语气颇为沉重。 “安安，你得先和我回趟公司，杨总找你。”她长叹一口气才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你的合同还有六年，这期间不好和他们撕破脸。不过只要你坚定自己的想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黄姐放心，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嗯，杨立新那个贱人，一堆投怀送抱的他不稀罕，就喜欢干强人所难的事情。”黄姐冷嗤一声，“你一会儿把手机录音全程打开。” “好。” 回到公司，一行三人坐电梯上楼。 到杨总办公室的时候，被执行助理告知，杨总只见许安安一人。 “安安……” “没事，黄姐放心。” 奈何推门进了办公室，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听到开门的声音便抬起头，在看到奈何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安安，坐。” 奈何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打量着面前之人的面相。 “许安安，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你说吧。” 杨总站起身，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地看着奈何。 “许安安，你现在参加的综艺原本是丁臻的资源，当时丁臻有别的通告，才会让你临时顶上，现在丁臻的那个通告已经结束，有时间自己上综艺了。” “然后呢？” “这个综艺你若是还想继续参加，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当然，这要看你懂不懂事了。” 他见奈何不说话，便站直身体，绕过办公桌，走到奈何坐的椅子旁。 “年轻人自尊自爱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既然入了这个圈子，就该明白这个圈子的规则。 你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至少你现在参加的这个综艺，我就会帮你保留住，任谁也抢不走。” 第211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6 他边说边伸手来抚摸奈何的脸，却被奈何一把捏住，并将之甩开。 杨总踉跄地后退数步，才站稳身体。 “许安安，你要明白，我找你是给你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杨立新，你下面那东西还好用吗？” 原本信心十足，觉得奈何会妥协的杨总，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便冷下脸来，“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需要听别人说吗？你的脸上就写着无能二字。” 黄立新：…… “许安安，你要明白，哪怕我不行，也有的是人愿意跪在地上伺候我！” “既然有人愿意跪舔，那你找我做什么？” “顺从的玩腻了，我就想试试你这种倔强的灵魂，被现实压垮后的模样。”他被奈何脸上的讥讽之色，彻底激怒，“许安安你要明白，我想捏死你，易如反掌！” 奈何站起身，拿出一张禁言符，就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杨立新见状，唇角上扬，满意地轻笑出声。“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年轻人……” 后面的话被一巴掌给打了回去。 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扇过巴掌，突然间被打，还是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这让他瞬间暴怒。 他伸手想打奈何，可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把捏住，力度越来越大，他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明明在嘶吼，在痛呼，在咒骂。可他的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以为是自己的耳膜被一巴掌打坏了，他以为自己失聪了。直到他听见面前女人的说话声。 “杨立新，这世上有一种人，是你招惹不起的存在。”奈何伸手拍打着他的脸，力度虽然没有刚才那一巴掌重，却是侮辱性极强的挑衅动作。 “我能让你说不出来话，也能让你一动不能动，你信不信？”说完就给他贴了一张定身符。 奈何松开钳制他的手，见他的眼神由愤恨转变为恐惧，才伸手轻轻一推。 杨立新就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 “杨立新，我能让你一辈子都保持这样，不能说话，不能动，你觉得怎么样？” 杨立新此时怕极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现在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拥有这样诡谲的能力。 他更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后半生都要这样度过。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瞪着眼睛，张着嘴，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全都流到了嘴里。 奈何踹了他一脚，用着他刚才说过的话说道。 “你被现实压垮后的模样，真丑。”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杨总，丁小姐过来了。” “今天就先放过你。”奈何踹了一脚涕泪横流的杨立新，才用阴恻恻的声音威胁道，“再招惹我，我让你体会一把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完就撤掉他身上的符。 刚才身体僵硬的杨立新瞬间瘫软在地，在对上奈何视线的下一秒，他连滚带爬地向后躲。 声音颤抖中带着哀求。 “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还不起来？还是你想让别人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不，我起来。”他摸着办公桌勉强站起身，坐回到椅子上时，双腿还是颤抖的。 哆嗦的手连抽了好几张纸巾，将他脸上的液体擦拭干净。 他刚擦完，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 一个长相艳丽，脚踩恨天高的女人迈步进入办公室。 “杨总，人家等你半天了！”她扭着小腰走到近前，才看见杨立新的脸。“杨总，你怎么了？” 丁臻诧异地看着脸颊红肿的杨立新，再看向站在一旁如同无事人一样的奈何。突然转身就走，打开门就对着外面的助理喊。 “快去叫安保，杨总被打了！” 此言一出，杨总的助理，以及等在外面的经纪人及艺人助理，全都探头过来看。 “滚，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立新紧张地看着奈何，生怕奈何一气之下再对他动手，可奈何根本没搭理他。 “杨总，你的脸都肿了。” “我刚才自己打蚊子打的。”杨立新蹙着眉，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在和许安安谈事情，谁让你进来的，赶快出去！” “可是……你答应我的……”丁臻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已经被经纪人拽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杨立新立刻站起身，“许安安……不对，是许小姐……之前是我目光短浅，狗眼看人低，得罪了许小姐。还望许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堂堂正正做人，绝对不再利用职权欺负艺人。” 奈何嗤笑一声，“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作的恶自有惩罚你的地方。” 见杨立新紧张地吞咽唾液，奈何一脸嫌弃地开口询问，“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事了。” “那我走了。” “好，我送许小姐出门。” 他顶着红肿的脸，在所有人惊诧的视线下，一直将奈何送到电梯口，在奈何进入电梯时，还嘱咐经纪人黄姐好好照顾许小姐。 那恭敬的模样，好像奈何不是公司艺人，而是公司的大股东。 黄姐：…… 不是她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太快。 刚才在电话里，还颐指气使的人，现在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电梯门合拢，她才看向一旁的奈何。 因着是在电梯里，她不好多说什么，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奈何的脸。 直到坐上商务车，她才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安安，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把他的脸都打肿了，他非但不追究，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说了，那是他自己打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想到刚才黄立新那副奴才样，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许安安，你不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今天晚上觉都睡不着。为什么他突然间就激发了奴性？难不成他天生是个抖m？” “好吧，其实是我将他定住，打完他后，又让他恢复行动能力，他是被我的能力所折服……” 黄姐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我信吗？” 第212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7 黄姐宁可相信杨总脸上的巴掌印，是杨总自己打蚊子的时候打的，也不会相信许安安口中所说的，什么定住，什么能力。 这个说法太不靠谱。 …… 奈何：…… 说了，是她自己不信的。 不过不信也正常，毕竟所谓的真话，在普通人的眼中，比假话还要假。 “真的不能说？” “说了啊，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不能公开，对不对？”黄姐眼波流转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始娓娓道来。 “我签你的时候，你说你孤身一人无父无母，但实则你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微服私访闯荡娱乐圈，现在因为被杨立新那色痞看上，才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黄姐说完自己点了两下头，“杨立新是因为你的身份尊贵，不敢得罪你身后的家族，才会对你卑躬屈膝。怪不得他以前叫你许安安，刚才却一口一个许小姐。” 奈何：…… 编得这么好，黄姐怎么不去当编剧！ 黄姐见奈何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露出得意的笑容。 “没事，你的身份若是需要保密，我就不多问。反正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你，只要你不提出更换经纪人，我就好好陪你在这个圈子里闯荡。” 旁边新来的助理小冉，瞬间紧张起来，好像生怕自己伺候不了大小姐一般。 …… 而与黄姐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杨总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杨总把许安安叫到办公室要说什么，大家也都猜得到。 最后，许安安什么事都没有，杨总顶着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将许安安毕恭毕敬地送到电梯口的模样，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许安安到底是何许人也？ 众人众说纷纭。 她们将叫得上名的姓许的人家，都猜了一个遍，也没对上许安安是谁家的大小姐。 而刚才强行闯入杨总办公室的丁臻，看向自己经纪人，“那个综艺我还能回去吗？” “我的小祖宗，当时是你嫌弃节目又苦又累，不想参加的。” “第一季的那些明星确实又苦又累还吃不上饭。可是第二季，你自己看看，她们就是到各地去体验生活，一点都不累，关注度还高，许安安两期节目就涨粉几百万。我还是想去。” “我尽力想想办法，让你顶于曼的那个名额吧。”她的经纪人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嘱咐一句，“许安安的身份现在不清楚，但杨总的态度在那里摆着，你就别太拿乔，见到许安安的时候客气点。毕竟是一个公司的。” “知道啦，啰嗦！” …… 因为第三期节目录制的地点，所有人都不清楚，故而直到众人来到集合地点时，仍然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余导在卖什么关子。” “是啊，神秘兮兮的。” “安安，你说思雨姐和麦昆最后能走到一起吗？”姚佳欣凑到奈何耳边，“你看麦昆那黏黏糊糊的眼神，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的心思呢。” 奈何：…… 有些话没说开之前，还能克制，一旦说开，便如开闸之水般汹涌澎湃。 不过，她不会说什么。 梁思雨和麦昆虽然是正缘，但梁思雨有心结在，麦昆追妻之路依然坎坷。 但这些没有提前剧透的必要。 总不能因为怕分手就不谈恋爱，不能因为怕离婚就不结婚，不能因为过程艰辛就放弃追求。 有缘的人，无论经历什么，最后都会在一起。 无缘的人，哪怕顺风顺水，从不吵架，最后也会be收场。 麦昆和梁思雨会修成正果，但时间会拖的很长，那时候这些磕cp的人，都已经不再关注他们了。 …… 导演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两个人。 “因为赵森和于曼提前退出，你们又重新来了两个新同伴。让他们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男生示意女生先说，女生客气相让，在男生先自我介绍后，女生原本就很僵硬的脸，更加僵硬了几分。 “大家好，我叫王硕，是国家二级退役运动员。”他拳头上举，展露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我可以充当坦克，保护大家的安全。” 所有人齐齐鼓掌，欢迎他的到来。 女生身穿小香风套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演员丁臻，之前因为行程冲突的原因，没有在第一期与大家见面，之后的旅程里希望和大家互帮互助，友好相处。” 众人再度鼓掌表示欢迎。 姚佳欣凑到奈何耳边小声说道，“她在看你，你认识她？” “一个公司的。” “懂了。” 懂什么她没说，但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很多事情一点就透。 “大家上车吧，前往我们这一期的目的地。” 节目里没了赵森，陈明睿明显心情愉悦了许多，“余导，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告诉我们目的地吧。” “不急，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上车后，姚佳欣和奈何坐在一起，梁思雨刚坐好，麦昆就坐到她的旁边。 丁臻上车时，环视一圈最后独自坐在一处空位。 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很不开心。 …… 车子一路行驶出市区，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一处驻地部队。 七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便明白，这两天两夜不会太好过。 余导带着七个人来到接待室，里面站着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军官。 “这是吕队长，负责你们这两天的全部事宜。希望各位度过充实又愉快的军旅生活。” 他说完就退到一边，将中间的位置让给吕队长。 “很高兴见到各位，在外面你们是演员、是歌手、是运动员、是明星。但在这里，你们就是我手下的兵。 我将对你们进行为期四十八小时的训练，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服从命令！ 能不能做到？” 稀稀拉拉的能字，从七人口中传出。 “我听不到，我再问一遍，能不能做到？” “能！” “再大点声！” “能！” “好，现在把你们的行李箱打开，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挑出必备的生活物品，与部队生活无关的物品不要带去宿舍。” 第213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8 “化妆品可以带吗？” “有问题喊报告。” “报告……” “化妆品只可以带三种，还有你们的宿舍里，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衣服及水盆、水杯……现在还有四分钟。” 七个人打开行李箱，艰难地从中挑选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 …… 女生宿舍是个八人间。 四张上下床，每一张床的下铺都贴着一个名字，奈何将自己的物品，放到贴着她名字的小柜里。 姚佳欣拿起床上的衣服，刚准备换，就被随后赶来的梁思雨制止。她拿起自己的一件t恤，盖在了摄像头上。“好了，换吧。” 四个人换完衣服回到集合地点时，三个男嘉宾已经到了。 吕队长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了无人迟到，才把七个人带到外面的空场地。 在一系列的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过后，七个人开始了绕场跑。 五百米一圈的场地，在第一圈的时候，七个人还能保持队形。 第二圈的时候，丁臻和梁思雨已经明显落后。 第三圈，姚佳欣和陈明睿也落下一段距离。 第四圈，麦昆已经落到了奈何的后面。 第五圈过后，一直匀速跑的奈何，排到了第一名。 五圈跑完所有人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稍息……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就在所有人以为还有项目需要完成的时候，吕队长将他们带到了食堂。 洗手，拿餐盘，然后排队去打饭。 食堂的伙食不错，有肉有菜荤素搭配，最主要的是食堂阿姨的手不抖。 因为被提前告知了部队里不能剩饭，几个人都打了自己能吃完的量。 丁臻看着奈何的餐盘，故作熟稔地笑道，“安安，你的经纪人对你真好，我若是吃这么多，我经纪人得骂死我。” 奈何笑笑没说话。 对于这种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开始没事找事的，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无视。 这样的人，无论是和她产生口角，还是和她交好，都是给她增加话题和镜头。 反而如了她的意。 奈何明白的道理，其他人自然也明白，姚佳欣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她在你这博镜头呢。” “嗯。” 吃饭时大家都默不作声，屏幕前的网友却讨论得热火朝天。 【许安安吃得多怎么了？她跑得还快，耐力还好呢。】 【运动量大，吃得多，这很正常吧。】 【新来的是谁啊？是在暗讽许安安吃的多吗？】 【丁臻。】 【看着很眼熟，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娘娘驾到里的淑妃。】 【玩宫斗的？怪不得这么擅长阴阳怪气。】 【许安安真没礼貌，姐姐和她说话，她都不回答。】 【我家姐姐就是感慨一句经纪人管得严，你们在脑补什么！】 【得了吧，是感慨还是嘲讽，谁听不出来咋地？】 【不过，这许安安是真的强，我感觉那个队长不喊停，她还能继续往下跑。】 【我就想知道她们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粉底？出那么多汗，都没脱妆。】 【知道也没用，明星用的东西，咱们老百姓也买不起。】 【……】 吃完午饭，他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有人都躺在床上休息，因为没有手机，设不了闹钟，故而都不敢睡太实。 奈何掐着点儿起床，喊完其他三个人，又将被自己弄乱的被重新叠好。 “安安，我起不来了，怎么办？好累哦。” “快起吧，集合晚了，是会挨罚的。”原身许安安的那一世，几个女生都去晚了，每个人被罚了50个仰卧起坐。 “好吧。”姚佳欣将手伸到奈何面前，“你拉我一把。” 奈何将她拉起身的时候，梁思雨和丁臻也起床开始收拾床铺。 哨声响起时，四个人都已经收拾完毕，快步跑出门。 时间卡得刚刚好。 见无人迟到，吕队长很满意。 “下午是实弹射击课，在开课之前，我强调三点要求。第一，枪口严禁对人。第二，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做到令行禁止。第三，认真总结动作要领。” 吕队长找了一个小兵，做射击演练。从卧姿装弹，开保险，再到射击，动作标准又流畅。 “看明白了吗？” “你们七个人，每人五枪，总环数达到280环，可原地休息两个小时。总环数达不到250环，徒步五公里。总环数达不到220环，今天晚上没晚餐。” 一瞬间，所有人都在心里盘算，280环需要每个人打中多少环？ 顿时所有人都在心中哀嚎。 每个人五枪，平均每枪都要在八环及八环以上，有一枪失误，都达不到要求的环数。 这对于没有基础的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没有晚饭吃，和徒步五公里，他们都不想要。 “我拍戏的时候练过射击，我没有问题。”陈明睿很自信，对于其他没有摸过枪的人来说，他是专业训练过的。 “怎么办？安安，我以前没摸过枪，我好紧张，我怕我打不好。” “没事，尽力就好。” 姚佳欣很紧张，其他人也一样。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枪实弹。 每个人都怕出错，他们拿着弹匣，走到对应靶位时的动作，都略显僵硬。 谁也不想失误，毕竟失误的代价是所有人一起受罚。 每个人都配备一名士兵现场教学，教他们怎么装弹匣，怎么托枪，怎么瞄准…… 一声哨响过后，吕队长大喊一声，“开保险，自行射击！” 所有人都精神紧张地瞄准着，生怕有任何的失误。 随着第一声枪声响起，然后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响在众人耳旁。 …… “听口令，起立。” 在七个人站起身并成一排站好后，吕队长一招手，就有一个小士兵拿着小本跑了过来。 “现在我公布一下成绩，陈明瑞45环，麦昆42环，王硕40环，梁思雨41环，丁臻37环，姚佳欣29环。” 吕队长的视线落在奈何的身上，“许安安，你觉得你能打多少环？” “五十环。” “这么自信？” “报告队长，许安安力气大，瞄得准，是天生的神枪手。”姚佳欣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是无比的骄傲。 吕队长哼笑一声，才高声说道，“许安安，十环。” 顿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第214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29 “45、42、40、41、37、29。”丁臻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我们一共是234环，啊……许安安你怎么才打十环啊，你哪怕打个二十环，我们就不用受罚了。我不想徒步，五公里多远啊……” 她苦着一张脸，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样。 奈何还没说话，姚佳欣抢先开了口。 “怎么可能才十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姚佳欣自己脱靶一次，还打了29环。以许安安的准度来说，脱靶是不可能脱靶的，永远都不可能脱靶的。 在她看来，谁都有可能打十环，就许安安不可能！ 她宁可相信是记分员搞错了。 “报告，我们要求重新验证环数！”麦昆也看着队长，提出自己的质疑。“许安安不可能只打十环。” 吕队长看向奈何，“你也觉得是我们弄错了？” “当然。”奈何回答得无比自信。“他们说得对，我不可能只打十环。” 吕队长看向负责记分的小士兵，那士兵更加自信，“报告队长，保证没出错。” “行，那就一起过去看看。” 一行几人一同去了射击靶处，奈何对应的靶子上只有一个弹孔。 吕队在看到弹孔痕迹的瞬间，便是眼前一亮，他绕过靶板找到了同一个位置的五个弹壳。 立刻回头瞪那个士兵， “你小子眉毛下面长的是两个肚脐眼吗？你还敢跟我保证！你看看那个洞的大小，还有形状，明显就不是一颗子弹造成的。你看不出来吗？行了，不想看到你，负重十公里，滚。” 等他再转头看向奈何时，眼里都是赞赏的神色。 “许安安，你以前学过？” “没有专业的学过，是刚才的教官教得好。” 刚才负责教奈何的那个小士兵，顿时昂头挺胸，与有荣焉。 “他？”吕队嗤笑一声，“他自己都打不到五十环，怎么教你？” 那小士兵挺起的胸膛，瞬间往回缩了一寸。 “行了，你们已经赢了，原本的训练项目取消，你们可以原地休息两个小时。” …… “我就说你肯定没问题。”姚佳欣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行了，我得歇一会了，好久没这么累了。” 奈何也就地坐到她身边，拍拍自己的肩膀，“借你靠一会。” “安安你真好……好爱你啊……” 麦昆看向梁思雨，“思雨姐，你也累了吧，坐下休息一下吧。” 说完还拍拍自己的肩膀，“你可以靠着休息一会儿。” 梁思雨俏脸一红，直接拒绝。 她直接坐到奈何身边，将头靠在奈何的另一侧肩膀。 麦昆无奈地坐到梁思雨的另一侧。 一旁的导演坐不住了。 若是他们徒步五公里，或是吃不上晚饭，节目还有一点看头。 可现在，他们射击的环数达标，什么惩罚都没受。 如今若是真的让他们干坐两个小时，那看直播的人数不得直线下降？ 想到这，他小声和吕队长说了一番话，然后招呼大家围坐成一个小圈。 “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做个游戏，输了的人表演节目。” 七个人齐齐看向余导，他们上午刚长跑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休息时间，他们不想做游戏，也不想表演节目。 “余导，你让我们坐成这样，是想玩什么？” “丢手绢。” 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吕队长。屏幕前的网友也笑疯了。 【丢手绢？我没听错吧。那玩意我小学的时候就不玩了。】 【余导要不要多看看别的综艺节目，这是想不出别的游戏了？】 【说真的，麦昆现在怎么感觉性情大变。】 【嗯，麦昆有点放飞自我了。】 【我感觉这个节目里最大的赢家就是许安安，这左拥右抱的，不要太幸福！】 【节目里就四个女嘉宾，她们三个抱成团，感觉有点孤立丁臻。】 【许安安那枪法真的太帅了，换我也不找男嘉宾，和许安安在一起多有安全感。】 【说真的，我真的有点磕许安安和姚佳欣了，尤其是姚佳欣说，我起不来了你拉我的时候，像极了霸道总裁的小娇妻。】 【啊啊啊，我也是，那句肩膀借你靠，太man了。】 【姐妹贴贴，男人都滚一边去。】 【……】 好在很快丢手绢就开始了，艺人表演的节目也很好看，尤其是麦昆对着梁思雨唱‘触碰不到的神明’时，所有人都是一副磕到了的模样。 弹幕也全都是【把民政局搬过来了。】 这两个小时里，几个艺人玩得也很欢乐，可两个小时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真累啊！ 一米多的墙需要翻，沙土泥地需要爬，背着的行囊刚上身的时候还好，一段时间后，那行囊就像猪八戒背的孙悟空一样，越来越沉。 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几个人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湿得透透的。 丁臻已经崩溃了。 明明前两期过得轻松又自在，为什么她来了以后会这么辛苦。 若不是许安安后来帮了她，她觉得她能死在操场上。 晚饭时，大家累得吃不下饭，囫囵地吃完饭，简单冲了一个澡，就躺下睡着了。 原本经常性失眠的梁思雨，不仅很快睡着，还打起了小呼噜。 姚佳欣和丁臻也一样。 奈何疲惫地睡着，浑浑噩噩间，她听到了哨声。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那恼人的哨声，让她觉得无比烦躁。 其他人也一样被吵醒。 “几点了？” “看外面的天色，现在绝对不到六点。” “我好累啊……我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呜呜呜……我不想起……” “啊……余导不做人啊……” “我一想到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天半，就觉得生无可恋。” “起吧。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集合去晚了，还会挨罚。” “我身上好疼啊，你们不疼吗？” “我还好，我平时也健身运动，只是没有昨天的运动量大，现在身上也酸得厉害。” “安安，你拉着我走好不好？” “行。” “也拉我一把。” “嗯。” “能拉我一下吗？” 奈何：…… 她就长了两只手！ 第215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30 最后奈何被三个女人同时拽着三处衣角，就这样一拖三地下了楼。 三个男艺人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但相对于女艺人来说，要强上许多。 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是一队队精神抖擞，动作整齐划一，边喊口号边跑步的士兵。 七个人刚开始跑的时候还好，半圈过后，奈何就感受到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然后拽着自己衣角的力度越来越大…… “行了行了，别跑了。”吕队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原地躺下，两人一组做仰卧起坐。” “安安，我们一组吧。” “你去找麦昆，我和安安一组。” “许安安，我也想和你一组。” 奈何：…… 现在是什么情况，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梁思雨和丁臻都姚佳欣附体了。 若是让她选择，她会选择姚佳欣，但现在这种情况，她选择谁都不好。 “许安安和我一组。”吕队横插一脚，“你们六个自行组队，每组完成200个仰卧起坐，完不成的没有早饭。” 没早饭这句话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余导让吕队说的。 “思雨姐，我们一组吧，你做几个都行，剩下的交给我。” 梁思雨只犹豫一瞬便点头同意，毕竟她和麦昆最熟悉，再者她私心里也不想拒绝麦昆的合理请求。 丁臻看着王硕，“我们一组行吗？” 这是她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毕竟王硕是退役运动员，体力肯定要比陈明睿好，自己哪怕做得少，有王硕在，也能吃上早饭。 最后剩下的姚佳欣和陈明睿自动组队。 …… “吕队，既然是合作，那你先来，你剩下的我做。” 吕队二话不说就躺倒在地，奈何帮他压腿。 在吕队做到一百个仰卧起坐时，奈何挑眉，“这就不行了？” 这句话她们经常能从吕队的嘴中听到。 如今被奈何用到吕队的身上，激将法极其好用。 吕队脸不红气不喘地又做了五十个，只是速度明显不如刚才那般快。 “150个，这应该是吕队的极限了吧。” 原本刚想停下的吕队，立刻继续做了下去。直到二百个仰卧起坐做完，他才站起身。 “该你了。” “已经够二百个了。” “不算。”吕队罕见地露出笑容，“我做二百个是为了告诉你，我的极限不止如此，不代表你可以不做。” 奈何：…… 做就做！ 她的动作极其标准，没有一丝敷衍或是糊弄，只是每一次起身，都能对上吕队灼热的视线。 奈何做完一百组仰卧起坐，无视了吕队伸出来的手，直接站起身。 其他两组还好，姚佳欣不好意思给陈明睿增加负担，故而累得满头大汗，勉强做了七十八个，就如同脱了水的鱼般瘫倒在地。 奈何上前去拉她，却没拉动。最后直接弯腰将她公主抱到一旁的树下。 然后替她帮陈明睿压腿。 一百二十二个仰卧起坐，对于上了年纪的陈明睿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奈何在帮他压腿的同时，他的每一次起身，都会暗中帮忙助力，让他顺利完成任务。 吕队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说，只大喊一声原地休息，便转身离去。 “许安安，谢谢你啊。” “陈老师别客气。”奈何对着陈明睿笑笑，就去看姚佳欣。 姚佳欣此时也缓过劲来，在奈何坐过来的瞬间，就将脑袋靠到她身上。 “安安，我好累啊。” “嗯，知道。” “安安，你刚才把我公主抱了。” “嗯。” “我以前合作的一个男艺人，因为抱不动我，劝我减肥的路透上了热搜，当时全网都在猜我的体重是多少。” “你不胖，是抱不动你的人太虚。” “哈哈哈，我要把你的这句话截下来，循环播放！” 二人的对话听在网友的耳中，立刻所有人都去考古，那个抱不动姚佳欣的，太虚的男艺人是谁。 …… 好在余导和吕队良心发现，上午没有再安排运动量大的项目。 只是在学习抢救及包扎知识的时候，麦昆说什么都不允许别人给他做人工呼吸，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他的那句，我的初吻要留给喜欢的人。 让屏幕前的网友像疯了一样发弹幕…… 中午用过午餐，他们在影音室看了一部爱国纪录片。 看完纪录片，吕队开始教他们数码读音。 其实数码读音很简单。 正常情况下读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零， 在部队里面读为幺两三四五六拐八勾洞。 只是五个数字的读音不同，却闹出大大小小不同的笑料，余导看着在线人数及点赞数和评论数，笑得见牙不见眼。 下午又练了两套军体拳，便解散回去休息。 “昨天把我累怕了，还好今天很轻松。” “确实，今天不仅不累，过得还挺开心的。” “我承认，我今天骂余导的声音有些大了。”姚佳欣对着监控的方向大喊一句，“余导是个好人。” 奈何：…… 就冲她们解散时，余导脸上的笑容，她也无法违心地说余导是好人。 四个人洗漱过后躺到床上，就像上大学时住宿舍一样，聊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她们说着麦昆的初吻，及王硕记不住数码语音，因为勾拐不分被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 最后丁臻突然说了一句，“我觉得吕队看安安的眼神不纯。” “啊，你也看出来了？我今天也发现了，吕队肯定喜欢安安。” “嗯，他看安安的眼神，就像麦昆看思雨姐的眼神一样。” “喜欢安安很正常，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安安。” “不，我觉得只有吕队那样的男人，才敢喜欢安安。其他男人站在许安安面前，只会自惭形秽。” “说得太对了。” 三个人越说越来劲，共同聊八卦是会增进友谊的。 奈何出声打断她们三个人的对话。 “相信我，他不是喜欢我，他只是伯乐遇到了千里马。” “好像也有可能，他是从安安射击过后，才对安安感兴趣的。” “好了，快睡吧，我有预感今天晚上不会太平。” “什么意思？” 丁臻的话音刚落，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 第216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31 四个人立刻起身穿衣裤鞋帽，然后拔腿向外跑。 等她们跑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真正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一副随时可以去战斗的模样。 “你们既然在部队，就要有战备意识，要时刻准备着，明白吗？” “明白。” “解散！” 几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你们说今天晚上还会拉警报吗？” “但愿不要响了，我真的不想起来了。” “洗完澡又跑出一身汗，我又脏了怎么办？还能洗澡吗？” “别洗了，回去睡吧，今天白天让我们那么轻松，就是为了晚上折腾我们，就算你洗完，一会儿还得脏。” “几个人回到宿舍，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致，直接躺下就睡。” 防空警报再次响起的时候，她们感觉自己好像刚睡着。 混沌的大脑、疲惫的身体，靠着仅存的意志力，慌乱地跑到集合地点时，面对的就是吕队那张阎王脸。 空气陷入安静，双方都在保持沉默，三分钟后，吕队开口只说了两个字，“解散。” 奈何：……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晚上的折腾还没结束。 果然后半夜又响了一次…… 第二天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顶着一对大大的熊猫眼。 好在最后一个上午，吕队没有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教了他们第三套军体拳。 “前两天已经教过你们两套军体拳，今天我教你们第三套。第三套军体拳共有三十二个动作。它具有前两套的特点外，运动量更大，动作难度更复杂，不但能强身健体，还是克敌制胜的有效手段。” 吕队的视线在他们七个人身上环视一圈，最后落在奈何身上。 “以后你们也可以经常练习，有利无弊。” 他给众人连续演练了两遍后，开口询问，“有学会的吗？” 无人回应。 “许安安，你学会了吗？” “学会了。” “那你上前来演示一遍。” 奈何走上前，动作标准又流畅地做了一遍。 “不错，你要不要试试将军体拳应用到实践上？” “打你？” “你动作再标准也不可能打到我。” 奈何：…… 晚上没睡好，本就使得她心情烦躁，现在见到对方挑衅，顿时生出了比试的心思。 “若是我能打到你呢？” 吕队唇角带笑，“你若是打到我，那今天上午就让你们休息。” “当真？” “一诺千金。” “好。”奈何以掌包拳，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吕队，那我就要先对你说声抱歉了。” 二人交手前，奈何没把吕队放在眼里，吕队也没把奈何当一回事。 可真的交上手后，他们才发现—— 对方很强！ 你来我往，你攻我防，直到奈何一拳打到吕队长肚子上，才结束了这一场比试。 “你打到我了，午饭前休息。” 此言一出，除了余导以外，所有人都很开心。 …… “许安安，能和你聊聊吗？” “好。”奈何在其他人或打趣，或暧昧的视线下，和吕队一起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她便停住脚步。 “吕队，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不知道。”奈何直视着吕队的视线，“也不是很想知道。” 吕队陈默几秒，无奈一笑。“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他对着奈何伸出手，“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性，认识你很高兴。” 奈何伸手与他回握。 “谢谢，你也很优秀。” 奈何回来的时候，神情自若。 姚佳欣等人好奇地询问，吕队找她做什么？ “夸我练的最好。” …… 屏幕前的网友，激动地嗷嗷直叫。 【啊啊啊，许安安好帅啊！】 【我怎么感觉吕队在让着她啊。】 【不管让不让，能和特种兵打得有来有回，就是很棒！】 【吕队和许安安在说什么？摄像为什么不跟上？】 【会不会是表白？】 【不能吧，这是部队，吕队这么年轻的军官，怎么可能看上小明星。】 【明星怎么了？明星不比当兵的挣得多？】 【钱能和荣誉相比吗？】 【别吵了，他们都握手了。】 【这手握的一点激情都没有了，我磕的cp还没开始就已经be了。】 【许安安握完手，那个转身的动作太帅了】 【许安安这么飒，以前怎么总演小白花角色。】 【经纪人是怎么给艺人规划的？】 【……】 同样在看直播的黄姐，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不是她不给许安安规划，而是她印象中的许安安就是一个，漂亮本分的小姑娘。 可自从参加了这个节目，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同被打磨后的珠宝一样，熠熠生辉。 要不是看直播，她都不知道许安安这么厉害。 她也不知道许安安为什么要藏拙，若是能早些表现出来，她一定会给许安安往动作女星的方向去打造。 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这个综艺还没录完，就已经有合作商找了过来。等这个综艺结束后，想必资源会有更多。 …… 可惜她的想法在见到奈何后，遭遇了滑铁卢。 “你拍完这个综艺就退圈？” 面对黄姐的震惊，奈何点点头，“嗯。” 许安安的诉求相当简单，就是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让于曼和赵森受到惩罚。 这两项现在都解决完了，剩下的时间，她要留给自己，在这个世界吃吃喝喝，走走看看。 许安安喜欢演戏，是因为想要借由演戏去体会不同的人生。 但奈何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以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去体会别人的人生。 她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在摄像头下，表现出各种细腻的情感，故而不如直接退圈。 “你的合同还有六年，若是退圈，你要付违约金的。” “没问题。” 黄姐：…… 所以她的猜测是对的，这就是谁家的大小姐跑出来历练，现在身份被揭穿就要退圈回家了。 不然以前连十万块都拿不出来的人，现在认为六百万的违约金不算问题。 既然大小姐要回家，她也不好再劝。 “那好吧。”黄姐看着随车来的小冉，“你明天开始跟着小亦吧，安安这边我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奈何：…… 送她最后一程，感觉是想将她送走。 “你这两天也累坏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黄姐。” 第217章 心有执念的许安安 完 第四期节目，是在一家特殊儿童福利机构当护工，虽然没有在部队时那么累，可需要承担的责任却一点都不少。 他们要看护智力障碍的孩子，保证那些孩子的人身安全，要维持自闭症孩子的内心清净，还要照顾身体残疾、行动不便的孩子日常生活。 特殊儿童不仅需要耐心和爱心，还需要理解和尊重。 两天的时间，他们能做得并不多。却在那些孩子的身上，看到了生命的顽强和勇敢。 节目录制结束后，七个艺人及节目组，纷纷给福利院捐助了善款。 …… 第五期节目将他们带到一处海边别墅，要分成小组做任务。 奈何立刻成为几个女嘉宾，争相抢夺的香饽饽。 余导拿出一个小盒，以抽签的方式来分组。 最后抽到同一个颜色的奈何和姚佳欣，分到了一组。 姚佳欣非常开心，直到心黑的余导，分给他们的任务是去密室逃脱里找食材。 在那种昏暗又极其恐怖的地方找食材，亏余导想得出来！ 工作人员将戴着眼罩的她们带往密室时，姚佳欣一直在小声嘀咕，要画个圈圈诅咒余导。 监控器后的余导：…… 多加几个工作人员，吓唬吓唬她们。 …… 摘下眼罩后，房间里布置了许多古董和油画，充满了古老的气息。让姚佳欣感到恐怖的是，每一个油画的眼睛都像是真人的眼珠，让她产生一种，被一群人注视着的感觉。 “安安，我害怕！”这些画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没事，跟着我就行。” 然后她全程跟着许安安，将墙上的油画有选择地摘下来，每一个摘下来的油画后面，都有一个扮鬼的工作人员，只是那工作人员还没等吓她们，就被许安安一手推回洞里。 这让原本还挺害怕的姚佳欣，只觉好笑。 她们在画框的后面，找到了一张画着符号的纸条，以及一瓶酱油和三个土豆。 找到的食材放入包里，纸条上的图案让姚佳欣一头雾水，但奈何看了一会，就带着姚佳欣走到门边去输入密码。 “安安，那上面画的条条点点的是什么？” “以前看过的一种密码，记不太清了，我也是蒙的。” 姚佳欣：…… 她不信许安安是蒙的。但不管是不是蒙的，能离开这里就好。 之后，他们一路走，一路蒙，顺利得不像话。 她们在书房里找到大板巧克力，在骨灰盒里找到大米，在扮鬼的工作人员怀里，找到一只真空包装的扒鸡…… 在二人从密室逃脱的关卡中逃出来时，已经盆满钵满。 别说是看直播的网友，就连余导自己都怀疑，有人给许安安透了题。 可是有的关卡需要完成数独，有的需要走华容道，这些都需要拥有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 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就算是有人透题也一样答不出来。 …… 第二天，她们又被送到游乐场，要在过山车和跳楼机上，看清远处挂着的算式，并解出答案。 以答对题的数量，来决定她们能得到的食材。 奈何和姚佳欣如同开挂一般，当天吃到了豪华大餐。 …… 一共十期的节目，全部录制完成后，黄姐一脸纠结地看着奈何。 “你的粉丝已经两千多万了，这些都是送过来的剧本，你真的要退圈？” “嗯。” “好吧，杨总那边我已经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了，他说你做艺人确实屈才了，他非常理解你退圈的行为，说你随时可以去公司办理解约手续，并祝你前程似锦。” 黄姐想到当时杨总听说许安安要解约时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那如释重负的模样，好像送走了一尊大佛。 奈何跟着黄姐回公司办理解约手续，非常顺利。 离开公司时遇到了丁臻。 “你现在势头正旺，为什么要退圈？”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转转。” 丁臻想到公司里对许安安的传闻，“你真的是微服私访的豪门千金？” “不是。” “我知道你要保密，算了我不问了。不过以后有机会再见，大小姐可要请我吃饭啊。” 奈何：…… 人总是这样，心中坚信自己的判断，却还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得到答案。若是答案与心中的判断不符，那便是对方没有说真话。 不过她和丁臻的关系一般，没必要像和姚佳欣那样解释太多。 “我先走了，拜拜。” 奈何离开这座城市前，给那家特殊儿童福利机构捐献了一大笔钱。 然后在微博发了一条退圈声明。 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发来各种私信，询问原因。 奈何挑着几个回复后，便开始了她的美食之旅。 应所有粉丝的要求，她的个人主页上几乎每天都会更新。 她吃过的美食、看到的美景，以及遇到的新奇玩意…… 世界各地都有她走过的痕迹，她的个人主页上记录着她多姿多彩的生活。 作为退圈的女明星，粉丝数却只增不减，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这个桥看着好有年代感，这是哪里？】 【哎呀，这是新民桥，安安来我的城市啦！我要跟领导请假，我要出去偶遇安安。】 【安安，你去吃庆元路的那家牛肉面吧，味道棒极了。】 【我每天足不出户，就能跟着安安姐游遍全世界。】 【质疑安安，理解安安，羡慕安安，成为安安。我现在这个破班，真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我一会儿就去找老秃驴提离职！】 【能这样到处走走，吃吃美食，看看美景，真的好羡慕她。】 【我也想出去走走，可惜我没钱。】 【唉，没钱的，苦逼的打工人，只能跟着安安云旅游。】 【安安每去一处，当地的福利机构都会出面感谢她的捐赠。她不仅仅是吃喝玩乐，她还在做着力所能及的善事。】 【……】 许安安的个人主页一直更新了十年。 最后一条是：这段旅程结束了，更新就到这里了，所有小可爱们，就不和你们说再见啦，拜拜！ 发完这一条，许安安的个人主页便再也没有更新。 无论粉丝怎么千呼万唤，许安安都没有出现过…… 第218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 在人间潇洒了十年的奈何，回到地府的第一时间，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没去人间前，她在地府生活百年，那时并不觉得如何，可在人间享受过阳光浴的她，根本无法适应地府压抑又沉闷的生活环境。 对此，孟南星始终不理解奈何对于阳光的执着。 她也去过人间，哪怕身处于人类的肉身里，阳光的照射仍会让她生理性不适。 奈何觉得，阳光对于她来说是灵魂深处的渴望，是遗忘的记忆中仅存的熟悉感。 那种地府所没有的温暖，让她着迷。 故而告别孟南星后，她直接去了回溯处。 “奈何姑娘来啦，快请坐。”工作人员已经将选择任务的界面打开，递到她的面前。 奈何随意地翻看着，“这个吧。” “好的，奈何姑娘请随我来。”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关晓晓，父亲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母亲是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局科长。 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长大了以后要像父亲一样，成为守护一方民众的好警察。 她如愿地考上了理想的警校，还在大学里遇到了喜欢的男孩——肖易。 肖易长得帅、学业好，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身体素质，都是一等一的，最主要的是，他和肖易一见钟情，双向奔赴。 肖易公务员考试无论是笔试，还是面试都是第一名。在政审通过后，他被南阳分局录用。 关晓晓的成绩也不错，自然也选择了南阳分局，虽然她知道以她添的家庭资料信息，她想去哪里都没问题。 她这次带肖易回家，一是想让爸妈见见自己的男朋友，二是想让告诉家里她的工作安排，她想在一线当个真正能够办案的警察。 希望得到家里的认可。 她天真地以为，一向最欣赏上进青年的父母，会喜欢优秀的肖易。 可是，她以为只是她以为。 父母见到肖易时，面上客气，实则疏离。 在肖易离开后，她爸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分手。 在她爸的口中，肖易学业再好，能力再强，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小子，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小科员。 让她尽快分手，然后将她调到市局做文职工作。以后会给她介绍一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 在她妈的口中，肖易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图她的家庭条件，想借着她的关系，以后平步青云。 她据理力争到最后，也没能改变她爸妈的想法。 她爸说她从小被家中娇养，不知人心险恶。 她妈说检察院检察长家的小儿子很不错，有机会见上一面，她一定会喜欢。 她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最后以绝食相逼……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还在努力争取，肖易就先对她提出了分手。 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她爸帮忙将工作调回家乡的公安局，直接空降为副局，而和她分手就是唯一的条件。 一瞬间，关晓晓万念俱灰。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记忆中那个正直的爸爸，和宠爱她的妈妈，如今变得这般势力。 表现得那么爱她的男朋友，如今为了一份工作，就要将她抛弃。 她晕倒的时候，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肖易转身离开的背影。 从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肖易已经不在，只有她爸妈陪在她的床边。 她认命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任由他爸将她从分局调到了市局，放弃了自己从小要破案、抓坏人的梦想。变成坐在办公室里，早九晚五，过着千篇一律生活的上班族。 但相亲一事在她的抗拒下，暂且作罢。 她从来没有打听过肖易的消息，她一直以为肖易会在拿她换的工作岗位上，干得风生水起。 直到一次同学聚会，她才知道，肖易死了。 早就死了。 是卧底被发现，然后被人活活折磨至死的，找到的时候，身体被灌了水泥，沉入了大海。 关晓晓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肖易不是回老家当副局了吗？为什么会去做卧底？ 若工作的事情是假的，那分手的理由，会不会也是假的。 她满腔悲愤地赶回家，却无意中听到了爸妈的对话。 “晓晓这孩子，一提相亲的事情就生气，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想着那小子。” “想有什么用，那小子坟头的草都比人高了。” “小点声，别让晓晓听到。” “没事，她去参加聚会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你也注意点，若是被晓晓知道了……晓晓得恨死你。” “是那小子不识趣，竟然查到了我的头上。”她爸的声音是那么的陌生，说出来的话冷得不含一丝温度。 “卧底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谁能查得到我身上。” “我这几天心里一直突突的，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和那边断了。” “断？怎么断？贼船易上不易下，我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晓晓妈妈轻叹一口气，她心里明白，老关也是无可奈何，于是立刻转移话题。 “今天赵姐还给我打电话，明里暗里问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安排见面。” “你找个日子定下来，直接带她过去。” “我怕晓晓那孩子……唉，她怎么就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呢。” “当年若不是因为生她伤了身体，我们就应该再生一个儿子，女孩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上不得台面。” “也别这么说，咱家晓晓那孩子挺争气的……” “争气？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没出息的东西！” 关晓晓从玄关处走出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哭着问她爸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死肖易！ 她爸全程沉默不语，她妈苦口婆心地说，她爸也是逼不得已，再者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一切都是为她好，所以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这个理由她不接受！ 关晓晓质问她爸！肖易为什么查他，他做了什么怕被人查的事情，为什么他认识犯罪团伙的人，他是怎么暴露肖易身份的。 她爸当时的眼神，让她头一次体会到何为杀意。 她妈急忙过来打圆场，并将她拉进房间里。 当天晚上，她爸进了她的房间，拿着她的刮眉刀割了她的桡动脉。 她死了，死在自己的家里，死在她自己亲爸的手里，然后被她爸伪造成为情自杀的假象。 关晓晓想将她爸绳之以法，她想在一线当一个维护正义的警察，她不想让肖易死…… “奈何姑娘，关晓晓多换取了五年的阳寿。” “知道了，回溯吧。” 第219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 奈何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坐在饭店的卡座里，桌子上只剩下空碗和空盘，食物被吃得干干净净。 “晓晓，我结完账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帅气青年，拿着手机走到她的面前，他的眉眼在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想什么呢？我们走吧。” “好。” 出饭店的时候，肖易习惯性地伸手搂女朋友的腰。被奈何扭身躲开。 但他只是诧异一瞬，并没有说什么。 走出饭店后，肖易来拉她的手，又再度被奈何躲开。 奈何知道她现在的反应有些反常，但她不习惯和陌生男人太过亲密，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别人的男朋友。 …… “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 肖易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他直视着奈何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们说过，不拿分手开玩笑。” “嗯，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缘无分，在一起也不会走到最后，还不如现在就分开。” 奈何抬头看着太阳，耀眼的阳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 “行了，一会儿把眼睛晃坏了。”肖易的大手按在奈何的脑袋上，将她的头扳正。“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肖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刚才还好好的，我就是去结个账的功夫，你就要分手？还拿什么有缘无分的话来搪塞我！关晓晓，你十分钟之前还和我规划未来，说要带我回家见家长，现在又突然提分手，说什么不爱了？” “确实有些仓促。”奈何低声轻叹。“若是你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可以选择冷暴力分手，这样你会不会容易接受一点。” 肖易：…… 他差点被气笑了。 关晓晓说的这是人话吗？ 这是让他在断崖式分手和冷暴力分手之间，自己选一个？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让我自己选择分手的方式？” “不用谢，毕竟我们下周就是同事了，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 “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普通同学兼普通同事，如何？” 肖易这一次是彻底被气笑了。 “关晓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奈何：…… 发现什么了？她才刚过来，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现呢。 她的面色如常，那一切了然于胸的模样，让肖易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行，关晓晓，你好样的。”肖易说完转身就走。 …… 奈何则坐上出租车，前往当地颇具盛名的寺庙，找了几家店，最后找到了买符纸及符笔的店铺。 只是付款的时候，才发现提示余额不足。 这还是她在这么多个世界里，头一次连买符纸的钱都不够。 好吧，她这个身体是个还没工作的大学生，这么想想就可以理解了。 “老板，能用信用卡付款吗？” “不能，那东西的手续费太高，我们都不用。”老板将柜台上的东西往回收，“你若是钱不够，就买点便宜的，这种纯手工的东西，价格就是高。” “别动，东西我要。” 他打开银行app，将里面用压岁钱存的死期，选择部分取款，提出一万元来。 付款后，打车回了家。 关晓晓的家，外表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处老式居民住宅，内里却装修得低调奢华。 进入家里的瞬间，她便察觉到家中有监控。 回到房间里仔细检查一圈，确认了房间没有问题后，她才开始画符。 常用的符画完，又画了一张空间符，贴在关晓晓的双肩背包里。 最后将所有画符相关的物品，全都打包装入双肩背包，才打开了关晓晓的电脑…… 晚间关父关母回来的时候，已近十点，奈何听到了声音却没有理会。 他是第二天早上见到关晓晓父母的。 “你要去南阳？” “嗯。” 关父的眉头紧皱，他之前让小小去四通分局，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位置，晓晓过去干上一段时间，就可以直接调回市局。 对于晓晓的不听话举动，他虽心中不快，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南阳分局的副局长和他关系也不错，调动个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 “晓晓，你不是说要带男朋友回来吗？哪天回来，提前说一下，我和你爸安排见面时间。” “不用了，分手了。” “分手了？”关妈妈只诧异一瞬，便露出笑脸，“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妈手里有很多优秀的青年，我家晓晓配得上最好的。” 奈何低头笑笑没说话。 …… 周一去南阳分局报道的时候，她看到了两日不见的肖易，只一眼，便觉得面前之人身上透着违和感。 她过来后，第一次见到肖易，就觉得肖易的眼里没有任何情谊，与关晓晓记忆中的那个人不相符。 但奈何并不以为意，毕竟女人记忆中的爱人，本就是加了滤镜的。 但他离开前说的一句你早就发现了，奈何一直没想明白，她发现了什么？ 直到看见眼前的肖易，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都与自己之前见过的人不同。 她才明白，那句你发现了是什么意思。 …… 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见他们谁也不理谁，笑着打趣道，“你们是同学校同专业的，怎么搞得像不认识一样。” 肖易笑看着奈何，“我们以前就是普通同学，以后是普通同事，对吧，关晓晓。” “嗯。” 他们从接收刑警档案，解答工龄，学历认证，社保问题，到办理调转组织关系，填写新警初任培训报名表等一系列事宜，二人忙忙碌碌，一上午都没有说上话。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出门时，肖易快步追上了奈何。 “你今天上午偷看了我好几回，是不是后悔和我提分手了？” 奈何看着他，他的身上没有阴气，不是鬼祟在作怪。 那他是谁？他在肖易的身体里，肖易在哪里？ …… “你是谁？” “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忘了被你抛弃的前男友？” “你觉得你装得像吗？” “不像吗？”肖易摸摸自己的下巴，神色有些沮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220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3 “哎，你别走啊。”肖易快步追上奈何，“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奈何：…… 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一个屁两个谎的主，想从他嘴里听到实话，估计比登天还难。 虽然她有能够让对方说实话的符，却不适合现在用。 “关晓晓，既然你不想问我，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呗，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 肖易一想到这个关晓晓，早就发现自己不是肖易本人，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卖力地伪装，就觉得憋气又窝火。 “肖易，关晓晓，孙哥在找你们。” “来了。” 两个人刚进大门，就碰到迎面跑出来的孙哥。 “你们两个跟着一起来。” 他们二人稀里糊涂地跟着坐上警车，才知道发生一起命案，孙哥要带着他们去现场。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来到郊区的一处小河沟，在下车的一瞬间，他们就闻到了一股，令人翻江倒海的腐烂恶臭味。 水中漂浮着一副高度腐败的女性躯干，尸体没有头颅和四肢，仅剩的躯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蠕动物。 尸体的周围还有鱼群正在疯狂啃食。 这样的场景，让那群老警察都觉得吃不消，好几个警察都转身发出呕吐的声响。 但奈何和肖易除了捂鼻嫌臭外，没有丝毫害怕或是胆怯的模样。 “晓晓，你不害怕吗？”肖易诧异地看着奈何。 “你害怕？” 肖易冷笑一声，“我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会怕这个？” 一旁的孙哥扭头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不害怕，你就去帮着打捞上来吧。” 此话一出，肖易面色一白，他确实不害怕，但他觉得恶心啊！ 肖易对上奈何看过来的戏谑视线，最后硬着头皮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胶皮材质的连体衣裤。 尸体被打捞上岸，法医上前去做初步检查。 躯干的表面几乎都是毛线袜子般的孔洞，密密麻麻的蛆虫在不断地钻进钻出，内脏被完全掏空，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蠕动蛆虫。 周围的呕吐声此起彼伏，奈何已经站到了远处，她觉得再待一会儿，她也想吐了。 这条河段属于一条运河的支流，支流的上端绵延数百里。一时间无法判断尸体的抛尸地。 最后只能先带回局里，等待尸检结果出来，再做进一步的分析调查。 坐车往回走的时候，肖易的脸刷白一片，明显是靠意志力来忍住自己的呕吐感。 奈何嫌弃他脏一样，和他中间隔了好大一块距离。 法医送检查报告过来的时候，脸上血色全无。 军区成立了专案小组，有孙哥负责带队，奈何与肖易作为新人协助办理。 死者25到30岁之间，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到1米八零之间。 分配给奈何和肖易的任务，就是查找电脑系统里的失踪人员名单，找出与死者相匹配的人选。 奈何的手速很快，但肖易比她更快，很快就筛出了三个人选。 警方立刻联系三个失踪人员的亲属，来警局做dna比对。 很快就锁定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朱延，26岁，tong酒吧的服务生，28天前与他同宿舍的服务生报警，管辖区派出所去调查过，朱延没有请假，也不在宿舍，手机关机，确认失踪。 当天，第一天上班的奈何和肖易，值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夜班。 队里的警察去酒吧调查死者平时的生活轨迹，及人际交往关系。 奈何和肖易则留在局里，一帧一帧地查找肖易最后出现的视频监控。 可奈何怎么也没想到。以她的计算机水平，再配合上她的脑力和眼力，竟然还是输给了肖易。 …… 在所有人共同的努力下，只用了四十八小时，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在72小时黄金破案时间内，就已经将嫌疑人抓捕归案。 嫌疑人名王某，今年41岁，男，离异。 奈何围观了审讯的全部经过…… 王某对于杀人分尸的事情，供认不讳。追问其原因时，他面上带着些许的癫狂之色。 “我很少去酒吧那种地方，那天心情不好临时起意去了tong，我在酒吧里看到了他。 他卖力地推销，不停地敬酒灌酒，那努力的样子就像年轻时候的我一样。当天晚上我在他那里开了上千块钱的酒，还加上了联系方式。 之后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信息，问候早晚安，给我发店里的优惠政策，邀请我过去喝酒。 他说他家里有人生病，他需要钱，他说他才刚入这一行，没有客户，没有资源，他说，我对于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客人。 我邀他来家里喝酒，和他发生了关系，事后给他转了两千块钱。 那之后，他隔三差五就来找我，每次结束后我都给他转账。 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稳定，我以为他对我是有好感的，我自己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后来我劝他辞职，我养他。 他不同意，我以为他是自己要强，不想靠人养，没想到我只是他鱼塘里的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罢了。” 他牙齿紧咬，瞬间恨意滔天。 “我只有他一个人，他却背着我到处卖屁股，然后把脏病传染给了我。 我检查出来得病后，觉得天都要塌了，于是又把他叫到了家里。那天我一点都不怜惜的，狠狠地要了他好几次。 等他睡着后，我越想越生气，我一年里花在他身上将近二十万，可他回报给我的，却是一身脏病。 于是我拿菜刀，一刀劈开了他的颈动脉。 他死后，我将他的尸体肢解，内脏和生殖器掏出来喂了狗，其他尸块装进行李箱，扔进了河里。 反正得了这种病，我也没打算再活着了，弄死了他也算给自己报了仇。” 孙队勃然大怒，拉着嫌疑人开车去事发地点，指认犯罪现场，同时去找那只吃了死人内脏的狗。 感染了病毒的狗，若是伤了人就麻烦了。 …… 奈何和肖易也终于可以下班回家休息。 走出警局的门，肖易指着警局外的一辆车，“要不要我送你？” “好啊，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奈何拿出一张真言符握在手中，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第221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4 “车子一路行驶，路上肖易几次问话，奈何都没有回答他。” 直到车子停在小区外，奈何才拍了一下肖易的胳膊。 “你是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肖名易。” “你是哪个肖易？” 他想说我就是你的前男友，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是1288号任务者肖易。” 话一出口，他便瞪圆了眼睛。“我靠，我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你是什么任务者？” “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肖易无比惊恐地看着奈何，说出来的话却是，“系统，快检测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时空管理局，系统。”奈何低声呢喃一遍，“你占了肖易的身体，那肖易的灵魂在哪里？” “他的灵魂……”他后面的话自动被消声。 发现自己不再说话后，肖易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可下一秒奈何又重新往他身上补了一张符，并将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你占了肖易的身体，那肖易的灵魂呢？” “他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等我帮他完成任务，他的灵魂就会被我的系统吸收。” 肖易趁着奈何愣神之际，手上凭空出现一把刀，向着她的脖颈划来。 奈何早有准备，一张定身符拍在他的胳膊上。在他被定住后，将他手中的匕首拿到自己手中。 仔细打量一番，这匕首无论是外观形状，还是材质和做工，都不是这个世界能做出来的，甚至可以说不是她以往去过的世界能拥有的。 “匕首不错，想必一定是削铁如泥。” “诶诶诶，关晓晓，你别冲动，你杀了我也就相当于杀了你男朋友。” 他原本觉得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是神一般的存在，可如今才发觉，看到尸体他也恶心，面对未知的力量，他也害怕。 “系统，快点检测一下，我不能动了。” 奈何听不到他口中系统的声音，只继续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肖易的身体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若是不和我交易，他的灵魂也会消散。” “你们交易了什么？” “我替他报仇，捣毁犯罪组织，收集你爸的犯罪资料，护你周全，他把灵魂给我。” “你说你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你是怎么让他活的？” “死了，死了，死得老惨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我是时空管理局的，当然是穿越时空，到达他没死之前的世界啊……祖宗，我求你了，别问了。” 奈何：…… 任务重复了，不过他口中的时空管理局是什么鬼？和地府回溯处一样可以回溯时空。 只是直接收取对方的灵魂，有点像邪教组织。 不过和地府强迫投胎相比，又好像不分伯仲。 毕竟有很多鬼，宁可直接魂飞魄散，也不愿意投胎成猫狗猪羊…… “好，我不问了。你把肖易的身体还给他。” “他的灵魂在和我达成交易的瞬间，这副身体就已经归我所有，这是契约内容，一经生效无法更改，就算我死了，我走了，他也回不到身体里面去了。” “那他的灵魂呢？” 奈何晃着手中的匕首，直视着肖易的双眼，在看到他眼底一亮的瞬间，又往他身上补了一张定身符。 “肖易，我的耐心有限，你别和我耍小聪明。” “我不信你敢杀我，我们是一起离开的，我若是死了，你也逃不掉。” 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脖颈一凉，瞬间他连喘气都屏住了，只能发出“别别别”的清音。 奈何将刀刃收回一寸，声音凉薄道。“你觉得，以我的手段，杀你很难吗？” 肖易想想她诡绝的手段，顿时心中没底。 “关晓晓，万事好商量。” “你可以问一下你的系统，它是选择要你，还是要肖易的灵魂？若是它选择后者，我就杀了这具身体，自己动手找。反正你的任务还没做，他的灵魂还是自由的。对吗？” “对，我任务没做完之前，他的灵魂就是自由的，这是受契约保护的。” 肖易现在有一种，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的感觉。 他已经彻底放弃抵抗，开始调转枪口劝系统。“系统，一个灵魂而已，就给她吧。我以后会给你弄来更多更美味的灵魂。” 他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扣吧，我认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奈何的面前便出现一缕魂魄。 “可以了吧？你可以放开我了吗？这么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我整个人都要僵硬了。” 奈何将肖易的魂魄收进自己的玉镯后，才撤去他身上的定身符。 “还有我的光之刃，还给我吧。” “光之刃？好名字。”奈何二话不说就将匕首还给他。 肖易诧异地看着奈何，“你真还给我了。” “不然呢？” “你这人还不错，没有觊觎我的好东西。” 在他看来，若是这好东西到了他的手里，他绝对不会轻易还回去。 可在奈何看来，这东西再好，她也带不走。没必要为了身外之物，招惹一个定时炸弹般的麻烦。 “行了，我回家了。” “好，明天见。” 奈何停住动作，转头看向他，“你明天还去上班？” “嗯，反正我现在也走不了，闲着也是闲着。” “对了，在警局的时候，你查找数据那么快，是你的系统帮你的吗？” “当然了，我哪里会电脑那些东西。”肖易的表情扭曲着，“你这个东西真的太讨厌了，一点吹牛b的机会都不给我。” 奈何笑着撤去他身上的真言符。 “好了，你吹吧。” “电脑网络那一块我最拿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提出来。”肖易说完便咧嘴一笑，“这才对嘛。” “行了，再见。” 奈何刚下车，就看到远远走过来的关母。 “晓晓，你坐谁的车回来的？” “同事的。” “阿姨好，我叫肖易，是晓晓的普通同事，顺便开车送她回家。”肖易在说普通同事四个字时，咬字格外用力。 第222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5 关母：…… 肖易不是她家晓晓男朋友的名字吗？晓晓之前说要带回家见他们，前天又和她们说已经分手了。 如今两天没回家，还是被这小子送回来的…… 瞬间，她身上的低气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 奈何看了一眼故意的肖易，什么都没说，直接拉着关母离开。 “你不是说和他分手了吗？为什么还在一起过夜，你这样……” “妈，我在加班，他是我同事，顺路送我回来。” “什么班加两天？” “前几天报道的碎尸案。” 关母一噎，那个报道她看到了，虽然尸体打了马赛克，但光看那介绍就知道有多恶心。 她一脸嫌弃地蹙紧眉头，“让你爸把你的工作调过来吧。” “过几个月再说，我现在感觉挺好的，破完案子特别有成就感。” “好什么好，一个小姑娘天天和罪犯还有尸体打交道，不是熬夜就是吸二手烟，要我说，下个月就调回来，省得把自己……。” “妈！”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现在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脾气也大了，我说什么你都不爱听了。” 奈何：…… 不想沟通了。 “我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回屋补个觉。” 关母是又生气又心疼，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老关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身的冲劲，满脑子都是破大案，立大功。 可是…… 在生与死之间，老关果断地选择了生，那伙人放了他并送给了他一个功劳，而他成为那伙人的保护伞。 她不能说老关做得不对，毕竟若是老关当时死了，她们孤儿寡母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可这么多年来， 她没有一刻不活在恐慌里。 她怕老关的事情被别人发现，怕那边的人落网供出了老关，怕老关晚节不保，怕连累晓晓的前途…… 若不是女儿坚持，她甚至不想让女儿上警校。 现在她只希望女儿能够稳稳当当地做个文职，不要去接触那些人、那些事。 若是……若是女儿查到了老关做的那些事情……到时候无论是女儿举报丈夫，还是丈夫封口女儿，都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她宁可死，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对晓晓说。 唉……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奈何刚进警局，就看到和刘姐聊天的肖易。 “小肖啊，你有女朋友没？要不要刘姐给你介绍一个？” “之前有，我们是大学同学，只不过她前几天刚把我甩了，我心伤得透透的，已经不想再谈恋爱了。” 刘姐瞬间来了精神，“为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毕业离得远，对方不想异地恋？” “不是，她家就是本地的，也在这儿工作。”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对方不喜欢警察这个工作？”刘姐说完还感慨了一句，“咱们这个工作危险系数太高，工作起来没有时间观念。确实很多女孩的家长都不希望自家女儿找干刑警的，在他们眼中，派出所的民警都比我们的工作稳定。” “不是，她也是做这一行的。” “那是为什么啊？”刘姐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肖易轻叹一口气，略显伤感地说道，“我们前一刻还在商讨去家中见父母，后一秒她就突然和我提分手，还说……说……” 他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彻底勾起了刘姐的好奇心。 “说了什么？” “说要和我……”肖易低叹一口气，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说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前女友是同学，现在是同行，现在再加上这一句抬头不见低头见，立刻就将所有矛头指向奈何。 “刘姐，你别问他了，事关他的隐私，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奈何对上肖易的双眼，唇角渐渐上扬，一字一句道，“分手是因为，和他在一起不幸福。” 此言一出，肖易的眼睛都瞪圆了。 刘姐恍然大悟，她偷偷地瞟了一眼肖易，然后尴尬地笑笑，“你们快去吃早饭吧，今天食堂的小馄饨做得可好吃了。” “嗯，好，我现在就去。” 肖易紧跟在奈何身后。“关晓晓，你毁我清白！” “我说什么了？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肖易咬着后槽牙，声音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是你先提的隐私，后来又说和我在一起不幸福，他们肯定想歪了，以为我那方面不行。” “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再者，先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是你。” “我当时那么说，是怕她给我介绍对象！” “那现在岂不是更好，她误会你那个方面不行，肯定不会给你介绍对象了。我这是一劳永逸地帮了你。” “你……算了，反正丢人的是肖易，又不是我。” 他将悲愤化为力量，早上连吃三碗小馄饨。 …… 一上午，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下午三点半，就在奈何以为今天即将过去时，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 她们立刻行动，开车赶往现场。 到达小区人工湖的时候，那里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女尸，死者衣着完整，呈俯卧状。 几个男人合力将其打捞上岸，由随行的法医进行初步勘验。 尸体没有明显外伤，随身财物也没少，排除了侵财和性侵害的可能。 死亡时间在昨天凌晨一点左右。 奈何跟着老警察，一同勘验了一下现场，又问了一下围观住户，有没有人认识死者。 去物业调取监控时发现，死者是半夜一个人过来的，进小区后前往人工湖的方向，但因为人工湖附近的监控损坏多日，故而拍不到死者落水的情况。 回到局里，验尸报告出来的同时，肖易说自己已经查到了死者的全部信息。 刘姐看肖易的眼神，欣赏中透着惋惜。 这样一个又帅气又优秀的年轻人，偏偏有难言之隐。 白瞎了！ …… “过来开会！” “死者年龄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身高约一米六五，身上没有伤口和瘀痕，其口鼻腔内有大量血性泡沫，肺部硅藻含量与人工湖水域硅藻形态完全一致，符合正常溺水死亡的情况。” “难道是自杀？” “是他杀！” “是他杀！” 奈何和肖易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223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6 奈何和肖易的话，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你们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肖易看向奈何，“你先来？” 奈何点头，“好。” 肖易：…… 他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关晓晓真不客气。 不过他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关晓晓查到的东西会比他多。 那让关晓晓先说，自己再加以补充，这样更能显得自己优秀！他只有表现的出色，未来才有机会参与大案的调查与侦破。 想到这，他靠在椅背上，等着关晓晓先说。 …… 奈何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眼，就察觉到尸体上的怨气，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但破案讲究的是证据，故而她在这一个小时里，一直在查关于死者的事情。 此时面对诸多前辈，她神色自若地说着自己调查出来的情况。 “死者郑娟，年龄二十七岁，家住隔壁小区五单元，已婚无孩。我认为她不是自杀的原因有三点。 第一点，她所在小区也有人工湖，她没必要跑到隔壁小区去自杀。总不至于命都不想要了，还怕连累自己小区的房价吧。 第二点则是她手机各个app里，还有一堆未收货的商品，其中包括淘宝旗舰店买的化妆品，抖音商城买的穿戴甲，还有拼多多买的装饰品。 从她的浏览记录就能看得出来，那些东西都是她货比三家，精心挑选出来的，若是要自杀的人，不会有闲心买这些东西。 第三点，她和她丈夫新婚度蜜月时，买了一份意外保险，受益人填的是彼此。而她的丈夫嗜赌，最近两个月，在不同的网贷平台借了近十万。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她手机里被删除的聊天记录，被我恢复了。昨天半夜有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和她老公在一起，还给她发了一张她老公的床照。” 奈何说完将聊天记录投屏到大屏幕之上。 “以上就是我查到的信息。”奈何说完就看向肖易，“好了，我说完了，你说吧。” 肖易：…… 该说的不该说的，这关晓晓全都说完了，自己还说什么？！ 自己查到的信息，靠的是系统，可这关晓晓是怎么在一个小时内，查到这么多东西的？ 尤其是死者的网购记录，正常人谁会想着去查那些。 然而面对其他人的视线，他只能微笑以对，“关晓晓总结得很到位，我没有补充的了。” “嗯，在这里表扬一下关晓晓，作为新人，表现得相当出色，当然肖易也非常不错。 现在我来分配一下工作……” 一个短暂的会议开完，所有人都快速去做自己被安排的工作。 死者丈夫来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都怪他昨天不在家。 奈何将他带到审讯室，孙哥审讯，另一个警察做记录，她则拿着郑军的手机连接上了她的平板电脑。 “姓名？” “杜军。” “年龄？” “32岁。” “性别。” “男。” “你和死者郑娟的关系？” “她是我老婆。” “你昨天晚上11 点到1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在洗浴中心，昨天吃完饭直接去了洗浴中心，一直待到今天早上。”他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我也没想到，我就一天没在家，郑娟就死了。” “为什么去洗浴中心？” “我有个兄弟要结婚，兄弟几个想在他结婚前，陪他一起过个单身夜。我整晚都在洗浴中心，今天早上才出来。”他好像怕警察不相信一样，又补充道，“洗浴中心有摄像头，可以证明的。” “你和郑娟的感情怎么样？” “我们结婚不到半年，现在正是新婚燕尔阶段，感情非常好。”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杜军在看到自己床照的瞬间，瞳孔一缩，然后很快便平复下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警察，“这个照片我没见过。” “那你看一下照片里的场景。是在哪里照的，你能想起来吗？” 杜军死死地盯着照片，片刻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印象了，我和郑娟结婚前荒唐过一阵子，但婚后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这照片不是最近照的，我记不住了。” “真不知道？” 孙哥的声音不大，却非常有压迫性，杜军的视线在对上孙哥双眼的瞬间，便下意识地移开。 “我真的不知道。” “孙哥，你看一下。” 孙哥接过奈何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再看向郑军时，声音已经带着训斥的味道。 “你和王婷婷是什么关系？” “王婷婷是我妹妹，不对，她是我朋友，是我家的邻居。” “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邻居家的朋友，我一直当成亲妹妹来对待的。” 孙哥直接起身走出审讯室，奈何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留杜军一个人坐在密闭的审讯室里，逐渐慌乱起来…… 奈何坐上车的时候，孙哥扭头看向坐在后座的她，“你这手段跟谁学的？” “自学的。” “不错。比技术组的那帮小子弄得还快。”孙哥那张冷脸难得挤出一丝笑容。 “我一定跟着孙哥好好干。” …… 车子开到一家幼儿园门口，孙哥亮出警官证，“我们找王婷婷。” 警卫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警察上门找人的阵仗，二话不说立刻放行。 并告诉了王婷婷老师所在的班级。 奈何跟在孙哥的后面，直接走到大二班门口，里面的女老师在看到他们后，好奇地询问，“你们找谁？” “找王婷婷。” “我就是。”她疑惑不解地看着面前二人，“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哪个孩子的家长吗？” 孙哥拿出证件，举到王婷婷面前，“我是警察。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王婷婷瞬间慌乱无比，她唇齿开启几次，才说出话来。 “我在工作，对，我不能离开，离岗是要扣工资的。” “王老师，怎么了？”一位中年女老师走过来，打量着奈何和孙哥，“你们有什么事吗？” 奈何拿出证件，“警察办案，我们要带王婷婷回去配合调查。这个班里的孩子，麻烦你们找人接手一下。” “啊？哦！好的。”中年女老师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很配合地说道，“王老师，孩子交给我，你安心地去吧。” 第224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7 王婷婷现在心烦意乱，已经无暇顾及同事说了什么话。 “王婷婷，走吧。” 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拖延的她，跟着警察上了警车。坐在后排正中间，两边都是警察，让她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她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找到她，明明已经做到天衣无缝，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进了警局的审讯室，密闭昏暗的空间，将她心中的恐慌无限放大。 “姓名？” “王婷婷。” “住址？” “信圆小区。” “昨夜11点30分到今日凌晨一点前，你在哪里？” “在家。” “在家做什么？” “睡觉。” 孙哥指着墙上的八个大字，“识字吗？念一遍！” 王婷婷被吼得一哆嗦，然后哆嗦着嘴唇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我再问你，昨天半夜你在做什么？” “我在家里玩手机……刷视频……刷到凌晨三点多才睡。” “你和杜军什么关系？”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王婷婷身子一僵，但她就像背过标准答案一样，回答道，“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 “你和他平时有联系吗？” “没联系。”脱口而出的没联系，是她本能地想要撇清关系，可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自己说错了。于是立刻改口道，“偶尔也会联系。” “你最后一次联系他，是什么时候？” 王婷婷低着头，“我记不住了。” “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你就忘了？”孙哥一拍桌子，吓得对方一激灵。“你昨天晚上给他发信息说你害怕，说说吧，你害怕什么？” 王婷婷双拳紧握，指甲死死地抠着手心，眼神飘忽不定，舌头不停地舔我有舐着嘴唇，将心虚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家里发现一只蟑螂，我害怕蟑螂。” “你凌晨1点09分给杜军发信息，说搞定了，你搞定了什么？” “我把蟑螂打死了。对，是我把那只该死的蟑螂打死了。” “你认识郑娟吗？” “认识，是杜军的老婆。” “她是怎么死的？” 王婷婷猛地抬头看着奈何。 “你什么意思？她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杀的，我连条鱼都不敢杀，我怎么可能杀人？” 奈何拿起王婷婷的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会以为，有些东西删掉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王婷婷，就凭你手机里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定你的罪，现在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 “谁允许你们碰我手机的？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你把手机还给我，不然我要告你，我要告到你下岗……” 奈何冷笑一声，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根据法律规定，公安机关的人民警察，对违法犯罪嫌疑人员进行检查时，警察可以对犯罪嫌疑人携带的手机进行查看，以收集可能的犯罪证据。我现在查看你的手机，是合法且正当的行为，懂吗？” 王婷婷看着自己的手机，心渐渐沉到谷底。 可尽管心虚，她的嘴却极其的硬。 “我什么都没做，我没什么需要自首的。” “问你郑娟是怎么死的？你说不知道。若是你真的不知道，你不会这么回答我。” 奈何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震耳欲聋地响在王婷婷的耳边。 “郑娟是因为收到了挑衅的信息，以及杜军的床照，才会大半夜去隔壁小区。虽然发信息的是一个临时号码，现在已经打不通了。 但那张发给郑娟的照片，我在你的手机里找到了。 还有你手腕上的伤口，只要检测一下，就知道和郑娟指甲缝中的残留，是否一致。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完美的犯罪，更何况你的犯罪漏洞百出。” 王婷婷整个人都在发抖，刚才她还觉得，自己应对得很自如，如今听到警察的话，顿时生出一种谎话被戳穿，命运即将被别人掌握的恐惧，让她不寒而栗。 “王婷婷，你为了一个嗜赌成性的男人去杀人，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搭上自己的人生，值得吗？” “他爱我，他爱的人是我。” “他若爱你，怎么可能不娶你？” “因为他舍不得我死！” 见王婷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奈何又加了一把火。 “滥赌成性的渣男，欠了一屁股债，靠杀妻骗保来还债，这样的男人，他懂什么是爱。” “他不是烂赌成性，他不是渣男。”王婷婷怒视着奈何，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 王婷婷整个人就像魔怔了一样，像是在和奈何她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杜军是被人下套骗了，骗了五十多万，他把全部存款全都赔进去了，我的钱也给他了，他还欠十多万没还上，现在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可还是逾期还不上。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你凭什么说他渣！他是被逼无奈！” 奈何看向孙哥，孙哥对她点了一个赞，二人转身离开审讯室。 关上门后，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呜咽声。 她这边心疼杜军，杜军那边在发现证据确凿，王婷婷已经全都交代后，双眼猩红，无能狂怒！ “我要见她，让我见她一面，见到她我什么都交待。” 孙哥自然同意，带着杜军去见了王婷婷。 推开审讯室的门,杜军如同疯狗一样大吼！ 若不是有警察拉着他，他都能扑上去咬死王婷婷！ “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穿着增高鞋垫和大码男鞋，穿着男人的衣服，我让你把郑娟骗过去后，先弄死她，再做出侵犯她的假象来！ 我有不在场证明，警察会往强奸杀人的方向去定性！根本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他妈都做了什么！ 你给我发信息干什么！啊！你给郑娟发我的床照干什么！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想把我弄进去！你就是想害死我是不是！” “我没有……我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害你……我听你的了，可是我发完信息她不出来，我才想着发张照片刺激她一下。我当时带了按摩棒的，可是我实在太害怕了……我忘记用了……呜呜呜……” 第225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8 人工湖女尸案，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从立案，侦查，拘留，到审查起诉的全部流程。 办案的效率得到了局里领导的称赞。 奈何写完结案报告，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关晓晓，这边。” 她看着站在车边等她的肖易，理都没理转身就走。 “关晓晓，我送你回家。” “肖易，今天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肖易被问得一头雾水，“你是想说男人不可靠？” “不！”奈何对着肖易露出一抹笑容，“我是想说，我妈说得对，没事不要和傻子玩。” “你什么意思？”肖易还没等说完，就见到关晓晓转身离开，于是开车追了上去。 只是等他开出警局，外面哪里还有关晓晓的影子。 他郁闷地一砸方向盘，出声问系统。 “系统，我傻吗？” 系统的机械音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宿主不傻，只是不聪明。” 肖易：…… 不聪明难道不等于傻吗？ 算了，不想说话了。 但有话问不出来，他憋着难受。于是一边开车一边给奈何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 “关晓晓，我一会能到你家小区门口，我有事情想和你确认一下。” “没时间。” “我请你……”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出口，电话已经被挂断。 他再度拨号过去，电话提示，他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不用想就知道，电话已经被拉黑了。 “我去！这么有个性吗？” “宿主可以考虑脱离这个世界，重新筛选新的任务委托者。” “你想让我认输？”肖易冷哼一声，“她上次就是偷袭我，我一时没察觉，才会被她控制住。你觉得我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会斗不过她吗？” “会！” 肖易：…… 他的这个系统，真的是——不要也罢。 “可以满足宿主要求，系统脱离后，宿主将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肖易瞬间秒怂，“我错了！你别在意，就当我刚才放了一个屁，行不？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系统沉默了，没再说脱离的话，肖易才放下心来。 “系统，我上次和你说，让你侵入关家的网络，找关晓晓她爸的犯罪记录，你找得怎么样了？” 他先把关晓晓她爸弄进去，然后再把外面的犯罪组织捣毁，只要他将任务完成，肖易的灵魂就会被契约强制收取。 契约一成，谁也阻止不了！ 那个关晓晓以为将肖易的灵魂要走，就能拯救他？ 呵！天真！ “找到了……”肖易嘴角刚刚上扬，就听到了系统的后半句话。“菜谱。” “什么意思？” “关家的电脑上干干净净的，只找到了家常菜的电子菜谱。宿主要看吗？” “不看！”肖易紧咬着嘴唇。一脸不甘心地又追问道，“那姓关的单位电脑呢？你找了吗？” 系统沉默一瞬，才开口说道，“你觉得他会把犯罪证据留在警局分配的电脑上？” 尽管系统的声音没有声调，但肖易还是在这句话中，听到了嘲讽的味道。 “那他的手机呢？” “没有查到。” 这一点，系统也觉得有些挫败。 关家的电脑还有关晓晓她爸的个人电子产品上，好像被人捷足先登了一般，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同样发现这一情况的关父，这两天都过得胆战心惊。 他留那些东西，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那台电脑甚至没有联网，还有他以防万一备份的u盘，也都不翼而飞。 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他却只能保持缄默，毕竟他丢失的东西，不能对外人说。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奈何，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搁。 包括关母的拉郎配。 “晓晓，妈妈朋友家的孩子，非常优秀，你要不要先见上一面。” “不见。” “妈知道你刚失恋，所以心情不好，但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感情。”关母苦口婆心地劝她，“主要是这个年轻人太优秀了，妈妈怕你若是不抓紧，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 “那就抢吧，我不见。”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就是见上一面，你若是喜欢就交往，若是不喜欢就当多个普通朋友。” “我很忙，没时间交朋友。对了，家离单位太远了，明天我不回来了。” 关母瞬间又委屈又难过，“你真的是长大了，不爱听妈妈说话，就想离家出走？” “妈，我三天前就和你说过，要搬到单位去住。” 关母：…… 好像，确实说过。 “那我让他去你们局里找你，你们见上一面。你若是不同意，我就不让你住在外面。” “行。”奈何一口答应下来，毕竟以关母那不依不饶的性格，不答应也不行。 若不是她现在的工作还没转正，怕举报完关父，会影响她的工作，她也不会拖到现在。 估计等关父进去了以后，别说是相亲的，就是相识的人，都会躲着她走。 第二天刚到警局，她就被肖易堵住了去路。 “让开，别耽误我吃早饭。” “十分钟，不用，五分钟就行，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肖易环顾四周，见无人偷听，才小声问道，“你不是关晓晓，对不对？” “嗯。”奈何说完转身进了局里。 她的身份能瞒过所有人，却瞒不了肖易。 关晓晓和肖易谈了三年恋爱，关晓晓是什么样的性格，会什么样的技能，肖易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虽然这个肖易非彼肖易，但有肖易全部记忆的他，在被贴真言符拷问的时候，应该就发现她的身份有异。 能忍到现在才问出来，已经超出她的预料。 …… 肖易呆愣半晌，他以为关晓晓会否认，故而他想了很多辩论的点。没想到关晓晓会这么痛快的承认，这让他刚才想好的话，全都憋在胸口。 他快步追上奈何的脚步，端了一碗面条坐到奈何对面。 只是一碗面还没等吃完，电话铃声响起。 “出事了。” 奈何挂断电话就往外跑，肖易紧随其后。 第226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9 直到坐上车，奈何才知道又发生了命案。 肖易问坐在副驾驶的孙哥，“孙哥，以前的命案也这么多吗？” “有时多，有时少。怎么了？” “我感觉来到咱们局里以后，命案一桩接着一桩。”肖易看向奈何。“也不知道，我和关晓晓谁是柯南体质。” 后面的那句话，他说的声音很小，孙哥没听到，但奈何听到了。 不过，没心情搭理他。 …… 旭林路王家馄饨馆，一对中年夫妻被人残忍杀害。 这是一处门市房，一楼是面馆，二楼是店家存放货物及店家生活起居的地方。 奈何等人赶到时，消防部门的同志交代了一下基本情况才离开。 她们来到二楼的卧室，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液化气味，中间还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映入眼帘的是床上并排躺在一起的两名死者，尸体旁，还放着一个液化气罐。 过了这么久，液化气的味道还这么浓。 可想而知，若不是消防员处理得当，一旦引起爆炸，不仅是尸体，包括再次进入现场的人，以及周围的邻居商户，全都无一幸免。 房间内是肉眼可见的喷溅状血迹，及类似于豆腐脑般的风干状粘稠物体。 两名死者的伤都集中在头部，应该是被人用钝物击打后，颅脑损伤并发脑浆崩裂死亡。 房间内没有任何挣扎搏斗的痕迹，推测两个人是在睡梦中被人残忍杀害的。 家里没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只是衣柜夹层的抽屉打开着，露出了金灿灿的镯子。 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 周围都是相处多年的街坊邻居，面对这样的惨案，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谁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都在感慨老王家两口子，起早贪黑，省吃俭用，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就这么死了，一辈子都没享过一天福。 肖易走到一群人中央，询问关于死者的事情，围观邻居七嘴八舌地给他介绍情况。 老王家两口子卖的是馅饼、馄饨，每天都是早早地起床，和面、洗菜、准备馅料…… 今日发现他们家没开门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平日里也都是互帮互助。 见老王两口子没开门，以为他们是睡过头了，或是生病了，本想给老王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却被蛋糕店的老张制止。老张说闻到了液化气泄漏的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液化气泄漏的时候，不能轻举妄动，但凡一个静电，都会引起爆炸，于是立刻远离此地，打了119。 消防员到来后，全副武装地进入其中，关闭液化气阀门的同时，看到了两具尸体，他们才知道老王两口子都被人害死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家最近有没有和谁产生矛盾？” “矛盾？”几个邻居皱眉苦想，“老王两口子虽然脾气不太好，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不至于闹到杀人的地步吧。” “不对，七八天前，老王两口子和一个顾客争吵得很厉害，还报了警，当着警察的面还互相推搡呢。” 肖易眼前一亮，“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那个小姑娘醋放得多了点，被老王媳妇损了几句，那小姑娘的男朋友就和老王两口子干了起来。” “醋放多了？就这么点事？至于吗？” “嗯，咱们干的都是小买卖，能有多大的矛盾。” “这件事我知道，那天就是前一个人打包馄饨的时候，抓了好几头蒜，老王两口子当时就憋了一肚子气。结果刚灌满的醋瓶，被那个小姑娘倒了一半。 爱吃酸的多倒点醋本来也没什么，但老王两口子之前的气本来就没消，就都发泄在小姑娘身上了。” “后来呢？怎么处理的？” “警察来了以后给他们做了调解，他们给顾客道了歉，就完事了。” “那应该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别的呢？他们和亲戚朋友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别的还真不清楚，他们两口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开店，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亲戚往来。” 奈何看向说话之人，“麻烦问一下，他们的儿子现在在哪里？” “镇宇啊，那孩子现在正是高三阶段，现在都在学校学习，周末都很少回家。” “他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镇宇那孩子若是知道了他爸妈出事了，哪里还有心情学习。” “那孩子学习挺好的，去年考了五百二十多分，为了上理想的985，才决定复读一年。他这……唉……还不如不复读了。” 奈何嘴角微勾，附和道，“是啊，还不如不复读。” 肖易凑到奈何身边，小声问道，“关晓晓，你什么意思？” 奈何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 回到局里后，立刻开了案情研讨会。 有认为是入室抢劫并且杀人的，有认为是仇杀的，甚至有人猜测是杀人犯路过此地，激情杀人。 唯独没有人怀疑夫妻二人的儿子。 奈何总不能说，这两口子的面相显示，是被亲子杀害的吧。 这么说出来，谁会相信？ 警察破案讲究的是证据，她想引导大家往死者儿子身上查，就要有合理的理由。 于是，怀疑是入室抢劫的，奈何直接否决。 “若是入室抢劫，劫匪不会放过死者脖子上的金项链，以及衣柜夹层抽屉里的金手镯。黄金现在五百块钱一克，那些黄金加在一起，至少能卖三万多块钱。” 孙哥点点头，“确实，衣柜夹层抽屉里的现金没有了，死者随身腰包里的零钱也没有了。但金首饰却一个都没拿。若是真正的劫匪不可能连零钱都拿，却不拿黄金。” “就是这个道理，我怀疑偷东西之人并不了解黄金的价值。” 奈何引导性地说道。 “在很多少年的眼中，知道黄金值钱，大多也以为是首饰值钱，对于他们来说，首饰是用来戴的，不是用来换钱的。” 一位老警察不赞同地摇头，“不可能，歹徒下手之狠厉，不像是少年人所为。” 第227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0 “嗯，我觉得还是应该再调查一下死者的关系网，看看他们有没有结仇的人。” “那把死者的儿子叫过来问一下吧，他应该知道他父母有没有仇人。” “程哥，关晓晓怀疑的杀人凶手，是死者那个正在读高三的儿子。” 肖易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奈何，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合乎常理的猜测。 “这不是胡闹吗？”那个老警察不赞同地摇摇头，“父子相残的案子我也破过，但那些都是冲动行事或是失手误杀，不会像这次的死者一样，那是被重物反复击打头部造成的，什么仇什么怨，才能出此狠手。” 奈何瞟了一眼多嘴的肖易，然后收回视线看向众人。 “我说一下我的怀疑吧。”奈何不疾不徐地说道，“首先行凶之人很熟悉店里的情况，我指的是非营业区的情况。 二楼起居室的衣柜，一看就不是买的成品，应该是自己请师傅打的，那个隔层的抽屉很隐秘，而凶手在没有大肆翻找的情况下，能够直捣黄龙，找到那个抽屉，就说明很熟悉其构造及功能。能这么熟悉的人一定是自家人。 而他们一家三口在这座城市，死者夫妻除了儿子以外，没有其他亲戚来往，那他们的儿子就是我最怀疑的对象。 往回走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死者与王镇宇老师的聊天记录。 王镇宇老师发的信息内容，大家可以看一下。” 奈何边说，边将图片投屏到大屏幕上。 “王镇宇在复读后，学习懈怠，经常翻墙出去，仗着自己已经成年，跑出去找网吧上网。 老师不止一次和家长联系，让家长好好和孩子谈谈，既然决定复读，就要努力把成绩提上去，若是复读后考得还不如去年的成绩，那复读的意义又在哪里！ 我刚才加了那个老师的好友，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问她王镇宇在不在学校，老师回复，昨天就偷跑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校。” 奈何环视一圈，最后总结道，“大家都知道高三这一年，有多苦有多累。王镇宇被逼着复读，产生了逆反心理，心理扭曲之下做出极端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可能。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首要的任务是要先把他找到，他是凶手，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他不是凶手，也该回来送自己父母最后一程。” “嗯，那就由你和肖易去找他，并把他带回来。” “好的，现在就去。” 奈何起身向外走，肖易紧随其后。 “诶，关晓晓，你知道王镇宇在哪里吗？我们去哪里找？” 奈何走到警局出外勤的车前，示意肖易去开车。 “我不知道，但你知道啊。” 肖易一脸蒙，“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有系统吗？怎么？你的系统那么厉害，还会找不到一个人？” 肖易：…… 所以他现在该怎么回？ 是说自己的系统是高科技，超级厉害，然后大包大揽地将找人的任务接下。 还是说自己的系统一点都不厉害，找不到人，让关晓晓自己想办法。 他只犹豫一瞬，便选择了前一种。 毕竟他若是说自己的系统一点都不厉害，关小晓怎么想他不知道，他系统一定会生气，若是一气之下，将他扔在这个世界独自脱离，那他真是得不偿失。 果然，在他说出自己系统超级厉害，找个人完全不在话下后，他的系统发出一声清音。 不知道为什么，肖易就是从那刻板的机械音中，听到了傲娇的味道。 十分钟后，肖易的系统给出了王镇宇的具体位置。 “走吧，出发去逮人。”肖易伸手来揽奈何的肩膀，被她闪身躲开。 “我们是同事，是兄弟，是共同战斗的战友，搂个肩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肖易，你若是不想在局里丢脸，就管好你的手。” “行吧，上车。”肖易在奈何坐好后，一脚油门向着王镇宇所在的地点驶去。 “关晓晓比你温柔多了。” 肖易见她不回应，又开口问道，“既然你不是关晓晓，那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什么？” “一起破大案，剿灭犯罪团伙，维护一方百姓平安。”肖易停顿一瞬，又接着说道，“关晓晓她爸，这颗警局的毒瘤也要除掉。” “然后呢？” “你在关家住，最好能收集到他犯罪的证据，收集到以后可以交给我，我来举报他。” 奈何瞟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和你抢功劳，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他的女儿，由你出面举报他，有些大逆不道。我出面举报，也是为了你着想。” 奈何：…… 此地无银三百两！ …… 车子停在一处网吧门口，二人一同下车向里面走。 乌烟瘴气，众口嚣嚣…… 奈何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照片中的王镇宇。 “在那了，去吧。” 肖易顺着奈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正在对着电脑啪啪敲键盘的小子。 他快步向着王镇宇的方向走，走到近前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听话？有一种关晓晓指哪，他打哪的错觉。 他又不是狗，凭什么关晓晓一指，他就要冲上去？ 不过他已经走到王镇宇的面前，也不可能再掉头走回去，于是拍拍王镇宇的肩膀，“王镇宇？我是警察，你和我们回一趟局里。” “等我打完这一把。” “你爸妈去世了，你现在马上跟我们回去。” “等我打完这一把的。” 肖易一把薅住王镇宇的脖领子，将人从椅子上拽下来。 王镇宇想反抗，可是在力量的悬殊下，他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肖易拖着走。 “我账号还没退呢！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网吧的网管急忙跑了过来，“哥们，这是咋了？有话好好说，别在我网吧里闹事，若是碰坏的机器就不好了。” 肖易将警官证举到网管面前，“警察办案。” 网管瞬间退开，网吧里出奇得安静，只剩下王镇宇大喊着放开我。 第228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1 肖易此时的内心，出奇地愤怒。 他是患癌去世的，他的父母为了他几乎可以说是一夜白头，他不敢想象父母在卖掉房子，又死了儿子后该如何生活。 死亡的那一刻，他想活下去的意识过于强烈，引来了现在的系统，成为系统绑定的任务者。 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穿越各个世界做任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父母的身边。 虽然他明白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得上父母这个称呼，但对于给予自己生命的人，可以反抗，可以漠视，甚至可以远离，唯独不该下杀手。 在关晓晓怀疑犯罪嫌疑人是死者儿子的时候，他觉得关晓晓异想天开，哪怕高中学业再苦，哪怕父母管得再严，也不会有孩子真的对父母下死手。 可面前的王镇宇，在听到他父母去世的消息时，脑袋里想的还是他的游戏，他的账号。 这让他瞬间相信了关晓晓的猜测。 于是下手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 直到将王镇宇拽出网吧，戴上手铐，塞进后排座。他心中的郁气仍然未消。 他见关晓晓在网吧里，不知道在和网管说什么，便靠在车旁，点燃一支香烟。 奈何回来的时候，他将烟扔在地上，用鞋碾灭，什么都没问，便坐进驾驶座。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警局，二人带着王镇宇刚回来，就看到站在一楼大厅中的一个男人。 一米八左右，身材修长单薄，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整个人透着一股斯文败类的气质。 “你们回来了，晓晓，有人找你。” 刘姐对着奈何眨眨眼，下一秒就看到肖易冷着的脸。想到肖易身上的难言之隐，想到自己刚才揶揄的表情，瞬间觉得无比尴尬。 …… 戴眼镜的男人走到奈何面前，伸出右手，“关晓晓你好，我叫曲航。” 奈何还没等伸手，她旁边的肖易就先她一步伸出手来，与曲航的手握在一起。 “你好，晓晓她不喜欢和异性接触，我替她代劳了。” 肖易的手掌微微用力，曲航的表情便越来越不自然。 奈何一巴掌拍在肖易的胳膊上，“差不多得了，你快点把人给孙哥带过去。” 刘姐在一旁配合地点点头。 在她看来，肖易既然自己不行，就不该耽误晓晓。 不过，晓晓这么快就找下一家，也不怪肖易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唉，年轻真好！ 到了她这个年纪，最爱看的就是这些年轻人，玩这种你爱我，我爱他的爱情游戏。 只是奈何并不想演戏给别人看。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曲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过，顺便帮关伯母把甜品给你送过来。”他将手中拎着的甜品袋子递到奈何面前。 奈何：…… 这甜品是以关晓晓妈妈的名义送的，她自己不好拒绝。 于是接下甜品后，直接下逐客令。“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留你了。”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告辞。”曲航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笑意，完全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 看得刘姐双眼发光，就好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越看越满意。 在他走后，奈何随手将甜点放在桌子上，“大家分着吃了吧。” 换来一众叫好声。 奈何转身向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审讯室内空无一人。 “晓晓，这边。”肖易冲着一间接待室努努嘴。 奈何顺着门上的小窗口看去，里面的王镇宇坐在椅子上，面前还摆着一杯水。 “程哥说，他还是个孩子，去审讯室怕吓到他。” 奈何敲了一下房门，然后推门进入其中。 程哥回头看了奈何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一直在打量着面前的王镇宇，个子不高，蜡黄的脸上长着许多红色的小疙瘩，戴着黑框眼镜，此时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手上，无论他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这样消极不配合的态度，让他渐渐失去了耐心。 “王镇宇，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已经成年了，你应该明白，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王镇宇就像没听到一样，根本不理会他。 奈何：…… 这样下去，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她凑到程哥的身旁，小声说道，“程哥，我们是在网吧找到他的，据网管所说，他是凌晨五点去的。网管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段去上网。” “小肖，带他去审讯室。” “好的。”肖易上手去拽王镇宇，王镇宇趔趄一下，奈何主动过去扶了一把，顺便帮他贴了一张真言符。 然后和肖易一起将他带到审讯室。 “姓名。” “王镇宇。”王镇宇眼皮都没抬，声音似嘲讽，又似挑衅般说道，“我叫什么你们不知道吗？问这臭氧层一样的问题。” “王镇宇，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要说无关的话。” 最初还对王镇宇态度和蔼的程哥，此时已经冷下脸来。 而王镇宇此时是蒙的，他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心里话。 “你今日凌晨在哪里？在做什么？” “在家，杀人。你们既然能抓我，就是知道了我做的事情，何必还来问我。” 此言一出，王镇宇被铐在桌面上的双手紧握，嘴唇上下抖动，一直平静的双眼，此时露出惊恐的神色。 …… 肖易的眼中此时都是兴味的光。 原来看着别人被控制，是这么的有趣。 他小步凑到奈何身边，呢喃道，“你动手了？” “快点完事，省得加班。” “漂亮！”肖易偷偷给奈何比了一个大拇指。 …… 程警官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杀人？” “看他们不爽。” “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 “又不是我让他们生我的。” “你还有没有人性！” 孙哥进门的时候，就听到老程的吼声，于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来问。 程警官立刻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孙哥，孙哥坐下后，就听到王镇宇在无能狂怒。 “人性？什么是人性？因为他们生了我，我就必须无条件地听他们的话吗？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我没有人权吗？我是他们的附属品吗？ 他们天天都说是为了我好，可他们从来不问问我，需不需要他们的这种好。” 第229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2 王镇宇借着无法控制的嘴，将积压在内心多年的怨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这些就是你杀死父母的理由吗？” “这还不够吗？”王镇宇瞪着眼睛，看着问话的孙哥。 “他们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学习，没有能力考上大学，就把全部的希望，和自己未完成的遗憾，全都强压在我身上，我明明已经考上大学了，他们非说我可以考得更好，非要逼着我再复读一年。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有多累，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个独立的人。 他们只会认为他们挣钱很辛苦，他们供我读书花了很多钱，而我，连说苦的资格都没有。 我就是不想学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受够了！ 我知道杀人要偿命，我也没打算跑，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找到我。 就这样吧，随你们怎么判，最好一枪崩了我！” 孙哥长叹一口气，站起身看向程警官，“老程，带他去指认现场吧。” “好。” 带着王镇宇去馄饨店的时候，周围的邻居本来还想上前安慰他几句，在看到他手腕上的手铐时，全都顿住了脚步。 “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了？” “这孩子犯什么事了？” 尽管心中有所猜测，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样的猜测。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想听警察亲口说。 警察还没说，王镇宇就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杀人了，你们最好都离我远点，小心我把你们都杀了！” 他脸上的凶狠，将围观的街坊邻居吓得连连后退。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这样的王镇宇他们从来都没见过。 和老王两口子关系最好的商户大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王镇宇，“你爸妈是你杀的？你还是人吗？他们辛苦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以后有个好工作，不用再像他们一样，起早贪黑，挣辛苦钱。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其他邻居看着王镇宇那张完全没有悔意的脸，拉住说话的大哥，“算了，别说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在那装正义人士。” “我怎么不知道？你高中的补课费，一个月好几千。你爸妈起早贪黑挣的钱，都搭你身上了。你一句没考好，心里难受，他们就让你复读。你知道复读这一年要花多少钱吗！他们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只是随口说说，谁想到他们像疯了一样，非逼我复读。”王镇宇被警察拽进馄饨馆的时候，嘴中还说着，“不怪我，不怪我。” 被贴了真言符的他，到达馄饨店后，将自己的作案步骤及杀人手法，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再带他回警局的时候，奈何撤去了他身上的真言符。反正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真言符也没必要再贴着了。 馄饨店夫妻二人的命案，不到二十四小时便已经侦破，虽然奈何在其中起了推进的作用，但她觉得，哪怕没有她，这些警察见到死者儿子时，也会发现他的反常。 不过，能避免加班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下班时，肖易主动凑了过来。 “关晓晓，我送你啊。” “不用，谢谢。”奈何随口说了一句，便径直往外走，然后在警局的门口，看到了早上刚见过的曲航。 “你怎么在这？” “在等你。”曲航仍然面带笑意，“你下班了？” “但凡长着眼睛，都能看出来她是下班了。难不成她背着包是去上厕所。”肖易说完后还故意凑到奈何身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奈何看向曲航，“嗯，下班了，你有事吗？” “刚才关伯母给我发信息，说让我送你回去，顺便看一下你住的地方条件怎么样？有没有安全隐患。” “安全隐患？她是不是多虑了。” 曲航低头浅笑，“好吧，其实是我想请你吃晚饭，随意找的借口。” 刘姐出门的时候看到曲航，立刻笑容满面地说道，“小曲买的甜点很好吃，谢谢啦！” 曲航笑着点头示意，然后看向奈何时，轻声问道，“你不喜欢吃甜食？” “还行，没时间吃。” 奈何边说边往外走，肖易直接挤到她和曲航之间。 “你搬出来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关晓晓，你三十七度的嘴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你深深地刺痛了我，把我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碎。” “肖易，你没事吧？” “嗯，医生说我缺少维e。而你，就是我的维e。” 奈何：…… 她停下脚步，如同看智障一样看着肖易。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你也不能因为想要气我，就故意找个男人来演戏啊。”肖易将嘴凑到奈何耳边，轻声说道，“你败坏我声誉，我就毁你相亲。” 说完又站直身体，一脸笑意地看着奈何，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肖易，你想在这里站到明天上班吗？” 话一出口，肖易连退数步，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怂，立刻开口找补道，“人生总要学会一种乐器，我的退堂鼓打得就很好。” 奈何都被他逗笑了，随意地摆摆手，转身向外走。 曲航看了一眼肖易的方向，什么都没说，跟着奈何出了警局。 只是刚到警局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就到这里吧。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我这辈子不恋爱、不结婚，只专心破案子。” 曲航明显一愣，片刻后微微一笑，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的界面。 “加个好友吧，我挺喜欢你这种性格的，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抱歉，我没时间交朋友。”奈何直视着他的双眼，“和男人相比，我更喜欢和罪犯打交道。等你犯法的时候，我可以亲自去抓你。” 曲航：…… 这么硬核的话，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机，保持面上得体的笑容，“好吧，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告辞。” “再见。” 曲航一走，肖易就从不远处蹦了出来。 “拒绝得这么彻底。怎么？没相中？” “肖易，你有病吗？” “你说呢？我有没有病，你不知道吗？”肖易站在奈何一米开外，手指指着她的鼻子，一副讨伐负心汉的模样。 “现在全警局的人都在刘姐的科普下，传我阳痿、早泄、性功能障碍。而罪魁祸首就是你！我这清汤寡水的日子，被你造谣得风生水起！” 第230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3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虽然我没辟谣。不过我每天都要面对男同事的怜悯，以及女同事的惋惜，也很烦躁的。” 奈何：…… 这话让她无言以对，刘姐就是个大嘴巴。在她说完那句话的当天，连厕所保洁都知道了，肖易的那方面不行…… “抱歉，等明天上班后我帮你解释一下。” 肖易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委屈转变为贱笑。 “解释就算了，解释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我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反正我又不是真正的肖易。 这样吧，你请我吃顿晚饭，就算弥补了对我的名誉损害，如何？” “行，你想吃什么？” “下个路口新开的那家烤肉店，我每天路过的时候，都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味。我自己去吃过，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去尝尝？” “没问题。” 两个人没开车，直接走到烤肉店。 正是下班点，烤肉店里人很多，散台没有位置，于是二人去了包厢。 点餐的时候，肖易一个人点了七盘肉。 “我点这么多，你怎么不说我？” “为什么要说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打包。”奈何无所谓地笑笑。 “以前和朋友去吃饭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饿死鬼投胎。还有人说我七情六欲只剩下了食欲。” 肖易自嘲般苦笑一声，“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我也算是饿死鬼投胎了。” “系统不给你饭吃？” “不是。是我自己死的时候，二十多天不吃不喝，胳膊腿瘦成皮包骨，肚子却胀得跟气球一样大。四个护士分别在我的四肢上使劲拍打，都找不到适合下针的血管。 我妈哭着问我疼不疼？但我那时候已经说不了话了。其实是不疼的，我不止感觉不到疼，还感觉不到饿。 只是心中不甘，不明白为什么我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癌症，为什么我手术后癌细胞会扩散到哪哪都是。 我的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不知道等我死了以后，他们该怎么生活？” 肖易看着奈何，满眼忧伤。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因为你知道了我的事情，我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口。” “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我有了系统的帮助，又像有了新的生命一样。 我可以去不同的世界，吃不同的美食……这么说来，我还算是幸运的。 本来我还期望未来的某一天，我能靠任务获得足够多的积分，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回到我父母的身旁…… 可惜，我的能力不够强，经常完不成任务。积分也被扣得所剩无几，回家之路遥遥无期……唉！” 奈何：…… 这一段心路历程说的，还真的是感人肺腑…… “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奈何指着桌子上的肉，“你别客气，多吃点。” “不是，你对我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你特意把我叫过来吃饭，不就是想说这些话给我听吗？你说，我听着就是。不过你把自己说得再惨，我也不会把肖易的灵魂还给你。你死了这份心吧。” 肖易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无奈一笑，“我的意图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也不是，你装得挺像的，七分真里掺杂着三分假，说得情真意切的。” “那还不是被你一眼看穿？”肖易明显有些挫败。“好吧，我承认我个人的事情是真的，积分快要被扣没的事情，是我故意这么说，想用来博取你同情的。” 肖易说完就将一块肉塞入口中，咀嚼过后才再度开口道，“正常来说，我说完我自己，你不是也应该说说你的情况吗？” “你想听什么？我很会讲故事。” 肖易：…… 什么叫他想听什么？难不成他想听什么，这关晓晓就现给他编什么？ 他又不想听故事。 “没事，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嗯，我不想说。” 肖易：…… 好吧，他不说了，他自闭了！ 他一会儿还要再点几盘肉，反正他第一个在系统那里兑换的技能就是干吃不胖。 于是肖易就在奈何诧异的视线下，连吃了二十二盘肉…… 二人结账离开时，还听到那收银员和身边的服务员说，“这个小帅哥是个大胃王吧。” 已经走出了两米远的肖易嘴角抽抽。 大胃王就说大胃王，为什么非要在后面加个吧？ …… 二人走出烧烤店的时候，路灯已然亮起。 “说真的，白天还好，每当黄昏来临之际，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看着家家户户一盏盏亮起的灯，我就特别想家。你呢？” “我没有家。”奈何抬头看看天，“不过我不喜欢黄昏和夜晚，我喜欢艳阳高照的白天。” “我也发现了，你喜欢晒太阳。”肖易转头看向奈何，“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但我觉得，能遇到你挺好的，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一个人？那他们都是什么？鬼吗？” “好吧，我发现了，我在你这里卖惨没用，走感性的路线也没用，你根本不吃我这一套。你走吧。” “再等会。” “等什么？”肖易边说边伸了一个懒腰，只是他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看到一辆汽车冲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 那速度之快，他就是再长一条腿也躲不开。 “系统，快……”快什么还没出口，他已经被身旁的关晓晓一把拉开。 那力度之大，让他有一种瞬间腾空的错觉。 奈何将肖易拽开后，那辆失控的车便径直撞上红绿灯的支柱。 巨大的冲击力使车辆前挡风玻璃瞬间破碎。 奈何松开拽着肖易的手，走到那辆肇事的汽车旁，看着里面那个满头是血的男人，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交警来得很快，处理事故现场，并对驾驶员进行了酒精测试和询问。随后，救护车和拖车也抵达现场，将受损的汽车拖走，以便恢复交通秩序。 奈何看向肖易，“你得罪什么人了？” 肖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刚才那辆车是特意针对我的？” “不然呢？” 第231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4 肖易面色晦暗不明，最后什么都没说。 “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回去了。”奈何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一句，“开车前检查一下，自己注意安全。” 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后，肖易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跟关晓晓说谢谢。 …… 奈何回到她租住的小公寓，虽然只是简易装修，但对于奈何来说，房子就是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差不多就行。 她只要铺上新的床品，再用几张清洁符，就可以拎包就住。 …… 接到关母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床上刷手机。 关母说曲航对她很满意，让他们抽时间多接触接触时，奈何是反感的。 两个人若是想走到最后，单纯一个人满意有用吗？ 关母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自己的女儿满意不满意。也许在她看来，曲航非常优秀，优秀到足以配得上任何女性。 包括自己的女儿。 奈何一会儿还有客人要接待，不想和关母聊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于是随口敷衍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可她也没想到，一路尾随她回家的两个人，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才动手。 门口传来声响的时候，奈何第一时间便睁开了双眼。 房间内很昏暗，两个小贼蹑手蹑脚地向着床的方向走。 走到床边的时候，其中一人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一个密封袋，又从密封袋内拿出一块浸过药的小毛巾。 只是小毛巾拿出来后，他才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在他扭头寻找之际，手上的小毛巾被人拿走，然后按在了他的嘴上。 “唔……嗯……咚……” 另一个男人见状，刚想出手相助，就被奈何贴了定身符和真言符。 奈何打开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那青年就先开口问她。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黑灯瞎火地干什么呢？”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绑你。” “绑我去哪？” “可能是去我们的地盘。也可能是去交易的地点。” “交易的地点在哪？” “我不知道，他知道。” “你们的地盘在哪？” “我老大管辖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地盘。” “你们老大是谁？” “就是我们的头儿！” 奈何：…… 她想打人。 “你们绑我回去做什么？ “我哪知道绑你回去做什么？等绑回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奈何：……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真言符的克星是哑巴，如今才发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面前的人真的是将废话文学玩到了极致。 说的都是真话，又全都是无用的废话！ 她决定不给自己添堵，于是捡起地上的毛巾，直接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为防止药效已经挥发，又干脆将毛巾塞进他的嘴里。 将两个人捆好后，又给自己贴了一张清洁符，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奈何直接带着两个人来到物业，出示警官证，调取了当晚的监控视频，然后将他们带回局里。 孙哥听到有人夜闯关晓晓的房子，想要绑架她时，立刻将人带进审讯室。 两个人分开审问，满嘴废话的那个，就是跟着放风扛人的，一问三不知。 另一个人起初还想负隅抵抗，但在孙哥的审问下，还是老实交代了作案的动机。 “我们就是收钱来办事的，我们老大说客户要抓那个女的，是想给她的小男朋友一点教训，让那个不长眼睛的小子，把伸出去的爪子收回去，让他明白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但具体是谁要抓她，抓回去做什么，我们老大也不知道。” “你老大是谁？不知道对方是谁，钱是怎么收的？” “我老大是魏三，在这一片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对方知道他的账户和电话号码也不足为奇。老大说我就负责把人抓住，送到三门桥那边，对方会有车来接应。但对方是谁，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警察同志，你别走啊，我们顶多就是一个非法入室的罪名吧，我还没来得及动手绑架，就被那个女的给撂倒了，顶多算个未遂，对吧。” 孙哥冷哼一声便出了审讯室。 “肖易那小子私下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奈何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昨天他差点被一辆失控的汽车给撞到。” “肖易来了吗？” “还没有。” “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打，我来了。”肖易小跑着过来，“抱歉孙哥，今天在路上有些耽搁，来得晚了点。” “没事，你们跟我过来。” 奈何和肖易跟着孙哥，去了一间空置的接待室。 “肖易，你私下在查什么？” 肖易转头看了一眼奈何，才面上堆笑道，“孙哥，是昨天那辆车的事吧，我觉得那就是个意外，晓晓有些杞人忧天了。” 孙哥眉头越蹙越紧，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肖易，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在查谁？” “孙哥，我现在就是有所怀疑，但还没找到证据。” “我问你在查什么！”孙哥猛地一拍桌子，“警察安全教育的核心之一，是增强警察个人的安全防范意识，身为警察应时刻保持高度警觉，你在警校是怎么学的？不会辨别陌生人的可疑行为，不及时向上级报告！就你这样的还能年年得优秀？” “孙哥，我真的没事。” “你确实没事，但关晓晓因为你，昨天险遭绑匪绑架，绑匪现在还在审讯室，你要不要亲自去审审！” 肖易转头看向奈何。 奈何一头黑线。 这个险遭绑匪绑架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明明是她轻松搞定绑匪。 不过孙哥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还是安静听着就好。 “抱歉。”肖易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在查悦来和尊玺。” 孙哥面上几经变化，最后长叹一口气，“尊玺的水很深，我们的人已经查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作为警察，保护自己的安全是第一准则，你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拿什么保护人民群众！” 说完，转身出了接待室。 奈何：…… 尊玺的老板就是关晓晓要查的，那个犯罪团伙的一员。 她看向肖易调侃道，“你白天工作，晚上查案，挺辛苦啊。” 第232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5 肖易刚想说不辛苦，就听到奈何话锋一转，“难为你了，在美人乡中享受完，白天还有精力上班。” “我……” 一向能言善辩的肖易，此时面对奈何的调侃，顿时失去了以往口若悬河的能力，变得腼腆害羞起来。 “我没有，我是去做正事的，我没享受，你别瞎说。” “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 “你……我……”肖易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努力调整心态，一本正经地看着奈何，“关晓晓，我的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你已经让我变成性无能，就不要再让我成为变态。” “i''m sorry！”奈何立刻端正态度，不再调侃他。 肖易脸上的红润才渐渐褪去，“昨天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关晓晓，我现在诚挚地对你昨天的帮助，表示衷心的感谢。” “不必在意，昨天我身边哪怕是条流浪狗，我也会顺手拽一把。” 肖易：…… 好生气，这个关晓晓说话真的太损了！ …… “行了，说点正经的吧，你都调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调查到。”肖易一脸愧色，“我是以客人的身份去的，连着去了三个晚上，花了不少钱，却连什么时候被人怀疑的，我都不知道。” 奈何：…… 这……她很难评。 “你的系统不帮你吗？” “那里面完全屏蔽网络信号，没有网，我的系统什么忙也帮不上。” “就没有别的什么技能吗？” “有。需要大量的积分，我不舍得。” 肖易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脑海中系统的冷哼声。 于是面露尴尬之色地说道，“其实我也用过积分，例如干吃不胖、美味寻踪，这样的技能便宜又好用。 以前还会用危险预警，但这个技能开了用不上就是浪费，这个世界就没开。 昨天若是没有你，我肯定会受伤，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不用谢。”奈何只觉无语，“这肖易还真是饿死鬼投胎，用的技能都是和吃有关的，怪不得昨天吃了二十多盘肉。” “关晓晓，我们一起合作吧。” “合作什么？” “调查出尊玺的内幕，扳倒那个犯罪团伙。如何？” “我自己若是能做的事情，没必要和你合作。我自己不能做的事情，加上一个只会吃的你，也一样没用。” 肖易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瞬间被刺激得跳了脚。 “关晓晓，你是不是有点狗眼看人低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去过三个世界的人，算算年纪，我现在也一百多岁了，我会的东西很多，多到你想不到。” 奈何：…… 一百多岁？这是想让她尊老爱幼？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的能力就像内裤，有！但不能逢人就证明我有！” 奈何点点头，“你的能力还是好好藏起来吧，我一点都不想看到。” 说完后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转身出了接待室。 …… 奈何找到孙哥的时候，他正在大门口吞云吐雾。见到奈何过来，立刻将烟碾灭。 “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奈何转头看向他，“孙哥，你怎么了？” “没事。”孙哥看向警局的东南方向。“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无能。” “孙哥别这么说，你是我们年轻人的偶像，是我们为之努力的目标。” 孙哥无奈低笑，随即又轻叹一口气。“我师傅快退休的时候，因为一个小姑娘的案子牵扯到尊玺，查到一半，就被车撞死了。 司机酒驾，认罪、认罚，就是不承认与尊玺有关系。无论是司机的账户，还是他家人的，全都没有额外的收入进账，我找不到任何买凶撞人的证据，我愧对我师傅，让他走得不明不白的。 以前我的队长，抓到一个毒贩，想往下深抓的时候死了，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孙哥长叹一口气，“还有很多人，因为查了尊玺，最后都死于各种意外，我也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才保住了我这条胳膊。 据我所知，除我之外，和尊玺扯上关系并且活下来的，只有少数几个人，你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奈何：…… 孙哥这是在试探她，还是在试探她？ 不过奈何就像没察觉一样，神色自若地回答，“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孙哥，警察是人不是神，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其他就交给报应吧。”奈何扯唇一笑，“我掐指一算，尊玺的报应就快到来了。” 孙哥无奈地摇摇头，“你现在住的地方，安保系统不好，你还是回家住吧，能更安全一些。” “孙哥放心，我没问题的。” 当天奈何用电脑查询了一下，孙哥的师傅和前队长的案子。 白天没有出警，正常下班的奈何，在家又画了二十几张符，才在夜色降临时出了家门。 她去吃了一碗牛肉面，又坐地铁出了市区，出地铁后又走了一段距离，才来到尊玺娱乐会所的附近。 先在一处偏僻没有监控的位置，给自己贴上一张隐身符，才迈步走到会所正门。 会所最外面的大门敞开着，门的两边各站着两个穿着西装，内里真空的帅气小伙。 从西服外套的领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紧实的胸肌。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奈何迈步上台阶，刚走到几人中间，四个人就同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奈何转头看去，台阶下停着一辆豪车，从车上走下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米七的身高，一百七的体重。头顶稀疏的几根毛发，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摆着，好似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站在门边的经理快步下台阶，如同公公看到皇上一般，满脸堆笑，躬着脊背，将人往台阶上引。 奈何转身继续往里走。 因着身后的客人，原本关着的第二道玻璃门，在奈何走近前便被打开。 门边穿着改良高分叉旗袍的美女，双腿微曲，上身微弯，齐齐行礼。 “欢迎顾总。” 六名身高相近，长相艳丽的美女，脸上同时洋溢着笑容，这样的场面，连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赏心悦目。 但那个顾总一看就是常来的，早已习以为常。 第233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6 奈何跟着姓顾的男人一起进了电梯，随同一起上电梯的，还有一个比奈何高半个头的旗袍美女。 “顾总～”这一声娇气的顾总，那叫一个欲拒还迎。 金色的电梯门上，清晰地反射出那顾总的手伸进了美女高开叉的旗袍里。 “小烧货，又没穿？” “顾总又笑人家～～～别～～” 奈何：…… 真他妈的辣眼睛！ 她不想在这里看癞蛤蟆玩天鹅，于是直接按了最近楼层的电梯。 电梯门开后，正在调情的两个人同时转头看。 “这是哪？” “这里是办公层。” 旗袍美女也是诧异的，员工有员工的电梯，正常来说，只要电梯里面没人按，电梯是不会停在四楼的。 不过她很快便没有心思想这些，只想快点把顾总送到包间去。 奈何下了电梯才发现，这里与楼下的金碧辉煌完全不同，好像是到了另外一处空间。 她感受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然后顺着微弱的声音走到最里面的门前。 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动，于是抬手敲了几下门。 开门的人是个美女，是与一楼迎宾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的美。 她的身上有一种清冷又颓废的气质。 就好像仙女下凡落入了猪圈，哪怕身上的污秽之物已经洗去，仍然透着一种，她已经脏了，再也回不去天庭的错觉。 那种在绝望中艰难喘息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像是要碎掉了一样。 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敲门之人，于是又将门关上。 奈何直到门在她眼前关上，才再度抬手敲门。 门被拉开时，出来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身上还纹着龙头的男人。 他左右打量一番，又骂骂咧咧地将门甩上。 当敲门声再度响起的时候，站在门外的奈何，清晰地听到里面男人的咒骂声。 门再度被拉开。 “mlgbd！谁他妈坏老子的好事，老子卸了他第三条腿！” 可是门外依然没有人。 他不信邪地又进了屋，将脑袋抵在门上，然后清楚地听到敲门声。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门外空空荡荡。 刚才所有的怒火，瞬间全部消散。 大冬天都不穿棉衣的他，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然后衣服都没穿，直接快步离开。 奈何推门进屋，屋里是两排化妆桌，而刚才那个美人则靠在桌旁，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好似那个男人留下或是离开，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差别。 奈何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不想打扰她，于是转身离开。 只是她刚将门打开，就听到身后女人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奈何：…… 她第一念头就是自己的隐身符失效了。 低头看了一眼，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是透明的。于是转头去看女人。 那女人的眼神没有焦距，就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一样。 “你死的时候疼吗？” 奈何：…… 所以，她是被这个女人当成鬼了？ 而且，这个女人这么问，难不成是想去死？ 于是她将门重新关上，转头看向女人。 “你不害怕我吗？” 女人的声音轻柔中又透着空灵，“不怕，和人比起来，鬼有什么可怕的。” “说得有道理。” “真羡慕你有死的勇气，不像我……连死都不敢。”女人直起身子，转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活不下去又死不掉，只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着。” 说完眼底渐渐泛出泪水。 “投胎为人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如果选择了自杀。死后就会被打入枉死地狱，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世为人。” “当人有什么好的。这样的人间，我再也不来了。” “人间也挺好啊，可以品尝美食，可以晒到太阳。死亡只是这一世的终了，死后也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鬼。 你若软弱，当鬼也一样会被欺负。那还不如现在就坚强一点，好好做一回人。” “我好久没晒太阳了。” “等我，我一定会带你晒太阳的。” “鬼能晒太阳吗？” “别的鬼不行，但我行。等着吧。”奈何说完就开门离开。 她顺着刚才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走到走廊尽头，然后左拐，又走了五十米后，停在一个门前。 敲门，无人应声。 但奈何能够听到门内压抑的呼吸声。 她再度抬手，敲门。 “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男人打开房门，凶狠地目光四处扫射着，口中的脏话不间断地往外喷。 奈何一脚将他踹进屋内，然后随手将门关上。 若是刚才这男人还只是怀疑闹鬼，此时便是真的如同见鬼了一般，惊恐地环顾四周。 奈何也不浪费时间，直接一张真言符，一张定身符，贴到男人的脑袋上。 “制毒的窝点在哪里？” “没去过，不过听说是在地下五层。” 他的话一出口，他自己就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这是被鬼给吓傻了吗？ 这样的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他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为什么是听说？” “我二舅是三老板的司机，他私下和我说的。不过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毕竟以我们的权限都没去过下面。” 他此时此刻已经不害怕鬼了，他害怕自己的嘴。 他想把嘴捂上，可他现在全身僵硬，一动都不能动，只能任由自己的嘴不停地向外输出。 “你还听说过什么？你能进哪里？” “听说地下四层是萝莉园，地下三层是交易所，地下二层是赌场。我只能去地下一层的培训基地。” “培训什么？” “就是那些公主和少爷，有些刚来的搞不清形式，就得去培训基地好好培训培训。培训好了就能上岗，培训不好就直接消失，听说是送到交易所，拆零碎了换钱。” 奈何：…… 这个占地面积两千多平方米的私人会所，对外是八层楼。下面还有不为人知的地下五层。 而地下五层都不需要去，光听名字她都能猜到是做什么的。 “去地下那几层的电梯在哪里？” “电梯在西南角的隐蔽位置，每个人的权限只能到指定的楼层。” 第234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7 “电梯在哪个位置？需要什么权限？详细说一下。” “电梯在西南角房间里面，房间门和电梯都需要指纹解锁，你……不对……你不是鬼吗？鬼不是能穿墙吗？你坐电梯干什么？” “你哪个手指可以指纹解锁？” “右手食指。” “你要干什么？”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表情越来越恐惧。“你不是鬼对不对？你若是鬼根本就不用敲门……” 他突然张开嘴，刚准备大声呼救，他的脸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他很确定自己是被踹的。 那切实的痛感，口中的铁锈味，以及顺着喉咙咽到腹中的异物，无不昭示着他的牙被踹掉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拍了一下，再想张嘴喊的时候，他已经喊不出来声音了。 他像瘫痪一样不能动，像哑巴一样不能出声，像瞎子一样看不到眼前说话的人…… 无尽的恐惧将他笼罩，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拆穿对方的身份。 那个非人非鬼的东西要对他做什么？ 他会不会被灭口？ 会不会被剁手？ …… 奈何来到书桌旁，将桌子上的一把匕首拿在手中，然后走到那个男人身旁。 手起刀落，将他的右手食指一刀削下。 …… 男人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木偶一般，能感受到断骨的痛，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只能任由眼泪鼻涕糊一脸，屎尿屁糊一身…… …… 奈何向着西南方向走，一路上偶尔能碰到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而过，电梯的位置很好确认，毕竟西南角只有一间房门上有指纹锁。 她将那根手指按在指纹锁上，房间门应声而开。 然后又以同样的方法进入了电梯，她畅通无阻地来到地下一层，却不知监控室里已是警铃大作。 电梯里的监控被反复查看几回，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立刻上报异常情况。 “你再说一遍？” “电脑提示后勤组的安龙下了地下一层，可监控视频内却空无一人，只有电梯门无故开合。”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 “你若不信，你来看监控，或者我给你发过去也行，但你快点去安龙那里看一下什么情况，若是耽误了，责任由你承担！” “行了，你挂了吧，我现在过去。” 尽管他并不相信，但他不敢耽误，于是脚步不停地前往安龙所在的办公室。 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瘫软在地，目光呆滞，满手鲜血，浑身又骚又臭的安龙…… 他捏着鼻子上前去踹了一脚，可无论他问什么，安龙都没有反应，不回话也不反抗，身体僵硬得就像活死人一般。 他看着安龙少了一根手指的手。突然反应过来，安龙指纹输入的手指被人剁掉了，对方估计已经下到了负一层。 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非常严重，必须谨慎对待。 于是立刻将这边的实际情况上报，负责安保的头儿，听闻此事时差点摔了手机。 “老大现在在负四楼，在被老大发现前，必须把隐患解除，否则你我全都得剁碎了喂狗。” 他们立刻采取紧急措施，仿佛如临大敌，几十个西装革履的安保人员，开始进行地毯式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而另一边的奈何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暴露，她来到地下一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像舞蹈训练室一样的房间。 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小房间，透过整扇落地玻璃看进去，里面的墙和屋顶都是整块的大镜子。 只是与正经训练室不同的，是房间里面的人，以及各式各样的道具。 奈何下意识地挡住胸前的镜头，然后快步离开此地。 可她挡住了镜头，却挡不住自己的眼睛，这如同肉体盛宴一般的场景，让她感到生理性不适。 这里名义上叫培训，实际上就是将这些少男少女身上的傲骨打碎，让他们放下自尊，放下骄傲。 只为伺候好客人，引得客人流连忘返…… 尤其是一个少年，孱弱的身体如同白斩鸡一般，被吊在半空中。脚尖将将能碰到地面，整个人身体紧绷着…… 看着好不可怜。 奈何现在帮不了他，只希望他能再坚持坚持，很快便能熬出头了。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拐了两个弯，突然看到了四个西装革履的安保，牵着一条狗迎面走过来。 奈何的身上贴着隐匿符，狗闻不到她身上的气味，故而她并不害怕。 只要她注意自己的走位，不被对方碰到即可。 可那几个人说的话，却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她一路跟着那几个人后面走，边走边偷听。 “你们真相信有什么隐形人吗？” “我不信，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监控室那边给咱们头，发了一段监控视频，那视频里面就像闹鬼一样，无论开门还是关门，都没有人影。” “是闹鬼吗？” “鬼？鬼就直接穿墙了，还需要剁安龙手指头吗？都是人做的然后赖到鬼身上。” “四哥说安龙手指头没了，人也傻了，大小便失禁，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谁知道呢？” “……” 几个人正闲聊间，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寸头的单眼皮男人，眼神如同猎鹰一般环视一圈，最后厉声问道，“有没有发现？” “头儿！”众人立刻站直身体，就连那条大黑犬都将伸出去的舌头收回口中。 “头儿，里面都转了，没有发现，黑子从始至终都没叫过。” 说话的功夫里，另一个小组也绕了过来。 “头儿，没有发现。” 直到第四组回复完没有发现时，寸头男人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下命令。 “来几个人去负二楼。” “是！” …… 奈何眼前一亮，她正愁不知该如何下楼。 于是跟在寸头男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向电梯。在走到电梯门前时，奈何突然顿住脚步，闪身站到一旁。 第235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8 寸头男人一个眼神，其他人便陆续进入电梯，在第十四个人迈步进入，电梯响起超载警报时，他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出来十个。” 话音刚落，立刻从中走出十个人，电梯内立刻空荡下来。 寸头男人迈步进入其中，在电梯门合拢之际，他一个扫堂腿便将里面的四个男人，踹得东倒西歪。 被踹的人不知道头儿为什么要踹他们，也不敢问。一个个地立刻重新站稳身体，保持最好的仪态。 唯一明白寸头男人为什么这么做的眼镜男，凑到了他的身边。 “头儿，黑子是黑狗，最克邪物。若是有鬼，黑子不会这么安静。若是有外人，就更不可能了。队里只要进新人，都会送去犬舍那边熟悉一段时间。 若是有陌生人的气味在，它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闻出来。”眼镜男指着黑犬，“它现在的模样，至少证明方圆两米内，都是我们的人。” 寸头男人沉默着没表态，但也认可了眼镜男说的话。他沉默半晌才开口，“你随我下楼。” “好的。” 寸头男人进入电梯后，奈何侧着身与那个眼镜男同时迈步进入，然后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站到角落里。 电梯门合拢，电梯运行。 只是电梯过于平稳缓慢，再加上这里没有显示屏，让奈何第一时间都没感觉出电梯的运行方向。 “头儿，安龙是三爷的人，监控室那小子是二爷的人，你说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他相信头儿能听懂他的意思。 “老大最不喜欢的就是内斗，二爷和三爷这样搞，就不怕触怒老大吗？” “老大在负四楼忙着呢。”寸头男人冷哼一声，“二爷给老大弄来一个十二岁的，什么歌伎。” “头儿，那是歌舞伎面谱综合症，得了这种病的孩子天生自带妆容，越长越美，就像小天使一样，缺点就是发育迟缓，不过这个缺点在我们这，就变成优点了。” 眼镜男说完还猥琐地笑了笑。 奈何：…… 妈的！想杀人！ 不过想想刀山地狱，油锅地狱，血池地狱……的种种惩罚，又平复了心情。 这些人终会为他们的劣迹斑斑付出代价。 …… 电梯门开时，奈何侧身出电梯，继续悄声跟在他们身后。 因为走的是内部电梯，故而从电梯间出来，根本看不出这是哪里，好在左拐右拐地拐了半天后，到达了赌场内部。 这还是奈何头一次来这种地方。 金色就是这里的主色调，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最为贴切。 一棵巨大的黄金发财树，就立在中央水域的中间，那一片片金灿灿的树叶，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金光。 咖啡、果汁、奶茶、矿泉水等饮品全都是免费的，穿着清凉的美女和帅哥，端着托盘穿插在人群中…… 鼻间是空气中的香味，淡淡的烟酒味，以及女性的香水味。 耳边是机器中奖的声音，丢骰子的声音，欢呼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赌三公，百家乐，猜骰子，二十一点……几十张的赌桌，桌桌都有赌徒。 除了楼下散台，楼上还有vip包厢。 奈何没有上二楼，因为她在这灯光璀璨，人声鼎沸的赌场里，看到了眼熟之人——关晓晓的父亲！ 也就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爸！ 她向着关父的方向走去，看着气定神闲的男人，以及紧贴在他身旁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关父所在这张桌，玩的是二十一点。 这是一种策略性很强的游戏，需要在游戏过程中不断计算牌面点数，并根据牌面点数作出相应的决策。 而关父的心理素质极佳，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他时刻保持冷静，不受输赢影响。运用心理战术，故意让对手产生误判。故而连赢数局。 他身旁的女人那丰满的事业线，紧紧地贴在他的胳膊上，口中不停地称赞着，丰满也毫不避讳地磨蹭着。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对待，非常潇洒地扔过去一把筹码，让那个女人自己拿着玩去。 看他那洒脱又大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一家的企业老总。 奈何就站在他的对面，胸前的镜头对准了他的那张脸。 身为国家公职人员以及党员干部，是严禁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形式参与赌博性质的娱乐活动。 他现在不遵纪守法，公然聚众赌博，真的是将一意孤刑，刑上加刑贯彻到底。 奈何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此地。 这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公务员，被尊玺老大收买的公职人员也不可能只有关父一人。 她要全场转转，确保将每一张脸都能清晰地拍进去。 再碰到寸头男人的时候，他正在角落和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说话。 奈何刚想凑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那二人已经分开。 穿着粉衬衫的男人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奈何立刻紧随其后。 虽然她没听到这个粉衬衫的男人刚才在说什么，但就冲他现在的兴奋劲，他就不可能是要离开。 果然他走到电梯旁的服务台，递给那工作人员一张黑底烫金的vip卡。 态度倨傲地开口，“看看我现在够不够资格，玩玩别的项目。” 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接过卡片，在机器上扫描一下后，调出了他的信息，然后一脸歉意地开口婉拒，“贾先生，您的入会年限及消费金额均无问题，但若是想涉及其他项目，需要找一名有此待遇的担保人。” “还要担保？” “是的，每增加一个项目，都需要多一名担保人。” 粉衬衫的男人一脸挫败。 就在奈何失望之际。 一个挺着七个月孕肚的男人走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便将卡片扔在柜台上，那工作人员便立刻刷卡，面部识别扫描，然后双手将卡片送还。 “朱先生是要结算离开，还是继续？” “当然是继续。” “好的，朱先生请稍等。” 片刻后走出一个明艳的大美人，美人做出恭请的姿势，“朱先生这边请。” 胖男人上下打量一番，颇为嫌弃地冷哼一声，跟着女人进入电梯。 奈何紧随其后。 第236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19 电梯门开的瞬间，门外已经有人在等候。那女人的一声朱哥，叫得那叫一个婉转悠长。 “听说来新货了？” “嗯。我给朱哥留了一个，包你喜欢。”女人谄媚地笑着，“朱哥今天想去哪个主题的房间？上次你在医院玩得挺开心的，今天要不要试试游乐场？” “家。” 听到家这个字时，女人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液。 这个朱总每次选择家这个主题时，下手都会极其残暴。她做过几次收尾工作，人被抬出来时，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但客人付费来玩，选择什么自然凭顾客的心愿。 “好的，朱哥随我来。” “嗯。”胖男人挺着肚子，一路来到一个房门前，推开房门仿佛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那是忙碌了一天的人回到家的感觉。 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所有的一应物件都是最普通、最富有生活气息的。 而朱哥自然而然地坐在沙发上，将皮鞋搭在面前的茶几上，点燃一支烟，眼中都是兴奋又期待的光。 奈何随意瞟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才跟在那个女人的身后离开。 这里每一个房间的大小不一，小的就像一间厕所，大的好像一个篮球场。 因为大多数的房间门都是关着的，奈何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靠房门的间距来判断房间的大小。 她一路跟着女人走进一个房间，见那个女人打开电脑，调取人员档案信息。 确定她想找的人员编号后，立刻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只是她刚准备拨号，就感觉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想转头看看是谁在拍她，才发现她的身体动不了。 “这一层是做什么的？” “服务客人的梦想王国。” “玩角色扮演？”这是奈何猜测的，毕竟这女人说过医院主题，还有家的主题，她除去角色扮演外，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差不多，就是为了实现客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圆客人未完成的梦想，满足客人的特殊癖好，以客人的开心为己任。主要是看客人的需求，客人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你是谁？你……” “别废话，现在没有你问话的权利，详细说说，你们都服务什么？” “就是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 就像李总喜欢打人，每次服务完他的人总会伤痕累累。 许总则喜欢挨打，每次都花钱找人打他，鞭子抽得越准，他就越开心。 王总就喜欢扮演各种职业的人，然后强j身边的同事，服务他的人叫得越凄惨，他就越满意。 李总就喜欢杀人，先j后杀。和他一起来的小李总，就喜欢肢解，每次都像屠夫一样，将人肢解掉，不过他还算通情达理，允许我们先摘除有用的脏器。 祝总喜欢和小孩玩。……” “行了。” 奈何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些什么糟心的玩意。 她就多余问，真是脏了自己的耳朵。 变态哪都有，这里特别多。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若不是这里有太多的受害者，她都想放一把火，将这个会所给烧了！ “把人弄死了以后，你们怎么处理尸体？” “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具体我不清楚。” “人都是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会有专门的渠道将人送过来，我们就负责登记入库。” “你能下到负四层吗？” “可以，若是有客人需要，我会带客人去负四层，但现在我不能去，擅自离岗是会受处罚的。” “你哪个手指头能指纹解锁去负四楼的电梯？” “右手食指。” “行了。”奈何往她身上贴了一张禁言符，然后手起刀落，切下她的右手食指。 女人疼得眼泪直流，却一动不能动。 刚才到底是谁？ 她被拍了一下后，身子就不能动了，她以为是自己被人无声无息下了药。 她以为那人一直站在她身后说话，自己才会看不到人。可她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却能感觉到有人拿起了自己的手，剁掉了自己的手指。 然后看着那门一开一合过后，房间内便再无声响。 等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中。 …… 奈何顺着原路离开，她无视了两边各式各样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仿佛是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让她觉得恶心。 进入电梯，她将那个女人的手指按在验证区，电梯再度缓慢运行。 电梯门再度开启的时候，眼前仿佛是到了童话王国。 鲜花、城堡、小动物…… 可仔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飘着白云的蓝天是假的，东升西落的太阳是假的，吹拂在脸上的风是假的，随风摇曳的鲜花是假的，趴伏在地上的动物也是假的…… 奈何迈步往里走，看到了动画片高度还原的青青草原，冰雪城堡、南瓜车，七个小矮人的房子…… 好似这个会所的装修风格， 脱离不了主题的元素。 她径直向着里面走，大概是这里的隔音效果做得好，导致她一路走来，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电梯突然打开，从电梯里出来四个男人及一条狗。 这四个人奈何都见过，最眼熟的就是那个寸头男人。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往身上补了一张隐身符和隐匿符。 寸头男人压低了声音，“都给我轻点，别被老大听到了。” “是。” 其余三人同样低声回应，那低声低气，轻手轻脚的模样，像极了擅闯别人家中的小偷。 其他三人一狗分成两队去搜索，寸头男人独自一人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奈何果断跟在他身后，走到一扇粉色的大门前，那门脸装修得就好像迪士尼城堡一样。 …… 寸头男人就如同看门狗一样站在门外，眉头紧皱，嘴唇紧闭，目光锐利如刀，紧握的拳头时刻准备着，那凶狠的模样，好像只要发现有不明生物靠近，他就能立刻将之解决掉。 第237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0 就在他精神紧绷之际，他感受到面前传来的一股劲风，尽管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他仍试图去格挡。 可惜他在明，对方在暗，他被一脚踹飞，后背狠狠地砸在粉色的大门上。 那一瞬间，他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痛，只担心打扰了里面老大的兴致。 下一秒，他被人按着头疯狂地往门上砸，而他毫无还击之力，这样的无力感，他从来没有体会过。 粉色的大门从内打开的时候，他浑身僵硬，满头是血。 他看不到老大的脸，却能感受到从老大身上散发出来的郁气。 下一秒，毫无防备的老大被踹进房间，而他则被拎起，狠狠地砸在老大的身上。 瞬间，他闭住嘴，生无可恋地闭上双眼…… 奈何关上门，迈步进入其中。 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那个，穿着公主裙，长得如同仙女下凡般的小女孩。 小姑娘除了嘴唇红肿以外，其他看着并无异样。此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奈何将她抱起，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又将一个娃娃放入她的怀里。 才走到客厅中央，拿起老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用他的脸解锁后，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 报完警，她随手将手机放入兜中，走到那两人身旁，将不能动的寸头男人踢开，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老大。 “你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吗？” “是谁在说话？你是谁？你在哪？” 老大看不到人，却能听到声音。他不觉得害怕，他只想知道是谁打的他，报复也要知道该找谁。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奈何见他要起身，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我让你起来了吗？” 奈何的脚尖在他的穴位上用力一碾，他便立刻痛呼出声。 他从小摸爬滚打，什么罪没遭过，什么苦没吃过，可这女人下脚是真狠啊，那深入骨髓的痛，让他根本忍不住。 自他从港城回来，建立起自己的王国后，他就没再受过任何皮肉之苦。 没想到时至今日，他会被人踩在脚下这般折辱。 但他也明白如今形势不比人强，对方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段，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自己在明，对方在暗，现在硬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你伤了我，你觉得你走得掉吗？年轻人不要冲动行事。你的能力确实出众，你若是愿意为我所用，我定会将你捧为人上人。让你在我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呃……” “为你所用？帮你做什么？你的会所提供色情服务，私设地下赌场，猥亵强奸未成年，拿人命当游戏，倒卖人体器官，制毒贩毒……”奈何一口气说了很多罪名，“就你做的事情，够你把18层地狱走一圈了，还想拉我下水？” “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你的报应。” “报应？我从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报应的存在。人生在世只有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所以现在我强你弱，你要被淘汰了。”奈何说完一脚踹在那个老大的下体上。 他嗷的一声痛呼，刚才被踹，被砸，被踩，所有的痛加在一起，都不及这一脚来得酸爽。 他佝偻着身体，疼得几近窒息。 “疼吗？我还能让你更疼！” 下体被废的屈辱，让他的双眼变得猩红一片。 “你是谁……你出来……我要杀了你……”这几句话像是从他喉咙中，硬挤出来的一样。 “都说了，我是你的报应。” 奈何的脚踩在他的身上，每在穴位上碾动一下，他便低呼一声，尽管没给他贴定身符，他也变得浑身酸软无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闻声赶来的安保人员，见到屋内的情景时，只觉吾命休矣。 他们的头儿躺在地上生死未卜，他们老大不知道被谁打倒在地，痛到痉挛。 先不说没保护好老大的失职之罪，单说老大现在那狼狈的模样，被他们看到了，他们还有活路吗？ “杀了他……杀了他！” 老大的嘶吼，让所有人浑身一颤，可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他们不知道该杀了谁。 “拿枪……打……” 他的话音一落，安保队的人立刻掏出枪来。 下一秒，老大被奈何拽起，挡在身前。 “别……别打……”在发现所有的枪口都对着他时，向来处变不惊的老大也被吓到腿软。 “让他们都滚远点，不然……” 威胁的话，奈何没有亲自说出口，而是手指点在他的穴位上，顿时从他的喉咙中溢出一声痛呼。 “滚……都滚……” 奈何拿着他当盾牌，一直走到电梯旁，在进电梯的瞬间，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 于是瞬间将老大当成人肉盾牌，挡住了射过来的子弹。 子弹入骨的痛，让他瞬间瞳孔放大，痛呼出声…… “老大！” “谁他妈开的枪？” “大哥！” “……” 电梯门逐渐合拢，无人敢拦。 进入电梯后，奈何往他身上贴了一张真言符，才开口问他，“哪个手指头能到一楼？” “右手食指。” 奈何：…… 右手食指就这么好用吗？所有人都用这一个手指头！ 他将老大的食指摁上去，电梯缓慢运行。 “你想把我送进去……没有用的……警局有我的人……监狱有我的人……法院有我的人，市府班子里也有我的人……你扳不倒我的……” 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听在奈何耳中，却毫无威慑力。 “就算这个世界全都是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大不了送你下地狱，那里都是我的鬼。” “你放了我……我给你钱……送你黄金，钻石，珠宝……你放了我……都给你……” “是不是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不，你还有一条路。” “什么？” “死路一条！” 随着奈何的话音落下，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的警察正和酒店安保对峙着。 …… 几个安保在面对警察时，眼中没有惧色，丝毫不肯退让一步。 几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小姑娘，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 所有人都觉得警察拿他们没办法，直到电梯门打开，他们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老大。 第238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1 奈何的手一用力，老大就被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他突然双脚离地，双脸憋得通红，这违反地心引力的诡异一幕，任谁看到能不害怕？ 安保人员和旗袍迎宾齐齐后退，双股战战地看着他家老大，脸上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不仅他们害怕，就连堵在一楼大堂的警察们，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乎寻常的一幕。 …… 奈何将老大放下来时，他咳到不能自已，心中的恨意滔天，却又无能为力。 人对于未知生物，或是自己能力未涉及的领域时，总会抱有一定的敬畏心。尽管他恨到想将这个人千刀万剐，凌虐至死。 却仍然明白对方能隐藏身形，能轻易将自己像甩抹布一样甩来甩去，足以证明了对方的能力不凡。 除非自己身上绑着炸药，和对方来个同归于尽。 否则，他只能忍，就像二十年前那样忍。 …… “跟警察说说，你杀过多少人？” 他不想说，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我杀过的人不超过十个，其他都是我下令别人杀的。死得太多了，具体多少我记不得了。” 奈何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尊玺老大一个人能听到，故而电梯外面的警察，只听到尊玺的大老板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叫嚣自己杀过多少人。 如此猖狂的做法，他们身为人民警察，若是不作为，那便愧对了自己身上的这身皮。 而被他收买的警察，来之前便一直偷偷给他发信息，想通知他快速转移。此时听到他如此嚣张的话，只觉无语。但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同其他警察一样同仇敌忾，丝毫不敢显露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份。 奈何在一群警察中，看到了孙哥、程哥及肖易等人。 因为报警时，强调了案情重大，涉案人数较多，故而来了好几个分局的人。 那孙哥出警的时候，肯定也联系了她，只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静音并且无信号的状态中。 她在众多警察冲过来的瞬间，将手中抓着的老大，精准地扔到孙哥怀里，顺便将兜里那个老大的手机，也一并塞给孙哥。 然后闪身到一边，看着警局领导排兵布阵，安排人守好各个出口，其余人则分批次下楼去围剿…… 隐身的奈何自然无人能阻拦，她轻松地推门离去。 只是这个时间点，地铁早就已经停运，她隐身的状态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在一处隐蔽的位置叫了一辆车。 …… 尊玺会所老大的落网，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其牵连的国家公职人员之多，堪称历年之最。 整个政府班子都来了一个大洗牌，监察机关作为主调查，其他机关予以协助，所有部门都加班加点…… 公安这边也一样，相关涉案人员需要审理，解救出来的被害人员需要安抚，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让所有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 奈何再见到关母的时候，关家已经被纪检监察机关人员上门搜查并查封…… “晓晓，你爸爸出事了，妈妈虽然没有参与，但也属于知情不报，现在被停职查看，你这边……” “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审议，报告明确，违法犯罪行为人罪责自担，不能株连或及于他人。”奈何面无表情地说道，“再者，我不清楚我爸的事情，不会被他牵连。” “晓晓，你……”关母不解地看着奈何，“你爸爸出事，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因为就凭我爸做的事情，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替他惋惜。” “晓晓……他是你爸！” “嗯，可他也害死了很多人的爸爸，还有很多爸爸的孩子。”奈何直视着关母，“妈，做错事情是要受到惩罚的，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这一段时间，一直处于担忧、惊恐、无助状态下的关母，被奈何的态度彻底刺激到了。 她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失声尖叫，“我知道他应该付出代价，可他是你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妈，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关晓晓，那是你爸，从小将你抚养长大的爸，他命都要没了，你在这跟我说大道理。你还有没有良心！” 奈何拿出一张真言符握在手心中，然后伸手握住了关母放在桌面上的手。 “妈，这两天我就在想一个问题。若是我发现了我爸的事情，我爸会不会因为我是她女儿而放过我？若他想杀我灭口的时候，你会不会出手阻拦？” 关母瞳孔剧震，心中思绪翻腾，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 在女儿执意要报考警校的时候，她就担忧过这个情况，可…… 她直视着女儿的双眼，片刻后转移了视线。 她想说你别瞎想，你爸不会那么做的。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你不查你爸，你爸自然也不会伤你。” “我问的是，我爸对我起杀心的时候，你会来阻拦吗？”奈何按住关母想要抽回的手，执意要一个答案。 她怀疑关晓晓死的时候，关母在另一个房间是清醒状态的。 毕竟心思如此细腻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丈夫对女儿起了杀心。 不止她怀疑，关晓晓应该也是怀疑的，不然关晓晓不会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她妈。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关母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女儿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抓着她。 “关晓晓，你放开我！” “好。”奈何收回手时，随手撤去了她身上的真言符。 奈何相信，贴了真言符的关母说的是真心话。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若是有一天让她必须在丈夫和女儿间选择一个的时候，她该选择谁。 但奈何知道，她选择了丈夫，选择了生命，放弃了女儿。 她出声叫住转身就走的关母。 “妈，我要在一线做一个好警察，也许会日夜颠倒，长途跋涉，也许会命丧黄泉，英勇就义。以后应该没有时间回家，您自己多保重。” 第239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2 关母刚刚生起的些许愧疚之心，在听到奈何这段话后，立刻勃然大怒，指着奈何鼻子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关晓晓，我和你爸将你养大，培养成人。现在你爸进去了，你就想马上和我们撇清关系，是吗？行！我以后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说完，不等奈何回答，转身就走！ 奈何：…… 没生就没生吧。 反正关晓晓用投十五次畜生道的代价，多换来的五年阳寿，只想在一线当一个维护正义的警察，圆自己年少时的梦想。 她的寿命如此短暂，确实无法为关母养老，关母早些想开，就当没这个孩子也好。 …… 奈何推开包厢门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倚靠在过道墙上的肖易。 看他的模样就知道，是故意凹的造型。 “你觉得你这个姿势很帅吗？”奈何路过他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你靠的时候就没有看一下？那面墙上全都是油污。” 肖易立刻站直身体，快步追上她的步伐。 “关晓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你不用逞强的。”肖易说完又立刻出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无意中……好吧，是我偷听了……” 肖易观察着奈何的神色，见她没生气，才接着说道，“关晓晓，我猜到了你的事情。” 这一句话肖易说得极其笃定。 奈何只是诧异一瞬，便笑笑没说话。 虽然她昨天在警察面前控制了自己说话的音量，没有被肖易等人听到她的声音。 但昨天那个老大控制不住说实话的情况，别人猜不到是她搞的鬼，亲身体验过真言符的肖易，肯定能猜到。 所以肖易猜到是她，也不足为奇。 只是她没想到，下一秒肖易会说，“你是重生的，对不对？” 奈何转头去看他。 肖易颇为自信地笑笑，“我能猜到，你很意外吧？” “没，就是好奇你是怎么猜的？” “我最初发现你和肖易记忆中的关晓晓不一样，以为你是孤魂野鬼附身，或是像我一样穿越的，可是听到你和你妈说的话，我才突然意识到，你可能是重生的。”肖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似怕被别人听到一样。 “我觉得你问你妈的那个问题，不像是无缘无故问的，然后突然灵光一闪，我猜你上辈子是因为发现你爸做的事情，被你爸杀人灭口，你妈知道却袖手旁观。所以你重生以后，才会和你爸妈断绝亲子关系。我猜得对不对？” 奈何是意外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猜得这么准。 于是笑着表扬他，“嗯，你猜得不错，真聪明。” “不对！你竟然夸我！那我肯定是猜错了！” 奈何：…… 她刚觉得这小子聪明，要不要这么打脸？ “算了，我不猜了。”肖易有些泄气地说道，“关晓晓，你看我对你多坦诚，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包括我系统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可你的事情却藏着掖着的，什么都不肯说，你真不够朋友。” “你确定是你坦诚？” “好吧，不是我坦诚，是你能力出众。”肖易说完转头看奈何，“对了，这几天太忙，我都没时间和你说。那天我们去尊玺会所抓人，亲眼所见，那个会所的大老板被鬼上身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是真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肖易踮着脚，模仿尊玺老大当时的模样，“他整个人脚尖都没沾地，就这么凭空而立，脸涨得通红，差点被鬼掐死。” 奈何：…… 所以肖易没猜出来，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鬼？ 奈何收回视线，低声轻笑，“嗯，我信。” “你现在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相信的模样。”肖易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也许是分享欲作祟，也许是想和她多说一些话，让她忘记刚才和关母之间的不快。 肖易将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都给奈何讲了一遍，直到她租住的公寓楼下。 “行了，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回去以后早点休息。” “好，谢谢，再见。” 肖易挥挥手，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又原路倒退着回到奈何身旁。 “他怎么来了？需要我帮你不？” “不用。” 二人说话间，曾经和奈何有过一面之缘的曲航走了过来。 “我路过这里，没想到这么巧能看到你。”曲航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肖易，只笑看着奈何，“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你有事吗？” “没有，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都可以找我。” 肖易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 奈何低笑一声，“你上有老，下有小，需要你照顾的人那么多，我就不麻烦你了。” 曲航面色一僵，他没想到这个关晓晓竟然调查过他，还知道了他有孩子的事情。 不过想想关晓晓的职业，又觉得能查到他的信息也是正常。 “我上次和你说过，等你犯法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抓你。这句话现在仍然生效，希望你好自为之。” 曲航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这句话，上次见面时，关晓晓说过一次，他当时虽然不喜，却也没表现出来。 他这一次来，本来是想看看上次拒绝他的关家大小姐，在父亲倒台后，会不会对他转变态度。 虽然他不会做什么有违绅士风度的事情，但这关晓晓长得还不错，若是愿意主动一些，他也不介意多一桩风流韵事。 毕竟一身傲骨的人，玩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没想到，关家都没了，这关晓晓还这么硬气。 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诅咒他的仕途，这让他非常不喜。于是话锋一转。 “对了，忘了说了，我刚入职了纪检部门，现在正和前辈一起负责你父亲的案子……” “嗯，祝你们工作顺利，你还有事吗？” 曲航的嘴角抽搐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特意提了关晓晓的父亲，关晓晓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奈何没说话，肖易更不会理他，曲航自找没趣地转身离开。 第240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3 “这王八蛋有孩子了？有孩子还出来相亲骗小姑娘？”肖易冲着曲航的后背呸了一口，“死渣男。” 曲航的拳头瞬间握紧，但忍住没有回头，只是离开的脚步加快了些许。 “你还查到什么了？他外边有没有女人？我看他长得就像个脚踏多只船的。” “不重要，反正等他进去了，他的船也就全都翻了。” “你还查到什么了？若是他有违法行为，我们现在就逮他。” “还没到时候。” “没到时候是什么意思？”肖易疑惑不解地看着奈何，突然灵光一闪。“你是说他还没犯罪呢，对不对？” 奈何点头。 “你……认真的？行，我服了。”肖易拍拍胸脯保证道，“剩下的交给我吧，我让我的系统实时监测他，只要他一有问题，我就通知你。” “好，辛苦你家系统了。”奈何轻笑出声，“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明天见。” 肖易离开后，奈何才转身上楼。 她上次看到曲航的时候，就看出他有牢狱之灾。这次再见面，曲航的面相更加明显。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再次见面了。 …… 另一边的孙哥，这几天一直参与尊玺大老板的审问工作，因着对方的配合，问出来很多事情，包括他师父以及前任队长的死因。 全部告一段落后，临近下班的时间，他去买了两瓶以前常喝的酒，开车去了墓园，他先去看了队长，将酒倒在一次性杯中，摆在墓碑前。 告诉他，害他的人已经落网，让队长安息…… 然后拎着另一瓶酒到师父墓地前。 酒倒入杯中，泪滴在酒里。 他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墓碑上，低声诉说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 这是以前他从来都没做过的事情。 以往他觉得人死如灯灭，可是经过尊玺的事件，他相信了世界上有鬼的存在，所以这一次一股脑地将憋在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 他刚入警局的时候，就是师父带着他，他所有的手法、能力、技巧……全都是师父教他的。 师父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来对待。 他原本是要给师父养老的，可惜他欲养，而师父已不在。 等他絮絮叨叨说完，准备告别的时候，突然低声问道，“师父，我老婆又怀二胎了，你要不要来当我的孩子，我一定像你教我一样，认真教你。” 一阵风吹过，好像他的师父回应了他的话似的。 他离开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可走到门口才发现，墓园的大门已经上了锁。 好在是铁质的大门，他三下五除二就攀爬到铁门上方，刚将腿跨过去，就听到一声呵斥，“你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谁让你爬门的？” 孙哥动作迅速地从门上下来，“出来晚了些，已经锁门了。” “那你喊两声啊，你怎么能翻门呢！这么高的门，你以为你是猴啊。还好没出事，你若是摔个好歹的，不是连累我吗？” “下次不翻了。” “你还想有下次啊！”守墓园的人瞪了孙哥一眼。 孙哥微愣，然后低笑出声，守墓人一脸懵逼，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被骂还笑的，于是低声说了一句精神病，就转身回了墓园外的房子。 孙哥坐回车里，点燃一支香烟。 ‘你还敢有下次’这句话以前他师父经常对他说，如今刚看完师父，又听到这句话，才会让他情绪如此波动。 晚上回到家，他老婆已经睡着了，尽管他轻手轻脚的，却还是惊醒了老婆。 “回来了，锅里给你温着菜。” “嗯，好。你接着睡吧。” “没事，不困了。”女人将头发拢到一起，“难得你回来得早，想和你说说话。” “好。” 孙哥握着老婆的手，满眼都是心疼与感激。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不能全心全意地照顾家里，他老婆承担了家中大部分的事情。这份恩情他一辈子都还不完。 “我刚去了墓园，去看了师父。”孙哥揉捏着老婆的手，将他在墓地和师父说的话，复述给了老婆听。 孙哥老婆表情古怪，最后轻声说道，“我觉得，师父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愿意。” “为什么？” 她抓着孙哥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我今天刚看完，这里面是个女孩。” 孙哥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惊喜。 “真的？是女儿？”孙哥一把抱起老婆，原地转了三圈，“太好了，我也要有女儿了。” “嗯，你快把我放下来。”她拍了一下孙哥的肩膀，“你都要给我转晕了。” 孙哥将老婆放到沙发上，手掌极其温柔地抚摸着老婆的肚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师父肯定不想当女孩，可惜了。” “你可算了吧，就算我肚里的是男孩也一样。”她瞪了一眼自己的老公，“你觉得师父会愿意管你叫爸？被你打骂？” 孙哥：…… 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对那个像皮猴一样的大儿子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孙哥只觉无比轻松。 多年来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掀翻，让他连喘气都觉得舒畅了几分。 奈何再见到孙哥的时候，就觉得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其他人自然也发觉了这一点。 早会开到一半，就接到了新的报案。 众人立刻前往案发地点，位于市郊经济开发区，宝安街道的一个回迁楼五楼。 他们到时，屋内物品摆放整齐，无任何打斗和破坏的痕迹。 死者仰卧在卧室的床上，全身无任何明显伤痕。 死者，女，27岁，结婚不到一年。 报案人是死者的父亲，他不相信自己二十多年都健健康康的女儿，会突然间猝死，他要报警查明女儿死亡的真相。 死者的母亲，则全程都在哭。陪着她一起哭的，还有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死者丈夫。 面对警察的询问，死者的丈夫表现得只余悲伤和懊悔。 第241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4 “昨天和玲玲出去吃饭回来后，她就说自己有点头疼，我以为她是因为洗完头没吹干，湿着头发被风吹到了，就把她扶到卧室床上。 她如往常那般吃了两片安眠药，就睡着了。 我一直在客厅沙发上玩游戏，昨天玩到半夜才回房间睡觉，那时候我还看了她一眼，她睡得很安稳。 可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她人都已经凉了。” 男人对着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方向，咣咣地磕了两个头，然后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爸，妈，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玲玲，昨天她说头疼的时候，我就应该带她去医院的。呜呜呜，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你们打我吧，你们打死我吧！” 他边哭诉边抓起死者母亲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 “不怪你，妈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对玲玲有多好，妈都看在眼里，玲玲她……是她没福气……呜……我的玲玲……。” 两个人抱头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太太的亲儿子。 …… 孙哥给所有人安排了调查的工作，让她们以死者及其丈夫的活动轨迹，以及社会关系展开调查。 最后案情研讨会的时候，所有办案人员凑到一起，总结调查出来的结果。 邻居说，小夫妻二人关系很好，每次出门都挽着手，搂着腰，周围的邻居也从来没听到他们争吵或是打架的声音。 死者丈夫的家人和亲戚说，小夫妻二人很恩爱，说死者丈夫有多爱死者，平时对死者有多好。 死者的家人和亲戚也说了同样的话。在他们的眼中，死者是个非常幸福的人，家庭富裕，婚姻幸福，工作悠闲…… 死者的同事说，死者的丈夫所有节日和纪念日都会送礼物，无论什么季节，什么天气都会来接死者下班。 在所有人的眼中，死者夫妻二人的感情很好，非常恩爱。 夫妻二人均未发现与第三人产生感情纠葛。 死者也没有买过任何保险，不存在杀妻骗保。 好像越调查，越觉得死者就是单纯死于窒息而亡，并不能被当成刑事案件立案侦查。 可法医那边给出的结论是，死者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 机械性窒息死亡，就是外力作用，不可能是死者自己造成的。 这就意味着，死者死于他杀，这就是一桩刑事案件。 …… 死者的离奇死亡，与她同一屋檐下的丈夫，就是第一嫌疑人。 可目前找不到死者丈夫的杀人动机，也查不到他作案的任何蛛丝马迹。 再加上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挣扎、抵抗，造成的体表外伤，指甲中也没有因为反抗而留下的凶手皮屑等。 面对警察的审讯，死者丈夫无论是表情还是回答，都天衣无缝，没有一丝漏洞。 死者的母亲大闹警局，不允许他们做尸检。 在老太太看来，她的女婿是个顶好的人，性格好，人品好，又温柔又孝顺。 平时自家女儿耍小脾气的时候，女婿都会非常有耐心地哄着。她宁可相信女儿自杀，都不信女婿杀人。 再加上，女儿已经死了，她不想女儿的尸体再被开肠破肚。 …… 老太太的阻挠，给案件的破解增加了难度。 毕竟若是找不出死者机械性窒息是如何造成的，便无法破解凶手作案的手法，就无法给凶手定罪。 …… 在老太太大闹警局的时候，肖易凑到了奈何身边。 “你说凶手是不是死者丈夫？” “破案要的是证据，你说是，还是我说是，都没有用。” 肖易又凑近了一些，轻声说道，“你给他来个说实话的那个东西，让他自己招如何？” 奈何摇头。 她留在这个世界只有几年的时间，她不可能所有案子都靠真言符来解决。 若是所有嫌疑人都不需要审，就主动招供。 那她们组的破案效率确实会出奇的高，但长此以往下去，她们组的组员对案情的分析能力，对案件的审讯技巧都会退步。 拿孙哥的话来说，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完美作案，只要有案件，必然会有破绽。 果然，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恢复了死者丈夫手机的删除数据，在zh软件上找到了被删除的，关于无凶器杀人的搜索及浏览记录。 尽管死者丈夫的心理素质极佳，但面对妻子的验尸报告，他手机中被恢复的数据，以及警察的审问，最后还是如实交代了作案手法及动机。 他的动机很简单。 结婚后的老婆对他的管控太严，对他的要求和束缚太多，让他觉得失去了自由，觉得生活得太压抑。 在外人眼里，无比恩爱的夫妻，在他的口中，处处都是不如意。 小到上床前逼他洗脸洗脚，从外面回家不洗手不许拿水杯喝水，不脱掉外衣裤不能坐在沙发和床上，不能刷关于美女的视频，不能吃夜宵，不管是上厕所还是打游戏，只要他老婆打电话来必须马上接，信息也必须秒回，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必须让他去接…… 若是有一样做不到，他老婆就不让他上床睡觉，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奴隶。 有一次他老婆出去玩了几天，那几天他过得无比轻松，他可以将臭袜子扔在床上，可以边看球赛边吃夜宵，可以通宵打游戏…… 就是那时候，他的心中浮现出他老婆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的念头。 在他老婆回来后，他便生出了杀人之心。 有了这个心思，他便开始留意各种杀人方法。 他想过带他老婆出去旅游，然后让他老婆出意外死在外面，可是现在电影、电视剧里，全是这样的题材…… 他也想过带他老婆上下班途中发生车祸，又怕车祸伤到自己…… 无论是掐死还是捂死，都会在皮肤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 至于杀人手法，确实是他在zh上找到的灵感。 他老婆有些许的神经衰弱，一点点声响都会影响睡眠质量，经常被楼上挪动桌椅，或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 后来便习惯性地睡前吃两粒安神药物。 他在他老婆吃完安眠药，确定她睡熟后，将纸巾浸湿，附在他老婆的口鼻之上，一共叠加了三层…… 第242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5 “觉得过不下去，你可以选择离婚。为什么要杀人？” “离婚？离婚哪有那么容易。”他苦笑一声，“若是离婚，我就会被钉在渣男的耻辱柱上，别人不会理解我有多痛苦，只会觉得是我变心辜负了她。 再者，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我若敢提出来要离婚，最后一定会以我道歉讨好为收场。” “你后悔吗？” “我本来是想多贴几层的，但贴到第三层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我收手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呼吸。”男人低声轻叹，“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再说后不后悔，还有什么意义。” …… 这一案件的侦破，可谓是震惊了所有的知情人。 所有人都不相信，那么疼老婆，爱老婆，凡事都以老婆为先，将老婆宠成小公主的男人，会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婆。 死者丈夫的父母甚至来警局大闹，觉得是警方为了破案，对他们儿子进行了刑讯逼供。 甚至在到处都是摄像头的时代，还脑补出了他儿子被毒打过后，强迫按手印画押的场面…… 哪怕警察让他们看了，他们儿子亲口交代的杀人事实，他们也不相信，一口咬定他儿子是被迫承认的。 随后他们不知道听了谁的撺掇，找了记者来警局讨说法。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当着记者的面，说自己的儿子平时有多孝顺，多乖巧。 说无论街坊邻居，还是同事同学，没有不夸他儿子好的…… 说儿子儿媳有多恩爱，说儿子对老婆关怀备至，体贴入微，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他儿子不可能杀妻。 说他们老两口为了给儿子娶老婆，买房买车，给彩礼……将他们省吃俭用攒了一辈子的钱都花完了。 如今儿媳妇没了，他们也很伤心，但不能接受警局将儿媳妇的死因，诬赖到他们儿子的身上。 …… 这件事瞬间登上了热搜，了解当事人的人纷纷出来作证，证明那夫妻二人的感情有多好。 还有人将死者曾经发过的，关于夫妻日常生活的账号发到了网上，一段段文字，一张张照片，还有那甜蜜幸福的小视频，无不证明了夫妻二人有多恩爱。 网友纷纷@警局出面。最后，警方将案件公布于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评论瞬间破万，网友全部破防。 【还能相信爱情吗？】 【单身保狗命。】 【我儿子可好了。连杀鸡都不敢，但是敢杀人！】 【爱情的尽头是婚姻，婚姻的尽头是死亡！】 【每次看到甜甜的爱情，我都要去看碎尸案，洗洗我即将长出来的恋爱脑。】 【ok，回头我把这个新闻给我妈看看，看她还敢不敢逼我相亲？】 【天呐！我也有点轻微洁癖，在外面穿的衣裤，若是直接坐到沙发或是床上，我也嫌弃脏，我这样的结婚后，会不会被杀？】 【死者的母亲之前还和记者说，他女婿对女儿有多好。可想而知那男人平时装的有多像。】 【真的越来越恐婚了，昨天刚看完家暴的，今天就看到杀妻的，婚姻到底带给了女人什么？】 【上个月一个女人伙同奸夫杀老公的新闻，你们都忘了？天天说婚姻带给了女人什么？那婚姻带给了男人什么？不能看球赛，不能吃外卖，不能不洗脚，不能够太快……】 【楼上的，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我觉得是这女人把老公管得太狠了，别喷我，喷我就是你们对。】 【嫌老婆管的多，可以离婚啊，为什么要杀人啊！】 【太吓人了！】 【……】 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但很快又被新的娱乐新闻所掩盖，网友的记性好，忘性更好，很快便淡忘了此事。 而忘不掉此事的老两口，因为儿子变成了全国皆知的杀人犯，每天都要面对街坊邻居的另眼相待。 最后卖了房子，准备离开这里回老家养老。 儿子的婚房因为变成了凶宅，根本卖不出去，他们直接过户给了儿媳妇家里，当做赔偿。 之后没有再出现过，哪怕他们儿子开庭审理的时候，老两口都没有回来。 …… 12月份的最后一天。难得没有案子，不用加班，肖易说有一家私房菜馆味道特别棒，要带奈何去尝尝。 肖易这个人别的能耐一般，但吃的方面却是个行家，能从他的嘴中说特别棒，那味道一定差不了。 奈何满怀期待，只是刚走出警局大门，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关母，她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一样。 没有了以往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派头，整个人颓废的不成样子。 “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当然可以，我只是问你找我什么事，你不用这么激动。” “这么长时间了，你一个电话没给我打过，一句关心的话没对我说过。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你若是不说找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关晓晓！你这是什么态度？”关母伸手来抓奈何，被她闪身躲开。 肖易一个健步站到奈何面前，对着关母厉声警告，“你别动手啊，否则我告你袭警。” “她是我生的，是我女儿。” “可我不是你生的，你只要碰到我，就是袭警！” 关母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她隔着肖易的身体，指着奈何的鼻子，“关晓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你妈！” “他没欺负你。” “行，关晓晓，你真行！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用20多年的时间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对于关母的指控，奈何并不在意，肖易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挡在了她的身前。 “你关心她了吗？她为了案子48小时不合眼的时候，你关心过一句吗？她冒死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你担心过吗？你说她不孝，那你呢？你看看谁家的妈，会跑到孩子单位门口来闹。” “你算什么东西？我和关晓晓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关母瞪了一眼多嘴的肖易，看向奈何时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第243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6 奈何直视着关母的双眼，“你多保重。” 关母瞪着眼睛，看了奈何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肖易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奈何看向肖易，“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护着我？” “相识即是缘，我们这么有缘分，护着你也是应该的。” “你确定不是为了做任务？” 肖易面色一僵，然后故作不解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什么任务？” “你在跟我装傻？需要我帮你说实话吗？” “别，不用。”肖易急忙出声制止，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才生无可恋地开口，“好吧，我承认，我是为了做任务。你知道我有个任务是护你周全，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再加上我们是朋友，护着你也是应该的。” “肖易，别白费力气了，护我周全的任务，你注定完不成。” 奈何向着车的方向走，肖易紧随其后，面上虽然没显露情绪，但心中却无比坚定自己的想法，他不会放弃的。 捣毁犯罪组织，和收集关父的犯罪证据，这两个任务虽然不是他直接完成的，但他也参与了，系统说他参与了就算。 那算来算去，就剩下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护关晓晓周全。只要他护好关晓晓，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在他看来这是最没有难度的任务，别说这关晓晓本就是个实力强劲的主，就算关晓晓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他也有信心护对方周全。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不放弃，就没有什么是注定完不成的事情。 …… 对于他盲目的自信，奈何没有再出声打击他。 到达私房菜馆的时候，肖易刚将车停好，就被刺耳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旁边开过来一辆跑车，开车的小黄毛态度巨傲地指着肖易开的车，“小子，把你那要饭的车给我开远点。” 肖易如同慢动作般转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黄毛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一脸不屑地说道，“这里的消费水平，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就别进去丢人了。” 他的视线落在奈何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虽然穿着打扮不符合他的审美，但脸蛋确实漂亮的，“宝贝若是想吃他家的菜，可以和我们哥俩一起进去。保证让你随便吃，如何？” “你家是做古玩生意的吗？见谁都叫宝贝。”肖易本来被说成开要饭车的就很生气，现在听到他调戏关晓晓，心头的怒火压都压不下去，“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吃不起饭的？你那眼睛若是留着没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怎么你妈没跟你交代你的身世？还是你年纪轻轻就失忆了，忘了自己是谁？需要警察叔叔帮你找爸吗？。” “他妈的，你找死！” 黄毛直接从车里跳了出来，抡起拳头向着肖易打了过来，肖易的身手就是十个黄毛，他也不惧。只一招便将黄毛制服。 “别动，再动告你袭警。” “怪不得这么装，原来是个警察，一个小破警察，你牛逼什么？你tmd警号多少？我明天就让你收拾铺盖滚回家。” 尽管黄毛的双手被反制，口中却在不停地叫嚣，大有一副明天就弄死肖易的架势。 “你识相点就快点放开老子，不然老子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肖易手部一用力，黄毛立刻疼得呲牙咧嘴。 坐在他副驾驶位的青年，开门下车，态度温和地说道。 “抱歉，我兄弟确实有些鲁莽了，我为他的不礼貌，向你们道歉。一会儿你们的消费由我买单，兄弟先放开他吧。” “你兄弟欺负别人的时候，你眼瞎看不着，你兄弟被欺负的时候，你跑过来道歉。你这还是选择性失明。” 他说完便松开钳制住黄毛的手，往那个青年怀里一推，“你们的钱还是用来治治眼睛吧，我们有钱吃饭，就不劳你们孝敬了。” 黄毛还想再支棱几下，被那青年一瞪，立刻老实下来。 一场风波平息掉，肖易看向奈何，“晓晓，我们进去吧。” 奈何的视线一直落在那青年的脸上，听到肖易的话后才收回视线。 “这顿饭不吃也罢。” “啊？” “肖易，把他俩铐了，带回去。” 此言一出，肖易愣住了，那青年也愣住了，黄毛则是破口大骂，“臭娘们，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呃……” 他狠狠的摔到地上，然后捂着腹部，佝偻着身体蜷缩在地上，表情扭曲的程度，可见这一脚的力度有多大。 那青年原本打算明天再对付这个小子，没想到这个女的却不依不饶上了。 他看一眼黄毛的惨样，声音中含着愠怒，“得饶人处且饶人，之前他确实略有得罪，但我已经替他道过歉了，你出手这么重，不觉得过分吗？” “肖易，还不动手？” 肖易明知无证据不能铐人，但出于对奈何的信任，还是对那个青年出了手。 青年也会两下子，但对上肖易完全不够用。 “你们这属于执法过度，我会找律师告你们。” “放心，回到局里，会给你时间找律师的。”奈何说完，一把薅起黄毛，也塞进后座里。 “嘶……妈的……”黄毛在对上奈何双眼的瞬间，剩下骂人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刚才那一脚现在还疼，好像五脏六腑在他体内，翻江倒海似的疼。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头再收拾这对贱人。 …… 局里只留了几个值班的人，见到他们回来，还颇感诧异， “你们怎么回来了？” 肖易瞬间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碰到有人挑衅，就将人抓回来了？ 奈何见状解释道，“我们抓到了犯罪嫌疑人。” “你放屁，我就骂了他几句，怎么就成犯罪嫌疑人了？你们想公报私仇，也要看看我是不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人。”黄毛说完，就看向值班的工作人员，“快把这玩意打开，我要给我爸打电话。” 第244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7 肖易拉着奈何走到一边，凑近以后轻声问道，“他们真的是犯罪嫌疑人？” “不然呢？” 肖易原本想说，我以为你是想抓回来教训教训，但随后便话锋一转，“我就是问问，我看那个黄毛也不像好人，应该好好查查。” 然后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让系统帮他查查，那个黄毛有什么罪证，他不想在关晓晓面前太跌份。 奈何低笑一声，“那个黄毛没事，顶多算是袭警。有事的是另一个。” “另一个？” 肖易没想到，态度谦和的青年有问题。那个嚣张跋扈，说要让他看不到明天太阳的小子，反而没问题！ “嗯。” “看黄毛那架势，他家应该有点门路。我让系统查一下他们两个家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查到点违法犯罪的证据，争取在他们对我们动手前，先把他们双规了。” “那小子无父无母，他仗着的是黄毛家里的势力。黄毛家中的长辈是清廉的，没必要查。” 肖易看向奈何，“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奈何说完又补了一句，“对了，你给孙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我们抓回来一个杀人犯。” 肖易在心中疯狂呐喊，谁说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好不好！ 一见面就知道这个青年是杀人犯，知道这小子无父无母，知道那个黄毛无罪……这么多的事情，关晓晓是怎么知道的？ 他好奇得快要疯了！ 他甚至在心中想，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能力，那在以后的世界里，他便可以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关晓晓，你……” 奈何听到喊声转头看他，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肖易想问的话全都憋了回去。然后呲牙咧嘴一笑，“没事，我现在就联系孙哥。” …… 奈何笑笑，装作没看出来他的欲言又止，转身将青年与黄毛分别带往两个不同的房间。 她将那个黄毛带到一间接待室后便离开，黄毛刚开始还不停地叫嚣，见没人搭理他，才安静下来。 而那个青年在被带到审讯室时，面上仍然一派镇定。 “我竟不知道，现在警察的权力已经大到，可以无缘无故抓人回警局了。” 奈何将他按坐在审问椅上，将他的手固定好后转身离开，从头到尾没和他说一句话。 直到孙哥赶回警局，几人重新进入审讯室时，他才显露出恐慌的神色。 “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们，你们无缘无故把我抓起来，想对我做什么！” 面对他的无能狂怒，奈何冷笑一声。 “抓你是因为你触犯了法律，放心，审讯期间有监控全程记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说我犯法，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抓人，我一定会告你们的。” “既然我说你触犯了法律，自然是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肖易也冷着一张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傻吗？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此言一出，他自己便是一怔，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姓名！” “井元林。” “年龄。” “26。” “性别。” “男，这还用问吗？你们看不出来我是个男人吗？” “井元林，端正你的态度，问你什么回答什么。” “我不……” 奈何不想听他废话，直接开口问问题。 “你杀过人吗？” “杀过。”杀过两个字一出口，井元林瞬间瞳孔放大，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还没时间去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下一个问题已经问了出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杀的都是什么人。” “十二岁的时候，杀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叫什么我不知道。” 他的表情随着他出口的话，变得越来越扭曲…… “为什么杀人？怎么杀的？” “没有理由，把她推到海里淹死了。” 孙哥一拍桌子，“那是一条人命，你想杀就杀了？” “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鸡鸭猫狗不也是生命吗？还不是说死就死，人不过就是披着皮的畜生，看着不顺眼杀了就是。 我那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她还跑到我面前，拿着棒棒糖想要施舍我。” 孙哥自己马上就是一个要有女儿的人，在他看来，养女儿和养儿子不一样，不能像对待家中那个皮猴子一样，故而这段时间只要有空，他就会关注怎么教育女儿。 此时此刻，他都能想象得到，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拿着棒棒糖，跑到一个少年面前，娇声娇气地问，小哥哥，你要不要吃棒棒糖的模样。 尽管见识过太多人性的恶，仍然被眼前男人的行为气得牙关紧咬。 能将人命说得不值一提，能在十二岁就能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推进大海里淹死，可想而知，这个人的身上得背负多少条人命。 “什么时间，哪片海域，交代清楚。” “十四年前的九月末，在西圣海滩，白天见她时，只是觉得她脸上的笑容碍眼。傍晚时分她闹着让她爸给她取挖土车，她爸让她乖乖坐着不要动。我故意从她身前跑过去，她就跟着我跑到了海里。 呵呵，那就是个小傻子。一边跑一边喊哥哥，看到我潜进水里，她就跟着我学。呵，等我游回岸边的时候，就看到她爸在到处喊她。 我离开的时候，听说她的尸体一直都没打捞上来。” 负责记录的女警，将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愤怒。 孙哥冷声说道，“还有吗？接着说。” “第二次杀人是我十五岁那年，我班里的一个女同学说喜欢我，每天都用那恶心人的眼神看我。 还故意在我去图书馆和篮球场的时候，和我偶遇。 有一天，我故意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说六月二十九日要去爬阴阳山。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天她也去了，穿着一身粉色的休闲装，看到我的时候还故意装作很惊喜的模样。 我伸手的时候，她还以为我要抱她。 我把她推下山，她向后仰面摔下去时的眼神，真的好美！” 第245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8 敲门声响起，奈何起身去开门。 “那小子的家人来了。” 奈何低声和孙哥打了个招呼，出了审讯室。 她还没到黄毛所在的接待室，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巴掌声及怒吼声。 “一天天地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这么大的人了，一事无成、惹是生非，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之前对着他们又吼又骂的小黄毛，此时就像不在房间内一样，安安静静得一声不吭。 奈何推门进屋的时候。中年男人回过头时，脸上仍是狰狞的表情。 黄毛则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个任由人打骂的小可怜，完全没有初见她们时的嚣张跋扈。 中年男人转头看向她，“警察同志，我侄子井元林在哪里？我过来就是来带他走的。” 奈何看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黄毛，才开口说道。 “你儿子没事，你现在就可以带他离开。至于你侄子井元林，他走不了了。” 中年男人听闻此言，转头对着黄毛就是一脚，训斥的话不要钱一般地往外输出。 “你又干什么了！啊！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要玩就玩，要混就混，你作死我都不拦着你，可你为什么总是连累你哥！你自己和警察说，事情都是你做的，和你哥没关系！” 黄毛被踹地后退一步，连头都没抬，一声都没吭。 奈何：…… 这样的爸，真的不堪为父。 就在那中年男人还想再出手的时候，奈何叫住了他。 “井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犯事的是你的侄子，不是你儿子。”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完全是他发自内心的心里话。 在他的心里，侄子是人才，儿子是祸害。 只可能是儿子祸害侄子，不可能是侄子牵连儿子， 若是没有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她侄子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局子。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元林那孩子向来懂事本分，都是被这小子给连累的。” “井先生，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的儿子虽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但至少他算是个人。” 奈何停顿一瞬，才接着说道，“而你的侄子井元林，他身上背负了几十条人命，他，孽—债—缠—身、恶—贯—满—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井先生来之前，井元林已经亲口交代了两条人命。” 中年男人瞬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奈何见他合不拢嘴的模样，又开口补了一句，“他说他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二岁。”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井家父子同时出声。 黄毛抬头看向奈何时，说出自他爸出现后的第一句话。 “你不是因为我和你们发生口角，才带我们回来的吗？” “当然不是，警察有权带走人，但不能随便带走。” “怎么可能呢？我堂哥这个人的性子特别软，在学校时被人欺负都不敢还手，都是我帮他打回来的。他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敢杀人？” “欺负过他的人，还活着吗？” 黄毛先是一怔，随后表情变得越发古怪。 欺负他堂哥的两个人，在两年内确实都死了，一个掉进了护城河，另一个被人残忍虐杀，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体里的器官都被摘走了，当时还上过新闻。 他看过那条新闻，评论里都在说，杀人的是那群倒卖器官的人。 那么血腥凶残的手法，怎么可能是井元林干的。 在他看来，兔子急了确实是会咬人，但兔子咬得再狠，也不能像虎狼一样将人撕碎。 井元林就算被人逼急了，最多捅对方一刀，他做不出开膛破肚这样的事情。 中年男人沉默着坐了下来，骂儿子时生龙活虎，此时却心乱如麻，惶惶不安。 黄毛却还是不相信。 “那两个人确实死了，但他们的死又不证明一定是我堂哥杀的。”黄毛看向奈何，“你们是不是吓唬我堂哥了。” “审讯的流程合规合法，并且全程录像。” “我们能见他吗？” “不能，你们的律师可以会见当事人。不过需要多等一会儿，毕竟井元林的罪行还需要交代一段时间。” “我那边还有工作。”奈何说完转身离开，黄毛快步追出门来。 “我堂哥他真的是个好人，他……” “凡事要用心看，而不是用眼睛看。” 有些话奈何原本不打算说，但这个黄毛刚刚被他那个暴躁又偏心眼的爸打压辱骂过后，现在还想帮他堂哥说话。 奈何才生出关爱智障儿童的使命感。 “你和你堂哥以前如何相处，我不清楚。但就今日的事情来说，你堂哥若是真的对你好，他会在你和我们发生冲突之前制止你。 而不是坐在你身旁，冷眼旁观你与别人发生口角。等你惹完麻烦后，他再出面帮你说好话。 看着是在帮你收拾烂摊子，实则是以你的冲动来衬托他的通情达理。” 黄毛呆愣当场。 这么多年发生过的一幕幕，好像拨开了迷雾般，浮现在他的眼前。 小的时候，他和堂哥递东西时，总是会不小心掉在地上，他爸就会认为是他故意刁难刚来的堂哥，对他出声训斥。 他堂哥当时一声不吭，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过后和他说抱歉，不小心没拿稳，害他被叔叔骂。 他当时还傻乎乎地安抚他堂哥，说他爸就是那个模样，不必在意。 后来他为了他堂哥在学校打架，回家被他爸打骂的时候，他堂哥也是一副被吓傻的模样，没为他解释过一句。 他堂哥事后说要找他爸解释时，他拦着不让去，他觉得没必要解释。 他爸认为他在外面不学无术，那他就不学无术好了，反正无论他说什么，他爸都不会相信他。 而他，早就不在乎他爸的信任了。 现在想来，他堂哥若是真的想帮他，就不会放任他们父子越闹越僵。 …… 就像今日之事，也是他堂哥先说了一句，我们来晚一步，车位被抢了…… 第246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29 黄毛一个人靠在走廊的墙面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想因为面前这个陌生人的几句话，就去怀疑和他相处十几年的堂哥。 但又觉得这女人说得是对的。 毕竟好多次，他都是和别人闹起来后，他堂哥才出面当和事佬。 有些事情不去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若是仔细回想起来，才发现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 同样心绪烦乱的，还有接待室里的井父。 他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他爸去世后，是他上高中的哥哥退学打工供他读书。 虽然他哥总说，他学习好，他读书更有价值。但那时候他哥的学习成绩也不差。 他心里明白他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可惜，他哥去世得早…… 他是在侄子初二的时候，才将他接到自己身边的。 当时侄子身上伤痕累累，让他心中无比愧疚和自责。 这是他哥的亲骨肉，是他哥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却在亲妈的不作为，以及继父的虐待下长大。 他觉得自己愧对大哥，也愧对元林这孩子，故而这十多年来，只想加倍对他好。 这十多年的相处下来，他觉得元林这孩子懂事、善良、待人谦逊、品学兼优…… 不像他儿子，随他前妻，是个贪图享乐、不求上进的主。 可今天警察的话，却打破了他之前所有的认知。他记忆中那个无比优秀的侄子，十二岁的时候就杀过人。 他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 井元林的案子牵扯甚广，几个月后开庭审理的时候，二十几个受害人的家属，差点突破警力亲手打死他。 井父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茫然地听着他侄子造成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命案。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为了那些死去的生命，为了他那个早逝的哥哥。 同时也在心中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元林的异常。 若是早些察觉，早些干预，是不是能减少一些罪孽。 可惜一切都晚了。 井元林被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井父大病一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看到了将头发染成黑色的儿子。 没有了耳钉，没有了黄毛，第一眼他甚至没有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儿子的脸，以往每一次看到那头黄毛，就厌恶地转移开视线。 此时才发现，他的儿子长得很像他。 就在他想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听到儿子说准备出国去找他那个有钱的妈，现在只是来通知他一声…… 他想挽留，却没有借口，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都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他能说什么呢。 最后只能勉强说了一个好。 …… 孙哥家的嫂子生孩子时，一行几人刚刚加完班，下了一夜的雨，凌晨的空气格外清新。 因为刚加完班，临时得到的通知，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只有奈何拿出了一对如意吊坠。 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在那吊坠拿出来的时候，肖易脑海中的系统便出声提醒他，那是个好东西。 肖易：…… 他也知道是好东西，这关晓晓手里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他再想要又如何，关晓晓也不可能会送给他。 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关晓晓的后面，就是想从她那里博得点好感，若是这关晓晓一高兴，也许能给他点神奇的宝贝。 可惜…… 他的一腔热情都演给了瞎子看。 他觉得他能做的都做到了，可关晓晓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孙哥看着女儿小小的一只，眼中都是不加掩饰的疼爱。 …… 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他一脸歉意地看着老婆，“老婆，我……” “去吧，我这边有妈照顾，你就放心吧。” 孙哥沉默几秒后，带着奈何几人离开。 车子没回警局，直接开往案发现场。 …… 死者吴媚，52岁，xx娱乐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夫人，现任董事长母亲。 此时嘴上带着口套，里面还塞着布料，赤裸着身体躺在被血浸湿的大床上。手腕和脚腕都有明显的捆绑痕迹，蜡油，鞭痕，掐痕，咬痕，以及被刀划过的痕迹，遍布在她的身体上。 床边还扔着被剪断的绳子。 房间很凌乱，明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尤其是衣帽间内放首饰的柜子，已经被扫荡一空。 死者死亡时间在当天的凌晨1点左右，是被虐待过后，用锐器一刀毙命。 别墅里面的监控都被人为破坏了，监控外的视频显示，死者自两日前回家后，便没有再出门过。 由于吴媚住的是独栋别墅，周围邻居相隔颇远，故而没有人听到求救声。 死者儿子站在院子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一问三不知，称他给他母亲招聘了一个助理，负责他母亲的全部事宜。 报警的人是死者的助理，尽管助理被吓得浑身哆嗦，但面对警察的询问时，还是条理清晰地说明了情况。 “夫人她接触的人挺多的。”助理的眼神偷偷瞟向一旁的男人，最后欲言又止地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肖易伸手接过文件夹，在看清上面记载的内容时，面部抽搐几下，才将文件夹交给其他人查看。 奈何看到里面内容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文件夹里是类似于思维导图一样的表格。 皇后，皇贵妃，贵妃，嫔妃，美人……每个名头下面都有对应的人名。 每个人名后面，有照片，也有详细的人物介绍。 其中包括身高、体重、长短、时间、肤色、肌肉、技巧、癖好…… 古代选妃都没有她的名册详细。 回到警局后，死者助理手指磨蹭着一次性纸杯的杯口，如实向警方坦白死者的情况。 “夫人她自从老总裁去世后，经常喜欢找一些年轻人来别墅玩。”她舔了一下嘴唇，一脸尴尬地笑笑，“玩得挺花的。” “死者最近接触了什么人？” “夫人最近确实说过，对几个人挺感兴趣的，但我还没帮她联系好。” 奈何：…… 同时对几个人感兴趣，死者玩得确实挺花的。 第247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30 “死者最近和什么人产生过矛盾或是纠葛？” “文件夹里面，大内侍卫那一栏，有个叫郝帅的，是一个健身中心的私教，他陪了夫人两个多月，后来夫人失去了新鲜感，给他一笔钱和他断了联系。可郝帅不舍得夫人给的好处多，一直纠缠不休，夫人一气之下找人打断了他一条腿，断了他健身教练的职业生涯。 还有美人的那一栏里，有个叫林林的小演员，长得挺帅，夫人自从看过他演的电视剧后，就对他念念不忘，我去找对方经纪人谈过，但那个林林不愿意来陪夫人玩。夫人一气之下找人爆了很多关于他的猛料，现在他黑料缠身，肯定恨透了夫人。 还有皇贵妃祁阳，他在金屏幕奖的影帝奖杯，是我家夫人帮他买到手的。可自从他当了影帝以后，对我家夫人越来越冷淡，最近频繁和同剧组的女演员传绯闻。夫人很不开心，就威胁他，说当初是怎么把他捧上去的，就能让他怎么摔下来。他为了保住现在的地位，对夫人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一个，我觉得是嫌疑最大的。”小助理喝了一口水才接着说道，“没在那个目录里，那个人是我家夫人在酒吧里，相中后让保镖偷偷下药，带回家里来的，那个人第二天早上离开时的眼神，很吓人。就像要杀了夫人一样。”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他就在夫人那里待了一晚上，我早上过来时正好看到他离开。” “他长什么样子？” “长得很帅，皮肤很白，单眼皮，高鼻梁，嘴唇很薄，声音低沉又性感。” “别墅的监控是什么时候坏的？” “我不清楚，我若是早些知道监控被破坏，一定会找人来维修的。” “你和死者的关系怎么样？” “她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自然是尊重她的。” “尊重她？所以不配合警方调查。”孙哥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笃定地说道，“你以为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物，就能把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走？” 小助理手中纸杯被她捏到变形，在杯中水流到手背上时她才反应过来。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孙哥站起身，只一个眼神，肖易便立刻领会。 将小助理从接待室转到了审讯室。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们相信我好不好？”小助理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什么都没做，你慌什么？” 肖易将她的双手固定在椅子上后，冷笑一声。 “我总能遇到你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以为会轻易地骗过我们，殊不知你们那拙劣的演技，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可笑！” 肖易说完转身离开，将小助理一个人留在审讯室。 等三个小时后，几人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死者别墅监控损坏前，小助理拿着东西靠近监控的证据，就被摆在了他的面前。 独自一人被关在幽暗又密闭的空间里，连口水都没喝的小助理，早就已经精神紧绷，此时看到那些证据时，身子都佝偻一瞬。 “监控是我破坏的。”她说完立刻解释道，“但人不是我杀的，真的，我不敢杀人。” “为什么要破坏监控？” “董事长要求的。”她吞咽了一口唾液，才接着说道，“夫人喜欢在家中各处地点玩闹，董事长担心家里的监控内容被仇家弄到。若是夫人的丑闻满天飞，董事长也会颜面无存。董事长说破坏了家中的监控，夫人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随她吧。”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提供虚假证言，谎报案情，影响行政执法机关办案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也不想的，可是董事长给得太多了，我拒绝不了。” 小助理名下的账户，他们都查过了，并没有大笔的金钱入账。 “他给了你什么？” “两个古法金镯子。”小助理边说边撸袖子。“就这个，实心的。” “监控的事情清楚了，现在你说一下假口供的事情吧。” “除了最后说的那个人，其他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助理低着头。“因为我和董事长都怀疑……怀疑……”她在对上孙哥视线的瞬间，放弃抵抗道，“怀疑对夫人下手的人是钟睒。” “钟睒是谁？” “是xx娱乐的艺人，虽然刚出道没多久，但无论是唱跳还是演戏，都非常出色，却被夫人下药……给……糟蹋了。”小助理牙根紧咬，“他原本那么阳光帅气，温暖亲和的一个人，那件事过后大病一场，消瘦得不成样子，现在整个人气质都变得阴郁……” “他马上有一个大制作的剧就要上线了，董事长怕他牵连到丑闻，影响那部剧的正常上线，而我……我就是单纯地心疼他。 所以董事长让我说一下其他人的事情，转移一下你们的注意力，我就同意了。” “还有呢？” 小助理一愣，想想又补了一句，“董事长还承诺，这件事情办妥后，会给我上次破坏监控的双倍好处。” “弄六个镯子，你戴得过来吗？” “金首饰将近六百块钱一克，我不喜欢戴，也可以拿去换钱。” 她那财迷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问一句，钟睒和金镯子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 xx娱乐公司的董事长，被带回警局的时候，神色与之前在别墅初见时一样脸臭。 对于小助理将他招供一事，他似乎早有预料。 面对警察的盘问，全程没有丝毫惧色。 “为什么破坏监控？” 他冷哼一声，眼中都是讽刺的意味。 “她整日在家做那不堪入目的事情，完全没有安装监控的必要。那监控拍下来的内容，若是传播出去，都能引来扫黄的警察。” “你母亲出了意外，你一点不伤心？” “伤心？”他嗤笑一声，“就她做的那些事情，我爸若是泉下有知，都能爬回来亲手杀了她！” 第248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31 对于警察提出他唆使死者助理减弱钟睒的存在，试图转移警方注意力的事，他供认不讳。 “我是让助理上交文件夹的时候，把关于钟睒的内容去掉。钟睒不是凶手，他来警局的事情若是被狗仔发现，会彻底毁了他。 就我妈做的那些事情，死有余辜，没必要再牵连其他无辜之人。” 那厌烦的态度，嫌弃的语气，可见他和他母亲的关系，闹得有多僵。 也不怪他如此，他爸去世前他妈一切正常，他爸去世后，他妈拿着到手的股份和资产，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刚开始包养一些不愿意努力的年轻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看不到，可他妈的手越伸越长，连公司的艺人都不放过，还用强的，想想都恶心。 “是否死有余辜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是坏人也有自己的生命权，要通过法律渠道将其绳之以法。”孙哥说话的声音很冷，态度更冷！ “而且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嫌疑人，都有义务来警局配合执法人员调查死者死亡真相。” …… 离开审讯室的时候，肖易凑到奈何身边，“是不是他？” 奈何摇头，轻声说了一句不是。 “我也觉得不是，虽然看得出来他很讨厌他妈，但他就算再恨他妈，也不会让自己的亲妈，落得那种死法。” …… 钟睒是在经纪人的陪同下来到警局的，周身散发着阴郁之气的少年，在听到那老女人死后，眼中迸发出了些许光彩。 他面对警察的问询，逐一回答，不卑不亢不心虚。 甚至坦言，他想过要杀了那个老女人。可他还有家人要照顾，那个念头只是想想便放弃了。 而且死者死亡当天，他一个人待在家中写歌，家中的监控，可以证实他整夜都待在家里。 虽然他有作案动机，但没有作案时间。 钟睒离开后，奈何看向孙哥，“死者家中的监控虽然被人为破坏，但别墅区的监控却是好的。 没有拍到从死者别墅离开的凶手，就说明凶手了解小区内的监控死角。有很大可能凶手目前还在别墅区内，我想再去一次别墅区。” “我陪你一起。” 孙哥点头。“行，你们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发现问题不要打草惊蛇，立刻联系我。” “好。” 刘姐看着肖易跟在关晓晓的身后，口中啧啧感叹，“还真是寸步不离呀，也不知道我给他推荐的中医，他去看了没有？” 开车去别墅区的路上，肖易试探着开口，“晓晓，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试什么？身手吗？你打不过我。” “不是。”肖易无奈一笑，“以前只听说过直男，如今才发觉，你是个直女。” “有话直说，别废话。” “好，晓晓，你有男朋友吗？” 奈何瞥他一眼，“有个前男友。” “不是，我不是问关晓晓，我是问你自己，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其实奈何也不确定，毕竟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但对于她来说，失忆前的她无论有没有，现在都没有了。 “我也没有。我青春懵懂时期一直在努力学习，本来想着上大学后就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可惜，恋爱还没开始，就走上了抗癌之路。” 他吞咽下口中的唾液，才小声说道，“嗯，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奈何捏了一下手指的关节，在指关节噼啪作响过后，才开口问他，“你要不要试试你抗不抗揍？” 肖易：…… 有些心塞，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若是抗揍，你要和我试试吗？你想啊，咱们两个知根知底的，以前又是情侣关系。那方面也很和谐。咱们两个既可以做完美拍档，又可以做生活伴侣，解决彼此的需求，是不是挺……” 边开车边说的肖易，转头对上奈何视线的瞬间，所有未出口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那眼神中的杀意，让他顿觉后背一凉。 他估计若是系统的危险警报是开启的状态，一定会发出刺耳的预警声。 “你别误会，其实我想说的是……” “你最好闭嘴，安静开车，否则我帮你闭嘴。” 肖易本意是想说，他对关晓晓有好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说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虽然他是因为那个老女人好男色还需求大，才想到了关晓晓目前还是单身…… 但他提出这个建议，本质是因为他对关晓晓有好感，可现在，他将解决彼此需求的话，都说了出来，关晓晓怎么可能还愿意和他试试？ 瞬间，他在心里狂骂自己一万遍！ 到达别墅区后，奈何无视了一旁欲言又止的肖易，推开车门下车。 她绕着死者的别墅转了一圈，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又转变方向走了一小段，再度转向…… “你这是在做什么？” “按照凶手离开的路线走一遍。” “你怎么确定这是凶手离开的路线？”肖易的话刚一出口，就听到了系统的冷哼声。 还没等他问系统怎么了，就听到身旁的关晓晓说，“因为他若是不这么走，就会被监控拍到。” “你是怎么确定这个路线的？” “记住这个别墅小区的格局与路线，看过小区内所有监控录像，知道了每个监控可设范围，就可以推断出监控死角的路线。” 肖易：…… 关晓晓说的道理他都懂，若是在地图上他也能画出监控死角的路线，但在脑海中凭空想象出一个地图来，他做不到。 他佩服的同时，也知道系统为什么对着他冷哼了。 奈何走到一处围墙边才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肖易，“麻烦你的系统查一下围墙外的马路监控，有没有从这里跳出去过人。” 肖易还没等开口，他脑海中的系统便说了一句没问题。 几分钟后，系统回复，从这个院墙没有出去过人。 肖易转达完，奈何说了一句谢谢。 系统在他的脑海中回复，不用客气。 就好像他们两个是一伙的，自己只是个传达的工具人。 肖易：…… 他感觉他的系统要爬墙。 “宿主放心，在宿主死亡之前，绑定状态下的系统是不能更换宿主的。” 肖易：…… 更心塞了，怎么办？ 第249章 心有执念的关晓晓 完 奈何看向肖易，“我去敲门，你守在这里。” “好，你注意安全，有事就大声……” 奈何没等他说完，已经转身离开。 按响门铃后，一位中年妇女打开房门，好奇地询问，“你找谁？” 奈何拿出警官证，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别墅区发生了命案，我怀疑凶手跑到了这边，方便让我进去找一下吗？” 中年妇女在看到证件的瞬间，立刻视线下移，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拭几下后，才嗫嚅着开口，“主人家不在，我没权利放你进来。” “你这是在阻挠执法？” “没，我没有。”正在她慌乱地想解释时，奈何已经推开她，径直进入其中。 “诶！你这个警察怎么强闯民宅呢！你快出去！”她的声音很大，与其说是想喊奈何出去，不如说是在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 奈何顿住脚步，然后向着声音传来的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小跑上来的中年妇女挡住去路。 “这是主人家的房间，你不能进去。” “主人家住杂物间？”奈何嗤笑一声将女人推到一边，一脚将门踹开。 一个男人正打开窗户，准备往外跳。 “我不拦你，跳吧，反正外面也有人在等你。”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那男人就和窗户外的肖易对上了视线。 外面是个男人，里面是个女人，他只犹豫一秒，便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抡起杂物间的一个铁制梯子，就向着奈何的方向砸了过来。 在那个中年妇女的尖叫声中，奈何一把接住梯子，然后用力一甩，那男人便趴在了地上。 她上前一脚将其踩住，然后动作麻利地将男人的两只手臂全都卸了下来。 听到尖叫声的肖易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只胳膊都如同面条一样软趴趴耷拉着的人。 肖易：…… 好吧，他就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同那男人一起回去的，还有那个包庇他的中年妇女。 回到局里后，奈何帮他将两个胳膊接了回去，然后送进了审讯室。 男人名叫盛开，红极一时的rapper，他是最早一批不想努力的青年，他和死者最好的时候，死者送给他一幢同小区的别墅。 刚分开时，他拿着得到的钱出去潇洒出去浪，用这个别墅也吊过很多送上门来的女人。 也算是风光过一阵。 可再多的钱也有花完的一天，他再去找死者的时候，死者一脸不屑地说他人丑，活还不好，当初眼瞎才留他那么久，以后他若是再来骚扰，就把他当初拍下的视频和照片发出去，让全国网友都看看，他那根小蚯蚓有多丑！ 男人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他就想到了偷，他知道那老女人的首饰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卖个几百万，他只要能弄到个三五个，就够他挥霍一段时间。 于是他拿着好烟去了监控室，边和监控室里的安保聊天套近乎，边观察监控室里的监控录像。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段时间后，真的让他研究出一套路线出来。于是他开始准备，帽子、口罩、手套以及和他尺码不一样的鞋。 还特意选择在下雨的夜晚行动。 他本来只是想偷点东西，没想杀人，可他没想到，他已经全副武装到了牙齿，还是被那老女人一眼就认出了身份。 那女人要报警，他一气之下就将那个女人绑了，先是堵住了女人的嘴，然后一时冲动，就将那个老女人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全都一样一样地报复了回去。 报复完以后，对上那老女人狠毒的视线，他便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善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女人一刀毙命。 将人杀死后，又将那女人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走。沿着他的路线回了家。 他觉得警察一定会认为凶手已经离开，毕竟灯下黑的道理他是懂的。 可他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他头上。 …… 这个案子破完后，奈何和肖易再次得到了领导的表扬。 自从他们加入分局的一大队，得到的表扬无数，奈何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以后得到的表扬只会更多。 事实也是如此，她和肖易成为孙哥最喜欢，也是最得力的手下。 转眼间，四年多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新入队的小警察每次见到她，都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关姐。 …… 随着阳寿将近，奈何开始研究死法。 以往她脱离世界，都是找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消失在人前。 而这个世界，她想让关晓晓死得其所！ 可每一次她的计划都被肖易破坏掉。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救完她，还表现出一副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太感谢我的模样。 队里所有人都在磕他们两个的cp，都在赌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毕竟肖易有晋升的机会都不要，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关晓晓的屁股后面。 还一次又一次地救关晓晓，他们相信，关晓晓终有一日会被肖易感动。 奈何：…… 感动是不可能感动的，没打死他，都是自己心善。 不过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在晚上出去吃夜宵时，碰到了一个孽债缠身的人，她眼前一亮主动亮明身份，并提出要带对方去局里接受审问。 那人想跑，却被拽得死紧，无奈之下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捅进了奈何的腹中。 md……真疼啊！ 围观人被吓得四处逃窜，警车、救护车来的时候，奈何的身上已经被捅了十几刀。 肖易红着眼睛将她抱到救护车上，拿着从系统兑换的救命丹，就想往奈何的嘴里塞。 可是她的牙关紧咬，根本塞不进去。 直到机器上发出了刺耳的警报，代表心脏的数值瞬间变成一条直线。 肖易见救护人员要电击关晓晓的身体，疯了一样将人推开，然后抱着尸体跳下疾驰的救护车。 巨大的冲击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抵消，他毫无损伤，他兜里关晓晓送给他的符则变成了黑灰。 “我不让她们救你……你开心吗……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找死的……一次又一次地找死……不就是为了不让我完成任务吗……为了那个肖易的灵魂……你是连命都不要了……” 肖易低着头，眼眶内流出的液体，滴落在怀中的尸体上。 “可我救你不是为了任务……我只是见不得你受伤……这么多刀得多疼啊……早知道……那天我就不拦你了……” 第250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 奈何回到地府的时候，好似还能感觉得到匕首入腹的痛感。 明明一刀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那个满身孽债，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废物，都快把她捅成蜂窝煤了，还没捅到致命点。 若不是因为周围的人太多，她都想抢过匕首自行解决。 …… 奈何去找孟南星的时候，她正无聊地摆弄着刚涂好指甲油的手指。 “我过来的时候听说你们的岗位要有调动？” “你刚回来就听说了？”孟南星用又长又红的指甲，撩拨了一下自己的波浪卷发，语带不屑地说道，“还不是负责投胎畜生道的那些个婆娘，看我们这边悠闲，羡慕嫉妒恨呗。” “人类不想生孩子，投胎为人的机会就变得稀缺，你这边悠闲也属正常。” “有人向上反映，说投胎为人的鬼少，不需要五个孟婆，想留下三个，其余两个转到畜生道那边，这事都传挺长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执行。” “留三个，你正好是三号孟婆，能留在这边吗？” “不确定。四号和五号那两个婆娘，上边有鬼。”孟南星故作潇洒地笑了一声，“无所谓，老娘去哪都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你要一直待在这边悠闲度日，气死它们。”奈何嘴角带笑，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他们有鬼，你有我！” “好，我有小奈何。”孟南星笑得肆意，那张扬明媚的笑容，引得附近的男鬼心神荡漾。 “再者，就算是没有我，有人也不舍得把你调到畜生道那边去受累。” 孟南星翻了个白眼，“我和他没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只说有人不舍得，你说你和他没什么？你口中的他是谁啊？” 眼看着孟南星要生气，奈何立刻起身，“行了，我不闹了，我还得去我师傅那边看一下。” “去吧，去吧。” “你的事不用担心，回头我和功曹司那边打声招呼，谁敢动你，我掀了它老巢！” “我的小奈何，姐姐没白疼你。”孟南星说完给奈何来了一个飞吻。 离开孟南星，她去了她师傅在集市的小摊位。 她师傅躺在摊位后面的躺椅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摊位前坐着一个非常眼熟的青年男鬼。 奈何抓起摊位上的花生米，指尖一弹，那花生米便直直打在那老头的脸上。 “你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死丫头，天天就知道往人间跑，不回来帮我看摊就算了，还敢戏弄我。” “师傅这是对我给你找的徒弟，不满意吗？” 老鬼一噎，说满意就不能抱怨了，说不满意又有些违心。于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奈何将视线转向呆愣住的青年男鬼。 “乔智，好久不见。怎么？不认识我了？” 奈何见到乔智的时候，用的是曲萧潇（第一个穿越世界）的肉身，如今魂体是她自己的原貌。再者，她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乔智才刚刚结婚，之后又度过了漫长的人生，忘了她也属正常。 “姐？你是我姐，对吗？你是曲萧潇对吗？” 奈何笑着点点头，刚想说是，就被乔智一把抱住。 她伸手拍拍乔智的后背，“我不叫曲萧潇，我叫奈何，不过你还叫姐也行。” “嗯，姐。” “这老鬼有没有欺负你？” 乔治转头看了一眼新认的师傅，然后违心地摇头说没有。 奈何笑着拍拍他，“这老鬼不坏，就是懒点，馋点，无理取闹点。把你的账号给我，我给你转点钱，他想吃什么喝什么，你给他买就行，当然，别忘了多学点东西。” “不用的，我有钱。” “客气什么，你姐我在这里的资产，多到数不清花不完。”奈何看向眯着眼偷听的老鬼，“再者，那老鬼也是我师傅，孝敬他是应该的。” 老鬼嘴角上扬，明显被这句话哄得很舒服。 “姐，你现在在做什么？住在哪里？我去哪儿能找到你？” “我在回溯处工作，专门帮那些有执念不肯投胎的鬼，了却他们的执念。所以会经常往人间跑，不过，我虽然不在地府，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提我就行，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鬼敢欺负你。” 老鬼嘴角抽抽，什么都没说，毕竟这丫头没去人间前，在地府的威名不亚于十殿阎王，确实没有鬼愿意招惹她。 奈何离开时，乔智虽然有些不舍，却没有出声挽留。 “等姐去人间，多给你烧点好东西。” “嗯。姐注意安全。” 老鬼冷哼一声，“你不用担心她，她厉害着呢。” 奈何离开后，又去了功曹司，功曹司的老大明确保证不会调动三号孟婆的工作，她才放心地去了回溯处。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蒋苒苒，蒋太傅家的嫡出大小姐，十七岁嫁到安王府。在其他人眼中，她嫁给了风度翩翩的安王爷，成为京城闺秀都为之羡慕的安王妃。 但实则，风流倜傥的安王就是一个大色胚，府内的侧妃是他两情相悦的远房表妹，还有七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还有一个自老王爷去世后，便不再过问府内事的老王妃。 蒋苒苒从少女怀春到逐渐失望，她不再奢望得到王爷的宠爱，只盼望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作为人生的慰藉及终身的依靠。 大婚后第二年，她检查出怀有身孕。王爷做主将管理府内的对牌，交给了身为侧妃的表小姐。 自那以后，作为安王妃的蒋苒苒被明里暗里地针对。 吃食送来时，肉食少得像被人挑出去了一样。送来的燕窝、羹汤，稀得好像兑了水。衣裙的面料看似很好，款式却是往年的旧款…… 出门时会有野猫突然出现，路上会有倾洒的汤汁，甚至花坛里会有菜蛇蹿出……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满心期盼孩子的降生，却在生产时着了道。 她大出血险些没了命，昏迷前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再醒来时便得知孩子已经没了。 太医虽然说得隐晦，但她明白，她伤了身子，日后恐难有孕。 安王为了安抚她，将府中姨娘新生下的孩子过继给了她，并告诉她，这孩子没了母亲交给她抚养。 她将满腔母爱都给了那个孩子，却在那孩子长大成人后，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她精心培养的孩子，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毒妇，说要为自己的亲娘报仇…… 而站在他身后偷笑的侧妃，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狼狈地死去…… 第251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 奈何恢复意识的瞬间，只觉铺天盖地地疼。 妈蛋！ 上个世界走的时候疼，这个世界来的时候更疼！ 原身蒋苒苒生产时大出血。而造成大出血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精神过于紧张，导致子宫收缩力不好。 更有可能是被人在室内放了导致大出血的药物。 奈何忍痛凝神，在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她凭着原身的记忆，喊原身的大丫鬟。 “凝香，把那个香炉给我扔出去。” “王妃，那是去除室内异味的。” “我让你扔出去！” “可是扔出去，屋里会……” 奈何忍着腹部的疼痛，伸手拿起床榻上的玉枕，直接扔到了凝香的头上，一声尖叫过后，凝香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玉茹，把香炉给老王妃送去！” “是，王妃！”另一个大丫鬟玉茹立刻走到香炉旁，抱着香炉就往外跑。 奈何收回视线看向接生嬷嬷，疼痛让她格外清醒，她眼神微眯，声音凉薄，“你，给我出去！” “王妃，老奴是太傅夫人安排给您的接生嬷嬷，您放心，老奴一定……” “滚出去！” 接生嬷嬷的视线瞟了一眼满头是血，生死不知的凝香，犹豫一瞬便转身出了内室。 房间内还有两个小丫鬟，此时慌乱无措地站在一旁，“王妃，我们不会接生，现在怎么办？” “把她拖出去。” “是。”一个小丫鬟拽着凝香的腿，将她拖出房间，另一个小丫鬟站在床边等着吩咐。 “把巾帕叠好塞我嘴里。” “是。” 奈何咬着巾帕，控制着呼吸频率，双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慢慢地向下推。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学过的中医知识，有一天会用在自己生孩子上。 …… 老王妃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外间地上的丫鬟，以及急得团团转的接生嬷嬷。 嬷嬷在看到老王妃时，立刻下跪磕头，连连保证她没有偷懒，她是被王妃赶出来的。 “把她给我绑了！”老王妃眉头一蹙，厉声呵斥道，“于嬷嬷随我进来。” 她进入内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那个软弱可欺的儿媳，咬着巾帕一声不吭地模样。 房间内的两个小丫鬟一个帮她擦汗，一个不停地烧热水。 玉茹和于嬷嬷，立刻清洗双手过去帮忙。 而老王妃就坐在内室的圈椅上，看着儿媳生孩子，思绪渐渐飘散。 …… 她和王爷自幼相识，两小无猜，琴瑟和鸣，王爷一生未纳妾，待她如珠如宝，她生产之时，王爷不顾他人阻拦冲进产房，全程陪产。 见她生产痛苦，主动找御医要了绝育的药，就是不想让她再经历生产之痛！ 她也不知道她的儿子随了谁，不求上进，穷奢极欲…… 她甚至认为，王爷走得这么早，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被这个不争气的孽子给气的。 故而王爷去后，她不再管府内的事，长斋礼佛只为过世的王爷祈福。 她的这个儿媳是圣上赐婚，蒋太傅家的嫡长女。 是个循规蹈矩、懂理明义的好姑娘，只可惜她的儿子并不懂得珍惜。 她没想到，看着柔弱可欺，软弱无能的蒋家小姐，能忍着生产之疼，处理了有问题的下人，自行生产的同时，去找自己求助。 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也许这就是妇人本弱，为母则刚！ …… 奈何控制着呼吸频率，在于嬷嬷的帮助下，随着一声痛呼，下坠感袭来，她感觉一坨热乎乎的东西从体内流出。 疼痛瞬间消失，只觉无比轻松！ 于嬷嬷手脚麻利地帮孩子剪断脐带，并用温水清洗干净，包上小被后，送到了老王妃手中。 “老王妃，王妃生了一个小世子。” 老王妃伸手接过襁褓，看着怀中的婴儿，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等奈何那边清理干净后，她亲手将婴儿放到奈何的身边。“好孩子，辛苦了。我把于嬷嬷留在你这里，待你出了月子，再让她回来。” “谢母妃。” 老王妃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走时带走了地上的凝香，以及被捆绑住的接生嬷嬷。 奈何看着怀中的婴儿，并不好看，却格外亲切。 这不是她的孩子，却是她亲自生下来的孩子，这种感觉很神奇。 “王妃，小世子应该饿了，是否让奶嬷嬷过来？” “嗯，都叫过来，我看看。” 一共进来了三个奶嬷嬷，奈何打量一番，才开口说道，“中间的那个不要，其他两个留下。” 中间的女人明显一愣，她不明白为什么定好的事情，会临时改变，但她作为一个下人，没有质疑的权利。 剩下的两个女人顿时心安，毕竟能给小世子当奶嬷嬷，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情。 “王妃好好休息，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世子。” “好，劳于嬷嬷费心。”奈何扯出一抹笑容，然后疲惫地陷入沉睡中。 再度醒来时，玉茹就守在她的身边，将温热的糖水送到她的唇边，待她喝完后又命小丫鬟将一直温着的饭菜端到床边来。 奈何被伺候着用完膳，漱过口后，才伸手接过孩子。 小家伙刚吃饱，现在嘟着小嘴睡得正香。 “王妃，王爷刚才来看过你和小世子。” “嗯。”那个男人来不来，奈何并不以为意，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怀里的小家伙。 真的是越看越稀罕。 …… 奈何是第二天看到的安王，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在看到奈何时，眼中没有情绪，语气却透着怜惜。 “王妃现在可还好？” 奈何看着他，嘴唇轻启，“劳王爷挂心，臣妾命大，没有被害死。” 安王面色一僵，王妃生产当日他不在，但他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也去母妃那里要来了接生嬷嬷和小丫鬟。 妄图谋害王妃和世子，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只是他刚给那两个人上刑具，她们就求饶招供，说是柔侧妃指使的。 第252章 心有执念的蒋冉冉 3 他的柔儿最是善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这两个下人不仅害他的王妃，还想攀咬他的侧妃，这他如何能让。 于是所有的大刑全都上了一遍，两个人被打得半死，仍一口咬定是柔侧妃指使的，还说出了存放银票以及柔侧妃赏赐东西的地方。 他的亲信去两个奴婢的房间，真的找到了银票和首饰。 他拿着银票和首饰去了侧妃的住处。 柔儿承认的时候，他是生气的，失望和愤怒充斥在心头。 可面对柔儿肝肠寸断的哭声，他又心软了。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姑娘，是他曾经发誓会用心呵护的人，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既然知道错了，也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他除了原谅，还能如何！ 虽然王妃是圣上赐婚，身份更胜一筹。但柔儿是自己的女人，他自然是要护着的。 尽管他明白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些愧对王妃，但他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多来陪陪王妃母子，也算是弥补了对她们娘俩的亏欠。 想到这儿，他难得挤出一抹笑容。 “王妃放心，那个嬷嬷和丫鬟，我都已经乱棍打死，以儆效尤！有她们的下场为戒，想必以后不会有人再胆敢对你和我们的孩子动手。” 奈何：…… 人话说得挺好听，人事是一点都不做。 直接将害她之人杀人灭口，如此坦荡地包庇罪魁祸首，这是算准了她不会去计较？ 那恐怕会让他们失望了。 就算没有蒋苒苒的执念，奈何也不会放过害她多疼了那么久的人。 虽然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但就是几天，奈何也不想让他们蹦跶！ 想到这儿，她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去看孩子。 毕竟看了那么长时间的狗男人，她要看看孩子洗洗眼睛。 安王见王妃沉默不语，以为她认同了自己的做法，满意地笑笑并开口保证道，“爱妃放心，本王一定会护好你们母子，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好，但愿王爷能够说到做到。”奈河边摸着怀中婴儿的小手，边下逐客令，“王爷若是无事便回吧，妾身要休息了。” 安王离开前，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孩子。 玉茹待他离开后，才愤愤不平地说道，“凝香和接生嬷嬷都是我们府里出来的人，为什么要害王妃？尤其是凝香，从小就和我一起伺候您，若是无人收买或是指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王爷为什么审都不审就把人打死了，这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奈何：…… 王爷要的就是死无对证。 不过不重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仇自己报！ 当天晚上，她点了玉茹的睡穴，看着玉茹先是一声闷哼，随即陷入沉睡中，才坐起身借着圆桌上微弱的烛光，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以身为符，画了一张隐身符。 待身体变成透明后，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缝，侧身离去。 柔侧妃的院子距离她这个正妃所在的院子不远，相对于外院的安王书房来说，柔侧妃的院子距离更近一些。 此时里面烛火摇曳，门外有丫鬟小厮守候。 只是因着里面正在做的事情，以及男女动情后发出的声音，导致门外的人红着脸，离得极远。 奈何走到近前，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侧身进入其中，不远处的小丫鬟见状，立刻红着脸走上前，将门重新关好。 房间内的床榻上，柔侧妃完全贴合她的名字，那柔弱无骨的声音真是柔到了骨子里。 白天见过的安王，此时荤话不断，动作不停…… 奈何进入内室的瞬间，就闻到了催情香的味道，她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就在衣柜的下方找到了一整包的催情香，以及一小包口服的催情药。 她将催情香全都倒在香炉里，又将催情药倒进桌上的茶壶中，然后拿着茶壶，屏住呼吸走到床边。 方柔儿此时闭着眼睛，动情地哼哼。 卖力运动的安王突然感觉肩膀一痛，浑身僵硬的瞬间，感觉到有人捏住了他的下颚，卸掉了他的下巴，然后有带着怪味的液体流入喉间…… 在下巴被恢复，身体恢复正常后，他才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若不是口中还残留着茶水怪异的味道，刚才的一切好似就像在做梦一般。 “钰哥哥，你怎么了？” 安王想翻身下床，可身体突然间的灼热，让他根本放不开身下之人那冰凉如玉的娇躯。 催情药加上催情香，双管齐下，二人立刻如同干柴遇上烈火…… 奈何推门离开，门外的小丫鬟一脸好奇走上前来将门关好，还低声和另一个丫鬟说道，“这门今日是怎地了，这门怎地总是无风自开。” …… 奈何回到自己的小院，擦干净鞋底回到床榻上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外面便传来喧哗声。 “玉茹，发生了何事？” “王妃稍等，玉茹这就去看看。” 玉茹应声而去，只是出去好半晌，再回来的时候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王爷他……他……”玉茹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于嬷嬷进屋。 “嬷嬷怎地过来得这般早？” 于嬷嬷轻叹一口气，“王爷他……病重。” 奈何：…… 只是病重？ 按理说他那种情况，应该死于马上风才对。竟然还没死？这让奈何很意外。 “昨天见面时还好好的，怎地会突然病重？” 奈何装作很焦急的模样，起身就想往外走，却被玉茹拦下。 “王妃，您刚生完孩子，不能见风的。” “我要去看看王爷，不然我无法安心。” 玉茹为她穿好衣裙，系好披风，将她整个人全副武装后，才允她出门。 “王爷怎会病重呢？可是在书房劳累所致？” 于嬷嬷：…… 玉茹：…… 这……这话让她们如何接口，若王爷真的是在书房劳累所致，还好听一些。 “王妃，王爷昨日歇在侧妃那里。”后面的话玉茹没好意思说出口，奈何也没再开口询问。 …… 刚进入柔侧妃的小院，就看到衣衫不整的方柔儿，被下人按跪在地上，惊惧不安、泪流满面。 第253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4 “柔侧妃这是怎么了？” 听到奈何的声音，方柔儿挣扎着抬起头，哭着哀求道，“王妃，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怎么可能害王爷？求王妃带妾身进去，让妾身见见王爷……” 她的头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上，很快便红肿一片。 若是安王在这里，定然会心疼到无以复加。 可惜，心疼她的人，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而自己，只会嫌弃她磕得太轻。 “柔侧妃不要再磕了，不然等王爷醒来该心疼了。”奈何说完就越过她，径直向着屋子里面走。 还未进入内室，她就听到里面老王妃的声音。 “王爷如何了？” “这房中点燃了大量的助情香料，王爷又服用了过量的房中媚药。药剂过量，药效过猛，王爷不堪重负，精血亏损，气阳虚脱，再加上长时间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下，王爷他……” “照实说。”老王妃颤抖的声音中，透着难言的悲痛。 太医长叹一口气，“王爷肾精过度亏耗导致早衰，下官会尽心救治，尽力延长王爷寿命。” 这话中含义便是王爷已经快要不行了，我会尽力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老王妃神色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尽管她没有哭泣，却任谁都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撕裂和挣扎，那是一种无法诉说的痛苦。 “母妃。”奈何迈步进入其中，和老王妃打了声招呼，就走到床边去看安王。 此时的安王面色惨白，眼底青黑，唇无血色，看着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王爷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奈何最多能装出点哭腔，但她根本哭不出来。 于是两眼一翻，人向着身后倒去。 玉茹和于嬷嬷急忙伸手将她扶住。 “她刚生产完，身体还没养好。”老王妃长叹一口气，“送她回去吧。” 躺在里面不省人事的，是她的儿子，是老王爷去世后，她唯一的依靠，如今…… 还好，昨天保住了她的孙儿，否则她死了都没脸去见老王爷。 老王妃站起身，身形踉跄一瞬。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门。 “把她给我拖过来。” 几个粗使嬷嬷将趴伏在地的柔侧妃，从地上强行拖起，然后一路拖到了老太太院内。 待粗使嬷嬷松开手时，方柔儿身上原本就不整齐的衣物，此时已经残破不堪，裸露出来的皮肤更是破皮出血，看着好不可怜…… 方柔儿从来没有遭过这么多的罪。 昨夜她就被王爷折腾得没了半条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次。 直到今日凌晨时，王爷才停下动作，倒在她的身上。 她浑身酸疼，又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才高声喊人进来伺候。 没想到小丫鬟进来时才发现，王爷已经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于是立刻找了府里的老太医过来医治，可她还没等到太医诊断完，就被老王妃命人拖到院子里跪着。 还说她谋害王爷。 她怎么可能会害王爷，王爷就是她的天，是她在王府里的依靠。 她想进去看看王爷怎么样了，可压着她的嬷嬷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现在她又当着下人的面，一路拖行半个王府到老王妃的院子里。 她浑身上下哪哪都疼，里子面子全都丢没了。 此时她泪如雨下地看着老王妃。 “表姨母，柔儿从小就爱慕王爷，王爷也疼爱柔儿，妾与王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无人能及。 妾身就是害自己，也不会害王爷的，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望表姨母明鉴。” 方柔儿悲悲切切地诉说，一声又一声的表姨母，都没有让老王妃动容。 她厉声呵斥，“你为什么要给王爷下药！” 方柔儿被问得一脸懵，“我没下药。” “你没有？”老王妃看她的眼神，就好像要活剥了她的皮一样。 “把她的丫鬟拖过来，让她们自己说！” 方柔儿转头去看，她的两个大丫鬟已经被打得有出气没进气。 “侧妃……药……是你……让……我们……去……买的……” 方柔儿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昨夜王爷的勇猛，瞬间明白了老王妃口中的下药是什么。 “妾身昨天只点了香，真的就只点了一点点，就是用来增加情趣的。” “增加什么情趣！你是王府侧妃，不是勾栏院的娼妓，谁准你在府里用这种下三滥之物的，如今你害了王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有，我没有害王爷。”方柔儿慌乱地连连摇头，“我昨天只用了一点点催情香，但用量并不大，真的，表姨母你信我！” “你不仅点了香，还对王爷下了药，下人说你们一直折腾到天亮！”老王妃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真的只放了一点点，我真的没有下药。” “没下药？”老王妃一招手，就有人拿来了侧妃房间里的茶壶，“给她灌下去！” 一双粗糙的大手捏住方柔儿的下巴，带着怪味的凉茶被灌入她的口中。 不消片刻，她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这药真的不是我下的，我不知道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表姨母，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信我好不好……” “好几个人守在门外，连只虫子都进不去，谁陷害你！”老王妃闭上双眼，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一时心软将方柔儿接回来养。 “把她关到柴房去。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她陪葬！” 方柔儿又被拖去了柴房，被随手扔在了草堆上。 若是往常，床铺硬些，床褥粗糙些，她都无法适应，可此时，她的身上好似有蚂蚁在啃噬一般，让她瘙痒难耐，只能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 另一边奈何躺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看向守在她床边的小丫鬟。 “玉茹，去把擎儿抱给我。” “王妃，擎儿是我们小世子的名讳吗？” “嗯，王爷昨天来时说的。” 反正安王已经那样了，说他什么，他都无力反驳。 玉茹刚把孩子抱过来，就有小丫鬟来报，柳姨娘发动了。 奈何：…… 那个被蒋苒苒养大，又反杀了蒋苒苒的白眼狼，要出生了！ 第254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5 “柳姨娘生孩子，你来找王妃做什么？不知道王妃还在养身体吗？” “王妃帮帮柳姨娘吧，之前柔侧妃掌家，没给柳姨娘找接生嬷嬷。” 奈何：…… 蒋苒苒的接生嬷嬷是娘家人给准备的，被方柔儿给收买了。 柳姨娘没有得力的娘家，方柔儿就不给她找接生嬷嬷，这样不但省了收买的钱，连生孩子的钱都省了。 她还真是又坏又抠，仗着安王的宠爱，无所不用其极地缺德。 “于嬷嬷，柳姨娘腹中的孩子，也是王爷的骨血。”奈何拿手帕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王爷他现在那个样子，他……” “王妃心善，乃王府之幸。王妃放心，老奴现在就去帮忙。” 待于嬷嬷走后，奈何才放下手帕，露出一双明亮透彻的杏眸。 这个于嬷嬷虽然明面上是个奴才，实则是跟了老王妃一辈子的人，也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人，自然不可能放任王爷的孩子出问题。 无论她开不开口，于嬷嬷都会去帮忙，那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最主要的是，那个小白眼狼是一定要出生的，只有生下来，才能让他当一辈子卑微的妾生子。 奈何轻抚着怀里的小婴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站在一旁的玉茹，看着她家王妃捂着眼睛，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 还想着该怎么出言安慰，下一秒就见到王妃嘴角带笑，面露笑容。 哪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为什么用这个眼神看我？” “王妃不伤心吗？” “你觉得我应该伤心吗？”奈何嗤笑一声，“是为了那个氪扣我份例，各种刁难我的柔侧妃伤心，还是为了那个对我的遭遇视而不见，包庇害我和我儿之人的王爷伤心？” 玉茹想想自己主子有喜后，被那柔侧妃明里暗里的针对、磋磨，还有王爷不找幕后主使，直接打杀了凝香和接生嬷嬷的事情，瞬间怒从心头起。 “王妃说得对，他们那是报应，不值得王妃伤心。” “嗯。但这些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对外还是要装装样子。” “王妃放心，奴婢省得的。” 奈何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话之所以说透，就是因为她可以在别人面前装，却没打算在玉茹面前装。 毕竟这是自己贴身伺候的人，也是每日和自己相处最久的人，若是在她面前也要伪装，想想都累。 最主要的是，这丫鬟是个忠心的。 “你怎么了？” 玉茹委委屈屈地低着头，眼眶渐渐湿润。 “我就是心疼王妃。若是太傅大人能给王妃撑腰，王妃也不必过得如此辛苦。” 奈何低笑一声。 太傅在这个朝代是三公之一，不仅掌管礼法的制定和颁行，还承担着教育皇子的重任。 而蒋苒苒的父亲蒋太傅，是圣上颇为信重的大臣。更是一个将皇权、礼法，刻在骨子里的老顽固。 对于蒋太傅来说，嫡女嫁入安王府，便是安王府之人，是生是死都与太傅府无关。 蒋苒苒出嫁时，蒋太傅便明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让她恪守本分，为安王管理后宅，莫要失了体统，丢了太傅府的颜面…… 若是让他知晓了蒋苒苒的处境，他非但不会撑腰，反而会斥责蒋苒苒无能…… 奈何轻轻握着怀中婴儿的小手，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道，“无须他人撑腰，我们也能过得很好。” 玉茹使劲点点头，王妃会过得很好的，毕竟王爷现在的情况，以及柔侧妃现在的处境，以后还得是王妃掌管王府事宜，到时候便没人再敢氪扣她们的份例了。 “王妃，昨日老王妃已经派人给太傅府送了信，估计今日夫人就能过来看您。” “嗯。” 对于太傅夫人能否过来，奈何并不在意。 一个被夫君pua一辈子的女人，无论女儿遭遇了什么，都只会劝说女儿想开一些的女人，奈何并不想见她。 …… 二人说话间，怀里的婴儿睁开了眼睛，黑葡萄粒一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王妃快看，小世子在看您呢。” 刚出生的婴儿仅有瞳孔的对光反射，根本看不到她，但奈何还是附和道，“嗯，擎儿比昨日好看了一些。” “王妃长得美，我们世子自然差不了。”玉茹走到床榻前，“王妃，我抱小世子去外间吧，他应该是饿了。” “嗯，抱走吧，不然一会儿该尿了。” …… 太傅夫人来的时候，先去见了老王妃，得知老王妃身体不适刚刚睡下，才来到奈何所在的院子。 哪怕她见的人是自己的女儿，仍中规中矩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母亲不必多礼，快请坐吧。”奈何靠在床上，如蒋苒苒那般，面上带着笑意，“母亲近来可好？” “太傅府一切都好，王妃无须挂心。”太傅夫人打量了一下女儿的神色，才开口问孩子，“小世子在何处？” “回夫人，小世子在奶嬷嬷那里，一会儿就能抱过来。” “好。”太傅夫人点点头，一脸欣慰地看着奈何，“如今你给安王府诞下了嫡长子，母亲的心总算落了地。待你将身子养好，再多生个一儿半女的。” 奈何：…… 安王都要死了，她和谁生？ “还有，我刚刚去了老王妃的院子，下人说老王妃身体不适。”太傅夫人眼中透着怜惜之情，“你虽是刚刚生产完，但老王妃是你的婆母，你也该去床前侍疾的。” 奈何：…… 这人有毒吧。 她眼中的怜爱之情做不得假，但她口中的话也是发自肺腑。 她这是一边心疼女儿，一边让自己刚刚生产完，需要好生休养的女儿去伺候别人。 这是亲娘能做出来的事？ 她就不怕女儿没坐好月子，落下一身毛病？ “苒苒，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她轻叹一口气，又是一长串的大道理，将女人的三从四德讲了一遍。 讲完后没有得到回应，才发现床上的女儿已经睡着。 玉茹立刻上前打圆场，“夫人莫怪，王妃她昨日生产伤了身子，还没休养好。这两日总是这样，说说话便能睡过去。” “我带您去看看小世子吧，小世子见到外祖母一定会很开心的。” 躺在床上装睡的奈何：…… 她要给玉茹加月钱。 第255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6 太傅夫人直到离开前，奈何都没有睡醒。 无邀请她也不好贸然登门，故而奈何坐月子期间，都没有再见到太傅夫人。 也算落得个清净。 …… 老王妃则是肉眼可见的苍老，现在的她说是行将就木也不为过。 安王醒来后，得知自己变成了废人，将房间内的一应物件砸了一个遍，直到闹到身体吃不消才肯作罢。 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变成天阉一般，再不能行那男女之事，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他要报官，可是对于他口中被鬼强灌药的说法，老王妃嗤之以鼻。 她问过所有下人，那日房中只有王爷和侧妃，再者能说出被鬼强灌药的话来，就说明那时的王爷已经被药物控制得产生了幻觉。 她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儿子，现在变成这般模样。 明知那贱妇差点害了王妃和世子，不仅不责罚，还和那贱妇胡闹鬼混。 如今缠绵病榻，却仍然在给那贱妇找借口。 她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 老王妃每次去看完儿子，都要来看看孙子，才能平复她心中的伤痛！ 她的孙子是安王府的嫡长子，也是安王府未来的继承人，这个孩子的出生，是安王出事后，老王妃唯一的心灵慰藉。 同样，对于这孩子的母亲，她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毕竟在这孩子长大前，还要靠他的母妃来教养。 原本的她，每日诵经念佛是为了老王爷祈福，现在的她，则是希望这孩子长大成人，撑起安王府门楣，能将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 …… 在奈何出月子后，掌家权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圣上得知安王病重，派御医来查看过。得出来的结论也是好好休养。 用各种好药材吊着命,半死不拉活的挺维持着。 老王妃长叹了口气，“等我没了以后，以后王府和擎儿就交给你了。” “母妃莫要再说这种话。”奈何将小家伙送到老王妃怀里。“母妃要好好将养身体，以后看着擎儿大婚生子，到时候您的重孙子还得吵着让老祖宗抱抱呢。” 老王妃摇头轻笑，“就你会哄我。” “我让厨房熬的补汤最是温养身子，母妃要按时喝。” “好，你那补汤确实不错，我最近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奈何站起身，对着老王妃行礼告退，“母妃，我去看看王爷，听下人说他把补汤全都倒了，我去劝劝他。” “去吧。别太操劳。” 直到奈何离开后，她才看向一旁的于嬷嬷。 “你觉得她怎么样？” “王妃是顶好的人儿。” “是啊，是个顶好的人儿。若是那孩子和她，能像我与老王爷一般，相守相爱，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老王妃轻叹一口气，“自老王爷去了以后，我整日诵经念佛，不过问府中事宜，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早些去见他。可现在，我唯愿多活些日子，护着擎儿长大，看他成婚生子。” “老王妃莫要这般说，王爷虽然……但您看看小世子，多乖巧多听话，王妃也是个孝顺的，您的福还在后面呢。” 老王妃看着怀中的孩子，露出一抹笑容。 一旁的嬷嬷和丫鬟都在心里感叹，自老王爷去世后，老王妃只有看到小世子，才会露出笑容来。 …… 老王妃那边有嬷嬷有丫鬟，还有小世子的奶嬷嬷，完全不需要奈何操心。 她带着人去了安王的院子。 院子中安安静静得一片死寂，下人无论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好像屋里面住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沉睡的巨龙，只要吵醒就会丢掉小命一般。 奈何推门进屋，屋内因为长时间不开窗通风，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捂着口鼻，看向靠在床榻上的男人。 不得不说，那太医的医术确实高超，不过月余，这男人竟然恢复得这么好。 “听说，你不肯好好用膳？” 安王瞥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他消瘦的脸却证实了他确实没有好好吃饭。 “我让你的那几个妾室，轮流过来照顾你，你为什么发疯把人撵走？” 安王猛地抬头瞪向她，眼中似屈辱又似愤恨。 怪不得前几天那几个妾室会跑到他的房间里，对他百般殷勤，万般勾引，原来是他的王妃搞的鬼。 其他妾室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的王妃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分明就是折辱于他。 “瞪我做甚？那几个不都是你喜欢的小妾吗？”她唇角带笑，语带嘲讽道，“怎么？身体不行了，心里就不喜欢了？” “蒋苒苒！” “别动怒啊！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呢？她们只是想亲近你，我呢也是想废物利用一下。” “你说谁是废物！”安王使劲一拍床褥，震起一片灰尘，呛得他咳嗽不止。 “当然是说她们，难道王爷以为本妃是在说你吗？”奈何全程保持微笑，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对上他的视线时也丝毫不惧。 “她们几个虽然不能侍寝，但可以伺候你，端茶倒水，沐浴更衣……” 奈何故作思考后接着说道。 “你以前不是说那个林姨娘擅长诗词歌赋，和你很有共鸣吗？ 还有那个芳姨娘，你不是最喜欢她跳舞吗？你说过她的舞蹈可以让你神魂颠倒。 哦，对了，还有卫姨娘，你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丝毫不输大家小姐。还夸她的琴技高超，余音绕梁。让她来给你弹琴解闷不好吗？” “够了，你闭嘴！” “王爷好大的脾气。”奈何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我把话撂在这，王府内不养闲人。你的那些个女人若是无用，我就做主全都发卖了。” “你敢！” “我为何不敢？”奈何冷笑一声，“一群风华正茂的女人，若是不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万一她们闲来无事，寂寞难耐，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你没脸事小，安王府丢脸事大。” 安王面上神色几经变幻，最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你过得没我好，死得比我早，什么事都做不了，留我一人活到老！” 第256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7 安王被气得双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她。 “蒋苒苒！本王要休了你！” “休了我？我怕你连写休书的力气都没有。”奈何冷笑一声，“以你现在的身子骨，若是想多活几年，我劝你放平心态，不要生气。” “所以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那些女人来勾引本王，故意羞辱于我，现在说这么多的话，就是想气死我！”安王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蒋苒苒！你这个毒妇！” “好大一顶帽子。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就是来气你的。” 安王明显一愣，他只是生气想发泄，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可他没想到，蒋苒苒竟然会承认…… 毕竟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没有女人会愿意死掉丈夫当寡妇，尤其他还是尊贵的安王爷。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盼本王死？本王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死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奈何直视着他的视线，“为人夫，你不护妻。为人父，你不护子。你唯一护的女人，现在生不如死。你这一辈子，到底能护住谁？” 安王瞳孔巨震，好半晌才开口，“你知道了？所以你在恨我？” “不然呢？你将管家权交给柔侧妃，看着她克扣我的份例，看着她刁难我，看着我护着肚子活得如履薄冰，你却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她磋磨我。” “她……就是有些孩子心性，你是本王的正妃，还有了本王的骨肉，她耍小脾气只是想证明本王心里还有她，毕竟你什么都有了，她只有我……” “能要点脸吗？”奈何冷声打断他的话。“嫁到安王府不是我求来的，她出身不好不是我造成的，她自甘为妾不是我逼的，你们凭什么在我身上找存在感！” 见他被说得怔愣，奈何又补了一句。 “在我生产的时候动手脚，也是耍小脾气？那抱歉了，我没兴趣配合你们。毕竟我的命只有一条，但你们要命的事情却不止一件。” “你怎会变得如此……”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脱口而出道，“你……你连本王都恨，那柔儿……柔儿呢？你们把柔儿怎么样了！” 奈何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无视了身后的吼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头也没回径直离开。 在外面守着的小厮快步上前，对着奈何行礼过后小跑进去。 “王妃，王爷他……” “没事，死不了。” 玉茹：…… 她不是担心死不死得了，她是担心老王妃知道后，会对王妃心生怨怪。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安王爷，是老王妃的亲儿子，若是老王妃不喜，有孝道压着，王妃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她家王妃之前还说，当面要装一装，怎地今日就不装了？ “没事，走吧，我们去看看柔侧妃。” 奈何一直没去看过方柔儿，但想也想得到，方柔儿现在不会太好过。 看刚才那男人的模样，对方柔儿是动了真心的。 可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再动真心，也没妨碍他娶妻生子，后院小妾一堆。 …… 方柔儿已经被关在柴房一个多月了，睡的是杂乱的草堆，吃的是凉掉的馒头，皮肤如同长了斑一样全都是黑椿。 原本那双如一汪春水般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现如今黯淡无光，死气沉沉。 这样的方柔儿，连山村中整日劳作的农妇都不如。 奈何看了一会儿，便招呼玉茹离开。 “王妃，您不奚落她几句吗？” “没必要。” 二人刚转身，就对上被小厮搀扶着的安王爷。 “你个毒妇，你要对柔儿做什么！” 奈何直视着安王，“自从你们二人出事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见方柔儿，门没进半步，话没说一句，当不得王爷的那声毒妇。” 安王转头去看小厮。小厮点头并在安王耳边小声说道，“王妃之前在养身体，这几天接手管家权，确实不曾来过。” 安王收回视线，“扶我过去。” “是。”小厮对着奈何露出歉意一笑，扶着安王向着柴房的房门走去。 听到门外声响的方柔儿，早早等在柴房的小窗口处，看着她心心念念的王爷，顿时泣不成声。 “钰哥哥～～” 隔着一扇门，安王都能闻到里面那酸臭的味道。那如同砂纸磨过的嗓音，惊得安王好些没站稳。 在对上方柔儿那张瘦到脱相，并混合着泥土与灰尘的脸时，他被吓得连退数步。 “这是谁！” 奈何低声轻笑。 小厮一脸尴尬。 柴房内的方柔儿，则是悲悲切切地哭诉道，“钰哥哥，我是柔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害怕安王认不出她，急忙伸手擦脸，只是她那比脸还要脏污的手，混合着泪水将脸擦得更加让人难以直视。 安王如同见到鬼了一般，不敢置信地抓着小厮，“我问你，这是谁？” “回禀王爷，这是柔侧妃！”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连三个不可能，刺激到了门内的方柔儿，她被关了这么久，天天都叫嚷着要见王爷，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王爷，她无论如何也要求王爷带她离开。 “钰哥哥，我是方柔儿……我是你的柔儿啊……柔儿要坚持不住了，你快点让人放柔儿出去吧……呜呜呜……钰哥哥，你救救柔儿……你不是说过最爱柔儿了吗？你不是说过你永远都不会辜负柔儿吗？……钰哥哥，钰哥哥……” 她每喊一句，安王就像见了鬼一样后退一步，直到再也看不到她那张如同锅底一般的脸。 “蒋苒苒，你这个毒妇！你把我的柔儿弄到哪里去了？”他一脸狰狞地看向奈何，“毒妇，你以为你拿这么个乞儿就想糊弄我？你把柔儿给我交出来，否则我就休了你！” “够了！” 老王妃听说王爷拖着病体去看方柔儿时，就匆忙赶了过来，刚来就听到自己儿子说的混账话！ 奈何见到老王妃，一脸委屈地走到她身旁。“母妃，我……” “委屈你了。”老王妃拍拍她的手，怒视着安王。“你的王妃今日头一次来这边，你的柔儿是我关的，我就是你口中的毒妇！” 第257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8 “母妃……” “别喊我！”老王妃手指着方柔儿所在的柴房，“你纵容那个贱妇对王妃和世子下手，若不是王妃聪慧，识破了小人伎俩并向我求助。你父王拿命换回来的，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就要断在你的手里了。” “母妃，我……” “这贱妇把你害成如今这般模样，你非但不怪她，竟还护着她，你是被她下了蛊吗？ 如今你竟然为了她，说出休妻这种混话来。”老王妃收回手，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罢了！既已如此，你的事情往后我不管了。” 老王妃招呼身边的人，“去把那贱妇放出来让他带走，将他们二人关在院中，往后是生是死，是聚是散，都随他们吧。” 原本越听越愧疚的安王爷，在听到老王妃说要将里面的人放出来时，顿时连连摆手。 可他现在拒绝已经晚了，那柴房门开的瞬间，那如同乞丐般的人，便向着他迎面扑来。 安王惊恐地转身就走，方柔儿踉踉跄跄地在后面追。 二人上演了一出，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直到二人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奈何还能听到那如同乌鸦叫般的钰哥哥。 老王妃无奈轻叹。 奈何用指甲死死地抠着手心，用掌心的疼，勉强不让自己在老王妃面前笑出声来。 …… “母妃，我先回去了。” 老王妃听着她颤抖的声音，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 只觉无奈。 这孩子是个命苦的，为了王爷十月怀胎，操持王府，王爷还当着下人的面扬言要休妻。 “于嬷嬷，你去我私库取几套头面，给王妃送去吧，让她放宽心。” “好的，我先扶您回去。” “不用，我有丫鬟陪着，你去吧。” …… 于嬷嬷取完头面找到奈何时，她的眼角还挂着，刚刚笑出来的泪珠，那眼泪落在于嬷嬷的眼中，便是哭过的证据。 于是于嬷嬷先对奈何进行一番安抚和宽慰，又表达了老王妃对她的看重，才将那几套头面交到她的手中。 奈何面露感激地送走于嬷嬷，然后将老王妃给的头面首饰交给玉茹。 “收着吧，反正以后都是留给擎儿的。” …… 奈何这边无比欢乐，安王那边却鸡飞狗跳。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柴房中的人就是方柔儿，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记忆中那柔弱美丽的表妹，变成这副模样。 面对这张脸，他实在做不出欢喜的表情来。 他是喜爱柔儿的，他也愿意宠着柔儿，可这所有的一切的前提是，柔儿是漂亮的。 若柔儿的声音一直是这般粗哑难听，他怎么会允许对方叫自己钰哥哥？ 若柔儿天生长成这般模样，他怕是有多远躲多远，绝不和对方扯上关系。 …… 可现在他根本躲不掉。 他让下人带着方柔儿去梳洗，想着洗干净以后会看着舒服些。 可是，事与愿违！ 方柔儿梳洗过后，皮肤依然暗沉，上面还有一些小斑点。瘦到两颊凹陷，显得颧骨略高。 他以前最喜欢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看着就像一双死鱼眼…… “钰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柔儿？我们这么久没见，柔儿没有一天不想你，你就不想柔儿吗？”方柔儿的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还是说，柔儿现在不漂亮了，你就不喜爱柔儿了。” 安王：…… 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方柔儿的名字，人如其名，声音柔媚，身体柔软，性格柔弱。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如鸭叫般的柔儿，他觉得他再也无法直视柔儿这两个字了。 “钰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瘦了许多，我让人给你传膳吧。” 听到传膳，方柔儿连忙点头，“钰哥哥，这一个月我每日只有两个凉馒头，配着一碗凉水。”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那委屈的模样让安王生不出半点怜惜之情。 “没眼力见的奴才，没听到柔侧妃饿了吗？还不快带柔侧妃去用膳？” “钰哥哥，你呢？” “我累了。” 安王这句话说得发自肺腑，刚才经历了那么多——被他的王妃气了半天，又被方柔儿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追了一路，他是真的累了。 方柔儿离开后，他便一脸疲惫地躺到了床榻之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极沉，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丑陋的脸。 他本能反应便是一脚，直到将人踹下床榻，听到那如同鸭子般的叫声时，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柔侧妃。 …… 自那天后，奈何没有再去安王的院子，但总是能从各种渠道，听到安王和柔侧妃之间，那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听说安王极其厌恶柔侧妃。 听说柔侧妃因为饿怕了，现在有些暴饮暴食。 听说安王把夜里爬床的柔侧妃给打了。 听说柔侧妃和小厮眉来眼去。 听说安王身体越发不好了。 …… 不只是奈何，就连老王妃也没有再管过那院里的事情，直到安王主动找到老王妃，说要休了方柔儿。 “胡闹！”老王妃训斥一句，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安王，“她是你亲自去圣上面前求来的恩典，是入了玉蝶的侧妃，无大错不得休弃。除非你想将她给你下药一事说出去，将你现在的情况传得尽人皆知。” 安王自是不愿意的。 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已经不能人道，他宁可马上去死。 “母妃，那将她关到后院吧，儿子真的受不了她了。” 老王妃长叹一口气，点头同意。 “你回去好好养着，王妃熬的补汤你莫要再倒了，将身子养好些，擎儿的百日宴，你作为父王总要出面的。” “那汤真的太苦了，像是放了二斤黄连……”他对上老王妃的视线，立刻改口道，“母妃放心，我一定全喝完，不会再倒掉了。” 老王妃瞪了安王一眼才收回视线。 那补汤她一直都有喝，喝过之后，她觉得自己常年冰凉的手脚，都变得温热起来。 她将那补汤的配方拿给太医看过，连太医都夸那配方是温补的上品。 而且那补汤里只有淡淡的中药味道，一点都不苦。 第258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9 “母妃莫气，儿子知道错了。最近我想了很多，过去是儿子不对，错把鱼目当珍珠。” 老王妃看了一眼儿子，长叹一口气，“若是你能早些想通，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唉……我乏了，你去吧，” 安王看着闭目不看他的母妃，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他的母妃对他失望透顶。他的王妃恨他入骨。他的侧妃不提也罢。他的那些妾室只想得到他的宠爱，从而得到更好的待遇，以及更多的好处…… 他突然觉得也许他真的错了，若是他能像他父王一样钟情一人，是不是也会像他父王那样，得到他母妃全心全意的爱。 他走出老王妃的院子，拒绝了小厮的搀扶，在府内缓慢行走。 以前骑马打猎都不在话下的他，现在走一会儿都觉得浑身疲累。 他恨，却不知该恨谁。 所有人都觉得是柔侧妃害了他，只有他知道不是。那时的方柔儿在他身下，而掐着他下巴灌药的是人还是鬼，他至今都不知道。 这让他想报复都无从下手。 “王爷来内院，是去看王妃吗？” 安王一怔，才发觉他竟走到了内院。 “去看看小世子，刚刚母妃说他都快百日了，我还没有抱过他。” 想到自己那个只见过一眼的儿子，他的步伐都迈得大了一些。 “王爷，王妃在那里。” 安王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内院的凉亭处，看到了倚着栏杆喂鱼的蒋苒苒。 不同于方柔儿的枯瘦蜡黄，此时的蒋苒苒在阳光的照射下，皮肤白皙有光泽。面上虽然未施粉黛，却显得格外娇艳。头上只梳了简单的发髻，髻上簪着一支翡翠的簪子。身上穿的是藕荷色的长裙。 身形仍与过去一样纤细苗条，完全不像生产过的模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胸前更大了一些，让她更增添了女性的韵味。 可惜…… 尽管安王刻意不去想自己的身体情况，可如今面对自己的女人，却有一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 奈何刚才便感受到了那灼热的视线，此时回头冷冷地看他一眼。 看安王这油尽灯枯的面相，就知道他的身子越发不好了。 尽管太医尽心尽力地调理，但男性功能的缺失，身体虚弱的加持，使得他心情郁结，再加上这段时间和方柔儿在一起，被方柔儿折腾得越发憔悴。 这样下去，他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初见时，奈何下的药量之大，就是想要直接弄死他，这样同他在一起的方柔儿也会被一并解决掉。 但没想到，他被救治得及时，并且太医医术高超的情况下，留了他一条狗命。 之所以没再下手，是思虑再三后 ，不想让那个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落个克父的污名，才想着让这狗男人多活个一年半载的。 毕竟他现在活得生不如死，又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但这不包括他有事没事，跑到自己面前来碍眼，看着他那恶心人的眼神，奈何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 …… 安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以前眼里心里全都是他的王妃，现在看他时就像在看陌生人一般。 就这么恨他吗？ “苒苒。” “王爷来内院做什么？” “本王的王府，哪里去不得？” 奈何点点头，起身就走。 “你要回去？正好，本王与你一起回去，孩子已经快百日，我还没有抱过他。” 奈何：…… 要不，今天晚上弄死他？ 转念又打消了这一想法，还是等百日宴后再说吧。 奈何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安王。“王爷稍等，我去把孩子带过来给你看。” “本王与你一起。” “不用。”奈何回答得干脆，“王爷还是在这里歇息吧，以王爷现在的身子骨，若是走过去，怕是就没力气抱孩子了。” 奈何说完就走，完全没给安王辩驳的机会。 安王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嘴上说得无情，但她还是关心我的。” 小厮急忙点头附和，“王妃自然是关心王爷的。” …… 玉茹跟在奈何身后，小声提醒道，“王妃，小世子现在在睡觉。” “知道，我们去如心苑。” “如心苑？柳姨娘那里？” “嗯，王爷要看孩子，又没说看哪个。” 玉茹低头浅笑，快步跟上。 柳姨娘的如心苑，院子很小，但院里收拾得很干净。因为只是个姨娘，故而院里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嬷嬷。 看到奈何到来时，急忙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又转身回屋去通报。 柳姨娘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拘谨到有些手足无措。 “王妃，您怎么过来了？” “带着孩子跟我走。” 柳姨娘瞬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王妃，若是如心有错，如心甘愿受罚，但小公子还小，求王妃开恩。” 奈何：…… 她说什么了？怎么就把人吓成这样。 “起来吧，王爷要看孩子，我带你去见王爷。” 柳姨娘眼前一亮，含泪的双眼瞬间绽放笑意，那情绪的自然转变，足够影视学院的学生，当教学素材来学习。 回到凉亭的时候，安王正在翘首以盼地等着。 见到奈何空手而归时，诧异一瞬，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柳姨娘。 “如心怎么过来了 ？” “王爷不是说想要看孩子吗？我让柳姨娘把孩子给王爷抱来了。” 安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蒋苒苒，你这是何意！” “你说的要看孩子，又没说要看哪一个。怎么？难道柳姨娘的孩子，不是王爷的？” 此言一出，安王还没表态，凉亭外的柳姨娘却再度跪到地上。 “蒋苒苒，你……” “王爷最好不要动怒，擎儿马上就要办百日宴，这时候丧父不吉利。” 此言一出，别说是安王，就连亭外跪着的柳姨娘都是一哆嗦。 安王旁边的小厮在感受到王爷颤抖的身体后，急忙伸手去扶他，却被安王一把甩开。 “滚开！” 安王的胸口上下起伏，指着奈何的手指都在颤抖。“蒋苒苒，你是不是……” “行了，王爷还是平复一下你的情绪吧，还嫌自己不够虚吗？” 第259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0 奈何看向安王身旁的小厮。 “还不快扶你家王爷回外院去休息，身体不好就在院子里好好养着，没事不要出来找事。 气到别人没事，气到自己容易没命。”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走到跪着的柳姨娘身旁时，冷笑一声。 “偷着怀孕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懂规矩。没生出王府的庶长子，是不是很遗憾？” 柳如心的头低到了襁褓里，身体微微颤抖，好似被吓得不轻。 “哼～” …… 安王直到那身影走远，胸口处堵着的郁气都未消散。 他不明白，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王妃哪里去了！ 现在这个口毒心毒的毒妇，哪里还像是蒋太傅家的千金。想到这儿，他转头去看身旁的小厮。 “给蒋太傅下帖，我要问问……”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王爷，问什么？” 安王原地深呼吸两口气，才挥袖道，“算了，我们回吧。” “王爷，那柳姨娘呢？” 安王转头就对上柳如心，那双水盈盈的双眸。 柳如心很美，她的美没有侵略性，却可以让铁汉变得柔情。尤其是现在这般，双眼含泪，一副染上浓浓愁思的样子，就会让他生起怜惜之情，想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王爷，小公子已经出生近百日，还没有见过父王，还没有名字。”柳如心刚做出要磕头的动作，就被安王一把扶住。 “王爷，您怜惜、怜惜妾身和小公子吧。” “好。” …… 安王将柳姨娘带回到外院的住处。 柳姨娘与方柔儿不同，她没有像方柔儿那般得到过偏爱，自然不会像方柔儿那般，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 她面对安王时，满眼都是崇拜与爱慕，她能为安王洗手做羹汤，也能帮安王红袖添香。 再加上二人之间共同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让安王在王妃那里失去的尊严，全都在柳姨娘这里找了回来。 他们在安王的院子里，过上了一家三口般幸福的小日子。 这件事，老王妃和奈何全都知道，但谁也不在意。 奈何这几天忙着准备儿子的百日宴，写请帖，定食材，装饰庭院，还要了解各家各户之间的关系。 至少不能把交恶的双方安排在一起，也不能让交好的两人相距甚远。 所以负责接待的人必须是把好手。 好在老王妃将手下得力之人交给了奈何，协助她一起，帮她省了很多麻烦。 百日宴就设在王府的迎客厅内，那里专门用来宴请宾客。上一次办的还是蒋苒苒和安王的婚宴…… 这一次的百日宴，老王妃和奈何的意见很统一。 办，但不大办。 毕竟王爷作为王府内唯一的男性主人，他的身子骨不好，不能长时间出面招待宾客。 …… 百日宴当天，奈何早早地将孩子交给老王妃，便一个人去了安王的院子。 她到的时候，柳姨娘穿着白底绣金线的长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头簪白玉发簪，耳戴白玉兰式样的耳坠。迎着朝阳站在小院中央，就像一朵纤尘不染的出水芙蓉。 看向安王时，双颊晕红，宛如少女般纯情。 “王爷，我，好看吗？” 安王的眉目柔和，嘴角上扬，眼中是惊艳也是欢喜，二人之间这唯美的氛围，被奴才的一句“给王妃请安”打破了。 柳姨娘刚才眉梢眼角满是春意，在看到奈何的时，便瞬间化为惊恐。 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柳姨娘打扮得这么美，是要去哪里？” “王……王妃安好。” “本妃自然是好的。”奈何上下打量柳姨娘，“你还没回答本妃，你这是要去哪里？” “妾……妾……”柳姨娘的视线落在安王身上，祈求安王能帮她。 “今天怎么不跪了？是今天穿的衣裙太贵重？还是只有这一身好衣裙，脏了没有换洗的？” “行了，你怎么过来了？” 安王快步上前，挡在柳姨娘面前。 “今日是擎儿的百日宴，自然是来提醒王爷不要去晚了。” “放心，本王自然不会忘。” 奈何扯唇笑笑，又将视线落在柳姨娘的身上，“你今日且回如心院待着，不要到外院来冲撞了宾客。” 柳姨娘抬起头，没有回答奈何的话，只将视线落在安王的身上。 “看他作甚？你觉得王爷会留你在外院？” “妾听王爷的吩咐。”柳姨娘声如蚊蝇，站在安王的身后，偷偷拉着安王的袖摆。 安王此时有些左右为难，他昨天一时心软答应了带柳如心和孩子一起去宴会。 可今日见到了王妃，才大脑清醒过来，妾室是不能见客的，这于理不合。 他若是真的带柳姨娘和庶子去了宴会，别说面前的王妃会不会发疯，就是他的母妃也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儿，他伸手扶开了柳姨娘的手。 “你先带着孩子回内院吧。” 柳姨娘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王。口中喃喃道，“王爷。” “嗯，你先回去，等我忙完，再接你过来。”安王将口中分泌的唾液咽下，才开口说道，“外院设宴，你留在外院确实不妥。” 柳姨娘瞬间低垂着头，低声应诺，黯然神伤地从丫鬟的怀里接过孩子，然后走到奈何和安王身前。 “王爷，王妃，妾身告退。” 安王看着面前的柳如心，尽管心疼却什么都没说。 奈何冷笑一声，“柳如心，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是再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后面威胁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让柳姨娘脊背一凉。 视线也不自觉地落到了安王的身上，好似想从安王的身上找到安全感。 只是安王还没等说话，奈何就先开了口。“你还不走？怎么？等着本妃送你？” 柳姨娘低着头转身离去，那微微耸动的肩膀，让安王顿觉心疼。 “蒋家的女儿这般善妒，我倒是要问问蒋太傅，这是不是蒋家的家教！” 刚走了几步的奈何停住脚步，看向安王。 “我更建议你下去问问老王爷，安王府如此好的家教，为什么你一点没学到。” 第260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1 安王呆愣半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王妃，让他下去问老王爷，这不就是让他去死吗？ “毒妇！你仗着母妃宠你，就胆敢对本王不敬。你就不怕本王杖责于你吗？” 安王恶狠狠地瞪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害怕或是胆怯的情绪。 可惜，什么都没有。 “若是现在去告诉母妃，你要带着柳姨娘去百日宴，你觉得被杖责的人是你还是我？” 安王一僵。 “你要宠谁我不在乎，但你想当众打我的脸，想毁了我辛苦筹办的百日宴，绝对不可能。”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再去看安王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她虽然为了世子的百日宴忙前忙后，但这不意味着她不了解府内发生的事情。 这狗男人大概不知道，大到他找人上门给柳姨娘量身定制衣裙，小到他每天说了什么话，吃了多少饭，都有人偷偷禀告到她那里。 他在百日宴前给柳姨娘置办装备，所图为何，一目了然。 这也是她一大早就过来的原因。 不管如何，先把百日宴办完，再论其它。 …… 奈何回到老王妃院子时，老王妃让大丫鬟给她斟了一杯茶，然后又长叹一口气。 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 老王妃的娘家侄子傅小侯爷，帮着安王负责接待男客，陪着在前厅谈天说地，奈何与老王妃则陪着女眷们喝茶聊天，逗弄着李修擎。 三个月大的小娃娃，白白胖胖非常惹人怜爱。收获了一众赞美之词。 圣上派宫里的太监也来送了一份贺礼，可谓是给了安王府无上的荣光。 等客人陆续离开后，奈何被原身的亲娘叫到一边，说了一堆老生常谈的话。 无非就是尽心伺候老王妃，用心调理安王的身子，好好教育小世子，掌握住管家权，哪怕安王去了，她在府里也要有安身立命之本。 太傅夫人说了那么多，让她照顾所有人，唯独没说过一句，让她好好照顾她自己。 …… 送走原身亲娘，奈何看了一眼在奶嬷嬷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家伙。 “走吧，回了。” 一行几人向着王妃所住的正院而去，半路遇到了同样抱着孩子的柳姨娘。 此时的柳姨娘，已经脱下了那身华丽的衣裙，在走到奈何的近前时，接过丫鬟端着的托盘，直接跪在奈何面前，将托盘高举过头顶。 “妾身恭贺世子百日之喜，这是妾身亲手缝制的衣物，选的都是上等的布料，几经揉制而成，保证穿着舒适，不会磨伤世子娇嫩的肌肤。”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高举着的双手，态度无比虔诚，可奈何却后退了一步。 柳姨娘瞬间泫然欲泣，声音悲悲切切道，“妾身知晓世子什么都不缺，可这是妾身的一番心意，是妾身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王妃可以看一看，您一定会满意的。” 玉茹凑到奈何身边，轻声说道，“王妃，我们要不要先收下，等回去后再扔了？” “不收。” 奈何看不出这衣服有什么问题，但却能感觉到，柳姨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以及她后退一步后，柳姨娘那急切的情绪。 “蒋苒苒，你又在做什么？” 安王刚进入内院，就看到柳如心非常委屈地跪在地上，原本还被小厮搀扶着的他，立刻快步上前。 在扶起柳姨娘后，转头瞪向奈何。同他一起来内院的傅小侯爷则略显尴尬地站在一旁。 “王妃嫂嫂安好。” 奈何对着他回礼微笑，再转头看向安王时，又沉下脸来。 “王爷，妾身没事的。” 柳姨娘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刚欲将手中的托盘转交给后面的小丫鬟，就有一双大手拿起了托盘上的衣服。 “这是什么？”安王将小衣服拿在手中查看。 柳姨娘在看到安王拿走衣服时，慌乱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王爷，这是我熬了几天夜，给世子做的衣服，但王妃……”她故作委屈地伸手去拿衣服，“不怪王妃，是妾身逾矩了，妾身只是通房姨娘，不配给世子做衣服，王爷还给妾身吧。” “如心为本王诞下一子，怎么可以还只是姨娘。”安王转头挑衅地看了奈何一眼，然后对身旁的小厮说道，“传下去，今日起柳如心升为侧夫人。” 柳如心无比欣喜地看向安王，升为侧夫人，那她不仅份例增加，膳食也会变好，就连院中伺候的人也能多几个…… 安王拿着衣服左右端详，“如心心灵手巧，这样绣工精致的衣服，王妃既然看不上就算了，咱们留给温儿用。” 他说完就将那衣服凑到丫鬟抱的孩子身上。比试了一下大小，才满意地说道，“温儿穿着正好。”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新任柳夫人，在反应过来安王做了什么后，立刻失声尖叫，“不要！” 她的声音太大，吓了安王一跳，手中的衣服直接落在了那孩子的身上。 柳姨娘惊慌地扑过去，将那衣服扔到一边，确定衣服没有沾到孩子皮肤上才放下心来，但碰了衣服她也不放心，于是招呼着丫鬟离开，想快些回去给孩子换衣服。 “给我拦住她。” 奈何身后的丫鬟嬷嬷，瞬间挡住柳姨娘及其丫鬟的去路。 柳姨娘紧张地护着自己的儿子，警惕地看向奈何，“王妃，你这是何意？” “想走？可以！”奈何指着地上掉落的衣服，“你先告诉我，你在这件衣服上动了什么手脚？” “什么手脚？我没有。”柳姨娘弯腰将那件衣服捡起来，故作镇定道，“王妃不喜欢就算了，没必要诬陷妾身。” “诬陷？”奈何冷哼一声，“你把那件衣服放到你儿子手里，我就信你说的话。” 柳姨娘一把握住安王的手，轻轻拉扯几下，“王爷，妾身不当夫人了，您能不能让王妃放我离开。” 安王从她的手中拽过那件衣服，蹙眉问她，“你在衣服里面放了什么？” “王爷，我什么都没做。”柳姨娘无措地抿着嘴唇，一脸希冀地看向安王，“王爷，您信我，好不好？” 尽管安王想相信柳如心，但她刚才的反应实在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第261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2 “王爷，你信我，好不好？” 那一句婉转悠长的王爷，以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让安王瞬间心软。 “行了，到此为止吧。我相信这件衣服没有问题，若是有问题，如心也不会自己碰。” “哼。”奈何冷笑一声，“王爷还真是怜香惜玉，不过，今天不把这事整明白，谁也别想走！” 说完看向小丫鬟，“去把太医找过来。” “你还敢拦本王？” “为何不敢！”奈何将视线落在柳姨娘身上。 “柳如心，你最好祈祷太医能检查出来衣服有问题，到时候我只针对你一个。若是太医检查不出来，我就把那衣服塞你儿子嘴里，让他以身尝试那件衣服到底有什么问题。” 柳姨娘的双手死死地拽着安王的袖子，“王爷，你带我和温儿回去，好不好？” “好。” 安王带着柳姨娘向着外院的方向走，下人立刻让开身形，无人敢阻拦。 毕竟安王不同于柳姨娘，谁敢去拦，不要命了吗？ 奈何见状，直接挡住他们的去路，寸步不让。 “你让开！” 安王现在看这个就喜欢和他对着干的王妃，是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我说过，不把这事整明白，谁也别想走！” “蒋苒苒，你别逼我！” “我就逼你了，你能奈我何？” 傅小侯爷见状也上前一步，站到奈何身旁。 “表哥，表嫂说得对，事关世子安危的事不是小事，把事情搞清楚，若是衣服真没问题，也算洗清了罪名，对不对？” 安王不好驳了表弟的面子，只好无视了柳如心的示意，等着太医到来。 太医来时一脸懵，奈何指着那件衣服，“麻烦王太医看一下，这衣服可有问题？” 太医接过衣服，放在鼻端嗅闻，眉头越蹙越紧，最后摇头道，“衣服有些许并不明显的异味，但老朽没有闻出来这是什么味道。” “好，麻烦王太医了。” 奈何撕下一截裙摆，将自己的手包裹住，然后上前接过那件小衣服。 径直向着抱孩子的丫鬟走去。柳如心疯了一样来阻拦，却被奈何一脚踹开。 这一脚的力度太大，直接将她踹飞两米，又原地滚了几圈，然后便捂着腹部疼得直抽气。 安王瞬间心疼，上前去扶柳如心。 “蒋苒苒，你敢动手打人！” 奈何权当安王在放屁，她一把抓住那丫鬟，拿着衣服的手距离孩子越来越近，眼看着手上的衣服就要按到孩子的嘴上，柳如心终于忍不住失声高喊。 “不要，我说！” 她此时疼得站不起来，只能趴伏在地上，声音悲悲切切道，“你把那衣服离温儿远一点，远一点。” “我不想听废话！你再不说，我就将这个塞他嘴里！” 柳如心眼看着那衣服与自己儿子越来越近，只能呜咽出声，“不要！那衣服沾染了天花。” 此言一出，刚刚还无比心疼她的安王，瞬间惊恐地后退数步。 “怎么沾染的？” 柳姨娘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她知道她若是说了，她就没有了活路，可是她若是不说，又怕王妃真的害她的温儿。 “说不说？” “不要，我说！我丫鬟小翠的弟弟得了天花，她说她弟弟身上起了疱疹和脓包，向我借钱给她弟弟请大夫。 我借了她五两银子，让她取了一些她弟弟身上的脓液，以及疱疹脱下来的痂体，把那些东西和……和这件衣服一起泡了水。”柳如心的头一下一下地往地面上磕，“王妃，我错了，您罚我吧，温儿还小，他受不住的。” “他还小，他受不住，那我的擎儿就能受得住？” 奈何无视了哭闹的孩子，直接将手中的衣服扔到那孩子的脸上，换来柳如心惊恐地大叫。 “蒋苒苒，我要杀了你！” 奈何撕扯掉绑手的布袋，走到柳如心面前，一踢一踩，便将她的头踩到地面上。 在她快要窒息时收回脚，反复几次后才一脸不屑地冷嗤一声。“杀了我？就凭你！” 柳如心完全不顾自己的狼狈，连滚带爬地来到老太医腿边。 “太医，太医，求求你看看我的温儿！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死啊。” 柳如心看向太医，太医看向安王，而安王则看向柳如心。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让他感觉格外幸福。 他觉得如心就是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 他甚至想过，若是要他像父王那般与一个女人共度余生，他觉得那个女人就是如心。 毕竟如心温柔、漂亮、温婉、良善……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孩子，都非常非常的好。 可这么好的柳如心，怎么会用这么歹毒的方法去害人？ 这让他怎么相信？ “王爷，你让太医去看看温儿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你快去看看温儿啊！”柳姨娘的一声悲鸣，响在所有人的耳边，“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 “说！” “都是王爷的孩子，凭什么我的温儿不受重视！就因为不是嫡子吗？那若是王爷的嫡子死了，我的温儿是不是就能被在意了？” “就为了这个？可我已经允诺了你，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王爷自己都已经命不久矣了，还拿什么来照顾我们母子！”柳如心被泪浸湿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安王，眼中再无爱意，只余疯狂。“王爷若是去了，王妃怎么可能容得下我们母子的存在，我只想为温儿博一个未来。” “所以你都是装的，你根本不信我。” “王爷，如心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你的谅解。但温儿是无辜的，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求王爷让太医救救温儿。” 柳如心说完便猛地蹿出，向着一旁的假山冲了过去，看那速度就知道她根本没给自己留活路。 千钧一发之际，奈何伸出一条腿…… 看着柳如心突然以头抢地，摔得口鼻出血，才冷哼一声。 “做了坏事就想一死了之，哪那么容易。” 第262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3 老王妃知晓此事的时候，柳姨娘已经被关进了曾经关方柔儿的柴房。 而安王和那个接触过衣服的孩子，则被太医带回院子进行消毒处理。 尽管安王父子俩用太医配的草药水又泡又洗，还是出现了高热、乏力、全身疼痛的症状 。 直到出现斑疹的症状时，二人正式被确诊得了天花。 安王由太医和府内得过天花的下人照料，小公子只有三个月大，一般的下人根本无法照料。 而他的奶嬷嬷没得过天花，不敢靠近，无奈之下，又将柳姨娘放了出来。 她得过天花，自身有抗体，又是小公子的姨娘，由她来照顾小公子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没有人会比她照顾得更加尽心尽力。 奈何没去看过他们，但从下人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得知，安王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天花的死亡率本就非常高，安王因为之前纵欲过度伤了身子，身体本就虚弱，这一次染上了天花，更是雪上加霜。 他多数处于昏迷中，就连喂药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偶尔清醒时，便叫嚷着要杀了柳如心，很快又会陷入昏迷中。 奈何只觉讽刺。他的女人动手害别人时，他在一旁和稀泥、不追究。 事不关己的时候，都会被高高挂起。 可伤害到他自身的时候，他恨不得将柳如心大卸八块，甚至不让太医给柳如心的孩子医治。 哪怕那个孩子也是他的骨肉。 …… 老王妃每日吃斋念佛，为安王祈祷，可安王还是在十日后薨了。 年仅二十。 这让前几天还来参加百日宴的宾客，全都诧异不已。 毕竟那日的安王虽然看着虚弱，但还不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怎么说没就没了？ 老王妃悲痛不已，奈何操持了他的后事，虽然略显敷衍，但也算让他风光地走了。 安王出殡当日，哭红了双眼的柔侧妃，在房间中自缢身亡…… 柳姨娘自知没有了活路，对着老王妃一顿猛磕，磕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停。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妾该死，可小公子是无辜的。求老王妃再宽恕妾一些日子，让妾将小公子照看到痊愈。届时妾愿意以死谢罪，哪怕千刀万剐也绝无怨言。” 真的是将她那拳拳爱子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一旁的丫鬟嬷嬷都不禁生出了怜悯之心。 可怜吗？奈何并不觉得。 “你的儿子是无辜的？难道我的儿子就不无辜吗？被你害死的王爷，就不无辜吗？” 柳如心猛地抬起头，额头处的鲜血流进她的双眼中，此时那双血红色的双眼直视着奈何，眼中都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都是你，蒋苒苒，你这个毒妇，是你害了我的温儿，我的温儿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的！” “柳如心，你收集天花的脓液时，在想什么？你将那件小衣服泡在脏水中时，在想什么？你明知道王爷体质虚弱，在他拿衣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声制止，你生出害人之心时，就没想到你会遭报应吗？” “呜呜呜……”她伏地痛哭，再无辩驳之词。 她收集脓液时，想的是她那个祖母不疼，父王不爱的儿子。 她的这一生为庶、为妾，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和爱。她不想她的儿子也过这样的人生。 可身份如此，她又能如何。 只是在她知道王爷伤了身子，不可能再有子嗣时，她动了心思。只要世子死了，那她的儿子就是安王府唯一的血脉。 哪怕他们查到了世子的死因，大不了自己一死了之，以命偿命，只要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上人，她愿意搏一搏。 可主院的奴婢多，看护世子的人更多，她无从下手，才想到感染天花的方法，她想到王妃不会把衣服给世子穿，但只要王妃碰过，或是她的丫鬟碰过，再传给世子就可以。 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王妃一下没碰，反倒是王爷碰了衣服，还要将衣服穿到她的儿子身上。 一切都是命。 她认了。 她不怕死，可她怕自己的孩子死。 那么小的孩子，病还没痊愈，若是没了她，该怎么活下去。 “老王妃，妾真的知道错了，等小公子痊愈后，妾任您处置，要杀要剐妾都悉听尊便。” 老王妃闭上双眼，不去看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将她送官吧。” “老王妃，您可怜可怜小公子吧，她也是王爷的血脉，也是您的孙儿啊！” 待她被拖出去后，老王妃才开口，“找个嬷嬷去照看一下那个孩子，再把府里其他的姨娘全都打发掉吧。” “好，母妃放心。” 奈何让下人去通知所有通房、姨娘来她这里。 很快一个又一个打扮素静的女人，陆续来到她的正院。 一个个的眼中都含着泪珠，但身上却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待人全都到齐后，奈何环视一圈，“王爷薨了，你们有何打算？” “王妃这是何意？” “王妃是要逐我们出府吗？” “我们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王爷没了，我们也要在王府为他守着。” “……” “这么忠贞？那好，我让人在王爷的墓穴旁给你搭个房子，你离近点去守着，也许王爷晚上无聊时，还能飘出来找你叙叙旧。” 那姨娘瞬间呆滞。 她说那么多，只是因为她不舍得安王府这个富贵窝，这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每个月还有月钱，她不想离开这里，可她更不想去守墓地。 “王妃，不，我……。” “行了，我就直说吧，你们想回家的，我会付你们安置银两，也会给你们放妾书，你们可以归家，也可以自行婚嫁。若是无家可回的，就去近郊的庄子上生活，府内不养闲人。” 此言一出，下方窃窃私语，往日有矛盾的几个人，此时也冰释前嫌地凑到一起，商量未来何去何从…… “王妃，我们的安置银两是多少？” “离府者每人一百两，去庄子上的每人五十两。” “去庄子上有人伺候吗？” “没有。” “离开的时候，王爷以前赏赐给我们的东西，我们可以带走吗？” “可以。” “王妃，真的不能留在王府里吗？” 第263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4 “不能。行了，都回吧，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日午时前告诉我你们的决定，后日午时前你们全部离府。” 其他人结伴离开后，只有全程保持沉默的兰姨娘留了下来。 “王妃，我愿去庄子上。” 奈何看着她的脸，好半晌才开口，“庄子上辛苦，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必，我早就已经无家可归，无人可依了。”兰姨娘温婉的笑笑。“我会刺绣，可以靠做活养活自己，能去庄子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已经很满足了。” “行，我知道了。”奈何回以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沐欣兰。” “去吧，明日午时你来见我。” 等她离开后，玉茹才凑到奈何身旁，“王妃喜欢她？” “为什么这么说？” “王妃若是不喜她，就不会问她的名字。再者这个兰姨娘自从入府后，就从不惹事，也不站队，上次您让这些姨娘自己去争取，所有人都去了王爷的院子，用尽浑身解数去勾引。只有兰姨娘没去。奴婢看她清心寡欲的就像出家人一样。” 奈何低笑一声，给了玉茹一个赞赏的眼神。 第二天除了沐欣兰以外，所有人都选择了离府。 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再加上有放妾书在，她们可以回家再从长计议。 毕竟她们还年轻，拿着银子以后有合适的人选还可以再嫁。 若是去了庄子，那这一辈子，真的是一眼就望到头了。 故而几个人拿着放妾书和安置银子，离开了安王府。 沐欣兰背着小包裹，从容地站在奈何的面前。 “王妃，不知我要去哪个庄子。” “你们都下去吧。”等其他人全都退下后，奈何才笑看着她，“坐。玉茹看茶。” “王妃？” “没事，坐吧。” 沐欣兰非常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略显忐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吩咐。 “别紧张，就是想和你聊聊。”奈何直视着她，“当初入府并非你所愿，对吗？” 沐欣兰无奈一笑，“妾一个女儿家，本就做不得主的。” “你已经拿到了放妾书，现在是自由身，不必再自称为妾了。”奈何打量着她，“你想去庄子上，是不是怕回家后再被送出去？” 沐欣兰神色一僵，然后缓缓地低下头，“欣兰想为自己活一回。” “这个想法是好的，但你若是去了庄子，那便与他再无缘相见。” 沐欣兰抬头看向奈何，眼中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又黯然地低下头。 “欣兰无想见之人。” “嗯，我身边的大丫鬟凝香没了后，一直缺个人。你与其去庄子做活，不如留在我身边。”奈何看着她，“往后你若是想走，我随时放你自由，如何？” “王妃的性格好，脾气好，在王妃身边做事很开心的。”玉茹见奈何有意留下兰姨娘，自然卖力地帮主子说话。 “王妃，为什么是我？我的意思是，王妃身边不可能缺人，我……” “不为什么，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若是你想去庄子，明天我安排马车送你过去。若是愿意留在府里，你明天就直接来我这里当差。” “好。” 沐欣兰离开后，玉茹虽然满腹疑问，但什么都没问。 等奈何到老王妃那里，想告诉她处理结果时，才得知老王妃病了。 她借着摸手的动作，摸了一下老王妃的脉搏。 忧虑过重，悲伤过度导致的身体脏腑功能失调，气血不畅，肝不疏泄，体舒畅而恶抑郁，情志不畅就会导致肝气郁结。 简单来说，就是心病。得保持心情舒畅。 太医开了汤药，奈何又给了厨房几个药膳的方子，又交代了老王妃身边的丫鬟，无论老王妃有什么事，及时通知她。 第二天一早，沐欣兰来到奈何这里报到，成为王妃身边的大丫鬟。 而其他姨娘则陆续离开。 处理完府里的姨娘，她又把府里的丫鬟、婆子、来了一次大洗牌。 又开始接见所有账房的掌柜。 所有的掌柜，她看面相便能看出一个大概，所有的账本到了她的手里，有什么猫腻全都一目了然。 假账、错账、全都被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贪污最多的账房被送了官，还有两个账房被勒令补上亏空，然后调离岗位。 其余的账房在一番敲打过后，也都老实了下来。 …… 之后的时间里，奈何只要有空，就带着小家伙去看老王妃。 小家伙很喜欢老王妃，每次看到她时都会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一双大眼睛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心情郁结的老王妃，只有看到世子时，才会露出笑脸。 因着小家伙的存在，她的心情渐渐地好了起来。 心情好了，身体也在慢慢康复，但整个人看着仍是有气无力的状态。 奈何觉得老王妃就是闲的，四十多岁的年纪，在现代社会还是在职场打拼的阶段。在这里，已经像个老太君一样，有人端茶倒水，有人捶背按摩，无论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着。 这样虽然很享受，但身体总不运动，终归是不好的。 ……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不辛苦。” 奈何确实不辛苦，药不是她熬的，摩不是她按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丫鬟在做，她只需要勤过来看看，多动动嘴即可。 没什么可辛苦的。 “你去忙吧，擎儿留在我这里就好。” “他在这里会不会扰了母妃休息？” “不会。擎儿这么乖。” 奈何：…… 虽然现在还不能看面相，但就以生辰八字来说，这孩子就不是一个乖的。 但生都生了，再不乖也不可能塞回去。 再者，孩子不乖也没什么，只要她想，什么样的孩子她都能对付。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间转瞬即过。 李修擎三岁生辰的当天，还在睡梦中的奈何就被玉茹叫醒。 “王妃，小世子爬到树上下不来了。” 奈何：…… 她曾经觉得什么样性格的孩子，她都能搞定，但现在她真的服了。 李修擎每天的精力都非常充沛，从早到晚永远充满着能量，什么东西都好奇，什么事情都想尝试…… 完全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 “爬的哪棵树？” “外院那棵最大的！” 第264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5 奈何赶到外院时，负责看护世子的小厮和丫鬟，在树下苦苦哀求着树上之人。 “世子爷，您下来吧。” “世子爷，您刚才没说要找王妃啊。” “世子爷，您就让侍卫把您抱下来吧。” “……” “我要等母妃，你们别在这里碍眼！”李修擎坐在树枝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王府的侍卫就站在树下，眼睛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身上，做好世子脚滑的瞬间，就将他救下来的准备。 “世子爷，奴才求您了，您就下来吧，若是王妃来看到您又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会生气的。” “母妃不会生气……的吧。”李修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又在一瞬间加大了音量，“今日是我的生辰，母妃不会生我气的。” “你就这么肯定？” “那是当然！”李修擎无比自豪地说完，才反应过来问话的声音不是奴才的，于是低头对上奈何的视线。 “母妃！您终于起来了，您怎么睡了这么久，擎儿都等急了。” “等什么？等着挨打？” 他噘着小嘴说教。“今日是擎儿的生辰，母妃莫要说这种话，会伤擎儿的心。” “你先下来。” “不要，擎儿上来，是想给母妃飞飞。” “飞什么？” “树上的小鸟会飞，树上的擎儿也会飞。” “你是人不是鸟。鸟有翅膀，你没有。” “擎儿有！”李修擎双臂张开，露出了身后的风筝。 奈何一脸无语。“风筝能飞是靠风的推力，若是加上一个你，再大的风也飞不起来。” “擎儿很轻的，昨日祖母抱擎儿的时候，还说擎儿一点都不重。” “这么高，你就不怕摔下来吗？” “擎儿不怕，擎儿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什么都不怕。” 奈何：…… 她拿三岁的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是说了也不听，听了也不懂，懂了也不做，做了又做错…… 奈何觉得她来这个世界不是做任务的，而是来修行的。 三年的时间，她不仅磨炼了她的意志力 ，还增强了她的忍耐力，锻炼了她的自制力…… “李修擎，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你若是掉下来后会把胳膊腿摔断，虽然太医会帮你接上，但接上后你不能提重物，也不能做剧烈运动。 你以后不能练武，不能玩蹴鞠，不能骑马，你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也不能做。” 李修擎在听到母妃喊他全名的时候，就有些慌了，但仍是嘴硬道，“不会的，侍卫很厉害，他们能飞起来接住我。” “行，母妃虽然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母妃的胆子也很大。你跳吧！侍卫能接住你最好。接不住也没事，反正你是王府的主人，就算你残废了，这些奴才也可以伺候你。” “母妃莫气，擎儿现在就下来。”见奈何真的生气了，李修擎急忙看向侍卫，“快来抱我下去。” 奈何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府内侍卫飞身上树将他抱下来。 “母妃，擎儿下来了，您别生气了。” 奈何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一旁的下人。 “今日伺候之人是谁？” 话音一落，立刻跪下四个人。 “还是你们！上次世子跳下池塘，我扣了你们的月银，现在你们又放任世子爬树。” “求王妃恕罪！” “奴才知错，下次一定不敢了。” “你们还想有下次？”奈何看向一旁的管家，“让另一组伺候的人过来顶班，加半个月月银。至于他们几个，换掉吧！” 四人瞬间慌乱。 上次陪着世子下池塘抓鱼，回去后小三在世子耳边碎碎念，说因为世子的缘故才被扣了月银，以后不能再陪世子玩了。世子就给他们四个又补了赏银，补的比扣的还多。 这也让他们坚信哄着世子没坏处。 但他们没想害世子，下池塘是因为小三子的水性特别好，能在水下闭气一炷香，有他在，世子不会有危险。 这一次世子想上树玩飞飞，他们也是先找来了功夫最好的侍卫，就是为了保证世子的安全。 他们顺着世子的心意，陪着世子玩闹，就是希望能得到世子的喜欢。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妃会将他们换掉。 “王妃，我们只是想让世子开心啊。” “王妃明鉴，世子喜欢我们的。” …… 奈何一挥手，示意管家和侍卫将人带下去。 这些人都是她看过才给李修擎的，有点小聪明，但本性是好的。 原本是想着让小家伙多接触一些人。但小聪明不用在正地方，纵容他无法无天的胡闹。那就不能再留了。 “母妃，不要他们了吗？” “嗯，另外几个伺候你的人，你为什么不喜欢？” “他们什么事都不让我做。” “母妃也不让你做冒险的事情，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母妃了？” “不是的，擎儿最喜欢母妃了。”李修擎低着头，两只脚不停地磨蹭着地面。“擎儿知道错了，母妃别生气，擎儿再也不爬树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擎儿没再下过池塘。” “嗯，你每次答应的事情都做到了，然后又会做其他的事情。这次答应我不再爬树，下次你要做什么？要不要上天看看。” “母妃。”李修擎的小手握住了奈何的手，轻轻地摇晃几下，“母妃不要生气嘛，擎儿最乖了。” “母妃，擎儿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相信擎儿一次！就一次！” 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软糯的小奶音让刚才还在生气的奈何，瞬间消了气。 “行了，你祖母该等急了。” “母妃笑起来真好看。”李修擎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立刻扬起了笑脸，“母妃不笑的时候也好看。” 奈何：…… 这小嘴是真甜。 “母妃笑了，是不是不生擎儿的气了？”他嘿嘿一乐，“母妃，我们现在就去祖母那里吗？” “母妃，侍卫会飞。” “母妃，您会飞吗？” “母妃，擎儿也想飞飞。” “母妃，今天有蛋糕吗？” “母妃，你怎么不说话？” “……” 奈何：…… 母妃、母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母妃两个字，如唐僧的紧箍咒一般，魔音绕耳，让人抓狂。 直到一句不属于李修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母妃！” 第265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6 奈何顺着那怯生生的声音看过去，看到了瘦瘦小小的李修温。 明明只比李修擎小几天，现在看着却像小了很多。 “你是谁！胆敢和我抢母妃！”李修擎挡在奈何身前，怒视着面前的小男孩。 而李修温完全无视了盛怒中的李修擎，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奈何身上。 那疑惑又探究的视线，让奈何蹙起眉头。 面前男孩的面相，如同泛着波纹的海面，让人无法窥探内里的一切。 他的眼神，也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拥有的。 看看李修擎就知道，三岁孩子的眼睛是清澈的，是懵懂的，是充满了纯真和好奇的。 这个李修温无论是眼神，还是身上的情绪，全都不对劲。 奈何的第一反应是，他像肖易一样，是个穿越的任务者？ 但略加思考后，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李修温是重生的。 …… “母妃，抱！”李修擎急切地拽了几下她的手，“抱擎儿！” 奈何弯腰将他抱起来，刚站直身体，脸就被他的一双小肉手按住，然后强行转换了方向。 “母妃不看他，母妃看擎儿！” 奈何差异一瞬，然后低声轻笑。 “好，母妃只看你。”安抚性地揉揉他的脑袋，“走吧，我们去祖母那里用早膳。” 奈何刚迈步，李修温再度开口，“母妃，我是修温。” “这是我母妃！不是你母妃。” 李修擎刚喊完。负责照看李修温的嬷嬷就小跑着过来。 “王妃恕罪，二公子还小不懂事，冲撞了王妃和世子，我这就抱二公子回去。” 她对着奈何恭敬行礼后，才去抱李修温。 李修温不想走，可他的力气太小，他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般不自量力。 …… “二公子，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嬷嬷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不可以乱跑出来吗？” 嬷嬷抱着李修温，快步往回走，速度之快，就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你听嬷嬷的话，不要再往外跑了，尤其是不要往王妃还有老王妃的面前凑。她们不会喜欢你的……唉……” 嬷嬷长叹了口气。自从二公子的姨娘没了以后，她就被安排过来看护二公子，她看着二公子一点点康复，一点点长大。 两年多的相处，日日夜夜地陪伴，她早就把二公子当成自家的孩子一样。 不让二公子乱走，也是为了他好。 毕竟他的姨娘不仅要害王妃和世子，还害王爷没了性命。 虽然他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但他难免会因为他姨娘的所作所为，而被牵连，被讨厌。 想到这儿，嬷嬷又长叹了一口气！ …… 李修温直直地看着那道人影，直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明明已经继承了安王的爵位，成为了安王府的主人。 他成功拥护三皇子上位，成为了权倾朝野的肱骨之臣。却在一次家宴后，一觉醒来变成了三岁幼童。 起初他以为这是梦，是因为他对母妃的愧疚和思念，导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因为柔侧妃的挑拨，杀死了母妃。 那时，他认为他是对的，毕竟他是为了自己生母报仇。 可是后来的某一天，他在阴差阳错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尽管他杀了柔侧妃，替自己的生母报了仇，也替母妃报了仇。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能想到小时候，母妃对他的好，以及母妃临死前，那不可置信以及绝望痛苦的眼神。 他想着既然梦到了小时候，那他正好见见母妃。 可是这嬷嬷将他困在偏僻的小院里，不让他出院子，不让他见母妃。 他试过很多次，怎奈年纪太小，根本走不出去。 直到他摔了一跤，才发现这并不是梦。 毕竟梦里不会有日升日落，梦里不会有味觉和痛感。 他在嬷嬷那里了解了他的处境，才发现一切都与记忆中不同。 母妃的儿子没有死，那个叫李修擎的世子好好的活着。 他的姨娘也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因为害了父王，被官府处死的。 他没有被记在母妃名下，他是由这个嬷嬷养大的。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回到小时候，为什么他的人生轨迹会变得面目全非。 他迷茫了两天，才想尽办法跑出小院。 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母妃，母妃还是他记忆中年轻的模样。 只是，母妃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 而另一边的李修擎一直到那个身影消失，才看向奈何。 “母妃，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喊你母妃，你不是擎儿一个人的母妃吗？” “他是你父王和其他姨娘生的孩子，所以叫我母妃。” “那母妃喜欢他吗？” “不喜欢，母妃只喜欢你。” 李修擎瞬间眉开眼笑，“母妃不喜欢他，那我就喜欢他了。” 奈何：…… 这话说的，没有道理，却很有逻辑。 只是看着怀里又憨又萌的小家伙，感觉有些心塞。 原本很简单的任务，现在徒增了麻烦。 真不明白，重生这样的机缘，为什么会落在李修温这样的人身上！ 三岁的身体，成年人的灵魂。 这样的人，若是接近李修擎，弄死他就跟玩似的。 “母妃和他的生母有仇，你和他……”奈何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一个孩子明白，什么叫不可化解的矛盾。 正在措辞间，就听到小家伙说，“有仇？就像大黄和二黄一样吗？” 奈何：…… 大黄是条狗。 二黄是只鸡。 那条狗和那只鸡每次见面就掐，不是狗被鸡啄得汪汪叫，就是鸡被狗撵得一地鸡毛。 她不想当狗，也不想当鸡，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方法，于是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所以你见到他，就离他远一些，母妃怕他欺负你。” “擎儿不怕，擎儿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什么都不怕。” 奈何：……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还说上瘾了。 三岁就想顶天立地，那这天也够矮的了。 第266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7 奈何停下脚步，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家伙。 “你明白什么叫顶天立地吗？” “我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顶天立地，是头顶苍天，脚踏大地，这四个字是用来形容雄伟高大，气概豪迈，能力非凡的人。你是吗？” 李修擎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然后直视着她说了一句，“我是！” 奈何的那句“你是个屁”都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 以后再有教孩子的任务，她一定会拒接。 真的太难了！ 三岁的懵懂幼童。打不得，骂不得，道理说了一大堆，但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你说你的，他做他的。 知错就改，改完再犯，千锤百炼！ 好在，这小子虽然性格有点浑，但嘴却特别甜。 每次惹人生气时，他都会一脸无辜地看着你，那仿佛你就是他全世界的模样，再大的气也消了。 “母妃又生气了吗？” “没生气，你能不能告诉母妃，你这句顶天立地，是从哪里学来的？” “傅谦表哥说，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擎儿也是！” “嗯，你傅谦表哥还说什么了？” “傅谦表哥说，不能和别人说。” 奈何：…… 算了，她也不想知道五岁孩子和三岁孩子之间的秘密。 “那顶天立地的男人要不要下来自己走？” “不要，要母妃抱着。” …… 到老王妃的院子后，奈何才将他放下来，看着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屋。 “擎儿背着风筝做什么？” “擎儿要飞飞。母妃不让，祖母要不要看擎儿飞飞。” 老王妃看到孩子，眉眼都染上了笑意，连连点头说好。 奈何瞟了一眼告状的李修擎，看向老王妃，“母妃，他说的飞飞，是爬到树上往下跳。” “爬树？那可不行。”老王妃变脸速度之快，让李修擎瞬间撅起了小嘴。 “母妃，我准备给擎儿物色一个师父，从小教他一些本事，顺便还能护他周全。” 老王妃面露迟疑之色，“虽然擎儿到了启蒙的年纪，但他还小，再玩一年也无妨。” “嗯，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孩子精力太旺盛，不是招鸡就是逗狗，上周下池塘去抓鱼，今天爬到树上要玩飞飞,背着个风筝就想从树上往下跳。” “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都发卖了！” “母妃莫气，是儿媳的错，当初只想着在他身边放些性格多样的人，没想到纵着他如此胡闹。” “这怎么能怪你。”老王妃无奈轻叹，“教养孩子长大，本来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当初也没教育好，不然也不会……算了，不说了。” 老王妃将视线转向李修擎。“擎儿少吃些，祖母命人给你煮了长寿面。” “长寿面给祖母和母妃吃，祖母和母妃都长寿！” 一句话立刻将老王妃哄得合不拢嘴。 …… 刚用过早膳，就有下人来报，太傅夫人来访，奈何带着李修擎出去迎。 太傅夫人在前面走，端着托盘的丫鬟跟在后面。 见到她们后，恪守礼法地对着她们二人行礼，奈何快步侧开身子上前去搀扶。 “母亲不必多礼，快里面请，母妃在里面等候。” “在外礼不可废。” “擎儿问外祖母安。”李修擎问完后，视线就一直落在丫鬟端着的托盘上面。 老王妃已经起身迎接，寒暄一阵过后，奈何带着太傅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直期盼着的李修擎，也终于看到了生辰礼的真面目。 看着托盘上的文房四宝，他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太傅夫人一脸宠溺地看着他，“这是你外祖父送你的，喜欢吗？” “可以说不喜欢吗？” “那这个呢？喜欢吗？”太傅夫人又拿出了一套儿童益智玩具，“这连环扣和八卦锁，是外祖母送你的生辰礼。” 李修擎点点头，勉强说了一句喜欢。 “这个是你舅父送的。” 那木质小宝剑一拿出来，李修擎瞬间眼前一亮，爱不释手地接过小宝剑，道完谢就往外面跑。 喜欢和不喜欢，一目了然。 守在门外，负责看护他的小厮立刻小跑着追上。 “世子爷，您慢点！” “当心着脚下。” “……” 太傅夫人看着文房四宝，无奈轻笑。“和他舅父小时候一样，不喜读书，只喜玩具。” “擎儿很喜欢，大哥有心了。” “你大哥小时候就喜欢这些，却一直被你父亲拘着背书。他给世子准备的生辰礼被你父亲看到了，还说他玩物丧志呢。” 奈何笑笑没说话。 “苒苒，还有一件事，母亲要和你说说。” “母亲请说。” “你心莲表妹爱慕南阳伯府的四公子，想求你帮着说和说和。” “心莲表妹想做妾？” “当然不能做妾，你心莲表妹的身份虽然差了一些，但她外祖是礼部尚书，姨父是太傅，表姐是王妃，再加上心莲长相出众，也不是不能为正妻的。” “母亲此言诧异。心莲表妹只是四品光禄寺卿家的女儿，想配南阳伯府的嫡出四公子，天方夜谭。” “唉……”太傅夫人长叹一声，“母亲自然知晓。你心莲表妹虽长相出众，但身份上确实差了一些。这也怪你姨母，堂堂尚书家的小姐，非要下嫁给你姨父，唉……” 奈何没接话，等着太傅夫人的下文。 “你心莲表妹每日拘在家中相思成疾，闷闷不乐。你姨母因此担忧得夜不能寐。母亲想让她来你这边小住一段时间，你若是有宴会就带着她一起，出去多走动走动，你意下如何？” “母亲应该知晓，女儿现在很少参加宴席。只是偶尔陪着老王妃回侯府转转。” “王爷马上就到三年了，你现在出门赴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宴会无聊，女儿并不感兴趣。” 太傅夫人没想到会被女儿如此干脆地拒绝，虽面色不渝，但并没有打消她的目的。 “女儿家的婚事，是关乎一生的大事，你就当帮你表妹一个忙，她以后过得好，也会念着你的恩情的。” “母亲为何不让表妹住进家里，您亲自带着她出席宴会。或是让嫂嫂带着她？” 第267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8 “你们岁数相近，可以聊到一处去。你嫂嫂她毕竟是个外人，她不会尽心尽力地为心莲筹谋， 不像你，你是心莲的亲表姐。” “那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奈何直视着太傅夫人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也不会为心莲表妹尽心尽力地筹谋，而且我上有婆母，下有幼儿，没有时间和精力邀请表妹来府中小住。” 太傅夫人：…… 她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彻底。 也明白现在多说无益，可想到心莲那憔悴的模样，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你说得对，确实是母亲想得不周。那就不让心莲过来小住了。 半个月后，南阳伯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我会带心莲过去，届时你帮母亲多照看她一些。” “好。” 一句你帮母亲多照看，便用孝道堵住了奈何拒绝的话。 不过，多照看一些而已。 她一定会好好照看心莲表妹的。 …… 太傅夫人离开时，面色有些不愉。 但奈何并不以为意。 这三年来，她见过太傅夫人很多次。 和她这个女儿相比，太傅夫人更在意管家权在不在她手里。王府的爵位不要落在庶子的头上。照顾好老王妃和小世子，好好在王府守着，不要做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甚至她觉得，老王妃对她，都比太傅夫人对她要好。 对于奈何来说，谁对她好，她对谁好。剩下的人，面上过得去就行。 …… 送完太傅夫人，奈何一连问了三个小厮，才找到李修擎的所在。 刚收到的小木剑被扔在一边，李修擎正拿着自制的弹弓往池水中打。 满池的锦鲤被打得四处逃窜。 “擎儿，你在做什么？” “打蛤蟆！” “蛤蟆在哪了？” “被擎儿打跑了！”挺胸抬头的小家伙，一脸骄傲地拍拍胸脯，“蛤蟆被打得不敢再出来了。” “行了，别打了，再打这一池的鱼就都得死了。” “为什么？擎儿没打漂亮的鱼，擎儿打的是丑蛤蟆。” “你是没打鱼，但鱼和蛤蟆在同一个池子里，难免会被殃及。” “母妃，殃及是谁？也在池子里吗？” “殃及是连累的意思，意思是虽然你在打蛤蟆，却连累了池里的鱼。” 李修擎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受教的模样。 “母妃，我明白了，下次我打鱼，殃及蛤蟆。” 奈何：…… 锦鲤这是招谁惹谁了。 但凡换个人，她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但面对这个小家伙，她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无故虐杀生灵者，死后是要受责罚的。” 李修擎瞬间瞪大双眼，一脸诧异道。 “死后怎么受责罚？” “会被鞭尸吗？” “我父王杀过生灵吗？” “母妃，我父王会被鞭尸吗？” “是谁执行呢？” “母妃，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生气了吗？” 奈何：…… 她没生气，她只是突然觉得心好累。但有些话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母妃没生气，不会有人鞭尸，是母妃小时候听到的故事，说乱杀无辜不好。” “哦。” 奈何刚松一口气，就听到李修擎说，“那以后擎儿不打蚊子了。” 她沉默一瞬才用着极其温柔的态度说道，“蚊子当然要打，若是你不打它，它就要吸你的血，会让你的身上起很多小疙瘩，会很痒的。” “母妃，擎儿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擎儿不怕痒。” 奈何：…… 是谁说的，教育孩子不能打骂，要讲道理。 她现在表面的情绪有多稳定，内心就有多抓狂。 “母妃只是不希望你无聊时，拿小动物取乐。但伤害你的人或是动物，你是要还击的。 就像家中的小狗，你无事时不要拿石头打它，它是会疼的。但若是狗要咬你，那你就要在它咬你前将它打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母妃，擎儿明白了。”李修擎重重地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奈何就因为少问了一句他明白了什么，导致以后李修擎因为不背书，被启蒙夫子责罚打手心时，他动手先把夫子给打了。 并扬言，这是他母妃教他的！ …… 奈何让人将他带回去洗漱，然后重新换了一身新衣裳，才带着他坐上马车前往闹市区。 马车停在南区巷口，奈何牵着他的小手徒步行走。 街上熙熙攘攘的过往行人，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商铺，书本字画的，成衣布料的，胭脂水粉的，珠宝首饰的，香料香包的，还有医馆药铺等等。 相对于这些商铺来说，李修擎更喜欢路边摆着的摊位，尤其是卖糖葫芦、糖人的，还有各种木质及竹编小玩具的…… 每个摊位他都会去看，每个东西他都觉得好奇。 尤其是路过耍猴，卖艺，杂耍的摊位时，他看得聚精会神，说什么都不肯走，就在那里一遍遍地看。 奈何便由着他的性子来，反正今日带他出来，也是为了让他开心。 只是奈何一直能够感受到，被人盯着的视线，怎奈这里人太多，她没有发现视线的来源。 直到她握住一只伸向她荷包的手。 被抓住的小子怎么也没想到，他向来出手又轻又快，几乎从无败绩，没想到此时竟然被一个贵妇打扮的妇人，直接抓了一个现行。 于是立刻一脸惶恐地看着面前之人，“夫人，我家中还有病重的祖母，以及年幼的弟妹，我只是想偷些银两给祖母买药，给弟妹买吃食，求夫人行行好，放了我吧。” 奈何打量他一番，直接从荷包中拿出十两银子扔给他，“去吧，若你有难处，可来安王府找我。” 那小子明显一愣，然后飞快地说了一句多谢夫人，便转身跑入人群中，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王妃，那些孩子说的话不可信的。”玉茹边说边拿出手帕，“奴婢给您净手。” 奈何将手伸到玉茹面前，任由她帮自己擦拭刚刚握过男孩的手。 看完全程的李修擎一把拉住奈何的手。“母妃，擎儿不看了，擎儿要回府。” “我们还要去茶楼，你不是说要听书吗？” “擎儿不听，擎儿要回府。” 第268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19 奈何自然随他，于是取消了后面的行程，直接打道回府。 “祖母，我们回来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外面好玩吗？” “好玩，用脚踹碗，跳火圈，还有打石头……”李修擎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还看到了什么，于是改口道，“擎儿吃了糖葫芦，祖母也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小丫鬟将买回来的糖葫芦送到了老王妃面前。 “好好好。”老王妃笑容可掬地看着孙子，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那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多在外面玩玩。” 李修擎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 “府里有人和擎儿抢母妃，外面也有人和擎儿抢母妃，傅谦表哥有母亲也有父亲，可擎儿只有母妃……” 奈何：…… 所以杂耍的不看了，说书的不听了，茶水点心也不吃了。就是因为她和一个陌生小孩，说了一句有难处可以来王府找她？ …… 老王妃拿着吃食将李修擎哄好，待他跑出去后，才看向坐在下首的奈何，“擎儿看到那孩子了？” 奈何点头，“嗯，今早上看到了。” 老王妃沉默一瞬，才开口道，“把那孩子送庄子上吧。” 尽管那孩子也是王府的血脉，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老王妃就会想到那个要害擎儿，最后害了他儿子的女人。 虽说稚子无辜，但万一他和他姨娘一样，起了恶毒的心思，害了擎儿怎么办？ 就算他不会害人，也没必要留在府里碍擎儿的眼。 …… 奈何点头同意。 若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庶子，只要他老实本分，留在府里也无妨。 但现在的李修温充满了不确定性，把他留在府里，奈何就需要时时谨慎，日日提防。想想都让人心生烦躁。既然老王妃提出来了，那就先把他弄到庄子上去住也好。 晚膳时分，疯玩了一圈的李修擎早就忘了之前的不快，眼中只余美味的生辰糕点。 生辰第二天，奈何找了府里的侍卫统领，让他给李修擎找个师傅，不指望李修擎有什么学武天赋，也没打算让他成为高手，就当强身健体，消耗一下他多余的精力。 侍卫统领选了一个十六岁，干干净净，目光纯正，轻功最好的少年。 李修擎听说可以学习飞飞，又看到那个侍卫演示的飞檐走壁，顿时来了兴趣，表示自己要学。 然后在蹲了三分钟马步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学了。 “没事，咱们不学了，擎儿还是一个小孩子，还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需要学这个！” 李修擎瞬间站起身，摆好姿势，“擎儿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直到南阳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时，李修擎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蹲上十几分钟。 蹲不动的时候，就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洗脑，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是头可断，血可流，顶天立地男人的人设，不能丢！ …… 南阳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生辰日当天，奈何独自一人前往。 南阳伯府门外车水马龙，。奈何刚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就立刻离开，给下一辆马车腾出地方来。 “安王妃，快快里面请。”一个清秀伶俐的小丫鬟，立刻上前帮她引路。 南阳伯府占地面积比安王府稍小一些，但亭台水榭，雕梁画栋，尽显精致。各式珍奇花卉争相斗艳，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帮她介绍，尤其是一盆名为玉壶春的菊花，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奈何完全欣赏不来，在她看来，这菊花若是冲泡成茶，在水中沉浮、绽放，或许更加美丽。 …… 进入伯府老夫人的福寿阁，就看到老脸笑成菊花的南阳伯府老夫人。 “安王妃来了，快请上座。” 奈何一到，伯府老夫人立刻起身表示欢迎。 虽然安王没了，但作为安王府的王妃，也是未来小王爷的母妃，她走到哪里都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老夫人快请坐，我去侯府夫人那里聊聊天。”奈何面带笑意地与老夫人寒暄几句，说了几句祝福话并送上贺礼后，才坐到了许诗茵的旁边。 “表嫂，上次见面时，你怎么没说你也过来？早知你也来，我就先去找你了。” 奈何：…… 上次二人见面时，她还没见过太傅夫人，那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过来。 但这话只能自己想想，不能说出来。 “临时决定的，想出来转转。” “出来走走就对了，天天闷在府里多无趣。” “也没天天闷着，我和母妃经常去侯府啊。。” “我也经常带着谦儿去王府看望姑母，但也没耽误我出来参加宴会。”她语重心长道，“出来转转，看看热闹，可以放松心情，缓解情绪。” “谦儿又怎么惹你了？” “别提了，最近非要闹着学鞭子，侯府现在已经被他摧残得没眼看了。” 奈何面带笑意，“鞭子可不好学，谦儿学得怎么样了？” “我家侯爷惯孩子，特意帮他定做了一根小鞭子，现在那是鞭鞭生风，鞭鞭有响。” “不错啊，谦儿有学武的天赋。” “你这不是往我的肺管子上戳吗？”许诗茵先是气鼓鼓，随后长叹一口气，“我的芍药，我的牡丹，我的莲花，我的莲蓬，全都被他抽成了光杆。现在就连府里的狗，看到他都躲着走。” 奈何瞬间低笑出声。 “你还笑，赶明儿个我就带谦儿去王府，让你见识见识他鞭子的威力。” “那还是算了，我送你几盆花，你暂时别来了，我怕谦儿教我家擎儿耍鞭子。” 许诗茵眼前一亮，“我要你那盆粉红色的牡丹，我早就相中它了。” “好，给你。” “太好了！不过我现在不能拿，拿回去也难逃魔掌。” “行，那就先放在我那养着，你什么时候想要，过来取就是了。” 二人说话间，听到别人提太傅夫人。 奈何抬头看去，就看到了原身的亲妈，及自己那个见过两面的嫂子，还有跟在她们身后的少女。 第269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0 “太傅夫人身后的是谁？” 奈何打量着刘心莲，片刻后才出声回答，“是我姨母家的表妹。” “哦？以前好像没见过。” “她父亲是四品光禄寺卿，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 “怪不得。”许诗茵心下了然。“太傅夫人这是要带她出来相看？” “算是吧。” 二人说话间，一行三人已经向着她们的方向走来，奈何和许诗茵起身，双方互相问了好。 “你们年轻人坐在一处有话聊，我去那边转转。”太傅夫人直接将儿媳和外甥女，留在奈何这里。 她则前往相熟的贵妇人所在处。 …… 奈何不喜欢这个嫂子，做事急功近利，满腹算计。她看似对人热情，实则捧高踩低，势利得很。 就像此时，她虽然与刘心莲走得很近，却难掩眼底的嫌弃。 面对奈何时，又故作很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姑嫂关系有多好。 “妹妹何时到的？我和表妹刚才还在念叨你。” “刚到不久。” “表姐，好久不见。” “嗯。”奈何直视着刘心莲，“母亲提前和我打过招呼，让我照顾你。” “那就麻烦表姐了。” “不麻烦。”奈何的笑容意味深长，让刘心莲感到莫名的发慌。 …… “妹妹，擎儿开始启蒙了吗？” “还没有，他还小，不急。” “我家霖儿就是三岁开始启蒙的，现今五岁已经将启蒙的书籍全都背完，父亲说霖儿很聪慧，马上就可以教他新的文章了。” 嫂子的语气充满了骄傲和自豪，说完后就看向奈何，等着她的夸奖。 “嗯，不错。” 奈何随口敷衍地回答，并没有让她满意。 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都会夸奖孩子聪慧，有蒋家儿郎的风范，毕竟蒋太傅是教过太子的人，蒋太傅教出来的孩子一定差不了。 她以为蒋冉冉作为孩子的亲姑姑，一定会更喜爱霖儿，就算不赏赐点什么，也该夸奖几句，没想到只有这么敷衍的一句不错。 尽管心中不快，但毕竟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再不满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继续往下说。 “妹妹可以回去见见父亲，让父亲指导指导擎儿，毕竟父亲的学问是有目共睹的，想来有父亲的教导，擎儿也可以像霖儿一样聪慧。若是妹妹不方便，嫂子回府后可以帮你问一下。” 奈何看着没完没了的嫂子，有些心烦。随口回了一句。“谢谢，不需要！” “妹妹不知，越早启蒙，孩子越聪慧。父亲说若是启蒙晚了，便会错过孩童最好的发育时期。”她一副我全都是为你好的模样，循循善诱地劝着奈何，“妹妹不要耽搁了擎儿的未来。” “我家擎儿，就算学问再不好，未来也是安王府的主人。” 奈何这一句话，噎得她半晌没再说话，最后说了一句，“是嫂子多虑了。” 奈何纤纤玉手端起茶水，送到唇边轻抿，完全没打算再搭理她。 她左右环顾后，起身告辞，“我的闺中好友来了，你们先坐着，我过去叙叙旧。” 说完转身就走。 刘心莲尴尬地坐着，她最近几年没和表姐联系，但以前的表姐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大的转变。 难道是因为安王没了，表姐丧偶导致的性情大变？ 她不知该说什么，也没有可以联络的闺中好友，只能在沉默中尴尬着。 就在她坐立难安之际，有丫鬟来报，南阳伯四公子来给老夫人送寿礼。 她瞬间转头看向门外，那里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笔直的男子，身穿一袭绣金纹的紫色长袍，腰间的白玉腰带衬得他宽肩膀窄腰。 长相俊美，风度翩翩，气质高贵而优雅。 他的出现顿时让室内的各家小姐们羞红了脸。 当然也包括坐在奈何身边的刘心莲。 四公子神色自若，好似他进来走一遭，真的只是来奉上寿礼的。 奈何的视线落在四公子身后的男人身上，那男人一身黑衣，刀削斧凿的脸看着格外狠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那男人的感知很敏锐，奈何只看了他几眼，他便转过头来，寻找视线的来源。只是在他转头前，奈何已经收回了视线。 等四公子离开后，室内所有的少女，全都随着他身影的离去，而失了芳心。 包括奈何身边的刘心莲。 许诗茵凑到奈何身边，低声轻笑，“这四公子一出现，室内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嗯，一个个的心都飞出去了。” “不过，这南阳伯府的四公子，长得确实俊俏，一双桃花眼勾得人心痒痒。” “是吗？一会儿表弟来接你的时候，我和他说一下，你的心痒痒了，让表弟帮你挠一挠。” “你若敢说，我明天就带着我儿子去王府。” 奈何噗嗤一乐，“我逗你的。” …… 南阳伯府请的戏班子开唱的时候，刘心莲迟疑地看向奈何。“表姐，心莲不喜听戏曲，想随意走走。” 奈何点头，“行。去吧。” 等刘心莲离开后，她转头看向许诗音。“你是在这里听曲，还是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当然是和你一起了。”许诗音上前一步，挽住奈何的胳膊，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看你表妹的表情，就知道一会有好戏，算你够朋友，还想着叫我一起，不枉我有什么事情都和你说。” “嗯，走吧。” 二人一路远远地跟着刘心莲，直到刘心莲和自己的丫鬟会合。 她们来时都是带着丫鬟的，只是丫鬟全都被安排在单独的院子里。现在刘心莲的丫鬟偷跑出来，二人凑到一起，一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所图谋。 “嫂子，你这个表妹他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 “咱们再往前点，听听她们说什么。” 奈何：…… 这许诗茵就像看到了惊天大瓜的现代人一样，既激动又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吃瓜第一线，吃第一手瓜。 “哎呀，那丫鬟回去了，也不知道她给了你表妹什么。”许诗茵的手死死地攥着奈何的胳膊，“快，你表妹又走了，我们快点跟上。” 第270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1 刘心莲此时很紧张，她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可她没有其他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自从在书肆见过风华月貌、清新俊逸的四公子，惊鸿一瞥，便是一眼万年。 自那日起，她的眼里、心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日日去初见的那间书肆，妄图能再见一面，可是却再也无缘相见。 她的房间里画了很多画像，都是那日在书肆中初见时的场景。 以前只闻相思苦，不懂相思为何物。 如今相思成疾，难以自愈。 很想再见到他，想日日都能见到他，想依偎在他怀里，想感受他的呼吸，想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的不是书，而是自己…… 刘心莲觉得，她想得快要疯了！ 可她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嫡女，根本入不了南阳伯府的正门。 于是在她母亲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直接表明心意，说她爱慕南阳伯府四公子，说自己要入南阳伯府为妾。 她的父亲大发雷霆骂她自甘下贱，她的母亲高声斥责她胡闹，说她疯了！ 她确实疯了，她知道妾室有多卑贱，知道妾室生的孩子有多不受人待见，知道妾室在主母那里，堪比奴婢。 她什么都知道，可是……与心中的执念相比，其他已经全都不重要了。 在见过四公子后，她之前看的所有画本中的公子便都有了脸。 她想要拥有那张脸，想得快疯了。 …… 她想出门，却被父亲禁了足。 她被关在家中罚写女戒，一遍又一遍 她心中恨。 恨父亲无能，没有身处高官。 恨母亲眼拙，没有嫁入高门。 恨自己长相出众，却身份低微。 恨命运的不公，既知没有结果，为何让她遇见。 恨那个入了她心的男人，她不顾一切地想飞蛾扑火，对方却毫不知情。 …… 她朝思暮想，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日日煎熬。 她的母亲见她如此，从最初恼怒地叱骂，到后来苦口婆心地规劝，最终无奈之下，求到了姨母那里。 姨母不忍心见她如此作践自己，说一定会帮她。 让她好好将养身体，不然这般病恹恹的模样，如何讨人喜爱。 她开始恢复饮食，每日以花瓣沐浴，她保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日日等、夜夜盼。 盼到最后，只盼来姨母说带她去南阳伯府老夫人的生辰宴，探探南阳伯府有没有结亲的意图。 结亲的意图？ 她身边有个姐姐在南阳伯府当下人的丫鬟，据那小丫鬟说，四公子洁身自好，身边没有通房和姨娘。 老夫人已经在帮四公子相看，据说有丞相家的嫡女，还有和乐郡主及大理寺卿家的嫡长女…… 哪个不比她这个四品光禄寺卿家的女儿身份高。 姨母若是真想帮她，不会说帮她探探意图。 她明白所有人都不会允许她自甘堕落，去当没名没份的妾室，她们不在乎她的心意和想法，她们只怕她给母族蒙羞，怕她连累家中姐妹…… 没有人会真的为她考虑，她只能自己筹谋。 于是她拿着小丫鬟的卖身契，拿出自己大半的贴己银子，连威逼再利诱，让这个丫鬟去找在南阳伯府当下人的姐姐，帮她弄一份南阳伯府的地形图，以及四公子最常出没的地方。 她要去见见四公子，若是能如愿最好，若是不能，她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 她一路提心吊胆地走着，看到过往的丫鬟小厮，便停下脚步躲避身形，可尽管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被一个小丫鬟拦住了去路。 “这位小姐可是迷路了？奴婢带您去宴请女客的院落吧。” 她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承认自己迷路，便要随着这丫鬟走回去。 否认迷路，又找不到跑到这边来的借口。 就在她无措之际，听到了耳熟的声音。“你怎么走得这么快。” 刘心莲回头，就对上她表姐那张仿佛看透一切的脸。 那小丫鬟在看到奈何和许诗茵的瞬间，立刻行礼问好，“奴婢见过王妃、侯夫人。” “嗯，我们几个随意转转，不需要引路，你去忙吧。” “是！” 面对一个眼生的小姐，她还敢出面阻拦不让对方在伯府内乱走，但面对王妃和侯府夫人，她哪敢再多嘴。 刘心莲看着那丫鬟退到一边，心中思绪烦乱。 她不知道表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真的闲逛至此，还是有意为之。 刚才表姐说答应姨母会好好关照自己，难道表姐的关照就是随时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她还怎么行事？ “想什么呢？走啊！” 刘心莲木然地向前走，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去看，就对上表姐那戏谑的眼神。 “表姐，你们这是要去哪？” “看不出来吗？我们在跟着你啊。” 奈何的话一出口，别说是刘心莲，就连许诗茵都瞪圆了眼睛，转头看她。 将跟踪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 “表姐为何要跟着我？ “心莲表妹这是什么表情？我不是说过答应了母亲会关照你吗？既然答应了，自然是不能失言的。” 奈何面上的笑意不减。 “行了，咱们快些去快些回，不要耽误了一会的宴席。” 刘心莲：……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不是能快些去，快些回的。再者她怎么可能带着两个大活人去见四公子。 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她心中懊恼又不甘，却又无法宣之于口，最后只能叹气道，“表姐，我就是出来走走，没有目的地，我们回去吧。” “你确定？这也许是你唯一一次来南阳伯府的机会，你确定现在回去，你不会后悔？” “表姐这是何意！你知道了我的想法，所以你是在嘲讽我吗？你也觉得我连做妾都不配，是吗？” “确实不配，但不是你。”奈何看着她的脸，无奈轻叹，“算了，你们跟我走吧。” 刘心莲不知表姐要带她去哪，也不知道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茫然地在后面跟着。 许诗茵凑到奈何耳边，“你带我看的好戏不是你表妹的？” “当然不是。” 第271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2 这个刘心莲本性不坏，只是性子有些执拗，容易钻牛角尖。奈何秉承着顺手拉扯一把的想法，能将她拉出泥沼更好，若是她执意要沉沦，奈何就当看了一场戏。 “那你要带我看的是什么？” “马上就到了。”奈何嘴角带笑，“放心，保证是能让你心痒痒的好戏。” 奈何带着她们来到一处独立又僻静的小院外。 刘心莲一脸震惊地看向奈何，她是刚刚才从丫鬟处知道了这个院子，她刚才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为什么她表姐也知道这个地方，她表姐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奈何轻轻推开院门，带着她们轻手轻脚地走进院中。 在靠近那个房子时，听到了里面压抑又撩人心弦的声音。 “别……现在不行……！” “你今天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去勾引那些个世家小姐？告诉我，你相中了哪个？” “我……没有……” “没有？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母亲让你当众进去送寿礼，是为了什么？” “嗯……” “怎么不说了？” “段奕……母命难违……你别这样……我还得……去前厅……招待客人……” 简简单单一句话，被说得七零八落，可见说话之人处境有多艰难。 “是招待客人？还是去招蜂引蝶？” “嗯……呃……没有……” “谢明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要再有其他心思，否则我不介意直接带你走。” “呃……我……没有……” “我讨厌她们看你的眼神，真想将他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你明知……我只爱慕……你……” “真的？” “嗯……” 通晓人事的许诗茵已经满脸涨红，不可思议地看向奈何，想问奈何所说的好戏就是这个？又怕出声惊扰了里面行事之人。 而许诗茵此时已是风中凌乱。 她虽然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但她看过很多画本，男女、男男、女女…… 此时那间房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叫段奕的男人，还有一个是谢明喆，是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南阳伯府四公子。 他们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不言而喻。 刘心莲呆呆地站在原地，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防止自己发出声响来。 …… 奈何拍拍许诗茵，示意该离开了。 然后伸手去拽刘心莲。刘心莲明白她应该离开，可是她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寸步难移。 “还不死心？” 刘心莲刚想摇头说不是，那扇门就被暴力推开，力度之大险些将那门推掉。 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正是刚才随着四公子进正堂的那个，棱角分明的冷酷男人。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三个女人，声音不含一丝温度地开口，“谁准你们到这里来的？” 那神情之严肃，就好像只要她们回答得让他不满意，他就会将她们全部杀人灭口似的。 许诗茵上前一步，站到奈何身旁。 奈何冷哼一声，“四公子不出来一见吗？” 房间内传来物品磕碰的声音，片刻后，刚才丰神俊朗的南阳伯府四公子，此时双颊绯红，面露尴尬之色地从屋内走出来。 被人撞见这等场面，本就有些无地自容，在见到门外之人是谁时，更觉无言以对。 “明哲见过王妃，夫人，还有这位小姐。” “敢问四公子，贵府可有说过哪处是禁地，不许宾客前往？” “不曾。” “那就好，敢问四公子，我们可以离开吗？” “自然可以，明哲不敢阻拦。” 奈何微笑着点点头，“四公子莫要担心，我等都不是多嘴之人，今日之事定会守口如瓶。” 四公子躬身行礼，“明哲多谢王妃。” “不必。”奈何说完看向许诗音，“我们走吧。” “好。”许诗茵点头的同时，同奈何一起拉着身体僵硬的刘心莲离开。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刘心莲才恢复自身行动能力。 “表姐，夫人，心莲可以自己走。” 奈何和许诗茵同时松开手，看向终于回过神来的刘心莲。 “死心了吗？” 这是奈何第二次问她，刘心莲咬着嘴唇，嗫嚅半天也没说出死心二字。 “算了，我们走吧。” “嗯。”走出一段距离，许诗茵回头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刘心莲，低声问奈何，“不管她了吗？” “已经管完了，之后她的路要如何走，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许诗茵会意地点点头，“说得也对，明知道那男人是个断袖，若她还是一门心思地往里面冲，那真的是没救了。” “嗯。”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刘心莲才小步跟上，一行三人前后脚回到宴请女客的院落。 太傅夫人看着奈何二人走在前，刘心莲一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后面，顿时目露谴责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径直走向刘心莲。 奈何完全不以为意，和许诗茵二人简单吃了几口吃食，便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场。 走出南阳伯府的正门，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傅小侯爷。 “表嫂。”傅小侯爷快步上前，先对着奈何点头问好后，立刻走到许诗茵身旁，小声问道，“有没有吃酒？” “没有。” “那你的脸怎么红了？” 许诗茵伸手摸脸，然后白了他一眼，“我热了，不行吗？” “行，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傅小侯爷完全就是一副老婆奴的模样，“我们先送表嫂回王府，然后我带你去集市逛逛。” “你们去逛吧，我不需要你们送。” 奈何对于当电灯泡没兴趣，径直上了王府的马车。 刚到王府门外，就看到了皮肤乌黑，衣服褴褛，如同乞丐般的李修温。 奈何踩着马凳下了马车，蹙眉看向李修温。 “你怎么回来的？” “母妃，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王府侍卫看到有小乞丐在纠缠王妃，刚准备把人撵走，就发现这根本不是乞丐，而是送走没几天的二公子。 “你的嬷嬷呢？” “为什么要送走我？” “去找管家，把他交给管家处理。”奈何说完就走，李修温想拦，却被侍卫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母妃！为什么不要我？” 第272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3 奈何就像没听到一样，径直进入王府中。 为什么不要他？ 若这小子不是重生的，他问不出这样的话，毕竟这一世的他，一直都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若这小子是个重生的，更不该问这样的话，毕竟他上一世，就是个亲手杀死嫡母的白眼狼！ 还想让被他害死的嫡母再养他一回？谁给他的脸！ 奈何不知道他上一世活到几时，不过看他现在这副拎不清的样子，就知道他上一世也没活成个明白人。 奈何先去了老王妃的院子，李修擎正在和祖母说话。 她从听到声音，到进入屋内，一共听到了六个祖母。那是每说一句话，前面必定带一句称呼，若是得不到回应，就会一直喊。 魔音灌耳般让人抓狂。 但老王妃却句句有回应，特别有耐心。 李修擎看到她后，口中的祖母便换成了母妃。 “母妃，您怎么才回来？” “母妃，您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擎儿一起。” “母妃，擎儿今日学得可认真了。” “母妃，祖母给擎儿吃了糕糕，可好吃了。”说完还指着半盘子的糕点，“这是擎儿给母妃留的。” 奈何：…… 她强撑着笑意应对完，找了个借口从老王妃的院子中出来，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老管家。 “何事？” “王妃，二公子坚持要见您。他说若是见不到您，哪怕把他送回去，他也会再偷跑回来。”老管家对着奈何深鞠一躬，“王妃，您去见见二公子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爷的血脉，若是因为再偷跑出来，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看来今个我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了，不然他日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都是我这个做嫡母的责任。他现在在哪里？” “在老奴那里。” “去带他过来吧。” 老管家对着王妃弯腰行礼后，才向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他知道自己刚才所言，惹了王妃不快。 他也知道他作为一个奴才，确实不该多嘴，但他年轻时便跟着老王爷，老王爷赐他主家姓氏的时候，他便发誓要用一生守护安王府。 那个孩子是王爷的血脉，还不到三岁就被送到了庄子上，如今一个人不知遭了多少罪，才从庄子回到王府。 他宁可得罪王妃，宁可丢掉管家的差事，也要为那孩子争取一下。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若是王妃不见，他就直接找老王妃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王爷的孩子，老王妃不会坐视不理。 …… 奈何刚喝完一杯茶水，老管家就将李修温带了过来。 此时他已经清洗过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袍，看着格外清秀。 “母妃。” 他仰着头，一脸倔强地看着奈何，声音中透着委屈与不甘。“母妃终于愿意见我了？” “说吧，你要见我做什么？” “我不要在庄子上过活。” “你不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不要。” “我也是父王的子嗣，我为什么不能待在王府里？难道就因为母妃有了嫡出的世子，就不要我了吗？” “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没有人教，这些都是温儿的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奈何冷笑一声，“一个三岁小儿，竟然说得头头是道，能说出肺腑之言这样的话来，你觉得我会信？” 李修温明显一怔，好似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只有三岁。 但很快他就镇定自若地辩解道，“温儿自幼便聪慧，只是母妃从来不曾在意过。” “自幼聪慧？你可会背书？” “自然是会的。” “哦？背来听听。” 李修温看着母妃难得露出的笑容，瞬间燃起了希望，若是他能展现自己的聪慧，母妃会不会重视他，会不会将他留在王府中教养。 他沉思片刻，挑了一本自己记得最牢的文章，一字一句地背诵起来。 奈何认真地听着，直到他背完，才看向站在一旁惊讶不已的老管家。 “李管家，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管家一怔，他怎么看？ 他觉得二公子非常聪慧，是个可造之才。 奈何冷哼一声，不疾不徐地说道，“二公子从出生起就住在偏院，由一个不识字的嬷嬷将他养大，那偏院中连半本书都没有，他竟然能如此流利地将文章背下来。你不觉得可疑吗？” 奈何看着老管家渐渐转变的脸色，继续说道。 “先不说三岁幼童能不能背文章。王爷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这孩子的姨娘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主。他这般聪慧到底是随了谁？ 王爷已薨，他姨娘也死去多年，他是不是王爷的血脉，现在也不得而知。 但他的姨娘害死了王爷，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李管家还是找人查一下吧。查查他的学问是谁教的，教他之人与他姨娘有何牵连，和王爷之死有没有关系，以及他们对安王府有何图谋。” 李修温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为什么他就背了篇文章，他就不是父王的子嗣了！ 他是王府未来的主子，他能对王府有何图谋。 可看着老管家那怀疑的神色，他瞬间慌乱。若是连管家都不信任他，他该如何证明自己？ 现在的他只有三岁，他若是真的被赶出王府，他以后要如何生存？ 难不成要与城中那些乞儿一样，靠乞讨为生吗？ 那样的下场，他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脱口而出道，“母妃休要信口污蔑，我就是父王的子嗣，我的学问是陆先生教的！”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奈何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在腹诽。李修温这样的人，真的是白瞎了重生的机缘。 他有上辈子的知识积累，有重活一世的经验，在明知自己不受待见后，不留在庄子上韬光养晦，非要一门心思地回王府。 若是他不暴露这么多，身为王府子嗣的他，自己明面上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如今…… “李管家，陆先生可还在王府？” 李管家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看向李修温时，眼中再无怜惜之情。 “回禀王妃，自王爷薨后，陆先生便离开了王府。”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查，务必查出他身上的怪异之处。” “王妃放心，老奴一定彻查此事。” 第273章 心有执念的蒋冉冉 24 奈何离开时，李修温还在大声叫嚣着，他就是父王的子嗣。 可经过那一番洗脑的话后，他现在说的话，除了奈何以外，其他人全都心中存疑。 尤其是老管家。 他有多看重王府，就有多担心有人对王府不利。 之前他心疼二公子，是因为二公子是王爷的子嗣，可现在听了王妃的话，他心中疑窦重生。 既然王妃将查明真相的任务交给他，那他就要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好好探查一番。 “李管家！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我就是父王的子嗣！” “老奴也希望二公子是王爷的子嗣。”老管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修温，“正常孩童三岁到五岁开始启蒙，就算已经启蒙的孩童，也不会说出无稽之谈这样的话来，二公子刚才说是陆先生教你的学问，那，陆先生是何时教你的？” 李修温面色一僵，他的学问确实是陆先生教的，但却是上辈子教的，这让他怎么说，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毕竟就连亲身经历的他自己，都用了两天的时间，才相信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李管家见二公子不说话，又开口问道，“刚才老奴问二公子，是如何回来的。二公子告诉老奴是走回来的。是吗？” “是。” “二公子，老奴刚才因为怜惜二公子，故而没有考虑周全，现在想来，若二公子真的是走回来的，怎么可能只是身上脏污，脚上却无半点伤口。” “我……我是偷偷爬上给庄子送东西的马车，钻进筐里，跟着那辆车一起回来的。” “老奴之前问二公子的时候，二公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修温：…… 他当时只是想把自己的处境说得可怜一点，没想到脚没破成为暴露他说谎的证据。 “我……我是……” “二公子不必多说，老奴会亲自查。”说完就招呼门口的侍卫，“将二公子带回偏院。” “李管家，你相信我。” “你们别抓我！你们放开我！别碰我……” …… 老管家直到看不见二公子的身影，才命人去庄子带回看护二公子长大的嬷嬷及丫鬟。 当天晚上，他亲自审问了嬷嬷和丫鬟。 年轻的时候，刑讯的事情没少做。现在面对两个一吓就浑身哆嗦的女人，完全不需要任何手段，二人便有什么招什么。 她们因着二公子姨娘的原因，知道二公子不受老王妃和王妃的喜欢，故而一直拘着他没让他出院子。 偏院连张带字的纸都没有，没有人给二公子启蒙过。二公子连自己的名讳都不会写。 在她们的口述中，二公子天真懵懂，整天就是吃、睡、玩，突然有一天，二公子就闹着要出院子去找母妃，当时她们也在疑惑，二公子是从哪里知道王妃是他母妃的。 …… 老管家第二日亲自去找了，在其他府邸当幕僚的陆先生。陆先生非常肯定地表示，他从来没有见过王府二公子，更没有教过二公子学问。 …… 老管家再次求见奈何的时候，将这段时间查到的事情逐一复述一遍，最后总结道，“老奴无能，还没有查到潜入王府，教导二公子之人是谁。” 奈何：…… 能查出来才怪。 别说是老管家，这件事就是狄仁杰来了也没用！ “嗯，母妃当初提议将他送去庄子，就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擎儿面前，做出一副与本妃母子情深的模样，害得擎儿患得患失。想来他接近本妃，也是有所图。” 老管家一愣，心下生出一丝愧疚。 当初他以为是王妃容不下二公子，才将二公子送到庄子上的，没想到这是老王妃决定的。 他之前酒后还曾经埋怨过王妃心狠，偌大的王府却容不下一个三岁的孩子…… 如今想来只觉无比愧疚。 “王妃……”老管家沉默一瞬才开口，“老奴觉得二公子不太正常，老话讲事出反常必有妖，而现在的二公子就有些多智近妖。” 奈何点头表示赞同。 “老奴现在将他关在偏院里，安排人轮班看着他，看看能不能引出那个私下接触他的人，同时也可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好，那就劳烦李管家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奴担不起王妃的劳烦。”老管家离开前，又深鞠一躬，“老奴告退。” …… 李修温被关了起来。 还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院子，还是被困在院子里不得出入。 但不同的是，没有了那个对他关怀备至的嬷嬷，只有一个如同哑巴一样的下人。 虽然吃穿用度都不缺，但没有人和他说话！ 他要见母妃，他要见祖母，他要见李管家，无论他说什么，那下人都像听不到一样。 他打过，也骂过，都没有用，那下人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他觉得他要疯了！ …… 另一边，管家每天都会收到监视偏院侍卫的禀报。 起初还好，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侍卫禀报上来的内容，让他越来越心惊。 二公子说现在这样是不对的…… 说世子不该活着…… 说王妃应该是他的母妃…… 甚至连做梦的时候都说自己是未来的安王…… 说安王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说他要杀了所有欺辱过他的人…… 一个姨娘生的庶子，他怎敢生出这等心思！ 于是老管家将所有事情，如实上报给老王妃和王妃。 对于年轻时就跟着老王爷出生入死的管家，老王妃无比信任，此时听到管家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口中喊着孽障，扬言要将人撵出府去。 “母妃莫气。”奈何起身走到老王妃身边，轻轻拍抚着老王妃的后背，帮她顺气，平复她的情绪。 “还好我们发现得及时，无论他想做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再者，人不可能无师自通，他身后之人一直没有出现，若是放他出府，恐会再生枝节。” “嗯。”老王妃沉吟一瞬，看向管家，“那就听王妃的，先且留着他，但一定要看好了，莫要放他出来。” “老王妃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他迈出偏院一步。” 老管家说到做到，直到李修擎十三岁时，李修温都没再出过偏院。 第274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5 “母妃，儿子找您有话要说。” 奈何看着李修擎，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经高了自己一个头。现在站着都要仰头看他，何况自己坐着他站着，这个角度太费颈椎。 “坐下说话。” 李修擎嘿嘿一乐，坐到下首的位置。 “母妃，您今天的心情好吗？” “说吧，又有什么事？” “母妃，儿子渴了，您先赏儿子一杯茶水，让儿子润润喉再与您细说。” “世子爷请喝茶。” 欣兰将茶杯放到李修擎面前，换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向来不会品茶，永远如同牛饮的他，此时像模像样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茶水。 “有什么事就直说，用不着这样装模作样。” “母妃，您知道禹城有外敌入侵的事情吗？”李修擎握着手中的茶杯，试探着开口。“吴将军即将要带兵出征，” “然后呢？” “儿子……”他停顿一瞬，然后如同豁出去般一口气将话说完，“儿子想和表哥一起加入吴将军的麾下，上战场杀敌。” 李修擎说完就观察着母妃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中窥探出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可惜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表哥15岁，他想去战场历练一下，还情有可原。你才13岁，你现在去上战场，早了些吧。” “母妃，儿子虽然年纪小，但儿子武力远超表哥，儿子有自保的能力。再者吴将军是祖父的旧部，他承诺会好好照顾儿子。” 奈何看着面前的李修擎，这是她忍痛生下来的孩子，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一天要喊几十上百遍母妃的儿童，再到十万个为什么的少年，现在已经长成……像个剁尾巴猴子一样的青年。 不对，是即将奔赴战场的青年。 “你想好了？” “儿子想好了，希望能够得到母妃的认可。” “我若不认可，你能不去吗？” 李修擎神色黯然一瞬，语气肯定道，“能。若是母妃不同意，儿子就不去。” 母妃每天都去祖母院中看望，还要检查王府的商铺及田庄的账目，还有府内大大小小的各项事宜，母妃已经很辛苦了，他不会，也不想惹母亲生气。 奈何在李修擎忐忑的视线下，走到他面前。见他要起身，又一巴掌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然后拿出一块穿着红绳的玉佩，将红绳套在他的脖子上。 “母妃，这是什么？” “这是我亲手给你雕的，可以保你平安归来的物件，你戴好别弄丢了。” 李修擎原本还在想，他又不是小娃娃了，怎么还往脖子上挂红绳。 他刚想把玉佩摘下来，挂在腰间，就听到这是她母妃亲手雕刻的，原本想摘玉佩的手，立刻改成了抚摸。 指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玉佩上面雕刻着的纹路，他的心底逐渐泛起一丝丝的酸涩。 “母妃。” “你这是要哭吗？你若是哭了，战场就别去了。” 李修擎：…… 他刚才那一瞬间，感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结果他母妃的一句话，生生将他的眼泪给堵了回去。 “母妃，您真的同意儿子上战场？” “嗯，你不是一贯自诩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吗？男人上战场很正常。” 此言一出，李修擎瞬间咧开嘴笑出声来，“谢谢母妃。” “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缺什么少什么，找管家去要。” …… 沐欣兰轻轻揉捏着奈何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担忧。 “王妃，战场上刀剑无眼，您真的放心让世子上战场吗？” “哪怕我现在拘着他不让他去 ，几年后他也一样会去。我又管不了他一辈子。 再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其他人都不理解，但那却是最适合他自己的路。”奈何拍拍沐欣兰的手，“别捏了，过来说说话。” “就像你一样，当年所有丫鬟都劝你和他离开，觉得那是最好的出路，你却选择留下，你后悔过吗？” 沐欣兰一愣，片刻后摇摇头，“欣兰不后悔，能在王妃身边伺候是欣兰此生最大的福分。” 她是真的不后悔，年少时的那段感情，在她入王府为妾的时候就已经断了。哪怕再相遇时的她已是自由身，哪怕那人对她还有情。 但男人的情又能有多长久，他现在许诺除了正妻之位，其他什么都可以允她，但她不信。 与其拿自己的下半生去赌一个男人的诺言，她宁可一辈子在王妃身边伺候。 至少在王妃身边，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被关在笼中，任人把玩或抛弃的妾室。 …… 奈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尽管笑容转瞬即逝，却仍然被沐欣兰看见。 “王妃笑起来真好看，您应该多笑笑的。” “欣兰，那两个大丫鬟，你调教得差不多了，明儿个就把她们调到我身边来伺候吧。” “王妃，您真的不要欣兰了吗？” “你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让你着手管账，就是想放你出去。”奈何指着一直放在桌上的木盒。“打开看看，这是给你的。” 欣兰没有动，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王妃，欣兰哪也不去，就跟在您身边伺候着不行吗？就像老夫人身边的于嬷嬷一样，陪着您一起到老。” 奈何：…… 现在的问题是，她不能到老啊。 她拿出袖中的手帕，塞到沐欣兰的手中，“快擦擦，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看人哭。” “嗯。”沐欣兰慌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才反应过来，自己用的是王妃的帕子。 “王妃，欣兰把您的帕子弄脏了。” “你留着用吧，你给我绣了那么多的帕子，我一天用一个，这辈子都用不完。” 沐欣兰想了一下她给王妃绣的手帕数量，急忙说道，“我那些最多只能用几年，怎么可能用一辈子，欣兰以后每天都给王妃绣。” 奈何：…… 她就剩下几年的寿命了，要那么多帕子做什么。 她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桌子上的木盒。“给你的东西有些变动，你打开看看吧。” 沐欣兰打开木盒，入眼的是一个房契及一沓银票，还有几件首饰。 第275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6 “玉茹出嫁的时候，我给她准备了房契和银票当嫁妆，当年也给你准备了一份。但你没选择同他走，我便将给你准备的房契换成了商铺。” 奈何将里面的物件一应拿出，“商铺是南区的那家绣庄，前面是铺面，后面是住的宅子，我让你去那里查过账，具体情况你应该都了解。 那铺子已经在官府办理完过户登记，是归你所有的私产，这里面的银票是过户后，铺面的盈利，给你拿来做本金。” “这太贵重了，欣兰不能收。” “我的话都不听了？”奈何见她拼命摇头，才接着开口，“你既然不愿意再嫁人，那就要有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你会绣活，也会裁衣，还帮我管了几年的账，你现在的能力足以可以撑起一家店面。”奈何抬眼看她，“你知道这点东西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尽心尽力地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总要帮你找好退路，你是我的大丫鬟，以后过得不好，丢的也是我的脸。” “可欣兰不想离开王妃。” “怎么又哭了？让你出去锻炼锻炼，又不是不让你回来了，你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 “王妃。”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 用晚膳时，李修擎就在想，要怎么和祖母说，才能让祖母接受他要离开的事实。 “擎儿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李修擎看向奈何，想让母妃帮他说说话。可他母妃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根本不理会他。 “这么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了？哪家的，你说出来让祖母和你母妃看看。” “祖母~”李修擎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孙儿还小，没有相中的姑娘。” “那是怎么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今日为何吞吞吐吐。” “祖母，孙儿想随吴将军去战场抵御外敌，保家卫国。” 话一出口，李修擎就低下了头，忐忑地说道，“还有我表哥，我们想一起去。” “你才13岁。” “孙儿从小习武，论能力不会输给那些23岁的人。再者，孙儿已经见过吴将军，他允诺会好好关照孙儿。” “你母妃同意了吗？” “同意了。” “行，你什么时候走，让李管家帮你准备些实用的东西。” 李修擎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满脸皱褶的祖母，“祖母同意？” “你母妃同意，祖母便没有意见。府里有祖母和你母妃守着，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李修擎使劲点了点头。 “祖母、母妃放心，擎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说完人就跑得没了影。 …… 奈何没想到老王妃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这属实超出了她的意料。毕竟这么多年来，老王妃已经把李修擎当成了她的精神依靠，甚至可以说是活下去的动力。 如今竟然如此痛快地答应李修擎去战场上冒险。 …… “你没想到我会同意？” 奈何如实点头。 “擎儿他祖父当年每次去打仗，我在府内都提心吊胆，日夜担忧。盼着他能早日平安归来，又怕他再也回不来。” 老王妃低叹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所以钰儿小的时候，我明知他不爱背书，仍坚决反对他习武，只是想着他有爵位在身，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就好。 可他没上战场去杀敌，却弄了一院子的女人……年纪轻轻地就死在女人的算计下。” “是我的错，是我把他养废了。”老王妃看着奈何，“你这些年对擎儿的教育，我看在眼里。你做得比我好。 所以你决定的事情，我不会反驳。 哪怕他真的出了事，我也不会怪你，毕竟男人死在战场上，总好过死在内宅的算计里。 只是苦了你，为了钰儿守了这么多年，之后还要为了擎儿担惊受怕。” 老王妃真情实感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奈何汗颜。 她怎么可能苦呢，她要的就是去父留子。 省得那男人活着碍她的眼。 至于李修擎，她更不可能担惊受怕，毕竟那小子长寿着呢，原本还会受些小伤，现在有了玉佩，连小伤都不会受。 …… “偏院那个现在怎么样了？” 老王妃想到她之前去的那一次，那孩子口口声声说他是王府的王爷，他辅佐三皇子上位，成为新圣的肱骨之臣。 当时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三皇子是谁？是圣上临幸的宫女所生下来的孩子，三皇子向来不受圣上待见，圣上怎么可能传位给三皇子。 这样的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王府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 她当即让管家给那孩子下了哑药，之后便再没有去看过他，此时突然想起才问了一句。 “听李管家说，他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回头儿媳去看一眼。” “唉！疯了也好，真是造孽啊！”老王妃以手扶额长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侯府夫人来访。 “你去吧，我也乏了去躺一会儿。” “好，母妃好好休息，莫要忧虑。” …… 她往外迎了一段距离，看到了满面红光的许诗茵。 “表嫂，我来找你一起去清远寺。” 奈何：…… 她上次去清远寺，是陪着许诗茵去求女。解签的和尚告诉她必能如愿，许诗茵因此捐了五百两的香油钱。 结果十月怀胎生下来一个儿子。 已经以事实证明那清远寺算得不准，怎么许诗茵还想去。 “去清远寺做什么？看看你肚子里的这个是男是女？” “去给两个孩子求个平安福啊。”许诗茵白了奈何一眼，“什么肚子里的这个？我这不是有了，我这是吃胖的。” 奈何：…… 她分明在许诗茵的脸上看到了孕相。 于是她伸手去牵许诗茵的手腕…… 然后无奈叹气，“你先随我过去。我让太医来帮你看看。”等小丫鬟快步去找太医后，她拉着许诗茵往她院子里走。 “真的没有啦。”许诗茵任由奈何牵着，也不挣扎，只是嘴上抱怨道，“我就是这段时间吃得太多，只要我节食一段时间，我就能瘦回来。” 第276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27 “对了，我差点忘了和你说。”许诗茵凑到奈何身边，小声说道，“你那个脑子一根筋的表妹，偷情被南阳伯夫人发现了。” “嗯。” “你也听说了？那你不和我说？我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和你分享。” 奈何低笑一声，“我没听说过。” “那你怎么会是这个表情，你都不惊讶的吗？” “不惊讶，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觉得惊讶。” “也是，我也没想到，你都领着她去听现场了，她还能主动找那断袖，说愿意嫁他并帮他遮掩。” “你以后也少听点八卦吧，对胎教不好。” “什么是八卦？” 奈何一愣，随后解释道，“就是家长里短的小道消息。” “那不行，这是我最大的乐趣了，不然你以为我参加宴会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那难以下咽的席面吗？我就是为了听这些……嗯……什么来着，啊，是八卦。”她说完嘿嘿一乐，“不过这个八卦不是我听来的，是我家侯爷回来和我说的。” 奈何：…… 宠妻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了。 她去宴席听八卦，小侯爷在外面等着。她在家不出门的时候，小侯爷去搜寻八卦回家讲给她听。 …… “我听我家侯爷说，你那个表妹被抓现行后，直接把四公子是断袖的事情说了出来，南阳伯气得差点中风。不过那断袖房间里，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都没了，好像和他的姘头私奔了。” 奈何：…… 这小侯爷的情报够细的，难不成他特意在南阳伯府里安插了眼线？ “对了，你刚才说的胎教是什么？” “怕你说的话，被肚子里的宝宝听到。” “真的没有，我就是最近吃得太多，吃得小肚子有些鼓。我都生两个儿子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有了都察觉不到。再者，自从生谦儿时难产，把我家侯爷吓坏了，他特意求了老御医，弄来了不伤身的避孕汤药，每次行房前他都来一碗。就连我家老二都是个意外，怎么可能再来一次意外。” “我已经让丫鬟去请太医了，不管是不是，你就当请个平安脉。” “好吧。”她揉着自己的小肚子，“我只是觉得因为吃胖找太医，有些丢脸。” 奈何低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许诗茵的自信一直维持到太医对她说，“恭喜侯夫人，您的脉相是滑脉，已三月有余。” 直到太医离开许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晌后，她才转头看奈何，“表嫂，我不是吃撑了，我是真的有了。” “嗯。” 她的表情从怔愣，到不可置信，再到狂笑不止。 “哈哈哈，我竟然真的有了，我都不敢想象我家侯爷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许诗茵越想越开心，一口小白牙全都露了出来。小手一直在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前两个都是臭小子，这一次，我一定要生一个像我一样，既可爱又乖巧的女儿。我怀老二的时候，让我家侯爷想了很多女儿的名字，这回终于能够派得上用场了。” 奈何：…… 先不论许诗茵乖巧不乖巧，就以她的命格来说，她命中有三子，根本就没有女儿命。 看着她现在期盼的模样，奈何一时间竟不知，是该现在就告诉她，还是等十个月以后，让她自己亲自开盲盒。 …… 去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傅小侯爷已经快马加鞭地先行赶来。 与许诗茵的喜悦不同，小侯爷来的时候，脚步都是慌乱的。看到许诗茵的时候，眼中的愧疚都要溢出来了。 “真的有了吗？” “当然，三个月了！” 小侯爷的表情紧绷着，欲言又止地看着许诗茵。 “你别这副表情，好像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一样。”许诗茵白了他一眼，“我们要有女儿了，你不开心吗？” 许诗茵是真的开心。 她无比自信地摸着肚子，“我这一次的反应和前两次都不同，这一次一定是个女儿。” “咱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傅建元，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现在的年纪……” “你说什么！我年纪怎么了？你这是嫌弃我老了？” “当然不是。我家夫人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奈何打了一个冷颤，径直离开。 把空间留给这对腻歪的夫妇。 …… 等他们来辞行的时候，奈何已经喝完半壶茶水。 “你们商讨好了？” “当然。”许诗茵明显是一副大获全胜的模样。 奈何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玉佩，递到许诗茵手中。 “孩子还没生出来，不急的。” 奈何：…… 这是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许诗茵大概已经忘了来此的目的。 “这是雕刻了平安符的玉佩，我一共雕了两块，擎儿的那一块，我已经帮他戴上了，这一块是给谦儿的。” 收下了二人的感谢，看着他们相携离去， 傅小侯爷就像侍奉老佛爷一般，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许诗茵磕了碰了。 奈何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状态。 她走过这么多的世界，这一对是她见过最恩爱的。 感情真好。 …… 送走这二人后，奈何直接去了关着李修温的偏院。 这个院子，她一次都没有来过。 只知道老夫人来过一次，回去后好几天都没睡好，后来才听说，老夫人下令把李修温给毒哑了。 奈何没打听李修温当天说了什么，也不在乎他说了什么，若不是老王妃提到了他，奈何都不会想到去看他。 关李修温的小院重新翻新过，翻新的不是房屋，而是院墙。 现在的院墙之高，堪比王府的外墙。不会武功之人，想爬上这么高的墙，完全是难如登天。 两扇加固过的门被推开，奈何一眼就看见坐在屋檐下，那个台阶上的少年。 长相与李修擎有五六分相似，身上穿的袍子已经短了一截，露出的手腕和脚腕有着肉眼可见的污渍。 头发没有梳理，已经干枯打结。 十三岁的年纪，却透着五六十岁的沧桑。 这样的人送到街头巷口，拿个破碗，就可以直接上岗。 第277章 心有执念的蒋苒苒 完 李修温呆呆地坐着，迷茫地看着高高院墙外的天空。 院里看着他的人说他是疯子。 他不认为自己是疯子，可身上时不时就会增加一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伤口。以及明明他记得自己刚睡醒，恍惚间天却已经近黄昏，而中间的过程，他完全没有印象。 可他怎么会疯呢！ 他怎么可以疯呢！ 他不该被关在这里，他是安王府的主人，他辅佐了新圣登基，他还有无限的未来。 可他为什么会如同废物一般，被关在这里，跑不掉，也喊不了。 …… “他一直这样？” “回王妃，他不发疯的时候，就坐在那里看天，有时候还会痛哭流涕。” “嗯，行了，回吧。” “是，王妃。” 坐在屋檐下的李修温，在听到说话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将视线转过来。 在看清说话之人是谁时，立刻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 可下一秒，他就被王府的侍卫扑倒。 他的脸被按在地面上，他能够感受到地面上的石头磨砂着他的脸，可此时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想要留住母妃。 他想要母妃带他离开这里。 可是他说不了话。 只能用那嘶哑的嗓子喊出啊啊啊来。 …… 奈何回过头，就看到李修温被狼狈地按压在地面上。 对着她拼命地啊啊叫。 她对上李修温那双满含期待的双眼，那眼中闪烁的，是对自由的渴望，以及等待她去救赎的希望之光。 真的好可怜啊！ 奈何的嘴角微微上扬，嘴唇轻启，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报应。 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是啊啊……啊啊啊……的声音。 难听又刺耳。 ……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那扇厚重的大门重新合拢，李修温才绝望地闭上双眼。 母妃不认识他，母妃不管他，他彻底没了希望。 “我让你发疯……我让你吓唬王妃……我让你给我们找麻烦……我打死你个疯子……” 那下人每说一句就踹他一脚，那一脚又一脚的力度，踹得他连声痛呼。 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他在脑海中反复揣度着，母妃走之前，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 当天傍晚，太傅夫人无邀来访，一脸担忧地跟她讲她表妹在南阳伯府的处境有多艰难，说南阳伯府的人将心莲禁足，让她无论如何也要以王妃的身份出面，去把心莲从南阳伯府带回来，最好能要到一张合离书。 “母亲，表妹因何被禁足？” 太傅夫人面色一僵。“不管什么原因，心莲都是你的表妹，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 “母亲为了表妹真的是煞费苦心，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奈何看着原身的母亲，嘲讽道，“王爷薨后，母亲特意来王府警告女儿，让女儿莫要做出有辱斯文，败坏家风之事。怎么？同样的事情女儿做不得，表妹就能做得？” “你怎么知道的？” 太傅夫人明显愣住。这是昨天夜间发生的事情，心莲的丫鬟偷跑回来报的信，她本想着让王妃去一趟直接把人要回来，反正南阳伯府的人也不好将这等丑事，公然摆在台面上。 “母亲不必在意我是怎么知道的，母亲让我去做这件事，父亲知道吗？您觉得父亲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将您也禁足？” 太傅夫人离开的时候，忧心忡忡，愁眉锁眼，但也彻底打消了让女儿出面的打算，毕竟若是女儿真的去找太傅，受惩罚的只会是她。 另一边，得到了家人许可的李修擎，三天后就跟着吴将军的大部队离开，同他一起的还有傅谦。 家中没了这小子，奈何过得无比轻松。 府里的事情有管家处理，查账、算账的事情有丫鬟代劳。没有碍眼的男人，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对于她来说，除了每天去看望老夫人外，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亲力亲为。 有了身孕的许诗茵，仍然热爱她的八卦事业，只不过随着身子越来越重，出去参加宴会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但有傅小侯爷在，她每次看到奈何，都对各家之事如数家珍。 谁家的寡嫂和小叔子偷情，谁家的儿子睡了父亲的姨娘，谁家的小姐要和情郎私奔…… 奈何觉得现代社会的狗仔，看到傅小侯爷，都得膜拜后再喊一声祖师爷。 …… 李修擎是一年多后回来的，比走时至少高了一个头，身上肌肉线条分明，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庞现在轮廓分明。 战争是磨炼人的，磨炼的不只是人的身体，还有精神和意志。 原本青涩稚嫩的少年，变成了杀伐狠厉的男人。 只是在见到奈何和老王妃时，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而亲切。好像又变回那个曾经的少年。 没有战争的日子里，他天天往将军府跑，在将军府里的演武场上挥洒汗水。 不到一年的时间，吴将军的女儿便非他不嫁！ …… 奈何自知自己还有不到半年的寿命，她见过吴家小姐一面，是个好的。 擎儿现在十五岁，等她死后，守孝三年，正好可以娶妻。 但她不能猝死，毕竟刚定亲，无病无灾的她就突然死了，会给刚定亲的新儿媳，留下不好的污名。 于是她开始日渐消瘦，对外展现出身体逐渐虚弱的假象。 太医诊脉，可她的脉相极其奇怪，根本查不出病因。 她亲自去找了德高望重的长辈，表明自己身体欠缺，拜托对方上将军府为李修擎求亲。 吴将军本就喜欢李修擎，自然同意二人婚事，双方顺利订下婚约。 办完这件大事，奈何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沐欣兰得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日夜守在她的身边，完全不假他手。让奈何的两个大丫鬟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修擎连门都不出，天天待在府里，又如同小时候一样，一口一个母妃。 只是小时候那没完没了的母妃，让奈何听着心烦。现在带着哭腔的一句句母妃，让奈何听着心疼。 老夫人在为出征的孙子祈福平安归来后，现在又开始为她苦命的儿媳吃斋念佛，祈祷她康健。 许诗茵每天如同上班一样，早上被小侯爷送过来，晚上被小侯爷接走，白天就在府里给她讲各家的八卦，哄她开心。 奈何：…… 看着身边围着她，照顾她，心疼她的众人，她的心中生出欺骗别人的愧疚感。 为了不给他们增加麻烦，奈何在夜里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 …… 第278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 寝房内一直燃着烛火，桌上温着茶水，沐欣兰躺在外间，却根本睡不着，心中烦乱又难过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 她这一生，在闺阁时忍受继母的磋磨，处处提防身边的姐妹陷害，明明是嫡女却被父亲送到安王府为妾，她不喜爱安王，却要强颜欢笑地迎合，她以为她的一生就会这样度过。 直到安王薨了，她跟在安王妃的身边，才明白原来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开心了可以开怀大笑，累了可以休息一天什么都不做，难过了……跟在王妃身边时，她好像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王妃看她时永远是温柔的，语气也是和蔼的，那是自她母亲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感受到的温暖。 王妃教会她算账、看账本。她可以对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府账房，指出对方的错漏。她可以代表王妃去王府的商铺巡查…… 王妃送了她商铺和银两，帮她立了女户，她可以不再需要依附任何男人，独立存活于世。 是王妃改变了她的一生，让她活得像个真正的人。 可这么好的王妃，怎么就突然病了呢，不仅是府里的太医，就连去宫里求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她宁可得病的人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对她那么好的王妃。 王妃让她出来休息，可她根本睡不着，于是又从小榻上起身，进内室去看王妃。 王妃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让她心头一紧。 她匆忙上前去摸王妃的手，手还是温热的。 刚刚放下心来的她，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王妃睡眠那么浅，被她摸了手，怎么会没有反应。 她伸出食指，颤抖着伸向王妃的鼻翼。 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无法言喻的悲伤自心头泛起，牙齿磕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她踉跄着跑出房间，就看到坐在王妃院内的李修擎。 “王妃……王妃她……”那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 李修擎睡不着，又不想打扰母妃休息，于是坐在母妃院内的石椅上看月亮。 月亮又圆又亮。 他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母妃告诉他，月亮本身不会发光，他看到的月光是月球反射的太阳光…… 她的母妃总是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他的脸上刚刚泛起笑意，母妃的房门突然开启，他转头就对上兰姨泪流满面的脸。 他知道他应该开口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立刻起身进去看一眼母妃现在的情况。 可是，他不敢！ 他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他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世子，你快点啊！” 李修擎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着屋子的方向挪动，脚步如同刚学步的儿童般踉踉跄跄。 进入室内，他的母妃平静又安详地躺在床上，就像在睡觉一样，可他知道，母妃没有在睡觉，因为……他感受不到母妃的呼吸。 他在战场上见过无数人的死亡，前一天还勾肩搭背的兄弟，第二天他亲自去收尸。 他以为他早已经习惯了生死离别，可是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一点都不习惯。 母妃躺着的那张床离他很近，近到几步就可以走到床边，可他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到他一步都迈不动。 他只能跪在地上，靠双膝往前爬…… 爬到母妃的床边，将头抵在母妃的肩膀上，轻声喊了一句母妃，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知道，那个尽管不耐烦，却每次都回应他呼唤的母妃，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他再也没有母妃了…… …… 奈何的后事是李修擎一手操办的，他没有按照惯例将母妃与父王合葬，对于他的做法，祖母虽然略有微词，但也没有驳回他的决定。 他像个大人一样料理着所有的事宜，他招待前来悼念的宾客，他安抚着祖母的情绪，他安慰着泣不成声的舅母（许诗茵），他看着母妃下葬，看着墓室的入口被一点点地砌上。 他一笔一笔地雕刻母妃的墓碑，就像母妃亲手为他雕刻玉佩时一样。 处理完所有事宜后，他回到王府。祖母让他哭出来，说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怎么可能呢？他的母妃没了，他怎么可能会舒服。 而且他哭不出来，也不想哭。 哭有什么用呢，哭了母妃也不会再回来。 他的母妃最不喜人哭。 小时候他一哭，母妃就说他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为了当顶天立地的男人，便渐渐不再哭鼻子。 …… 他如往常般每日练武，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像母妃那般，每日去祖母院里探望，陪祖母用膳…… 就在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没有母妃的生活时，他大病一场高烧不退，错把来照顾他的兰姨当成了母妃。 长时间的压抑在一瞬间爆发，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心如同被刀绞一般，疼得他难以呼吸。 …… 回到地府的奈何第一时间去了回溯处。 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原本就有些压抑的她，一点都不想待在压抑的地府里。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仔细看介绍，就随意选了一个任务。 直到接受记忆的时候，她才知晓自己接的是一个什么任务。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于佳佳，是个……呃……类似po文女主角的存在。 自幼便没有了父母，在儿童福利院长大，因为长得乖巧又可爱，被来福利院亲自选妹妹的于鸿锐一眼相中，被堪称首富的于家夫妻领养回去。 她的童年是幸福的，虽然养父养母每日都很忙，无暇照顾她，但作为哥哥的于鸿锐却对她非常好。 她吃的是营养师搭配出来的山珍海味，穿的永远都是当季新款，她如同小公主一样长大。 直到大学毕业后，养父母为她定了一门亲事。 她的未婚夫是萧家的小少爷，那个自从在接风宴会上见过她一面，便对她一见钟情的萧宇寰。 她虽然不喜欢萧宇寰，但也明白，养父母抚养她长大，她唯一的回报便是商业联姻。 就在她勉强自己去接受这段婚姻的时候，她的哥哥疯了一般地强迫了她。 她可以接受一个不熟悉的未婚夫，也可以接受一段未来可能不幸福的婚姻，但她不能接受，她一直当成亲哥哥一样的人，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她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接受所有的一切。 她想逃离，可她的一应证件都被于鸿锐藏了起来。 她被养父母逼着去和萧宇寰约会，回家后又被迫接受于鸿锐随时随地的发疯。 房间、卫生间、书房、厨房…… 她身心俱疲，吞声忍泪，直到在柠姐的帮助下远离了这座城市。 可是等待她的还有她租房的房东，为她看病的医生，她新工作的老板…… 她就像掉进妖精窝的唐僧肉一般，所有人都想将她拆吃入腹…… 第279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 奈何的心头如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 …… 这样的万人迷体质，是可以真实存在的吗？ 于佳佳的一生，完全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典型案例。 好在于佳佳的执念，是远离所有男人，自由洒脱地度过她的一生。 否则，奈何宁可直接用积分取消这个任务。 回溯处的工作人员看着奈何那烦躁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奈何姑娘，您要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和萧家订婚前。” “好的。” ……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奈何正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于小姐的皮肤真好，完全看不到毛细孔。” “于小姐的发质更好，比电视上的那些特效还要滑顺。” “今天这件背部镂空的小礼服，可以将于小姐完美的背部线条，完全展露出来。” “今天这件礼服确实很漂亮，再配上这套钻石首饰，于小姐一定是今晚最美的人。” “嗯，一会儿你把于小姐头发全都拢到头上，把她的脖颈及后背全都露出来。” “放心吧，今天晚上于小姐一定是全场的焦点……” “安静点。”奈何透过面前的镜子，瞟了一眼她身后叽叽喳喳的三个人。 三个人均是一愣，不明白向来温柔乖巧的于佳佳，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耳边安静下来后，奈何看向镜中的少女。 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宛如丝缎般光滑，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翅膀一般上下翻动，眉如远山，眸如星辰，鼻如玉葱，唇如樱桃…… 奈何只沉默一瞬便开口，“把妆给我卸了。” “于小姐，您是对今天的妆容，有哪里不满意吗？” “卸了。” “可是……” 化妆师自觉今日画的妆容毫无瑕疵，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卸掉。原本还想再劝一句，可对上镜中少女的视线后，未出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哪怕她化妆技术再好，哪怕她再有名气，她也不敢驳了于家大小姐的要求，只能一点点地将刚刚化完的妆全都卸掉。 没有了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没有了被涂抹上的阴影，奈何渐渐看清了镜中少女的面相。 重新洗过脸，化妆师开口询问，“佳佳小姐，想画什么样的妆容。” “淡妆，越淡越好。” “可小姐今日要去参加萧家的宴会，淡妆会不会显得失礼。” “淡妆。”奈何挑眉看她，“我的脸，我说了算。” 化妆师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佳佳小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她有一种面对公司高层的压迫感。 至于礼服，奈何直接pass掉服装师准备的纯白色的公主裙，自己选择了一件v领的黑色礼服，非常简易的式样，但贴身的剪裁将她的完美身形展露无遗。 长发被挽起，用一根翡翠的发簪固定住，只余几缕发丝垂在脸侧。 身上再无其他饰物，看着很简单，却让那三个设计师连连夸赞。 奈何无视了她们的马屁声，她看着镜中的少女。确实漂亮，但也只是漂亮而已，完全达不到惊艳的程度。 …… 奈何坐电梯下楼时，于鸿锐正坐在一楼等她，听到声音抬起头的瞬间，目光便如磁石般紧紧地粘在她的身上。 那炽热的视线让奈何瞬间心生厌恶，她无视了沙发上的人，径直向着外面走去。 于鸿锐晦涩不明的视线，一直落在佳佳的身上，不同于以往的白色公主裙，今日这身黑色的礼服让佳佳如同换了一个人般惊艳，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但一想到佳佳打扮成这样，为的是见另外一个男人，他的眼中便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他眼前，他才恢复成原本深邃淡漠的模样。 佳佳是没看到他，还是故意不理他？ 很快他就否决了后面的那个可能性，毕竟他的佳佳就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公主，怎么可能故意冷落他。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微勾，起身向着外面走。 拉开车门才发现车内空空如也。 “小姐呢？” “小姐被一辆车接走了。” “什么车？” “布加迪，限量款。” 于鸿锐微蹙眉头，打开手机拨打置顶的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直到自动挂断…… …… 而此时的奈何已经坐上了周柠的车。 “今天这是怎么了？”周柠边开车边拿眼神瞟奈何，“平时不都是坐你哥的车吗？我看到你哥的车在那家工作室门口，怎么？和你哥生气了？” “就是想你了，不行吗？” “行，佳佳小公主一句话，我立刻就过来接你了。”周柠的眼中漾出笑意，“你这么打扮挺好看的，不过，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 “今天是我自己搭配的。” “嗯，小丫头眼光不错，今天这身很漂亮。”周柠的嘴角荡着弯弯的弧度，“虽然你穿浅色系的公主裙也很漂亮，但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多试试其他风格的衣服。” “我会的。柠姐也一样，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你这么优秀，应该多看看其他男人，我哥配不上你。” 周柠被奈何的话逗乐，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你哥这是怎么得罪你了，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奈何看着身旁开车的周柠。 周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一颗真心全都扑在于鸿锐的身上。她的爱炽热而浓烈，哪怕于鸿锐一直冷冷淡淡，从不给她希望，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毕竟于鸿锐对所有人都是这般不假辞色，她总觉得只要她坚持到底，早晚会捂热那块石头。 直到她发现于鸿锐看于佳佳的眼神不纯洁，她才发现于鸿锐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情感。 她收敛自己的感情，并提醒了单纯毫不设防的于佳佳。 又在于佳佳走投无路向她求助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出手帮忙，帮于佳佳逃脱魔掌。 最后却惨遭于鸿锐的报复。 奈何觉得像于鸿锐这种自私、偏执、扭曲、变态的人，根本配不上周柠纯粹的爱。 第280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3 萧家的接风宴在尊享举办，这里一直承接豪门宴会，或是顶级奢侈品牌的发布会。 宴会厅的墙壁上挂满了收藏品级别的字画，摆着的瓷器花瓶均价都在七位数以上。 华丽的巨型水晶灯下是一个巨大的空地，一群经常在财经杂志上出现的企业家、投资人、商业新贵，两个一组，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凑到一起侃侃而谈。 他们身边的女伴，个个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踩着近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场中争相斗艳。 空地的周围是一圈沙发，供客人休息和聊天用。 沙发的旁边是一个长长的吧台，上面摆满了轮胎厨师做出来的精美糕点及各色小吃，个个都是既袖珍又精美，既能让人一口吃下，又不会弄脏脸上的妆容。 奈何和周柠到时，宴会厅内已经到了很多人。 二人先去和主人家打了声招呼，才分道扬镳。 周柠要去和那些叔伯或是商业伙伴打招呼。 奈何则是要去休息区。 “佳佳，你去吃点糕点，喝点果汁，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好，柠姐去忙吧。” 告别周柠，奈何坐在沙发上，吃着切好的水果，以及精致的糕点，时不时再喝口果汁，悠哉悠哉地观察着在场形形色色的人。 就算不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但光看面相也能看出不少东西来。 不得不说，精彩纷呈。 直到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光线。 “你是坐谁的车过来的？我打你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于鸿锐的声音明显是在压抑怒气，就是那种想发火，但碍于场合的原因，又不得不忍住的模样。 奈何靠在沙发上，眼皮微抬看向他，“与你无关，懒得理你。”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回答了对方的两个问题。 于鸿锐紧蹙眉头。 佳佳向来乖巧听话，现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你这是怎么了？” “让开，你挡我的光线了。” “佳佳？”他刚才被放鸽子的怒气，此时已经被疑惑替代，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佳佳在化妆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或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以前的佳佳就算是受了委屈，顶多躲起来哭鼻子，不会和他这般顶撞。 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他还要去见一下格新的ceo，没有时间在这边耽搁，于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软了声音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等结束以后我们回家再说。” 奈何依旧没有回应，就像听不到一样。 直到于鸿锐转身离开，她才看向站在一旁全程偷听的人。 美人尖，眉压眼，眼神昏沉带着醉态，鼻梁起节，小耳朵耳骨返，颧骨无肉，下巴尖削…… 对方在发现奈何的视线后，直接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于佳佳，你好，我是萧宇寰。”他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奈何，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味。 见奈何在打量他，他的嘴角上扬，眉骨上挑，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得意姿态。 “家中父母与我提过你，今日有幸得见，你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奈何：…… 她和于佳佳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性格特征，全都截然不同，就算萧家父母提过于佳佳这个人，也绝对不是她这个样子的，那萧宇寰的这个‘确实’，是从何而来？ 还有萧宇寰明明是个渣男面相，为什么于佳佳记忆中的他，是个温柔痴情的性格。 是于佳佳看人不准，还是萧宇寰太会伪装？ 但不管是什么，奈何都没兴趣去探究，她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 而萧宇寰没有得到回应，也不觉得尴尬。 “佳佳，不知于伯父、于伯母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没有，你哪位？” 萧宇寰明显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容，“佳佳真幽默。今天的宴会就是为我回国举办的接风宴，你说我是谁？” “你是谁与我无关，请你离我远一点。” 萧宇寰自认为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都颇招女人喜欢，若是有女人不喜欢他，那一定是想欲拒还迎地引起他的注意力。 他觉得现在的于佳佳就是如此，于是说出一句让奈何无比反胃的话来。 “你很有趣。佳佳，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奈何：…… 估计现在连霸道总裁的电视剧，都写不出这样古早又丧心病狂的台词来。 在奈何骂人前，萧父的助理走了过来。 “萧少，萧董让我来叫你过去，该准备一下上台了。” “知道了。”他敷衍地说完，又看向奈何，“佳佳，和你聊天很开心，希望稍后能有荣幸邀请你共舞。”他自以为是地说完，才转身跟着助理离开。 刚走几步，就看到面露不善的于鸿锐，想到这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萧宇寰礼貌点头问好，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诧异一瞬，便反应过来，这萧宇寰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面对要抢他妹妹的妹夫，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想到这儿，他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 而于鸿锐脚步不停地走到奈何面前，坐到刚才萧宇寰坐过的位置。 “你和他聊得很开心？”那质问的语气，好像捉奸的丈夫。 奈何看着面前于鸿锐的面相，以及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怎么？刚才看萧少没看够，现在又来看我？” 奈何：…… 妈蛋！ 若是这个世界都是这样，自以为是，自说自话，自作多情的人，她觉得她可能要发疯。 “怎么不说话了？你和姓萧的都有话说，和我没话说？” “于鸿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奈何根本没给他回答的时间，便接着说道，“你就像草船借来的箭。” “你说什么！” “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奈何直视着他的视线，语带不屑道，“明知道我和你没话说，还非要凑上来，难道不是贱吗？” 第281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4 于鸿锐看向奈何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就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于佳佳，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他的声音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你不仅耳朵不好使，脑子也不太好。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我在和谁说话？” 于鸿锐压低声音，似威胁也似在警告，“于佳佳，你别仗着我宠你，就肆无忌惮。” “滚！” 于鸿锐深吸一口气，漆黑如墨的双眸，死死地看了奈何一眼，才起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正好碰到走过来的周柠。 面对周柠的笑脸，他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便径直从周柠的身边走过。 周柠神色一黯，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坐到奈何身旁的沙发上。 “柠姐忙完了？” “嗯，和几个长辈打了声招呼，想着过来陪陪你。” 奈何笑笑没说话，她相信周柠会过来陪她，但不会这么快就过来陪她。能这么快过来找她，唯一的原因是于鸿锐刚才在她这边。 果然下一秒，周柠就试探着开口问她，“你哥怎么了？我看他好像生气了。” “谁知道呢？大概精神不正常吧。” 周柠一噎，然后低笑一声，“你哥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把你气成这样？” “我没生气。” “嗯嗯，佳佳没生气，生气的是你哥。”周柠就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顺着她说话。 “柠姐，你和于鸿锐没有可能的，别浪费时间了。” “你个小丫头，以前你不是希望我给你当嫂子吗？怎么突然间就劝我远离你哥呢？” “他配不上你。”奈何直视着周柠。“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周柠先是一愣，然后眼波流转间都是少女怀春的模样，“你哥挺好的啊。” “哪儿好？” 周柠确认周围无人后，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他长得帅，身材好，工作能力强，还洁身自好从来没有绯闻。” “男人若是洁身自好，从来没有绯闻，还对你这样的大美女无动于衷。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有了心仪之人，二是他是个gay。” 周柠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纤纤玉手挡在嘴前，却拦不住那银铃般的笑声。 奈何看着她笑得肩膀都在耸动，开始反思自己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这就是你劝我远离你哥的原因吗？”她的声音中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佳佳，我认识你哥十几年，他若是有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是gay，我见过他……”周柠突然止住话声，然后微红着脸，一脸笃定道，“反正我很确信，你说的这两个可能，都不可能。” “也许吧。”奈何笑笑没再说话，毕竟没有证据，很难让她认清现实。 …… “佳佳。” 奈何抬头就看到了身穿旗袍，佩戴着近千万翡翠饰品的于母。 “于伯母，您今天真美。”周柠真诚地夸赞，并没有让于母感到高兴。 她的视线落在周柠的身上，脸上虽然面带笑容，眼中却并无笑意。 “周小姐，我找佳佳还有事，先带她过去了。” “好的，你们忙，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周柠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还是非常恭敬地说道，“于伯母，我先告辞了。” 走前看向奈何，对她露出一抹笑容，奈何回以一笑。 “佳佳，你随我过来。”于母说完转身就走，奈何犹豫一瞬起身跟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和周家那丫头走得太近，你以为她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吗？她就是为了通过你来接近你哥。” “你觉得她配不上我哥？” “当然配不上，你哥配得上更好的。”说起周柠，于母一脸不屑。“快点走，别让你爸等急了。” 奈何跟在于母的身后，看着于母步伐稳健地向前走，无论是步伐迈动的大小，还是胯部扭动的频率，全都如同测量好的一样。 直到于父身边时，于母立刻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如同小娇妻一般乖乖地站在于父的身后。 “佳佳，你过来。”于父招手示意奈何过去，“刚才我碰到萧家贤侄，他说和你聊得很开心，你对他印象如何？” “傻b。” “什么？”于父明显一愣，好像没反应过来向来乖巧的女儿会说脏话。 “我说，他是个傻b。” 奈何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顿时惹怒了于父于母。 “你在说什么！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和谁学的，这么没有教养！真是给于家丢人。” 奈何看着气急败坏的于家夫妇，嘴角轻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我先行告退，就不在这里给二位丢人了。”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萧总正在激情洋溢地介绍自己刚刚归国的儿子，麦克风声音之大，盖过了于父喊她的声音。 走出酒店，直接打车回于家。 司机将车开到别墅区外，被保安拦下。 她降下车窗，看向安保人员。“我回来取点东西，马上就走。” “是于小姐啊，当然可以。”保安虽然不理解，于家小姐为什么会坐这种脏污的出租车，但还是痛快地放行。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奈何扫码付款二百元。“司机师傅，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下来。” “好的，没问题。” 奈何快速上楼，她本打算换一身衣服，再拿好她的所有证件就离开。 却在进入衣帽间的瞬间，看向角落墙上挂着的星黛露。随手拽起一件衣服，扔到那娃娃的头上，才在一堆裙子里挑了一件看着最正常的。 好在这个时候她的证件还在她的手里。全部收好后，她去了一趟于鸿锐的书房。 打开他的电脑，破解他的密码，然后在他隐藏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一个全是视频及照片的文件夹。 文件里面全都是于佳佳，从小到大一共22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又分成12个月。 奈何拍了一张书房电脑及显示器上最近一个月的照片缩略图，才将里面所有的内容进行格式化处理。 全都处理好后，她下楼坐上了出租车。 第282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5 接风宴上，萧董将儿子萧宇寰介绍给在场所有人，宣布了由他接管萧氏企业总经理的任命。 萧宇寰在畅想完未来的发展规划后，视线在下方游移，找寻他第一支舞的舞伴。 可惜一无所获。 待他找到于家夫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于鸿锐那张如寒冰一般冷酷的脸。 “于伯父于伯母，不知令爱于佳佳在何处，我想邀请她跳第一支舞。” 于母面色微僵，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 于父相对淡然，先对萧宇寰说了一些夸他年轻有为的场面话后，说于佳佳因为身体不适已经提前离场，事发突然没来得及与主人家打招呼，让他们代为转达歉意。 萧宇寰虽觉失望 ，但并未表现出来，待他离开后，于鸿锐也想离开。 “胡闹！宴会才刚开始，你现在走算什么！” “是啊，佳佳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气你爸。” 于鸿锐只觉心中烦乱，佳佳的离开，让他有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错觉。 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他的佳佳应该从始至终都是乖巧听话的。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只能看向于父。 “爸，若是佳佳不愿意联姻，爸能不能不要逼她。” “逼她？”于父的声音不大，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程度，“这个婚约她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于母在一旁附和道，“她就是福利院里没人要的孩子，若不是我们当初收养了她，她现在还不一定在哪个饭店里面端盘子呢。我和你爸好吃好喝地供着她，把她养得这么优秀，还给她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婆家，她还不知足！” 于鸿锐沉默下来不再说话，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他才迫不及待地告辞离开。 他现在心慌得好像得了心律不齐的病，只能不断地要求司机开快些，再快些。 回到家时，家中阿姨已经将拖鞋摆在玄关处。 “小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阿姨如同大喘气一般，又补了一句，“又走了。” 刚刚放下心来的于鸿锐，连鞋都没换便向着楼上跑去，边上楼边拨打佳佳的电话。 还是与刚才一样，只有那让人心烦的音乐一遍一遍地响在耳边。 推开佳佳的房门，里面如往常一般并无二样。 衣帽间内的展示架上，所有的珠宝首饰以及名表名包，全都摆列整齐着，没有少，也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慌乱的心稍加平复，东西还在，说明佳佳没有离开，可下一秒他去看佳佳放证件的柜子，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不仅是身份证，就连毕业证、等级证、驾驶证……全都消失不见。 他再度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他又打开佳佳手机上安装的定位装置，然后转身下楼，没有时间叫司机，他自己坐上驾驶位开车离开。 定位一直处于移动的状态中，他一路风驰电掣地追. 他不知道自己闯了几个红灯，他只知道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 是他当成小公主一样养大的女孩。 他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女孩离开自己。 死都不可以！ 在定位即将重合之际，他一脚油门超过那辆出租车，然后猛打方向盘，挡在那辆出租车面前。 不顾那出租车司机惊恐的谩骂，他一把拉开后座的车门，看着里面惊慌不已的女孩 ，呆愣在原地。 他转头看向出租车司机，眼神如恶狼一般狠厉，“她呢？她是不是坐过你的车？” 司机从惊恐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看清了面前的豪车，自知面前之人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人。 虽然态度依然不好，但不再像刚才那般骂骂咧咧。 “你说谁？”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孩！” 司机恍然道，“她四十分钟之前，在中山广场就下车走了。” “为什么她的定位显示在你车上？” “定位？什么定位？我不知道啊。” 司机一脸懵，车后座的女孩却一脸紧张地搂紧了手中的背包。 于鸿锐眼神一厉，对着那女孩伸出手，“交出来。” 女孩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就打了一个寒战，然后抖着手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个最新款的手机。 “这是我捡的，不是偷的。” 女孩狡辩的声音很小，但于鸿锐就像没听到一样，在拿到那手机的瞬间，他的心便如同坠入冰窟一般…… 出租车司机瞪了一眼后座的女孩，无视了呆愣的于鸿锐，启动车子先倒退一段距离后一打方向盘，驶离了原地。 于鸿锐的手越握越紧，手机硌得他手掌生疼，可那疼却不敌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佳佳走了，什么东西都没带，连手机都扔了，那她能去哪里？ 突然于鸿锐想到了一个人，于是立刻拨通了周柠的电话。 …… 而此时的周柠早已经心乱如麻。 一个小时前，她收到了佳佳的信息。 一张照片，和一小段文字。 【柠姐，最后再劝你一次，于鸿锐不是你的良配。】 今天佳佳与她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她都不以为意，毕竟于鸿锐是她年少时的欢喜。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其他人几句话便放弃。 她的心中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于鸿锐若是有了女朋友，或是有了喜欢的人，她便收回自己的心。除此之外，她不会轻易放弃。 毕竟若是能轻易放弃，便不是真正的喜欢。 可她所有的坚持和信念，在打开那张图片时，全部崩塌。 虽然那图片放大以后略显模糊，但仍能够看出里面的照片，有换衣服的，有洗澡的，还有安静睡觉的…… 一看就不是正常拍出来的照片。 而这照片的背景是于鸿锐的书房。 她去过一次，见过于鸿锐桌面上那个不伦不类的陶瓷摆件，以及那张兄妹合照。 她无法想象如于鸿锐那般清冷、矜贵的男人，会在电脑里存那么多偷拍的照片。 她给佳佳发信息，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信息如同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复。 电话也一样，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还没有联系到佳佳 ，就先接到了于鸿锐的电话。 若是以往，于鸿锐能给她打电话。她一定会开心得疯掉。可此时看着手机上不断闪烁的来电显示，她连伸手接的欲望都没有。 第283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6 电话直到自动挂断，她都没有碰。 房间内没有开灯，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调整自己的心态。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放下时，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透过可视门铃，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于鸿锐。 “周柠，开门。” 于鸿锐在得不到回复后，改按为敲，又改敲为砸，大有一副她若是不开门，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周柠打开门时，于鸿锐举起的手差点打在她的脸上。 “佳佳呢？” “我不知道。” 周柠确实不知道，毕竟她现在也联系不上于佳佳 。 “她在没在你这里？” “没在。” “她有没有联系你？” 周柠迟疑一瞬，才说了一句没有。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激怒了于鸿锐 ，他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地推开周柠，一脚踹开了半开的房门，穿着鞋直接迈步进入其中。 这是周柠自己一个人住的房子，一百多平的面积被她装修成一室一厅，几乎是完全开放式的户型，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于鸿锐很快便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却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内容让他心神巨震，目眦欲裂！ 之前发生的所有不合理的地方，此时都找到了缘由。 佳佳一系列的反常行为，不是因为抗拒联姻，而是因为发现了他做的事。 他转身就走，步伐迈得极大，好似恨不得两步便跨回家中。 “于鸿锐，那是我的手机。” 于鸿锐脚步停顿一瞬，将手中拿着的手机随手一扔，便径直离开。 周柠将门关上，语音操控扫拖一体机，将于鸿锐踩过的地面擦拭一遍，然后捡起自己的手机，用消毒喷雾反复消毒后，才脱掉礼服进入卫生间去洗浴。 随着水流的冲刷，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心底深处的那个身影在渐渐褪去，直到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 于鸿锐回到家后，直接回到他的书房。 书房内干干净净，而他的电脑里，也干干净净…… “呵……呵呵……”他露出一丝苦笑，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好半晌才拿起手机，给朋友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话筒里最先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矫揉造作的娇嗔声音，“龙哥~别走嘛~” “你等会儿。”一个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说吧，怎么了？大半夜的。” “帮我找个人。” “不是我说你，什么人非得现在找，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不？你知道兄弟在干什么不？你个万年单身狗自己不找女人，还妨碍兄弟快活，你是不是……” “帮我找佳佳。” “佳佳？佳佳怎么了？离家出走了？” “嗯。” “真的假的？这是迟到的叛逆期吗？行，你别着急，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把她找到。” “龙哥~你要去哪？人家……” “行了，我还有事，你个小妖精，下次我再找你。” 于鸿锐挂断电话，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大手覆在自己的眼前，挡住书房内刺眼的光线。 不消片刻他放下手，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 他看着文件夹内的少女，那牵动她心弦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眼中闪动着如狼般嗜血的光芒。 以前他害怕吓到佳佳，一直掩饰着自己的感情。 既然现在佳佳什么都知道了，那他也不必再克制。就一起沉沦吧！ …… 他对于阎龙很有信心，无论佳佳跑到哪里，哪怕是躲到下水道内，阎龙也能找到她。 可他的信心却在一天的等待中渐渐荡然无存，他甚至开始怀疑阎龙根本没有用心帮他找。 阎龙看着面前双眼带着红血丝，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的兄弟，无奈长叹一口气。 “佳佳也是兄弟看着长大的妹妹，我怎么可能没用心找。”阎龙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我当天就找人查了监控录像，找到了佳佳去的网吧。” “她住的网吧？” “嗯，网吧，却在我去网吧之前离开。然后我一路跟着她去了移动通信，去了商场 ，还去了银行，又去了南山的寺庙，最后去了火车站。 她的身上就像安了雷达一样，每次都是在我赶到之前，她先一步离开。” 于鸿锐明显不信。 “不信是吧，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信！”阎龙苦笑一声，“兄弟我也是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挫败。”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 “我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查看监控的人告诉我，佳佳进入卫生间后一直没有出来。可是我在卫生间外等了二十分钟，也没等到佳佳，我让人进去找，可是里面根本没有她。 一个大活人，就像变魔术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 “你什么意思？”于鸿锐眼神一凛。“什么叫消失了？” 阎龙将一个u盘扔到桌子上，“你自己看。” 于鸿锐打开监控视频文件，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进入了火车站的女卫生间。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阎龙就赶到了女卫生间门外。然后视频全程没有剪辑的情况下，她看着阎龙边打电话，边在女卫生间外徘徊。 “我找人进去查看过，说里面没有我想找的人后，我直接封了那个卫生间，无论是男卫还是女卫，我都亲自去找了。包括顶棚我都看了。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她被人分尸扔进下水道，我都能找出痕迹，可是没有。 视频你也看到了。进去的所有人以及出来的所有人，除了佳佳以外，全都能对上，这排除了她变装的可能。 这半个多小时内没有拎行李箱进入卫生间的人，这也就排除掉她被人塞行李箱带走的可能。 所有可能性我都想到了，但人就是莫名其妙地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我知道你急，我也急！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没的！难道她还会隐身不成？” …… 这两个人焦头烂额之际，隐身的奈何躺在空着的商务座上，一路来到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第284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7 奈何小心翼翼地跟在人群最后出站，可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尽管她足够注意，仍是不小心碰到了走在她前面的人。 那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戴着鸭舌帽，皮肤白皙，眸中带水，眉淡，薄唇，松垮飘逸的上装，配一条黑色铅笔裤，脚穿一双小白鞋，背着一个大的托特包。 在感觉到有人碰他的第一时间，便发出一声轻啧，立刻停住脚步转身瞪向身后。 可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斜侧方有一个身穿西装，好像是保险销售员的男人。 他冷哼一声，挡在那男人的面前。 …… 那保险销售正常随着人流向着站外走，见有人挡在他面前，就对上一个娘娘腔嘲讽的嘴脸，顿时眉头紧蹙。 “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看是哪个变态摸了我的屁股。” 奈何：…… 自己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侧腰，怎么就变成摸屁股了？怎么就变成变态了？ 那位置离屁股很远吧，这不就是无理取闹的耍无赖吗？ 奈何有些生气，只是在看清这两个男人的脸后，生气的感觉消失不见，反而一脸玩味地看着这二人友好交流。 “你有病啊！谁碰你了？” “你骂谁呢？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那娘娘腔翘着兰花指，指向销售员。“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也挡不住你那一股子猥琐男的味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摸的我还能是谁？” “你得了妄想症吧，你放心，我就是去摸流浪的母狗，也不会摸你，你个死娘炮给老子滚远点，少来沾边。” 一句死娘炮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那娘娘腔立刻火力全开一顿输出。 “你说谁死娘炮，把你的眼屎擦了，看清楚再说话！ 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长得跟闹着玩似的。 家里没镜子，还没尿吗？你自己撒波尿照照你自己，三百六十度全是死角！苍蝇走在你脸上都得崴脚！ 你是哪个村的猪，这么膨胀？ 还是谁家的狗窝没关严，把你放出来了？ 有病不去看病，跑到我这来当咸猪手，也不怕我剁了你的爪子……” 被骂的销售男，脸色越来越难看，刚要伸手去打他，就被赶来的火车站工作人员拦下。 “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死娘炮。” “哎哟哟，这给你能耐的，你还想打我，来！你们别拉他，让他来打！就往我这儿打。”那娘娘腔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头，疯狂地叫嚣，“来呀，来打我呀，但凡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就能讹得你倾家荡产，我让你连裤衩子都得抵押出去。” 奈何：…… 她向左看看那个伸着食指，翘着小拇指，骂人的话都不带重样的娘娘腔。 再向右看看那个咬牙切齿，紧握双拳，却被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销售员。 只觉好笑。 这样两个完全不搭噶的人，竟然有夫妻相。 男男她可以理解，毕竟她在地府，也见过很多不同类型的男鬼凑在一起。 但她不理解的是，这两个人已经闹到这般地步，他们两个是怎么好上的？ …… 那娘娘腔越说越来劲，“下次想耍流氓的时候，把眼睛擦亮点，再让我碰到你咸猪手，我就报警送你一副银手镯。”他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可转身时突然左脚绊右脚，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 一把扒下了那个销售男的裤子，露出了里面的海绵宝宝内裤。 瞬间，现场鸦雀无声，然后便是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娘娘腔趴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拽着那个销售员的裤子。由下往上看过去，他看不到那销售员的脸，只能看到两条粗壮有力的大白腿。“呃，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你信不？” “滚！你个死娘炮！你给老子滚远点！” 娘娘腔松开手，从地上站起身。 “哎哎哎，你差不多得了啊，都说了我不是有意的，你别上纲上线，没完没了的。一个大老爷们，就是被脱了外裤，又不是把你内裤拽下来了，你至于吗你！再说了，你见谁穿西裤不系腰带的？这能怪我吗？你若是系了腰带，我能把你裤子拽下来吗？” “不过，你看着挺爷们的，竟然还穿海绵宝宝。这就是传说中的左青龙，右白虎，肩膀纹个米老鼠。” 一直在偷笑的工作人员，忍笑忍得脸都僵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工作人员先说了一句娘娘腔，才让那个被气到不行的销售男先把裤子提上。然后询问到底因为什么引起的争吵。 “他猥亵我，摸我屁股。” “你放屁！谁他妈摸你屁股了，你屁股上是长花了，还是镶金边了，有什么可摸的？” “我的屁股又翘又有弹性，你走在我后面，早就手痒难耐了吧。” “放你m的狗臭屁！你个死娘炮你别恶心我！” “我是娘炮，你是什么？海绵宝宝吗？”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工作人员急忙出声叫停，带着二人去了监控室。 监控视频一放完，那娘娘腔瞬间吞咽了一口唾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底气。 “可是我刚才确实感觉到有人碰我了。” “监控就在这里摆着，你身后连个人都没有，难不成是鬼碰你的。” 他长叹一口气才说道，“好吧，我承认是我不对，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mlgbd，你个死娘炮，你给老子滚远点。”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已经道歉了，你别太过分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因为你骂我娘炮，我也不可能骂你。” 说完又看向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行了，麻烦你们看住他。让我先走，等我出站后你们再放他离开，不然我们再打起来，还得麻烦你们拉架。” 说完以后转身就走，那傲慢的小模样，气得销售男牙根直痒。 奈何：…… 最初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小事，就能闹成现在这样。 不过，遇到这样鲜活的人，她很开心。 第285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8 奈何跟着销售男一起出站，销售男打车离开，她进入站前kfc的卫生间，撤掉身上的隐身符，又买了一份最基本的套餐。 吃完后才迈步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奈何随意地转着，直到临近约定的时间，她才打车向着定好的民宿而去。 之所以订民宿，是因为在酒店或是宾馆住宿，需要提供身份证登记。 她想暂时离开那些人的世界。那就不能用身份证。 只要她不用身份证和于佳佳本人的账户，那些人就不会轻易找到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身上的违和感太多，让她觉得很别扭。 她在于佳佳记忆中看到的人和事，与奈何实际看到的人和事，再结合这些人的面相，完全都不相符。 这还是这么多个世界里，她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就像周柠，对于鸿锐一往情深，但她爱于鸿锐的理由却只是长得帅、身材好、工作能力强，洁身自好没有绯闻。 能占据这些条件的男人确实不错，但不足以支撑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去明恋暗恋他十几年。 怎么说呢？ 你说她理智吧，她能因为对方优秀，就不离不弃地爱了十多年，将自己的青春全都搭在一个没有结果的暗恋上。 你说她是恋爱脑吧，她又能因为对方心中有人，就立刻抽身，收回自己投放出去的感情，不哭不闹洒脱放手。 这给奈何的感觉，就好像周柠是被人提前设定了基本人设一样。 若是周柠还只是让她有些许疑惑，那于鸿锐就更奇怪了。 明明是偏正派的面相，却周身都散发着偏执、阴翳的气场。 奈何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爱意，有的只是如同执念一般的情绪。 若这是她感觉错误。 那萧宇寰的长相，就是典型的渣男相，可在于佳佳记忆中萧宇寰却是对她一见钟情，宁可与于鸿锐分享，也不愿意解除婚约，不肯放弃她的痴情男。 还有于母，若是看面相，那是个顶顶好相处的女人，可她对周柠毫不加掩饰的嫌弃，以及对于佳佳的态度，都让奈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就好像，她陪着一群npc，在玩剧本杀一样。 就是这种荒诞又怪异的感觉，让她生出连夜离开的想法。 原本她以为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可是来到这个城市，见到的那个销售男和娘娘腔，却又改变了她之前的判断。 这两个人的面相与性格完全相符，两个人那鲜活的生命力，又让奈何觉得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让奈何对这个世界，又产生了些许好奇心和探究心。 …… 她在手机上订的民宿，价格很高，但她离开前的那天晚上，在网吧里从国外的账户中弄到了不少钱。 不是自己的钱，花着就不心疼，故而哪怕价格再高，她也不在乎。 她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那处高档小区时，房东已经等在小区口，将她领到租的房间门口，并将门禁卡和房门的密码全都告知她。 房间内收拾得很干净，奈何先确认了一遍，确保没有隐形监控后，才放心地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全套的画符用具。 之前买完以后没时间画，唯一用的隐身符，还是在火车站的厕所里临时画的。 …… 画完所需要用的符，天已经黑沉，中午吃了一份kfc的她，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将所有东西收好，装入小背包后，她关门离开。 夜晚的城市霓虹灯闪烁，生活节奏好似都慢了下来。 奈何先找了一家评分很高的店，点了一份大碗牛肉面，又点了两个店里的招牌菜。 刚拿起筷子还没等吃，就有一个男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奈何皱眉，她已经坐到最角落的位置了，又不是没有其他空位，为什么还要坐到她这里。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之人，一头卷曲稀少的头发，春心眉、大鼻子、厚嘴唇，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双痴痴绵绵，水汪汪的桃花眼，眼圈发黑，眼尾有痣。 整个人的面相，完全就是好色之徒的代言人，这样的人用着这样油腻的眼神看她，让她瞬间没了食欲。 “美女，面的味道怎么样？”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那男人明显一怔，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扯出一抹笑容解释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想过来问一下你对我家招牌牛肉面的看法。” 她将手机推向奈何。“你可以和我加个好友，只要你写出三十个字的好评，我会把你这一餐的钱退给你。” “不用。走开，别打扰我吃饭。” “是不是三十个字太多了，那你写十个字也行。” “滚！” “美女，你是不是以为我……”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美女，将一根普普通通的筷子，插进他亲自采购的实木餐桌里。 是真的插进去了！ 他看着那根明明一掰就折的竹筷，只剩下半截立在桌面上。 下意识地吞咽一口唾液，然后连个屁都不敢放，转身就走。 他神情之恐惧，步伐之凌乱，让看到他的店员无不惊诧。 老板这是怎么了！ 他一直观察着那桌，看着那女人的背影，思绪烦乱，直到那女人吃完离开，他才又走到那桌子旁。 看着桌子上的筷子，以及刚才插筷子的小孔洞，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 原来这桌子上本来就有一个洞，那女人只是把筷子插进洞里而已。 他试了一下，好吧，就算看到那有一个洞，他也瞄不准！ 于是直到饭店打烊，那老板一直拿着筷子对着洞里插，他觉得他若是把准头练好，这就是他以后的装b利器。 …… 奈何在街上闲晃。时不时就有搭讪的人，若是赶不走，她就直接动手，无论是捏到对方手腕还是肩膀，都能让对方疼得哭爹喊娘。 以往她占据肉身的身体素质，决定了她能发挥出几分灵魂力量。 但这个世界太过于诡异，她为了保险起见，出门前还特意给自己画了一个大力神符。 为的就是防止这样的情况。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时，她又看到了销售男和娘娘腔。 这二人狼狈的模样，让奈何顿住了脚步。 第286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9 销售男此时衣服凌乱，尤其是领口像是被人撕扯过一样，他搀扶着的娘娘腔比他还狼狈。 头发凌乱，脸颊红肿，鼻翼和嘴角还有血渍。 尽管如此狼狈，他的嘴仍然在不间断地输出。 “王八蛋，我掏心掏肺地对他，他拿着我的钱去给别人当舔狗！人家都不稀罕他，他还不要脸地硬往上凑。 真是从外表到骨髓，从细胞到基因，他的每一个分子里都散发着一个贱字。” “王八蛋！我把他当成人民币一样看重，他呢？他自甘下贱地去给人家当厕纸，天天给人擦屁股，就他那软蛋，当厕纸也是最软的那一款，一擦就蹭一手屎。” “行了，你小点声吧，丢不丢人！” 销售男将头低下去半分，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 “我不丢人。他才丢人！他这个社会的人渣，粪便的寄生虫。他就是个没有上半身的低级生物，是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他就是个渣渣、败类……他比茅坑还恶心，是比猪圈还臭的狗东西，他不得好死！” “咱们还是打车走吧。” “我不要！我心里憋闷得厉害，我幽闭恐惧症犯了，我不想坐车。”娘娘腔半挂在销售男的身上，大有一副你非要我上车，我就当街哭给你看的架势。 “那你安静点。” “我不要，我心里憋屈！我不过就是骂了那个吊着他的贱人几句，他竟然就把我拉出包厢打我。妈的，他这个撅腚看天，有眼无珠的东西，仗着比我高比我壮，欺负我打不过他。 明天，明天我就找人打他，不把他打出屎来，我算他拉得干净！” “小粮炮，算我求你了，你小点声吧！” 娘娘腔踉跄着步伐，转头去看销售男。 “你别求我，是我要谢谢你。海绵宝宝，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得在那孙子手里吃大亏。” 销售男：…… 神他妈海绵宝宝！不过，这小子喝得有点多，还受了外伤和情伤，海绵宝宝就海绵宝宝吧，这时候也不可能和他一般见识。 “不用谢，也是你先帮了我。” 想到刚才的事情，销售男的神色略显沮丧。 他没想到陪客户来ktv，会碰到前女友，更没想到自己曾经掏心掏肺去对待的人，会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羞辱他。 他这个人不聪明，嘴还笨，几年下来还是个没什么出息的销售员，但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那个女人。 可是面对那女人的奚落和嘲讽，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是这个死娘炮突然出现，不仅维护了他的面子，帮他怒怼了前女友，顺便还帮他将那个客户拿下。 白天在火车站时，他被这死娘炮的嘴，气到肝疼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晚上会被他鼎力相助。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看到这娘炮挨打时，多管闲事地和那个男人撕扯半天，将这娘炮带出来。 “我帮你是因为白天骂了你，还扒了你的裤子。我那是在赎罪！但你现在帮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销售男：…… 扒裤子这样的事情，就不能不说吗？ 但凡他说得小声一点，那边看着他们的女孩，也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他不能再陪着这死娘炮一起丢人现眼了，他将人拉到马路边，将手轮成了风火轮，好不容易招来一辆出租车。 可出租车刚停下来，死娘炮就开始耍酒疯，嗷嗷大叫着说他现在上车就得吐，吓得那司机一脚油门又将车开走了。 “死娘炮，你再闹我就不管你了。” “海绵宝宝……你再叫我死娘炮，就别怪我当街扒你裤子。” 销售男：…… 妈的，他刚才就不该一时心软，他就不该管这死娘炮的闲事。 就在他想将人扔下不管时，一辆车停到路边。 他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柴哥，找到了。”不到三分钟，又有两辆车停到了路边。 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的模样，就知道来者不善，别说他身上还挂着一个喝醉的死娘炮，就算只有他自己，他觉得自己也不可能从这么多人的包围中全身而退。 他拿出手机想报警，可下一秒，他的手机就被人抢走。然后他就看到了之前在ktv的那个男人。 在那男人出现的瞬间，死娘炮突然站直身体，醉态全无，“姓柴的，你个死渣男，你还敢来找我！” “哈哈哈，柴哥，她出轨还骂你是渣男，这你能忍？” “咱们柴哥没忍啊，你们没看到柴哥都把嫂子的脸，给打得破了相了。” “该改口了，他背叛了我们柴哥，不配当我们的嫂子了。” “就是的，他的姘头长得像个弱鸡一样，哪有我们柴哥好。” “来吧，兄弟们，咱们也不能白让柴哥戴绿帽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他们，让这一对奸夫淫夫知道一下背叛咱们柴哥的下场。” “背叛？是我还是你！姓柴的，当初若不是你装深情，我他妈就是把两眼珠子抠下来，也看不上你这个又穷又low的屌丝，你他妈拿着我给的钱，天天在外面装b请客泡麻子，现在还带着人来我面前声讨。 你还要不要脸，你自己什么样，你心里没点b数吗？臭泥鳅沾点海水，你还真把自己当海鲜了。 会嗷呜几声，就以为自己是头狼？不，你就是条狗，谁领都跟着走的那一种，养不熟的狗！” 娘娘腔一拧身子，甩开销售男拽他的手，“别打扰我发挥，我还没骂完呢。” 销售男：…… 这死娘炮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酒的？ 说他醉酒吧，他能不连贯地骂出一堆不重样的话来。 说他清醒吧，他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两个要挨打了吗？ “我骂到哪儿了？” “养不熟的狗。” “嗯，谢谢。”娘娘腔对着给他提醒的人说了一声谢，然后对着面前的渣男继续骂，“我给狗扔块骨头，狗都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呢？我在你身上至少花了三十万，你还来咬我一口，你他妈还不如一只狗。” “骂完了吗？”姓柴的手掌包裹着拳头，微一用力，便听到指关节一阵噼啪作响。 第287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0 “你要干什么？到处都是监控，你们若是敢打我们，你们也讨不到好处。” “哈哈哈哈，这还得感谢你们找了一个好地方。”一旁的一个小哥指着路口的监控说道，“这块就这一个监控，上个礼拜坏了，还没修好呢。” 销售男瞬间生出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来。 “柴哥，动手不？” 娘娘腔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一口一个柴哥，无非是因为他天天请你们吃饭。但他是个穷b，他的钱都是我给的，他自己穷得兜比脸都干净。你们跟着她能得到什么。现在你们谁帮我打他，一个嘴巴一千块钱。” 此话一出，摩拳擦掌准备打人的渣男愣住了，心中惶恐以为要挨打的销售男愣住了，那群渣男带来的小弟也愣住了。 就连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奈何都愣住了。 还能这么玩吗？ “你们可以一起上，一个响声一千块，这样的买卖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反正你们也说了这里没有监控，你们怕什么。” 那渣男带来的小弟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心动的信号。 虽然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不可以用钱来收买的。 可是，一千块钱一个巴掌。 这真的太诱惑人了。 毕竟打几巴掌又伤不到哪里去，但几千块钱却可以让他们再转下一个场子，好好潇洒一次。 一个年轻小伙主动开口。 “打我行不行，我便宜，一个巴掌五百就行。” 娘娘腔见所有人都在犹豫，又加了一把火道，“打几巴掌就能买一部新款的手机，你们确定不动手？” “你闭嘴！”姓柴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带来的人有的已经动心了，于是故意出声提醒道，“他们都是我兄弟，你以为你有点臭钱就可以收买他们吗？” “是你臭，不是钱臭。”娘娘腔一副老娘有钱，老娘任性的模样，看着面前的死渣男，“姓柴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开价一万块钱揍你一顿，马上就有人动手。” “我不信！” 这三个字刚一出口，他就觉得后背有一股劲风袭来，然后他猛地扑倒在地。 等他身边的人反应过来时，柴哥已经飞扑在地，所有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 完了，被人截胡了！ …… 销售男看着打人的小姑娘，也是被吓了一跳，这小姑娘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身旁的娘娘腔耍酒疯。 没想到，她的武力值那么高。 一米六多的小姑娘，将一个一米八多的壮汉一脚踢倒，这是什么样的力度，他觉得他都做不到。 而娘娘腔则在一旁拍手叫好，一句又一句的姐妹给奈何加油助威。 奈何三十七码的脚踩在那渣男的身上，让他想爬都爬不起来，那落在他身上的力度，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们……快来帮忙啊！” 他的话刚一出口，就有一个小弟往他身上踹了一脚，踹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帮我……我给……你们……” 一万那两个字还没等出口，就被奈何一脚踩到身体穴位上，顿时疼得一声痛呼，整个人背过气去。 其他人见状，同时一愣。 柴哥好歹也是个健身教练，那一身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让他们无比羡慕，可那么壮的一个大男人，一下就被一个小姑娘打倒，几下就被打得没了动静，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 连柴哥都不是对手，他们岂不是送菜的。 于是互相对视一眼后，立刻四散跑开。甚至连车都忘了开。 娘娘腔则一脸惊讶地看着奈何，“姐妹，你没把他踩死吧。” “放心，我收着力呢。”奈何笑看着他，“看着如何？要不要亲自过来踹几脚出出气。” 娘娘腔眼前一亮，推开销售男晃晃悠悠地走到渣男身边，一脚接一脚地往渣男的身上踹，边踹边骂。 “妈的，死渣男，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渣我！打死你这坨臭狗屎！ 眉毛底下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的东西，以后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光速有多快，你就滚多快。 下回看到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死渣男！” 收回脚的瞬间，他的身体一个趔趄，好在销售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谢谢海绵宝宝。”他看向奈何，“姐妹，你的收款码给我，我给你转账。” “钱就算了，你就当我是在见义勇为吧。” “那怎么行，当时说好的。” “我不差钱。”奈何说完转身就走，走时嘴角还挂着笑容。 只是奈何没想到，她当天晚上看热闹看得太专注，没有发现被人偷拍，故而从一对男男大街上耍酒疯，到一个小姑娘脚踹壮汉，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奈何看到的时候，找奈何找疯了的于鸿锐和阎龙也看到了。 同时，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一直对于佳佳念念不忘的萧宇寰也看到了。 萧宇寰也说不好是为什么，明明是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却让他有一种那就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一定要娶到于佳佳的想法。 他想不通，最后只能归咎于一见钟情。 尤其是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他越发对于佳佳感兴趣，于是和家中父母说了萧于两家联姻的事情。 …… 而另一边，于父在得知于佳佳离家出走后，气得砸了他最喜欢的那一套茶具。 于母则骂骂咧咧地不停抱怨。 说领养的孩子就是养不熟，说于佳佳看着乖巧听话，实则心眼子最多。 于家夫妇不让于鸿锐去找于佳佳，把她的卡全都停了，让她在外面吃吃苦，受受罪，才会知道家里才是最幸福的。 可接到萧家的电话，听到对方主动提出想要联姻的想法后，他们又命令于鸿锐马上找人，务必在萧于两家聚餐时，保证于佳佳会出现。 于鸿锐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不敢反驳他父亲的决定。 看到那段已经冲上热搜的视频时。 他心中庆幸，毕竟他可以亲自去将佳佳找回来。 第288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1 阎龙立刻打电话，联系自己在视频所在城市的朋友，让对方先帮忙找人。 他找的朋友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地头蛇。 接到他电话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找人去查这两天酒店住宿的人员名单，还查了一下，于佳佳当天出现路段的监控，查找她的行走轨迹。 满怀期待的于鸿锐刚出机场，就接到对方的电话，说查到了于佳佳所住的民宿小区。两人立刻前往，那地头蛇确实有点能耐，等他们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民宿的房东已经等在了小区口。 地头蛇拿出头一天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和于佳佳接头的人就是这个房东。 那房东心中惶恐，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在得知他们是想找昨日住进来的那个小姑娘时，一脸无奈道，“她只付了我一天的房租。” “一天？那她现在还在吗？”于鸿锐的声音无比急切。 “正常来说，是到今天中午十二点，她应该是不在的。”房东看着面前几个人，试探着问道，“我本来也要上去收拾卫生，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看看。” “好。” 一行几人上楼，打开房间门时，房东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哇哦的感叹音。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住户，甚至让她有一种比昨天她刚收拾完时，还要干净的感觉。 “你有她的电话吗？” “啊？哦。有的。”房东拿出电话，打开订房软件的订房电话给他们看。 于鸿锐立刻记下电话号码，可拨打时听到的却是这个号码不存在。 号码不存在！ 原本期盼又激动的心情，瞬间宕到谷底。 …… 此时的奈何已经身处一幢装修豪华的别墅内。 这别墅是她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信息，颇为曲折离奇。 别墅位于市区周边。地上三层，地下两层。找了专业的设计团队及装修公司。在全部完工准备入住之际，打扫卫生的保洁员，从三楼栏杆处翻下，摔在一楼茶台上，当场死亡。 别墅的主人花重金买来的房子，花大价钱装修的别墅，一天没住就直接变成了凶宅。 还赔偿了那个保洁员家人二十万。 可谓是倒霉到了极点。 房子不敢再住，最后房主自认倒霉，直接将这间别墅，以极低的价格挂在网上卖了出去。 买房子的人是个胆子大的，他从来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之说，他一直认为人死如灯灭，鬼神这种事情，都是人在自己吓唬自己。 他花了两百多万，买到一个近千万的别墅，对于他来说，堪比天上掉馅饼，纯属捡漏。 可是从来不信邪的他，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 他在网上发了自己的情况，引起了部分人的回应，其中一条私信说可以免费帮他解决。条件是在他家住一段时间。 他当然愿意，哪怕不能解决问题 ，有人愿意陪他住一段时间，他也是开心的。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一个小姑娘，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这让他心生不忍。 “小姑娘，你是不是离家出走，没有地方住啊？”他欲言又止地拿出手机，“我这里是真的不干净，你一个女孩还是别住在这里了，我给你转五百块钱，你重新找个地方，待几天就回家吧。” 奈何低笑一声，也拿出手机，就在那房主以为她是要打开收款码时，奈何打开了自己账户的余额。 “你觉得我缺钱吗？” 房主瞪圆了眼睛，手指前伸，个十百千万地数着账户余额。 然后收起自己的手机，直接自闭了。 …… “我住哪个房间？” “你真的要住在这里？”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奈何，“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要住在我这里。我发的视频你看到了，我这房子是真的邪性。 我现在还住在这里，是因为买房子花了我大半的积蓄，我没有退路。但凡我还有钱，我都像原房主一样，把这个房子直接贱卖了。” “我知道，我来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是来帮你的。” “你……你这么有钱，没必要在这里冒险。”他无奈叹气，又好心提醒道，“你别怪我多嘴，你毕竟是个小姑娘，不要轻易去陌生男人家里住，更不要随意露富，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看到你那七位数的存款，万一对你生出不轨之心，那你真的是……” 他原本想说‘人财两空’，可那四个字在看到面前少女，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轻易抬起，他双手环抱都抬不动的茶台时，彻底憋了回去。 “放心，我敢来就说明我有自保能力，我能给你看我的存款，是因为你这个人没有坏心。当然，你就是有坏心思，我也能让你把坏心思咽回去。” 房主：…… 是世界变化快，还是他不明白。 这小姑娘是吃了菠菜吗？力气这么大！ “行了，我来之前你说已经将房间准备好了。现在带我过去吧。” 房主跟着站起身，“行吧，既然你执意坚持，那我带你上楼。” 在房主看来，这就是谁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看到他发的视频，仗着自己力气大，上他这里来探险的。 可是，力气大对付坏人有用，对付鬼怪没有用啊，力气再大也打不到鬼啊。 …… 奈何随他上楼，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还由衷地夸奖了一句，“这房子装修很不错。” 房主苦笑一声，“当然好了，原房主是个不差钱的主，当初装修别墅也是为了自己住，装修用的都是好材料，摊上这样的事情也够倒霉的。 我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没想到，现实教会了我做人。” “你确实捡了大便宜。”奈何对上他的视线，笑着安抚他，“放心吧，你家这点小事，我今天晚上就能给你搞定。” “真的？” “当然。”奈何推开房主给她准备的房间，里面确实收拾过，目测看着很干净。 “我叫胡天佑，小姑娘你叫什么？” “于佳佳。” “那好，于佳佳，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火锅吧，多买点肉和海鲜。” 胡天佑：…… 这小姑娘还真不客气。 第289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2 胡天佑敲门喊奈何出去吃饭的时候，奈何是满怀期待的。 可看着桌子上的食材，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手机收款码打开。” “啊？不用给钱的，这算是我请你的。不用aa。” “快点。” “哎呀，你客气什么啊，这也没花多少钱。那你若是非要给，就转我50就行”胡天佑边说边打开手机收款码。 十秒后，手机提示他收到五万元。 “五万？你怎么给我这么多？你是不是按错了？” “我在你这里住的时候，想吃点好的。”奈何坐到餐桌旁，“虽然海带、裙带菜什么的也挺好吃，但我更喜欢吃真正的海物” “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不确定，不过最多一个月。” “五万，一个月？平均一天一千六百六十六，你这是想早上吃鱼翅、燕窝，中午吃龙虾、和牛，晚上吃鲍鱼、佛跳墙吗？” 奈何：…… 这是觉得她给得多了？ “一天一千六百，平均下来咱俩一人八百，正常吃就行。” “我也有份？” “不然呢？我吃着你看着，我坐着你站着？” 胡天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今天你先凑合吃一口，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好好弄。” “好。” 吃完饭，奈何就坐在一楼看电视，胡天佑见状也不好把人家小姑娘一个人留在楼下，便在一旁陪着。 只是天越来越晚，空荡荡的大厅，让他的心越发感觉不安。 “于佳佳，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就是心里空落落的。”他整个人都窝在真皮沙发里，手机里传出来的是搞笑视频的声音，可那声音根本不能安抚他惶恐的心。 “胆这么小，你当初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房子。” “图便宜啊，这几年干装修挣了点钱，但我这些钱只能在市区买个小三室或是大两室。当初听说这房子出事的时候，我还在为房主惋惜，毕竟这别墅的防水是我们公司做的，我比谁都知道这房子的装修材料有多好。 再者以前我的胆子不小，我们村里地头都有坟堆，谁家有点事情都是互相帮忙，我兄弟父亲没了的时候，我帮着他一起操办的后事，之后我还在他家陪他住了一段时间。 在我们村里，谁家房子没死过人，根本没有凶宅这一说，我也从来不把这种事当回事，我父母也一样，根本不害怕这个的。 拿到房证和房钥匙的时候，我开心得不要不要的。想着把我父母接过来一起生活，然后再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没想到……我现在根本不敢和我父母说买这房子的事情。” 胡天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瞬间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于佳佳，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奈何的视线转向窗口的茶台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在看什么？”他顺着奈何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但这种什么也看不到的莫名恐惧，让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你别吓我，你看到什么了？” “你想看吗？” “我不想！”他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然后惊恐地向着奈何的方向挪动，“你别吓唬我啊，” “你上楼吧。” “你呢？” “你不用管我，你先上楼吧。”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下面，我……我还是陪你吧。” “我不需要你陪。”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奈何，“可我现在腿有些软，不敢一个人上楼。” 奈何低笑一声，“那你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住的。” “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我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嗯，好办法。” 奈何随意地说完，就转头看向女鬼的方向。声音笃定道，“你不是意外死的，你是自杀。” “你能看到我？”那女鬼向着奈何的方向飘过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奈何点头。 “你为什么要自杀？还是死在别人的家里。” “为了赔偿款。”女鬼说得无比坦然，它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甚至话语中还透着一丝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赞赏。 “于佳佳，你在和谁说话？” 奈何伸手将一张能让他见鬼的符贴在他的脑门上。 下一秒，奈何的耳边传来一声尖叫。 “鬼啊！” “为了赔偿款而自杀？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就这么确信会得到赔偿款？” “我以前看过一个新闻，一个电工死在客户家里，客户给电工家属赔偿了十万块钱。 我今年年初去医院检查出了癌症，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业主家里有的是钱，我死在这里，她肯定能给我家更多的赔偿款。” “你怎么那么缺德。就为了那十几二十万的赔偿款，害得别墅的主人损失了几百万。” 胡天佑愤怒地吼完，才反应过来，他吼的是谁。 立刻噤声，凑到奈何身边装鹌鹑。 “你们懂什么？我辛辛苦苦一个月就能挣几千块钱，去一趟医院一两年就白干了，钱对于我来说，比命都重要，可钱对于他们有钱人来说，那就是一串数字。 我又没讹穷人，我只是想拿自己的命换点钱，给我的孩子留点积蓄，我有什么错！” “别人有钱没钱，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他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些钱，而我命都没了，你们还想我怎样？” 女鬼说着说着头发开始无风自动，她那即将要暴走的模样，将胡天佑吓得直哆嗦。 奈何嗤笑一声，“行了，你吓不到我。你的罪名自有鬼来审判，去吧。” 说完就将一张符打在女鬼的身上。 下一秒，女鬼的魂体就像灶台上的烟一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走。 胡天佑眼睁睁地看着女鬼消失，自身周边的气温也在回暖，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奈何，“这就完事了？” “嗯。” “这么容易就完事了？” “不然呢？就这么一个刚死了没多久的小鬼，你还想看我和它大战500回合吗？” “那我的房子干净了？” “嗯，我上楼睡觉了，早上不要喊我。” “等，等，等等我。”胡天佑急忙跟上奈何的脚步，生怕把他一个人留在楼下。 第290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3 第二天，奈何一觉睡到自然醒。推开房门，就看到坐在门口的胡天佑。 “你在这干什么？” “于佳佳，那个鬼真的没有了，对吗？”胡天佑整个人略显激动，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昨天没有敲门声，没有电视声，没有水流声，也没有茶杯磕碰的声音。那个鬼是不是真的被你解决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对不对？我家再也不会闹鬼了，对不对？我可以把我父母接过来住了，对不对？” “对，不一定，随你。” “嗯？什么意思？” “昨天的女鬼解决了，不会出现了。你家以后会不会闹鬼，这个不一定，这房子现在还有阴气残留，容易吸引鬼物，至于接你父母，那是你的自由，自然随你。” “有阴气？” “嗯，你的身上也有阴气，不过不严重，多晒晒太阳就好。” “那房子怎么办？我前段时间上网查，有人说让我家里供佛像，我从拼夕夕上买了一个，过两天就能到。” 奈何：…… 从拼夕夕买佛像？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胡天佑，那虚心讨教的模样，无奈叹气。 “阴气重的房屋可以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供奉神佛，若是能够诚心供奉，不仅可以清除阴气，还能庇佑护主。但如果神像来历不明，没有经过开光仪式，反而容易招阴。” “那怎么办？” “你不是还没收到吗？拒收不就好了。” “啊，对。那我怎么才能请到真正的佛像？” “你没有信仰，就没必要供奉。这不是一时兴起就能做的事情，你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吗？” “那怎么办？房子里的阴气怎么能去除？好不容易把这个鬼弄没，万一再招来一个其他的，我真的会疯。” “多开窗户，增加采光和通风。减少绿植，尤其是客厅的那一排绿萝，全都扔了。地下室可以悬挂一枚天然葫芦，葫芦内含乾坤，可以吸阴气、病气，平衡阴阳。 或者是在门后悬挂一串五帝钱也可以，能补充阳气，渐渐消除阴气。” “葫芦和五帝钱的效果好吗？有没有一劳永逸，快一点的方法？” “当然，可以在你的房子里，布一个生生不息的风水局，不仅可以帮你的房子祛除残留的阴气，还能防止其他鬼祟进入。” “很贵吗？” “当然。” 胡天佑吞咽下口中的唾液，才一脸尬笑道，“那还是算了，还是葫芦和五帝钱更有性价比。” “嗯，小鬼而已，问题不大。” “谢谢你啊于佳佳，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他指了一下奈何的手机。“我把你昨天转给我的钱给你转回去了，你收一下，我保证你在我这里住的时候，一定会让你吃好喝好。” 奈何打开手机，将转账退回。 “当初说好的我帮你解决问题，条件是在你家住一段时间。” “可是，在外边找人处理这种事情，都不是几万块钱能解决的，你帮了我，相当于救了我的房子和存款，别说是住一个月，你就是住一辈子都没问题。” “行了，你知道我不差钱，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饿了，吃饭吧。” “好。”胡天佑快步跑到厨房，将他准备的餐食一一端出。 五六种吃食，味道闻着就不错。 “这是我叫的外卖，微波炉加热了，你先凑合吃，我已经在网上找了上门做饭的厨师，今天就能过来试菜。” …… 三个厨师，胡天佑约的是同一个时间，两男一女，都有厨师等级证。 三人对视一眼，虽然互相不理会，但明显能看出他们是认识的。 胡天佑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菜名，准备让他们三个做一下，最后再挑出做得最好的那一个。 “不用做了，灰色衣服的留下，其他两个人离开吧。” “为什么？” “凭什么？” 其他两个人同时出声质疑。不明白菜还没有试，为什么就轻易的决定了人选。 胡天佑也不理解，但他相信于佳佳的选择。厨师就是给于佳佳找的，自然是于佳佳说的算。 可另外两个没被选上的人，心中愤愤不平。 包工不包料，一天两顿饭，工钱280，而且只给两个人做饭，这么轻松的活计，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若是做完的菜不合口味就算了，他们连做都没做，就被pass掉，让他们如何能甘心？ “小姐，难道不想试试菜吗？无论是川菜，粤菜，鲁菜，还是东北菜，我都会做，保证能让您一周都吃不重样的菜。” “我也一样，我服务过的人家，就没有不夸我做菜好的。”那女人也立刻表态道，“而且做家政最重要的便是手脚干净，主人家若是找到手脚不干净的，会惹起很多罗乱。” 另一个男厨师听言立刻出声道，“我没有不良记录，更没有犯罪前科。” 二人说完，视线同时看向灰衣服的男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灰色衣服的男人低着头，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好像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在说他一样。 奈何看向胡天佑，“让他们走吧。” “小姐雇佣人时，不应该只看长相，应该查一下他过往的履历，若是您留下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在家里，对您和家人的生命安全，财产安全都有隐患。您说呢？” “胡天佑，还不送客？” 灰衣服男人双拳紧握，缓缓抬头看向奈何，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我确实有过……” 奈何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去冰箱看一下，中午我要吃水煮肉片，红烧排骨，辣子鸡，芥末肚丝。缺什么食材和调料，你跟胡天佑说。”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不听劝呢，他就是个劳改犯。” 奈何转头看向那个一直纠缠不休的女人，“长舌妇，以讹传讹，扰乱是非，死后要入蒸笼地狱和拔舌地狱。” 那女人打了一个冷战，低声嘟囔了一句精神病吧，便转身向着门的方向走，走到门口时，还和胡天佑要了50块钱的往返路费钱。 第291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4 奈何点的那四个菜上桌时，堪称色香味俱全。 胡天佑只吃一口，就看向奈何，“于佳佳，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吃。” 胡天佑认同地点头，转身对着厨师比了一个赞。“不错啊，卢军，你的菜做得非常好吃” 听到夸奖，卢军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知晚上那顿饭需要几点做？” “七八点左右。”奈何看向他，“你有什么事吗？” “我家中还有一个妹妹，我回家将她安顿好再过来，可以吗？” 卢军好似生怕奈何不同意般，“我给她准备好吃的就过来，不会耽误晚上做饭的。” “行，那你先回去吧。” 等他离开后，奈何低头吃饭没再说话，直到吃完饭才看向胡天佑，“有电脑吗？借我一下。” “有，稍等，我去拿来给你。” 胡天佑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到奈何面前。“以前拿来谈合同装样子的，好几年了也没怎么用，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奈何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着，然后看着面前查出来的资料陷入沉默中。 卢军，26岁，大一时因初中的妹妹被人霸凌，将欺负妹妹的人殴打至耳膜穿孔，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三年的牢狱之灾，不仅让他没有了学业前程，还多了犯罪前科。 出狱后的卢军才得知，他动手打的那个男孩家里颇有人脉，对方略施小计便让他爸下岗失业。 他爸喝闷酒时从楼梯上摔下来，瘫痪在床不能自理。 他妈妈一个人打两份工，一边支撑他爸的医药费，一边照顾他心理出现问题的妹妹。 在他出狱后不久，他妈推着他爸出去晒太阳，双双死在了外面。 监控显示是他妈推着轮椅闯红灯…… 卢军没有毕业证，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在饭店打工，干过服务员，干过传菜员，羡慕厨师挣得多，又开始学炒菜。 还去考了职业资格证，可当他去应聘饭店的厨师时，就会有人出现告诉饭店老板，他有暴力倾向，他进过监狱。 能聘用他的都是小饭店，或是路边摊，不在乎他有没有犯罪前科，只在乎他的工钱低。 就连他想接外单的活计，都会有人告知雇主，他是进过监狱的人。 他的照片和他进过监狱的事情，在这个圈子是人尽皆知的。 而他的妹妹，因为霸凌导致的心理障碍，使得她不能上学，不能出门，不能接触外人。 只能靠着卢军打工挣钱养活她。 …… 奈何什么都没说，拿出手机找个跑腿，去医疗器械商店买了一套针灸用品。 当天晚上，卢军匆匆忙忙赶回来，做好她要求的菜后，又匆匆忙忙离开。 …… 第二天中午，他再过来时，奈何叫住了他。 “卢军，你一会儿把你妹妹带过来，我帮你看看。” “不用的，我妹妹她不喜欢出门。” 奈何指了指茶几上的针灸包，“我会中医，我可以给她治疗一下。” 卢军猛地抬头看向奈何，面前的女人他不认识，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妹妹的事情的？ 这个于佳佳和那户人家有没有关系？她的目的为何？ 之前他邻居吴婶也曾经说过帮他照顾妹妹，那时的他对吴婶感恩戴德。 是他因为担心妹妹，中途跑回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吴婶的儿子在猥亵他妹妹。 妹妹当时恐慌无助的样子，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从那以后，他只要出门，就会将妹妹关在家里，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不会再相信有人会真的想帮他。 …… 奈何看着卢军周身散发出的阴郁之气，无奈叹气道，“卢军，你把她带过来，我帮她看看，你可以全程都在这里陪着，我不会伤害到她。” 卢军沉默了。 他想拒绝，又怕丢了这份高薪的工作。 “卢军，你别看于佳佳年轻，她不是一般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妹妹得了什么病，但她说能治就肯定能治。你若是不信，你就查查我家这个房子发生的事情，我家的问题就是她给解决的。” 卢军不知道这房子怎么了？ 但房子是死物，和他妹妹不一样，他妹妹那是心病，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治好的。 他就想再多挣些钱，然后带着妹妹去首都的大医院，找专家去治疗，看看他妹妹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我有80%的概率能治好你妹妹，当然，你有权拒绝，我不会勉强你。”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卢军直视着奈何的双眼，“你知道我有案底，为什么还雇用我。还有我妹妹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做什么？” 他就如同一只受过伤的刺猬般，小心谨慎地提防一切想要靠近的人。 “你我前世有些渊源，现在碰到了，看到你过得不好，就想顺手帮一把。” 胡天佑转头看向奈何，觉得她是在胡扯。什么前世有渊源，这不就是信口开河吗？ 卢军却突然怔住了，这样的理由，他属实没想到，但这样无厘头的话，不知为何却让他打消了怀疑的念头。 奈何说完便沉默下来。 她说的是真话，面前的卢军，是她以前去的世界见过的人，那时的他不叫卢军，叫耿硕。 是一家卖符纸店铺的小老板，帮他爸看店的时候，劝买符的奈何要信科学，不要信画符这种迷信的东西。 万千世界，见过的人能再遇到，也算是缘分。 秉承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原则，奈何才想帮帮他。 当天的菜做得有些淡，明显是卢军心乱之下没发挥好，但奈何和胡天佑谁也没说。 等卢军离开后，胡天佑凑到奈何面前，“于佳佳，你是不是认识他？” “嗯。” “但他好像不认识你。” “嗯。” “你还会中医？” “嗯。” “我下午去谈个装修，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胡天佑：…… 这真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当天下午，胡天佑还没回来，卢军就先过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妹妹。 二十二岁的小姑娘身上没有一点青春的气息，整个人畏畏缩缩的，看到奈何时立刻躲到她哥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奈何。 第292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5 “我以为你不会带她过来。” “你说有80％的概率能治好她，我想试试。” 其他的原因，卢军没有说。 昨天那个姓胡的说这房子的事情是这小姑娘解决的，他回去以后，按照房子的地址查了一下度娘，查到了这房子以前出的事情。 虽然这与看病无关，虽然他什么都不敢相信，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再试试！万一这个人真的能治好妹妹呢。 最主要的是，他相信面前之人不是那家人派来的主要原因，就是昨天的那句前世有渊源。 他觉得若是对方真的想骗取他的信任，不会说出这么扯淡又不靠谱的话。 …… 奈何看着他身后的女孩，“她平时喜欢做什么？” “画画。晶晶画画得很好。”卢军转头对着卢晶露出一个笑容，明明笑得很开心，可奈何就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苦涩的意味。 奈何心中唏嘘。 那一世活得没心没肺的人，这一世活得既辛苦又憋屈。 “能让我给她号脉吗？” “她比较害怕外人的碰触，我……你稍等我一下。”卢军转头看向卢晶，“晶晶，这个姐姐说想帮你看看，你能把手给他摸一下吗？你放心，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哥哥，哥哥就不让她碰你了。” 卢晶什么都没说，人还是躲在卢军的身后，没有让奈何看清她的全脸。 听到哥哥的话，只犹豫片刻，便将手腕伸出。 她很瘦，瘦到手腕一伸出来，就给人一种皮包骨的感觉。 奈何回她一个笑容，然后手指搭在卢晶的手腕上，收回手后，她转头对上卢军的视线，“你换一个她喜欢看的节目，让她看一会儿电视，你和我过来一下。” “好。” 卢军随意找了一集熊出没给卢晶看，可卢晶见卢军要走，立刻慌乱起来，手指死死地攥着卢军的衣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晶晶，你先在这里看一会电视，哥哥不走，哥哥就在那里说会儿话。”卢军指着厨房的方向。“你一抬头就能看到哥哥，你一喊 ，哥哥就过来。好不好？” 卢晶没说话，但紧握的手却渐渐松开。 “乖，哥哥一会儿就过来。” 卢军走到奈何身边时，还回头冲着卢晶挥挥手，确认她的情绪稳定后，才看向奈何。 “她的身体没问题，只有些许的营养不良。” “晶晶吃得很少，肉菜几乎不吃，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 “她的问题是心理疾病，虽然可以进行心理疏导，但作用不会太显着。最快也是最省事的办法，就是让她忘记那段过去。” 卢军苦笑一声，“忘了过去哪有那么容易。我也希望她能忘了所有的一切痛苦，可她若是能忘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声响。胡天佑进门的一瞬间，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沙发上的卢晶就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整个人从沙发上摔到地上，窝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瑟瑟发抖。 “晶晶！”卢军快速跑到卢晶身旁，想要安抚妹妹的情绪。 奈何走到卢晶身后，一掌敲击在穴位上，惊慌失措的卢晶立刻身子一软倒在卢军的怀里。 “你干什么！”卢军愤怒地看向奈何，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看他那样子，若是奈何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一般。 “行了，喊什么，你妹妹因为长时间处于恐惧、紧绷的情绪里，神经本就非常脆弱，我只是让她安静下来。” “那你也不能打她啊！” 这时胡天佑也走了过来，“是不是因为我突然回来了？抱歉啊，我不知道。” “没事，和你无关。” 奈何说完就看向卢军，“我们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可以让她忘了过去的一切。你若是同意，我现在就抱她上楼。” 卢军看着面前的女人，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她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 毕竟他没有一天不希望，妹妹能够忘记那些痛苦的经历，哪怕妹妹变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哪怕所有的一切，都要他亲自再教一遍。 他也愿意。 至少妹妹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不能救赎。 若是妹妹能真的忘了所有的一切，那他宁可一个人忍下所有的仇恨。他宁愿卖了房子，陪着妹妹去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决定好了吗？” “真的能全都忘了？” 奈何点头。 “有没有危险？” “没有。” “我能看着吗？” 奈何回视着卢军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不能！不过不需要很久，半个小时就能结束。” 卢军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好，我信你。” “把她给我吧。”奈何没等他回答，就已经将他怀里的卢晶抱了过来。 第一感觉，很轻。 轻到她觉得自己抱的不是一个成年的少女。 “于佳佳。” 奈何没有回头，只回应了他一句，“放心吧。” 将卢晶抱到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并将门反锁后，奈何脱掉她身上的衣服，让她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 小姑娘很瘦，很白，身上到处都是用搓澡巾使劲搓洗后留下的痕迹。 可想而知，她每次洗澡的时候，对自己下手有多狠。 奈何生出一丝怜悯之心。 深呼一口气，她割破了自己的指尖，开始在卢晶的后背上画遗忘符。 这个遗忘符比清洁符和平安符复杂很多，能用到的机会又少之又少，几百年来，奈何只画过三次。 好在有强大的灵魂力支撑，奈何以血为墨，以人为符，没有任何卡顿地，在卢晶的后背上勾勒符文线条。 她全程控制着灵魂力的输出，怕符的作用太小，卢晶遗忘得不干净，又怕符的作用太大，卢晶忘得太彻底变成弱智。 这一张符所用的精力，远远超过她以往画的其他符。 在符成的瞬间，卢晶的后背闪过一道金光，然后那血红色的符文，瞬间隐没在她白皙的身体中。 第293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6 奈何吐出一口浊气，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刚准备出门和卢军说一下，就听到身后的女孩软糯的声音。 “妈妈，晶晶好困啊！” 奈何：…… 她用的是遗忘符吧，她用的不是失智符吧。 难不成太多年没画，她把遗忘符和失智符弄混淆了？ 那刚才卢军问她有没有危险时，她是不是不该说没有，现在给这孩子弄傻了，她怎么和人家哥哥交代。 所有的思绪都在一瞬间闪过，奈何在听到第二声妈妈时，转过身去。 然后对上卢晶诧异的双眸。 “我……我刚才感觉有人给我整理衣服，我以为是我妈妈。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奈何：…… 一连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这说明她还没傻。 “稍等一下，我去帮你叫你哥。” “你是我嫂子吗？” 奈何一点诧异地转头看向小姑娘，“你想的太多了。” 门刚一打开，门外焦急的卢军就对上她妹妹的笑脸。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妹妹这么笑了。 纯真的，甜美的，没有被世俗所污染的笑容。 “晶晶？” “哥。”卢晶咧唇一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像要哭一样？” “没……哥没事。” “你现在多大了？” “我？十二岁啊。”卢晶疑惑不解地看着卢军，“哥，你怎么看着那么沧桑？看着跟咱爸似的。” 在听到卢晶说自己只有12岁时，卢军便再也忍不住地转身离开。 “哥！”卢晶快速下地，急忙向着门外跑，找到卢军时，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卢军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泪水顺着卢晶的发丝滴进她的脖颈处，滚烫又刺痛。 “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待卢军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告诉卢晶她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他们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多年…… 卢晶起初还不相信，觉得是她哥在开玩笑可直到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才不得不相信，她竟然真的不知不觉间，从十二岁一下子就变成了二十二岁。 她完全没有这十年间的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顿时哭到不能自已…… 等卢晶恢复情绪后，她才开始正视自己的情况，她完全不能理解二十二岁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审美，为什么她会瘦得像个行走的鸡架。 “哥，我是怎么失忆的？” “你……你减肥减到低血糖，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卢晶：…… 她觉得二十二岁的自己，多少有点大病！ “哥，我饿了。” 奈何在卢军说话前打断了他的话，“卢军，我也饿了，你快去做饭吧。今天多做点，卢晶从今天开始不减肥了，对不对？” 卢晶配合地点头说道，“嗯，我不减肥了，太瘦了不好看。” 卢军沉默一瞬，他明白于佳佳的意思是让妹妹在这里吃，可是…… “快去啊！” “哦……好……”卢军去厨房后，奈何拍拍卢晶的肩膀，“你先自己看一会电视。” “好的，谢谢姐姐。那个哥哥是什么人？” 奈何顺着卢晶的视线，看到了坐在一旁，偷偷朝这边看的胡天佑，“他是我朋友，你叫他胡哥就行。” 安抚好卢晶，奈何走到胡天佑身边，“我再给你转两万，让他们兄妹两个在这里住一个月。” “不用，你别给我钱。”胡天佑急忙开口拒绝。“若是卢军能住在这里更好，我们早饭也能吃现成的了。再者你也说了这房子里有阴气残留，多点人住在这里，能够增加点人气，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奈何低笑一声，“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昨天晚上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胡天佑一脸认真地看着奈何。“正因为我查了很多，所以我更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忙，你别跟我客气，不然就是瞧不起我。”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就让他们住到我离开那天，这段时间应该也够他卖掉房子，重新考虑一个适合居住的城市。” 和胡天佑打完招呼后，她又给那兄妹俩下单了两套被褥及生活用品。看了一下卢晶的身材，又给她买了两套衣服。 确认商家接单后，奈何才转身去了厨房。 “准备做什么？” “宫保鸡丁，孜然羊肉，杭椒牛柳，鲍鱼红烧肉。” “再加两个菜，你和卢晶一起吃。” “我……”卢军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谢谢你。” “没事，我和胡天佑说完了，你和卢晶这个月可以住在这里，毕竟你妹妹现在不适合回你家的老房子。” 卢军当然明白，现在的卢晶若是回了老房子，不到一天就能从邻居那些长舌妇的口中，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他若是想让妹妹能够一直这样开心地活着，就必须带着妹妹远离过去的人和事。 他不知道面前的于佳佳为什么要帮他，但他不得不承认，于佳佳做的所有事情，都恰到好处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卢军透过厨房的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妹妹，突然对着奈何跪了下去。 奈何快速闪开身体，一巴掌拍在卢军的后脑勺上。 “你干什么！想折我的寿吗？” 卢军刚跪下，面前已经没有了人影，脑袋猛地挨了一下，感觉有些疼的同时，听到了那句气急败坏的话，他立刻慌忙地站起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奈何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怎么感谢，那你就好好做饭，别整这些没用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奈何打断卢军的话，“也许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是难于登天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就是顺手而为的事。 再者若是我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 若是我不想做的事情，你就是把脑袋磕漏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奈何说完转身离开，走到厨房门口时又补了一句。“中午的青菜炒老了，晚上好好做。” 第294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7 晚餐一共六个菜，四菜一汤一凉拌，味道非常好。 卢晶在第一口菜下肚时，便双眼冒光，惊喜不已。尽管她想多吃点，可是她的胃就那么大，吃了十几口就觉得饱了，但她仍然乖乖地坐着，小口地咀嚼着嘴中的食物，慢慢喝着杯中的水，陪着其他人将饭吃完。 “吃饱了吗？” “吃饱了。”卢晶揉着肚子，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没想减肥的，我也想多吃点，我以前能吃两碗饭呢，可现在我都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没事，你就是节食时间太长，把胃饿小了。慢慢来不着急，一天多吃一点点，早晚能恢复正常，等有空的时候我给你扎几针，帮你调理一下肠胃。” “姐姐还会针灸。” “嗯。” “姐姐真厉害。”卢晶乖乖巧巧地坐在餐桌上，“哥哥也好厉害，做的菜好好吃，比饭店里的厨师做的还要好吃！” 卢军笑看着妹妹，坦然说道，“哥现在就是厨师。” 卢晶很诧异，她哥以前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不是坐办公室的商业精英，而是一个厨师。 但她很懂事地没有开口询问原因。 “哥，我们现在住在哪里？” “我们……”卢军犹豫一瞬才开口，“我们就住在这里。” 卢晶看看卢军，又看看奈何，最后一脸暧昧地说道，“我们为什么住在这里啊？这是姐姐家吗？” “不是。这是你胡哥家。他出房子，我出生活费，你哥出技术，我们是朋友，现在属于合租室友。” 胡天佑配合地点点头。 卢军听闻此言，面露感激地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才转头对妹妹说道，“我们是暂时住在这里。” “哦。那我就收拾屋子吧。毕竟现在我也是合租室友。” “不用。屋子我收拾就行。” “不用你们，我都是自己收拾的。” 奈何一锤定音道，“我已经找了保洁员上门，一周一次做清洁工作。对用钱解决的事情，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那我出保洁钱。” “保洁钱我出。” 胡天佑和卢军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干什么？在和我比谁有钱吗？” 听闻此言，胡天佑立刻想到于佳佳那七位数的账户余额，顿时闭嘴不说话。 卢军也沉默了，若是连住别墅的胡天佑都没于佳佳有钱，那他更是比不了。可什么都不付出，只平白无故地享受他人给予的好处，这让他受之有愧。 “那我做什么呢？”现在的卢晶只有十二岁的记忆，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那我洗碗吧。” “不用，这里有洗碗机。”奈何笑看着她，“你太瘦了，想干活就等养好了身体再说。再者你才十二岁，让你干活不就是在雇佣童工吗？” “可是我都二十二岁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卢晶一脸无奈，“唉，我什么都不会，一觉醒来就从十二岁变成二十二岁，以前学过的知识也全都忘记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没事，有哥在，哥养你！” 卢晶对着卢军狡黠一笑，“哥，你现在说得好听，万一以后的嫂子不喜欢我，你还会管我吗？” “哥不结婚，你也不会有嫂子，放心，哥养你一辈子。” 这是卢军的心里话，他现在之所以没去杀了欺负他妹妹的畜生，没去弄死害他全家的畜生家人，就是因为他还有妹妹在。 他怕自己死了，或是再进去了，他的妹妹就彻底没了活路。 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那些人对他家人做的事情，仇恨的种子一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仇恨的果实已经填满他整个人的五脏六腑，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过日子。 “什么啊，我才不要当你的累赘。”卢晶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奈何，才自信又坚定地说道，“虽然我没有这十年的记忆，但我会努力变成一个真正二十二岁的美少女。” 奈何看着此时阳光开朗的卢晶，再想想之前在她身上看到的，因为搓洗过度用力，导致皮肤表层严重损伤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鲜活，明媚，开朗的少女，和她初见时那个拘谨，胆怯，畏缩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害卢晶变成那样的人，现在还在滋润地享受生活。 虽然这种人就算能够逃脱掉人类法律的制裁，也逃不掉死后地府的清算。 可上一世刚刚生养过孩子的奈何，看着此时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想到她的遭遇，只觉无比心疼。 她不会放任那畜生，就这么痛快地过完这一生。 想到这儿的时候，她手中不锈钢的汤匙柄被她捏到弯曲，又被她悄悄撸直。 …… “姐姐，你在想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奈何瞬间回神，对着卢晶点点头，在她摸自己的脸时，笑着说道，“你的脸上有点可爱。”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土味情话，把从来没听过这样话的卢晶闹了一个大红脸。 虽然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了奈何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不仅可爱，还温柔漂亮。” 小丫头，嘴真甜。 …… 几人吃完饭，之前采购的东西也陆续送到。 奈何拿着新买的平板电脑，指着其余的所有东西说道，“胡天佑你帮他去安排两个房间，让卢军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 “没问题。”胡天佑说完就先拎起两个大包裹向着二楼走去。 卢军立刻拎起其他的袋子紧随其后。 “姐姐，我去帮他们吧。” “不用，你来我这里。” 奈何拿着平板招呼卢晶到自己身边，然后一步步地教她怎么在平板上画画。 “天啊，这也太神奇了。” 卢晶拿着平板专用的笔，在平板电脑上勾勒线条、涂色、分层、填充…… 她越玩越开心，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里。 卢军下楼时，看到的就是妹妹脸上那难以抑制的欣喜笑容。 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如今真的看到了，他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幻。 第295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8 “于佳佳，我……” 奈何抬头瞪了他一眼，在确认没有打扰到卢晶后，才起身向外走。 卢军看了一眼妹妹，跟着走到门外。 “什么事，说吧。” “我想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妹妹忘了一切，让我们住在这里，帮我们买生活用品，还给晶晶买了平板……” “你又想下跪？” 卢军急忙摆手，连声保证，“不，不会。我当时是因为晶晶的改变，没控制好自己激动的情绪。对不起。我不会再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我找你是想感谢你，真的，你帮了我们太多太多。”卢军拿出手机，“那个平板电脑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平板电脑是我给卢晶买的，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是心疼那丫头，想送她点东西，你不必觉得欠我人情。 对你的所有帮助，都是我自愿而为。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修我自己的福报，与你无关，与卢晶也无关。 你不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也不需要想着回报我什么。” 卢军沉默下来，他这时才理解大恩不言谢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恩情太过重大，所有感激的话在这恩情面前，都显得格外轻薄，而以自己的能力又根本无法报答对方什么。 最后千言万语只余一句“谢谢。” 只是这两个字被他说得极其郑重，无比真诚。 回到房子里面时，卢晶正好抬起头来，看到她和卢军一前一后进门，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奈何：…… 看卢晶现在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吃饭的时候这丫头提到嫂子时，还自以为隐晦地偷看了她一眼。 现在她和卢军出门说了几句话，这丫头就不知道在脑补什么剧情。 估计现在就是看到卢军给她下跪，这丫头也会以为卢军是在向她求婚。 若面对的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少女，她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我看不上你哥。 可面对一个十二岁心智的青春期少女，那样的话说出来只会伤了她的自尊心。 故而奈何回以一笑，什么都没说直接上楼。 反正只相处一个月的时间，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误会什么的自然不复存在。 …… 回到房间后，奈何用胡天佑的旧电脑，开始查关于欺负卢晶的那个畜生的全部信息。 程暮希，父亲是派出所的所长，母亲是国家税务局财产和行为税司的副科长。 夫妻二人级别不高，能力却不小。 程父不仅护住了犯事的儿子，还将打伤自己儿子的少年弄进了局子。 程母利用职权，给卢家兄妹的爸爸单位施压，让卢爸爸失业。 女儿被欺负得心智失常，儿子进了监狱，他的中年失业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了后来的酒后失足…… …… 这程家人可谓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奈何的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可是能查到的东西却少之又少。 尤其是那小子在税务局的妈，她实名认证的手机，里面干净得堪比路边晒太阳的老太太。 他们家中网络连接的电脑里，同样什么都查不到。 真的是‘毫无破绽’ 奈何清除掉自己上网的记录，转身下楼。 楼下卢晶还在聚精会神地玩平板，卢军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就好像家长在看着自家，一岁就会自主吃饭的孩子一样，满眼的骄傲、宠溺。 “胡天佑，你的车借我一下，我想出去一趟。” “自己吗？需不需要司机，我现在无事做，我可以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 奈何拒绝得很痛快，胡天佑也不再废话，直接将钥匙递给她。 “姐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让我哥陪你一起去吧？不然天黑了你一个女生出门不安全。” “放心吧，十个你哥也打不过我。”奈何对着小丫头笑了笑，“你不要玩太长时间，时间长了累眼睛。” 卢晶点头说好。 奈何夸了一句真乖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还听到小丫头说话的声音。“哥，你不去送送姐姐吗？” 奈何：…… …… 她按照导航的路线向着程家的方向开。 程家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她一路顺畅地来到程家一公里外，将车停在一处老旧小区的偏僻拐角。 才贴上隐身符，将车门开启一道缝隙，侧身钻出来又将车门关上。 步行十分钟，她来到程家所在的小区，小区的门禁很严，但奈何光明正大地跟随其他业主进入小区。 走到程家所在的那栋楼，正好有业主回家，她紧随其后跟着那业主进入电梯。 磁卡贴在感应器上，无须手按便直接显示楼层，奈何便明白按电梯按钮无用。 她等到电梯门打开时，随着那业主一同出来。 幸运的是，这个业主住在十八楼，而程家住在十七楼。她顺着消防通道直接向下走一层，就到了程家的门口。 门铃她接连按响六回，房门才被打开。 “烦死了。”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眼睛全程都盯在手机上，甚至没有看门外有没有人，就已经转身往回走。 奈何进入房间，并顺手帮他把房门关上。 而拿着手机的男生在走到房门口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没有他爸骂他的声音，也没有他妈念叨的声音，那是谁回来了？ 他快速转头，在房子内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人。 那刚才敲门的人是谁？ 他的手机中传来队友的辱骂声，他直接将游戏退掉，打开了手机app，门锁上自带的监控显示，刚才门外没有人。 可门铃却一直在响…… 他将时间范围扩大，并在门铃响的那个时间段，将门锁自带的监控不停地暂停、播放、快进、快退…… 所有的方位他都看了，确实没有人。 他想安慰自己是门铃坏了，可若是真的门铃坏了，不会那么巧合地在他开门的瞬间，就自行修复。 再者哪怕真的是门铃坏了，他家那扇加厚加重的门，也不可能自动关合…… 他站在无人的客厅中，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第296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19 “妈了个b的，谁他m的吓唬我，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我艹了！”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将门反锁。 尽管骂声够响亮，动作够嚣张，但他的表情及步伐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恐慌。 奈何见状直接走到门边，用着报丧的节奏，敲击着他的房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持续不断地响起，奈何站在他的房门外，都能听到里面因为慌乱，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妈，你快回来……咱们家进来东西了……你回来再说……它在敲我房间门你听不到吗……你别废话了……你快回来吧……”他突然暴怒大喊，“我没喝酒……我没闹脾气……我艹！” 手机砸在房门上，发出一声巨响，把站在门外的奈何吓了一跳。 下一秒，奈何手握在门把上，手腕用力一拧，那门锁咔吧一声直接坏掉。 她伸手一推，门直接打开。 …… 床上的程暮希一脸惊恐地抬起头，整个人不停地向后靠，直到后背紧紧地贴合着床头，退无可退。 程暮希觉得他要疯了！ 他很确定他刚才把门上了锁，可此时门被如此轻易地推开，而门口空无一人！ 若之前的门铃声和敲门声是他的妄想，那现在这扇坏掉的门，就彻底击溃了他紧绷的神经，以及侥幸的心理。 他的手在身边一通乱摸，却什么都没摸到，才反应过来手机刚才被他扔掉了。 于是他将自己手边能碰到的所有东西，全都向着门的方向扔去。 噼里啪啦地扔了一地…… 等他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时候，他慌乱地钻进被子里。 可恐惧源于未知，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他的牙齿在上下磕碰，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的大脑出现无数个狰狞血腥的场景…… 他躲在被子里，却好似已经感觉到，他的床边站着一个无比恐怖的魔鬼，此时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彻底吞噬。 …… 奈何站在门口看着他那胆怯窝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这样遇事就变成软脚虾的玩意，只能欺负比他弱小的女生。 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从角落处的等人高模型，到整面展示柜的手办，最后视线落在五斗柜上的那把武士刀上。 奈何伸手将那把武士刀拿起来，观察了一下，是开刃的。 她拿着刀走到床边，一刀挑开床上的薄被，露出里面那个瑟瑟发抖的家伙。 “滚开！滚啊！” 程暮希的双手不停地在半空中挥打着，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身体不停地向后挪动。 奈何一刀挥出，床上的程暮希不知是有所察觉，还是碰巧为之，在奈何手中的长刀捅在他小兄弟前，突然翻了一个身，做出往前爬的姿势。 于是原本想捅他前面的刀，直接捅入他的后庭…… 顿时啊嗷一声尖叫，他整个人瘫软在床上，疼得几近窒息。 奈何看着刀捅进去的位置，皱眉沉思一瞬，若是将刀拔出来，将人翻个身，再重新下刀，难免会有脏东西喷溅到自己身上。 想想卢晶那丫头，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的刀用力向下一按，那刀就从后面直接切到了前面。 完成了奈何最初的目标。 而这一刀下去，程暮希双眼突出，一声痛苦嚎叫过后，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黑色的床单瞬间被浸湿，虽然看不出血的颜色，却能闻到刺鼻腥臭的味道。 奈何将沾染了污秽之物的刀，直接扔在了他的床上。在楼道里就戴上手套和鞋套的她，完全不害怕留下指纹等证据。 她迈步出了房间，坐到茶台后的木质圈椅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门口处便传来了声响。 “二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废物没有两样，都是你惯的……” “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再说了我说我先回来看看，是你非要和我一起回来，这屋里什么味道，他是不是又带东西回来了……”女人皱着眉头，将鞋脱在门口，便向着屋里的方向走。 “明天就让他走，那么多的留学生，谁像他一样因为饭不好吃，没事就往国内跑的，没出息的东西，你告诉他拿不到毕业证就让他别回来了！” 男人刚说完就听到自己老婆那里传来的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喊什么！” “老程，快！快！你快啊！” 男人刚走进儿子的房间，就看到他的儿子趴在床上，旁边就是一把染血的刀。 他先确认了一下儿子的情况，并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又给他所在区公安局，专门负责刑侦案件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会这样？暮希，你别吓妈妈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是谁！是谁做的！呜呜呜……” “行了！闭嘴吧！” 男人低声呵斥一句，看着床上鸡飞蛋打菊花残的儿子，他的太阳穴就一跳一跳地疼。 “他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说的？” “他说家里进来东西了，让我快点回来，我还不相信他，我以为是他又在闹脾气。”女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的手一直在抚摸儿子的脸，时不时就试探一下儿子的鼻息。“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呜呜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男人的所有关注点，全都在家里进来东西了。 “他告诉你家里进来东西了？” “嗯，他说进来东西了，我就以为是进来小猫小狗什么的，你知道他有时候喜欢弄那些小东西。” 男人沉默下来。 能将儿子伤成这样，只可能是人，而且是成年的男性。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来人的目的单纯是因为他的儿子，还是有其他的因素？ 他的眼睛快速在房间中扫视一圈，然后向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将近十分钟他才走出来。 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于是立刻转变方向，将门打开。 门外医护人员在前，警察在后，两方前后脚赶到。 第297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0 医护人员和警察同志在看到程暮希的伤口时，均露出诧异的神色。 她们快速将人抬上担架，赶去最近的大医院。 程母抖着双腿跟在医护人员身后，而程父则留下配合警察调查。 …… 这小区到处都是监控，程家客厅里也有监控，对于警方来说，只要调取监控视频，确认犯案人的外貌特征及行动轨迹，就可以将犯人抓捕归案。 于是来的警察兵分三路，两个人去小区物业调取监控。 两个人在程暮希的房间调取指纹或是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还有一个人拷贝程家客厅以及入户门自带的监控，他们拷贝的是48小时内的全部内容，等回到局里后再仔细找寻破绽。 而程父在警察离开后，也打车去了医院。 整个程家就剩下奈何一个人。 她直接进了程父刚才进过的主卧，主卧里床，主卫，还有一个衣帽间，看着稀松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那男人能在儿子伤重等救护人员的时间里，在这房间中待了近十分钟，这里面就必然有问题。 奈何仔细检查房间中的一切，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衣帽间的地上，找到了一块空心的地板。撬开地板后，露出了一条向下的楼梯。 奈何：…… 什么东西！这是现代版的地道战吗？ 她顺着楼梯下楼，又到了一个和楼上极其相似的房子…… 同一小区，同一栋，不同楼层的同一户，按理说格局应该是一样的。 可这里相比楼上却少了一间房。 楼上书房的位置，楼下是一堵墙。而楼上程暮希房间的位置，楼下是一间明显小了很多的次卧。 若是没有见过这小区其他楼层的格局，大概不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但奈何刚从楼上下来，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她在次卧转了一圈，最后找到了声音发空的衣柜背板，用力一推，那衣柜的柜板便旋转九十度，露出了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里还是一间书房。有电脑，有书架，还有一排保险柜…… 奈何破解了电脑的密码，在里面找到了她之前想找却没找到的东西。 他将所有的文件全都拷贝一份，又将这房子里的一切全都拍照，然后就用这台电脑，将所有的资料发到纪检委的邮箱里。 全都做完后，她才功成身退。 等她开车回到别墅时，已近凌晨一点，别墅里还亮着一圈昏暗的小灯。 “你们怎么还没睡？” 沙发上卢晶揉揉眼睛，“姐姐回来了，我们不放心你，想着等你回来。刚才在斗地主，后来我困了我就睡着了。” “行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嗯，姐姐晚安。” “好。” “你也早点睡。” 四人各回各屋，几乎是倒头就睡。 …… 而另一边的医院里，程家夫妇坐在手术室的外面。 “老程，你说是谁做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这么多年帮他平了多少事，具体是谁的报复，得等警察那边出结果。” “也不一定是报复吧，会不会是针对我们来的。家里有没有招贼？” “家里没事。”程父的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奈说道，“他伤到那个地方，一看就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干的。” “暮希伤了那里……他以后可怎么办啊……呜呜呜……他怎么接受得了啊……” “行了，现在哭有什么用。你早干什么去了。” “你又说我，他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吗？他不是你儿子吗？你没教育好他，你就没有责任吗？” “我教育？我怎么教育！我一要打他你就拦着！” “你现在这是全都怪我吗？” “不然呢，慈母多败儿！” 两个人在手术室外高声喧哗，引来了护士，在护士劝他们小点声后，走廊里便只剩下程母低低的哭泣声。 手术中的灯熄灭后，医生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的儿子的命保住了。 坏消息是，他们的儿子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存在。 …… 而另一边的警局里，警察一宿没睡，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进展。 案件彻底停滞。 程暮希的房间中没有采集到嫌疑人的信息，脚印、指纹、头发、血液…… 什么都没有。 小区园区连外卖员都不允许进入，所有进入小区的人都是本小区的业主。 程家所在楼栋的门口监控，以及电梯监控，全都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 就连程家客厅以及可视门铃的监控。同样什么都没有拍到。 程家好似从来没有被外人进入过。 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透着诡异，于是一大早，他们赶往医院，去问程暮希的口供。 程暮希醒来后，整个人便处于崩溃的边缘。 尽管谁也没有告诉他伤得怎么样，但他伤在哪里，他心知肚明。 他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不男不女的人妖，可他不接受又能如何。 他恨！却不知道该恨谁！ 最后只能恨他爸妈当时为什么不在家。 …… 警察来的时候，他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程父昨夜本就喝了酒，又一宿没睡，此时头疼得厉害，看到警察后，立刻上前询问调查的进展。 “程所长，我们要问程暮希几个问题。” “行，问吧。” 两名警察走到病床边，“程暮希，你有没有看到昨天伤你之人是谁？” “是鬼！家里进了鬼！” “你能不能别闹了！”程父顿时厉声呵斥，今天早上他问了好几遍，这死小子都说是鬼！他以为是这小子在和他们闹脾气，没想到负责查案的警察过来询问情况，他还不配合。 “我没有闹！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难道不是鬼伤的，还能是我自己砍自己吗？我又没有葵花宝典！” “鬼在哪？你把鬼找出来让我看看！” 他看着面前这个不争气的混蛋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只是觉得他是个不争气的废物，想着等他毕业后给他开个公司，把家中的钱慢慢洗到明路。再让他娶妻生子，他们好好培养孙子。 现在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连传宗接代的能力都没有了！ 就在他还想再说两句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走在中间的男人举起证件，“程建国，魏欣，我是纪检监察部门的陆风。” 第298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1 听到纪检监察部门的瞬间，程暮希这对熬了一夜的爸妈，全都呆愣在原地。 这不是打电话叫去谈话，也不是下传唤证通知他们准时到达，这亲自上门抓人，还是他们夫妻两个人，二人心中只余两个字——完了！ 面对儿子的事还能保持冷静的程父，此时面对自己渺茫的前途，他早已心乱如麻，脸上的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你们涉嫌贪污、包庇、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程母上前一步，“几位同志可否容我们点时间？”她指了一下病床上的儿子，“我们儿子昨天晚上遇险，差点命悬一线，我和老程整夜守在这里，脸没洗衣服没换……再者我儿子现在的情况离不开人。” 黑西装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程暮希，“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你们容我点时间，让我先去找一下护士，看看能不能请一个护工。” “小刘、小王，你们两个陪着魏女士一起去。” 尽管程母拒绝，但那两名工作人员却已经走到她身旁，说好听点是陪同，实则就是监视。 “妈，你别走啊！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我不要护工！” 程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顿时心如刀绞。 她也不想走，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对上三名身穿警服的男人。 三名警察进到病房后，环视了一圈屋里众人，看到了相熟之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调查程暮希受伤原因的警察，在看到新来的警察时也感觉诧异。“我们在调查一起入室伤人的案件，你们呢？” 说话之人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的程暮希身上。“我们来找他问话。” 今天他们那个向来铁面无私的队长，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外加一张便笺。在那部手机里，有程暮希迷奸多位女性的视频及聊天证据。 按照聊天记录所言，不仅涉及未成年，还和两桩命案有牵连。 他们来之前问过程暮希的主治医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住的院。 此时看着他侧着身，一脸痛苦地躺在病床上，只觉活该！ 程母看到警察的视线，也不去找护士了，直接站在病床前，一脸紧张地看着警察。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儿子问什么？” “程暮希涉嫌多起迷奸、强|奸女性的案子……” 程母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她扶着病床的胳膊一直在颤抖。 她儿子的事情也被披露出来了，现在她和她老公前途未卜，她儿子怎么办？谁还能护住她儿子。 完了，他们家彻底完了！ …… 而另一边的奈何，一觉醒来已近中午。但别墅内静悄悄的，她下楼后就看到了坐在沙发玩平板的卢晶。 “姐，你醒啦。”卢晶的笑容极其灿烂，“胡哥说他还有个活，晚上能回来。我哥也说有点事，坐胡哥的车走的。你坐着，我去给你热一下饭。” “我自己热就行。” “姐，你坐着，我哥特意教了我好几遍，我就等着你睡醒好实践一下呢。” “好。” 卢晶把她哥离开前准备好的吃食，放进微波炉里并调好时间，然后很认真地在微波炉前等着，等到叮一声响后，拿着隔热手套将吃食端出来，放到奈何面前。 “姐，你尝尝，我觉得特别好吃。” “好。”奈何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她吃的时候，卢晶就抱着平板坐在她对面，拿着笔在平板上勾勾画画。 等奈何吃完饭后，她才把平板转过来，“姐，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非常好。” 虽然一看就是小时候报兴趣班学过的水平，但对上小丫头那期盼的眼神，奈何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不过，可以给这丫头报个班学学，毕竟人总要学点什么，有能养活自己的能力。 “卢晶，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当家政吧。” “当家政？”奈何诧异地看着她。 毕竟一般十几岁的小姑娘，问起以后要做什么的时候，都会说一些光鲜亮丽的职业，她没想到卢晶会说要做家政。 “嗯。”卢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我问我哥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哥说我没考上高中，也没上过大学。我没有学历现在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我估计除了家政我也只能干服务员了。不过就算干家政保姆什么的，只要能赚钱养活我自己，不给我哥添麻烦就好。” 昨天等姐姐回来的时候，我仔细看了我哥，他看着老了好多。”卢晶眼睑下垂，情绪明显低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考上高中，也不知道我哥为什么没考上大学，明明我哥哥学习那么好。 尽管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爸妈去世多年，我哥一个人养家一定很辛苦。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就要像个大人一样，自己养活自己。我不想拖累我哥。” “嗯，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很多大学毕业的人也在面临就业危机。学历很重要，但学历不能代表一切。 你既然喜欢画画，那我给你找个专业的老师，让她系统地教你画画好不好？这样你可以把画画当成爱好，也可以把画画当成工作。” “不用的，我找到了一个视频博主，是免费教画画的，我可以先在网上和她学学。” 卢晶晃了晃手中的平板，“姐姐送我的电脑，我非常喜欢，但姐姐不要再给我花钱了，妈妈从小就教育我和我哥，不要随意接受别人的东西，收到礼物是要回礼的，但我现在还没有钱给姐姐买。” 奈何看着她，不禁心头一软。 也开始正视这丫头以后的出路。 她和自己不一样，她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到老，就一定要有能养活自己的能力。 可二十二岁的年纪，十二岁的心智，能适合她的工作真的不多。 （宝贝们，头疼难受，今天就一章了，明天再给卢晶安排工作。） 第299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2 “卢晶，你喜欢小孩吗？” “喜欢。” “那你以后的工作若是看孩子，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呀，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唱歌跳舞，玩老鹰抓小鸡，还可以教他们画画。”卢晶片刻后又一脸沮丧地说道，“可惜，我没有教师资格证，我当不了幼师。” 奈何笑看着她，“明天我带你去一家儿童福利院，你去当一天义工，如何？” “好啊。”卢晶眼前一亮，“我一会给我哥打电话，让他给我买点糖回来，我明天再去给孩子们吃。” “好，那我也买一点东西，明天你帮着我一起发给孩子们，好不好？” “嗯。” 下午卢军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大袋子的糖果零食，还有几袋子青菜和肉。 “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哥高兴，今天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卢晶瞬间眉开眼笑，将自己白天画的画拿给他看，卢军很有耐心地一张张看完，还每张都做了点评。 “姐姐也夸我画得好，明天还要带我去福利院，陪小孩子们玩。” “好，哥哥最近有些事要忙，不能天天陪着你，你听佳佳姐的话。” “嗯，哥你放心，我一定乖乖听话。” 卢军的大手在卢晶的头上揉了揉，咧着大嘴说了一句“晶晶乖。” 卢晶虽然不知道她哥为什么这么开心，但她哥开心她就开心。 当天晚上一共八个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涨。 “我买了点酒，你们要不要喝点？”卢军说完看向卢晶，“你不行，你是小孩只能喝饮料。” “兄弟，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兴啊，说出来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我以前被一条狗咬过，那狗主人有点能耐，我没讨回公道不说，还被追出三里地。” “我艹，这么猖狂！谁家的狗？我找人帮你办了他，咱们吃狗肉！” 卢军又灌了一大口酒，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我有个朋友在那个小区当物业，他跟我说，昨天半夜那狗被人给噶了。” 说到这的时候，卢军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狗死了？” “没死，但他的蛋被人噶了。” “就这？”胡天佑一脸不解地看着卢军，“就是一条狗被绝育了，你就能开心成这样？” “嗯，若不是买不到鞭炮，我都想放个一万响的庆祝一下。” 他恨之入骨的人，他无力去对抗的人，自己遭了报应，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奈何知道他为什么开心，只笑笑没说话。 尽管胡天佑不了解情况，还是举杯对卢军说了一句恭喜。 这段时间他过得也很开心，房子晚上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声音，每天回到家中都有现成又美味的饭菜，同住的室友人品没得说，性格还投缘。 对于他来说，朋友高兴，他陪着就是。 于是二人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 第二天，奈何和卢晶离开时，那两个人仍然宿醉未醒。 奈何叫了一辆商务车，到达福利院后，她看了一眼那个司机，什么都没说直接付钱下车。 这家福利院位于市郊，中间是一个二层小楼，两边是两排平房。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有蹲在地上看蚂蚁的，有两两凑在一起翻绳的，还有一个小不点在哭鼻子，另一个大一点的小孩在哄他。 角落处的垫子上，还有一个双腿有问题的小孩，坐在那里发呆。 “你们找谁？”一个小胖墩小跑过来，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奈何和卢晶，视线时不时地就瞟一眼卢晶手中的零食袋。 “你们院长呢？” “院长奶奶不舒服，在房间里面躺着呢。”小胖墩说完就回头大喊，“晴晴姐，来人啦！” 卢晶抓了两块糖放到他的手中，他立刻欢快地跑开，不消片刻，其他小孩也凑了过来，不吵不闹地站成一排，等着分糖果。 卢晶每人两块，不偏不倚。最后站着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姐姐们好，院长奶奶生病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你多大了？” “我十一岁。” 小姑娘文静又乖巧，奈何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卢晶的小时候。 “你没上学吗？” “我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她虽然没有说，但就冲这孩子帮院长接待客人，就知道她请假的原因。 “我们想去看看院长。” 小姑娘犹豫片刻点头同意，“好吧，不过不能和奶奶说太长时间的话，她身体吃不消。” 奈何和卢晶跟着她走到东面的第一间平房外，“奶奶，客人想要见你。” “进来吧。” 屋里的床上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奈何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奈何和卢晶。 只是她的眼睛太大，那怒目圆睁的模样，吓得卢晶后退半步。 奈何顺势握住卢晶的手。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真正的仗义疏财，与人为善，身附功德金光的好人。只是她眼睛占五官比例比较大，这样的人眼大露神，容易吓跑姻缘和贵人。 “你们是来看孩子的吧。”她看了一眼卢晶手中的零食，转头看向带她们来的小姑娘，“晴晴，你带姐姐们去发零食，告诉那几个小崽子不能吃太多，不然一会儿吃不下去饭了。” “好。” 叫晴晴的小姑娘还没等出去，刚才那个小胖墩又在外面喊了起来。 “晴晴姐，来了一辆车，说是送东西的。” 晴晴一愣，刚准备往外走，被奈何出声叫住。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出去。”奈何看向老院长，“我给孩子们买的衣服鞋袜，还有书本和笔，我去收一下货，一会儿再来和您说话。” 卢晶听到有车送东西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送货的是一个厢货。 看着从车上卸下来的，成箱成袋的物资，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动静之大，连在厨房做饭的大叔，以及抱着小婴儿在哄的阿姨，都跑出来查看。 “姐姐，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吗？” 奈何点头。 “那你们拍完照后，会搬走吗？” 奈何一愣，才笑着说道，“不拍照，也不搬走，都是给你们买的。” 第300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3 厨师大叔想出来帮忙搬，被奈何拦住。 来之前她已经查过周边几家儿童福利院，与其他公立的福利院不同，这家私人的福利院几乎没有年轻的劳动力，她雇车的时候，自然一同付了装卸及搬运的钱。 二十多箱的书本及文具用品，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书包，各年龄段的衣裤鞋袜，以及崭新柔软的被褥…… 所有的东西被一一搬进库房，分类存放。 还有一个大冰柜，以及成扇的排骨，几十斤的肉，被送到了厨房中。 做饭的大叔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感谢，说一会儿要加餐给孩子们改善改善。 院长出来的时候四下看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奈何身上，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经常会有志愿者给福利院送东西，大多都像那个小姑娘一样，拿点零食玩具发给孩子们，在这里陪孩子们玩半天。 还有一些周边的人，会把家中孩子穿小的衣服，拿来给院里的孩子们穿。 对于这些真正的爱心人士，她是发自内心感谢的。 但还有一些人，是抱着其他目的的捐赠，虽说要饭就不该嫌弃馊，但那些过期或是临期的商品，那些连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饮料，她是真的不敢拿来给孩子们吃。 更有甚者，还有拍完照、录完像，只留下很少一部分物资，其他东西全都装车上拿走的。 见过得太多，像这种纯粹不做作的捐赠，捐的还是真正对孩子们有用的东西，这样的情况真的太少了。 院长在晴晴的搀扶下回房间休息。 卢晶去帮忙登记，而奈何则跟着院长回房间。 院长躬身表示感谢，被奈何一把扶住。 “您不需要感谢我，毕竟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在为自己积攒功德。再者，和您相比，我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老院长想抽回手，却没有抽动。 奈何一手握在她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片刻后才收回手，扶她坐下。 “您长年操劳、忧虑。身子有些许的亏损，我帮您扎几针调理一下。” “没事的，老了，精力不如从前了。最近就是有点头晕，躺躺就好了。” “姐姐，你会治病吗？”旁边的晴晴一脸希冀地看着奈何，见到她点头后，便一把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帮帮奶奶吧，我们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去医院……” 老院长一愣，然后扭头看向小姑娘，“我这一把年纪了，没必要去医院浪费钱。奶奶躺几天就能好，你若是听话，明天就去上学。” “我不上学也能考第一。” “我们晴丫头最聪明了，她已经自学完小学的课程，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你又说这话！”晴晴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奈何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没事，你的院长奶奶长寿着呢，她至少能活到你嫁人。” 小姑娘歪着头看奈何，“真的？” “当然，不骗你。” “那我不嫁人了。”小姑娘说完转身跑开。 老院长嘴角上扬，就连声音中都带着笑意，“这孩子……” 奈何拿出针灸包，“您躺下我帮您扎几针，您的心脏不是小问题，必须好好调理，不然我岂不是要失言于那丫头了。” “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老院长神色黯然一瞬，无奈说道，“有这些孩子们在，我是真的不舍得死。我也想看到她们嫁人生子，可有的时候命不由人。” “既然您信命，那您遇到我也是命中有缘，让我试试又何妨？” “行吧，麻烦你了。” 奈何将人扶到床上躺下，解开她的衣襟，长针入穴，一根又一根…… 待起针时，老院长已经睡熟。 …… 奈何走出房间，看到卢晶的身边围着一圈小孩，在听她讲故事。 她没有过去，而是直接走到角落处那个独自坐着发呆的小男孩身边。 “我能摸摸你的腿吗？” 男孩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却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腿时，一巴掌将她的手打开。 “别碰我。” 那冷漠疏离的模样，就像个防备心极重，攻击力极强的小兽。 “小凯，你怎么可以打姐姐！”晴晴快步跑过来，先是谴责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小男孩，随后一脸歉意地看向奈何，“姐姐对不起，小凯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不喜欢别人的碰触。” “没关系，我只是想看一下他的腿，看看有没有医治的可能。” “能治的。”晴晴急忙点头，“院长奶奶带小凯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小凯的腿需要尽快做手术，院长奶奶最近一直在筹钱。” “我看一下，若是需要去医院做手术，医疗费我出。” “真的吗？太好了！”晴晴杏眼圆睁，眼中的喜悦几乎快要溢出。 她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姐姐你看吧，随便看，我保证他不会反抗。” 那小男孩的手任由晴晴按着，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 奈何上手摸了一下他的腿骨，是被人为打折的，骨折后没有医治，导致畸形愈合。 好在现在骨痂尚不坚固，只要在原骨折处折断，重新复位和固定，让其在良好的位置愈合即可。 叫小凯的男孩一脸戒备地看着奈何，在奈何与他对视时，故作凶狠地瞪了奈何一眼。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晴晴拍了一下。 “好好的，不许对姐姐没礼貌，笑一个。” 小凯一僵，片刻后对着奈何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不想笑就不要笑，笑得好丑。” 奈何的话说完，小凯顿时瞪了她一眼，于是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 “行了，别打他了。”奈何揉揉晴晴的脑袋，这丫头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像个大姐姐一样关心着身旁所有的人。 “他可以治，而且要尽快治，你给他找些换洗的衣服，一会儿我叫个救护车把他送到骨科医院，治疗费我出。” 奈何说完就站直身体，看向由远而近走过来的男人。 “于家小姐好本事，我将这临海市翻了一个底朝天，没想到于家小姐躲在这里做慈善！” 第301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4 来人个头不高，唇薄眉浓，耳廓分明，嘴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于佳佳，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这一句情真意切的话，说得就好像古代千里寻夫的苦命原配。 “我认识你吗？” “于小姐当然不认识我，但这临海市，却很多人都认识你。” “所以是拉我们来的那个司机，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男人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当然。”他得意一笑，“我庞斌在这个城市虽然算不上龙头，但也算得上是个地头蛇，我想找的人，挖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出来。很多出租车司机，快车司机和滴滴司机，都有你的照片，还有宾馆、民宿老板也一样。” 奈何：…… 怪不得来的时候，她觉得那司机多次透过后视镜往她的方向看。 “你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找你，是阎龙找你，我只是单纯帮他的忙。”他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帮他了。” 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奈何，“你放心，我没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们。” 奈何嗤笑一声，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离开那个地方，远离那些人，又不是怕他们。 “于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庞斌的嘴角上扬，眼睛微眯，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坏笑，“我帮你隐瞒你的行踪，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躲避监控的，如何？” “想知道？” 他点头。 “我会隐身。” “你耍我！” 他的突然变脸，没吓到奈何，却吓到了奈何旁边的晴晴。她声音胆怯地喊了一声姐姐。 “没事，你去帮小凯收拾一下东西，顺便和负责福利院的人说一下小凯的情况。” 晴晴没有动，她虽然小，但也知道面前之人不是好人，于是一脸担忧道，“姐姐，我们报警吧。” 听到报警，庞斌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根本毫不在意。 奈何看向小丫头。“怎么了？你怕他伤害我？” 晴晴点头。 下一秒，晴晴就瞪圆了眼睛。她甚至都没有看清这个姐姐是怎么出手的，那个男人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奈何转头看她，“现在还担心吗？” 晴晴立刻摇头，那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那快去吧，别耽误这小子的治疗。” “嗯，好。”晴晴快步跑开，只留下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小凯。 …… 而被摔在地上的庞斌，看着蔚蓝的天，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他刚才只觉手腕一紧，在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虽然没有多疼，但他有多少年没被人打过了。 他从地上站起身，舌头在口腔内舔舐一圈，又发出两声低低的轻笑。 “于小姐好身手，这招出其不意，用得不错。” “现在呢？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他的话刚出口，下一秒，整个人天翻地覆间，再度躺在地上，看到天空上飘过一朵云…… 他吐出口中浊气，快速站起身，只觉后背有些疼，头还有些晕。 他双手成抱拳状，将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又扭动了几下脖子才开口说道。“现在准备好了，我不会再让你……” 剩下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他便再一次体验了一把天旋地转的感觉。 这一次他躺在地上，好半晌都没再爬起来。 被反复摔了几次，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脑震荡，不然为什么会看到天上的云在对着他笑！ 那弧度明显是——嘲笑。 …… “斌哥，你没事吧？” 站在福利院外面的小弟小跑过来，一个想上手去扶人，另外两个挡在奈何的面前。 “滚！” “斌哥？” “我让你们滚！听不懂吗？” 三个人后退一步，相视一眼，同时向着福利院外面走。 而庞斌躺在地上，接连深呼吸几口气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于佳佳，你真行。” 奈何冷笑一声，“你不行了？” 庞斌这一次没有再说废话，但几次被摔，也摔出了他的火气，他就不信他打不过一个女人。 于是他先下手为强，拳头紧握，出拳带风，他的重拳一般男人都受不住，可是下一秒他的拳头就被轻松接住，然后…… 他再度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的那朵云，无语凝噎…… 这一次被摔比前几次更让他无法接受，他是出了名的重拳，如今被一个女人的小手轻松接住，这简直是从身到心的一次碾压。 妈的，他这么多年白混了！ …… “怎么？不起来了吗？” “我起来你能不摔我吗？” 奈何：…… 这语气，是在耍无赖吗？ 她想说你爱起不起，但她身后不远处还围着一群小孩在看…… 于是她走到庞斌身前，小声说道，“那么多孩子在看着，你自己站起来，别逼我动手。” 庞斌：…… 明知道有那么多孩子在看着，下手的时候也没见这女人有丝毫留情。 …… 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头，从地上站起身，就听到那群孩子在七嘴八舌地叫好。 姐姐打架好厉害……姐姐打败了坏蛋……姐姐是超人。 一群孩子一起说话，就像进了鸭子窝，吵得人头疼。 “姐姐没有打架，姐姐在给小凯演示过肩摔。” “哇，好厉害！” “姐姐，我也想学。” “姐姐，我们也爱看，你再给我们演示几遍呗。” “姐姐，这是什么功夫？能教给我们吗？” “……” 就连站在孩子们中间的卢晶，也双眼发光地看着她，“姐，我也想学。” “好，你们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我就找人教你们。” “姐姐，我收拾完了。” 奈何看着拎着小书包走过来的晴晴，转身向着坐在一旁的小男孩走去。 从头看到尾的小凯，可不相信那什么演示的说辞，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开始回忆他刚才是哪个手，打了这个暴力的女人。 …… “于小姐，我能跟着一起去医院吗？” 这个保育员阿姨此时内心是存疑的。 她觉得这女人出现得太突兀，送了一车东西，就想带走一个孩子。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看过太多孩子被拐的新闻。 虽然小凯的腿有病，但身体器官是好的。 万一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作秀，万一一会儿来的救护车是假的，她们以后上哪儿找孩子去。 小凯这孩子的命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他涉险了！ 但她又不敢阻拦，万一这女人是真的善良，万一是真的要送小凯去医院，她若是阻拦不让去，那不就是害了小凯一辈子吗？ 对于她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跟着一起去，若一切都是骗局，她拼了这把老命，也能换小凯那孩子一线生机。 第302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5 “当然。” 奈何自然不会反对，小凯这孩子还小，有个相熟的人在身边，也能安抚他害怕的情绪。 “卢晶，一会儿你也随救护车一起去医院。”奈何看向卢晶，“我坐他的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听到她会跟着，卢晶瞬间放下心来，点头说好。 奈何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打了120急救电话，直接将通话免提，说明了孩子的情况。 保育员阿姨提着的心放回原位，她一脸激动地看着小凯，“小凯，太好了，你遇到好人了，等你的腿做完手术，恢复健康以后，你就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跑跑跳跳了。” 小凯看着奈何，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谢你，我一定会把手术费还给你，我会报答你的。” 他的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说什么你，说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奈何回以一笑，这小子本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因为命犯小人才会有此一劫，流落此地。 就算自己不出现，他也能把腿治好，只不过会多遭一段时间罪罢了。 …… 二十分钟后，急救车赶到，保育员阿姨和卢晶一起上了救护车。 奈何看着庞斌，“走啊。” “你真的要坐我车？” “有问题吗？” 庞斌一愣，片刻后他从喉咙处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然后一脸兴味地点点头，“行，当然没问题，于小姐好胆量。” 奈何白他一眼，没说话。 那三个等在外面的小弟见到他出来，齐齐开口叫斌哥。 “你坐前边。” 庞斌刚准备往车上迈的腿瞬间收回，他看着奈何半晌，什么都没说，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那小弟看着他老大憋屈的样子，吞咽下口中的唾液，坐进驾驶位。 奈何坐进后座。 “开快点，追上救护车。” 庞斌转头看着她，“你就这么上了我的车？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 “你身手再好，架不住我的人多，你就不怕我把你拉去开膛破肚，心肝脾肺肾全都给你卖了。” 奈何低笑一声，“斌哥好威风。” 这一声语带戏谑的斌哥，听得庞斌牙酸，他扭着身子打量着奈何，“你和我调查出来的于家小姐不一样。” “你和你表现出来的也不一样。” “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奈何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你从小父母双亡，中途辍学养家，做人圆滑能屈能伸，手上没沾染过人命，也没碰过黄赌毒，总体来说，你算得上是个好人。” 车子突然一个打滑，开车的小弟急忙开口道歉，“斌哥对不起。” “停车，滚下去。” 司机一脚油门将车停下，打开了后座的门锁，下一秒他就对上庞斌的视线，然后才反应过来，斌哥是让他滚下去。 于是立刻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庞斌直接从副驾驶跨到驾驶位，重新将车子启动。 “我的事情，于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一打眼的事，这对我来说并不难。你妹妹身体如何？”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庞斌转头看向奈何，眼中情绪复杂，“你还知道什么？” “好好开车，别耽误我的时间。” “我妹妹身体不好，你能一打眼看出什么原因吗？” 庞斌觉得这于佳佳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情况，能神出鬼没地躲避监控，还能有让自己吃瘪的能力，这让他觉得，也许妹妹的身体，她能有办法。 他妹妹从小体质就弱，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全国各地的医院他跑了一个遍，各种检测全都做过，都没查出病因。 若是她妹妹的身体不是病，而是其他的原因，那也就说得通了。 “快开车。”奈何看着救护车越跑越远，蹙起眉头，“调理一下体质而已，很简单，快点追上救护车。” 庞斌突然低笑出声，说了一句好，便重新启动车子。 这一次他没有再废话，一脚油门踩到底，很快就追上了救护车。 跟在后面的小弟，看着自家斌哥，一会儿急刹车，一会儿猛踩油门，还以为是斌哥在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女人。 …… 她们先救护车一步赶到医院，奈何给小凯办完住院手续，交完住院押金，又给那个保育员阿姨留了几千元的生活费，才告别那个感恩戴德的阿姨，带着卢晶走出医院。 刚出大门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庞斌。 卢晶瞬间抓住奈何的胳膊，“姐，他怎么还在？” “没事，不用害怕，他这个人不算太坏，就是看着不像个好东西。” 庞斌：…… 算了，为了妹妹，他忍！ 他装作没听到一样，走到二人面前。 “于小姐，你忙完了吗？我家就在这附近，你能现在去看我妹妹吗？”他像是怕奈何不相信一样，又补了一句，“十分钟都不到的路程。” “行，走吧。” 这个庞斌的身上有阴气，是长年累月之下，被亲近之人的阴气沾染上的。 他父母双亡，也没有另一半，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虽然没见到他妹妹之前，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既然是和阴气有关，她就有必要去看一眼。 这不仅是师命，更是作为地府中人维护人间秩序的使命。 “太好了。”庞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的心里又紧张又激动，比托人联系上了专家号还要激动。 他心底隐隐有种期盼，也许这一次真的能成。 …… 如庞斌所言，他的家确实就在附近，开车十分钟的路程。 “卢晶，你在楼下玩一会平板，我很快就能下来。” “姐，我不能和你一起上楼吗？” 庞斌刚想说让妹妹一起上楼吧，就听到于佳佳说，“不行，楼上不干净。” 不干净？ 什么叫楼上不干净？ 说他家不干净？ 庞斌被气得牙根紧咬，还得招呼小弟守好待在楼下的小姑奶奶。 奈何跟着他上楼，房子在三楼，面积不算太大，却装修得格外温馨，墙上挂的，桌上摆的，都是非常可爱的装饰摆件。 正对着房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人形的布娃娃，在奈何进屋的瞬间，小姑娘和布娃娃同时向她看过来。 第303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6 在来之前，奈何有过猜测，她以为是庞斌妹妹去什么地方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小姑娘本身就是纯阴之体，亦或是被谁施了手段…… 唯独没想到会是她亲妈。 不是奈何眼力好，实在是这母女长得，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任谁看都能看出是娘俩。 它附在娃娃身上，窝在庞娇的怀里，一双塑料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奈何。 奈何装作毫无察觉般看向庞斌，“需要换鞋吗？” “不用，不用，请进。” 奈何迈步进屋的同时，感受到一股厌恶的情绪，自娃娃的身上传过来。 她不以为意地走到沙发旁，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女，以及她怀中的布娃娃。 女鬼在疯狂地抱怨，“穿着鞋进别人家，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的玩具看，没素质，没教养，我不喜欢她，娇娇，你告诉你哥你不喜欢她……” 庞斌看不到女鬼，也听不到女鬼说话的声音，他见奈何盯着妹妹看，于是给二人做介绍。 “这是我妹妹庞娇，是不是很漂亮？” 奈何点点头，“嗯，很漂亮。” “娇娇，你不要搭理她，不要和她说话，你告诉你哥你不喜欢这个女人，让你哥把她赶走……” “娇娇，你叫她佳佳姐就行。” 于娇娇看了奈何一眼，又低头看向怀里的娃娃，最后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说话呀，告诉你哥，你不喜欢她。” “娇娇，快和佳佳姐打声招呼。”庞斌见妹妹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又出声催促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奈何低声轻笑，“没关系，不用打招呼，你别逼她了。” 庞斌不好意思地对奈何笑了笑，“抱歉啊，青春期的小姑娘，难免有些情绪波动。” 庞斌不再逼庞娇，可女鬼仍然没完没了地训斥女儿。 “你怎么回事？妈妈和你说话你都不听了？你问问你哥，他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这么客气？你说话呀！你怎么越大越执拗，若不是你哥听不到我说话，我需要你传达吗？” 女鬼越说越生气，魂体直接从娃娃身上飘出来，从庞娇的身体中穿过去，瞬间冷得庞娇打了一个寒颤。 庞娇突然站起身，“哥，我不舒服，我想回屋躺一会儿。” “回什么屋？谁允许你回屋了？我让你告诉你哥，让把这个女人赶走，你听不懂吗……” “难受吗？要不要现在去医院？”庞斌的话一出口，突然转头看向奈何，“于佳佳，你帮我妹妹看看。” “好啊。”奈何站起身，走到庞娇的面前，一把将她怀中的娃娃拽了出来。 “你这个贱人，你在做什么？娇娇，你快把妈妈的身体抢回来呀。刚才就和你说，让你告诉你哥，你不喜欢她，你就是不听话，她还没嫁进门呢，就开始抢你的东西，她若是嫁进来了，以后还有你的活路吗？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还不都是为了你着想！” 庞娇看着奈何手中的娃娃，焦急地说道，“佳佳姐把娃娃还给我吧。” 那委屈又无助的小模样，让庞斌看得直心疼。 “于佳佳，你快把娃娃还给我妹妹，那是她从小抱着的，平日里连我都不让碰。” 奈何打量着手中的娃娃，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若我说她的体质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娃娃，你还让我把娃娃还给她吗？” “什么意思？这不就是一个娃娃吗？”庞斌虽然不明白一个布娃娃为什么会让妹妹生病，但也没再开口要求奈何归还。 “庞娇！你是死的吗？过去抢回来呀！” 奈何眼看着女鬼又要从庞娇的身体中飘过，语带嘲讽道，“嘴上说都是为了她，做的却都是伤害她的事，你这个妈当的，真不要脸。” 女鬼猛地顿住，庞娇诧异地抬起头，一人一鬼的视线，再度同时看向奈何。 “你能看到我？”女鬼只是诧异一瞬便恍然，怪不得这女人进屋后，就一直盯着它附身的娃娃看。 “于佳佳，你在说什么？我妹妹还是个小姑娘，她怎么可能当妈？” 这一瞬间，庞斌觉得自己可能整错了，这个于佳佳没他以为的那么厉害。 “我当然知道你妹妹是个小姑娘。”奈何的视线看着女鬼，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你妈？” “你在说什么？我妈早就没了，你不是也看出来我父母早亡吗？” 庞斌觉得这于佳佳来了他家以后，就怪怪的，抢他妹妹的玩具，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闭嘴！”女鬼向着奈何的方向扑过来，庞娇下意识地去阻拦，却在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后，看到她妈飘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往女鬼身上贴了一张定身符后，奈何拍拍手，看向一脸懵的庞娇，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你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快点放开我，娇娇，你倒是说话呀，你快让她放开妈妈，你……” 奈何又贴了一张禁言符，世界终于安静了。 庞娇呆呆地看着她妈，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她妈在她身边时，头一次这么安静。 “于佳佳，你在做什么？” 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庞斌，看着于佳佳往空气中拍打，把他妹妹吓得目瞪口呆的模样，都有些后悔把这个女人叫到家里来了。 奈何看着一无所觉的庞斌，又看向呆愣在原地的庞娇，低笑一声，“与其我来说，不如让你妹妹和你说。” “娇娇？她能知道什么？” 奈何将手中的娃娃，随意扔到庞斌身上，“她知道的可比你多多了。” “娇娇？娇娇？你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庞斌顺着庞娇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可妹妹那直勾勾的视线，分明是在看着什么。 于是他转头看向奈何，“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在看你妈。”奈何低笑一声，“2000块钱，我可以让你看见你死去多年的妈，你看不看？” 庞斌：…… 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他就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看？看鬼吗？ 下一秒，他一脸诧异地看向奈何，“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变成了鬼，在我家里？” 第304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7 奈何看着如遭雷击的庞斌，低笑一声，“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什么意思？我妈真的在我家里？我妹妹也能看到她？” 奈何点头。 庞斌不想相信这样胡扯的话，可他妹妹现在的模样，还有于佳佳的态度，都不像是假的。 “你刚才说你能让我看到鬼？” 奈何点头。 “行，我看，多少钱我都看。”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知道妹妹身体不好的原因。 他以为于佳佳会做什么仪式，或者让他去买什么材料，没想到于佳佳只是拍了他一下，他便觉得眼前一花，房间里多出一个人影来。 不对，准确地说，那不是人影。 那是他妈，他早已死去多年的妈，此时安安静静地飘在半空中。 “妈！” 这如惊雷般的一声吼，唤回了庞娇的思绪，她转头看向庞斌，“哥？你……” “娇娇，咱妈一直在咱家？” 庞娇不知道她哥为什么突然能看到她妈，但还是乖乖点点头。 “一直都在？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我记事起她就在。” “她就一直这么飘在这儿？” 庞斌的声音已近失声，他根本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就像一个睁眼瞎一样。 “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她能动能说话。” 庞斌转头看向奈何，“你弄的？” “嗯，你这个妈又吵又闹，我让她老实待会儿。”奈何坦然承认，“你俩先过来，说一下你妈怎么处理？” “什么意思？什么怎么处理？” 庞斌一脸懵，他刚接受家里有个鬼妈妈的事实，马上就要研究怎么处理掉？ 庞娇沉默着没有说话。 奈何看着庞斌，“你妈再继续缠着你妹，只有两个后果，一是你妹妹变成和你妈一样的鬼，二是你妈变成你妹妹。”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他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然后试探着开口，“什么叫我妈变成我妹妹。” “很难理解吗？就是你妈要害你妹妹。” “怎么可能呢？”他低声呢喃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安安静静的女鬼，“我妈死的时候，我妹妹还在上幼儿园，她当时拉着我的手，哭着一遍遍地求我帮她好好照顾妹妹，我妈怎么可能害我妹妹？” “它最初应该是不放心你们兄妹两个人，才滞留在人间。只不过时间能改变一切，人是贪婪的，鬼也一样，现在在你妈的心里，亲情是个屁。” 奈何知道庞斌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于是走到女鬼身前，撤去禁言符又贴了一张真言符。 “算了，你自己问你妈吧。” 下一秒，女鬼尖厉的声音便在房间中响起。 “你是什么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快放开我！庞娇你个死丫头，你看着你妈被欺负，还无动于衷，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是不是早就想找个道士收了我，你个不孝的东西……” 庞斌此时才明白，于佳佳口中的又吵又闹是什么意思。 “妈，你安静点！” 女鬼安静一瞬，尖厉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如水。 “斌斌，你现在能看到妈妈了，真好。我们家斌斌真出息，可惜妈妈死得早，没有享上你的福，你现在混得这么好，妈妈要是活着该多好。 斌斌，你快让你朋友把妈妈放开，妈妈这样被禁锢着好难受，庞娇那个白眼狼不管妈妈，你不会不管妈妈的，对不对？” 庞斌和他妈那双没有瞳孔的双眼对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妹妹，他不敢想象妹妹从小的时候就一直能看到鬼，该有多害怕。 “妈，妹妹很乖，你别这么说她。” “乖个屁，她一点都不听我的话，她要是听我的话，早点把这个女人撵走，还会发生现在这么多的事吗？” “可她是我朋友，妹妹为什么要撵她走？” “我不喜欢她。” “所以呢？刚才妹妹突然哆嗦一下，说不舒服要回屋，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惩罚她一下罢了，没事，暂时她还死不了。” “什么叫暂时死不了？”庞斌的眉头越蹙越紧，“妈，你为什么缠着妹妹，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有什么要求和我说不是最有用吗？” “以前是因为你身上的阳气太重，妈妈靠近的时候不舒服。现在妈妈是怕你生病，你若是生病了就不能挣钱了。” “所以……”庞斌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鬼，“你知道你缠着妹妹，会让妹妹生病？还故意要害她？” “她是我生的，为了我牺牲一点健康，又算得了什么！她的命都是我给的，我就是要了她的命，也是应该应分的。” “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庞斌喊完以后转头看向妹妹，“娇娇，你先回屋好不好？” 庞娇没有动，也没有伤心。 毕竟比这更狠的话，她也听到过。 而再狠的话，也比不过被她妈穿体而过的感觉。就好像大冬天掉进冰窟里一样，透骨的凉。 “让她回屋做什么？你先让那个女人把妈妈放开！” “放开你做什么呢？”奈何走到女鬼面前，“你明知道庞娇因为你的缘故，体质弱，易生病，还故意让她整天抱着你，时不时地穿体而过，让她身体内的阴气越来越重，你要不要告诉你儿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女鬼看着儿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嘴。 “我想附身在她身上，重新感受一下人间的乐趣。斌斌你别这么看妈妈，妈妈这辈子过得不容易啊，年轻的时候跟着你爸吃苦，生下你们两兄妹后，更是没有了自己的生活。现在你有钱了，妈妈只是想享受一下活着的乐趣，出门有车坐，逛街有钱花，还有那么多年轻力壮的少年可以……” “于佳佳，让她闭嘴！” 奈何忍住笑，给女鬼身上又补了一张禁言符。 庞斌走到庞娇面前，伸手将颤抖不已的妹妹拥入怀中，“对不起，哥哥不知道……” 第305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8 “娇娇，为什么不告诉哥哥？” 庞娇不说话，只低着头默默流眼泪。 “别哭了，哥哥不问了，是哥哥不够关心你，没有早点发现端倪。”他轻轻地拍着妹妹的后背。“是哥哥的错……” “不是你的错。”庞娇哽咽着开口，“是妈妈不让我告诉你的。” “……” 这兄妹情深的场景虽然令人感动，但奈何还是出声打断他们。 “庞斌。抓紧时间，下面还有人在等我。” “娇娇，你先回房间去歇息一会儿，一会哥哥再找你。”庞娇沉默片刻后点头说好，看了一眼她妈妈所在的方向，转身回了房间。 庞斌直到妹妹回房间后，才坐到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妈。 尽管家中有照片，尽管他每年都会去扫墓，可他妈去世的年头太长，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了他妈具体的模样。 只记得那是一个特别温柔，特别善良，特别爱他和妹妹的母亲。 如今再次见到，突然间，他心中原有的滤镜全部碎了…… 真的是，相见不如怀念。 “于佳佳，我妈……她该怎么办？” 他虽然没有接触过鬼怪一类的东西，却在影视剧中看到过，一般的道士都会将鬼魂打得魂飞魄散，他之所以让他妹妹回房间，就是想独自承担灭杀亲妈的罪名。 “送它去地府，接受属于它的审判。” 庞斌明显松了一口气，“谢谢你，麻烦你送她走吧。” 奈何一张符送走了女鬼。 …… “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你回去陪陪你妹妹吧，虽然喝了符水，但那个符也让她贴身带好，洗澡也不要离身，等她身上的阴气彻底消除后，就不会再招惹那些东西了。” “好的，我一定叮嘱她，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必，你是付了钱的。” 奈何拒绝了他们，直接带着卢晶离开。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随便转转，买点东西。” 卢晶以为的随便转转买点东西，是买点零食或是生活用品，怎么也没想到，奈何的随便转转是全款买了一辆二十万的车，还是以她的名义买的。 奈何看着瞠目结舌的小丫头，“买辆代步车，我们去福利院也方便一些，回头你再去考一个车票，以后再出门，你给姐开车。” “我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呢，” 二人正在说话间，奈何触眉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一个男人毫不加掩饰的灼热视线。 对方在对上她视线的下一秒，就迈步走到她的面前。 “美丽的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奈何收回视线没有搭理他，他却不依不饶地纠缠上来。 “是我失礼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旅途连锁酒店的创始人，我叫吕途，这是我的名片。” 尽管得不到回应，也丝毫没有打击到对方的热情，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奈何，就好像在看着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奈何没有伸手接名片，在这个男人自报家门的瞬间，她便想到了这个人是谁。 于佳佳从于鸿锐身边逃离后，遇到的其中一个对她强取豪夺的男人。 于佳佳那一世，她和这个男人不是在这个城市，也不是在这个时间段遇见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会遇到他，奈何不清楚，却有一种躲不开宿命的感觉，这感觉很微妙，好像命中注定的人，注定会遇见一样。 这个吕途的出现，也让奈何重新想起了之前的人和事，想起那群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精神病。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登徒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便明白了何为一见钟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合同上的名字，“你叫卢晶？很好听，很符合你的气质。” 帮奈何他们办手续的工作人员，面露尴尬之色，低声提醒道，“吕先生，这是另一位女士的。” 吕途面色一僵，很快便又恢复自然，对着卢晶笑着说了一声抱歉，又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我想请你吃顿晚饭，就在帝鑫顶楼，你若是愿意的话，店里的车你随便选一辆，我送你。” 说完就掏出一张黑卡放到桌面上。 4s店的工作人员，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他们觉得这男人搭讪的方式太老套，此时此刻，他们相信了那句一见钟情的说辞，毕竟他们店里最贵的车要几百万。 若真的是搭讪，不需要这么大的成本。 奈何转头看向吕途，他的情况与于鸿锐和萧宇寰等人相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奈何被金钱攻势打动，准备接受对方追求时，奈何朱唇轻启冷哼一声。 “吕途，你在发情前，都不问一下对方是否单身吗？” 吕途第一念头是想解释，自己是一见钟情不是发情。 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这句话的重点不在这儿，于是脸上那势在必得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你不是单身？” “当然，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吕途的大脑有一瞬间宕机，他多年的教养与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与有夫之妇纠缠不清，可瞬间他的大脑便浮现出强取豪夺，势在必得的念头。 他丝毫不觉得突兀，只遵从本心地询问，“你可以离婚，我不介意。” 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有奈何被他逗乐。 “你不介意？”奈何在他点头后，才嗤笑一声，“可我介意！” 他的助理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又看了奈何几眼，才收起自己的黑卡，起身离开。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不甘心。 “姐，他是不是有病啊？”卢晶紧紧地抓着奈何的手，“他的眼神好可怕，怎么办？” 奈何不以为意道，“没事。” 于佳佳记忆中的男人都不正常，但奈何遇到的其他人都是正常人。 她本想躲开那群精神病，换个城市生活，但若真如她感觉的那般，注定的便躲不开，那她索性不躲了。 最主要的是，她想试试遗忘符在这些人的身上，有没有作用。 想到就做，她拿出手机给庞斌发了一条信息。 第306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29 庞斌收到信息的时候，将信息反复看了三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 于是给阎龙发了一条信息，告知对方已经找到了于佳佳。 阎龙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打给了于鸿锐，正在喝酒的他瞬间摔了酒杯，猛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同一包厢的萧宇寰，二话不说立马跟上，出包厢前还喊了一句，“有事先走了，今晚记我账上。” 他追出去就看到站在路边的于鸿锐。 “你这么激动，是不是找到佳佳了？” 于鸿锐虽然没回答，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佳佳在哪儿了？” “你说话啊。” “于鸿锐，你差不多得了啊，我怎么得罪你了。” “要不是为了佳佳，你以为我会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佳佳的事情我有权知道吧！” “……” 直到一辆车停到他们面前，于鸿锐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萧宇寰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才从于鸿锐的口中听到今晚听到的第一句话，“下去！” “不下，我和你一起去接佳佳。” “下去！” “我和佳佳的婚事已定，只等她回来，就可以举行订婚典礼，你凭什么阻止我去接我的未婚妻。” 他的话说得极其欠揍，却句句在理。 于鸿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喉结上下滚动一瞬，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明白萧宇寰说得没错，他爸妈已经和萧家谈妥，只等着把佳佳找回来就能举行订婚典礼。 这场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势在必行的事情，尽管他心中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他也改变不了他爸妈决定的事情。 佳佳已经离开好多天，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 他想尽快找到佳佳，又不想佳佳回来和萧宇寰亲近……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个他曾经亲手喂过饭，亲自哄着睡过觉的小姑娘，若是投入别人的怀抱，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会疯吧…… 他想把萧宇寰拉下车，让他滚蛋，可想到佳佳如此决绝地离开，让他完全找不到的做法，又怕自己一个人去，佳佳不和他回来。 若是萧宇寰的出现，能让佳佳打消对自己的戒备，能让佳佳随自己回家，那带着他又何妨，反正之后的事情可以再从长计议…… “开车吧。” 开车的阎龙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于鸿锐，确认这三个字是他说的后，一脚油门，车子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阎龙以前只是觉得兄弟对妹妹管得有点多，吃什么，穿什么，买什么，干什么……只要事关于佳佳，他就什么都管，比自己管女朋友管得都宽。 最近才发觉这小子不对劲，别人家妹妹离家出走，当哥的是焦虑担忧，而他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副痛失所爱的德行。 不过其他人好像都没看出来，他便也装作不知道。 没想到他能让萧宇寰跟着一起去，这属实超出了他的意料。甚至在心中生出这小子想把姓萧的拉到半路，直接嘎了的想法。 “现在能说了吗？佳佳在哪了？”萧宇寰伸手捅了一下沉默不语的于鸿锐。 “别这么冷淡，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当爹的和当哥的都一样，不喜欢追求自家宝贝的男人。 等以后我和佳佳生了女儿，想娶我女儿的混蛋，我肯定也不喜欢。 但话又说回来，女孩大了早晚都要嫁人，大哥你要想开一点，你总不能把妹妹留在身边一辈子吧。” 于鸿锐的心中思绪烦乱，脑海中在疯狂叫嚣，他为什么不能把佳佳留在身边一辈子！ …… 阎龙听到萧宇寰这如同挑衅一般的话，又看了一眼于鸿锐的脸色，立刻出声，“行了行了，就你话多。” “我又不是第一天话多，我出国前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也还算不错，我回国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天天对我冷着一张脸。 你说我和他妹妹马上就要定亲了，我和他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我天天拉下老脸哄大舅哥，他对我连个笑脸都没有。 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但妹妹再好，早晚都要嫁出去，嫁给我总比嫁给别人强吧，你看看我回国后多老实，一点绯闻都没有。”萧宇寰嘿嘿低笑两声，“那天在宴会上，佳佳根本没认出来我是谁，不过她真的变化挺大的，比小时候更漂亮，更迷人，我这几天做梦都能梦到她。” 阎龙：…… 这萧宇寰出国几年，智商明显退化。 他完全看不出于鸿锐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吗？为什么要反复在死亡线上横跳。 神他妈亲上加亲，还做梦？于鸿锐估计现在做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消停点，鸿锐头疼，你让他静一会儿。” “他那是喝酒喝的，算了，毕竟是我大舅哥，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萧宇寰说完就闭上嘴拿出手机玩游戏。 …… 三人开车到机场，买最近一班的机票，下车后已经有车等在机场外面。 “龙哥，你要的车。” “好，替我和你家老板说声谢谢。” “龙哥客气了，老板说您有事就开口，等您忙完了他请您吃饭。” 阎龙点点头接过钥匙，再度开车上路，直接到庞斌给他发来的信息定位。 “这是哪儿？”萧宇寰看着车外的建筑，“爱心儿童福利院？佳佳在这里吗？” “昨天佳佳给这家福利院送了物资，还给一个小孩付了医药费。” “佳佳还挺有爱心的，等我们结婚后，我给佳佳弄个慈善基金会玩玩。” 阎龙：…… 又来了，他严重怀疑这小子活不到结婚那天。 而于鸿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福利院的大门，就像没听到萧宇寰的话一样。 他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福利院那破败的建筑，只觉得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样。 那个他从小养到大的姑娘，就是他亲自从福利院领出来的，如今因为知道他的心思，又躲回到福利院里面去。 他泛着红血丝的双眼渐渐湿润起来，但眼底的疯狂却越发明显。 第307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30 “你们不进去吗？那我自己进去了。” 萧宇寰见车停了半天，于鸿锐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率先打开车门，向着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阎龙眼看着萧宇寰进入福利院，立刻看向于鸿锐，“他进去了，你不快点去吗？” 萧宇寰坐在车里，眼睛注视着福利院的大门，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鸿锐？” “等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等什么，直到萧宇寰从福利院中晃悠出来。 他坐上车后才抱怨道，“里面的小孩说，于佳佳今天没来。” 于鸿锐一直提着的心瞬间归位，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没有多余的首饰和妆发，也没有以往纯白色的公主裙，可哪怕只是简单的休闲装，她的小公主也是最亮眼的一个。 若是他现在下车，佳佳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是诉说思念，还是掉头就走？ 和于鸿锐的内敛隐忍不同，萧宇寰在看到奈何的瞬间，就立刻小跑下车，高声大喊。“于佳佳！” 奈何停住脚步转头看他，“你哪位？” 萧宇寰：…… 他长得这么没有辨识度吗？ 距离上次见面也就一周，这就把他忘了？ “是我，萧宇寰，我们见过的，萧家宴会，你想起来了吗？” “萧家宴会？” 萧宇寰点头，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对，是我。” “不认识。” “于佳佳，你是故意的吧？行，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萧宇寰，我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未婚夫，看来我得打电话报个警，让警察好好查查，我是怎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给买卖人口了。” “你真幽默。”萧宇寰面部肌肉抽搐一下，才指着停车的方向，“你哥也来了，就在车里。” “所以你们这是买卖双方接头，验货，下一步是不是就该交易了？” “不是吧，你真的要报警？”萧宇寰急忙举起双手后退一步，“于小姐，我是开玩笑的，你别报警，我……我来是……啊对，我来是想给这个福利院捐赠一笔款项，你能带我进去转转吗？” “你捐款是给你自己积功德，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宇寰一噎，突然觉得面前的女人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于鸿锐迈步走了过来。 “佳佳。” 奈何看向身旁的卢晶，“你先进去和孩子们玩，姐姐处理点私事。” “好。”卢晶点点头，听话地进了院子。 卢晶离开后，奈何才看向于鸿锐。几日不见他瘦了很多，脸颊略显凹陷，双眼凝视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情绪。 于鸿锐过来之前，心中无比忐忑，他担心佳佳会抵触他的靠近。 虽然佳佳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但只要佳佳不对他表现出，恐惧或是厌恶的情绪就好。 “佳佳，我来接你回家？” 奈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鸿锐，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于鸿锐眉头紧蹙，片刻后长叹一口气，“你连哥都不愿意叫了？” “当我哥，你觉得你配吗？” “佳佳，你怼我就算了，你怎么连你哥都怼啊。” 于鸿锐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萧宇寰突然出声，帮于鸿锐打抱不平。 “虽然我不喜欢于鸿锐，但他对你是真的好，说句掏心掏肺也不为过。你离开家的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你说他不配当你哥，属实有点丧良心了。” “你算什么东西，跑这来对我说三道四？” “你……” “你什么你，姓萧的，你没资格在我这里狂吠。” “萧于两家已经商议好联姻，等你回去后就会收到和我订婚的通知。我是你未婚夫，我为什么没资格说话。” “和你订婚的是于家的女儿，你喜欢的是于家的大小姐。而我现在不是于家人。 你们萧家若是一定要和于家联姻，可以让于家再帮你收养一个女儿。 或者，你可以直接和于鸿锐配个对，至于你们两个谁是1谁是0，你们可以抽签决定。” “你……你……你胡说什么。” 萧守寰被气得语无伦次，于鸿锐则是面色铁青。 “佳佳！你在说什么？” “我说，让你回去和你爸妈说一下，我要和他们解除收养关系。” “解除收养关系？” 于鸿锐呆愣当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解除收养关系这样的话。 他的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佳佳若是解除了收养关系，那就不是他法律上的妹妹，那他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佳佳在一起。 可随后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不管佳佳是不是他妹妹，他爸妈都不会同意他和佳佳在一起。 既然不管怎样都不可能，那佳佳就只能是他妹妹！他不希望自己和佳佳毫无关系。 “我不同意，爸妈也不会同意的。” “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一十四条有规定，如果养父母与成年养子女的关系恶化、无法共同生活，双方均可以协议解除收养关系。若是你们不同意，我会向人民法院提请诉讼。”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奈何对上于鸿锐那双刻意压制欲望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爸妈不经我同意，就想商业联姻将我卖掉。当然这还是次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无法接受家中有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哥哥。” 于鸿锐在听到心理扭曲四个字时，就突然面色一凛，大手一伸就想去堵奈何的嘴。 可下一秒他一声闷哼，他的右胳膊直接垂落下去，无法动弹。 …… 萧宇寰诧异地看了一眼奈何，又将视线转向于鸿锐，他内心无比好奇，这个于鸿锐到底做了什么，会被他妹妹说他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站在旁边的阎龙，立刻上前去查看于鸿锐的情况，他动作利索地帮于鸿锐将掉环的胳膊接回去，才转头看向奈何。 “于佳佳，你过分了。” 第308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31 在阎龙看来，兄弟爱上了从小养到大的妹妹，这一点确实有些让人不容易理解。 但感情之事本就难以自控，爱了就是爱了。 更何况他们只有兄妹之名，又没有血缘关系，他觉得这样的感情不该被称之为扭曲、变态。 …… “过分？谁过分？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那个在妹妹房间中安监控，偷拍妹妹裸照的变态哥哥！”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一般劈在所有人的心头。 于鸿锐怎么也没想到，佳佳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萧宇寰脱口而出一句，我艹！转头去看于鸿锐的时候，眼中只余浓浓的鄙视。 阎龙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兄弟，他不相信兄弟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可于鸿锐的表情却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 他能接受兄弟动心动情，却无法接受自家兄弟做出偷拍这样下作的事情。 于鸿锐的视线全程落在奈何的身上。 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他的佳佳不该是这样性格的，他觉得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如同脱轨的动车一般，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这让他的心里非常不舒服，有一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惶恐感！ 刹那间，他脑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即将脱离他掌控的于佳佳，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 “你和我走！”他上前一步去拉奈何的手，却在下一秒被拽着胳膊抡了一圈，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庞斌刚下车，就看到了这一幕人肉大摆锤。 自己被摔的时候有多狼狈，看别人被摔的时候，就有多赏心悦目！ 阎龙想上前阻止，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于鸿锐被打，却被庞斌一把拉住，“没事，我也被摔过，这个力度懵逼不伤脑，多摔几下也死不了。” “可是……” “兄弟，你若信我就别插手，不管于小姐有什么气，让她发泄出来就好，法治社会又不能打死人，再者，你过去也没用，我都打不过她，你觉得你能吗？” 阎龙看了一眼庞斌那健硕的身材，识趣地收回脚步。 于鸿锐刚想起身，就被再度一脚踹倒，他不知道佳佳踹了他哪里，他只觉自己身子一麻，便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然后，一脚又一脚落在他的身上，每一脚踹的位置都极其刁钻，疼得他哪怕咬紧牙关，也抑制不住口中发出的痛呼声。 “衣帽间，卧室，甚至就连浴室你都安了监控，于鸿锐你怎么那么恶心！ 打着爱的名义，做着龌龊的事情。 但凡你敢和你爸妈表明心意，我都敬你是个人。 你呢？一边任由你爸妈卖女儿，一边做违背人伦的事情。你这样的垃圾，骂你是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侮辱！” 最后一句话说完，奈何的脚尖在他穴位处使劲一碾，于鸿锐立刻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后，奈何拿出昨天就准备好的遗忘符，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以后见到我绕道走，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把你送到垃圾场，进行人道毁灭。” …… 于鸿锐没有反应，这让奈何根本看不出遗忘符在他身上有没有作用。 奈何抬头看向萧宇寰，“还有你，过来！” 萧宇寰立刻后退数步，奈何往前走，他就往后退。 “于佳佳，你别过来” 奈何眼神一厉，萧宇寰立刻伸手做投降状，“于佳佳，你冷静点，你别打我。不是我不想绕道走，而是我真的喜欢你。” “你扛揍吗？” “我不扛揍。”萧宇寰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于鸿锐，明显打了一个哆嗦，“那怎么办呢？我可能是遭了报应，以前的我万花丛中过，走肾不走心。可自从回国见到你以后，我的心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彻底沦陷。” 他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一脸苦瓜相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的身体对那些妞有反应，可我的脑子告诉我，要忠诚于你。” 他眼见着奈何皱眉，立刻伸手做防御状，“真的，你别动手，我真的没骗你，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奈何：…… 她能看出来，萧宇寰说的是实话。 就像昨天碰到的那个吕途一样，莫名其妙地动心，如提线木偶般的一见钟情。 “没事儿，你过来，我帮你忘了我。” 萧宇寰刚想后退，就被奈何一把抓住，在他惊恐地注视下，奈何往他身上拍了一张遗忘符。 萧宇寰神情恍惚一瞬，再看向奈何时，又露出如初见时那般的神情。 “美女，我是萧家的萧宇寰……” 奈何：…… 好吧，说没用吧，萧宇寰已经忘了她。说有用吧，萧宇寰再度对她一见钟情。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bug！ …… 奈何看向阎龙，“你把这两个精神病带走，我也会离开这个城市，你不要再帮他们找我。” 阎龙沉默一瞬，然后郑重许诺一个好，看着地上如一摊烂泥的于鸿锐，上前一步将人扶起。 “美女……唉唉唉……你拉我干什么呀？” 庞斌帮着阎龙将两个人塞进他车里，又低声提醒一句，“兄弟，于小姐不是一般人，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她。” 阎龙看着一脸懵逼的肖宇寰，又看向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于鸿锐，想到之前于佳佳在监控中消失的一幕…… 心中思绪纷乱，又重新归于平静。 他透过车窗看向站在外面的女孩，那个他从小便认识的小姑娘，好像不再是他认识的模样。 …… 阎龙开车离开后，庞斌也开口告别。 “那于小姐先忙，我也回去了。” 他知道那几个人今天过来，虽然明知道以于小姐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他。但于小姐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哪怕用不着他，他也得过来撑撑场面。 若不是他昨天在夜场喝得有点多，早上差点没起来，他来得会更早。 “好，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 等人全都走后，奈何进入福利院，就看到站在福利院门内，双眼含泪的小姑娘。 第309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32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像是要哭了一样？” “姐，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我刚才听到你说你要离开这个城市。” “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哭什么”奈何拍拍她的肩膀，“小丫头，我先去找院长说会话，你陪孩子们玩一会儿。” 院长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见到她过来，立刻扬起笑脸，将她带到院长办公室。 “我好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谢谢你帮我针灸，昨天醒来后就听到他们说了小凯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院长不必客气，听昨天那个阿姨说，院里的生活开销都是靠着您个人的积蓄。” “这家福利院除了少量的社会捐助外，主要是靠着我的养老金过活，其余都是大家贴补的。院里看孩子的，做饭的，大多都是退休的，我一个月给他们开两千块钱，他们还得往回搭一千多，厨房的老赵时不时就自己花钱买肉，给孩子们改善伙食，看小不点的老张都是自己买布给孩子们做衣服。 好在院里的孩子都是听话懂事的，大的帮忙照看小的，健康的帮忙照顾生病的，学习好的辅导学习差的，给我们省了很多心。 但若是遇到像小凯这样的情况，我们就会感觉束手无策，捉襟见肘。这个月大家都没要工资，反而每个人都捐了款，就是为了给小凯凑治疗费。 但手术费太贵，我们的钱不够。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愁要和谁借钱，还好遇到了你。” 奈何回视着老院长的视线，“院长把银行账户给我一下，我给院里转点钱。” “你已经给院里买了很多东西，还给小凯付了医药费……” “院长，您把账号给我吧，我是在给自己积功德。” “好吧，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替孩子们谢谢你。”院长说完就将账号告知奈何。 两分钟后，院长在反复确认了几遍后，才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五百万，怎么这么多！” “这是我给院里的无偿捐赠，可以用来发放工资，院里的日常花销，及孩子们上学看病钱。” 奈何自然地就好像她转的不是五百万，而是五万一样。 “我今天来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我想拜托院长帮我照看一个人” “是那个丫头吧。”老院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陪孩子踢毽子的卢晶。 “对，她叫卢晶，虽然年纪是二十二岁，但她没有了最近十年的记忆，心智就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她现在这种情况，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所以我想把她留在福利院，她可以照顾孩子，给小孩子启蒙，教孩子们画画什么的。” “她是个好孩子，你就是不给福利院捐款，她也可以留在这里。” “不，捐款是我捐给福利院的，但卢晶是我另外拜托院长个人的。那孩子早早地没了父母，现在又失去了十年的记忆，虽然有个亲哥哥，但没有女性长辈在，终归有很多事情不方便。 院长的人品我信得过，院长的知识也很渊博。卢晶的心性很善良，人也很有爱心。把她托付给院长，对于她来说是多了个亲人。对于院长来说，也算得上是多了一个承欢膝下的孩子。” 院长微一愣神，片刻后会心一笑。 “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就当自己的孩子一样。” 奈何离开前，又给老院长施了一次针，看着她睡着，才走出办公室。 …… “姐姐，你和院长谈完了？” “嗯，你呢，心情好点了吗？” “好了，我哥哥和我说过，我们只是合租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就要分开的。” 卢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刚才听到佳佳姐要走，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昨天晚上和你哥谈过，你哥已经决定，留在这个城市找工作，而你就在这家福利院上班，在这里生活，结交新的朋友。”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你可以帮那个小不点喂饭，带着那几个孩子一起玩，你可以教他们小学的知识，可以教他们画画，你还可以和他们一起学习初中的课程。” “可是我的身体都22了，我怕我学不会。” “对自己有点信心。”奈何笑看着她，“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学，等你学会一定技能，能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融入社会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嗯，你先在这待着，晚些你哥哥会来接你，姐还有事要去做。” “佳佳姐，你还回来吗？” 卢晶尽管故作镇定，但奈何还是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紧张和不舍。 “我把你留在这，你害怕吗？” “不怕，佳佳姐去忙吧，我在这里和他们玩。” “好。你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院长。” 卢晶使劲点点头，然后挥手和奈何告别。 晚间时分，卢军开车来接卢晶。 “这是佳佳姐的车。” 卢军点头，“他把车钥匙给了我，让我负责接送你。” “佳佳姐人呢？” “走了。”卢军将车停到路边，一脸紧张地看着妹妹，“你没事吧？” 卢晶将头转向车窗外，一声不吭。 …… 而此时的奈何正坐在一家宾馆的沙发上，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流水声…… 奈何来到这个城市以后，除了第一天晚上住民宿，吃了碗面条外，之后都住在胡天佑家，吃的都是卢军做的菜。 虽说卢军做的菜，味道也很好，但对于奈何来说，他更想去品尝一下，街头巷尾的当地特色小吃。 她今天晚上吃的是烤肉，路过那家店的时候，被香气四溢的烤肉味勾得垂涎欲滴。 肉的味道也没有让奈何失望，滋滋冒油的肉，配上葱蒜及蘸酱，包在生菜里一口咽下，再配上一口冰啤酒，那滋味真的是妙不可言！ 直到她吃完饭，结账时才被告知饭钱已经结了。 而帮她结账的人，正是那日在4s店遇到的吕途的助理。对方连威逼再利诱，目的就是让她来酒店，见见他家老板。 奈何：…… 有些人放任不处理，他真的会没完没了。 第310章 心有执念的于佳佳 完 水声停下来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顿时氤氲着雾气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浴巾松松垮垮的，有一种随时都会脱落的风险。 人长得一般，但身材确实不错，宽肩窄腰大长腿，微微显形的腹肌就像发酵的小馒头。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这古早又俗套的台词，亏他说得出来。 奈何上下打量他一番，才开口说道，“长得丑了点，身材还算凑合，下次洗澡水调热点。” “我不喜欢洗热水澡。” “但热水去油。” 吕途的嘴角抽搐几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奈何听到了他的磨牙声。 “说说吧，你叫我过来做什么？若就是过来看你，你至少得把浴巾摘了，展示一下你有没有勾引人的资本。” 吕途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来都是他用这样的语气，对待试图勾引他的女人，从来没有女人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面前的女人，他愿意给予一定的容忍度。 以前的他觉得女人都是一样的，对于他来说，找女人只是为了发泄身体欲望的一种渠道。 可面前的女人却打破了他的观念。 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欲望，几乎快要将他湮灭。 想要得到她，想要拥有她，想要听到她美妙的声音，想看到她在自己身下战栗。 自青春期后，便再也没有y精的他，竟然因为梦到这个女人，又重拾青春年少的冲动。 “一会给你看，相信我，我会让你满意的。” 他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奈何，“你去洗个澡吧。” 奈何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打量着他的面相。 他喉结上下滚动，薄唇轻启，“若是你不想洗也可以，我不介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骨节分明的手向着奈何的方向伸来。 下一秒，他的手指被奈何握住。 向下一掰，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如杀猪般的尖叫。 瞬间，所有旖旎的气氛全部消散。 …… “这么脆？看来你有些缺钙，需要好好补补了。”奈何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模样，低声轻笑，“你现在还有心情干别的吗？” 吕途：…… 十指连心，他手指都断了，他还能干什么！ 奈何当着他的面，手指微一用力，就把将近四厘米厚的实木茶几，掰下来一个角。 “我这人力气比较大，还讨厌别人碰我。”奈何的视线停留在他浴袍遮挡住的位置，“你身上还有哪个器官不想要了，我也可以帮你掰断。” 吕途接连后退两步，看向奈何时眼中的恐惧盖过了欲望，原本兴致勃发的小兄弟，也早就变得萎靡不振。 “你……”吕途忍着手指的疼痛，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报警抓你吗？” “你当然可以报警。” 奈何拿出手机，点开播放按钮，吕途助理说话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他将吕途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黑白两道通吃，杀人都不用坐牢，识趣点主动过去献身，还能拿到大笔金钱当报酬。不识趣的话会让它举步艰难，走投无路…… 那嚣张的语气，就好像他家老板是当今圣上，无论想宠幸哪个女人，那女人都要乖乖送上门一样。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奈何离开，然后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给助理打电话。 助理赶来的路上还在疑惑，自家老板现在应该挥汗如雨，怎么还有空找他。 …… 奈何在这个城市待了十天后，又前往下一个美食之都，身边大多数都是正常的人，但总能碰到几个魔怔的男人。 她遇到过下药的，最后那掺杂着迷药的水，全都喂到了对方的口中。 她住宾馆时，宾馆的小老板拿着万能卡，大半夜进她房间欲行不轨，被她捆绑后扔进装满凉水的浴缸里，浸泡了一整夜。 还有一个跟着她进了女卫生间，最后那男人的头被奈何按进小便池里，反复冲洗…… 奈何不知道于佳佳这个倒霉体质是怎么来的，导致她那一世，一直在被强迫，被侮辱，被折磨，被蹂躏中度过。 奈何这一世，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虽然总会有恼人的苍蝇过来纠缠，但强者从来不会抱怨环境，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踹一双，把那些狗东西打疼了，他们那二两肉也就消停了。 唯一让奈何不解的，就是有很多人都和萧宇寰、于鸿锐一样，面相与行事风格完全不相符，若不是对自身实力有信心，恐怕都要产生自我怀疑。 这一世，阳寿将尽的时候，奈何将剩余的存款，全都转到爱心福利院的账户里。 …… 回到地府后，她第一时间去找了孟南星。 看到周围那些一脸垂涎之色的男鬼，奈何觉得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他们愿意看就看呗，搭理他们做甚。”孟南星不以为意地撩了一下头发，“他们一直都在，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反感，你这是怎么了？” 奈何将她刚去过的世界，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换来孟南星咯咯咯咯的笑声。 “那个身体漂亮吗？” “很漂亮，但不至于到惊艳的地步。” “上辈子作的孽，这辈子来偿还呗，玩弄别人的人，终将被人玩弄。” 奈何蹙眉摇头。 “前世因，今世果的道理我明白。你知道我的能耐，说是一眼定乾坤也不为过。可我去的这个世界却很怪，大部分人是正常的，可有一小部分人，他们的面相与他们的行为，完全不符。” “3000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多去一些世界就会发现，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被施加诅咒的肉体，或是被造物主控制的灵魂，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法摆脱既定的命运，因为他们的人生早已被谱写完结局。” “我就是卖弄一下，你何必用这个眼神看我。”孟南星对着奈何翻了个白眼，“按你所说的情况，你去的应该是书中世界。” “书中世界？” “写书之人不懂玄之一道，却能决定自己书中主要人物的面相，和人生轨迹。” 奈何恍然，“孟姑娘涉猎广泛，学识渊博，奈何佩服佩服！” “走吧走吧，去你的人间玩吧，你再多去几个世界，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奈何告别梦南星，直接去了回溯处。 第311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任玲玲，已经到了一咳嗽就漏尿的年纪。 她的前半生顺风顺水顺财神，却在人到中年时丈夫意外去世。 儿子娶了大学同学为妻，二人夫妻恩爱，婚后还生下一个女儿。 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却在婚后第六年，儿子出轨公司秘书，不听劝地执意要离婚。 她为人妻时，最讨厌的就是出轨的男人，以及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如今她的儿子做出这等事情，她自然不愿意接受。 可她儿子就像魔怔了一样，公然带着小三秀恩爱，放任那小三挑衅原配。 儿子儿媳离婚时，儿媳为了要孩子的抚养权，自愿放弃了财产的分割。 她自觉对不起儿媳，私下贴补了一套小房子，以及几十万块钱。 可就因为她给了前儿媳这么点东西，就被那个小三上位的新儿媳怀恨在心。 因着不住在一起，起初还看不出来什么。 逢年过节她儿子带小三回家时，无论那小三怎么讨好，她都没给好脸色。 直到那女人生下儿子后，原本恭维讨好的模样，变得日渐跋扈嚣张。 但真正撕破脸还是在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无法动弹的时候。 那女人以阿姨没照顾好她为由，把照顾她多年的阿姨开除，又重新给她请了一个新的保姆。 而那个新保姆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走了她的手机，任她怎么要求都不肯还给她。 她想着等她儿子来给她做主，可一天天过去，她儿子一次也没来过。 那保姆受小三的指使，对她越来越过分。 别说是帮她洗澡翻身，衣服十天半个月都不给她换一次。之前吃的营养餐被取消，每顿给她吃的都是重油重盐的汤拌饭，对她的态度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有时心情不好，还会打她几巴掌。 她住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没有手机可以求援，没有子女为她撑腰，她被一个下人如同驯狗般对待。 她高傲地活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会落到这般下场。 直到她的前儿媳带人闯进家中，将被磋磨得没了人样的她送到了医院。 被他儿子抛弃的前儿媳，边给她擦身子边掉眼泪，一遍遍地自责。 她的儿媳帮她报了警，抓了虐待她的保姆。她儿子来医院看她，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到保姆身上，把自己的新老婆说得委屈又无辜。 …… 出院后，她在前儿媳的强烈要求下，也在自己内心的私心下，跟着儿媳回到家中。 她在前儿媳身边生活了八年，儿媳善良孝顺，孙女乖巧懂事，这八年间，是她自老公去世后，过得最舒心的八年。 她去世前留下了遗嘱，把自己名下的所有房产和财产全都留给了原儿媳，去做公证的时候，被她儿子和小三拦住。 他们骂她老糊涂，骂儿媳是个心机婊，她被气得捂着心脏倒在地上，一口气没过来，直接被那逆子气死。 …… “奈何姑娘，您想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发现那王八蛋出轨的时候吧。” “好的。” …… 恢复意识的时候，奈何正站在房间门口偷听。 原身的儿子于书豪，和她的儿媳姚娜分别坐在沙发两侧。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们把婚离了吧。” “需要我去发现吗？你连最基本的遮掩都没有，你让我想骗骗自己都做不到。” 姚娜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奈何看不到她的正脸，却能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伤心绝望的情绪。 “我们好聚好散吧。”于书豪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耐烦，“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为什么？” 于书豪将渣男的不要脸演绎得淋漓尽致。“感情这种事情，哪有什么为什么。” “小颖呢？我们的小颖怎么办？” “孩子归我，那毕竟是我们老于家的孩子。” “凭什么！小颖是我生的，是我养的，你连一片尿不湿都没给她换过，你凭什么和我抢孩子！” “就凭我是她爸！就凭我姓于！”于书豪一脸嘲讽地看着姚娜，“孩子是从你肚子里面出来的没错，但没有我，你自己能生吗？你说孩子是你养的？你一没工作，二没资产，你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人。没有我，你拿什么养孩子。” 姚娜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口口声声心疼她没有娘家，曾经拿出自己的小金库说给她当嫁妆的男人，如今出口嘲讽她没有娘家。 她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你曾经说过我没有家，但你会给我一个家。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你说你永远都不会辜负我，你说……” “闭嘴！”于书豪将眼前的烟灰缸，猛地向地面砸去。“姚娜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在说我是负心汉吗？时间在变，世道在变，社会在变，人也在变，只有你天天活在过去！拿着我以前说的话在道德绑架我！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我不爱你了，我早就不爱你了，我这两年都没碰你，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你要孩子是吧，行！孩子给你，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姚娜看着被烟灰缸砸出裂纹的瓷砖地面，心好像也被砸出了一个大洞一般，呼呼地灌着冷风。 面前男人决绝的样子，让她彻底心寒，她宁可带着孩子净身出户，也不会把孩子留给后妈。 就在她刚准备应下的时候，她听到了婆婆说话的声音。 “于书豪，你好大的威风！” 于书豪看到奈何后，喊了一声妈就沉默下来。 奈何走到姚娜身旁，一把按住要起身的她，手就放在她的肩膀上没有挪开。 “人是你自己追回来的，婚是你自己求来的，当初的誓言也是你自己许下的，怎么？你一句不爱了，之前所有的一切就全都不作数了？放个屁还有味呢，你呢？你说出来的承诺连个屁都不如吗？” “妈，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别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我是在为自己教养出来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感到惭愧！” “她对我有什么恩情，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奈何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听到这句话后，姚娜身体的颤抖。 第312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 “于书豪，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了，儿媳妇我只认姚娜，其他不三不四的东西，休想进我的家门。” “妈！你别跟着掺和了，行吗？”于书豪的声音中透着不耐烦。“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可以，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离吧，我会去做财产公证，我名下的所有财产，不会留给你一丝一毫。而你名下的私人财产，分给姚娜一半作为她的青春损失费，哦，对了，还有小颖的赡养费。” 于书豪猛地站起身，直视着奈何的视线。 “妈！我是你儿子！” “那又怎么样？”奈何嗤笑一声，“于颖也是你的骨肉，你都可以抛弃你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抛弃我的孩子。” “妈！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我不爱她了，还勉强我和她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只要姚娜一天不和你离婚，你外面的那个就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 “妈！你……”于书豪气呼呼地看着奈何，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将门摔得叮咣作响。 …… “妈。” 姚娜抬头看向自己的婆婆，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婆婆以往对她还不错，但若是和老公相比还是有差别的。 她没想到有一天，婆婆会在她和老公之间，选择帮她。 “妈，谢谢您，但我会和他离婚。”姚娜的声音不大，那低声倾诉的模样，像是在对奈何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出轨的事情我早就发现了，毕竟他曾经爱过我，我见过她爱我的模样，当他突然开始冷落我嫌弃我，出口就是指责和挖苦，无论我对他有多好，他都是满心抗拒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爱我了。 我天真地以为，他只是鬼迷心窍，以为他有一天会醒悟，会回归家庭。 毕竟我们之间还有孩子，我的孩子还需要爸爸。可今天才发现，所有的我以为，都是我以为，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他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但小颖是我拿命换回来的，她就是我的命。书豪还能找别的女人再生，可我这辈子只有小颖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小颖就行。” 奈何坐在她的身边，拍拍她的手，“你从二十岁到现在二十八岁，最好的八年时间全都搭在他的身上，你为他生女儿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了命。 你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他一句不爱了，就想让你净身出户！ 你放心，小颖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奈何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才接着说道。“孩子你得要，钱你也得要，不能便宜了他们。” “妈？” “嗯。”奈何拽出一张纸巾塞到她手里，“擦擦眼泪，为那种人伤心不值得。” “呜呜呜……”刚才和于书豪对峙时还能忍住不哭出声的姚娜，瞬间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 第一次在于书豪的衣服上看到口红印的时候，她躲到衣帽间哭了一个小时。 第一次被于书豪推开，被他用嫌弃的眼神注视的时候，她的眼泪湿了枕头。 第一次看到于书豪和那个女人的照片时，她站在淋浴头下半个多小时，用洗澡水来冲刷她的泪水。 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所有的隐忍，不过是一次次的硬扛。 于书豪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让她遍体鳞伤。她不止一次想过分开，可是她害怕自己争不到小颖的抚养权。 此时此刻，听到婆婆的保证，她才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 奈何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张一张地给她递面巾纸。 好半晌后，姚娜才平复好心情。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妈，我没忍住。”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若是要说对不起，也是于书豪那个混蛋，对不起你们娘俩。” “妈，谢谢你。” 这一瞬间，姚娜觉得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婆婆，而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妈。 不管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婆婆今日的所作所为，她都会感恩一辈子。 “回房间洗洗脸，我带你出去转转。” “妈，我……”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心情逛街，但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要出去买买东西，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奈何端起温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不然你躲在屋里哭，任由他们在外面笑，凭什么！” 姚娜没有再反驳，她回房间洗掉脸上的泪痕，看着镜中自己那张不再青春的脸，心中的酸楚再度涌上心头。 她长叹一口气，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又换了件淡雅的长裙才迈步下楼。 二人出门时，司机已经等在外面。 “去wxh！” 车子停在商场门口，奈何带着姚娜下车迈步进入其中。 这里姚娜来过，那时带她来的是于书豪，她的婚戒就是在这里定制的。 当年那颗直径8.8毫米的2.5克拉钻戒，于书豪口中象征着信仰和忠诚的东西，如今只剩下浓浓的讽刺。 以前她就看过一句话，爱的尽头是恶语相向，那时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相爱的人哪怕无法走到最后，也不会舍得去伤害对方。 直到那个曾经对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男人，现在对她只余满嘴的责备和嫌弃。 “在想什么呢？” 奈何一把拉住精神恍惚的姚娜，避免她撞到前面的人。 “对不起妈，我走神了。” “没事。”奈何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索性没有松开拉着她的手，“走吧，看到喜欢的东西跟妈说，妈给你买。” “我什么也不缺。”姚娜刚说完，就被婆婆拉进zdf。 “您好，欢迎光临zdf珠宝，两位太太想看一下哪一类的首饰呢？” 奈何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媳，“看看金镯子吧。” “好的，您这边请。” 坐到柜台前，奈何看了一眼柜台内琳琅满目的黄金手镯，“找一下我儿媳妇的圈口，都拿出来让她看看。” “妈，是给我买吗？我家里已经有几个了，我平时也不戴。” “黄金是硬通货，不戴就留着，无论到什么时候，你的首饰都是属于你的，谁也分不走！” 第313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3 任玲玲那一世，儿子离婚时，她只给了姚娜几十万块钱，以及一个小两室，就换来姚娜后来掏心掏肺地对待和照顾。老太太最大的执念就是死前没做完的财产公证，后悔没多送给姚娜一些东西。 此时奈何见她纠结的模样，直接一槌定音道，“这几款都包起来吧，再给我们找几款翡翠的。” “好的，您稍等。” 那销售员露出十六颗小白牙，不消片刻就端来一个黑丝绒的托盘，上面摆着几个品质相当好的翡翠手镯。 奈何挨个拿起来查看，最后选了一个无论是颜色，还是水头都非常好的镯子，“就这个吧，给她戴上。” “夫人，您的眼光真好，这个镯子的成色是最好的一个……” “什么成色最好的啊？也让我瞧瞧。” 奈何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面相刻薄的女人。 对方也看到了她。 “于太太，是你啊。”她的视线顺着奈何看向姚娜，“哟，于太太这是带着儿媳来买首饰？” “嗯。” 奈何并不是很想搭理她，但有的人就是这样，如同看不出别人的脸色一样，非要上赶着凑过来。 “这镯子不错啊。”她先看了一眼姚娜手上的镯子，又看向销售员，“这个多少钱？” “四百三十六万。” “还行吧，我这个镯子是我家老许，在拍卖会上花一千万拍回来的。” 她的手高高扬起，看似在炫耀镯子，实则在显摆她指间的那颗蓝宝石。 奈何瞟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但有的人就是这样，你越不搭理她，她越来劲。 “若不是今日看到你带儿媳出来购物，我还以为你家好事将近了呢。” 奈何握住姚娜颤抖的手，转头看向许夫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对了，差点忘记恭喜许总老来得子，许家添丁进口，不知什么时候宴请宾客，我们一定到场恭贺。” 许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她不明白老许那个私生子瞒得那么隐秘，为何还会被传得尽人皆知。 她心中暗恨，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恭喜。 “看我这记性，我约好的按摩到时间了。”她根本没等奈何回应便转身离开。 奈何收回视线，拍拍姚娜的手。 “这个看着怎么样？喜欢吗？” “挺好看的，就是有些贵。” “喜欢就行。”奈何拿出银行卡递给她，“去付款吧，密码是小颖生日。” 姚娜微一愣神，伸手接过银行卡，之前被于书豪伤到的心，此时暖暖的。 她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的人，就是女儿和老公。 自结婚以来，她一直把婆婆当成公司领导来对待，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却亲近不足。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和老公产生分歧，即将要离婚的时候，婆婆会像妈妈一样，站在她的这一边。 让她感觉自己还有靠山，感觉自己有个主心骨。 她付完款，带着翡翠镯子拎着几个金镯子，随着奈何一起走出金店。 “你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想法？”奈何边走边随意地问她，“倒也不急，小颖现在才三岁，你可以慢慢想一下，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我……”姚娜沉默半晌才嗫嚅着开口，“毕业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工作过，我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情绪明显低落下来，“而且生完孩子后，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天天骑驴找马，丢东忘西的，我这样的情况，能做什么呢。” “你先别想自己能不能做什么，你先说自己想做什么。”奈何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和诱导的意味，“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年轻，总要给自己找个营生，来消磨自己未来的时光。” “我想开个咖啡店。”她脱口而出后，便有些后悔。但这确实是她的内心真实想法。 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想过开一家咖啡店，每天听着典雅的轻音乐，喝着手磨小咖啡，生活小资又惬意…… 但这只是想一想，若是和于书豪关系没破裂前，等孩子上小学了，她也许还有可能实现这个想法。 现在，她估计只能找一家咖啡厅去打工了。 刚想到这里，她就听到婆婆随口说道，“行。回头我给你开一家。” 姚娜：…… 她是不是听错了。 “妈？” “嗯？”奈何领着她进到一家店铺里，“你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包包。” “妈，我对包包不感兴趣，平时带孩子出门也是背妈妈包。” “行，那带你去看看衣服，马上就要换季了，买几件衣服或是裙子回头换着穿。” 二人坐电梯上楼，姚娜试探着开口，“妈，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概是前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你的情。” 姚娜一愣，然后低头笑笑没再说话。 她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婆婆既然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但她一定会回报婆婆对她的好。 二人逛了一圈，奈何给自己买了三身衣服，给姚娜买了两身，还给她买了成套的护肤品。 回到家里，刚躺下没多久，就接到家中阿姨的电话，幼儿园老师说，小颖被爸爸接走了。 姚娜瞬间慌神，她给于书豪打电话，电话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最后只能一脸求助地看向婆婆。 “没事，别怕。他不敢把小颖怎么样。” 奈何边说边给于书豪打电话。可无论她打多少遍，那王八蛋都不接电话。 她直接上二楼，进入于书豪的书房。 打开电脑，破解了弱智的密码，将所有的app软件都登录了一遍，找到了那小三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后，响了近十秒才接通。 “你让于书豪接电话。” “您哪位？”电话另一端的女声，语气中透着防备。 “我是于书豪他妈。” “伯母，于总他……” “快点！” “好，您稍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奈何听到了于书豪的声音。 “妈，你怎么打到溪月这里了？你怎么知道溪月的电话？” “孩子呢？” 于书豪愣了一下，才矢口否认道，“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我再问你一遍，孩子呢？你是觉得幼儿园门口没有监控？还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妈！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是我接过来的，我是小颖的亲爸，我接孩子出来吃个饭怎么了？犯法吗？” 第314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4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电话另一端沉默下来。“你现在在哪？” “我带小颖吃完饭就送她回去。” “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在哪？”奈何的声音冷冽低沉，“于书豪，你别逼我扇你！” “我在徐家邸。” 奈何带着姚娜坐上车，三十分钟后，她们抵达徐家邸门外。 这里是一家开在四合院的私房菜馆，需要预约才有位置。 在服务人员询问她们是否有预约前，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小巧玲珑的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无辜又水灵的桃花眼下，是小巧又高挺的穹鼻，和饱满水润的双唇。 上围丰满圆润翘臀，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身上的西装是量身定制的，将她的完美曲线展露无遗。 艳丽的外表搭配清纯的装扮，有着别样的诱惑。 她的视线全程落在奈何身上，就像没有看到奈何身边的姚娜一样。 “伯母，您来啦，于总让我出来接您。” “伯母？你在叫谁？”奈何冷着脸，“你也配叫我伯母？” 沈溪月面上笑容不变，立刻改口道，“抱歉，于夫人请，书豪在紫竹阁等您。” 奈何一把握住姚娜冰凉的手，拉着她向着里面走。 里面的装修非常好，假山，小桥，流水，绿植搭配着氤氲雾气，好似到了仙境。 但此时奈何和姚娜都没有心情观景，她们的步伐迈得极大，在走到写有紫竹阁字样的门前时，停住了脚步。 沈溪月上前一步，将门推开。 奈何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泪痕，哭着闹着要找妈妈的于颖，以及满脸烦躁，好似下一秒就要动手打孩子的于书豪。 “小颖。”姚娜上前几步，将自己女儿抱在怀里，安抚着她的情绪。 到了妈妈怀里的小姑娘，不再哭闹，只乖巧地窝在姚娜的怀里，一遍一遍地喊妈妈。 “姚娜，你是不是天天在孩子的面前说我坏话？不然她为什么和我不亲？” 此时的于书豪很生气，他本意是想把女儿接出来，培养培养感情，顺便吓唬一下家里那两个抱团的女人。 可他没想到，三岁多的小姑娘会这么难缠。 无论怎么说，怎么哄，都没有用。一直哭闹不休还动手打他，他少得可怜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耗殆尽。 “还有，你看看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又哭又闹还打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姚娜抱着孩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质，但她始终无法忘却曾经那段无比珍惜的过去。 她伤心过，痛苦过，挽回过，但此时此刻，她彻底没有了留恋。 女儿是他的底线。 于书豪带她的女儿和小三会面，是想做什么？想让女儿和小三培养感情吗？ 女儿才三岁，却因为哭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斥责没教养…… 这样的男人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奈何走到于书豪身旁，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力度不大，没有打得他满地找牙，这让奈何有些失望。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平日里你对孩子不管不问不哄，现在想让孩子和你亲近，你早干什么去了？” “姚娜，你先带孩子出去等我。” 姚娜点点头，抱着怀里的小影走出包厢，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于书豪一眼。 沈溪月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于书豪身边，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轻声地询问他有没有事，用不用去医院。 于书豪推开沈溪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奈何。 从来没有挨过打的他，没想到会在二十八岁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结结实实被打了一个嘴巴。 …… “你打我！”于书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与奈何对视，“之前谈离婚的时候，你就向着她，现在还为了她打我！” 他的话刚说完，奈何便拽着他的衣服，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然后找好角度，又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这一次的力度之大，于书豪的嘴角瞬间流出血渍。 他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一副想还手，却因为孝道，不得不忍耐的模样。 “于书豪你愿意堕落是你的事，但你若是敢再不打招呼就私自带小颖出来，或是再带小颖来见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下次就不是打两巴掌，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了。” “妈！”于书豪捂着自己的脸，指着一旁满脸委屈的沈溪月，高声怒吼道。“溪月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是我的秘书，也是我现在最爱的女人。” “名牌大学毕业的又如何？也不耽误她上杆子当小三。”奈何一脸鄙夷地看着沈溪月，“不过这也算是子承母业，我说得对吗？沈小姐。” 沈溪月瞳孔剧震，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奈何，她妈给人当小三的事情一直瞒得很好，就连相处多年的邻居都以为她妈妈是军人遗属，对她们娘俩格外照顾，这老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只能一脸委屈地看向于书豪。 “妈！你别仗着你是我妈，就可以胡说八道。我是你儿子，你打我，我认了。但溪月她是个好姑娘！你若是平白污蔑她的名声，她是可以去告你的。” 奈何唇角上扬，“好啊，我等着沈小姐去告我。” “伯母，哦不，是于夫人，虽然您对我有误解，但我不会告您的。我知道当小三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可我真的很爱于总，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对不起。” 于书豪安慰着泪眼婆娑的沈溪月，还抽空谴责地看向奈何。 “妈！你别太过分了！” “你还是别喊我妈了，有个你这么蠢的儿子，我觉得丢人。”奈何说完转身向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对于这句话，于书豪嗤之以鼻。 他怎么可能后悔，溪月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强，生活热情奔放，让他体会到了之前在姚娜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的快乐。 沈溪月白天是他的得力助手，晚上是他的完美爱人。 他觉得不会有比溪月更契合他的人了。 他永远都不会后悔，这一点，他坚信！ 第315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5 奈何刚走出门，就被姚娜一把抱住，中间还夹着于颖。 小丫头以为是妈妈和奶奶在逗她玩，被夹在中间咯咯地笑。 奈何伸手拍拍姚娜，“走吧，我们先回去。” “好。” 姚娜有点不好意思，她抱着女儿跟在奈何身后，走出四合院坐上车，才轻声说道，“谢谢妈。” 刚才她站在门外，听到了里面婆婆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她突然有些不想离婚了，于书豪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回家也行，她带着孩子和婆婆一起生活。 她们三个人一个家。 …… 她们回到家时，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 吃完饭，奈何直接去了于书豪的书房，姚娜则陪着小颖一起玩玩具，然后给她洗澡换衣，哄她睡觉。 等小颖睡着后，她才看到手机里婆婆发给她的信息。 她快步走到于书豪的书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 奈何的手放在鼠标上，眼睛从电脑屏幕看向门的方向。 “过来坐。” “妈。”姚娜进屋后，一脸歉意地看着她，“小颖刚睡着，我刚才在给她讲故事，没有看手机，抱歉，我过来晚了。” “没事，不晚。”奈何看着姚娜的脸，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们谈谈。” “妈您说，我听着。” “你现在死心了吗？” 姚娜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说道，“死心了。” “好，那我们商量一下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奈何直视着她的双眼，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两下。“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对那个女人很在意。” “嗯。” “你也不用难过，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离婚的事情。” 姚娜看着奈何，虽有不舍，但还是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要小颖。” 奈何看着她那无欲无求，毫无战斗力的模样，无奈轻叹一口气将电脑显示器转向她。 “你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聊天软件里面的聊天记录。 “妈。这是……”姚娜只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这是书豪的隐私，我……” “你什么！”奈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让你看，你就看！” 姚娜看向聊天记录。 起初是女方单方面的主动，分享吃到的美食，看到的美景，或是读到的一本好书。 于书豪没有回复，但也没有将人拉黑删除。 再之后，会分享看到的一句话，或是一个好玩的表情包，甚至会分享自己做的便当，并提出要给于书豪带一份。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方越来越直白…… 【是你让我得以窥见前所未见的世界。】 【你优秀而耀眼，无人能及，让我仰望，心生崇拜。】 【是你让我体会到怦然心动的美好，又在夜里感叹相见恨晚的痛苦。】 【你知道一树梨花一溪月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 于书豪也由沉默不理会，变成适当回复几句，等到对诗句的时候，他回复的是——【属于我】 其间的对话太多，姚娜看得很快。 她看着那些文字，就好像在看着自己老公，是如何一点点松动，一点点沉沦的。 那个曾经说爱她，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被另一个女人，一点一点地勾搭走了。 “妈，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虽然死心了，虽然放弃了，但是看着这些东西，她心里仍然难受。 他们八年的感情…… “再好的鱼也喂不饱偷腥的猫，没有这个溪月，也会有另一个河月或是海月。” “嗯，我明白。” 奈何指着聊天记录，“你把这些东西拷贝下来，再打印一份，拿这些东西去谈离婚，若是于书豪不肯分你财产，你就威胁他把这些东西发到网上，或是公司的邮箱里，让所有人都看看沈溪月是怎么勾搭有妇之夫的。 以于书豪现在对她的在意程度，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肯定会答应你的请求。” 奈何看着沉默不语的姚娜，“你在顾虑什么？” “妈，我当初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现在我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要他的钱。” “什么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的钱你不要有人要，与其留给小三和私生子花，你为什么不要来给小颖花。” “道理我都懂，可是……” 姚娜还在犹豫，她的家世和于书豪可谓是天壤之别，当初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她是为钱嫁入豪门。但于书豪说相信她，甚至拒绝了她主动提出的婚前财产公证。 如今，她若真以这样的方式，来逼于书豪分财产，那岂不是…… 她不想那样，无论于书豪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不想改变自己的初心。 奈何能够感受得到她内心的抗拒，“你若是不想就算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做主。” “谢谢妈。” 奈何将显示器的屏幕转向自己，关掉聊天软件界面，露出了后面的文件夹。 里面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视频，主角正是于书豪和沈溪月。 …… “姚娜，你什么都不要，那你准备怎么养孩子？” “我……我这些年也攒下来一些钱，我还有一些以后用不着的东西可以卖掉，我还可以去打工……我……”姚娜再度沉默下来，好半晌后她才开口，“妈，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坚持很可笑？” 奈何看着她，她的坚持不知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不想破坏她在于书豪心里的形象。 无论是哪个原因，奈何都觉得没必要，毕竟背叛感情的人不是她，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理解，但尊重。” “谢谢妈。”姚娜看着奈何，眼中都是不舍。“妈，我和书豪离婚后，我可以经常带着小颖来见你吗？” 奈何再度摇摇头，在姚娜失望垂下头时，才笑着开口。 “你可以不要于书豪的钱，但可以要他的女儿和他的妈。” “啊？”姚娜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她，好似没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你以后不当我的儿媳妇，要不要当我的女儿？”奈何笑看着她，“我认你当女儿如何？” 第316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6 来这个世界前，奈何没想过这么做。 来这个世界后，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姚娜对亲情的渴望。既然任玲玲想给姚娜所有的一切，那就先给她最想要的亲情。 最主要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心生悔意的于书豪想挽回时，得知前妻已经变成了妹妹，他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奈何只要想想，都觉得好笑。 “妈？我给您当女儿？” “嗯，以后你我之间的关系与书豪无关，你就是我认的女儿，你愿意吗？” 姚娜小嘴一瘪，随着她不停点头的动作，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 第二天奈何起床的时候，姚娜已经把小颖送去幼儿园。 她出门的时候，姚娜想陪同，被她拒绝了。毕竟她要去买的东西，不方便让别人陪着。 不过她确实应该尽快给姚娜弄家咖啡厅，就当找个营生消磨时光，不然孩子去幼儿园后，姚娜在家无事可做，便会胡思乱想。 奈何坐上车，司机启动车子向着慈念寺而去。 慈念寺位于西郊，虽然地处偏远，但因着解签而出名，一直以来便是香火鼎盛。 奈何刚下车，路边摆摊的一个白胡子老头，便微抬眼皮瞟了她一眼，然后如同看到什么苦命之人一般，长叹一口气。 坐在老头摊位前的一个中年妇女，立刻出声叫住奈何。 “这位姐妹，你快点过来让大师给你看看。”那女人立刻站起身，将老头对面的座位让出来，“林大师是我们这一条街上，算得最准的大师，刚才大师看到你，一定是看出来了什么，不然不会那副表情。” “不需要，我没什么想看的。” 那女人立刻挡在她身前，苦口婆心道，“姐妹，做人要听劝，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疏忽，造成一生的遗憾啊。” 奈何冷笑一声，“你们夫妻愿意演戏就自己演，别耽误我时间。” 那女人一愣，然后转头看向白胡子老头，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同时矢口否认。 “施主莫要胡言！” “姐妹你别胡说啊！” 奈何看看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把头发和胡子都染成白色，就真以为自己能装成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还有你，帮他生了一子一女，还说你们不是一家人？” 女人瞬间让开路，视线慌乱无措，片刻后转身就走，路过白胡子老头的摊位时，连一步都没停留。 就好像他们真的不认识一样。 奈何笑笑径直离开。 她没有进寺庙，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店铺。 刚进入店铺，就有一个小姑娘迎上来，热情地询问她想买什么。 “画符的用具。” “您需要什么符，我家的符是这条街上最全的，您来这边看看，婚姻符，学业符，招财符，还有长命百岁符……” “1000？” 奈何看着柜台里的那些所谓的符，只觉无语，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上厕所擦屁股都嫌硬。 就这么一堆鬼画符的破东西，竟然1000起，他们怎么不去抢？ “1000很多吗？我家这些符都是大师画出来的，效果立竿见影，去年我们卖了一个学业符，那孩子考上了985。买东西不能只看价格，要看效果好不好。” 奈何无视了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话，径直走到另一个柜台旁，指着里面的符笔，对那个销售员说道，“拿出来我看一眼。” “好的，女士，”那销售员戴着手套，将符笔放在托盘上，推到奈何面前，“这一款符笔是姚老亲自所作，售价，价格虽有些许昂贵，但笔触顺滑不易断笔。 您也可以看一下这款笔，这款笔虽不是大师作品，但无论是用材还是做工都属极品，这一款售价6500。 还有这几款也不错，分别是2000到5000不等。” “小刘，你还是消停会儿吧，他连1000块钱的符纸都嫌弃贵，怎么可能花几千块钱买笔。” 说完还低低笑了几声，嘲讽的意味十足。 帮奈何介绍符笔的销售员没有搭理她，奈何自然也不会理会她，她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觉得没了面子转身离开。 奈何指着6500的那一根符笔，“嗯，这个可以，要这个。” “好的，女士，其他配套的物件，您需要吗？”见奈何点头，她立刻端着托盘，带领奈何到旁边的架子处，“符纸工艺不同，价格也不同，手工的这种200块钱一张，其余的这种便宜，只……” “手工的，50张。” “好的。”那销售员轻手轻脚地数出50张符放在托盘上，又带着奈何去选购了朱砂，符砚等物。 等到奈何付款离开时，之前销售员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袋子，一言不发 坐车回到家时，司机将车门打开，奈何迈步下车，就看到门前站着一个女人。 “我来给书豪取东西，姚小姐不必这么应激。” “他要取什么，让他自己回来取。”姚娜看到奈何时，喊了一声妈。 看她那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和沈溪月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奈何心中无奈，她知道姚娜不是那种打小三的人，但看到她被小三的气势压制住，还是觉得恨其不争。 “夫人好，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于总说他这几天不回来住。我来给于总取资料，顺便带几身他换洗的衣服。” 沈溪月全程面带笑意，那笑容的幅度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一看就是学过礼仪的。 奈何拿出手机拨于书豪的电话，在电话响铃五声以后才被接通。 “妈，什么事？我现在在忙。” “于书豪，你的脑子是退化了，还是去度假了？你自己没长腿，不能回来取文件？还是公司破产了，你买不起新衣服？你让这么个女人跑到家里来干什么？恶心谁呢？” 奈何没等他回话，便将电话挂断。 然后拉着姚娜进屋，直接将门关上，隔绝了门外沈溪月那双闪着恶毒视线的双眼。 “妈。” “嗯，没事，不用你管了，我收拾他们两个。”奈何说完就再一次进了于书豪的书房。 第317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7 沈溪月站在门外，看着那扇在她眼前闭合的门，心中的恨意如滔滔江水般，险些将她的理智淹没。 她不会放过她们，无论是那个作壁上观的姚娜，还是这个讨人厌的老东西，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在接起电话的瞬间，她如同受了天大委屈般的哽咽声音，瞬间让电话那头的男人产生了怜惜之情。 “溪月，你没事吧？我妈有没有为难你？” “我没事。” “你哭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你忙吧，我……”她发出一声泣音，才接着说道，“我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公司。” “你衣服怎么了？”于书豪的声音急切中还透着气愤，“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妈他们对你动手了？” “没有，你别瞎想，我没事，我先挂了，开车呢。”她将电话挂断后，嘴角上扬，一脚油门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她要赶在于书豪回来前先到家。 回到家后，她穿着衣服进入浴室，衣服都没脱，就打开了淋浴喷头。 直到听见开门的动静，她才发出哽咽的声音。 …… 卫生间的门没上锁，于书豪推开门，就看到了闭着双眼站在淋浴下的女人。 瞬间心痛如刀绞。 他伸手想将水关上，水溅在他的手背上时，他才发现溪月竟然淋的是凉水。 他急忙将水温调热，将沈溪月身上又凉又湿的衣服脱下，抱着她颤抖的身体，陪着她一同站在温热的水下。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尽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妈昨天的态度，以及今天电话里说的话，他就能猜测到溪月遭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不是说晚上我自己回去取吗，你怎么去……” “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不配去你家取东西。以后不会了，我一会儿就去公司递交辞呈，我会离开公司，离开你，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不会再恶心你们了……” “别说胡话，我妈以前也不这样，她可能更年期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以前对姚娜也没看有多好，只是我妈的观念比较老派，她只是不喜欢离婚，不是不喜欢你。” 于书豪无论沈溪月怎么推他，他都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我尽快离婚，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好不好？只要我们结了婚，我妈就会慢慢接受你的。” 得不到回应的他，才发现，沈溪月正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别咬自己，乖……” 于书豪无奈之下只得附唇而上，辗转厮磨片刻，才撬开了沈溪月的牙齿，解救了她的嘴唇。 “溪月，我发誓……” 剩下的话没等他说出口，便被沈溪月以口封住，然后…… 从浴室到客厅再到卧室，二人大战三个回合。 直到风停雨歇，于书豪看着陷入沉睡的沈溪月，才起身穿衣，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怒气冲冲地开车回家。 ……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躺在床上的沈溪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下一秒她听到了手机信息的提示声音，漫不经心地指纹解锁，看到一个陌生的头像发来了很多条信息。 她点开查看，在看清内容的瞬间，手机就如同烫手山芋般，被她直接甩到床下。 砰的一声响唤回了她的神智，她立刻赤裸着身体爬下床，颤抖着手去捡手机。 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对方发过来的信息，全都是她上大学时期的事情。有她和男朋友谈恋爱开房的，有她每周末满天飞去兼职的…… 她看着那里面将她几月几号去了哪里，陪了谁，甚至有的还有视频为证。 【你是谁！】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我要报警抓你！】 【……】 她如同疯了一样，不停地给对方回信息，可无论她发过去多少条信息，都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回复。 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真的报警，若是报警，自己以前的事情便全都展露在人前，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她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于书豪，可她的这些事情，根本不能让于书豪知道。 她做了复原手术，她在于书豪面前装成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于书豪一直认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若是被于书豪知道她以前的事情，那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算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已经拿捏住了书豪，明明她离成功上岸只差一步，她马上就要嫁入豪门……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不能让于书豪知道，她必须要筹钱，做下决定的她立刻起身去整理自己的所有资产。 …… 另一边于书豪回到家的时候，没理会和他打招呼的阿姨，鞋都没换，便径直进入房子。 “姚娜，你给我下来！” 声音之大，将他身旁的阿姨吓得一激灵。 姚娜听到声音时，走出房间门。 “姚娜，你怎么那么恶毒！溪月就是来取点东西，你为什么欺负她！” “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于书豪一想到刚才溪月冲凉水澡的模样，就觉得恨意滔天，“姚娜，我不爱你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没做。” “是啊，你多聪明啊，你什么都不用做，反正有我妈在帮你冲锋陷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心机这么重。” 姚娜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楼下那个怒火高涨的男人，日渐觉得陌生。 以前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个对她温言软语的男人，有一天会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般，恨不得将她撕碎。 “于书豪，我们在一起八年两个月零十二天，我在你心里留下的印象，就是恶毒和心机重，是吗？” 于书豪突然怔愣一瞬，他刚才是太生气了，所以有些话没过脑子。 他确实不爱姚娜了，但哪怕不爱了，他也无法违心地说姚娜不好。 但想想家中的溪月，他又硬起心肠说道，“你若是能同意离婚，我会念着你的好。” 姚娜突然间笑了，笑得很开心，可周身却萦绕着悲伤的气息。 “于书豪，我同意离婚，但该给我的，你一分都不能少。” 第318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8 “我已经同意了，孩子给你。” “我们认识八年，结婚四年，孩子三岁。”姚娜想着婆婆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我从二十岁到现在二十八岁，人生最好的八年都浪费在你身上，我拼了半条命为你生孩子，现在你说离婚就离婚，难道不该给予我补偿吗？” “你之前还说你只要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怎么装不下去了？暴露本心了？” 于书豪刚才心底生出的愧疚之心，瞬间荡然无存。他冷笑一声，“行，你和我去离婚，办完手续，我就给你一百万。” “只给一百万？” “不然呢？你还想要多少，你……”于书豪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站在姚娜身后的人，张嘴喊了一声，“妈。” 奈何拍拍姚娜，对于她刚才主动提出要钱的做法表示欣慰。 毕竟要来钱无论是以后养孩子，还是自己拿来潇洒，都好过让渣男拿去给小三买包包。 “这就对了，做人要看开一点，你的仁至义尽若是换不来好的结果，那不如让自己无情无义。 该你得到的钱一分都不该放弃，凭什么让辜负你的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放他自由，给他和小三合法苟合的机会。” “妈！” 于书豪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还是他妈吗？ 他妈为什么要向着姚娜说话！ 若那不是他妈，他都想开口骂娘了！ 于书豪被气得不轻，抬脚就想上楼梯，被奈何制止住。 “连鞋都没换，还想上楼？这个家你不要了，我们还要。”奈何领着姚娜迈步下楼，先于书豪一步坐在沙发上。 于书豪被他妈气得说不出来话，于是将视线落在姚娜身上。 “行，你说说，让我听听你想要多少？” “你婚内出轨，有错在先，我也不要你公司的股份，我就要……”她看着婆婆对她比了一个五，于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五百万。” 奈何：…… 五百万？ 好吧，怪她之前没说清楚。 于书豪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五百万买个了断时，听到了他妈的声音。 “五千万！” 于书豪瞬间转头去看他妈，如同在看精神病一样，“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你儿子。你帮着她跟我要钱，你图什么！” “图我乐意。”奈何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在你的电脑里看到不少有趣的东西，也理解了你为什么对那个女人流连忘返。” “你动我电脑了？” 于书豪明显慌乱起来，他电脑里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那是她留着当纪念的东西。 之所以放心地保存在电脑里，是因为家中的书房，除阿姨打扫卫生之外无人会进。 “若不是看了电脑，怎么会有机会见到那么多精彩的东西。于书豪，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五千万就算是离婚费和封口费。不然，那些东西传播出去，你的溪月估计没脸再去公司上班了。” “妈！你疯了吗？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你儿子，你这么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惩治渣男，人人有责。” 于书豪此时一股气直冲头顶，他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指尖死死地扎进手心。 五千万的流动资金，他可以给，哪怕这钱是姚娜和他要的，他都不会这么生气，可那是他妈，他亲妈！ 他亲妈帮着外人一起威胁他，讹诈他，他如何不气！！ 可再气，他也不能放任溪月和他的视频被别人看到，他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行，我认了，五千万我给了。” 他的话音刚落，家中就来了几个身穿制服的人。 “来得还挺快。”奈何看向面前的于书豪，“这是我帮你叫的整理师，你把你放在家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搬走，省得再一点点地回来取。”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把东西都搬走，这也是我的家。” “你爸去世的时候，公司留给了你，房子及收藏的古董留给了我，钱我们一人一半，我没记错吧。” 于书豪当然知道这房子是在他妈的名下，但那是他妈，他妈就他一个儿子，在他看来，无论是房子还是钱，早晚都是他的。 现在他妈这是什么意思，想和他断绝关系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妈就他一个儿子，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我就取几件衣服首饰，和一个文件。”于书豪压着火气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溪月，以后我不让她过来就是了。” 奈何点点头，“我确实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和她相比，我更讨厌你。所以让你把东西一次性全拉走，以后没事就别过来了，看着糟心。” 于书豪呆愣当场，他看着他妈，想从那张脸上看出开玩笑的迹象，可惜没有。 他妈很认真。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尽管他已经不是一个需要妈妈的年纪，可他仍然无法接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站起身，对着奈何怒吼，“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得了老年痴呆，还是被这个女人下了蛊，你想和我断绝关系吗？你就不怕老了以后无人养老吗？” 他的脸涨得通红，大脖筋清晰可见，吼的声音极大，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奈何气定神闲地坐着，声音不大却凉薄，“养老？指谁？指着你吗？就你找的那个女人，我若是指着你养老，恐怕死得更快。” 于书豪的手指着奈何，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行，你有能耐就一辈子别找我！！”他说完狠狠地一甩胳膊，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走的时候将门甩得震天响。 “妈？” 姚娜看着自己婆婆，之前婆婆帮她说话，替她做主，现在婆婆因为帮她要钱和亲儿子闹翻，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你不用想太多，于书豪那个不孝子，等他娶了那个小三，就不会记得我这个妈了。” 奈何毫不在意地说完，才指着一旁看戏的整理师，“你带他们上楼，把于书豪的所有东西，全都打包整理好，送到公司去。” 第319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9 于书豪很生气！ 前所未有的生气！ 他一路飙车，直到被交警拦下时，仍然处于无比气愤的情绪中。 他不想将自己的坏情绪带给溪月，于是直接去了公司。 从他迈步进入公司时，从前台到助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尤其是被他叫进办公室的助理，心中更是在暗暗叫苦，今天沈秘书没来，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安抚于总的情绪！ “于总，您找我？” “嗯。”于书豪冷着一张脸，“你在网上给我预约离婚。” “好的。” “从我的私人账户里转五千万给姚娜。” “于总，您的私户中还有贰仟玖佰捌拾陆万伍仟壹佰肆拾柒元叁角。” 于书豪：…… 还差两千万？ “没有别的钱了吗？” “还有基金、保险和死期，若是都取出来，能够。” “那就都取出来。” 助理想说，死期提前取会损失利息，保险提前取会损失一部分钱，基金提前取也会有些困难。 只是对上于书豪视线的下一秒，他识趣得什么都没说。 “好的，我现在就去处理。” 于书豪点点头，“去吧。” 直到走出办公室，助理才长出一口气。 他觉得他刚才但凡多说出一个字，他要去的就不是财务，而是人事部了。 不过离婚能收到五千万，嫁给有钱人真幸福！ 若他能有五千万，哪还需要天天这般如履薄冰地伺候人。 别说是五千万，他就是有五百万，他都可以不上班，天天宅在家里，想想就幸福。 不过于总要离婚，那是不是意味着沈秘书要上位了。 他以前应该没有得罪过沈秘书吧？ 他想了想以往他对待沈秘书的态度，才放下心来。 …… 不到半个小时，姚娜的账户中就收到五千万，她立刻找到奈何。 “妈，钱到账了，您给我一个账户，我转给你吧。” 刚才婆婆对着她比了一个五，她是真的以为要五百万，毕竟五百万足够以后的生活和养育小颖。 现在五千万，她觉得太多了，她收得有些烫手。 奈何笑看着她，“那是你的离婚补偿金，和小颖的赡养费，你自己收着就好，给我做什么。” “那我给小颖存着，等她长大了交给她。” “都存了？” 姚娜立刻点头，那真诚的模样就好像害怕被别人误会，她会侵占于颖的财产一样。 “所以你是打算把属于于颖的2500万，和属于你的2500万全都存了，然后让我出钱给你开咖啡厅？” 姚娜怔愣一瞬，便慌乱摇头。她没有这么想，她只是想证明自己不贪图那一大笔钱。 奈何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再逗她。 “这几天我就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开咖啡厅的店铺。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是你想找门市自己装修？还是找现成的出兑铺面？” 姚娜沉默片刻后摇摇头。 奈何：…… 她感觉她一直在不同的世界养孩子。 小到新出生的婴儿，大到快三十岁的成年人。 不过对于她这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鬼来说，三十岁还很年轻，说是孩子也不为过。 再者，前一世的姚娜，几乎可以说是净身出户，她拿着少量的钱，也将孩子养得很好。这就说明她的生存能力，以及抗压能力是不错的。 只不过这一世因为自己的插手，让突然暴富的她有些不适应。等她适应了现在的情况，应该就不会再这样茫然无措。 “没事，回头我找人帮你看看，咱们找个位置好，风水好的铺面。” “谢谢妈。” 这三个字，姚娜说得无比真诚，甚至她觉得谢谢两个字，根本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谢。 …… 另一边的沈溪月待在家中，完全处于坐立不安的焦虑状态中。 虽然于书豪送了她很多东西。 那些包包买的时候，看着都很好，都很贵。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几万几十万上下的。 那些项链，戒指，手表等珠宝，也个个都是六位数起的。 可是……真到需要用钱的时候，她才发现，所有的东西全都算在一起，她也凑不够信息里被索要的五百万。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不知道这五百万该从哪里弄来。 她距离嫁入豪门就差临门一脚，她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不能接受任何事情影响了她的谋划。 一直到晚间于书豪回来时，她仍然没有想出对策。 “乖，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于书豪将沈溪月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等申请批下来后，我就娶你。” 若是今日没有收到那条信息，沈溪月一定会很开心。 可现在……她真的笑不出来。 “怎么？不开心吗？” “开心。”沈溪月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妈妈不喜欢我，她不会同意你娶我的。” “我娶你不需要我妈同意。”想到他那个行为反常的妈，想到他付出去的五千万，于书豪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若是以前他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他妈的感受，现在……他冷笑一声，他妈越不喜欢溪月，他就越要把溪月娶到手！ “可是……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就安心等着当我老婆。”于书豪轻轻抚摸着怀中女人的头发，“相信我，好不好？” “嗯。”沈溪月轻轻地点点头，听到于书豪的保证，她暗自衡量了一下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思索她若是开口和于书豪要五百万，于书豪会不会给她。 可下一秒她就否决了这一想法。 毕竟婚还没结，她就开口要钱，难免会让于书豪心生反感。 不过，既然不能明着要，那她就要另想他法。 想到这，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于书豪，温热娇嫩的红唇主动送到了对方嘴边，轻声地呢喃了一句爱你。 在于书豪想要回吻过来时 ，她伸出手指挡在对方的嘴唇上，声音又娇又软，“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等晚上我给你看我新买的衣服，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320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0 姚娜自从收完款就一直处于不真实的状态中，于书豪的背叛已经成为无法挽回的既定事实，而她从原本的净身出户，娘俩艰苦度日，转眼间变成千万富婆。 只是她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以至于她隔十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账户余额。 无论看多少遍，余额都是那么长的一串数字。 直到她接到幼儿园电话，被老师通知小颖在学校打了同学，她才从突然乍富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跑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喝茶的婆婆。 “妈，幼儿园老师来电话，说小颖把同学打了，我现在去幼儿园看一下。” “嗯，我和你一起去。”奈何放下茶杯，起身向外走。 她今天早上就已经看出小颖那孩子今日会与人产生口角，但因着没有血光之灾，她便没有太过在意。 开车前往幼儿园的路上，姚娜的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揉搓着。到达幼儿园门口后，她虽然陪着奈何慢慢往里走，但心却已经飞到了幼儿园里面。 她们到接待室的时候，于颖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里，瞪着她对面那个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胖子。 看她那小模样，好像恨不得上去再打两巴掌。 而那小胖子正抽抽搭搭的，被人连哄带劝地安慰。 “乖乖不哭，奶奶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呃……不去医院。” “嗯，好，咱不去，奶奶带你去吃和牛烤肉，好不好？一会儿于颖妈妈过来，让她们给你道歉，然后奶奶就带你去吃肉肉。” “小颖。” 于颖听到妈妈的声音后，一直倔强隐忍的泪水瞬间滚落而出，如同雏鸟归巢般扑到姚娜怀里。 紧紧地抱着妈妈，无声落泪。 奈何看着一旁左右为难的老师，以及即将要开口指责的许夫人，先一步开口，“老师，我家小颖这是受什么委屈了，哭成这样。” 幼儿园老师：…… 于颖才刚开始哭。 而许俊已经哭了二十多分钟了。 论委屈怎么看都是许俊更委屈。 但无论是于颖还是许俊，哪个家长她都不敢得罪。只能客客气气地解释道，“小颖一直不肯说话，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两个孩子闹矛盾的原因。” “于夫人，你家孩子动手打人，你看看给我家小俊打的，脸都打红了。” 奈何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胖子，小脸白白净净的，一点红印都没有。 “许夫人的眼睛真的是堪比x光，能观察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姚娜：…… 还好婆婆过来了，不然面对世家的长辈，她不可能像婆婆这样正面回怼。 许夫人明显一噎，但很快便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家于颖动手打人总是事实。” 奈何看向老师，“是我家小颖先打人的吗？” 老师点点头。“监控显示确实如此。” “监控没有显示我家小颖打人的原因吗？” “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太小，监控没有录下来。” “我家小颖这么乖的孩子，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动手打人。”奈何看向躲在他奶奶怀里的小胖子，“许家小子，你是怎么欺负我家小颖的？” 幼儿园老师：…… 许夫人：…… 这么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孩子挨打了。 刚被哄好的小胖子，哇的一声又哭了，边哭边指着于颖，“她打我。” “她为什么打你？你对她说什么了？”奈何弯下腰，如同狼外婆一般诱导着哭哭啼啼的小胖子，“你是不是已经记不住她打你的原因了？” 许夫人眉毛一竖，刚准备发怒，就听到自家孙子说，“我能记住，我说她爸爸不要她了。” 许夫人脸上的怒气瞬间转化为尴尬。 她在商场被这对婆媳下了面子后，回家就和儿媳妇吐槽于家的那些破事，她一直觉得孙子还是个孩子，根本听不懂这些东西。 没想到孙子不仅听懂了，还跑到于家那小姑娘面前说。 …… 小颖在姚娜的怀里，小身子轻微地颤抖着。 而抱着自己女儿的姚娜，瞬间红了眼眶。 于书豪这两年对她们娘俩的冷淡、漠视，伤的不只是她的心。 以前小颖就问过她，为什么爸爸从来都不陪她们一起玩，为什么爸爸不和她们一起去迪士尼，为什么爸爸晚上不回家。 为了不让孩子伤心，就一直告诉她，爸爸爱她，只是爸爸很忙，爸爸在公司加班，等爸爸忙完就会回来陪她们…… 若是在今日之前，她还能对小颖说，许俊说得不是真的，爸爸没有不要小颖。 可是今天她和于书豪已经申请了离婚，于书豪确实不要她们娘俩了。 心中酸涩不已，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儿解释…… …… 奈何的视线落在一脸尴尬的许夫人身上。 许夫人立刻佯装训斥怀里的孙子，“小俊，你怎么能这么说同学呢？下次不要再乱说了。” “我没乱说，是奶奶说的。” “别胡说，奶奶没说。” “就是你说的，就是你说的，就是你说的。”小胖子像个肉球一样，在他奶奶的怀里拱来拱去。 许夫人按不住他，只得对着奈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孩子还小，瞎说的。我家小俊说错了话，你家小颖动手打了人，两个孩子都有不对的地方，不过他们还不到四岁，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咱们也没必要计较了，各自回去教育一下吧。” “孩子小不懂事，许夫人一把年纪了，也不懂事吗？”奈何丝毫没给对方留脸面。“自己家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还嫌弃别人臭，不觉得很可笑吗？” “任玲玲，你怎么娶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自己也变得这么粗俗，张嘴就说屎尿臭。”许夫人怒视着奈何，“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各退一步就好了，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她说完后又小声嘟囔一句，“再说了，我孙子说的是事实，又没说谎。” “我儿媳妇无论是长相，学历还是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一点你羡慕也没用。”奈何根本不给对方插嘴的时间，又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说事实，那你有没有告诉你家孩子，他外面的弟弟和外面的侄子一样大。” 第321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1 “许于两家一直都有商业往来，今日本就是孩子间打打闹闹的小事，你非要闹到两家交恶，影响合作关系吗？” “那又如何？欺负我家孩子，那就拼个鱼死网破，你可以回家和许总告状，他有任何手段都可以拿出来，于氏接着就是。” 奈何无比嚣张地放完狠话，又将视线落在小胖子身上，“你小子以后离我家于颖远一点，若是再招惹她，她还会打你，而且会比这一次更疼。” 无视了许夫人怨毒的视线，奈何转身看向于颖，“小颖，和老师说再见。” 于颖乖乖从妈妈怀中出来，对着老师说了一句，“老师再见。” “行了，走吧。”奈何带头向着外面走，说话的声音足以让屋内所有人听到。“回去给小颖报个班，拳击，散打，自由搏击或是跆拳道，只要能把人打疼，学什么都行……。” 许夫人在听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就已经怂了。 她老公外面有人，她儿子外面也有人，那爷俩哪个都不可能为了自家孙子，去得罪商业伙伴。 甚至她都不可能回家说这件事，若是说了，挨骂的一定是她和小俊。 她心中暗恨，却也只能咬牙认下这个哑巴亏。 …… 另一边坐上车的姚娜，小心翼翼地开口，“妈，会不会真的影响两家公司的合作。” “影响又如何？就算于氏破产重组，也与我们无关。” 姚娜：…… 书豪到底做了什么，能把妈气成了这样。 “妈妈，奶奶，对不起。” 姚娜立刻低下头，搂着怀里的宝贝女儿，轻声安慰她没关系。 “不是没关系，是干得漂亮。”奈何纠正了姚娜的回答，伸手摸了一下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脸，“如果有人说的话，或是做的事情，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你就可以反击。” “我打架，奶奶不生气吗？” “当然不生气。”奈何嘴角上扬，眉眼带笑，“主动打人是不对的，但被别人欺负还不知道反抗，更不对。” 奈何说完就对上一双懵懂无辜的大眼睛，瞬间明白对方没明白她说的话。 姚娜又用女儿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了一遍，“奶奶说，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奶奶和妈妈都不生气。” “嗯。”小姑娘看向奈何，“奶奶，是不是因为小颖不乖，爸爸才不要我的。” “不是，小颖是个乖宝宝，爸爸不是好爸爸，也不是爸爸不要你，是我们不要他了。” “啊？”小丫头歪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奶奶不要爸爸了吗？” “不要了。” 姚娜没想到婆婆会这么直白地对孩子说实话，刚想和女儿解释一下，就见到小姑娘看向她。 “妈妈，你也不要爸爸了吗？” 姚娜略显僵硬地说了一句不要了。 于颖像个小大人一样点点头，刚才身上的悲伤氛围已经荡然无存。 “奶奶和妈妈都不要爸爸了，那我也不要他了。” 姚娜怎么也没想到，她女儿会接受得这么容易，她刚才还一直在想，要怎么和女儿解释离婚的事情。 现在，好像不用解释了。 …… 之后的两天的生活无比平静，姚娜观察了好几天，见女儿好像真的没有太伤心，才放下心来。 甚至她还有些庆幸之前于书豪的冷漠，正因为他对孩子的不在意，才会导致孩子对他不亲。 才会让小颖觉得，他这个爸，有和没有都一个样。 虽然有些悲哀，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 离婚申请通过后，姚娜接到于书豪助理的电话，通知她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需要我陪你去吗？” 姚娜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婆婆已经帮了她许多。 她就是去领个离婚证而已，她没必要再折腾婆婆。 到达民政局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可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也没等到于书豪。 她给于书豪助理打了一通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于书豪已经出门半个小时，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 她不想给于书豪打电话，就让助理转达，最多再等十分钟，十分钟若是不到，她就走了。 十分钟一到，她准备离开时，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于书豪和沈溪月。 二人相携而来，看那亲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办理结婚登记的。 姚娜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中无波无澜。 “你迟到了！” 于书豪没说话，反而是沈溪月笑看着她，“姚小姐请见谅，我刚才突然胃疼，书豪停车帮我买奶茶，网红奶茶店需要排队，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姚娜怎么会听不出来，沈溪月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买杯奶茶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呢？ 于书豪大学期间，为了让她睡懒觉，每天跑到三食堂去打她最爱吃的早餐，然后放在衣服里保温着，送到她的寝室楼下。 她怀孕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是她想吃的东西，于书豪都会开车出去给她买。 …… 曾经她也以为她遇到了一生的挚爱，她也曾经幻想两个人一直相携到白头…… 可是歌词唱得好，香烟到头终是灰，故事到头终是悲，无话不说是曾经，无话可说是结局。 谁敢保证，现在的沈溪月，不是未来的她。 “快点进去吧，早点把离婚证领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她一会儿还要去鼎兴，她婆婆在那里订了桌，要请她吃饭，庆祝她摆脱不幸福的婚姻。 …… 炫耀没有得到想到的反应，这让沈溪月有些不开心。 本来在看到姚娜的模样时，她就心中有气。 这几天因为五百万的事情，她吃不下睡不好，皮肤暗黄没有光泽，今天为了陪书豪过来离婚，她在脸上涂抹了好多层粉。 她本以为姚娜被离婚，一定会比她更憔悴，没想到今日一见，对方无论是皮肤状态，还是精神状态，都比她上次见到时要好很多。 而且看到她和书豪一起来，听到她说书豪帮她排队买奶茶，竟然没有丝毫吃醋，或是生气的反应，好似根本不在乎一样。 这让她瞬间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第322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2 “走吧。” 于书豪先行一步进入民政局，沈溪月立刻快步跟上，挽住了他的手臂。 姚娜跟在他们身后，迈步进入其中。 来到离婚窗口时，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于书豪和沈溪月的模样，好心提醒了一句，“结婚登记在那边。” “我预约的离婚申请已经审理，今天来办理离婚证。”于书豪面无表情地说完，视线落在刚刚过来的姚娜身上。“你证件带了吗？” 姚娜白了于书豪一眼，直接将证件推到工作人员面前。 刚才那一瞬间，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废话，之所以忍住没说，只是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白费口舌。 工作人员接过她的证件，看看结婚证里的照片，又看看她和于书豪，最后将视线落在于书豪身旁的沈溪月身上。 然后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立刻将视线收回。 沈溪月瞬间脸都绿了。 …… 因为提前交过申请，所有的手续全部齐全，不到五分钟，姚娜就拿到了属于她的离婚证。 她拿着离婚证径直向着外面走，于书豪则拿着证件，带着沈溪月直接去了结婚登记的窗口。 （这个世界离婚申请审理后就可以领证，无须一个月冷静期。结婚也是没有限制的，哪怕五分钟前刚刚领了离婚证，只要符合条件，一样可以领结婚证。） 最多就是被工作人员另眼相看罢了。 只要自己脸皮厚不在乎，谁又能说什么。 …… 姚娜不清楚后面的事情，婚已经离了，她和于书豪再无关系，于书豪是结婚还是单身都与她无关。 她是自己开车来的，开车前往鼎兴时，她的嘴角都是上扬的，她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但就是觉得很轻松。 开车到达鼎兴，她按照婆婆发给她的房间号找到包厢，进入其中后，立刻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妈，我来了。” “你的心情很好？” “嗯。之前书豪和我谈离婚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酸酸的，很想哭。可是今天看到他和那个女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释然了。一点都不伤心，甚至还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就对了。”奈何笑看着她，“我见过很多人，也见到过很多对情侣，有一见钟情最后相爱到老的；也有海誓山盟然后半路分道扬镳的。 有的人就是不能一起走到最后，因为那不是你的正缘。你的正缘还没出现，不过也快了。” 姚娜慌乱摇头。“我不要，什么缘我都不要了，我就守着您和小颖过日子。” 现在的她，有女儿，有钱，还有妈。 还要什么男人！ 奈何笑笑没说话，姚娜想再嫁人她不会拦，姚娜想单身她也不会管。 …… 二人边吃边聊天，吃完饭姚娜抢着去结账，却在一楼见到了刚刚进门的于书豪和沈溪月。 “你怎么在这里？” 于书豪在看到姚娜的瞬间，便蹙起了眉头，看他那模样，就好像明星看到了私生饭。 姚娜没搭理他，可他却不依不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以为是。”姚娜对着他翻了一个大白眼，“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姚小姐不要介意，书豪只是在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的，毕竟我们刚刚领了证，他只是不希望你再对他抱有幻想。” 姚娜都被气笑了。 “首先是我先到的，我已经吃完饭准备离开了，你们后来者怎么好意思怀疑我跟踪你们的？再者。你觉得我会幻想什么？你会对自己早上出门扔的垃圾还抱有幻想吗？” 此话一出，于书豪瞬间变了脸色。 沈溪月也是明显一愣，但对于她来说，输人不输阵，她不甘心让姚娜这个家庭妇女占了上风。 于是出言讽刺道，“这边的消费不便宜，需不需要书豪帮姚小姐付账？” 此言一出，于书豪再度想到了他的五千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走吧。” 于书豪想走，却被身旁的沈溪月拉住，沈溪月故作贤惠大度地说道，“书豪，请姚小姐吃顿饭吧，就当是散伙饭。” 说完还一脸得意地看着姚娜。 姚娜低笑一声，“这里的价格确实不便宜，不过，我收到了五千万的离婚补偿金，我就是天天在这里吃，也付得起账，就不劳你多管闲事了。” 沈溪月瞳孔剧震，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这几天为了五百万殚精竭虑，寝食难安。 而面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已经拥有了五千万。 巨大的落差让她瞬间难以接受，她转头看向于书豪，想从于书豪那里听到否认的回答。 可于书豪拉着她就走，一句话都不说。 这与默认有什么区别。 她想骂人，想嘶吼，想质问身旁的男人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那么多钱。可所有的情绪在进入包厢后，全都转化为了委屈。 “你怎么了？” 姚娜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男人的心在哪里，钱就花在哪里。你给她那么多的钱，是不是心里还有她，怕她离婚后过得不好？” 她面上佯装伤心的模样，实则内心就如同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那个姚娜离婚时，面对自己的挑衅，没有一点伤心难过的模样，反而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当时她还以为是姚娜在强撑，没想到是有了五千万。 她若是有了五千万，她也会痛快离婚。于书豪再好，也需要她哄着顺着。 她若是有了五千万，就可以找哄着她、顺着她的小奶狗，那不比于书豪香！ 她越想越气，美甲深深陷入掌心中都感觉不到疼。 …… “别乱想。”于书豪想到自己的五千万仍然觉得心疼，但他又不能告诉溪月，自己是被自己的亲妈，拿着他拍过的视频威胁的。只得转移话题道，“你看看你想吃什么，点菜吧。” 沈溪月的拳头紧握，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刚刚上位的喜悦之情，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只在心中暗暗盘算，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于书豪的手中弄到钱！ 现在五百万已经无法满足她。 她要…… 第323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3 离婚后的姚娜每日都过得无比顺心。 她不再需要考虑于书豪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也不需要和女儿解释，为什么爸爸不回家。 现在女儿休息的时候，她带着女儿去买衣服买玩具，去游乐场，去公园…… 以前因为于书豪的反对，家中什么宠物都没养。 现在家里有猫有狗还有一只小鹦鹉。 婆婆专门找人在院子里，给小猫和小狗盖了两个木质的小别墅，里面空调、玩具应有尽有。 女儿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稚嫩的笑声时常在家中回荡。 女儿上学的时候，她就出门踩点咖啡店，有时自己去，有时和婆婆一起去。 市内知名的网红店，和品牌店她都准备走一遍，就当是自己开店前的准备和市场调研。 “妈，你今天有事吗？我想请您去喝咖啡。” “喝咖啡？” 姚娜笑着点头，就像在和好朋友分享一般，无比激动地说道，“我昨天去了一家宝藏咖啡店，他家是我目前为止喝到的，最好喝的一家。他家的糕点也很好吃，我想带您去尝尝。” 以前她婆婆只会去高档酒楼吃下午茶，现在无论是咖啡、奶茶、饮料，还是米线、麻辣烫、火锅……只要是味道好的，婆婆什么都会去尝试一下。 这让她感到意外的同时，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可以一起逛街、吃美食的好朋友。 “嗯，好。” 奈何答应得很痛快。 毕竟就算没有姚娜，她也要出门找吃的，有个前驱者帮她探好店，她可以直接享受美食，她自然是愿意的。 …… 这家咖啡店虽然位于市中心，但却在小巷中。 从外面看平平无奇，但进入其中立刻让人有一种，置身于森林秘境之中的感觉。 实木造型的桌椅，石雕与绿植作为点缀，从地面到顶棚随处可见的藤蔓、苔藓，肌理感垒叠的墙面，让置身其中的人感觉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空气中散发着咖啡的香气，二人坐在角落处，听着轻音乐，点了两杯卡布奇诺，糕点要了一块黑森林，一块红丝绒，一块戚风，一块提拉米苏。 蛋糕松软可口，质感细腻，口感不甜不腻。 咖啡细腻透亮，入品绵柔，余韵干净，温柔回甘。 “味道非常好。” 姚娜对美食的鉴赏力，奈何是给予认可的。这家店无论是环境氛围，还是食物口感，都非常不错，她很喜欢。 同样，得到奈何认可的姚娜，笑得很开心。 “姚小姐，你来了。” “嗯，我觉得你家的味道非常好，带我妈过来尝尝。”姚娜面露微笑，给奈何做介绍。“妈，这是这家店的老板，叫王翀。” 王翀转头看向奈何，立刻恭敬道，“阿姨好，不知店里的糕点可合您的口味？” “嗯，很好吃。” 奈何看着来人，剑眉，丹凤眼，深邃的眼眸，高挺有肉的鼻梁，立体的五官，整体来说，是标准的撕漫脸。 从面相上来看，他性格好，人缘好，虽自小离家，但受祖上庇佑，也算小有资产。在感情上是比较谨慎专一的那种人。 有过感情史，目前她看姚娜的眼神不单纯。 “姚小姐，这是我店里新开发出来的口味，想麻烦你和阿姨帮忙品鉴一下。” “好啊，这是我的荣幸。”姚娜回以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奈何，“妈，王翀的手艺很不错，您尝尝看。” 奈何接过咖啡放在自己面前，笑笑没说话。 王翀对着姚娜笑了笑，识趣地告辞离开。 只是站在吧台后的他，视线时不时就转向她们这边的位置。 “他在看你。” “嗯，他应该是想知道我们对新品的评价。” 奈何：…… 那眼神都快拉丝了，怎么会觉得他在乎的是新品的评价？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家的味道特别好。第二次来的时候，他就给我送过来一杯新品让我试尝。我才知道他是这家店的老板，没想到他这么年轻，手艺就这么好。”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朋友。” “他才23岁，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姚娜笑着摇摇头，“算上今天，我才第三次见到他。” “这么多客人，他只给我们送新品，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是吗？”姚娜左右观察了一圈，发现其他桌上都没有多余的咖啡杯，才一脸茫然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我说我也要开咖啡厅的缘故吧。” 奈何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二人边吃边聊，聊幼儿园里的小颖，聊变化无常的天气，以及明星娱乐八卦…… 姚娜觉得无论她说什么，她婆婆都能给予回应，就像她大学时的室友一样，特别聊的来。 直到一通电话打断了她们的交流。 “妈，是于书豪。”姚娜将手机来电界面，拿给婆婆看了一眼，才接起电话。 她刚问了一句什么事？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于书豪焦急的声音。 “姚娜，你现在给我转两千万。” 姚娜呆愣片刻后，看向奈何，“妈，他让我给他转两千万。” 于书豪的大嗓门，不用姚娜重复，奈何也听到了。 她伸手接过电话，下一秒直接挂断并且拉黑。 “妈？” “行了，碰到借钱的一律按骗子来处理。下次接到这种电话直接拉黑就好了。” 她刚准备把电话还给姚娜，电话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屏幕显示李助理。 奈何接通电话的下一秒，于书豪的吼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谁让你挂我电话的！” 奈何再度将电话挂断。 “你的咖啡厅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准备自己装修。我想弄成现代简约风，大面的玻璃幕墙，纯色系的主色调，搭配浅色系的混搭风格，会给人一种温暖、轻松、舒适的时光享受。” 奈何点点头，“听着不错，房子选好了吗？” “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你觉得世贸附近两百平的门市怎么样？” 姚娜想都没想就立刻摇头。“那里位置好，但租金太贵了，我还是找一个相对便宜一点的房子，哪怕我没干起来，也不会赔得太多。” 奈何笑了笑，将手机推到她的面前。“你让他过来谈。” 第324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4 姚娜刚想问让谁过来谈，就又有一通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接通后仍然是于书豪的声音。“姚娜你别挂，我有事情与你说。” “行，我在育新路128号森林物语咖啡店，你过来吧。” “我没有时间，我现在急需两千万，你先给我转过来，等我……” 姚娜没等他说完，就在奈何的指示下，将电话挂断。 “行了，关机吧。” 全程都在关注这边情况的王翀，立刻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姚娜。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没事，谢谢。” “我刚才听到有人找你借钱，一定要小心网络诈骗。” “没事，是我前夫要用钱，不是诈骗电话。” 姚娜的话一出口，王翀明显一愣，片刻后他神色略显僵硬地点点头，说了一句没事就好，转身回到吧台低头佯装忙碌。 …… 于书豪来得很快，他进入咖啡厅的第一时间，奈何就看到了他。 于是让姚娜坐到自己身旁，姚娜刚坐好，于书豪就走了过来。 “妈，你们怎么在一起？” 奈何眼皮微抬，没有回答他这愚蠢的问题。 于书豪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心中虽然恼怒但也拿他妈没有办法。 视线转向姚娜时，语气自然不会太好。 “姚娜！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挂我电话，为什么要关机，你……” “于书豪。”奈何将咖啡杯放回盘中，“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妈，你能不能不要参与我们之间的事情。” 刚才被于书豪吼，都没生气的姚娜，此时看到他对婆婆不尊敬，立刻冷下脸来。 “你和我已经离婚了，就别再用我们这样的称呼，谁和你是我们。还有，妈说得没错，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你……” “你什么你！你再这么对妈说话，我和你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于书豪强忍怒火，吐出口中浊气，“姚娜，我有急事要用钱，你先借我两千万。” 奈何低声嗤笑，“借两千万被你说的，就像借两千块一样简单。” 于书豪嘴角抽动两下，最后忍住没顶嘴。只看着姚娜，“我手里的流动资金都转给你了，我现在急用钱，你先转两千万给我，等我资金周转过来就还你。” 他怕姚娜不同意，又补充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打欠条。” “打欠条就不必了。”奈何手指轻敲着桌面，“你把世贸的那家门市，转到姚娜名下就行。” 于书豪牙齿紧咬，声音就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世贸的门市二十万一平，我那个门市市值将近三千万。” “嗯，我知道。你若是觉得亏，可以另找买家，或是去银行贷款，估计等个几天到十几天就能放款。”奈何直视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你若是着急，也可以找别人去借，会不会被人传你破产先不说，有没有人会一次性拿给你两千万，也有待商榷。当然，你也可以从公司账面上转，不过，公转私用会被税务部门稽查，也会被股东追究。不过那几个股东若是知道你缺钱，应该愿意从你手中收购一部分的股份。” 随着奈何一句又一句的话，于书豪的脸已经阴沉如锅底。 “你自己考虑，若是你想从姚娜这里拿钱，那只有一条路，就是拿世贸那个门市的产权来换。”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我？” “我查过法律法规，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不能解除亲子关系。所以按照法律规定来说，你是我儿子。若是以私心上来说，我希望我们没关系。” “妈，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你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你和我说，我改还不行吗？你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是被鬼上身了吗？” 奈何低笑一声，“是啊，是专门惩治不孝子的恶鬼。” “行了，妈，我真的着急，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奈何就知道，她说出来的实话，从来没有人相信。 “着急就让律师过来拟合同，只要签好合同，姚娜随时都可以把钱转给你。你在犹豫什么呢？就当多给姚娜一点抚养费，反正现在给她的，以后也都会留给你女儿，还是说，把钱给你女儿，你也不舍得？” “小颖是个女孩。” 于书豪呢喃的这一句，声音虽小但奈何和姚娜全都听在耳中。 “你什么意思？女孩怎么了？女孩不是你的孩子吗？” “女孩将来总归要嫁人，给她多少也都会是别人家的。” “别人家的。”姚娜突然低声轻笑，笑声中满含苦涩的意味。 “于书豪，你出轨也好，找小三也罢，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单纯地变心，没想到……你是嫌弃我的小颖是个女孩。 所以你在我生产大出血，差点没命的时候，担心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体以后不能再怀孕，不能给你生儿子继承你的家业。” 她直视着于书豪的双眼。艰难地说出最后两个字。“对吗？” 于书豪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说了一句不是。 可他的‘不是’说得没有一点信服力。 奈何握住姚娜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才看向面前的于书豪。 “我以前听到过一句话，现在送给你——我的胯下不能生出歧视我性别的畜生！”奈何说完，就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将杯中的液体全都泼在于书豪的脸上。 “你现在可以滚了。” 于书豪接连拽了好几张纸巾，不停地擦拭自己脸上和身上的水渍，声音无比烦躁地解释道，“妈，我没有歧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算了，我叫律师过来拟合同。” “不用了，我们一分钱都不会转给你，你的东西留着给你未来的儿子吧，如果你能生出儿子的话。” 于书豪蹙眉还想再解释几句，见到他妈端起第二杯咖啡，以及店内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一气之下起身离开。 第325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5 于书豪快步走出咖啡厅，身上的污渍让他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时，助理快步上楼帮他取干净衣服，他在车里将衣服换掉，才迈步下车。 “脏的扔了。”他边走边给兄弟打电话，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便直截了当道，“我急用两千万，你手里有没有。” “不是吧，两千万你没有？” “你直说你现在有没有，我着急。” “有倒是有，不过……我手里的钱是准备要提车的。” “我城郊的别墅给你。” “真的？你舍得。” “别废话，要不要，一句话。” “要！你现在在哪？我给你送钱去。” …… 收到两千万的第一时间，他立刻将钱转走。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他不可能放任溪月出事不管，就算不为了溪月，也要为了溪月肚子里的孩子。 钱转走后，他第一时间给那老头拨打了一通电话。 在电话拨通的一瞬间，他立刻焦急地询问，“大师，钱已经给您转过去了，我老婆什么时候能醒？” “今夜午时，我会作法祛除她身上的邪祟。” “好，谢谢大师。”挂断电话后，于书豪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昨日他从天峰国际出来，就碰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对方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说他夫人危在旦夕。 对于这样的说法，他本是嗤之以鼻。 可那老头看着他的脸，就能看出他父亡母尚在，还能看出他离异并有一女，最后才说，他的二婚妻子已有身孕，但被邪祟上身，此时命若悬丝，岌岌可危。 就在他刚想要发怒之际，他的助理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沈秘书突然抽搐倒地，现在昏迷不醒。 …… 他本不信这老头说的话，可这一刻他不得不信。 老头说目前除了他，没有人能救溪月。他立刻带着老头回了公司，他亲眼看着那老头烧了一张符，喂给溪月喝下后，溪月苍白的嘴唇立刻恢复血色。 可老头说，这不是普通的邪祟，是被有心之人作了法。若是想破对方的阵法，需要他的心头血为引，以及十年寿命为代价，收费两千万不讲价。 他立刻联系了自己开私人医院的朋友，将溪月送去做了所有的检查，都检查不出来昏迷不醒的病因。 就在他想帮溪月转院重新检查之际，他在溪月的背包里，看到了一个验孕棒，在看清上面的两道杠时，他才算信服了老头的能力。 这一刻别说是两千万，就是五千万，他也要凑出来。 他要救溪月，更要救溪月肚里的孩子。 …… 当天晚上，他守在溪月的病床旁，在临近十二点前，他被那老头赶出病房。 隔着病房门上的小窗户，他看着那老头神神叨叨的，做一系列他完全看不懂的事情。 然后，他看着那老头拿出一把匕首，用符火将之烧红的瞬间，捅进自己的心口。 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到伤口的情况，但瞬间迸溅的鲜血，还是吓了他一跳。 他看着老头走到病床前，却看不到老头在做什么，他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实则只有几分钟。 在看到那老头身子一晃，捂着胸口靠在墙上时，他立刻推开病房门进入其中，正好对上溪月缓缓睁开的双眼。 沉睡了两天一夜的沈溪月醒了过来。 “书豪！呜呜呜……我好害怕啊……” 他搂着怀中的女人，轻声地安慰着。 沈溪月哭哭啼啼地说着，她这两天被困在一个黑暗无光的地方，走不出去，也醒不过来。 她低声呢喃着自己的害怕，哀声诉说着对于书豪的思念。 声泪俱下地说她刚刚有了孩子，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个好消息，好怕不能让孩子看到外面的世界…… 直到将溪月哄好，喂她喝了一碗肉粥，又哄她睡下后，于书豪才去找自己的朋友。 他从朋友的口中得知，那老头一夕间好似老了十岁一样，两鬓都已泛白。胸口的伤口虽不致命，但定然元气大伤，现在已经换完药离开了。 于书豪最后的那点疑虑全都消散，甚至觉得两千万的价格也算不得狮子大开口。 …… 而另一边的奈何第二天时，她临时借用的境外账户中，收到了五百万的转账。 她不好奇于书豪是从哪里弄到的钱，她好奇的是沈溪月是以什么样的借口，从于书豪那里要的钱。 昨日于书豪那么焦急地借两千万，可想而知沈溪月的手段不简单。 不过，能要到钱，就是沈溪月的能耐。 奈何将收到的五百万，分成五份，分别转到五个福利基金的账户里。 面对沈溪月发过来的信息，直接选择无视。 …… 而发完信息迟迟得不到回复的沈溪月，此时再度坐立不安。 对方手中有她过去的污点，她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她怕自己不付钱，对方将她以前的那些视频、证据，发给于书豪，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又怕对方收了钱以后，贪得无厌，再继续敲诈她。 这种前怕狼后怕虎，时时心怀忐忑，随时担忧头上那把悬着的刀落下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她看着仍然没有回复的界面，直接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男人直接坐到她的身旁，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到她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着。 “走开。” “你想让我走去哪儿？走到你心里还是身体里？” “王翰，你干什么！”沈溪月想起身，可那只大手已经伸到了她的病服里。 “要不你猜猜，我想干什么？”王翰的手指无比灵活地解开她内衣的纽扣，拨弄着她胸前的柔软。 “王翰，你……你放开……放开我。” “沈溪月，你在我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王翰的手将她的肉肉捏成各种形状，人也渐渐地向她靠近，炙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边。 她伸手去推王翰，可王翰的大手已经逐渐向下摩挲。 “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主动来找我的，怎么？戏我配合你演完了，你就想过河拆桥？” 第326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6 “我们说好的，你帮我一次，我陪你一次，你……” 王翰凑到沈溪月的身旁，嘴唇紧紧地贴在她的耳垂上，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紧绷，顿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这不能怪我，谁让你那么迷人，让我念念不忘。” “你别这样……你是书豪的朋友……” “你让我别哪样？嗯？”王翰说话的尾音上扬，带着勾人的意味，手指在她身上不停地揉捏，打转，撩拨…… “你让我帮着你骗他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他朋友？嗯？我陪着你演了这么一出大戏，难道你不该付我演出费吗？” “我们说好的一次，你不能再这样，我……” “一次？你确定？” 王翰拿出手机，点开其中的一个视频文件。似求饶又似撩拨的声音，顿时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沈溪月在看到手机画面的瞬间，便伸手去抢，可王涵的胳膊太长，她的手根本够不到手机。 “你……你怎么……” “宝贝，书豪是我朋友，我自然不会让他知道我们的事情。”他整个人压了上来，“你也不想让他知道，对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话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溪月瞬间放弃抵抗，从假意顺从到最后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这里是医院病房，她怕发出声响会引来其他人，故而吐出的声音，总有一半噎在嗓子里…… …… 王翰离开的时候，沈溪月整个人就像脱水的鱼一般，浑身酸软无力地瘫在病床上。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正处于半梦半醒间，手在床上摸索半天找到手机，随意接起放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喂”。 “嗓子怎么哑了？” 听到于书豪声音的瞬间，她心中一紧，立刻呢喃了一句，“我刚才睡着了。” “是我的电话把你吵醒的？” “嗯，我刚才做梦梦到了你，我很开心醒过来就能听到你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于书豪低低的轻笑声。 “乖，等我忙完就去陪你。” “不急，你忙吧，我这边有医生有护士，你不用担心我。” “嗯，好。” 挂断电话后，沈溪月打开软件看了一眼，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之前她还害怕对方拿自己的把柄继续敲诈，可现在她的把柄又多了一个王翰。 她颓然地躺在床上，无力感充斥全身。 …… 姚娜找到一个门市，约奈何一起去看时，她刚看完沈溪月和那个医生的视频。 不得不说，很劲爆。 同时也有些无语，兔子还不食窝边草，这个沈溪月真的是百无禁忌！ …… “妈，我相中一个门市，地理位置很好，价格也不贵，您陪我一起去看看，帮我掌掌眼呗。” 姚娜一脸讨好地看着她，“看完以后，我请您吃煎肉，是我在好评榜上看到的，我们一起去尝尝。” “行，为了这顿饭，我也必须陪你走一趟。”奈何逗完她，就起身去换衣服。 姚娜相中的门市位于西林路，这里虽然不是商业区，但左临市政府，右靠房产局，不远处还有个人民银行的总行。 往来办事之人络绎不绝，就算没有路人，单靠这些单位的工作人员，就足以支撑店里的生意。 只是这个门市处于丁字路口，选在此处当住宅和开店铺，从风水来看，多为人丁凶煞或体恶人亡。 “妈，您看这个门市怎么样？这里地理位置好，人流量大，生意一定差不了。” 奈何点点头没说话。 这里现在是一家书店，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玻璃上除了书店的名称，还贴着复印打字的字样。 二人进入店中，书店的老板见到姚娜的瞬间，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姚小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带我妈过来看看。” “嗯，应该的，毕竟买房产不是小事。”书店老板看向奈何，“夫人随便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好。”奈何在书店里转了一圈，姚娜陪在她身旁，帮她介绍这商铺的情况。 一百八十四平的面积，老板说着急要出国，房子卖的价格不高，店里的书架和所有的书，都相当于半买半送。 姚娜边说边畅想要留下哪些书，书架要放在哪个位置，可以让客人边喝咖啡边看书。 她指着窗户边的位置，“妈，到时候我在这里给您留个专属的位置，您可以坐在这里晒太阳。” 奈何透过玻璃墙，看着玻璃外面的马路，低笑一声，说了一句好。 犯路冲而已，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事。 听到奈何说好，姚娜立刻不再犹豫，直接拍板订下来。 书店老板听到她说直接付全款，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店铺本就紧挨着房产局，过户手续办得也非常顺利，第二天早上，便已经完成了转账及房产过户的手续。 “妈，我好开心啊。”姚娜挽着奈何的手臂，开心得像个孩子。 却在下一秒看到了让她心堵的人。 “伯母好，嫂子好。”站在于书豪身旁的男人先一步上前打招呼。 “叫我姚小姐就好，我和于书豪已经离婚了。” 姚娜一脸嫌弃的表情，急于撇清关系的举动，让于书豪瞬间蹙紧眉头。 可他身边的人却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 “抱歉啊，是我失礼了，姚小姐和伯母是来买房子吗？” “嗯。” “我也是。” 于书豪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先是对奈何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妈，然后拉着他的朋友就走。 “诶……你等一会儿……伯母，姚小姐，再见哦……”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奈何还能听到那人在抱怨，说这样太失礼。 “走吧，房证办完了，你不是答应带我去吃烤串吗？” 姚娜瞬间扬起笑脸，“我们现在就去，这家烤串店好评特别多，所有人都说他家肉特别好吃。” “好。” 奈何的唇角上扬，她觉得这个世界就是来度假的。 有钱有闲，还有人开车带着她，到处吃各种美食。 这样的世界待多少年她都不介意。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进入串店…… 第327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7 “妈，这家店虽然不大，位置也不好，却是个老饕推荐的，目前吃过的人就没有给差评的。” 姚娜边走边帮奈何介绍，在进入店内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板娘立刻迎了过来，满面堆笑地询问她们想吃什么。 在看清她面相的瞬间，奈何的表情冷了下来。 “能去你家后厨看看吗？” “当然可以，咱们做餐饮的，卫生是重中之重，不怕你们去看。” 一旁等餐的外卖员笑着开口，“放心吧，他家后厨是所有外卖里最整洁的，比我家厨房都干净。” 奈何笑笑没说话，她并不是想看后厨卫生，她想看的是后厨里面的人。 迈步进入后厨，里面只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坎袖背心，正握着一大把肉串，在炉子上不停地翻面。 肉串在火上烤得吱吱冒油，再撒上孜然辣椒面后，香味四溢，连外面等餐的外卖员，都生出先吃几串再送餐的想法来。 “你放心吧，我家绝对干净卫生。你想吃什么，去前面点餐就行。” 奈何看着孽债缠身的男人，笃定了心中的猜想，她伸手从一旁拿起一个平底锅，一锅敲在那男人的后脑勺上。 “你干什么！你怎么打人啊！” 女人面色大变，焦急地上前来拉她，下一秒，就被奈何一脚踹开。 那女人先是后腰撞到冰柜上，又反弹地趴到地上，被踹的肚子和被撞的后腰，全都疼得她直冒冷汗。 努力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太快，正在烤串的男人突然被打了一下，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正好看到他老婆被人踹飞。 “妈的，你找死！”男人将手中的烤串扔到一边，蒲扇般的大巴掌，向着奈何的方向打来。 可他的巴掌再大，也大不过奈何手中的平底锅，二者相撞的瞬间，平底锅的锅柄直接断裂，那男人则发出一声痛呼，手疼得不敢再动。 厨房里的动静太大，外面的人纷纷进来查看。 姚娜跑在第一个，进入后厨的瞬间，就看到自己的婆婆拿着一个小木棍，面对一个嗷嗷大叫，满口污言秽语的中年壮汉。 她没有时间多想，就捞起一旁的拖把，塞到奈何手里，“妈，你拿这个，这个长。” 自己又顺手拿了一个扫把，尽管看着面目狰狞的男人心中胆怯，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挡在奈何的身前，做出防备的姿态。 奈何低笑一声，将姚娜拉到身后，拖布的长杆直接捅到那男人的下身，等他疼得佝偻到地上后，又补上两脚。 然后在姚娜看不到的角度，给他贴了一张真言符。 “姚娜，打电话报警！” 姚娜一愣，若是挨打的店家要报警，她还可以理解。 打人的婆婆要报警，她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婆婆的话她不能不听，于是拿出手机报警。 刚才还趴在地上的老板娘，听到要报警，立刻咬着牙站起身，就想去抢姚娜手中的手机。 下一秒，她被拖布怼在胸口，又重新摔倒在地。 …… 外卖员就站在厨房门口，被震惊得合不拢嘴。 他眼看着那个贵妇人下手快准狠地将老板和老板娘打倒。本想上前去帮忙，可听到贵夫人说要报警后，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插手。 毕竟一般来说，主张报警的不会是坏人。 …… 而后面过来看热闹的顾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出声询问。 “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打人啊。” “你打老板干什么？你把他打坏了，谁给我们烤肉串？” “就是啊，这年头打谁能白打。他们不得讹你啊。” “正好老板可以换个大点的铺面。” “别打了，老板赶快烤串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话，瞬间提醒了看热闹的外卖员。 “靠！我的订单要超时了。”他看了一眼炉子旁边托盘里，那把已经烤得差不多的肉串，自己查出十个串装到牛皮纸袋中。 对着地上那个叫嚣着要杀人的老板说了一句，“单子我自己拿了。” “我建议你把这单取消。” “为什么？” “因为这家店即将要关门整顿，他家的肉串也不能吃，你和顾客解释一下吧，省得以后再想起来都会觉得膈应。” “什么意思？为什么膈应？” “妈的……臭娘们……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把你剁碎了穿串……把你内脏喂狗……mlgbd……” 外卖员：…… 等餐的顾客：…… 刚吃完的顾客：…… 把人剁碎了穿串？是什么意思？ 一个刚吃完肉串的顾客颤抖着声音问他，“你家卖的是人肉串？” “这是猪肉。” “吓死我了，不是人肉就行。”那人刚放下心来，可他还没等庆幸完，下一秒他就听到，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是人肉，但有人油。” “老刘，你疯了吗？你胡说八道什么！” 女人想制止男人的话，毕竟拐卖和杀人完全是不一样的量刑。 可是贴了真言符的男人，完全是有问必答，毫不作假。 “什么是人油！你把话说清楚！” “上个月他们送过来一个胖子，买家不要。嫌弃他身体器官全是脂肪，这样的废物整个卖卖不出去，只能剁碎了卖。”中年男人不想说，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他的肉已经卖完了，不过他身上的肥肉化成油，可以用来烤串，每次刷上一层，烤出来的肉是真香……” “呕……呕……” 有两个人转身就向着厨房外面跑，那个拿过肉串的外卖员，双手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反复擦拭。 姚娜的脸瞬间煞白，她也想跑，可她婆婆还在这里，她不能一个人走。 奈何上前一步，脚尖在那男人的穴位处狠狠一踩。 “你店里还有送过来的人吗？” “没有。” “有三个，买家今天晚上过来接货。” 夫妻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出来的答案却完全不相同，但谁的真谁的假一目了然。 “你疯了吗！”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说的，是我的嘴自己说的！” 第328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8 接到报警电话赶过来的警察，在意识到这案子的严重性后，立刻又打了一通电话。 在等待分局的人过来前，他们在老板的指认下，找到了被关在小屋中的三个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三个人被封住口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神志不清昏迷不醒。 于是那两个警察又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完全不需要审问，这家串店的老板就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串店在装修的时候，特意留出半米的地方做了暗室，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他的店铺比隔壁短了一截。 至于前面做什么营生当遮掩，因为他爱吃肉串所以开了串店。 至于人肉，是之前有一个男人，还没等到买家过来接货，就意外猝死。买家让他们自己处理，他们无奈之下就将人肢解，骨头用研磨机打碎，肉串成肉串。 但正常来说，他们是不卖人肉的，毕竟把人整个卖出去的价格最划算，当然人意外死亡，或是卖不出去的情况除外，那种属于废物利用。 以前他家的生意并不好，是一个美食博主无意间吃过后，帮他家小小地宣传了一下，他家的生意才好了起来。 他也很烦躁，还想着要不要把串店关门，重新开个生意不好的店铺。 反正他们又不指望这店铺的生意挣钱。 …… 当然这些审讯的情况，奈何等人是不知道的。 她们录完口供就直接回了家，回到家的姚娜仍然没从这件事情中缓过神来。 “古代有孙二娘的包子铺，现在有yunnan鸵鸟案，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事情离我们很远。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 我一想到我差点吃了……我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妈，我们以后别出去吃了，想吃什么就让家里阿姨做吧，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 “行，暂时不出去吃了，等你平复好心情，忘了这件事后再说。”奈何递给她一杯温水。 “我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姚娜接水杯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谁能看得出来那么不起眼的小店，竟然是买卖人口的中转站。 这群畜生，真的太残忍了。 谁能想得到笑容满面的老板娘，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我还没吃都受不了，我都不敢想象今天在店里吃完串的那几个人，会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奈何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模样，起身回房间画了一张安神符，递到她的面前，“这是我求来的符，你随身带着。” “妈，我不要，您留着吧。” “我还有，给你你就拿着。”看着她将符贴身放好后，奈何才招呼她去吃饭。 “妈，我吃不下。” “行，吃不下就不吃，反正一顿两顿不吃也饿不死。你可以研究一下你的咖啡店要怎么装修，还有设备、原料的采购，员工的招聘。” “嗯，好。”姚娜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咖啡店上面。 “妈，我出去一趟，我去找王翀谈一下合作的事情。看看能不能要到他家的咖啡豆的供应商。” “嗯，去吧。” …… 姚娜迈步进入咖啡店的瞬间，就对上王翀看过来的视线，于是面带微笑地向着吧台走去。 “王翀，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嗯，你想喝点什么？” “冰美式。” “好。你先去坐，我一会儿就过去。” 王翀面上淡定，但心中却思绪万千。 这个姚娜接连几天过来，每次过来都会看向他所在的吧台，还谎称自己也要开店，主动找机会和他说话。 所图为何，他自然清楚。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花心的人，他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以往也不是没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勾搭他，但他都不为所动。 他是个理性的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在他看来感情要慢慢培养，一见钟情不过是荷尔蒙激素和肾上腺素共同编织出的一场骗局。 可这个姚娜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头一次有女人这般出奇地合他眼缘，让他初见便生出想要靠近，想要了解的冲动。 对方的主动靠近，也让他心中暗喜，毕竟他心动的人也同样对他心动，这样的默契让他心中熨帖。 只是他刚主动，就得知对方离过婚。 他不介意女人比他大，也不介意对方离过婚，他只怕对方心中还有那个男人。 他自己也谈过恋爱，虽然分手多年，但至今想起那段感情，还能勾动他的心弦。 而有过一段婚姻的女人，应该也不会轻易忘记相处多年的前夫…… 昨日他思考良久，最后决定若是这个女人还来，那自己就遵从本心，勇敢迈出一步，相处一下试试。 …… 王翀端着咖啡杯放到姚娜面前，自己则坐到对面的空位上。 “我很开心你今天能过来。” “我也很开心你今日能在店里。”姚娜回以一笑，“王翀，我觉得你家咖啡无论是色泽，香味还是口感都非常好，我想问一下你家咖啡豆的供应商，以及烘焙的手法，当然我不是空手套白狼，我可以付你咨询费或是加盟费。” 王翀明显一愣。 他昨天纠结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今日见面后，他还在想要如何开始这一段感情。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类似于商业谈判的话。 “你说找我谈谈，就是谈这个？” “嗯，不然呢？”姚娜看着他瞬间变脸，一脸不解地开口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王翀沉默不语。 “我之前与你说过，我也要开一家咖啡店，昨日刚确定好店铺的位置，装修和设备什么的可以慢慢来不着急，毕竟咖啡店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咖啡本身。”姚娜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而咖啡味道的好坏，80%都取决于烘焙的手法，所以今日才来向你请教。” 王翀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觉得之前的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第329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19 姚娜看着面前神色不渝的王翀，原本觉得胸有成竹，手到擒来的事情，现在貌似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但这家咖啡的味道真的很好，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一脸诚恳地开口争取。 “你可以把我当成加盟商，我愿意付加盟费，也可以单纯地技术指导，我愿意付指导费用。” “我不差钱。” 姚娜沉吟片刻，才恍然自己没有说到重点。 “我的店开在房产局附近，和你不在一个区，不会影响你这边的生意。” “我不在意这个。” 姚娜：…… 不差钱，也不在意影不影响生意，那他在意什么？ 之前接触过几次，觉得这个王翀是个好相处的人，没想到性子这么执拗。 行就说行，不行就直说不行，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让她心生不喜。 “既然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姚娜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下一秒就对上王翀的视线，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拔屌无情的负心汉。 “我没说不同意。” 姚娜：…… 这个王翀是什么意思！ 同意，但不说，就想看着她着急？ 心中腹诽一句有病，想有骨气地起身离开，又不舍得这店里咖啡的味道，只得继续谈判。 “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王翀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我觉得和你挺投缘的，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需要什么条件，你想学什么，我教你就是了。” “那我就不学了。” 对于现在身价千万的姚娜来说，她宁可付钱学习，只要王翀别要得太狠，她都可以不还价地付钱。 但她不想欠人情，毕竟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 王翀自然也明白她的想法，于是无奈低笑一声，“那你就送我一张你咖啡店的至尊vip卡如何？” “行。” 听到姚娜的回答，王翀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界面，“我们加个好友吧，我平时白天在店里，你一个女人晚间出门不安全，那我们就把教学时间定在早上开店前。如何？” “好。” 姚娜拿出手机添加上好友，王翀立刻站起身。 “我先去忙。我随时都有空，你哪天早上有时间，头一晚给我发个信息就行。” “好。” 姚娜喝完咖啡，又去前台办了一张会员卡，直接往卡里充值了二十万元。 在钱到账的瞬间，店里的工作人员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问她是多按了几个零，还是误把密码当成了金额。 甚至在心中猜想，这个女人是不是想在他们店里洗钱。 站在一旁的王翀眸光闪烁，一脸无奈，最后什么都没说。 …… 另一边在家的奈何，坐在家中电脑前，再度给沈溪月发了几条信息。 一段是在医院病房里面的香\/艳视频，一个新的境外临时账户号码，以及索要一千万的信息。 沈溪月在看到信息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了。 过了好一阵，她才恢复神智，然后像疯了一样给王翰打电话。 在拨打第四遍时电话才被接通。 “怎么这么着急找我，想我了？你就这么饥渴？” “王翰，是不是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谋划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 “你在说什么？”王翰在听到沈溪月歇斯底里的吼声后，立刻收回了轻佻的语气，边往病房的方向走边安抚对方的情绪。“你这是怎么了？等一下，我现在过去找你。” 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沈溪月猛地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看着他。 “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想给我定罪，也得先把事情说清楚吧。” 王翰刚说完，沈溪月就将手机界面怼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接过手机，在看清上面内容的瞬间，立刻转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监控的方向。 “你还想说什么？你拿我的事情威胁我，又故意表现出对我感兴趣的样子来，勾引我主动来找你，我傻傻地被你上，骗来的钱最后又到了你的手里。” 沈溪月双手紧握，呼吸急促，双眼好似要冒出火花来。 “这视频不是我录的，你收到的是病房内的监控视角。这不是我拍的那个。” 王翰想安抚沈溪月的情绪，可手还没等碰到她，就被她一巴掌打开。 “我现在去监控室查一下，你等我的信。” “你装什么？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沈溪月如同破釜沉舟般看着他，“王翰，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钱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书豪不会放过我，难道他就会放过你吗？” “真的不是我。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不是你是谁？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以为……”沈溪月看着门口的方向突然噤声。“书豪，你怎么回来了？” 于书豪先是看了一眼沈溪月，又看了一眼王翰，才面色阴冷地开口，“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王翰和沈溪月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可这样不假思索地回答，未免显得太过心虚。 “书豪，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是接我出院吗？” 沈溪月对着于书豪扬起笑脸，可她不知道她此时头发凌乱，双眼泛红的模样，有多让人浮想联翩。 “你们做了什么，这么怕我知道？” 沈溪月怎么会看不出来于书豪在怀疑她，可现在的她连解释都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毕竟她不知道于书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甚至这一瞬间，她都想不起来她刚才说了什么。 “怎么？不能说吗？”于书豪的声音不大，语气散漫中又透着让她胆寒的威慑力。“沈溪月。” “我……我什么都没做……书豪你不相信我吗？” “我可以相信你。”于书豪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你先告诉我，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我会不放过你们两个？” “算了，我说吧。” 沉默半晌的王翰突然出声道，“你老婆没怀孕，怕被你发现。” 第330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0 “她没怀孕？”见到王瀚点头，于书豪冷笑一声，“她没怀孕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没怀孕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说我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你？” 王翰：…… 他刚才只是看沈溪月被逼到无话可说，才想着说一个相对不那么炸裂，可以让于书豪接受的事情。 毕竟假怀孕和出轨相比，男人更容易接受前者。 可此时，瞬间变成他无言以对。 面对心虚的老婆，以及想混淆视听的兄弟，于书豪此时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走到病床边，一把捏住沈溪月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书……书豪……” “你怀孕的事情，是那个老头告诉我的，你没怀孕的事情，是王翰告诉我的。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事情吗？” 沈溪月紧咬着下唇，眼神上下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和于书豪对视。 “你还不出去？” 于书豪的话音刚落，王翰立刻说了一句，“行，那我先去忙了。” 等他离开后，于书豪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黑色的卷曲长发如同刚起床般凌乱，原本灵动的杏眼此时只余慌乱无措，以往巧舌如簧的嘴现在被牙齿咬出了牙印…… “你在紧张什么？你怕我知道什么？” “我……我没有。” “是吗？你不想说，那我自己看。” 于书豪突然放开她的下巴，拿起了她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 沈溪月瞬间惊恐地扑过来抢，她不能让于书豪看到自己手机里的东西，若是看到了，那一切就都完了。 可她的手还没等碰到手机，她整个人就被于书豪一把推倒，头狠狠地磕在床头上…… “你把手机还给我，你把手机还给我！” 于书豪无视了她的喊叫，视线全都集中在手机上。 看着里面如同小电影一样的内容，看着视频里的两个人，一个蓄意撩拨，一个欲拒还迎…… 就在这间病房，就在这张床上，他的老婆如此卖力地迎合着他兄弟…… 被欺骗的愤怒，如海潮般猛烈冲击他的心胸，喉咙像是被鱼骨梗住一样，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最后全都化为生理性的反胃。 “不是的……书豪……我可以解释……” 于书豪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他强忍住呕吐的欲望，一把将拉他的手甩开。 “解释什么？解释我卖房子凑钱救你的时候，你在和王翰翻云覆雨？沈溪月，你真行！” 沈溪月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此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的心有一种即将被凌迟的焦灼，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索性闭口不言。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恨在这里勾引她的王翰，她恨还没来得及将信息删除掉的自己。 可无论她怎么恨都没有用，她害怕被于书豪知道的事情，全都暴露出来，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 …… 于书豪还在不停地往上翻着信息，大脑如同福尔摩斯般高速运转。 如果沈溪月怀孕的事情是假的，那说她怀孕的老头也是假的，如果老头是假的，帮老头打掩护的王翰就是他们一伙的。 所以这女人才会说自己不会放过他们！ 想到这儿，他忍着恶心，拉着沈溪月的手指，指纹解锁打开了手机中各家银行的app软件，当看到其中一家银行里，那高达八位数的存款余额，以及交易流水中转账的账户时，他的喉咙处发出不可抑制的低笑声。 “呵……呵呵……” 虽然他在笑，但沈溪月还是在他的笑声中，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戾气。 …… 于书豪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沈溪月的手机。 而沈溪月躺在病床上，连阻止的动作都没有。 病房门没有再开启，她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但被惊醒的时候枕头还是湿的。 她看着病房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书豪两个字刚出口，她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河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起来，跟我走。” 沈溪月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踉踉跄跄地起身，病号服都没换，就简单收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跟在于书豪的后面离开。 车子就在医院门口，于书豪率先进入后座，然后车门就在她面前关上。 她沉默一瞬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车子一路行驶，她渐渐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家的路线。 她以为于书豪是接她出院回家，可现在车子明显不是回家的方向，她现在的模样直接去公司，未免让别人看了笑话。 “书豪，能先让我回家换身衣服吗？” 于书豪就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眼睛全程都放在ipad上面。 直到车子停下，沈溪月才反应过来。 “书豪” “下车。”于书豪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一样，嫌弃、厌恶…… “小刘，把她拖下来。” 司机听话地开门下车从车头前绕过来。 沈溪月见状，立刻自己打开车门走下车。 她可以在于书豪面前摇尾乞怜，却不可能任由司机欺辱自己。 “书豪，我们谈谈好不好？我是有苦衷的，你再给我……”她在对上于书豪视线的下一秒，剩下的话就全都吞咽回腹中。 她跟着于书豪三年多，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于书豪这个人。 于书豪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和事都要围绕着他展开，他会强加自己的意愿给别人，他认为自己的观点和行为是正确的，而别人的观点和需求是次要的。 也正因为他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才会在自己的曲意逢迎、刻意讨好下，抛妻弃女娶了自己。 于书豪能抛弃毫无错处的老婆，怎么可能还留着满身污点的她。 想通了所有一切的沈溪月沉默下来，跟在于书豪的身后进入民政局。 她的婚姻只存续了几天，她连婚礼都没办，…… 她就坐到了几天前姚娜坐过的位置，就连办事人员都还是之前的那一个。 第331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1 离婚登记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结婚证及身份证，又看了一眼系统里显示的，昨天下午提交的申请。 便明白一定是这男人找了人给了钱，不然不可能审批得如此之快。 “那个离婚协议不是……” 沈溪月看着工作人员手中的离婚协议，刚想说那不是她签的，她都没有看到过离婚协议，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容。 可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于书豪手中拿着的，属于她的手机。 那手机在桌面上轻点着，于书豪满含恶意地看着她。“我帮你恢复了里面的数据。” 只这一句话，顿时让沈溪月闭上嘴。 于书豪恢复了她删除的数据，那就意味着她之前删掉的信息，已经全部恢复。 那她一直试图掩盖的所有事情，对方全都知道了。 于书豪这是在威胁她。 她的那些事情若是被曝光出来，她以后连下家都找不到。 “我的手机能给我吗？” “可以，办完就给你。” …… 工作人员停下动作看着她，出声询问，“离婚协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溪月看着自己的手机，轻声说了一句，“没问题，继续吧。” 之后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离婚证很快就拿到手里。 于书豪转身就走，她快步跟上，在于书豪上车前拦下了对方。 “书……于总。”她的眼神落在于书豪手中的手机上。“你说办完就把我手机还给我。” 她绸缪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多，却只当了几天的于夫人，又变成了离异的少妇。 她不甘心，却没有办法。 但她的手机必须得要回来，那里面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就在她以为于书豪不会轻易把手机给她时，那手机如约地递到了她面前。 她无比欣喜地接过手机，就听到于书豪的声音。 “上车，回去收拾你的东西。” 沈溪月心中一喜，家中的那些衣服首饰包包手表，全都算下来也价值百八十万，若是于书豪能让她拿走，自然是最好的。 可她没想到车子会在半路拐进警察局。 起初她以为是于书豪来找人，或是求人办事，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出来的警察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她拉下车。 她想跑却被死死地拽住，她拼了命地用力挣扎，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专业对付歹徒的警察。 “放开我！为什么要抓我！你凭什么抓我！” “别动，你涉嫌一起诈骗案，请配合警方的调查。” 沈溪月瞬间疯了一样挣扎，她向着于书豪扑去，却又在下一秒，被警察按压在车前盖上。 她的脸紧紧地贴在冰凉的铁皮上，她努力地向上看，却看不到于书豪的脸。 “于书豪！你说让我回去收拾东西，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没有听到于书豪的回答，却只听到了一声冷哼。 直到她被带进警察局的审讯室，于书豪都没有再对她说一个字。 …… 她的罪名是诈骗，两千万的诈骗金额，已经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的情形。 若是罪名成立，她将被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她还这么年轻，她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想否认，可是她银行账户里的钱，以及那个已经抓捕归案并且如实招供的骗子，都成了她无从狡辩的物证和人证。 而骗走她五百万的是一个境外的账户，现在那账户已经销户，根本无从查起。 骗她之人找不到，她骗的人不肯放过她。 她多次和警方申请，自己要见于书豪，她想求于书豪给她出具谅解书，可于书豪根本不来见她。 她知道，等待她的就是法律的制裁，以及不知多少年的监禁。 这边的沈溪月，整日都处于对未来的恐慌中。 另一边的于书豪，尽管已经将沈溪月和那个老骗子一起送了进去，但心中的愤懑丝毫没有减少。 他向来自诩聪明，却没想到他会被沈溪月那个贱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从最初的相见，到蓄意的接近，沈溪月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对他的崇拜和爱慕。 在一次商业谈判时，沈溪月主动帮他挡酒，又借着酒劲对他表白并蓄意勾引。 最初的他也只是想玩玩而已，毕竟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破例不会只破一次，只会一破再破。 接触的时间长了，他难免会把沈溪月和姚娜进行比较。越比较，他越觉得姚娜不如沈溪月。 姚娜是他上学时期爱的人，漂亮、善良、温柔、孝顺……她是一个好女人，是一个好妻子，却称不上是一个完美的生活伴侣。 和姚娜那千篇一律的无趣日子，已经让他感到厌烦。 是沈溪月的出现，充实了他匮乏无味的生活。 沈溪月在工作方面八面玲珑，在生活中善解人意，在私下里更是热情似火……沈溪月不像姚娜那般死板，她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激情四射，多姿多彩。 让于书豪又重新体会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是真的挺喜欢沈溪月的，甚至他一度觉得沈溪月才是他命中注定的人，这也是他当初毅然决然要离婚的原因。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爱慕是假的，初夜是假的，怀孕是假的，昏迷不醒也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而他像个傻子一样，为了沈溪月离婚，为了沈溪月的名声，先是付了五千万的离婚补偿金给姚娜，又付了两千万的救命钱给骗子。 他为沈溪月付出得越多，他现在对沈溪月的恨就越深。 他知道沈溪月想见他。 他会去见，但不是现在。 他要在审判的法庭上，亲眼看着沈溪月的下场。 …… 沈溪月等着被审判，于书豪等着看审判，奈何每日吃吃喝喝带孩子，姚娜则忙忙碌碌根本无暇他顾。 店铺的装修，设备的采购，人员的招聘，烘焙的技术，咖啡店的运营……她的生活变得忙碌又充实。 让她几乎忘了那个曾经占据她八年青春的男人。 第332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2 于书豪出现的时候，姚娜正在布置家中装饰。 今日是婆婆的生日，但婆婆好像忘记了，她也没提醒。 白日在咖啡店，她在糕点师傅的指导下，亲手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又买了鲜花和礼物，提前回到家，就是想给婆婆一个惊喜。 今晚的菜式，是昨天她和阿姨一起研究好的。大部分还是由阿姨来做，她挑了几道自己拿手的菜，想要亲自做给婆婆吃。 阿姨说她和她婆婆的关系好得像亲母女一样。 她笑着点头。 说是婆婆，在她的心里，那就是她妈，比亲妈还亲的妈。 在闹离婚的时候站在她的身边，帮她争取到大笔的补偿金和赡养费。 在她咖啡厅装修阶段及开业前期，帮她照顾小颖，让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亲妈去世得早，她不知道若是自己亲妈还活着，会如何对待她，她觉得大概也不会做得比婆婆更好。 …… 看到于书豪回来的时候，她很意外。 毕竟这个人离婚后的这三个月，都没有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让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突然出现，让她有一种对方突然诈尸的感觉。 “你怎么回来了？” 于书豪看到姚娜的时候也很意外，在他看来，他和姚娜已经离婚，姚娜应该已经拿着钱，离开这里，带着孩子独自生活。 而不是还住在家里，以主人家的语气，质疑他回家的举动。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反倒是我要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一直住在这里。” “你一直住在我家里？”于书豪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是在等我回家？” 姚娜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走。 自从于书豪明确表示嫌弃小颖是女孩后，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堪比垃圾桶里的垃圾。 但于书豪说得也没错，这里是他的家，他是妈的亲儿子，自己确实没有权利不让他回来。 更重要的是今天是妈的生日，虽然这几个月，妈从来没有提过他，但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几个月不见小颖，一定会非常想念。 妈心中应该也是想他的，他作为儿子能回来给妈庆祝生日，妈应该也会高兴的。 故而哪怕自己再讨厌他，为了妈能够开心，她也愿意维持表面的客套。 …… 而于书豪看着转身回到厨房的姚娜，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会在家里看见姚娜。 离婚的这几个月，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女人，只是想起姚娜时，脑中的印象都是她身穿家居服，脸上素颜无妆，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可今日见到的姚娜，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服装，配上那仍旧年轻漂亮的脸蛋，以及丰胸细腰的身材，让他一见便觉眼前一亮。 他觉得，现在的姚娜，哪怕自己不认识，遇见也会让他多看两眼。 而姚娜出现在家里的原因，在他看来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他。 于书豪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泛起些许波澜。 若是现在的姚娜主动提出复婚，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有了沈溪月的事，他现在对外面的女人也做不到全然信任，和姚娜复婚，也不失为最好的选择，毕竟这是他女儿的亲妈，也是他妈喜欢的儿媳。 唯一的缺憾就是姚娜伤了身子，不能再怀孕。不过能帮他生孩子的女人有的是，倒不需要非得让姚娜生…… …… 就在他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候，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这是我画的，送给奶奶。” “送我的？” “嗯，送给奶奶的，这个是奶奶，这个是妈妈，这个是我。” “好，我家小颖画得真好。” …… “妈。” 奈何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于书豪，“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与姚娜同样的问题，用着比姚娜更加厌恶的语气。 “妈，今天是你生日，我回来本来是想带你出去吃饭，不过姚娜已经在做了，那今天就在家里吃吧。” 他说完又看向于颖，“小颖，过来让爸爸看看。” 小姑娘略显胆怯地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向奈何。 奈何揉揉她的脑袋，“小颖，去你的秘密基地玩吧，等吃饭的时候喊你。” “嗯。”小姑娘又偷偷瞟了于书豪一眼，才转身向着外面的小别墅跑去。 那是奈何见小颖天天往猫别墅里钻，于是在猫别墅的旁边，重新给小颖弄一个如同公主城堡般的小别墅。 粉色系的小别墅里面是粉色的墙纸，以及粉红色的地毯，还有成套的芭比娃娃玩具。 小姑娘每天都会在里面玩一会儿。 …… 而于书豪看着自己女儿转身就跑，连声爸都没有喊，顿时心生不喜，语带埋怨地抱怨了一句，“姚娜是怎么教孩子的，和我一点都不亲近。” “要点脸吧，这孩子一岁多的时候你就没再关心过她，她见到你的时间，还没有见到小区流浪狗的时间多，亲近得起来吗？” 于书豪一噎，想想这两年对家里的疏忽，心中略显尴尬。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他妈下的逐客令。 “行了，家里没准备你的饭，你可以走了。” “妈，我知道这几个月我没回家来看你，你生我的气了。以后我会经常回来陪你的。还有那个沈溪月，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放心，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和她已经彻底断绝了关系。” “你和她断不断与我无关。我只是单纯不想看到你。”奈何一脸烦躁地看着他，“快点走吧，别耽误我们吃饭，以后没事也不用回来，这里不欢迎你。” “妈，你也别生气了，我知道以前我对小颖多有疏忽，不过她现在还小，以后我多抽出时间陪她，还有姚娜，我才知道她一直在家等我，往后咱们一家人……” “于书豪！”奈何出声打断了面前自说自话的人。“你是不是被那个沈溪月出轨的事情，刺激到了大脑中枢神经，有病就去治病，不要来我这里发疯！谁等你了，你恶心谁呢！” 第333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3 奈何没有控制音量，她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在厨房中忙碌的姚娜。 姚娜没听到于书豪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婆婆为什么生气，但走出厨房的瞬间，就听到自家婆婆说沈溪月出轨。 虽然她不关心于书豪和沈溪月的事情，但这样的八卦任谁听到，都会觉得好奇。 更何况是背叛自己的渣男和小三。 她看着面色铁青的于书豪，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就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于书豪看了一眼偷笑的姚娜，又看了一眼一脸戏谑的亲妈，最后什么都没说，抬腿就走。 走到院子时，他才留意到院中的变化。多出来的宠物小别墅，以及给孩子弄的小公主城堡，将原本宽敞的院子，显得空间格外狭窄。 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将院门摔得震天响。 在小城堡中给芭比换衣服的小颖，被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小跑回去，一头扎进姚娜的怀里。 “妈妈，是不是小颖不乖，没喊爸爸，所以……爸爸生气了？” “小小年纪，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奈何说完就对上于颖懵懂的视线，于是换了一种小孩子能听懂的说法。 “你很乖，是你爸爸不乖。”奈何揉揉她的头，“走吧，和奶奶一起去洗手，马上就要吃饭了。” “小颖要吃蛋糕。” “好，一会儿就吃。” “……” 奈何面带微笑，但心中却在暗自思量，她应该给于书豪找点事，省得他闲来无事就回来膈应人。 只是具体怎么做还需要衡量，原身任玲玲虽然对儿子失望透顶，但也没想过要报复儿子。 再者，于书豪虽然对妻子不忠，对母亲不孝，但作为一个企业的经营者来说，他做得不差。 故而奈何不可能对公司下手，毕竟公司破产影响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成百上千的打工者。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去勾引他，只要把他勾搭上手，他就不会再有心思回到这边的家里来。 …… 晚餐时，姚娜和小颖给她唱生日歌，奈何吹了蜡烛，吃了蛋糕，姚娜送给她一个翡翠玉佛吊坠当生日礼物。 她这个身体的五十六岁生日，过得还算开心顺利，当然若是没有于书豪还会更开心。 …… 奈何和姚娜都觉得被气走的于书豪，一时半刻不会再出现在她们面前。 没想到几天后，他就来了姚娜的咖啡店。 对于他的到来，姚娜虽然心中不喜，但也面上不显。 但姚娜没想到，于书豪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质问。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姚娜虽然不知道他口中说的男人是哪一个，但不管自己和哪个男人走得近，都和于书豪没有关系。 他以什么身份来质问自己？ 他有什么权利来管自己和谁走得近。 有病！ 于书豪见她不说话，心中突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快，“怎么？难不成和你认识的人太多，所以你说不出来是哪一个？” 姚娜突然想起婆婆之前说过的话。这个于书豪被沈溪月出轨的事情，刺激到了大脑中枢神经。 看来说得没错，这于书豪是真的有病。 “姚娜，我在和你说话，你要去哪？” 他的声音太大，已经引起了其他客人的关注，姚娜蹙眉转头看他，“去那边坐着说。” 姚娜将他引到最角落的位置，才重新开口说话。 “于书豪，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无论是谁，都与你无关。如果你没失忆的话，应该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于书豪：…… 他当然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 可想到自己兄弟无意间说起，前嫂子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好像已经找到了下家。 那一瞬间，他心里极其不舒服。 他不清楚是自己兄弟看错了，还是姚娜身边真的有了别人。 既然他已经有了复婚的想法，那就没必要再拖着，尽管他心中坚信，爱了他这么多年的姚娜，不会轻易变心。 但现在的姚娜确实有吸引人的资本。就算姚娜不会爱上别人，他也不希望姚娜的身边出现别的异性。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主动找过来。 “姚娜，我可以和你复婚。” 姚娜一脸诧异地看着于书豪，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以为自己想复婚？ “我没有复婚的打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虽然我在婚姻中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以后也不会再犯，你可以放心。你不能再生育的事情，我也不……” “于书豪！”姚娜出声打断他的话。“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自以为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你复婚。” 于书豪的眉头微蹙，原本淡定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他沉思片刻后才开口。 “你是在欲擒故纵，还是故意拿乔？” “欲擒故纵你妹！”姚娜脱口而出后，立刻深吸一口气，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回视着于书豪的视线，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复婚，永远都不会复婚。” 于书豪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和我离婚，不是为了娶沈溪月吗？为什么要来找我？” 于书豪微一愣神，如实说道，“我和沈溪月离婚了。” 他以为姚娜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他妈都已经知道沈溪月出轨的事情。 不过就算不知道，他也要如实说。 毕竟复婚是需要出示离婚证，他第二段短暂的婚姻，无论如何也是隐瞒不住的。 “你要复婚为什么不找沈溪月复婚？是因为她出轨吗？” 姚娜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出轨了，你嫌她脏。可你也出轨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嫌弃你。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出轨的男人改不了本性。我为什么要和你复婚，留一个脏了的男人在我身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第334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4 于书豪从来没有想到离婚不过几个月，姚娜就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他被这一长段话说的，只觉一股郁气充斥在胸腔。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哪样？” “咄咄逼人……” 姚娜嗤笑一声，“我对你什么态度，取决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商品该摆在货架上，垃圾该扔进垃圾桶，我现在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都是看在妈和小颖的面子上。” “姚娜，你没必要这么夹枪带棒地说话，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伤了你的心，你恨我，我理解，但凡事总要多方考虑。 小颖还小，她的人生需要我，你也不希望以后她因为没有爸爸，被其他人嘲笑吧。” “不，没爸爸的孩子多了去了，这很正常。在我看来，有个在外面乱搞的爸爸，才会被人嘲笑！” 姚娜看着面前拿女儿说事的男人，只觉更加厌恶。 “孩子三岁多了，你至今没有抱过她，也没有亲过她，没有喂她吃过一口饭，也没帮她换过一件衣服，你在小颖那里，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你真的觉得孩子会需要你？” “以前我确实对她有所疏忽，不过以后我会弥补，小颖还小，一切还都来得及，只要我从此以后对她好，她很快就能对我亲近起来，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斩不断的。” 姚娜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妈的儿子，她不能骂娘。 “于书豪，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你一会儿想冷落无视她，一会儿又想弥补亲近她，你把她当什么了。她虽然小，但也是个人，也是有感情的，不是你随意操控的物件。” 于书豪突然有些语塞。 小颖会喊爸爸的时候，他正处于沈溪月的温柔乡中，确实没有做到一个当爸爸的责任。 “再者，你不是嫌弃她是个女孩吗？外面有大把能生儿子的女人，你有时间就把注意力放在生儿子上面，不要再惦记我女儿。” “姚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除了这两年以外，以前我对你有多好，你都忘了吗？”于书豪观察着姚娜的神色，“我承认我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我对不住你和小颖，但我保证复婚后，我会对你们好的。 还有我妈，她只喜欢你，她对你比对我都好。自从和你离婚后，我妈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我们复婚后，你还是我妈的儿媳妇，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没名没分地住在家里。” “没名没分？你在说谁？”姚娜冷着脸瞪着他，“妈已经认我当女儿了，我住在自己干妈家，有问题吗？哥！” “你喊我什么？” “哥！” 这一声哥，直接将于书豪的脑子干宕机了。 此时此刻他思维混乱，甚至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为什么他的前妻突然就变成了他的妹妹？ 他想着要复婚，结果现实告诉他那是乱l。 …… 于书豪离开的时候，周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质。 姚娜看向坐在隔壁座位偷听的王翀，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王翀立刻坐到姚娜对面，刚才那个男人坐过的位置。 “我过来喝杯咖啡，碰巧听到的，你若是介意，可以当作没看到我。” “你一个咖啡店的老板，天天来我这里喝咖啡，你觉得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同行之间相互交流一下经营心得。再说了，你的手艺是我教的，我总要时不时地过来品尝一下，这叫包售后。” “王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也许你会觉得我接下来说的话很唐突，不过，就算被你认为是自作多情……” “不是自作多情，你的感觉没错，我喜欢你。” 王翀收起插科打诨的表情，态度一秒转变为认真诚恳。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合我的眼缘，那时只是想进一步了解。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我很明确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 王翀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姚娜，那灼热的视线好似要把姚娜的脸盯出一个窟窿。 他有自知之明，他能够感觉到姚娜把他当师傅，当弟弟，当朋友……反正就是没当男人。 说句扎心窝子的话，在姚娜的心里，他还不如一杯好喝的咖啡。 原本他也没想急着表白，毕竟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他有的是时间，可以一点一点地走到对方心里。 可天知道，刚才他坐在隔壁座位时，紧张得忘了呼吸。 他好怕姚娜会因为孩子，接受前夫哥复婚的建议。 天知道姚娜明确拒绝对方的时候，他有多开心，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声哥，他差点没忍住大笑出声。 尽管他知道他现在表白，多数也会被拒绝，但他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感情，毕竟说出来，总好过连说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好人卡。 “我们不可能，你还年轻，别把时间耽误在我身上。” “我知道你刚离婚，被伤了心，也知道你现在不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没关系，你不用急着回复我，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你也说了我还年轻，我可以等你，等你愿意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那一天。” “王翀，我不会复婚，也不会再婚，所以你不用等了。”姚娜说完站起身。“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姚娜。”王翀挡在姚娜的身前，“我以前听过一句话，我想送给你。” “说。” “若是月亮还没来，路灯也可照窗台。若是晨风还没来，晚风也可吹入怀。”王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像你这么好的女孩，不必执着于照亮所有人的月亮，你可以看看身旁只照向你的路灯，虽然没有月亮那般高大，但一样能够照亮你的窗台。” 若是平时，姚娜也许会夸王翀一句好文采，可此时此刻，她没有那个心情。 “我的窗台可以自己照亮，就算照不亮也没关系。”她回视着王翀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月亮路灯都别来，老娘徒手拆窗台！” 王翀：…… 第335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5 现在的咖啡店处于正常运营的阶段，不需要姚娜在店里守着，故而平日里都是由她接送孩子。 只是今日倒霉，她的车子被堵在东西快速干道上，看着前面的滚滚浓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明白这条路一时半刻通不了。 姚娜只得第一时间给奈何打电话，拜托她帮忙接一下小颖。 …… 奈何到达幼儿园的时候，还没到放学时间。 她同其他家长一样，站在幼儿园门外，等着小班的老师送孩子出来。 只是小一班的孩子陆续出来，她却没有看到小颖的身影。 “于颖奶奶，小颖在里面不肯出来，您随我进去找她吧。” 奈何点头说了一句好，随着老师进入其中。 小颖坐在幼儿园南楼侧面的长椅上，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身旁男孩的袖子。 在看到奈何出现的瞬间，她立刻想跑过来，却在迈开脚的下一秒又收了回去。 只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盯着奈何看，然后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奶奶。 奈何：…… 就她这个小模样，任谁看了不心软。 “奶奶，我想带哥哥回家。” 奈何：…… 这是幼儿园，不是孤儿院，能在这家幼儿园上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家庭。 在幼儿园里捡孩子，和拐卖有什么区别。 奈何看向小颖旁边的小男孩，他全程低着头，周身散发着悲伤、绝望的气息。 “奶奶没意见，你得问一下你这个小哥哥愿不愿意。” 小男孩全程不说话，不抬头，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小哥哥，你和我回家好不好。”小颖伸手去拽小男孩的袖子，“我奶奶和我妈妈都是特别好的人，她们肯定不会打你的。” “不用。”小男孩的声音有些嘶哑，低着头站起身，向着一旁走去。 只是他刚走到奈何身旁，就被奈何抓住。 下一秒，小男孩被掐着腋下，高高地举了起来。 他的眼睛瞬间瞪圆，小嘴微微张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奈何。 而奈何在看清他小脸的瞬间，便是心头一紧。 这孩子若是她放任不管，最多能活半年。 …… “放我下去。”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丁祁。” “嗯，小丁祁，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小男孩木然地摇摇头。 奈何将他放到地上，在他迈步要离开时，一把拉住他的小手。 奈何对上他诧异的视线，低笑一声，“你再等一下，一会儿我和你家里人说一下，让你去我家里玩几天。” 一旁的幼儿园老师，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这里上班，见识过很多宠孩子的家长。 但再宠孩子也该有个底线，哪能因为自己孩子要求，就真的领别人孩子回家的。 不过…… 老师看了一眼丁祁，若是能真的把这个孩子带回家，也并非坏事。 这孩子的爸爸半年前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孩子的奶奶本来就有心脏病，得知儿子醒过来的概率不大，急火攻心之下人直接没了。 现在家里就剩下一个后妈，后妈对孩子能好到哪里去，据大班的老师私下说，最近这一个月，这孩子的身上出现了淤青。 想想真的让人唏嘘。 投胎是个技术活，可投胎再好也抵不过命运的捉弄，原本是出生就在罗马的小少爷，一夕间变成在后妈手下讨生活的小可怜。 …… 奈何一手领着一个孩子，走到幼儿园门口。 这个时间段，中班的孩子已经全都被家长接走，奈何都不用丁祁说，视线就落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身上。 无他，那女人虽然笑容满面地看着丁祁，但身上却满是厌恶的情绪。 “丁祁，快来妈妈这边。” 丁祁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身体就是一僵，下一秒放在奈何手中的小手，便用力想抽出来，却没抽动。 奈何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女人的脸，这个人的面相总结下来，就只有四个字——利欲熏心。 “我孙女喜欢丁祁，想让丁祁去我家玩几天。” 那女人打量了一下奈何的穿着，确定了她是孩子家长，不是家中保姆后，对着她露出了一抹虚伪的笑容。 “不是我不让他去你家做客，只是丁祁这孩子认家又认床，在其他地方根本睡不着。” 她脸上的肉绷得紧紧的，一笑起来只能看到微眯的双眼，以及嘴角小弧度的上扬。 整个人僵硬得像个木偶。 她将视线转到奈何牵着的小男孩身上，声音放得很轻，可那音调却透着威胁。 “丁祁，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奈何感受到身边两个孩子的胆怯，出声呵斥了一句。“别笑了，一会把孩子丑哭了。” 那女人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还要僵硬。 她虽然不清楚奈何是什么人，但清楚自己不能在这里随意得罪人。万一这老太太是个有钱有势有能耐的，她招惹不起。 故而她只盯着丁祁看，“丁祁，你还不过来吗？是想让妈妈亲自过去拉你吗？” 丁祁身子一抖，立刻用力想把手抽出去，下一秒，他整个人再度腾空，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人腾空抱起来。 奈何将小颖也抱了起来，她抱着两个孩子走到车边，将他们一股脑地塞进车里后，才关上车门转身去面对，那个对她敢怒不敢言的女人。 “那是我们丁家的孩子，你怎么可以随意带走？” 奈何笑着点点头，拿出一张真言符，上前一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说得对，我这样的做法确实不对，我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 “你有病吧，你把我家孩子还给我就行，报什么警啊。”话出口的瞬间，她做着美甲的纤细手指，直接捂在了嘴上。 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立刻试图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脑子坏掉了。” 她的手再度捂到嘴上，眼神向下惊恐地看着自己手的方向。 声音从指缝中传了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控制不住我的嘴了？” 第336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6 奈何打完报警电话，就靠在车门上，看着面前女人的丑态。 “你快点把那死小子还给我，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我的嘴坏了，还是脑子坏掉了。”她的嘴就像连珠炮一样，不停地向外输出。“我觉得你也应该上医院检查一下，穿着名牌衣服，开着高档车，看着光鲜亮丽的，脑子却不太正常，非要报警抓自己。 “再说了，那死小子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又木讷又呆板，他要不是丁赫的儿子，有丁赫的继承权，我早就不管他了。” 这句话一出口，她立刻又补了一句国骂。 “算了，你也别报警了，你愿意带走就带走吧，我得去医院拍个脑ct，或是磁共振。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我这是得了什么毛病？” 她转身想走，却被奈何一把拽住。 “你拽我干什么！你个老女人，别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为所欲为，孩子我已经同意让你带走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啊。让警察把你当成拐卖的人抓起来。” 她挣脱不开就想动手，可她的手指甲还没等刮到奈何，就被一把捏住手腕。 “哎呀，你这个老女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你快点放开我，你抓疼我了！你抓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是拐卖人口的？来人呐！救命啊！” …… 她在看到警察的瞬间，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高声大喊。 “你们快点啊，这个老不死的当街抢人，我家那个死小子已经被她拉进车里，她还想拉我回去！” 警察快步上前，奈何松开了女人的手。 “行了，安静点。是谁报的警？” “凭什么安静，你们瞎了吗？看不到她刚才在欺负我吗？还不快点把这个老不死的抓起来！” “我报的警。”奈何直视着不停叫嚷的女人，冷声说道，“我怀疑她丈夫的车祸，就是她造成的。” 那女人原本愤怒的表情，瞬间变成惊恐，脱口而出地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与承认无异。 “你怀疑有什么用？凡事都讲究证据，你们又没有证据，只要我咬死不承认，谁都拿我没办法。再说这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交警都已经判定了，现在还提他做什么？” 此言一出，除了奈何，其他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子不正常。 “你需要随我们回警局做一下笔录。” “好。我车里还有两个孩子，我一会开车随警车后面过去。” 警察点头表示可以。 那女人在被带到车上时，边哭边要求自己去医院做检查，说自己得了不会说谎的毛病。 奈何坐上车时，就听到小颖像哄小孩一样，在哄着丁祁。 “哥哥不怕，我奶奶和我妈妈都可好可好了。 她们从来不打人，还给我买玩具，我的玩具都可以给你玩。 我家里还有壮壮、萌萌、花花、闹闹，壮壮是一条狗，见到人就摇尾巴。萌萌和花花是猫咪，可懒可懒了，天天就趴着睡觉。闹闹是一只鸟，还会说话，它会说小颖可爱。” 奈何看着突然语言能力爆棚的小颖，又看了一眼茫然惶恐的丁祁，轻叹一口气，启动车子跟上前面的警车。 “奶奶，是不是哥哥的妈妈，不让哥哥去我们家，所以警察就把她带走了。” 奈何：…… 这话让她说的，就好像警察局是她家开的，警察是她家的保安一样，她让抓谁就抓谁。 到达警局后，奈何带着两个孩子一同进入其中。 “丁祁，让警察叔叔看看你的伤口，好不好？” 丁祁后退一步，胆怯地摇摇头。 “那奶奶带你去医院，让医生帮你看看。” 丁祁先是摇头，随后突然眼前一亮。“我能去医院看我爸爸吗？” 奈何揉揉他的头，“你先让警察看一下你身上的伤口，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你爸爸，好不好？” 丁祁犹豫片刻，掀起了衣服下摆。 他白皙的身体上，有多处掐痕及瘀青。 奈何看向小颖，“小颖乖，你带着哥哥去那边坐着等奶奶。” 等两个小家伙走远后。 奈何才看向警察，说明一下丁祁的情况。 她能看出来的是这孩子妈妈早逝，爸爸车祸重伤未死，现在和后妈一起生活，而且他爸的车祸和后妈脱不开关系。 她说了她知道的情况，具体还得警察来查，不过有真言符在，想必丁祁那后妈，会主动交代自己的情况。 奈何在警察的要求下，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才带着丁祁和小颖离开警局。 “奶奶，明天真的能带我去看我爸爸吗？” “能，明天你和小颖一起去上学，中午睡醒后我就去接你，下午就带你去看你爸爸。” 丁祁原本沉寂的双眼，好似都亮了许多。 “谢谢奶奶。” “奶奶，也接小颖，小颖也要去！” “好，你们饿了吧？我们现在就回家。” …… 另一边在警局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审问技巧，甚至都不需要警察开口。她就边哭边交代当时的情况。 “我没想害他。我只是生气他为了前妻的儿子，不肯让我怀孕。他非要我再等几年，等那死小子长大点，才肯让我怀孕生孩子。 我的青春才有几年，我想趁着年轻早点生，生完还好恢复身体。若是再等几年，那时候我的年纪大了，新陈代谢已经不好了，到时候生完孩子，身体恢复得不好怎么办？ 那天是因为他一次性给那个死小子交了一年的学费，那死小子的幼儿园，一年学费十多万，我说让他把那死小子转到普通幼儿园去，他就是不同意。 他这么浪费钱，以后我孩子花什么！ 我生气他一颗心都偏在那拖油瓶的身上，就打了他几下，我也没想到车子会突然失控。 我没想害他，我若是想害他，他早就死了。 不过他现在的模样还不如直接死了，要不是弄死他犯法，我都想直接弄死他算了。 这样不死不活地躺在医院，浪费我的钱……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想想，我不敢真的动手弄死他……” 第337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7 奈何开车到家时，姚娜也刚刚回来。 对于她们多带回来一个小男孩的事情，虽觉好奇但也热情相待。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见到自家平时需要别人照顾的小丫头，主动给小哥哥夹菜，颇感诧异。 吃完饭，小颖带着丁祁去看猫猫狗狗，去参观自己的小城堡。 奈何将丁祁的情况和姚娜说完后，姚娜在心疼之余，第一反应就是收养丁祁。 “我有钱有时间，多养一个孩子也没什么，还可以和小颖做个伴，我看小颖挺喜欢他的。” “丁祁还有个爸爸。” 奈何刚才查了一下丁祁爸爸的情况，现在还在第一人民医院，处于深度昏迷的阶段。 她准备明天上午先去看一下情况，下午再带丁祁去医院。 “那就让丁祁先在家里住吧。” “嗯。”奈何看着姚娜的脸，低笑一声，“你最近桃花运挺旺啊。” 姚娜想起今日白天见到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妈，今天许书豪来我店里，莫名其妙地说要和我复婚。” “然后呢？” “我拒绝他了。” “没了？” “嗯。”姚娜看着婆婆，不理解婆婆这是什么意思，就在她考虑婆婆是不是也想她和于书豪复婚时，听到了婆婆埋怨她的话。 “你开的是咖啡店，店里最不缺的就是咖啡，你倒是泼他啊。” 姚娜瞬间露出笑脸，一把搂住奈何的胳膊，亲昵地喊了一声妈。 “我今天拒绝得很彻底，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姚娜想到白天于书豪离开时的脸色，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我今天告诉他，妈认我当女儿的事情，然后喊了他一声哥，他当时脸都黑了。” “不错，喊他哥确实比泼他咖啡，更让他难受。”奈何看着她的面相，“那个卖咖啡的呢？你怎么想的？” “我拒绝了他的表白。”姚娜就像在说今晚的菜色不错一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感情这种东西，若是陷入其中就会身不由己，甚至会变得患得患失，那样的生活我再也不想过了。 我以前就听到过一句话，说婚姻走到最后，全靠良心撑着。以前我对这句话嗤之以鼻，我觉得书豪那么爱我，我也那么爱他，我们一定可以相伴到白头。 事实证明，我是错的。 感情这种东西，开始的时候爱到恨不得为了对方去死，到最后的时候，就变成了希望对方去死。 虽然也有不变心的，也有对婚姻忠诚的，可我不想拿自己的人生去赌。 现在我就想守着您和小颖过日子。” 奈何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那个开咖啡店的王翀算是个重感情的，但姚娜若是想和他走到最后，需要经历很多。 尤其是对方家长的那一关，姚娜会受一些委屈。若是能忍过委屈，二人是能走到最后的。 不过，她支持姚娜不再婚，毕竟重新融入一个新家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男人又不是人生的必需品，何必让自己受那个委屈呢。 …… 晚间准备睡觉的时候，丁祁主动开口说可以自己洗澡，奈何看着比浴缸高不了多少的小东西，直接带他回房间。 帮他调好水温，三下五除二将他扒光，扔进浴缸里，洗洗搓搓后，又裹上大浴巾将他抱回房间。 “谢谢奶奶。”小家伙小脸泛红，一脸羞涩地坐在床上，小声说了一句感谢。 “不用谢。你想和妹妹一起住，还是自己一个人住？” “我能和奶奶一起住吗？” 奈何看着鼓起勇气提出要求的小家伙，自然不会拒绝他。 “可以。”先帮他吹干头发，又给他换上闪送送过来的小男孩衣服，才揉揉他蓬松的发顶，轻声说了一句，“睡吧。” “奶奶，明天真的能带我去看我爸爸吗？” “能。” 第二天丁祁看着干净得好像新衣服一样的校服，再度语带真诚地表示了感谢。 那校服不是奈何洗的，是她用一张清洁符搞定的。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说，于是欣然接受了小家伙的谢意。 把两个小孩送到幼儿园门口后，丁祁和奈何再度确认了一下，在奈何与他保证肯定会来接他去看爸爸后，才迈步进入幼儿园中。 奈何直接前往第一人民医院。丁祁的爸爸丁赫就住在这里。 奈何到的时候，护工正在给他擦脸。 “你找谁？” “丁赫，我来看看他。” “啊，你是他家亲戚吧。”那护工恍然般点点头，“那行，你看看他吧，我正好出去买点吃的。” 奈何坐到病床边，手指轻轻地搭在丁赫的手腕上，片刻后收回手，去找了丁赫的主治医生。 面对奈何提出转换到中医科室的要求，虽然并不赞同，但也没出口拒绝。 这个丁赫已经在这里躺了几个月，他们目前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虽然他不相信中医，但病人家属想去尝试，这无可厚非。 “你们家属若是想试试中医，那我找一下中医科的医生过来会诊一下吧。” “行，现在能过来吗？我在这等着。” 中医科室的医生过来得很快。三十岁左右的医生，上手把脉后，沉吟片刻摇头说道，“中医唤醒的可能性不大。” “这就是你们医院的中医水平？”奈何有些失望，“若是如此，那我办理出院，转去别的中医院。” 那医生转头看向奈何，虽然面上不显，但语气却透着严厉，就好像在训斥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中医不是万能的，所有医学都不是万能的，真正治好病的，是人的自我调节能力，所谓循生生之道，助生生之气，用生生之具，谋生生之效。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颅脑外伤后导致脑破坏性损伤，是气血虚弱，血瘀窍闭，神明被扰，故神志不清。 中医针灸能通其局部气血瘀滞，加速脑血管侧支循环的建立，改善脑营养状态，借助头皮针对大脑进行刺激，通过兴奋或抑制大脑皮质，促进大脑皮质功能区可塑性的变化和功能重组，从而促醒及脑康复。” 奈何在那中医诧异的视线下，将话说完，最后才补了一句，“是你水平不够，其他都是借口。” 第338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8 那个中医拦住想要离开的奈何，出门打电话摇人。 几分钟后重新回到病房，让奈何稍等片刻，十几分钟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那医生恭敬上前喊了一声老师。 老头微一颔首，便径直走到病床前，手指搭在丁赫的脉搏上。 病房内安安静静的，两分钟后，他才收回把脉的手。 “能治，不过治疗的时效不会太快。” 之前那名中医立刻露出崇拜的神情，下一秒就听到一句煞风景的话。 “效率太低。” 他刚想发火，就听到那女人大言不惭地说道，“若是我亲自治疗，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老师，见老师不赞同地摇头，他立刻出声反驳道，“信口雌黄，中医博大精深，不要以为多看了几本中医书籍，就觉得自己会治病。” 奈何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那名老中医面前，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拉住对方的手腕，搭上了他的脉搏。 “老先生的身体还算康健，不过双腿早年落下过病根，每逢阴雨天还会疼痛。” 老中医点点头，说了一句不错。 “我给你写个方子。” 老中医只是笑笑并没有当真，他不敢说，自己看遍世间所有的药方，但大部分的药方他都知晓。当他看着奈何拿出纸笔开写的时候，他也完全没当回事。只是随着纸上的字越来越多，他的眼睛便越来越亮，在奈何撂笔的时候，大声说了一句好。 “不错，不错。”老中医拿着那张纸，看着上面那药方，口中嘀嘀咕咕，“有道理……有道理……太妙了……” 好半晌，老中医才消化完内心的激动，走到奈何面前，恭敬询问，“敢问这方子出自何人之手？” “张仲景。” “不对，不可能。”老中医立刻摇头，“你这方子我没有见过。” “家师所教的便是这个方子。” “敢问尊师所教的，可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 “不是，是原版的《伤寒杂病论》。” 老中医呆愣当场，随后原地转了两圈，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颤音。“《伤寒杂病论》原书早年遗失，经王老先生等人辛苦收集，整理，校勘，最后分编为《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部。尊师是从何得知的原版内容？敢问尊师何在……” “家师不在这个世界。” “嗯，抱歉。”其实问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毕竟面前的女人年纪已经不年轻，她老师的年纪只会更老，不在人世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只是仍觉得有些遗憾。 那老中医又问了很多问题，态度从考教到请教，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不知你现在在哪里坐诊？” “我不从事这一行。”奈何的话说完，别说是老中医，就连那个年轻的中医都觉得她在暴殄天物。 不过那年轻的中医还是走到奈何面前，为自己刚才无理的话表示歉意。 “不必，我可以指教你针灸手法，你愿意接收这个病人，并帮他医治吗？” 年轻的中医还没等说话，那老中医抢先开口道，“可以，你教我，我亲自帮他医治。” 年轻中医：…… 他能说什么，身为学生他没有反驳老师的资本。 “都行，我先去接他儿子过来，之前答应了那小家伙要带他来看他爸。” “好，交给我就行。”那老中医说完，又看向年轻中医，“你快去，给病人办理转科室的手续。” 奈何低笑一声告辞离开。 她突然觉得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若这是具年轻的身体，想取得他人的信任，就不会这么容易。 …… 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孩子们刚睡醒，正在吃午饭。 大班的老师告诉她，丁祁中午没睡觉。奈何看着一脸期盼的小家伙，没有指责他不睡觉的举动，只是笑着问他，“不睡觉不困吗？” “不困，奶奶，我们是去见爸爸吗？” “嗯。” “奶奶，我们去看小哥哥的爸爸，要不要买花啊？” 奈何：…… 按理说，去医院看望病人，确实应该买点花，或是水果。 她上午去的时候双手空空，这么一比，她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人情世故。 “好，一会儿你亲自去选，好不好？” “好。”小颖转头去问丁祁，“哥哥，你爸爸喜欢什么水果？小颖喜欢吃苹果，小哥哥爸爸喜不喜欢？” 丁祁低着头，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知道。” 奈何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不得不承认，缘分妙不可言。 奈何带着他们去买了花篮和果篮，直接去了医院。 老中医已经将病房号发了过来。 给丁赫安排的也是一个单间，丁祁在看到他爸的瞬间，眼泪就夺眶而出。 小家伙扑到病床前，一声声地喊着爸爸。 那老中医在知道她已经过来后，也赶了过来。奈何将需在施针的穴位，及力度、手法，一一讲解说明后，那老中医亲自上手施针。 丁祁看着他们将那么长的针，扎到爸爸的头顶，哭得越来越大声。 有年轻的学徒想将孩子抱出去，却被奈何制止。 在施针结束后，奈何将哭累的小家伙抱到病床边，将他的两只小手放到丁赫的大手之上，“陪你爸爸说一会儿话吧。” “奶奶，我爸爸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奶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你可以试试。” 因为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奈何拒绝了去办公室的请求，于是就在这间不大的病房里，老中医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被不断抛出，却都没有难倒奈何。 直到奈何准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时，那老中医仍然面露不舍。 他刚才问了很多问题，他觉得自己今日的收获，远超以往在中医研讨会上，和那群老家伙掰扯。 “你可愿意来我们医院？我可以向院长推荐一下，你只要肯来，就是主任级别的。” 奈何：…… 她无证！ 再者，她就是因为嫌麻烦，不想亲自动手给丁赫医治，才托付给医院的。 第339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29 之后每隔三五天，奈何就会带着丁祁去一次医院，顺便和那个老中医探讨一下，药方及疑难病例。 在丁赫转到中医科室第12天的时候，丁祁喊完爸爸，丁赫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第18天的时候，丁赫回握住丁祁的小手。 第20天的时候，丁赫在昏迷近半年后首次睁开了双眼。 丁祁抱着爸爸痛哭流涕，医院的医生直呼奇迹。 因着丁祁之前在爸爸耳边说了很多事情，故而丁赫醒来后，第一时间感谢了奈何对孩子以及对他的帮助。 对于自己老婆的所作所为，只觉心寒。第一时间找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 但因着他刚刚醒来，一时半刻不能出院，故而孩子还要拜托奈何来照顾。 奈何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这两个小家伙在家里玩得越来越好。 现在的丁祁可谓是性情大变，笑容整日挂在脸上，话也越来越多。 对奈何和姚娜很亲近，对小颖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哥哥一样，关怀备至。 以至于他爸爸接他回家时，小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那不是爸爸来接儿子，而是人贩子要把他哥哥拐走。 “好了，小颖听话别哭了，你和哥哥明天在幼儿园，还能见面一起玩。”说完又看向丁祁，“以后你爸爸新找的阿姨，若是对你不好，你就再来奶奶这里。” 丁祁听话地点点头。 丁赫一脸尴尬。 将他们送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刚刚停下车的于书豪。 于书豪下车后站在车旁，看着他妈和他老婆女儿，一起目送一对父子离开。 那男人穿着西装革履，长得人模狗样，身材略显消瘦，一看就是个弱鸡。 直到那男人开车离开后，他才出声质问，“他们是谁？” “你又来干什么？” 母子二人同时出声，用的都是同样的语气。 奈何不想搭理他，可于书豪却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先告诉我，他们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于书豪冷着脸，怒声质问，“那男人是不是你给姚娜找的相亲对象？” 奈何明显一愣，她没想到于书豪的脑洞会这么大，竟然以为丁祁他爸是来和姚娜相亲的。 不过他误会与否，奈何并不在意，也根本没打算解释。只冷笑一声说了一句，“和你有关系吗？” “妈！你到底要做什么！”于书豪被气得发疯，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她是我老婆，是我女儿的妈，你收她当女儿就算了，你怎么可以往家里领别的男人给她认识！” 姚娜半个身子挡在奈何面前，“于书豪，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是你老婆，我最多算是你前妻，不对！你的前妻是沈溪月，我只能算是你的前前妻。” “姚娜，你就这么缺男人吗？那男人有什么好？能让你上赶着给别人当后妈？” 姚娜压下心底的火气，转头对女儿扯出一抹笑容，揉揉女儿的脑袋，“你先去陪壮壮和萌萌玩一会儿。” 等小颖离开后，她才怒视着于书豪，“于书豪，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你见那个男人的时候，不也没背着孩子吗！姚娜，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喊别的男人当爸爸。”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是单身还是再婚，都和你没关系。我就是拿着钱找一堆小白脸，都是我的自由，谁也管不着。” 于书豪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胸膛上下起伏，指着姚娜的食指在轻微抖动。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奈何，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于书豪伸出来的食指，用力向下一掰。 下一秒，一声尖叫响彻在别墅区的上空。 奈何收回手，对上于书豪的视线，“谁教你的臭毛病，用手指指着别人。看什么看，你的手是我掰的，你是想掰回来，还是想报警都随你，” 于书豪忍着疼，咬着牙，瞪了一眼她和姚娜，转身上车离开。 “妈，没事吧？” “没事，妈打儿子，还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他就是报警也没用。下次他再放屁，我还打他。”奈何拉着被气得直哆嗦的姚娜往回走，“别生气了，被他气坏身体不值得。” “妈。谢谢你！”姚娜靠在奈何身旁，脑袋在她的肩膀处磨蹭了几下，才轻声说道，“有您真好。” “嗯，唯一的不好，就是生了一个混蛋儿子。” “于书豪就是再混蛋，我也得感谢他，若是没有他，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喊您一声妈。” 奈何拍拍姚娜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 之后于书豪没有再来，但王翀却一直不肯放弃…… 直到某天早晨，姚娜要离开的时候，奈何叫住了她。 “今天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 她们一起将小颖送到幼儿园，然后一同前往咖啡店。 奈何随意挑了一本书，坐在窗户边的位置。 任由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照射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好似她冰冷的灵魂都有了温度。 中午时分，姚娜会奈何一起出去吃东西。 奈何点头应允。 “妈，你坐了一上午，累不累？吃完饭我送您回家休息吧。” “不急，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姚娜今日面相显示会与人产生口角，她担心是于书豪的手指好了，又来犯贱。 故而一直陪在姚娜的身边。 “妈想吃什么？” “水煮鱼。” “不行。”姚娜连想都没想就立刻拒绝，“您的胃不能吃辣的，吃完辣的，晚上胃又不舒服了。” 奈何：…… 她在这个世界还有几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那她活着有什么意思。 “妈，前面有一家鸡汤煲的味道还不错，正好还养胃。您若是不想喝鸡汤，我们去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姚娜在吗？” 姚娜好奇地看向吧台前的老太太，对方指名道姓来找她，可她不认识这个人。 奈何：…… 等了一上午，终于来了。 …… 第340章 心有执念的任玲玲 完 “妈，有人找我，我去看一下。” 姚娜刚准备起身，就被奈何拉住手按坐下。 “坐着。” “妈？” “那老太太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你等她过来找你，没必要主动送上门。” “找麻烦的？”姚娜再度回头去看，“可我不认识她啊。” 她的话刚说完，就对上那老太太的视线。 只一眼，她便确定了婆婆说的话。这老太太确实对她不抱有善意。 而老太太在对上姚娜视线的下一秒，又和前台的服务员确认了一下，才迈着小步向着她们所在的位置走过来。 姚娜站起身，任由对方上下打量她，轻声问道，“您找我？” “你就是姚娜？” “对。”姚娜点点头，“您是哪位？” “我是王翀的奶奶。”老太太态度极其疏离地冷笑一声，“我来看看那个把我孙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长什么样。” 姚娜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我和王翀以前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你可以放心。” “没关系？没关系他会天天往你这里跑？” 姚娜还没等开口反驳，坐在一旁的奈何嗤笑一声。 “怕他到处跑，你倒是整条链子把它拴起来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孙子是哪国的太子殿下，微服出巡动了凡心，需要老佛爷亲自出来考察。” 老太太转头看向奈何，在看到她的穿戴后，难听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但仍语气不善地看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要随意打扰别人说话。” “我是姚娜她妈，听说有个兔崽子一直在纠缠她，拒绝了很多次都没有用，我只好陪我闺女来店里，若是让我撞见那个兔崽子。”奈何指指面前的咖啡，“这就是用来帮他清醒清醒的。” 那老太太怎么可能听不出奈何话中的含义，顿时怒视着奈何。 “我孙子长得好，家世好，学历好，最主要的是他还年轻，你闺女嫁过人，还生过孩子，你觉得他们配吗？” “当然不配。”奈何见到老太太瞬间缓和的脸色，接着说道，“我闺女身价千万，开豪车住别墅，为了有个自己的孩子，特意去父留子。她连身价上亿的男人都不要，你觉得她会看上你孙子吗？” “你……” “你什么你，你把你孙子当个宝。在我这里，他连屁都不算。” “混账东西，岂有此理，你……你……” “一把年纪了，遇事可别激动，你若是气死在这里，吓到了我们的顾客就不好了。” 奈何转头看向姚娜。 “你给那个叫王什么的小子打个电话，让他来把他奶带走。” 尽管姚娜一直都知道婆婆待她极好，比亲儿子都好，可是看到婆婆维护她的样子，听着婆婆那句姚娜是我闺女，心里还是胀涨的，眼睛酸酸的。 她听话地拿出手机，只是她还没等拨打电话，就看到了小跑着进门的王翀。 王翀听到他店里的人和他说，他奶问了关于姚娜的事情，就猜到他奶来找姚娜了。 这一路上，他都在提心吊胆，担心他奶对姚娜说些不中听的话，担心姚娜受委屈。 他快步走进咖啡店，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姚娜，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奶奶。 “奶，您怎么来这里了？” 老太太刚才被奈何气得不轻，此时听到自家孙子指责的语气，瞬间所有的怒火全都转移到自己孙子身上。 “你说我干什么来了！你看看你喜欢的这是个什么人！一把年纪了还带个拖油瓶，竟然还好意思嫌弃你！”老太太的手指指着王翀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们走，你以后要是再敢来这里，我就死给你看。” “奶，你别这样。”王翀一脸为难地看向姚娜，“姚娜，对不起，我先带我奶回去，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你和她解释什么！你能不能有点……” “奶！我说了她不喜欢我，是我喜欢她，是我死缠烂打地纠缠她，你能不能别闹了！”王翀说完后，对着姚娜和奈何说了一句对不起，拉着老太太就走。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怎么和你爸一个样，你爸当年要不是因为你妈，也不会早早地就去了。我这是作了什么孽，生了你爸那么个没出息的，还养大你这么个……” 后面的话随着咖啡店的门关上，便再也听不到了。 姚娜苦笑一声，坐到奈何身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若是想和这小子继续下去，就忍这老太太七八年，等她没了，你们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你若是不想和这小子有牵扯，就当断则断。” “嗯，我会的。”她的脑袋在奈何的肩膀处亲昵地蹭了蹭，“妈，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到您。” 奈何笑笑，“走吧，去吃饭吧，银河系饿了。” …… 经过这次的闹剧，姚娜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王翀，哪怕对方红着眼眶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样，也没有丝毫心软。 …… 而另一边被自己亲妈掰断手指的于书豪，出院后再也没有回过家。 他不可能报警抓他妈，那就让他妈尝尝彻底失去儿子的滋味。 至于姚娜，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然不会要一个和别的男人相过亲，还不能再生育的女人！ 他三婚的老婆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单纯、漂亮、身家清白……为了避免再发生沈溪月的情况，他特意找人彻查过，确定了没有问题，才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耕耘，对方都没有怀孕。 他又不甘心地在外面找女人，广撒网狂播种，可无论他找了多少人，都没有一个怀孕的。 为此，他特意跑到外地的医院挂号检查过，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他没问题，可那些女人就是怀不了孕。 作为始作俑者的奈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于书豪还在为了生儿子而努力着…… …… 奈何离开的第一天，姚娜哭晕在太平间外。 奈何离开的第三天，姚娜在律师的手中，看到了婆婆的遗嘱，她是婆婆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奈何离开的第五天，姚娜在刚上初一的女儿陪同下，办理了死亡证明，并去派出所登记、销户。 奈何离开的第七天，姚娜高烧不退，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和这一世截然不同的一生…… 第341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 回到地府后，奈何直接去了回溯处。 上一世到最后，她被姚娜看得很紧，油大的、辣的、肥的……所有好吃的，全都让她少吃或是不吃。 她要抓紧去下一个世界，她要吃辣子鸡、水煮肉片、芥末肚丝、红烧排骨…… 可来到回溯处以后，被回溯处的老大央求着接一个任务，据说这个任务已经去过两个任务者，没有一个能够顺利完成女鬼的执念。 奈何看着这个任务，陷入沉思。 她想去人间享受，可这个任务却与享受扯不上半点关系。 唯一的优点就是时间短！一个半月就能搞定。 …… 这一世的女鬼，名叫安沅沅，人生前十几年顺风顺水顺财神，在她的世界里，家庭是幸福的，父母是恩爱的，而她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是家中的小公主。 可所有的一切，在高一期末时戛然而止。 她的妈妈病逝，她还没从妈妈的离世中缓过神来，她爸爸就重新领回来一个叫董琳的女人，和一个比她大一岁叫董晓欣的女孩。 他爸让她喊董琳妈，让她喊董晓欣姐姐！ 她的反对，她的拒绝，全都被无视，她爸再婚了，就在她妈去世一个月后，和那个董琳领了证，办了酒席。 她看着那个春风得意的男人，只觉越来越陌生。 她觉得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笑话。 那个临死前还在担心丈夫，往后人生无人相伴的妈，就是个笑话。 那个一直以为家庭幸福美满，以为爸爸最爱她的自己，也是个笑话。 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变心得这么快。 她不明白，一个月前还在妈妈病床前抹眼泪，保证一定会好好培养女儿的男人，为什么一个月后就能笑逐颜开地迎娶新人。 直到董晓欣似挑衅又似嘲讽地说，自己妈妈才是爸爸的初恋，是爸爸心中永远忘不掉的白月光。若不是二人阴差阳错之下分手，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她的存在。 这算什么呢！ 他的爸爸这么多年来，一直将初恋奉为心中的白月光。从来不曾忘却过。 那陪伴爸爸十几年的妈妈，又算什么呢？ 而且她怀疑那两个人在她妈妈去世前，就已经重新勾搭上，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婚。 枕边人非心上人， 脚踩新坟迎旧人！ 她爸就是个混蛋！ 可她还未成年，她那个混蛋爸是她的法定监护人。 她看着她爸对那对母女越来越好，看着家中属于妈妈的痕迹越来越少。 她隐忍着，盼着开学以后就住校，离开这个不再属于她的家。 可就在开学前一个星期的中午，一切发生了巨变。 先是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随之而来的便是突然间的天降冰雹。 那冰雹由鹌鹑蛋大小逐渐变为鸡蛋大小，这样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引得所有人争相拿出手机录视频、拍照片。 打开视频软件，里面全都是汽车天窗被砸漏，家中窗户被砸碎，或是院中狗窝被砸塌，还有地铁站被雨水倒灌，线路停运的视频。 小区中的水已经将车库灌满，小区里有人拿出皮划艇，拍视频博取流量。 国家气象局发布红色预警信号，说突发强对流天气，暴雨还将持续两日，让各家各户不要出门。 那时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场雨下了三天两夜，雨停后的当天夜里，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八月末的天气，下起了鹅毛大雪。 国家气象局再度发布了气象异常提醒，极地冷空气入侵，造成北半球大面积降温，提醒市民请勿出门，做好保暖。 网上的信息渐渐转变了风向。 有人在说末日到了。 有人在向政府求救。 有人在业主群里求物资。 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自家的物资不够用，谁还会把物资给别人。 极端天气的到来，让所有人越来越恐慌，物价已经涨到离谱的程度，城市各处时常发生打砸抢杀等事件。 极端天气的第十天，雪一直未停，天也越来越冷，小区内未排完的积水，已经冻成了冰，冰上又是厚厚的一层积雪。 为了防止停水停电，安父和董琳将家中所有的米、面，全都做成了饭和馒头，家中的罐头、咸鸭蛋等下饭的食物，也变成了限量供应。 极端天气的第十五天，安沅沅发现那个当众说家里食材很少，需要节衣缩食的爸。背着她，带着那对母女偷吃东西。 尽管她明白，有后妈就会有后爸的道理，但说不伤心是假的。 极端天气的第二十天，室外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度，整个城市停水停电，外面呼呼地刮着大风，尽管窗户已经用胶带全都粘上，可从缝隙中透进来的风，就像是锋利的刀一样，割在房间里的人身上。 安沅沅将所有的衣服全都套在身上，仍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柜中，冻得浑身直哆嗦。 她将自己房间里的书本分批次地点燃，一天一本，用那微弱的火光来让身体短暂地温暖起来。 极端天气的第二十五天，安沅沅每天只能吃两顿，每顿只有半个馒头就着冰块，她知道那一家三口还有很多食物，只是不肯多给她罢了。 她麻木地用唇舌舔着冰块，小口小口地啃着如石头般的一小块馒头，就连掉在床上的碎屑，她都如同小动物一样舔舐干净。 极端天气的第三十天，她发烧了，她爸要给她拿退烧药，却被董晓欣制止，只为汲取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直到董晓欣被传染感冒，吃了家中为数不多的退烧药。 没有药的她没死，挺过来了。 极端天气的第三十五天，她爸出去找物资，差点死在外面，拖着受伤的腿，以及扭伤的胳膊回到家里。 极端天气的第四十天，给她的食物已经少得可怜，每天只能吃一顿，一顿只有一小块冰冷的馒头。 家中其他人吃得比她多，可她不止一次地听到董琳抱怨，说她是个浪费食物的累赘。而她的爸爸最初还会不赞同地皱眉，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只会沉默不语。 极端天气的第四十五天，董晓欣冲进房间，抢走了她全部的衣物及被褥，而缺食少吃的她，连争抢的力气都没有。 她艰难地走出房间，听到董琳那女人在和她爸商量，与其等她饿死冻死，不如现在就杀了她，还可以让他们一家人再维持一段时间。 极端天气的第四十五天晚上，她爸亲手杀了她！ …… 第342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2 “安沅沅的执念，是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如数还到那三个人的身上。” “行了，我接了。” “谢谢奈何姑娘，奈何姑娘想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极端天气前三天。” “好的，祝奈何姑娘一切顺利。” 恢复意识的时候，奈何正穿着睡衣，躺在安沅沅的大床上。 一门之隔的外面，是那一家三口说笑的声音。 对于安沅沅来说，无比扎心的声音，对于奈何来说，全是噪音。 她起床在衣柜中找一身顺眼的衣服换上，又将安沅沅妈妈留给女儿的，所有首饰珠宝全装入包中，才背着背包走出房间。 在她房间门开启的瞬间，门外说笑的三个人同时噤声。 董琳的脸上挂起了虚伪的笑容，故作亲昵地和她打招呼。 “沅沅你醒了啊。锅里给你热着早饭呢，想着让你睡个懒觉，就没叫你起床。” 奈何没有理会她，径直向着门的方向走，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听到了安父的声音。 “沅沅，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阿姨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奈何一句话都没说，头都没回地直接开门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她还能听到安父在哄董琳，让她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奈何冷笑一声，她现在没工夫搭理那三个人，来日方长。 她背着包先去了二手奢侈品店铺，准备将安母的珠宝首饰全都卖掉。 对方见她未成年，给她的价格压得很低，见她要离开时，才将价格提到正常偏低一点的水平。 从二品奢侈品店出来，她账户中已经多了将近二十万，她打车前往最近的寺庙。 在寺庙门口的店铺里买了全套的画符用具后，又订了一家离家最近的民宿，交了两天的房租及一天的押金。 然后以民宿的门牌号为收货地址，开始不停地采购。 她在各大商超，采购各种生活物资——羽绒服、羽绒被、暖宝宝、保温毯，保温杯…… 喝的东西她买的是成箱的矿泉水和牛奶，吃的东西都是自热火锅和自热米饭。 毕竟在极寒的天气里，自热产品是最方便快捷，并且适合食用的食物。 虽然在这个世界，她只有一个多月的阳寿，但一天三顿，一顿两到三份的量，她必须准备充足。 好在自热食品的口味众多，她可以各种口味都买几箱，然后每天换着口味地吃。 还买了一个睡袋，虽然有羽绒被，但睡袋的密封性，抗风性能更好一些。 她还买了瓦斯炉及全套锅具，用来以后烧热水喝。 药品，保温毯，保温杯…… 最后在宠物商店买了几大袋的猫砂。 等待送货的时间里，她开始画符…… …… 她两天没回家，安父只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从追问她在哪里？为什么夜不归宿？到嘱咐她在朋友家要有礼貌，早些回来。 奈何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复过。 第三天上午回到家时，因为是周六，那一家三口都在家。 门开的瞬间，她就对上那三个人意味不明的视线。 董晓欣勾着唇角，如看好戏般看着她。 安父斥责她越来越不像话，夜不归宿，还不给家里打电话。 董琳则装模作样地关心几句。还想过来帮她拎手中的袋子，那一瞬间奈何是想松手的。 可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袋子有多沉，空间符只是增大了袋子的容量，却无法减轻袋子的重量，她是靠着大力符才能将袋子拎回来。 若是她松手，袋子就会砸到董琳的脚上。必然会将她的脚骨砸碎，那就得去医院…… 为了后续任务的进行，她理智地无视了董琳，拎着袋子回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尽管她轻拿轻放，超级重的袋子落地时仍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她听到董林和安父说，孩子生气了，在摔东西，这看似关心实则告状的话，顿时激怒了安父的火气。 董琳又如同慈母一般安抚暴躁的安父，让他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 进房间后，她就发现房间被人进来过。 虽然大体没有什么变动，但她化妆品摆放的位置，以及衣柜里衣服的位置，都与她走时，有明显的不同。 她不知道是谁进来过，进来想做什么。不过这个房间里所有值钱的物件，她全都带走了，无论对方想做什么，都会无功而返。 拿出清洁符，将房间恢复干净后，她躺在床上休息。 这两天她除了准备物资和画符，剩下的时间就是吃吃吃，她把当地所有的特色美食，以及美食排行榜上的前几家，全都点了一个遍。 吃了她上辈子想吃，却吃不到的东西。 …… 中午，董琳敲门喊她去吃饭。 奈何打开房门，没有理会笑脸相迎的女人，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 桌子上摆着六个菜，以及四碗米饭，奈何拿着筷子尝了一口，实话实说味道不错。 尤其是红烧肉做的，比她点外卖的那家还要好吃。 安父见她如此做派，一脸歉意地看向自己的新老婆，换来对方温婉的笑容。 他们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就觉得眼前一暗。 正午的天，瞬间变得异常昏暗，那三个人立刻起身，走到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 乌云如同一片黑灰色的巨大幕布，将整片天空笼罩，一道道闪瞎人眼的闪电穿插在其中，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黑云翻滚，暴雨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几分钟后，雨点转为冰雹，起初还只是如冰糖般大小，不消片刻，那冰雹已经如同鹅卵石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整个小区都是被砸的啪啪作响声，以及车辆的报警声。 安父感慨了一句，还好有车损险。 董琳和董晓欣则拿着手机，拍着外面这极为罕见的一幕。 等他们三个人重新回到餐桌旁时，发现桌上的六个菜已经只剩下三盘青菜。 红烧肉，排骨汤，以及土豆烧牛腩，已经全都被她吃完。 “你怎么把肉菜都吃完了？” “吃饭不积极，大脑有问题。” 奈何说完，转身回房间，关门的瞬间还听到董琳在善解人意地安抚安父。 奈何：…… 装吧，反正也装不了几天了。 第343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3 冰雹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又转成暴雨，暴雨一直在持续不停地下，丝毫没有要停，或是减小的迹象。 网上的视频全都是关于这场雨的。 有人在炫耀自己刚下冰雹的时候，就给自家的车子盖上了棉被。 有人在抱怨车顶天窗已经被冰雹砸坏，现在车里全都是水，车子基本已经报废。 还有农民在叫苦，地上的农作物全都被冰雹砸死，辛苦耕耘一年，即将秋收的时候迎来灭顶大灾。 被困在公司不能离开的人，抱怨老板是周扒皮。 更多的是暴雨中，互相帮助的温情画面，以及那些恶劣天气中仍然坚守岗位的人民公仆。 …… 奈何站在窗前，从楼上往下看，小区里已经是汪洋一片，水面上漂着被冰雹打掉的断枝及落叶。 客厅里的董琳还在和安父感叹，还好今日是周末。若是工作日，他就要被这场大雨困在公司不能回来。 电视里，主持人用着标准的普通话，告知国内各省市的民众，我国将迎来大面积的极端恶劣天气，狂风，暴雨，冰雹及低温降雪等自然灾害，请大家在家中物资充足的情况下，尽量避免外出，尽可能做好一切防护措施，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共同渡过这一难关。 “妈，我们把窗户粘上吧。你看这个。”董晓欣将手机递到董琳的面前，手机里是一个博主在教导住在高层的住户，用透明胶在窗户上粘米字，用以防止大风将玻璃吹破。 董琳自然不会反驳女儿的话，她拿着胶带把所有的房间的窗户全都粘完，才敲响奈何的房门。 “沅沅，阿姨帮你把……” 奈何没等她说完，就直接伸手接过胶带，然后将门重新关上。 门外的董琳面部扭曲一瞬，转头时，又是一脸无辜地看向安父。“沅沅把胶带拿走了，她不用我帮她。” 安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没事，她想自己粘就让她自己粘吧，不用管她。” 下午奈何睡了一觉，醒来后刷了一会儿手机。 晚饭仍然是六个菜，中午没有吃到肉菜的三个人，晚饭时心无旁骛地吃饭，可尽管如此，将近一半的肉还是进了奈何的肚子。 吃完饭后，奈何又吃了四分之一个西瓜。 “沅沅，你这两天去哪了？怎么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胃口这么好。” 奈何就像没听到董琳在说话一样，端着一盘子山竹，转身回了房间。 门外再度响起董琳委屈的说话声，以及安父安抚她的声音。无非就是他们结婚得太快，孩子一时半刻不能接受。以后会好的。 奈何冷笑一声，极端天气的前十天，她没打算做什么，毕竟安沅沅那一世，前十天对方也没对她做什么。 …… 所有人都觉得雨不会下太久，可是一夜过去了，大雨丝毫不见减小，城市的排水系统已经彻底瘫痪。 视频软件里，全都是关于暴雨的新闻。 网上已经有了很多关于末世的说法，甚至还有末日题材的小说推送到她的手机里。 世界各地的网友都在吐槽。 雨水倒灌进地铁，地铁已经停运。 医院急诊室已经爆满，很多病人没有床位，医生加了一夜的班，现在仍然被困在医院中不能回家。 周末在单位加班的员工，在公司会议室的长桌睡了一宿，边开直播边在同事的工位里，搜寻能吃的东西。糖块、饼干、巧克力、方便面、面包、牛奶……她每找到一样，就说一句某某某，你的东西被我征用了，以后我买双倍还给你。 很多小区的一楼住户，家中已经进了水，视频的评论区全都是让他们赶快断电，毕竟水能导电，这个时候财产没有人身安全重要。 农村地势低的平房已经完全被水淹，甚至很多地区出现了泥石流、塌方、水库满溢等现象。 以往无论哪个地区发生灾害，都会有全国各地的组织前去救援。可是这一次是全世界共同的灾害，各地救援团队自顾不暇，根本无暇他顾。 早餐是四碗小馄饨。 “沅沅，你昨天睡得好吗？”董琳明知道得不到回应，仍然锲而不舍地，拿她的热脸来贴奈何的冷屁股。 “一碗馄饨够不够吃？若是不够吃，阿姨再给你煮。” 奈何连头都没抬，直接将董琳面前的碗拿到自己面前。 董琳直接傻了眼，嗫嚅地说了一句，“那是我的。”说完后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看向安父，想让安父给她做主。 安父还没等说话，看着自家妈妈被欺负的董晓欣，先一步开口说道，“安沅沅，那是我妈的早饭，你拿走了，我妈吃什么。” 奈何没有搭理董晓欣，她抬头看向董琳，“怎么？你刚才说我若是不够吃，你再煮的话，都是虚伪的客套话？” “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你就去煮啊。” “沅沅。” 安父刚出声就被董琳打断，“没事的，你别说孩子，确实是我煮少了，我再去煮一碗。” 董琳站起身又问了一句，“你们够吃吗？要不要我给你们也多煮一点。” “不用，又不是饿死鬼投胎，一碗够吃了。”董晓欣说完还故意瞪了奈何一眼。 奈何放下汤勺站起身，端起董晓欣面前的馄饨碗，在对方没反应过来前，直接泼到了她的身上。 董晓欣立刻尖叫着上蹿下跳，馄饨汤虽然已经不烫，但身上沾满汤汁和馄饨的感觉让她很抓狂。 董琳也顾不得重新煮馄饨，急忙帮女儿清理脖子上的小馄饨。 安父彻底坐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安沅沅，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阿姨对你那么好，姐姐也一直在让着你，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你太过分了，若是把姐姐烫坏了怎么办！你去给姐姐道个歉。” “道歉？” 奈何如同听到天方夜谭般冷笑一声。 “本来这几天我没打算做什么，但架不住有人犯贱，非得招惹我。既然你们不想过好日子，那就从今日开始吧，我让你们体会一下何为地狱般的人生。” 奈何的嘴角上扬，明明是在笑，可那笑容却让安父无端地打了一个冷战。 第344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4 但也只是一秒，安父便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说的气话，有什么可当真的。 可他还是有些犯怵，于是冷哼一声，起身去看继女的情况。 “晓欣怎么样了？” 董琳和董晓欣站在卫生间门口，本是想等着看安父教训安沅沅。可她们等到的却只是不痛不痒地几句训斥。 虽然那馄饨并不能烫伤人，但董晓欣却觉得受了屈辱。 董琳更是心中暗恨，她的牙齿咬得太紧，导致腮帮子都在发麻。 她先将女儿推进卫生间，嘱咐女儿将脏衣服脱下来冲个澡，她去取换洗衣服，她知道安父就在她身后，于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再转头时，脸上只余难过的神情。 “沅沅不喜欢我，我可以理解，可是晓欣是无辜的，沅沅她怎么可以……”她看着安父，眼泪瞬间流下，在安父心疼地想帮她擦时，后退一步转身向着房间走。“我去给晓欣拿衣服。” 安父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爱人一脸委屈的模样回了房间，瞬间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走回餐桌旁对着奈何怒吼出声。 “安沅沅！一会儿你和阿姨还有姐姐道歉。”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道歉，中午饭就别吃了。” “安德海，我就把话撂在这，我若是没有饭，你们谁都别想吃。” “你说什么！”安父瞬间暴怒，那一瞬间，奈何觉得若是没有那五百多度的眼镜片挡着，他的眼珠子都能掉下来。“你喊我什么！” “安德海！”奈何回视着他的视线，“有问题吗？” “我是你爸！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被挑战了尊严的安父，如蒲扇般的大巴掌在举起的瞬间，被奈何一把捏住。然后无论他怎么用力，手臂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奈何对上他略显惊恐的视线，声音如同恶鬼在低语般。 “这个房子是我妈转给我的个人资产。你们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你和我妈的夫妻共有财产，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享用！” “你……” “所以，不要说让我不开心的话。毕竟，你们也不想在这样的天气里，被我赶出家门。对吗？” 随着奈何的话音落下。她将对方的胳膊狠狠地甩开。 力度过大，导致安德海身子转了半圈，才在摔倒前扶住了餐桌。 …… 董琳拿着换洗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吃第二碗馄饨的安沅沅，以及扶着餐桌一声不吭的安德海。 她蹙着眉，将安沅沅在安德海心中的地位，又做了新的估量，心中千回百转之后，她拿着衣服进入浴室。 “妈！气死我了！安沅沅这么欺负我，安德海都不作为，” “乖。小声一点，妈会帮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看着镜子中自己，仍然美貌依旧的脸，牙齿轻咬着下唇，“他再看中他女儿又如何？天天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对那死丫头生厌。” 早餐这三个人都没吃，只有奈何吃了两碗小馄饨，吃饱喝足回到房间，就着窗外的雨声又美美地睡了一觉。 不得不说年轻真好，吃得饱，睡得香！ 而回到房间的安父，看着窗外的大雨，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现在的心很乱，他想了很多。 从女儿呱呱坠地，到第一次喊爸爸，还曾经骑在他的脖子上咯咯直乐，长大了以后，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但也会拽着他的胳膊，说爸爸最好了。 得知他要再婚时，沅沅哭过闹过，最后心灰意冷地不再干涉。 他以为时间长了，女儿就会接受现实。 他以为相处久了，女儿就会喜欢董琳。 可是以前乖巧懂事的沅沅，今天冷着脸喊他名字的时候，好像不再认他这个爸，这让他瞬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沅沅，没想真的动手打孩子，可是沅沅的力气让他心惊。 他的女儿才多大，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和戾气！ …… 胡思乱想间，两条纤细的手臂从后背环绕到他身前，他的后背贴上一具柔软的身体。 他听到董琳妥协的声音，“算了，沅沅还是个孩子，我原谅她了，你也别生气了。” 他轻轻地握住董琳的手。 “以前沅沅的性格挺好的，她妈妈才刚走，我就再婚娶了你，难免让她心中有怨气。”安德海长叹一口气，“若是我们再晚半年结婚，她可能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董琳的身子一僵，“你什么意思？你后悔娶我了？” “当然没有。”安德海转身将董琳抱在怀里。“自从再次见到你，我的心就全都在你的身上，是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家，一解我多年的相思苦。” 董琳心中稍定，声音也变得轻柔，“我也是。” …… 中午吃饭的时候，除了董晓欣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她以外，其他两个人都没有再提早上的事情。 桌子上只摆着四盘菜，菜量也不大。奈何看着明显不如昨天的饭菜，没有着急动筷。 董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一次她没再说，不够吃阿姨再去做，或者是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之类的虚伪客套话。 “沅沅，家里冰箱的蔬菜已经不多了，冷冻区还有一些冷冻的肉和排骨，但也要省着些吃。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雨，若是停雨前把东西都吃完，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所以呢？” 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董晓欣，突然一拍桌子，“你少吃两口，能饿死吗？” 董琳今日刚认识到安德海对女儿的在意，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女儿和对方女儿打起来，于是用力拉扯着董晓欣，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要再说话了，却被董晓欣一把甩开。 “妈，你别拉我，都末日了，她还装什么千金大小姐。有多少人家连方便面都吃不上，能让她吃上四个菜就不错了。你就差把饭喂到她嘴里了，她还挑三拣四，挑肥拣瘦。就是惯得她。” 董琳明显一愣，她先是看了一眼安德海的神色，才转头安抚奈何，“沅沅，你别介意啊，晓欣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被网上的末日说法吓到了。” “被人骂还不介意，那是傻子，不是我。” 第345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5 刚刚体会过奈何力气的安德海，站起身拦在奈何面前。 与此同时，早上被这个女儿支配的恐惧感，再度袭上心头。 “沅沅。”他用身体挡住那对母女，“你想吃什么，我让你阿姨去做。” 这个提议，奈何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把家里的食物全都吃完，才能让这几个人，体会饿肚子的滋味。 “行，做个辣椒炒肉，再做个蒜蓉排骨。” 奈何坐回到餐椅上，唇角上扬，如同看好戏般看着面前的母女二人。 “安沅沅，你凭什么指使我妈，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是你的佣人” “女主人？”奈何发出低低的轻笑声，“住在我的房子里，还想当女主人？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奈何脸上的笑容满含嘲讽和轻蔑，瞬间刺痛了董晓欣的自尊心。她甩开她妈妈的手，对着奈何吼道，“我妈妈已经登记结婚了，这是他们共同的家。” “你发脾气前，最好问清楚，这房子的房产证是谁的名字！” 见到安德海的神色，董琳便知道安沅沅说的是真的，这房子的产权是在这丫头的名下。 心中升起些许不快，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自己女儿说的话。 “都末世了，房产证有什么用！” “你就这么确定，这是末世？” “当然是末世，若是寻常的大雨，怎么可能全世界一起下。” “你说得不错，确实是末世了。”奈何点点头，赞许了董晓欣的判断，但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那你觉得房产证没有用，什么才有用？” “爸爸说得才有用。” “叫得真亲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的私生女。”奈何嗤笑一声，“你叫别的男人爸爸，你就不怕你亲爸半夜爬上来看你吗？” “你……” 奈何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继续说道，“大概你亲爸也习惯了，毕竟你妈这么多年也没闲着。” 听闻此言，那对母女就像受到了奇耻大辱般，尤其是董琳，几乎是瞬间，泪水便盈满眼眶。 这眼泪说来就来的能力，堪比娱乐圈老戏骨，找她去演戏，都不需要滴眼药水。 “沅沅，阿姨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这么冤枉阿姨的清誉，真的太过分了。” “清誉？你有那个东西吗？”奈何扑哧一笑，“你那是欲望的欲吧。” “你……” 董琳转身就跑，董晓欣瞪了奈何一眼，追着她妈妈的脚步离开。 虽然安父有些忌惮女儿的力气和戾气，可面对老婆伤心的模样，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安沅沅，爸爸知道，爸爸的再婚让你难以接受，但这不是你信口开河，污蔑别人的理由！” “你和她结婚前，但凡查查她以前的事情，你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你愿意当接盘侠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什么意思？你找人查过你阿姨？” 奈何笑笑没说话，让他自己去体会。 安德海看着女儿那了然于胸的样子，心中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越是想理清却越是混乱。 奈何看着桌上的四道菜，端起碗开始吃，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还不错。 等到安德海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的肉菜已经被吃没了…… 安德海：…… 他现在严重怀疑，安沅沅这丫头气哭董琳，气走董晓欣，让自己心情烦乱，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一个人独享所有的肉菜。 …… 早上就没吃几口馄饨的他，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拿起米饭就着剩余的菜吃了起来。 奈何吃完饭后直接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看系统推给她的，各式各样的末世文。 看着文中介绍的，大部分末世文中那些所谓的丧尸，那种只要不爆头就没有痛感的不死生物，她无比好奇。 更让她好奇的，是小说里那各式各样的异能，以及那些什么玉佩，玉镯，只要滴血认主后，就可以变成比她空间符好无数倍的空间物品。 无论装多少东西，都没有丝毫的重量，有的空间物品还可以做到时间静止，能让食品放进去的时候什么样，拿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这样神奇的东西，她也好想要！ 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有机会去那样的世界转转。 等晚间吃饭的时候，是安父来敲门叫的她。 安父的表情有些许的为难。“沅沅，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两天一夜了，还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你阿姨说得对，我们现在确实需要控制着每日的摄入量。你听话点，别闹了，好不好？” 奈何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餐桌旁，上面摆着四个菜，一盘清炒木耳，一盘小炒黄牛肉，一盘油炸花生米，以及一盘辣椒炒鸡蛋。 安父对着董琳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看二人之间那氛围就知道，安父已经被董琳哄好了…… 男人，真蠢！ 奈何在那对母女的惊诧视线下，直接将自己的米饭扣到那盘小炒黄牛肉上面，然后将那个盘子端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 “妈，你看她！” “德海！” 安德海看着安沅沅的背影，最后说了一句。“先吃饭吧。” 他也想管，但现在的安沅沅完全不服他的管教，想到早上安沅沅捏着他手腕时的力度，他怀疑若是真动真格的，他可能打不过这丫头。 虽然这个认知有损他作为父亲的威严，可若是真闹起来，恐怕会更损他的脸面。但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出来。 只能故作无奈又宠溺地叹口气，“沅沅确实有点被惯坏了，算了，我们吃吧。” 董晓欣的早饭被安沅沅给泼了，中午也被安沅沅气得没吃饭，她这一天只吃了一些零食，好不容易等到吃晚饭，因为安沅沅闹得这一出，她只觉胃里都是气。 董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表面上装作贤惠地说了一句，“嗯，沅沅还是个孩子，爱吃肉很正常。” 心里却已经恨得痒痒的。 她不知道中午安沅沅说的那些话，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信口胡言。不过她已经将安德海哄好了，只要安德海相信她，安沅沅说再多也没用。 她相信安沅沅再这么闹下去，早晚会把安德海对她的那点亲情给闹没了。 不过……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对着她做口型道，“晚上妈妈给你做肉吃。” 看到女儿露出笑容，才安心吃晚饭。 当天晚上，她在安德海睡着后，起身去厨房，拿出冷冻的鸡翅。 董晓欣就在厨房中陪着，闻着飘散出来的香味，吞咽下口中的唾液。 就在鸡翅出锅装盘的瞬间，她拿着筷子刚要去夹，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 第346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6 奈何一脚将厨房门踹开，看着被吓得不轻的两母女，冷笑一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你说谁是贼！” “心知肚明，何必再问。” 一天都没好好吃饭的董晓欣，根本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她口中喊着我打死你，整个人向着奈何扑了过去。 董琳想拦已经来不及，她紧张地出口制止，那一瞬间，她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和安德海解释。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她的女儿直接扑出厨房，狠狠地摔倒在地面的瓷砖上。 磕在地上的声音，听得她身子一颤，她快步小跑出厨房，去将女儿扶起来。 入目的，是女儿满嘴是血的模样。 而听到声音出来查看情况的安德海，看到的就是他老婆抱着继女坐在地上，继女鼻口全都是血…… “这是怎么了？” 董琳听到安德海的问话，瞬间怒从心头起，她一改往日温柔的形象，直接怒吼出声。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你看看她把晓欣打的！安德海！之前你偏袒、维护她，我都认了，毕竟她是你的女儿，可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们娘俩一个交待，我……我……” 我什么，她迟迟说不出口，她要说什么呢。 现在的世道已经变了，若以前她还能拿离婚或是离家出走作为要挟，现在她连这个楼都出不去，她能如何！ 想到这儿，她所有的情绪全都转化为泪水，顿时无比委屈地哭出声来。 “安德海，这么多年来我盼着你，想着你 ，念着你，我们过去的所有事情，我没有一刻忘记过。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纵容你女儿这么欺负我的晓欣，你……你……” 她哭得泣不成声，下一秒就听到一句调侃的话。 “啧啧啧，你真厉害！一边想着和我爸的过去，一边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一心两用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奈何对上董琳的视线，唇角上扬，接着说道，“还有，说话要讲证据，我家客厅有监控的，你不知道吗？” 奈何端着盘子，指着客厅的一角，“监控不仅能记录，你半夜偷偷给你那个拖油瓶开小灶。还能记录下来是你家拖油瓶想打我没打到，自己扑到地上磕掉了牙。” 董琳急忙低头去查看董晓欣的嘴，果然女儿的嘴里缺了两颗门牙。 董晓欣用着露风的嘴，焦急地询问，“嘛，窝呀钓了么？” 话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嘴不对劲，伸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血，以及缺牙的窟窿。 顿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没有门牙的她该多丑，尤其是现在想补牙都补不了。 奈何无视了这三个人，端着盘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管怎么说，鸡翅还是挺好吃的。 一盘子鸡翅下肚，奈何打了一个饱嗝，躺在床上，接着看她的末世文。 …… 一夜无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明显比昨天要亮了一些。 今日大雨就会停，不过，雨停也就意味着，大雪即将要到来。 她起床伸了一个懒腰，走出房间。 安德海正在看早间新闻，听着新闻里说今日降水量会明显减少，但因为冷空气的影响，气温会有所下降。 在看到出来的女儿时，心头一梗。 昨夜董琳什么都不说，却哭了半宿。 他也查看了监控，确实如沅沅所说，是董琳先偷偷出来做肉吃，也确实是董晓欣先动手打人，沅沅躲得快，晓欣没停住脚才扑出去的。 虽然明白，这件事情上，沅沅的错处不大。 可是他还是觉得心堵。 毕竟若不是沅沅先把肉都抢着吃了，董琳也不会偷偷给女儿做吃的，若是沅沅能谦让一下，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 可是面对自家女儿，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训斥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奈何能感觉得到安德海的欲言又止，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见董琳没有起床做饭，转身进入厨房，查看了一下家中的存货，最后烧了一锅水，煮了一袋冷冻的饺子。 饺子出锅时，安德海凑了过来。 “你想吃自己去做 ，或者让你老婆给你做。”奈何端着一盆饺子直接回了房间。 安德海：…… 他他妈的想骂人！ …… 中午时，董琳做了午饭，简简单单的一锅面条，里面甚至连个鸡蛋都没卧。 奈何看了一眼，起身回房间。 见到她不吃，董家母女同时心中一喜，那种终于扳回一局的爽感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见到她又走了出来。 奈何坐到餐椅上，将香辣肉丝盖浇饭，鸡肉蘑菇盖浇饭，以及hdl香辣小酥肉自煮火锅，一一拆开加热。 几分钟后，她这边香辣浓郁的味道，让同坐在餐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顿时觉得清汤寡水的面条，根本食不下咽。 “吾补痴咯。”董晓欣将面条碗往外一推，气呼呼地转身回房间。 董琳看着安沅沅一口自热米饭，一口自热火锅，只觉胸口堵得难受，想发火却没有理由。最后吃了几口面条，也起身去了女儿房间。 安德海已经将早上没吃到饺子的怨念抛在脑后，他看着大快朵颐的女儿 ，开口问道。 “你还有吗？给爸也拿 一盒，不要饭，要这个火锅。” 奈何头都没抬。“要饭也不给你。” 安德海将面条碗一推，一肚子气地回了房间。 奈何看着面前的三碗没怎么吃的面，以及那一小锅还没碰的面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浪费吧，等他们吃不上饭的时候，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这没吃完的面条…… 当天下午，雨势渐小。 到了傍晚，下了三天两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全网都在发，雨停了！ 好似雨停了，大家就有了生的希望。 还有人讽刺之前那些所谓的末世传闻，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当天晚上，董琳为了庆祝雨停特意做了四个肉菜。 一是因为冰箱里已经没有了青菜， 二是因为安沅沅的缘故，她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好吃饱， 三是因为现在雨停了，等市政部门和抗洪的军人，将城市中的水排完，那一切又会回归正常的生活。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半夜被冻醒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第347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7 八月末，竟然下雪了！ 董琳看着窗外的大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身子打了一个冷颤，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下温度，室外温度零下1度，室内温度13度，怪不得她会被冻醒。 她立刻找出一条毛毯，去自己女儿的房间。将毛毯给女儿盖上，看着女儿蜷缩的身体逐渐伸展开，才放心地关门离开。 瞟了一眼安沅沅的房门，低声诅咒了一句冻死你，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打开手机里面都是各地下雪的视频。 安德海被声音吵醒时，还有一点起床气。 可在听到下雪了三个字后，立刻快速起身走到窗边查看。 尽管外面很黑，仍能看到窗户外，飘落的鹅毛大雪。 二人并排站在窗前，心都沉到了谷底。 “哪怕之前又是冰雹又是大暴雨，我打心眼里也没相信所谓世界末日的说法，可八月份下雪，真的太反常了。”董琳紧紧地抓着安德海的胳膊，“德海，你说是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那我们怎么办？家中的食物不够吃了，怎么办？” 安德海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过了好半晌，他才艰难开口，“明天我出门看看，能不能买到吃的东西。” “这个时候，谁有吃的喝的，都会留下自己吃，怎么可能还往外卖。”董琳苦笑一声，“现在外面的水已经把灌木丛淹了，小区门口的超市估计也都被淹了，就算还有袋装的吃食，你不会游泳，也出不去呀。” 董琳说完，将头靠在安德海的肩膀上，“家中的食物省着些吃，我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只是沅沅那边……” “这种时候不用惯着她。” 两个人愁容满面，一夜未睡，直到第二天早晨看到了新闻里，市政府下达的通知内容。 【从即日开始，政府会下发救援物资，物资会逐步发放到每个小区，每户居民的手中，请所有市民安心等候。党和政府不会放弃百姓的生命和安全，困难一定会被克服！我们终将战胜黑暗，迎来光明！2042年8月27日】 看到声明后，他们觉得未来又有了希望。 董晓欣起床看到外面的大雪，漏风的嘴不断发出惊叹声，然后对着董琳说道，“谢谢嘛给窝盖猫毯。” 董琳下意识地看向奈何，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沅沅，你的房间反锁了，阿姨想给你盖毛毯，但没进去。” 她这违心的话，只有傻子能信，可每个家里总会有个傻子。 例如安德海。 听到他说在自己家里锁什么门，奈何就当他在放屁。 她秉承着自己不用，也不给这几个人留着的想法，将冬天用的棉被拿了两床回自己的房间。 董琳想说现在的天气用不着盖那么厚的，可嗫嚅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 没有早饭，将近十点她们才吃第一顿饭，还只是小米粥配咸鸭蛋，小米粥熬得很黏稠很香，只是一人只有一碗粥，配半个咸鸭蛋。 别说是安德海，就连董晓欣都吃不饱。 “嘛，还又吗？窝美吃宝。” “家里的食物不多了，我们要细水长流，喝点粥垫垫胃，下午我们再吃饭菜。” 他的这番话像是在回复董晓欣，实则眼神却一直在看着奈何，看她那期盼的模样，好像很希望奈何闹起来一样。 “你看我做什么？我昨天晚上吃了一盘子鸡翅，现在一点都不饿，喝一碗粥正好。” 话一出口，董晓欣的脸瞬间变得扭曲狰狞，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她恨不得将奈何千刀万剐。 董琳想到自己为了女儿辛苦做的鸡翅，全都进了安沅沅的肚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偷偷开小灶这种事，说出来不占理，安德海还不帮她，故而这口气她只能忍下来。 奈何唇角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满含嘲讽，“很生气吗？可惜呀，以你现在的牙口，你妈想给你开小灶，你也吃不了了。” 说完无视要抓狂的董晓欣，转身回了房间。 …… 物资是8月28日晚间发到安家所在的小区。 那些保家卫国的军人，将一份份物资发放到每一户居民的手中。 一家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五斤肉，以及一袋子蔬菜和一托盘的鸡蛋。 尽管米面都只有十斤，油是小桶的，但对于此时的老百姓来说，这就是国家没有放弃他们的证明，这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强心剂。 全网都在发自己收到了什么。说一些感谢政府，感谢国家的话。 但有感谢的，就有抱怨的。 有人抱怨自家孩子的奶粉已经快没了，她求那些当兵的给自家送几罐奶粉，却被拒绝，说对方没有人性。 有人说邻居家两口人收到的物资，和自己家四口人收到的物资一样多，这样不公平！ 有人抱怨送来的米进了水，大米被脏水泡过，根本不能吃！ 评论里有附和的，也有指责的，刷到这样的视频，奈何直接划走不看。 尤其是那个将进水大米扔掉的人，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 小区的业主群里也格外热闹。 那些不会做饭的单身青年，觉得米面油无用，想换其他物资。 那些居家过日子，觉得米面油太少的住户，自然争相出价。 十斤装的白面，已经有人出价800元，可出售米面的人多少钱都不要，点名只要烟。 于是从一包hts，到半包yx，各式各样的烟名，陆续出现在群聊里。 最后以一条zh交易成功。 为此，不抽烟的安德海，以及其他没有好烟的人家，无比懊恼家中没有烟酒这类存货。 当然还有拿米面换小食品的，薯片辣条越多越好，搞得跟竞拍一样。 …… 之后几天，安家一直是一天两顿饭，除了奈何以外三个人，每天都处于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的状态中。 董晓欣不止一次在董琳的耳边哭诉，说自己饿得睡不着觉，董琳都劝她再忍忍。 第348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8 毕竟政府没有通知下一次的物资什么时候配送。家中的粮食只出不入，总有一天会吃完。 她相信安沅沅坚持不了两天，等安沅沅先闹起来，她就可以借机多做点饭菜，让自己的女儿吃饱。 可是一连过去几天，贪嘴的安沅沅却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闹。 看着自己女儿越来越憔悴的面容，因为吃不饱睡不好而消瘦的身形，姚琳说不心疼是假的。 而同她们吃得一样多的安沅沅，却容光焕发，就像从来没有挨过饿一样。 若不是厨房的物资数量她心中有数，她都怀疑是不是安沅沅也偷吃了食物。 还是女儿提醒她，安沅沅上次当着他们面吃了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一顿吃了三盒，安沅沅的房间里肯定还有更多。 她在安德海耳边吹过枕头风，说安沅沅的房间里有吃食，可安德海说让她不要惦记孩子的东西。 她想说都是一家人，有吃的就该拿出来分享。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若是以前，她有自信自己能拿捏住安德海，毕竟当初无论安沅沅怎么反对，安德海都和自己结了婚。 可现在，她的女儿磕掉了两颗门牙，她在安德海身边哭了半宿…… 安德海都没有站在她这边，没有打安沅沅一下，甚至没有骂安沅沅一句。 这样的世道，她要靠着安德海，只要安德海还重视安沅沅，她就不能对安沅沅做什么。 虽然心有不甘，但她也只能忍着。 她只能偷偷地多煮一个鸡蛋，或是多给女儿留张小饼。 …… 外面的天越来越冷，现在室外温度已经降到零下15度，暴雨后未排出的积水，已经凝结成了冰。 这几天上网的网络经常断联，电视节目也只能收到个别的频道，里面大多都是鼓舞人心，让大家坚持住，不要放弃的宣传语，却再也没有给民众派发物资的消息。 就在安德海犹豫着想要外出寻找物资的时候，站在窗口往外看的他，见到楼下有人掉进冰窟窿里。 顿时打消了外出的想法。 直到董琳刷视频，刷到有一个小区停电的时候，她顿时心生危机。 若是停电或是停了燃气，那家中的米面便全都成了摆设，他和安德海商量过后，决定将所有的米蒸熟分装，将所有的面蒸成馒头。 这样等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可以，若是停电停气，凉着吃也可以顶饱。 想到就做，那一天安家的电饭锅，和蒸锅就没停过，随着一锅又一锅的吃食出炉，她偷偷给自己女儿送了三个大馒头以及一个咸鸭蛋。 董晓欣欣喜若狂，只是馒头她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她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啧啧啧，狗改不了吃屎，你改不了偷偷摸摸的毛病。”奈何靠在门边，看着闻声而来的安德海，“你的新老婆偷偷给拖油瓶吃东西的事儿，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但这个时候，他就是知道，他也只能说不知道。 “这么说她没给你吃？” 馒头第一锅蒸出来的时候，就趁热吃了两个馒头的安德海，明显一噎。 “沅沅，你这是做什么！”董琳急忙开口辩解，“都有份儿的，阿姨本来也打算给晓欣送完，就去给你送的。” 奈何嗤笑一声，“既然都有份，你为什么把馒头塞进衣服里，偷偷摸摸地送过来？” 董琳一愣，她过来的时候，清楚地看到安沅沅房门是关着的，那安沅沅是怎么知道自己把袋子塞进衣服里的？ 她忽然想到之前安沅沅说家里有监控的事情，然后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不明白她为什么天天盯着监控看。 “无话可说了？上次偷吃掉了两颗牙，你们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是吗？” 奈何上前一步，将董晓欣手中的馒头，打落到地上。 “啊！泥甘神么！泥偷次不样窝次。” “你想吃？行啊，我喂你。”奈何说完就捡起地上的脏馒头，薅着董晓欣的头发，就往她的嘴里塞。 “唔唔晤……” 董晓欣想反抗，可她浑身发麻，双臂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董琳看着自己女儿被欺负，疯了一样扑过来，想抓挠奈何的脸，可她的胳膊再长，也没有奈何的腿长。 那一脚的力度之大，让她刚刚吃下去的馒头，瞬间吐了出来。 安德海扶着自己的老婆，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女儿掐着手腕动弹不得的记忆，再度浮现在心头。 他觉得他但凡帮着老婆说一句话，下一个挨打的就是自己，故而他什么都没说，拽着董琳走出房间。 “放开我！安德海，你放开我！你就这么纵着她欺负我们娘俩是吗！安德海，你保证过会好好对我们，你说话不算数！呜呜呜，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晓欣，啊啊啊……” 奈何将整个馒头全都塞进董晓欣的嘴里后，才松开手，拿起放在一旁，袋子里还没动过的馒头及咸鸭蛋，准备离开董晓欣的房间。 董晓欣抠出嘴里的馒头，然后骂人的话不要命一般地从口中喷出。 奈何停住脚步，转身走了回去。 再度用薅她头发的手，摁住她肩膀的穴位，然后用床单包裹住手指，伸进董晓欣的嘴里。 随着奈何的手指用力，一声穿破楼板的痛呼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等奈何扔掉带血的床单，随之掉落的还有两颗血淋淋的牙齿。 挣脱了安德海，跑回来的董琳，看到的就是崩溃大哭的女儿，以及女儿口中上下对齐的窟窿。 “安沅沅！你竟然敢……你太恶毒了！”董琳手指指着奈何，“你躲在屋子里偷吃，我们都没说什么，我只是给晓欣拿了几个馒头，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我偷吃？你是看到了？还是闻着味儿了？” 奈何的房间里贴着隔绝符，当初是为了隔绝外面的臭味，毕竟等停水以后，家里的味道不会好闻。 同样的，有隔绝符在，她在里面吃东西，外面也一样闻不到。 董琳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没有看到，也没有闻到味儿，但…… 她看了一眼自己狼狈不堪的女儿，转身就向着厨房跑去。 第349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9 奈何好整以暇地听着屋内董晓欣的嚎叫，看着董琳虚张声势地拎着一把菜刀冲到她面前。 “怎么？想砍我？”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谁都不行！”尽管董琳拿着菜刀的手在颤抖着，但她看向奈何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不会杀了你，但我要让你为伤害我女儿付出代价。” 说完她高高地举起菜刀，对着奈何的胳膊就砍。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捏住，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力度，瞬间疼得她失声尖叫，手指如同肌无力般握不住菜刀。 她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菜刀脱落，直直地向下掉，然后她就感觉脚趾一凉，随之而来的便是钻心的疼。 她如同慢动作一般缓缓地低下头，入目的便是地板上的菜刀，以及菜刀旁的一个染血的小脚趾。 “啊……” 奈何松开手，董琳立刻瘫软在地，她看着不断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还想拿刀砍我？”奈何捡起菜刀，用菜刀侧面拍打着董琳的脸。“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董琳被吓得屁股不停地向后挪，防备奈何砍她的同时，求救地看向安德海，“德海，救我！” 安德海在看到董琳拿着菜刀跑过来时，就已经呆愣在当场，他没有出声制止，是因为他相信董琳不会真的动手，更相信沅沅不会有事。 他没猜对开头，却猜对了结果，董琳动手了，他女儿确实什么事都没有，有事的是他老婆。 此时面对老婆恐惧哀求的视线，他知道他该上前去抢下菜刀，可沅沅的表情，让他心生恐惧。 他站在原地手掌前伸，声音还带着颤抖。 “沅沅，你冷静点，别冲动，杀人……” 他刚想说杀人犯法，却突然想起前几天刷到的视频，人死了都没有警察出警。这个世道已经乱了，哪还有什么杀人犯法。 最后只说出一句，“杀人是不对的。” 奈何抬头看向他，“你刚才怎么不告诉你老婆，拿刀砍人是不对的。” 奈何说完突然转身，看着身后鬼鬼祟祟的，举着台灯的董晓欣。 董晓欣在对上奈何视线的下一秒，下意识地将台灯藏到身后，被按头掰牙的恐惧感重新袭上心头，她倒退着上了床，整个人蜷缩在床头，一副被吓怕了的模样。 看她那怂包模样，奈何突然觉得很没劲。 现在既不能杀了她们，也不能吓傻她们。 毕竟她们还没有啃过冷馒头，没有体会过别人在偷吃，自己饿肚子的经历，没有被人抢走所有被褥，没有被至亲下手谋害。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在清醒状态下去体验。 想到这，奈何站起身，将菜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才阴恻恻地开口，“再让我发现你们偷吃，我就把董晓欣的牙，一颗接一颗地全都掰掉。” 说完，站起身将手中的菜刀随意一甩，菜刀整个刀身全都没入床头中。 直到奈何离开房间后， 安德海才上前一步去搀扶董琳。 “安德海……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我的脚……啊啊啊……呜呜呜……” 安德海：……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沅沅让他觉得好陌生，他觉得他刚才但凡多说一个字，沅沅能连他一起砍。 尽管他是沅沅的亲爸，但好像……他这个亲爸，在现在的沅沅心中毫无分量。 是因为他的再婚吗？ 还是因为他想让沅沅喊董琳妈？ …… 他吞咽下口中的唾液，嘴唇上下开合过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我带你去上药。” “安德海，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你……” 安德海将董琳放到沙发上，“行了，你安静点，别再把沅沅引出来。” 董琳看着面前自己原本想要寄托后半生的男人，眼底满是失望之色。 “安德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这么放任你女儿欺负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不是你先拿着菜刀要砍沅沅的吗？若是你没有拿菜刀，你的脚趾头也不会被砍掉。” “你在怪我？你怎么不说是她先打掉了，我家晓欣的门牙！” “那你为什么要偏心。那么多馒头，你为什么只给你女儿？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沅沅送几个！”安德海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结婚时，你说你会把沅沅当成亲女儿来对待，你做到了吗？” 董琳想说安沅沅又不是她生的，对她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她凭什么要当亲女儿来对待。 可她看着安德海此时不耐烦的表情，所有未出口的话全都咽回腹中。 男人，本来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生物。 她奢求什么呢！ 现在这样的世道，她若是失了安德海的心，那她和晓欣才是真的没有了活路。 于是立刻转变了态度，低垂下头，“对不起，确实是我偏了心，这么多年我带着晓欣生活，这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我难免会偏疼她一些，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她的自哀自怜，让安德海顿时心生怜惜。 “也不全是你的错，沅沅那孩子……”安德海长叹一口气，起身去拿医药箱。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他给董琳递过去一个靠垫，“你咬着这个，别咬自己的嘴唇。现在也是没办法，救护车过不来，我们也出不去，只能我先帮你包扎一下。” 她将双氧水倒在伤口上，然后上药再用纱布紧紧地包裹住伤口。 全都处理完时，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而全程咬着沙发靠垫的董琳，整个人就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安德海拿起沙发上的沙发巾将她裹住，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呜咽。 直到哭声渐歇，才拿纸巾给她擦拭泪水，并好心提醒道，“现在的沅沅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别再招惹她了。” “嗯，我知道了。” 董琳低下头，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的恨意却在不断地滋生。 …… 第350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0 董琳伤了的那只脚，无比庆幸地止住了血，但红肿发麻的脚全程不敢踩地，故而做饭的工作，交到了安德海的手里。 安德海会做菜，但只会做最简单的鸡蛋菜，鸡蛋炒西红柿，鸡蛋炒黄瓜，鸡蛋炒大葱，鸡蛋炒辣椒……但家中既没有西红柿，也没有黄瓜，更没有大葱和辣椒，甚至就连鸡蛋储备也并不多。 最后他拿一个鸡蛋甩了一锅汤，那汤清澈见底，连个油花都没有。 奈何出来的时候，董晓欣眼神躲闪，其中有恨也有惧，最后低着头不看她。 只是缺了门牙的她，牙床已经红肿，只能把馒头揪成小块泡进汤里，一点点地往下咽。 可那汤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她只喝了一口，便一脸嫌弃。 …… 董琳看到奈何时，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看到奈何坐在他们对面，吃着香肠，卤蛋，火鸡面时，她拿着馒头的手指越捏越紧，指尖深深地扣进馒头里。 坐在她对面的奈何，都不用抬头去看，就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快要化为实质的恨意。 …… 安德海看着奈何也是一言难尽，忍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沅沅啊，你不是说不能偷吃吗？” 奈何抬头看向安德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偷吃？这些不是家里的，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吃我自己的东西需要偷吃？” 安德海：…… 好吧，确实吃得光明正大。 可之前还威胁别人，不许吃小灶，再偷吃就把牙全都掰掉，现在就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将双标玩得明明白白的。 …… 奈何没有理会安德海的欲言又止，她心满意足地吃完火鸡面，又喝了一盒牛奶，才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 她还有很多小说没看完，没时间理会这三个人的情绪。 …… 当天晚上董琳听着耳旁安德海的呼噜声，只觉无比烦躁。 她的手腕很疼，她的脚更疼！ 那又麻又肿又胀又疼的感觉，让她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敢。 心中的恨意在胸腔中翻腾！她恨不得将安沅沅千刀万剐！ 她的牙齿紧咬，咬到腮帮子生疼，都没有松开一分一毫。 她必须让安沅沅为女儿的伤，为她的脚，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具体的办法，她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戴上耳机开始刷视频，在看到里面因为争抢食物大打出手，甚至视人命为无物时。 她突然灵光一闪。 在小区业主群里查了一下过往的聊天记录，找到了一个之前在群里因为噪音扰民，逼得邻居搬家的男人微信。 当时在群里看热闹的时候，还觉得那男人是个混不吝的，无论谁和他做邻居，都是倒八辈子霉的那一种。 可此时，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一把最好的刀，用来将安沅沅抽筋剥皮的刀。 她点击了好友申请，备注的是安家的门牌号码，以及一句话——安沅沅有大量物资。 发完这句申请后，她立刻将记录删除。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久久都不能平复。 可渐渐地，她从激动转化为慌乱，最后生出后悔的情绪来。 那个男人的照片看着就是一脸凶相，而且还是个常年健身的肌肉男，看他在业主群里发的信息就知道，他这个人不好惹。 她招惹了这样的人，会不会带来其他的麻烦。 若是这男人不满足于安沅沅的食物怎么办？或是这个男人相中了她的女儿怎么办？ 她想得越多，心就越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越来越冷，冷得她在被里仍然浑身发抖，被叫醒的时候，她的嗓子里就像含着一个刀片一样。 疼！ 安德海给她量了体温，让她先出去喝一碗粥，再吃退烧药和消炎药。 说是粥，不过是之前蒸熟的米饭重新加的水，口感自然不会太好。她刚吃了两口就听到了敲门声。 见到于德海要去开门，她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任由手中拿着的半个咸鸭蛋，直接掉在地上都毫不在意。 “别开门。” “怎么了？” 董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知道不能让安德海去开门。 敲门声一直不断，在房间中看小说的奈何，出来将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小姑娘，你家家长在家吗？” 董琳看见门外是个老太太时，立刻松开手。 于德海迈步走到门边，“阿姨，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家有没有退烧药，我孙子发烧了，家里没有药，现在也不能出去买，我只能挨家挨户地问问。” 安德海刚想说没有，就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有，等一下，我给你拿。” 老太太连声感谢，安德海未出口的话憋了回去，他以为沅沅最多给两粒药，毕竟这样的世道，药是紧缺物资。 可他没想到，安沅沅直接将家中仅有的一盒药，全都要给出去。 他立刻拦住，“家里只有这一盒药，都给了，我们怎么办？” 与此同时董琳也嘶哑着嗓子质问，“你把药给出去了，我怎么办？” 奈何连理都没理他们，直接将一整盒退烧药全都扔给老太太。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来时还颤颤巍巍需要人扶的她，走时就像老年暴走队的成员一样，眨眼间便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董琳看着重新合上的大门，看着属于自己的药被人拿走，立刻出声咒骂道，“安沅沅你装什么圣母？” “圣母？”奈何嗤笑一声，“不，我只是单纯想看到你们生病没有药吃。” 董琳心中的恨意，再度盖过了之前所有的情绪。 以至于敲门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她在心中祈祷最好是那个肌肉男。 …… 安德海透过门镜看了一眼，见到外面一脸凶相的男人后，转身对着屋中众人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他蹑手蹑脚地往回走，就在他刚刚走到沙发旁时，他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瞬间反应过来，外面的人想要撬锁。 第351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1 董琳此时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奈何，眼中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意。 那一副你即将倒大霉，我即将看好戏的模样，逗乐了奈何。 她非常好奇董琳找的帮手是谁？能让她这么有底气。 于是无视了安德海的眼神示意，径直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刚想要发火的安德海，在看到门外之人时，立刻闭上嘴站在一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为首的那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将他黝黑铮亮的皮肤，以及高高隆起的肌肉，全都展露在人前。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相对瘦弱一些，但随便拿出一个都比安德海强壮的男人。 安德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奈何，她随意开门放坏人进来的举动，比刚才把药送给别人还要不可原谅。 …… 站在最前面的壮汉，环视一圈后才开口，“谁叫安……三点水加个一元两元的元。” 安德海立刻看向奈何，不明白女儿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是怎么招惹到这种社会人的。 奈何则一直观察着董琳的表情，看她已经喜形于色的模样，立刻对着那三个人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会儿。” 说完就走到董琳的身旁，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张真言符。 “你在高兴什么？” 董琳瞬间收敛了神色，她原本想说安沅沅，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在外面招惹了麻烦，还把麻烦带到家里。 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安沅沅，他们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惊喜？”奈何低笑一声，“所以他们三个，是你找来的？” 董琳在说出刚才那句话后，就一脸惊恐地捂住了嘴，此时听到奈何的问话，她自然不会承认。 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声音透过他的指缝传了出来，“我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家里的地址，以及你有很多物资。他们会把你所有的物资全部抢走，我看你还怎么吃独食！” 刚才还在心中埋怨女儿的安德海，此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董琳，“董琳你疯了吗？” 董琳捂着嘴摇着头，她想说不是的，德海，你听我解释，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既然你不管我们娘俩，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安德海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看着那三名壮汉，觉得自己落在他们手里，就跟过年宰的鸡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家之主，又必须去面对，于是心中骂了一句董琳这个贱人，才走到距离三个人一米左右的位置。 “三位大哥，实在对不起，你们也听到了，是我后娶的老婆和我自己的亲女儿有矛盾。那贱人就是看不上我女儿，想借刀杀人，才把几位大哥给引过来的。我给几位大哥赔个不是，对不起。” “什么意思？你耍我们兄弟几个？” “对不起没用，把吃的喝的全都拿出来吧。” 安德海急忙摇头摆手，“大哥，别误会，真的没有，你再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耍你们啊。可我们家真的没有什么食物了，之前政府发的补助，都做成了馒头和米饭，一人一天只敢吃一点点。” “真的？” “真的真的保证真的。”安德海说完立刻指向自家餐桌，“大哥您看，我家桌子上连个菜都没有。” “你们没有，但那个安什么的有吧？就是三点水加个元字的。” “沅沅是我女儿，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每个星期的零花钱都不超过100，她能有什么吃的。” 安德海见那男人点了一下头，以为对方相信了自己的话，刚放下心来，就听到那男人说。“我要听她说，她说的我才信。” 被指着的董琳，立刻接收到了安德海的暗示，她明白安德海想让她说什么，可明不明白是一回事儿，她的嘴听不听话，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果然，她听到自己说，“那死丫头有很多吃的，香肠，鸡蛋，方便面，自热火锅还有自热米饭，全在她的房间里。” 安德海：…… 昨天那菜刀怎么不砍得再准点，直接把她满口牙都砍掉！她也就不能胡说八道了。 都说妻贤夫祸少，古人诚不欺我。 在安德海看来，安沅沅的所有东西都是家里的储备物资，虽然现在那丫头闹脾气，不给他们吃。但哄着点她，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 现在……被董琳弄这么一出，估计什么也剩不下。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董琳，却于事无补。 奈何神色自若，看向那个领头的壮汉，“既然她说我房间有吃的，那你自己进来找吧。” 壮汉让其他两个人在外面守着，一个人跟在奈何身后，走到房间门口时还回头看向董琳，“是这个房间吗？” 董琳苦着一张脸，脱口而出道，“是，这就是那死丫头的房间，里面肯定有很多吃的。” 壮汉满意地笑了笑，迈步进入其中，他前脚刚进入房间，后脚房间门便被关上。 安德海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焦急地一跺脚，走到董琳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力度之大，直接将董琳从椅子上扇到地上。 原本就因为发烧而昏昏沉沉的董琳，缓了好一阵才意识到她被打了。 “安德海，你打我？” 被打了一巴掌的董琳，就如同瞬间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原本就控制不住的嘴，这一次更是输出不断。 “你个只会打女人的废物、孬种！你任由你女儿欺负我们娘俩，你装聋作哑不作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宠女儿，现在你女儿被其他男人进了房间，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若是我的女儿，我拼死也会拦住他，而你呢！进你女儿房间的男人，你不敢打，那边站着的两个男人，你也不敢打，你就敢打我这么一个无还手之力的女人！说你是个废物，都是对废物的侮辱。你是我这辈子认识的所有男人中，最没种的一个！” 安德海再度挥起巴掌，巴掌还没落下，就看到沅沅那扇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第352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2 那个一米八多的壮汉一脸菜色，空着手从房间中走出来。 安德海急忙收回手，如同罚站般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在看到那男人身后安然无恙的沅沅时，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男人的神色颇为不自然，对上说话的董琳时，双眼一瞪，凶相毕现。 “哎呀妈呀，太吓人了，晓欣你快回房间，这个人肯定吃小孩。” 那壮汉因为一脸凶相，再加上身材高大，确实会让很多人害怕。 他家那栋楼有几个小姑娘，每次都不敢和他一起坐电梯，他家隔壁的邻居，为了让孩子吃蔬菜，还特意求他录了一段视频，他的一句不吃蔬菜的孩子，都要挨打啊。 就帮一个长年挑食的孩子，纠正了不吃蔬菜的坏习惯。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吓人，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毕竟他若是好人，就不会为了自己活下去，来别人家抢东西。 可他再坏，也是个人，人怎么可能吃人！ …… 等在外面刚看完一场夫妻大戏的两个男人，见大哥空着手出来，一脸诧异地问他，“大哥，里面什么吃的都没有吗？” 他面色一僵，他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吃的，他刚才刚进屋，都没仔细打量房间里面的布局，就被那小丫头给按在地上，将他的脸和地板反复摩擦。 他健身多年，平时硬拉个二三百斤都不在话下，可刚才他在那个不到百斤的小姑娘手下，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力度会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碾压至此。 他不知道那房间里有什么，他只知道他若是不听这个小姑娘的话，他的小命大概就没有了。 …… “哥？你怎么了？”问话的小弟看到他大哥那一脸便秘的表情，疑惑不解地开口询问，“是不是被外面这两人吵得，影响了你的兴致？” 那大哥瞬间面色大变，眼神偷偷瞟了一下奈何的方向，才一脚踹到问话的兄弟身上。 “别他妈废话，你给老子放尊重点。”训斥完后，又偷偷瞟了一下奈何的脸，确认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后，才出口命令道，“你俩去把他家厨房给我搬了！” 两个人本就是借宿在大哥家，住大哥的吃大哥的，被大哥踹一脚也丝毫不往心里去，立刻向着厨房而去。 董琳已经傻了眼，她没想到这男人会这么快出来，更没想到会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现在还要搬空她的厨房，厨房里的食物若是全都拿走了，那她们以后吃什么？ 她扶着餐椅，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那个满身肌肉的男人，“你才刚进去多久，你再进去仔细找找吧，她的房间里肯定有吃的。” “你在教我做事？” “可我找你们来，是想让你拿那死丫头的东西，不是让你们拿我家厨房的东西。”董琳很害怕，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她边说身子边往餐桌下面挪动。 “你若是把厨房里的食物都拿走了，那我们没有吃的怎么办？” “你们怎么办与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找我来的。”那大哥冷着脸看着董琳，“外面的冰还没有冻实，老子哥几个冒着掉进冰窟窿里的危险跑过来，你想让我们空手而归？” 他半蹲下身，对上餐桌下面董琳的视线，满含恶意地说道，“不让我带你家吃的东西，那我把你女儿带回去吃了，反正老子还没吃过人肉，拿你女儿尝尝鲜也行。” “不要！”董琳瞬间瞳孔放大，“你拿吃的，吃的都给你。” 说完便躲在餐桌底下碎碎念，“吃的没了，怎么办？原本还能再坚持一个月的，现在若是都被拿走了，我们以后怎么办？我昨天就不该发信息，现在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安德海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人把他们家冰箱里，所有的肉和饭全都打包带走，都没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直到那三个人离开，直到房里的大门被关上，他才怒吼出声，“董琳，都是你做的好事！”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啊！”董琳顿时崩溃大哭，哭声堪比昨日被砍脚趾的那一时刻。“你看看我女儿的牙，你再看看我的脚，这都是你女儿害的。我打不过她，你还不帮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错事情。 这全都是我的错吗？你的女儿就没有错吗？你就没有错吗？ 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你的女儿有多过分，明知道我在生病，还把所有的药全都拿去送人。呜呜呜……” 家里粮食全都没有了的安德海，此时无比烦躁地呵斥一句。“行了，别哭了，烦死了。” “以前你说我哭得你心都要碎了，现在你只觉得心烦，是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得不到的时候你心痒难耐，得到以后又弃如敝履……” “行了，妈，你少说两句吧！”董晓欣眼看着安德海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生怕再惹怒了他，于是拉扯着董琳的胳膊，“你以前的话也没有这么多，怎么你的脚趾头掉了，还打开了你说话的阀门？” “以前我只是嘴上不说，但都在心里骂他们，现在我的嘴不听我的使唤，我有什么办法。” 奈何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笑，我现在没有药，我若是被烧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若是生病的人是我，你有药你会给我吃吗？” “当然不会！”董琳的话脱口而出，“药现在多珍贵，怎么可能给你吃，多浪费。” 奈何低低地笑了几声，现在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董琳，比之前那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模样，看着顺眼多了。 “所以啊，你有药也不会给我吃，那我为什么要把药留给你？” 奈何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她本打算按照安沅沅那一世的步调走，故而她没打算现在就让这几个人吃不上饭。 可事情完全出乎了她原本的计划，对于她来说无所谓，对于这几个人来说，那就是他们自作自受了。 第353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3 面对奈何说的话，董琳无言以对。 她原本想说：都是一家人，我当然会把药拿出来给你用。 只有这么说，她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安沅沅。 可现在，她的破嘴已经把她的心里话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转头看向安德海。“德海，现在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问我怎么办了？你找人来家里前，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安德海本就一肚子气，现在看董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带着你女儿走吧。” “你什么意思？你要撵我们走？” 安德海冷哼一声，“你不是说我是废物，是孬种，是你这辈子认识的所有男人中，最没种的一个吗？” 董琳下意识地捂住嘴，可声音仍然从指缝中传出来。“我说的是实话。” “行，那还说什么，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他边说边往门边走，“你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安德海，现在外面变成了这样，你要我们往哪里走？你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人性！” 安德海阴沉着一张脸，伸手去拉门，使劲了一下没拉开，他再度用力，门仍然没开。 他确认了一下门没有反锁，可那门把手就像假的一样，根本压不下去。 “我艹！” “我就说你是个废物吧，连门都打不开……呜呜呜……”董琳的话还没等说完，她的嘴就被塞进去的布料堵得严严实实。 董晓欣这一次完全是下了狠手，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妈闭嘴，确保她妈无法说话后，立刻拉着她妈回她的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她面对安德海满脸堆笑。 “爸，我妈应该是撞邪了，不然不会突然发疯。”她上前一步拉住安德海的胳膊。“爸，你消消气，我知道你没把门打开，就是给我们一次机会。”（大家自己脑补一下董晓欣没牙后的大舌头吧。） 安德海：…… 他他妈的是真没拉开门！ 但这个时候说实话，只会显得自己废物，不如顺坡下驴。 “爸，其实我们也不算走投无路，那天馒头太多，冰箱里装不下，我妈把一些馒头放到阳台外面冻着。我刚才去看过，那些馒头还在。” “真的？” “是真的。”董晓欣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视线瞟了奈何一眼，“还有，沅沅把吃的东西藏得很好，刚才那个坏人都没有找到。” 她这话说得，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安德海从之前的绝望中又看到了希望，他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沅沅，你之前给自己开小灶，爸爸什么都没说。毕竟那时候家里有吃的，不会抢你一个孩子的吃食。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家里大部分的物资都被人拿走了，你把你所有吃的都拿出来，爸爸看看有多少，够我们吃几天的，然后爸爸再去想办法……” 奈何被他不要脸的发言给逗笑了。 “想打我东西的主意？” “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这个时候要一同共渡难关。” “一家人？和谁？是你这个为了自己，不顾亲生女儿安危的爸？还是那个找人害我的后妈？” 安德海面色一僵。 “爸爸他……”董晓欣刚说出三个字，就对上奈何的视线，瞬间她闭上嘴后退一步，不敢再多嘴，尽管如此，紧闭双唇的她仍觉得，自己的牙在隐隐作痛。 奈何转身回了房间，徒留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只是回到房间的奈何，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的求救信息。 最初是在业主群里，看到了她发的信息，虚张声势地警告七栋1102的邻居，作恶有天收，人善有天护的道理。 随后又在短视频平抬，看到她发的求助视频。 视频的视角是她家的可视门铃。 一个拿着工具的男人在撬她家的房门，边撬门边说一些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小姑娘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 “所有的报警电话我都打了，可是没有人出警，我现在该怎么办？呜呜呜……” 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有真的在关心她处境的，有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 有人在问她，家中有没有防狼喷雾，或是防狼电击器，或是赶猪器之类的防身物品。 还有人教她躲在门后，突然间开门，照头就是一刀，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下面的回复则全都是，刀很容易被对方抢走，然后被对方反杀。 有人劝她直接将门打开，毕竟若是门被撬坏了，不仅不能挡寒，也再起不到安全的作用。不如打开房门，放平心态，好好享受…… 奈何随意翻看几条就将评论区关上。 又打开业主群，确认了一下。两者用的是同一个头像，以及同一个名字，甚至连签名都是一模一样的——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有些事情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而且近在咫尺，能力范围内该帮还是要帮一下的，毕竟积的都是自己的功德。 看了一眼发视频的时间，她直接起身换衣服，出门前将自己房间中的物资收好并贴上隐匿符，又将房门锁好后才离开。 …… 听到开门声，安德海立刻过来查看，他试探着去开门，才发现门把手他仍然按不动。 “爸，怎么了？”董晓欣看看门口的安德海，一脸疑惑地问道，“我听到开门声了。” 安德海暗戳戳地松开握着门把的手，打开门锁监控的视频，确认了一下才回答。“沅沅出门了，不知道去哪了。” “爸，你觉得沅沅房间里还有吃的吗？”董晓欣问得小心翼翼。 她现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她想吃一盒自热米饭，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安沅沅不会给她。 当然，她也不敢开口去要。 安沅沅就是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是无论是她，还是她妈都无力抵抗的怪物。 那种被按着头，任由牙齿被掰断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不过现在安沅沅出门了，那若是安德海进去拿吃的，分给自己一盒，安沅沅应该不会怪在她身上。 第354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4 七栋1101，住着一个小姑娘，大专学的是营养学，毕业后找了一个母婴用品店当售货员。 可就是那么一个百平方的门市，算上收银员、库管员一共才六个人。 一个月的工资不到四千块钱，却每天都能上演一出出尔虞我诈的宫斗大戏。 尤其是同事知道她科普母婴用品的短视频大火后，说起话来冷嘲热讽的，老板在知道她有几十万的粉丝后，提出她将私人账号作为店铺的宣传账号。 她一气之下离职，做了全职短视频博主。 她没有公司，也没有运营团队，但因为有过在店里工作的经验，有之前顾客反馈的真实体验，再加上她在各类平台查看产品的评价，自己总结了一下各类母婴产品的红黑榜。 有粉丝，也有热度，自然就会有厂家找上门做推广。 也因此，她家里有很多婴儿用品的试用装。 隔壁1102住着一对30岁左右的模范恩爱夫妻，说他们恩爱，是因为住在隔壁的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争吵。 作为独居女性的她，始终和邻居保持着点头之交的关系，是1102的女人刷到了她的短视频，从她这里买过一些孩子的用品后，她们才渐渐熟稔起来。 她自认为现在的她，和隔壁大姐关系还不错，每次厂家送来一些试用品或是体验装，只要符合大姐家孩子年龄的，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她都会给那大姐一份。 大雨封门后，他还把家中所有的尿不湿及各阶段的奶粉试用装，全都给了隔壁大姐。 虽然有的奶粉并不符合她家孩子的年龄阶段，但这种情况下，有总比没有好，那时的大姐还对她感恩戴德。 可几天后就套话问她家里有多少生活物资，话里话外都是想和她要吃的。 虽然她常年宅在家里，她家中囤的货却并不是很多，省吃俭用也只够她一个人生活几个月。 谁知道这样的鬼天气会持续多久，她自然不肯给。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夫妻二人会丧心病狂地来撬门。 尽管知道世道乱了，无人出警，可她还是心存期望地拨打了110、119……结果不出所料地没有结果。 视频下面的所有评论，她全都看过，越看心越凉，虽然有的评论不好听，但细想之下，却很有道理。 若是她的门被破坏，那她真的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可是一想到先开门再砍人，她的手就抖得厉害 此时此刻，她拿着菜刀，靠在门边，听着门外那男人和女人的对话。 “你若是听我的，先把她骗出来，就没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她以前给了我们挺多东西，看着也挺大方的，我以为她能给我的。” “大方个屁，她给你的都是她用不到的试用装，也就能骗骗你这种家庭妇女。” “可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会多管闲事。”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厉喝。 “你们在干什么！” 拿着短锯扳手的女人，以及拿着撬棍的男人，全都被吓了一跳。 “跟你没有关系，滚远点啊！” “你们撬一个小姑娘的房门，想干什么！” 来人是一个20多岁左右的青年，寸头，身高一七五，面颊如刀削，身材虽不健硕但看着像个练家子。 他手中的双节棍抡起来虎虎生威，可面对那男人手中的铁质长撬棍，又显得有些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男人拎着撬棍故意在地面上砸了几下，发出了砰砰的声音。“你要不现在走，要不然你就别走了。” “我操！快让我瞧瞧，是谁这么牛逼！” 来人正是之前去过安家的那个健身男肌肉男。他的大嗓门打断了这边的剑拔弩张。 他像熊一样的身材，比拿着双截棍的男人更具有威慑力。 那夫妻二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拿着手中的工具就想往家里跑！ 却在下一秒被薅住了脖领子，“想跑？老子冒着掉进冰窟窿的危险过来，总要收点利息吧。” “大哥，我家也没吃的，我要是有吃的，也不必撬隔壁的房门了，她家有吃的，我老婆去过她家，她家里有不少好东西，咱们一起把门撬开，到时候里面的东西我们对半分，啊不，四六分，三七分也行，我家还有一个一岁的孩子，不然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壮汉转身敲了几下房门。 “小姑娘，我知道你在家，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考虑一下。 一，我帮你解决外面这个撬门的，你给我拿点吃的当报酬。 二，我就站在这儿等他把门撬开……”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他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翻滚360度后，又重新落回地面上。 他躺在地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来了一个过肩摔，而他甚至没看清摔自己的人是谁！ 他昨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今天被人过肩摔，他撸了这么多年铁，全都撸到了狗肚子里。 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在看清面前之人是谁时，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小姑奶奶怎么来了！ 奈何摔完那壮汉后，看向手握撬棍的男人，“撬棍给我。” “行了，我不撬门了，我现在就回家。” 奈何直接伸手去拿那男人手中的撬棍，男人自然不肯松手，奈何抓住撬棍的一边，微一用力便连棍带人拉到近前，小短腿一抬，在那男人的肚子上狠狠地踹一脚。 那男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着后方飞出两米。 “你这小姑娘，怎么打人呢！你是谁家……哎哟……”那女人话才说了一半，就突然被踹了一脚，只这一脚，她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 然后蜷缩成一团，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走廊里站着的，只剩下奈何以及最先过来的寸头男人。 那寸头男人看着奈何，一副跃跃欲试，想要一决高下的模样。 奈何没有理会他，而是敲了两下1101的门，那扇已经被撬得坑坑洼洼的门突然打开。 门里站着一个手拿菜刀的小姑娘。 第355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5 小姑娘泪眼婆娑地对着奈何，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再看向一旁站着的那个寸头青年时，又补了一个鞠躬。 奈何被她接连的两个鞠躬，逗得露出笑容。 “你把这几样工具收着，尤其是这个。”她掂掂手里的撬棍，“这东西用尽力气抡一下，脑袋都能打开花。” 小姑娘自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隔壁邻居撬门用的，她伸手将东西接过来，想着就算自己用不到，也不能留给1102继续祸害她的门。 寸头男人走到小姑娘面前，递给她一个哨子。 “这个你收着，若是再有危险，你就吹响它。我若是在小区我会第一时间来帮你，我若是不在小区，我的战友也会过来。” 小姑娘连声感谢。 奈何转身走到健身肌肉男的身旁，朝着他的腰侧踹了一脚。 “外面有超市、有商场，你不出去找物资。练了一身死肌肉，就敢在楼里抢比你弱小的人？” 肌肉男觍着脸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想出去过，但我体重太大，差点掉进冰窟窿里。大姐，我这人虽然不是好人，但我的小弟会开锁，我们从来不破坏别人家财产，我也从来不伤别人性命，我比他们两口子强。” 奈何又踹了他一脚，“你管谁叫大姐。” “呃……小妹……美女……姑奶奶行吗？” 奈何看他那一副谄媚的模样，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别叫我姑奶奶，我没你这样的孙子。你一个当大哥的，就应该有点大哥的样子。你趁着现在温度还不算太冷，带人出去还能弄一些吃的用的回来。再过一段时间，天越来越冷，到时候人都出不去了，那你就是把全小区的家全都扫荡一遍，你又能多活几天？” 奈何说完又踹了他一脚，“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我明天就带我兄弟出去找物资，我不在楼里抢了。” 奈何又补了一脚，“以后少做这些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事情，比你强的人有的是，就你身边这个，收拾你就跟玩似的。” “他？”壮汉看向寸头男人，之前他根本没把这个拿双节棍的男人当回事，此时仔细看他时才发现，他虽然瘦，但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看他那模样，爆发力应该不错。 若是以前他就算承认对方可能有两下子，也一定不会愿意承认谁比自己强。 可自从认识这个小姑娘后，他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兄弟，真人不露相，是我看走眼了。” 寸头男人主动发出邀请。“我这段时间正在组织人一起出去找物资，你若是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现在的世道乱了，结伴出去找物资的人多一些，安全系数也能更高一些。” “好。”壮汉欣然同意，“我得出去找个卖衣服的商场，和我兄弟一人弄几件羽绒服穿穿。”他低声抱怨了一句，“以前最冷也不过零下几度，我家里最厚的衣服就是一件薄棉袄。谁能想到气温会降温到零下二十多度，这该死的降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再不弄点厚衣服，我怕没等饿死就要先冻死了。” “行，那我们加个好友，明天上午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找物资。” “好。” 二人刚加上好友，就听到了一句虚弱的声音。 “能不能带我一个。” 被奈何踹飞的男人，捂着肚子走过来。 “我家里现在只有孩子吃的奶粉和辅食，我们大人吃的东西快要没有了，我也想出去找物资，但我一个人不敢出去，我怕我掉冰窟窿里爬不出来，我若是死了，剩下我老婆孩子就更没活路了。” “你老婆孩子要活路，别人家的孩子就不需要活路了吗？”寸头男人皱眉看他半晌，最后妥协般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就算了，你若是再生出害人的心思，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他刷视频的时候，看到很多入室抢劫，甚至杀人的。 根本没有警察出警。 （当然也不是警察不作为，下了三天的特大暴雨，市内的排水系统全部瘫痪，水还没等排出去就急速降温，现在近一米深的冰面上，又下了厚厚一层雪，人走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掉进冰窟窿里。） 他以为不是法治社会，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去招惹比她强的，就不会有人来干涉他做什么。 他也没想到，邻居的门还没撬开，就来了这么多见义勇为的人。 他哪还敢再做什么。 “求你了，看在我那个才一岁儿子的份上，带我一个吧。” “明天上午十点小区南出口。” “能过来接我一下吗？外面的冰还没冻实，我也怕掉进冰窟窿里。” 寸头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没有义务单独照顾你，你若是连走到小区口的能力都没有，那你就留在家里等死吧。” “我能。我明天一定到。” “随你。” 寸头男人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到奈何面前。 “你好，我叫王锵。” “安沅沅。” “我看到你摔他，摔得很帅，无论是力量还是动作都很标准，你学过格斗吗？” “怎么？你也想被摔一下？” “可以吗？我想和你过两……”招字还没等出口，他便已经飞了起来。 他自认为自己的身手还不错，可这一次的大摆锤体验，他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他有轻敌的成分，但这小姑娘也是真的强。 “谢谢手下留情。”他从地上站起身。“你的身手真好，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队伍。” “没兴趣。” “为什么？” “因为我的食物足够吃到我死。” 此言一出，刚刚保证再也不做坏事的撬门男，双眼发光地看过了。 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收回视线。 这小姑娘虽然看着小，但力气却一点都不小。 无论是摔人，还是踹他的力度，都让他生不出半点觊觎之心。 …… 奈何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告辞离开。 回到家打开门，就对上董晓欣慌乱的视线。 第356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6 那心虚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做了亏心事。而能让她这般心虚的原因，只有一个。 奈何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喊，“沅沅，你回来啦！” 她的反应再慢点，自己就该进屋了， 她的声音再大点，一楼都能听到了。 奈何看着自己的房门，看着安德海匆忙从她的房间中出来，看着安德海那一脸慌张，却故作淡定的模样。 只觉好笑。 “找到了吗？” “没找到。” 安德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完后才一脸尴尬地看着奈何，“你也没有吃的了，怎么不告诉爸爸一声。” “谁说我没有吃的？我吃的东西有很多。”奈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只是你眼瞎找不到罢了。” “不可能！” 房间就那么大，能翻的，不能翻的，他全都翻了一个遍，别说是自热火锅和自热米饭，他就是连一袋方便面都没找到。 他可以很确定房间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董晓欣先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德海，又隐晦地看了一眼奈何。 董晓欣宁可相信安德海眼瞎，也不相信安沅沅的房间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毕竟若是吃的东西很少，正常人都会省着吃。 安沅沅能一顿就吃好几盒，说明她肯定有很多存货。 至于安德海为什么找不到？ 大概真的眼瞎吧。 董晓欣面上不显，心里却憋气又窝火，好不容易等安沅沅出门，有机会进她房间，安德海却没有把握住机会，早知如此，不如她亲自去找。 现在安沅沅已经回来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安沅沅说，“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你难道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不经我允许，私自进我的房间？” 安德海面露些许尴尬之色，“都是一家人，别在意这些。” 他心知自己一个当爸爸的人，偷偷进女儿的房间确实不应该，但凡事都讲究一个轻重缓急，这样的世道规矩什么的不重要，吃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 “别在意？”奈何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点点头，“行，我不在意你做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在意我做的事情。” 她说完转身就向着阳台走。 “爸，你快过去啊，那里有我们的馒头。” 董晓欣看见安德海毫无所觉的模样，只感觉自己要疯了，她想自己去拦安沅沅那个疯子，可她不敢。 只能出声催促安德海。“爸，你快点啊！” 安德海不紧不慢走到阳台，正好看到安沅沅拿着一袋馒头要往楼下扔。 “别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袋馒头如同空投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到楼下邻居的阳台上。 安德海伸出去的手没有抢到馒头，只在空中保持着一个五指前伸的动作。 好半晌他才收手握拳，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着奈何，“安沅沅，你疯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他疯掉的女儿又拎起一袋馒头，他立刻飞扑上前去抢。 下一秒，他趴在地上，馒头从他的头顶以抛物线的形状落了下去。 他连滚带爬地挪到阳台边，正好看到那袋馒头落在另一户人家的阳台上。 想抓狂，想骂人，想掐死这个败家玩意。 可……疯子的力气太大，他怕自己还没碰到人，他剩下的馒头就全都没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服软。 “沅沅，别扔了，爸错了，爸保证不再进你房间了。” 奈何感受到他身上的恨意及杀意，毫不在意道，“把我房间的备用钥匙还给我。” 安德海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奈何接过后随手扔到楼下，才转身回到房间。 她用清洁符将屋子恢复干净，又从自己放物资的袋子中拿出几个卤鸡腿，边吃边看小说。 …… 食物再度缩水，安德海一天只给董晓欣一个馒头，至于董琳的份，安德海连提都没有提过。 董晓欣前两天还能将馒头拿回房间，和董琳一人一半。 到了第三天，她分给董琳的馒头就变成了三分之一。 吃不饱的董琳闹起来的时候，奈何正在屋里吃薯片。 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她走出房间看戏。 安德海正抡起巴掌要扇董琳，而董晓欣双臂环在安德海的腰上，整个人窝在安德海的怀里，看似是在拉架，实则却透着让人恶心的暧昧。 “你有能耐…就打死我！” 此时的董琳，整个人就像是脱了水的鱼般，虚弱无力，苟延残喘。 大病一场，加上长久饥饿的她，现在连说一句话都要多喘好几口气。“安德海…你趴窗户上…看看外面…有多少人…出去找吃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天天窝在家里…靠着仅有的…馒头…你枉为人…夫…” “若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也不会只剩下馒头，你个败家精，不想待就给老子滚！你死了，老子还能多省下半个馒头。” “爸，你别生气，你知道我妈现在脑子不好使，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董晓欣…你说谁…脑子不好使…你个不孝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偷吃东西…” 董琳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到了奈何的低笑声。 她转头怒视着奈何，声音沙哑无力地说道，“你笑什么！” “笑你们狗咬狗啊！” 奈何爽朗清脆的笑声，让原本剑拔弩张的三个人，瞬间休战一致对外。 尤其是董晓欣，她此时的双眼如同淬了毒般看着面前的安沅沅，心中的不甘与怨恨，就像饥饿的野兽，想要将面前的安沅沅撕碎！ 她每日吃得都比她妈妈多，但馒头配水只能保证她饿不死。缺乏蛋白质、膳食纤维，以及维生素的她，现在就连排便都困难。 再加上从来没有经历过严寒天气的她，家中根本没有加厚的衣服。她在身上穿了一层又一层，仍然抵挡不住房间中的冷空气。 同样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凭什么她吃不饱穿不暖，安沅沅却依然精神饱满，还能穿着厚实的羽绒服。 “你的衣服哪来的？” 第357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7 “你还有吃的东西对吗？” “你把吃的藏在哪里了？” 董晓欣的一连三问，就像从黑暗中伸出来的魔爪，蠢蠢欲动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可对上安沅沅嘲讽的视线，又让她瞬间瑟缩到安德海的身后，手指紧紧地抓着安德海的衣袖，小声地喊了一声爸！ 她害怕，她想让安德海做主。 可安德海看着面前的女儿，发自内心地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沅沅，你还有吃的吗？”连吃了几天馒头的安德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告诉爸，你把吃的藏到哪里了？” “房间里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安德海不相信，毕竟那个房间他亲自去找过，可看着沅沅现在吃穿不愁的模样，又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眼瞎没找到。 他抬脚就往房间的方向走，却在路过奈何的身边时，被一脚踹在膝窝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骨头磕在地砖上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安沅沅！”安德海疼得直抽气。“我是你爸，你敢对我动手！” “动手？我怎么记得我刚才动的是脚。”奈何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你说我动手，那我就如你所愿吧。” 说完伸出手，将安德海的脑袋按在地上，用他的头敲击地面，力度控制得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挣脱不开的安德海，就像一只即将被屠宰的鸡般尖声大叫。 “安沅沅！你放开我！” “我没聋，能听到！你上次保证过再也不进我的房间。怎么？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屁放了？” “我是你爸爸！”他的胸口上下起伏，深吸一口气后，才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先放开爸爸，这件事爸爸不和你计较。” 奈何松开了手，不是因为他计不计较的问题，而是他油腻的头发实在有些恶心人。 “沅沅，你竟然对爸爸动手，实在太过分了，你给爸爸几盒火锅，这件事情就算了。” 恢复自由的安德海坐正身体，皱着眉头仰视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若是不喜欢她们母女，我可以保证不把火锅给她们吃。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把她们赶出去，以后家里就剩下你和爸爸，好不好？” 董晓欣急切地喊了一声爸！自从她妈像疯了一样口无遮拦，她就一直伏低做小地哄着安德海，为的不过就是那一口难以下咽的馒头。 没想到无论她怎么做，她仍是被轻易放弃的那一个。 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离开这个家。 哪怕这个没有保温层的楼板再单薄，也能挡住大部分风雪。否则就凭借她身上这一层又一层的单衣，不超过两天，她就会死在外面。 这个道理，董晓欣明白，董琳更明白，可她现在根本无力去改变安德海的决定，她只能靠在沙发上低声斥骂。 “安德海……你不是人……你说过……会护着我……骗子……混蛋……垃圾……废物……” 她们母女说的话，就像是在说给聋子听一样。安德海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奈何身上。 “沅沅，你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当初都是董琳那女人勾引爸爸，才会让我们父女的关系变得这么……” “闭嘴吧，你恶心到我了。想吃火锅，做梦吧。”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看到身后安德海那张逐渐阴沉下来的脸。 …… 当天晚上董晓欣和董琳都没吃到食物，她们甚至没敢去找安德海开口要。 怕他一气之下，真的将她们赶出门。 可是吃得少只是煎熬，吃不着却是毒药。 恨意在不断地滋生，母女二人在房间中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关于明天，关于未来，关于生存和食物，关于安沅沅和安德海。 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安家父女不除，她们就没有生存的余地…… 可无论她们要采取什么行动，都要保证有力气实施，于是董晓欣蹑手蹑脚地去了阳台，偷了几个馒头回屋，她们不敢开火加热，只能让馒头一点一点地化冰，然后再如同吃雪糕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啃。 …… 另一边的安德海完全没有听到声音，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对付安沅沅，要如何从那个死丫头的手中弄到食物。 最可惜的就是那房间的备用钥匙被扔了，否则他就可以后半夜偷偷进去，趁那死丫头睡得正熟时下手…… 就在他迷迷糊糊刚睡着时，他听到了敲门声，看到了站在他房门外的董晓欣。 董晓欣的身上穿着董琳的睡裙，消瘦的身形在略显宽大的衣裙里，显得她整个人格外娇小。 尤其是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格外能引发男人的怜惜之情。 安德海几乎是瞬间就被激起了本能的生理反应，他的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晓欣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董晓欣低下头，咬着嘴唇嗫嚅着开口。“我……有事……” 安德海坐起身，拍拍自己的床铺，声音中透着诱哄的意味，“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董晓欣将门关上，却并没有关严，她走到屋内坐到床边…… …… 奈何听到声音的时候，无奈叹气，起身穿衣前往安德海的房间。 一脚将门踹开，然后一脸无语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安德海此时被捆绑在床上，嘴里塞着布，布上全都是血，双脚也全都是血…… 董晓欣身上穿着吊带睡裙，双手抱胸蹲在地上。身上的裙子如同破布一样，丝毫遮挡不住因为冷而出现的满身鸡皮疙瘩。 那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奈何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床上的董琳手中紧紧地握着刀柄，脸上、手上、身上都是喷溅的血液。 而床上的安德海，原本绝望的双眼，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 “唔唔……唔唔……”他如同肉虫一般扭动着身体，虽然被塞住的嘴说不出清楚话，但奈何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安德海说的是——沅沅……救我…… 救他吗？ 怎么可能！ 第358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8 奈何过来，无非是担心那娘俩下手太重，毕竟安德海的命是她的。 此时的董琳表现得就像冲动杀人后，悔恨无助绝望的模样，她在看到奈何的瞬间，就将手中的刀扔到房间角落里，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瘫软在床上。 “沅沅，是爸欺负我，我妈才会……” 董晓欣的眼泪说来就来，一副伤心难过，委屈无助的模样。 床上的董琳将头埋在床单中，牙齿死死地咬着枕巾，像是在隐忍悲痛的情绪，实则是怕自己说出实话来。 “沅沅，你别怪我妈，要怪就怪我，可是……”她越哭越伤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掉。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一直把爸当成亲爸爸来对待，我只是太饿了，想找爸要个馒头，却没想到爸他……他……他竟然想对我做那种事……” 奈何本不想戳穿她，却也不想当傻子。 “家里的空调没有制热功能，我睡觉盖被时都不敢穿这么少，你穿成这样过来要馒头，不冷吗？” 董晓欣的呜咽声明显一顿，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 “我……我不冷。”她的话刚出口就打了一个冷战。“我不重要，你去看看爸吧。” 奈何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低头轻笑两声，如她所愿般走到床前。 她刚走到床边，就被董琳一把抱住。 董琳整个人都贴到了她的身上，双臂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腰身及手臂，一副恨不得将自己都嵌入到她身体中一样。 但多日没吃饭的人，哪怕用尽全身力气，对于奈何来说，仍然如同螳臂当车般不自量力。 奈何站着没有动，她一直等到身后之人有动作，才突然间转身，动作太快，挂在她身上的董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甩了半圈。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用尽全力的董晓欣。 直到匕首入肉，直到看见她妈如同即将渴死的鱼一般，仰着头，张着嘴，发出一声短促又撕心裂肺的痛呼后。 董晓欣才傻了一般，猛地松开手。 她手上的鲜血好似岩浆一般，灼烧着她的皮肤。 烫得她眼泪毫无征兆地往下掉。 …… 董琳的双手无力下垂，身体顺势倒在了床上，压得安德海闷哼一声。 董晓欣不敢去触碰她妈，她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哭得像个没了妈的孩子。 可转眼间，她又转头看向奈何，眼中都是赤裸裸的恨意。 “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喊什么！大概是因为我没你孝顺吧。”奈何的嘴角上扬，声音轻快中又透着调侃的意味。 “你刚才说你把后爸当成亲爸来对待，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你因为你亲妈伤了你后爸，就出手伤了自己的亲妈，给后爸报仇。这样的真情，真的是感天动地，感人肺腑，感动zg！” “我不是！我没有！呜呜呜……我没有！” 董晓欣崩溃大哭，不停地问她妈，她现在应该怎么做。 董琳瞪着眼睛，张着嘴，想帮女儿擦眼泪，可肩胛处插着刀，导致她的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 奈何看着疼到大口喘气的董琳，以及手足无措只知道哭的董晓欣。 再看看一直冲着她呜呜叫的安德海，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魔幻。 …… 她原本来这个世界的打算，是按照上一世安沅沅的轨迹走。安沅沅饿了多少天，冷了多少天，安沅沅受了多少委屈，她就让这些人如数偿还。 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做太多事，这几个人就自己把自己给玩成这样了。 她想了一下，大概一切的转变，都是从那天她握住了安德海的手腕，让安德海意识到无法对抗她的力气开始。 因为安德海对她的纵容，才会导致董琳找外援，最后损失了大部分的食物，使得他们三个人提前过上了饥饿的日子。 因为真言符董琳和安德海彻底闹掰。 因为饥饿，让董家这对母女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 …… “安沅沅，我该怎么办？刀要怎么拔？血要怎么止住，我求你，你帮帮我妈。” 安晓欣的哭声，唤回了奈何的神智，她冷笑一声。 “自己查，别问我。” “断网了，我查不到，呜呜呜……” “查不到就等死呗，救你们？救活以后再让你们来害我？我不是农夫也不是东郭先生。”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徒留那三人在房间呜呜咽咽。 她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确实没有网络，她这几天一直在看下载下来的小说，没有刷视频，故而连什么时候断网的都不知道。 现在外面零下二十多度，气温虽然算不上多极端。但很多线路都被压在大雪下，坏了也无法维修，也无人维修，故而断网或是断电，都是早晚的事情。 奈何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灯光，无奈长叹一口气。 …… 董琳再度发烧了。 原本身体亏空的她，撑着最后的那一股劲，想一举弄死安家父女，可最终仍以失败告终，那股劲一卸下来，再加上受伤，发烧，现在的她就剩下最后吊着的一口气。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董晓欣把加热的馒头送到她的嘴边，她都没有了吞咽的能力。 直到三天后，奈何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才知晓董琳已经死了。 董晓欣把董琳之死的恨，全都发泄在了安德海的身上…… 奈何知道，但并不在意。 直到肌肉男找上门，说王锵他们被抓住的时候，她才去了安德海的房间。 此时的安德海，身上没有一处好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的声音如同乌鸦般粗哑，“沅沅……救救……爸爸……” 奈何如上一世他对安沅沅那般，将枕头死死地压在安德海的口鼻之上。 虚弱无力的安德海，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人便没了声息。 奈何转头看向惶恐的董晓欣。 将她拉回自己的房间，并将她房间中所有的衣服、被褥全都扔到外面。 然后锁门，贴符，保证她出不来后，才拿上自己的东西走出门，对着外面的肌肉男说道。 “走吧，带路。” 第359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19 “你真的要去吗？” “不然呢？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去救人吗？” “他们手里有枪。”肌肉男一脸纠结，“我想救他们，可我的能力不够，我觉得你厉害，可我又怕把你害了。” “没事，走吧。” “你里面多穿点，虽然现在没有天气预报，但这几天又降温了不少，天气预报报的不准，我估计外面至少零下40度。” “嗯，走吧。” 二人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路上肌肉男都在说他的计划，无非是让奈何如何伪装柔弱，然后再突然爆发，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措手不及。 若是能够擒贼先擒王，先拿下对方老大，那就更好了…… 奈何没有理会他，也没有打断他的兴致，任由他在那排兵布阵，废话连篇。 直到他们来到二楼的一户人家，肌肉男才止住话题。 “这户人家在涨水的时候，就已经搬走了。现在这家的窗户，是我们的楼栋门。” “嗯。” 在迈步出去的瞬间，奈何便闭上了双眼。 在室内待了太久，习惯了室内光线的她，突然被雪面折射的阳光，刺激得根本睁不开眼。 好一会儿她才适应了这个光线，眯着眼睛向前走。 她们沿着前人走过的路，听着脚下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感受着刺骨的冷！ 这样的冷，奈何也是头一次体会。尤其是她的额头，就像有人用小刀在剌一样刺痛。 “虽然天冷很遭罪，但冰层却比以前厚实了很多，至少这几天没有人掉进冰窟窿里。我刚出来的那几天，遇到冰层薄的地方，是趴在门板上，被锵哥拉着走的。” 肌肉男伸手摸了一下眼角。 “之前你说我，当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样，我一直觉得大哥就是带着兄弟们，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可认识王锵后，我才明白大哥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每天都会出来找物资，其间碰到过很多次其他小区的人，或是一些聚众的小团体。 虽然大部分都是互不干涉，互不打扰。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是不友善的。 王锵是我们团伙的老大，他不会因为我们实力强，而去欺负弱小的人。也不会因为对方人多而胆怯。 遇到麻烦都是由他去交涉，遇到不可避免的冲突，也都是他冲到最前面，王锵是个特别爷们的人。 我们这一次遇到的人，非常嚣张跋扈，下手也丝毫不留情。六栋的王志刚就是抱怨了一句，就被他们的人直接开了瓢。我没压住火气，和他们动手打了起来。 我们将他们几个打跑，可等我们去二阳路那家生鲜超市时，对方直接带了十多个人过来，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武器，有刀，有电棍，领头的那个人手里还拿着枪。” “然后呢？” “我跑了，可跑到一半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自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我想回去救他，可我的能力不够，我就想到了你。锵哥说过你很强。” 奈何：…… 所以刚才表现出来的兄弟情深，到最后变成了，惹完事以后又临阵脱逃的孬种？ 这真的很难评！ “所以，你连他们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让我出来救人？” “对不起。你现在是不是很瞧不起我？”他苦笑一声，“之前看到视频里那些军人或是警察，为了救人而牺牲的画面时，我看到就划过去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我才知道，死亡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承认我贪生怕死，但总有些东西，好像比生死更重要。 若是锵哥他们已经死了，你就走吧，我自己留下替他们报仇，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凑一双。 若是锵哥他们还在，你就拿我当盾牌挡枪……” 奈何出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行了，快带路吧。” …… 看着外面的一切，与之前她出来时完全截然不同，没有了车水马龙，没有了灯红酒绿，现在的外面就好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安静。 整个世界好似短了一截，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入眼的都是哆哆嗦嗦的行人。 快走到二阳路时，他才突然开口，“安沅沅，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去。” 奈何：……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办事磨磨唧唧。 她都快走到地方了，现在让她回去？ 有病吗！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那家生鲜超市附近，没有靠近都能听到里面如同在开party一样热闹。 奈何透过被破坏的玻璃窗，看到了被捆绑在一起的小区居民，以及正中央被两个男人拿着武器，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王锵。 不是王锵弱，而是他们手中拿着的电棍，电得王锵手脚发麻，无力还击。 “我艹你们妈的！” 肌肉男就像个人形炮弹一样冲了进去，将两个人全都撞倒。 王锵吐掉口中血沫，红肿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你回来找死吗？” “我带安沅沅回来的，她……”肌肉男转头去看，可身后哪里还有人。 他的视线环顾一圈，看到了小区里一同出来找物资的人，也看到了自己的那两个兄弟，还看到了被自己打的那几个混混。 唯独没看到他想找的那个身影。 走了吗？也好！ 他用身体护住王锵。“我回来陪你。” …… “啧啧啧，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坐在箱套上，叼着烟，摆弄着枪的男人，口中发出一声喟叹。 “老子也有兄弟，不过越狱的时候被那群条子给打死了。” 听到越狱两个字，王锵神色微怔的同时，也明白了对方枪支的来源。 肌肉男身子紧绷一瞬，他长得再凶，身材再壮，也是平民老百姓一个。遇见亡命之徒，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他跑过一次了，这次回来，便做好了死的准备，故而哪怕心里再害怕，也仍然强作镇定。 “我找了很厉害的帮手，你们最好放了我们，不然……” 话还没等说完，四周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第360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20 “很厉害？有多厉害？”那老大旁边的小弟，就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般，笑得前仰后合。 他挥动着手中的电棍，耀武扬威地说道，“不知道你口中的人，能不能扛住我手中的警棍，还有我老大手中的枪。” “行了，别废话了，全都带回去吧，把这头熊和那群孬种关到一起，剩下的这个，给我留着。” 拿着枪的老大，眼神上下打量着王锵，“老子就喜欢调教这种性子的，够劲。” 肌肉男看向王锵，二人视线相对的下一秒，同时出手。 肌肉男如同狗熊一般的身体，猛地抱住拿着电棍的那个人，利用身体的重量将那个人扑倒。 在对方后脑勺磕在瓷砖地上的瞬间，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电棍，抡到了他的脑袋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肌肉男和王锵身边的人已经全都被撂倒。 “废物！” 坐在箱套上的老大，猛地站起身举起手，可他举起的只有手。下一秒，就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的枪呢！” 他站起身，如同无头苍蝇般原地转了一圈，又转头看向其他人。 他一直把枪放在手里，转着圈地把玩，因着视线一直落在那两个人身上，故而连枪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他的身前没有人，他的身旁也没有人，枪也没掉在地上。 那他的枪去了哪里？ 于是扯着嗓子，又吼了一句，“老子的枪呢？你们谁看到了！” 他身边的人纷纷后退，表示自己没见到。 “妈的，给老子找啊。” 顿时十几个人开始低着头左右环顾，一起找枪。 肌肉男和王锵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两个人一同出手，向着其他人攻击。 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直到那气急败坏的老大，感觉到太阳穴一凉，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不让他们停手！” 他的第一反应是，哪来的女人！ 第二反应则是，我的枪！ 被一个女人拿枪顶着，并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危机感。 他抬手去抢枪，可他的手刚抬起来，手掌就被一枪射穿，鲜血迸溅了他一脸。 这一枪吓到了他，也吓到了下面乱战成一团的人。 …… 刚才鼻青脸肿的王锵，此时眼角、嘴角全都是血。 而一直护着他的肌肉男，比他还要惨。 “你没走！”肌肉男看到拿枪抵着那个老大的奈何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刚才他没找到人时，还以为小姑娘被这阵仗给吓跑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这，而且抢到了枪。 奈何低笑一声，“不是你教我的吗？让我擒贼先擒王。” 肌肉男咧嘴笑，尽管疼得直吸气，也没有合上受伤的嘴。 “小姑娘，你把枪放下，那不是你能玩的东西。”那老大忍着手疼，压着火气，用着半威胁、半利诱的语气说道，“你不会以为拿把枪，就能真的控制住我吧。这枪里才有几颗子弹，子弹打没了，你们一样走不了。你现在放开我，我保证我的人不会伤你们，让你们平安离开。” 话刚说完，他只觉肩膀一痛，下一秒双腿发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奈何的脚尖踩在他的穴位上，用力一碾，换来一声压抑的痛呼。 这一声痛呼，唤回了其他人的神智。 他们刚才都没反应过来，毕竟谁能想得到，他们杀人如麻的老大，会这么轻易被一个小姑娘制服。 现在还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嚎叫。 “哪来的小姑娘，快点放开我们老大，不然我每数十个数，就杀一个人。”说话的男人拿着刀，站在被俘虏的人身后，看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人，狞笑着看向奈何。 “十、九、八……” 七字还没出口，他就看到那小姑娘将枪口对准他，甚至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扣动了扳机。 直到他仰面倒下，鲜血迸溅，四周才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一个出头的人倒下，剩下的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抬腿跑。 “我让你们走了吗？”奈何对着门口的方向又开了一枪，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一头磕在玻璃上，从他胸口处冒出的鲜血，渐渐将地面染红。 此时此刻，无论是被她踩在脚下的老大，还是屋内的那群拿着武器的小弟，全都被她的杀伐果断，一枪一个给吓着了。 这哪里是个小姑娘，谁家的小姑娘能这样，一句废话没有，杀人不眨眼！ 这哪里是小姑娘，这分明是个杀人狂魔！ …… 肌肉男靠近身旁的王锵，声音颤抖地说道，“你相信吗？我曾经去她家入室抢劫过。” 王锵没说话。 肌肉男又补了一句，“我真他妈的命大。” …… 奈何的脚尖又使劲碾了一下，这一次的力度直接让那个老大叫出声来。 这如同杀猪一般的叫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我现在数到三，谁不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就打死谁！”奈何举起手中的枪，“三、二……” 她刚数到二，所有人都将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包括王锵身旁的肌肉男。 肌肉男刚将电棍扔到地上，就对上奈何如同看傻子一样的视线。 奈何视线扫过全场，才开口命令道，“去里面墙根处蹲着！” 之前还无比猖狂的一群人，此时老老实实地排队走到墙根处，双手抱头蹲成一排。 …… 王锵将所有的武器归拢到一起，又将被绑着的同伴放开。 以为必死无疑的人，此时就如同重获新生般，抱头痛哭。 “王锵，你留下，让其他人先回家。”奈何说完又停顿一瞬，“看看还有什么能拿的东西，别空手回去。” 这里是生鲜超市的二楼，虽然已经不知被多少人搜刮过，剩的东西不多，但也不是一点没有。 “我呢？我不能留下吗？” 奈何看着肌肉男，丝毫不犹豫地直接开口拒绝，“你送他们回去。” “好吧。” …… 等所有人全都离开后，奈何看向王锵，“你把他们都杀了吧。” 第361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21 王锵如同慢动作般转头看向奈何，伤痕累累的脸虽然做不出表情，但仍能够看出他的惊诧。 他看着面前小姑娘一脸淡定的模样，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我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把他们都杀了。” 王锵渐渐蹙起了眉头，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斟酌着措辞，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个小姑娘明白，滥杀无辜是不对的。 可他还没等说出口，就先听到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们都吃过人肉。” 吃——人——肉？ 这三个字他明白，却不想明白！ 奈何见他那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给身下男人贴了一张真言符。 然后脚尖在男人的穴位处用力一碾。 “啊……臭娘们你给我等着……我要把你扒光衣……啊啊……疼死我了……我艹你……啊啊啊……你别踩了……” 他每喊一声啊，那边蹲成一排的人，就齐齐打一个哆嗦。 他们不理解被那小姑娘踩一脚的力度有多大？，但他们知道他们的老大有多能忍。 那是挨了一刀都能一声不吭，是没有麻药，都能咬着牙，挺着上药缝针的男人。 如今叫得好似要生产的老母猪…… 可见被踩的有多疼。 “说说吧，你吃过多少人。” “吃得太多，数量记不住了。老子只吃最嫩的小孩和女人的胸，其他都是他们吃的。” 王锵在听到他说小孩和女人时，拿着电棍的手都在发抖，是气的，也是恨的。 想到之前这个人说，要把他们都带回去，当时还以为是带回去收拾，现在才明白，是带回去当备用粮。 他当兵的时候每次出任务，都会做好牺牲的准备，他想过n种死法，甚至包括被喂狗，或是喂鳄鱼，唯独没想过，会被人吃掉。 人吃人！ 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扔掉手中的电棍，从一堆武器中拿起一把西瓜刀，向着奈何的方向走过来。 “这个先不杀，一会儿让他带我们去他老巢。” “好。”王锵转身就走，向着那边蹲成一排的人走去。 …… “大哥，别杀我，我没吃人！” 蹲在第一个的男人见状，吓得直哆嗦，可就在他否认的下一秒，他就听到他家老大拆台的话。 “胡说八道，你昨天还和我说，屁股的肉很筋道。” “我……我……大哥……我错了……你别杀我……我再也不吃了！” 王锵高高举起长刀，用力向着斜下方劈去，力度之大，直接将他脖颈砍断一半。 脖腔的血喷溅到顶棚，又如同下雨般从上方滴落，将下面绑着的人以及王锵自己，全都淋成了小红人。 这一下子直接将好几个人，吓得尿了裤子。 排在第二个的人，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此时被第一个男人的死，吓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屎尿屁一裤兜。 看着王锵拎刀转向他时，声音都透着颤抖。 “哥……我刚加入……我没吃过……别杀我……求你……求求你……” 奈何见王锵心生不忍，踹了一脚脚下的男人，“他吃过吗？” “吃过！想当我的小弟，吃人肉是必须迈的一道坎！我的人就没有没吃过人肉的！” 王锵合上双眼沉默片刻后，再睁开眼睛时，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手起刀落一个接一个，将地上所有的人全都一刀毙命！ 最后走到破损的窗户边，将外面晕倒的两个人，也全都弄死，才如同脱力一般，一屁股坐到地上。 奈何又往脚下男人的身上，贴了一张定身符，才松开脚向着外面走去。 王锵坐在玻璃窗户边，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却仍然平复不了自己那颗躁动的心，以及不断翻涌的胃。 “还好吗？” 王锵抬起头，对上依旧平和淡然的奈何，露出一丝苦笑。 “那个人呢？” “在里面了，没事，他跑不了。” “让你看笑话了，再让我缓缓。” “好，不急！” 奈何拿出一张清洁符，拍在王锵的肩膀上。 “别碰我，我身上……” 剩下的那个脏字，他没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不只是今日喷溅上的血，就连之前滴上的油渍以及沾染上的灰，也全都消失不见。 若不是衣服的破损还在，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件新衣服。 奈何看着他瞪圆的眼睛，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嗫嚅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尤其是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自己的这一手给转移。 笑着开口问他，“怎么样？神奇吗？” 王锵点点头。 奈何拿出一张安神符，递到他的面前，“这个你贴身收好，可以让你平神静气的。” 他伸出双手，将符接过并贴身放好，才一脸诧异地开口，“你……怎么做到的？” “天机不可泄露！”奈何拍拍他的肩膀，“我留你下来，是因为你的心理素质最强。也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该死于你手。 不过，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他们这样的畜生已经不足以称之为人。你杀了他们，相当于救了成百上千的人。” “嗯，我明白。”王锵吐出胸中浊气，站起身对着奈何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恐怕也会成为他人的盘中餐。” “不用谢，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你会有这一场磨难，注定你会逃过一劫。我只不过是因缘巧合之下，提前救了你，让你少受一些苦罢了，算不得救命之恩。” 奈何并不打算领功，虽然是因为自己的插手，改变了王锵和肌肉男的命运走向，因为他们一起出门找物资，因为肌肉男贪生怕死地逃跑，才有了自己来救人的机会。 不过就算没有自己，这也不是王锵的死劫。这些吃人的畜生，也会被王锵亲手处理掉。 …… 奈何见王锵还要再说，立刻转移话题道。“走吧，咱俩还得再去那男人的老巢一趟。” “好。”王锵活动了一下被冻到僵硬的身体，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这么干净，我都有点不舍得把它弄脏了。” 第362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22 王锵说完转身进入屋中，看到那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时，颇感诧异。 “他这是怎么了？” “让他老实点，一会也方便带他走。” 王锵的嘴角抽动几下，秉承着天机不可泄露的原则，他没有开口问原因，而是对着奈何伸出一个大拇指。 奈何踹了地上男人一脚，“说说吧，你老巢在哪？” “南开派出所。” 奈何：…… 王锵：…… 他们相视一眼，又同时保持了沉默。 罪犯把派出所当老巢，真是嚣张又狂妄。 自极端天气以来，本市的警察死的死，病的病，躲的躲，军队的军人如同长征一般，顶着严寒，踩着积雪，被紧急调去了首都…… 如今这座城市变成什么样子，奈何都不觉得稀奇。 王锵拽着那男人的脚脖子，一路拖拽着向着南开派出所走去。 地上的男人一动不能动，只能像条死鱼一样任人拖拽着，唯一能动的就是嘴。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保证不跑……还不行吗……实在不行……翻个面吧……脸太疼了……呜呜呜呜……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他的词都是四个四个的，配上哭腔，就像唱戏一样。 奈何和王锵谁也没搭理他。 这样的人还要什么脸呢！ 直到王锵故意拉着他走未踩过的雪时，被灌了一大口雪的他，才闭上了嘴。 …… 到南开派出所前，奈何将一个平安符递给王锵，让他贴身放好。 王锵二话不说直接放入兜里。 甚至都没问一句这是什么，反正不管是什么，总归不会是害他的东西，这就够了。 他手拿着长刀，腰里别着电棍，拖着如同死鱼般的男人，迈步进入南开派出所。 奈何拿着枪，悠闲地跟在他后面。 南开派出所的门卫室已经被大雪掩盖，原本四层的大楼如今已经变成了三楼，外加一个地下室。 原本二楼的阳台门，现在变成了出入派出所的正门。 趴在玻璃门上往外看的年轻人，立刻打开门，冲着他们大喊，“你们是什么人！站住！” 下一秒，他额头不知道被什么击中，鲜血迸溅，瞳孔瞬间放大，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王锵转头看向奈何，“什么东西？” 他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看清扔出去的是什么，但能一击毙命，就绝对不是一般东西。 奈何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石头，递到王锵眼前，“刚才在生鲜超市里拿的。还有很多，你要吗？” 王锵嘴角抽搐一下，连忙摇头说不要。 石头在他手中，他能赋予石头最高的荣耀，就是连打十个水漂。把石头当成子弹打，还能穿透颅骨，他没有这样的能耐。 奈何将手中的枪递给王锵，“枪给你，你拿着抵着他的脑袋当人质。” “好。” 若是没见到对方扔石头，他是绝对不会接枪的。 可现在，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枪，将那男人拽起，用枪顶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 派出所里面的人听到声响，出来看的时候，就见到守门的小六子已经死了。 “我艹。你们快去告诉厨房，里面那小子先别杀，今天先吃小六子。” 说话的人吩咐完，立刻看向外面。 外面只有三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脸上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是谁，但衣服和身形都有点眼熟的人…… 从楼里出来七八个人，个个手中都有武器，只不过和生鲜超市那些人的手中电棍、砍刀比不了。 这些人手里拿的大多都是棒球棍以及菜刀。 “他们抓着的人是谁？” “那衣服像凯哥今天穿的衣服。” “凯哥呢？” “凯哥说今天心情好，想出去转转，跟着黑子他们走了。” “我怎么看着身形也像凯哥。”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这人脸都没了，怎么可能是凯哥。” “就是的，若是让凯哥知道你们这么编排他，他能把你们都涮了。” “……” 而被在地上摩擦了一路的男人，此时只觉自己的左脸火辣辣地疼，听到那群兔崽子说的话，怒气值上涨，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奈何看了一眼王锵手中抓着的人质，提醒他，“王锵，给他翻个面，他这边脸没了。” 王锵立刻将手中的人质，转了个方向。 顿时引起一片吸气声。 “凯哥！真的是凯哥！” “我艹！” “凯哥的脸呢！” “快去通知林哥。” 有人转身往楼里跑，有人直接扯着嗓子喊，“林哥，快来！” 被叫林哥的人出来的很快，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四五个男人。 那林哥看着王锵手中的人质，嘴角无意识地抽搐着，那略显扭曲的表情下，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王锵见对方人全了，才开口说道。“现在，把你们手中的武器全都扔在地上，你们抱头去墙边蹲着。” 有人想扔武器，却被那个林哥阻止。 “谁都不许动，那不是凯哥！” “林哥，那是……” “我说了！他不是凯哥！”他的视线如同毒蛇一般扫过在场所有人。“凯哥不在，由我说得算！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三个人全都弄死。” “可是……” “没有可是！谁再废话，我现在就崩了谁！”他说完就从腰侧拿出一支枪，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一个是被人抓住当成人质，看着半死不活的原老大， 一个是能威胁他们生命安全，并且有上位心的未来老大。 应该听谁的，所有人都拎得清。 见手下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对向那三个人时，拿着枪的林哥满意地笑了笑。 即将上位的喜悦还没等表现出来，便瞬间瞳孔放大，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奈何看着一群乌合之众。 “还有要上位的吗？反正我的石头有很多，可以一人赏你们一个。” 奈何将手中的鹅卵石不断地抛起又接住，“要是没有上位的，就扔下武器，去墙边蹲着。” 地上的尸体还在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这样的威慑力，谁还敢有别的心思，于是他们一个个地走到墙边，抱头蹲下。 第363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23 “傻b，你们是想……蹲下等死吗？” 在生鲜超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一个一个弄死的老大，见到现在这群sb，又要去抱头蹲下，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嘶吼出声。 可这时候的提醒，已经为时已晚。 凡是有所动作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石头送走。 雪地瞬间被鲜血染红。 “怎么可能……”趴在地上的男人，已经彻底崩溃绝望，只能在口中重复着‘怪物’两个字。 …… 全程什么都没做的王锵，看着出手又准又狠的小姑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还好她是战友，不是对手。 若她是对手，自己连近身都做不到。 …… 王锵拖着那个叫凯哥的腿，向着派出所里面走。 在进入派出所的一瞬间，他们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你去厨房，我去牢房。” “好。” 都不需要人指引，只要顺着血腥味和炖肉味，就能找到厨房的位置。 厨房里的厨师还在忙活着，哪个部位的肉用来炒，哪个部位的肉用来炖，他安排得井井有条。 墙角蹲着一个年轻人，瑟瑟发抖，目光呆滞，如同吓傻了一般。 王锵拖着人进厨房的时候，里面的厨师连头都没抬，就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又拖过来一个，我这边忙不过来了，你们自己处理一下，先把肉冻上，回头再吃。” “不行，你先把他处理了。一点一点地肢解，让他也品尝一下……” 王锵想说让他也品尝一下，一点点被杀的滋味，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先被厨师打断。 “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先肢解了他，然后再让他品尝一下自己的肉吗？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你放下吧，等我做完饭就处理。” 说完又嘟囔一声，“这是又得罪谁了？” 可话刚出口，他就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你敢！” 厨师随意地转头一瞥，就对上他们老大那半张完整的脸。 “凯老大！”厨师猛地抬头看向王锵，“你敢碰我们老大，我……”他高举的菜刀，在对上手枪的瞬间，立刻换了口风。“我……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现在就卸了他。” 他拿着刀走到老大身旁。 “混蛋……你敢……” 厨师本来是不敢的，但他发现老大只动嘴不动手，一直躺在地上无能狂怒时，害怕的情绪才渐渐褪去。 为了向拿枪的人表忠心，他下手又快又狠。 只是王锵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在厨师剁掉那老大双脚，又要去剁他双手时，对着那个厨师和老大各开一枪。 然后扶着角落里那个吓傻了的少年离开了厨房。 …… 另一边，奈何已经将整个楼都排查了一遍，才来到原本的一楼，也是现在的地下一层，现在是关押人的地方。 有男，有女，有小孩，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此时形象却很凄惨的女人，她的头发凌乱，衣领咧开露出里面青青紫紫的痕迹。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若非奈何能看出她身上的孽债，但凡换个人过来，一定会把她当成受害者放走。 “外面的坏人全都死了，你们已经获救了。”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你们自由了，可以回家了。”奈何环视一圈，无奈轻叹，“不相信可以出去看看。” 有一个年轻人刚要站起身，就被他身旁的小姑娘拉住，小姑娘的手攥得紧紧的，双眼含泪轻轻摇头，那年轻人见状便打消了查看的念头。 有胆大的人站起身，抱着仅有的一线希望，想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到门边时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可迈步出门后，发现门外没有那些拿着武器的畜生，只有从其他房间中出来的，与他们同样狼狈的人时，才相信了奈何的话。 “真的！是真的！我们得救了！我们真的得救了！” 屋内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只是这一次，哭不是因为怕，而是如同重生一般的喜极而泣。 抱着孩子的女人也装作欣喜的模样，对着孩子说，“我们安全了。” 奈何走到她面前，“把这个孩子给我。” 那女人被吓得连退数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奈何，双手使劲抱着孩子，那个孩子被勒得生疼，也不敢哭出声来。 奈何也不废话，直接出手一把捏住她的胳膊，微一用力，那女人便是一声痛呼，抱着孩子的手瞬间无力垂下。 奈何手疾眼快地将孩子接住，抱入怀里，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那女人连连后退，直到靠在墙边无路可退时，才出声大喊，“你为什么要伤我……你和那些坏人是一伙的……啊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动不了了……呜呜呜……” 她的哭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有人立刻站到了女人的身前。 “你为什么要伤她，她也是被抓过来的，她也是受害者。”说话之人转头看了一眼女人，“她被带出去折磨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被送回来，好不容易才获救，你为什么要伤她！” 奈何抱着小女孩，看着面前这个无比虚弱，仿佛一碰就倒，却还想见义勇为的人，颇感无奈。 正在僵持间，王锵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奈何抱着孩子，指着人群后的女人说道，“还落下一个。” 王锵二话不说，直接拨开前面挡着的人，一把薅住那女人的胳膊，拖拽着往外走。 而挡在奈何前面的人，敢拦抱着孩子的她，却不敢拦拿着刀的王锵。 只是屋内的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被拖走的女人，好似她有多无辜一样。 “王锵，等一下。” 奈何走到那女人身旁，拿出一张真言符拍在她的身上。 “你自己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女人没想说，可她的嘴有自己的想法。 “我哥是这里的二把手，我之前来这里待着，就是喜欢看你们绝望崩溃的样子，我现在过来，就是想伪装得和你们一样，逃过一劫。” 第364章 心有执念的安沅沅 完 女人的话一说完，就如同石头掉进公共厕所里一样，瞬间激起民愤。 “所以你一直在看我们的笑话？” “你说你被侮辱折磨都是假的？所以你这头发，你的衣服，你身上的青紫痕迹都是假的？” “我们很可笑吗？” “怪不得被带走了那么多人，只有你回来了。” “……” “你们一个个地装什么，你们以为你们吃……”那女人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被王锵捂着嘴拖走。 …… 派出所里有很多物资，都是那群人去超市搜刮到的，或是从别人手中抢到的。 物资被瓜分干净，所有人各自归家，但奈何怀中的小姑娘却无处可去。 奈何看着王锵。 “给你个女儿，你要不要？” 王锵：…… 他连老婆都没有，他一个单身男青年，根本不符合收养标准。 再者，这是个小女孩，他养着也不合适啊。 奈何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心生不忍。 她将小女孩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用手捂住另一边耳朵，才开口说道。 “她爸妈都没了，她也受到了惊吓，若是不管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我……” “我可以帮你多找些物资，不会给你增添太多麻烦。” “不是的……你听我说。”王锵打断奈何的话，“我不怕麻烦，只是我毕竟是一个男人，她是一个女孩，我照顾她多少有些不方便。你看这样行吗？你照顾她，我可以帮你找物资。” “我照顾不了她。”奈何回视着王锵的视线，“我还能活几天，我死了以后她一样没有人管。” 王锵：…… 这话让他如何接？ 说他会死，他都信。 说面前的安沅沅会死，他一点都不信！ 可安沅沅救过他的命，他不能也不应该驳了对方的要求。 “那我养着她，但给她洗澡什么的，能不能麻烦你。” 奈何：…… 她原本觉得六岁的孩子可以一个人洗，但这小姑娘现在这副吓傻了的模样，处理个人问题确实有些困难。 “那我把她交给你未来的老婆吧。” 王锵：…… 他未来的老婆是谁？ 他怎么不知道！ …… 奈何抱着孩子往回走，王锵跟在她身后，一路走回小区，然后在小区口看到了转圈蹦哒的肌肉男。 “你们怎么才回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们啊。”肌肉男回答完王锵的话，看向奈何怀中的小女孩，“这孩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王锵抬腿踹了肌肉男一脚，“你小点声，别吵醒我女儿！” “你女儿？”肌肉男看看王锵，又看看奈何，“你们两个……？” 奈何白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就往七栋的方向走。 王锵紧随其后。 肌肉男快步跟上，低声询问王锵，“这是要去哪？” “找孩子妈。” 这四个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于凭空出现的未来老婆，他满怀期待。 直到他们来到1101的门外。 肌肉男嘴角抽搐地看着王锵。“所以？你是孩子的爸，1101那女的是孩子妈？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从来没看到你上七栋来？难不成你都是晚上偷偷过来的？” “闭嘴！” 王锵的耳根都红了，若是时间能回溯到二十分钟前，他绝对会收回刚才的话。 奈何不疾不徐地敲门，好半晌后才听到里面的问话声，“有事吗？” “有事和你商量，方便开一下门吗？我们谈谈。” 好半晌后，防盗门才被打开，露出小姑娘被冻得苍白消瘦没有血色的脸。 奈何唇角微微上扬，对她露出安抚性的笑容，并把怀中在羽绒被中睡熟的小女孩给她看。 “你别紧张，我们出去找物资的时候，碰到一个小女孩，她爸妈全都没了，她无处可去，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收留。” “进来说吧。” 1101的小姑娘后退一步，让开门口的位置。“是想让这个孩子住在我家吗？我愿意的，我天天都是一个人，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也好。” 肌肉男刚想说话，就被王锵捂着嘴推到一边，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转头对上小姑娘诧异的视线时，王锵尴尬一笑，“他长得吓人，怕吓到你和孩子。” 小姑娘抿着嘴笑了两声，然后请她们进屋做。 “这样的世道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归正常生活。我想把孩子托付给你，我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会尽力出去搜寻物资，多给你们留一些东西。” 小姑娘连连摆手。 “不用，我平时就喜欢宅在家里，我家里的食物还够，若是东西太多，我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虽然再没有发生被人砸门的事情，但她不止一次在梦里梦到门被人砸开，每次梦到门被砸破的时候，她都会被吓醒，然后紧紧地握着那个金属的口哨，以此来消除心中的恐惧。 “放心，我会护着你……们。”王锵说得斩钉截铁，“以后我每天都过来一趟，给你送物资。以后有我在，没有人敢对你家下手。” “谢谢。”小姑娘没敢看王锵，只是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她仍能摸到那个口哨。 “不用谢，这孩子以后就是我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王锵打量了一下室内，“你家的温度太低了，回头我去弄点塑料布帮你加固一层。” “谢谢。” “不用客气。” 王锵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之前见面时只是单纯的见义勇为，对小姑娘的印象就是挺可爱的。 可这一次，得知对方是自己未来的老婆时，看她哪哪都觉得顺眼。 …… 第二天，奈何带着小区里的人，又去了之前那家生鲜超市。 一群人顶着零下四十多度的天气，先用火烧，又用斧凿，交替着挖了一米深，才在冰层中找到一个被冻在下面的水果…… “这就是北方人口中的冻梨吧！” 肌肉男拿着一个被冻成冰块的梨，笑得开怀，只是梨还没有碰到嘴。就被王锵给抢了过去。 “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水果。” 肌肉男：…… 男人不配吃水果？ 那谁配？ 七栋1101的那个小姑娘吗？ 第365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 奈何离开的时候，把她的东西全都送给了七栋1101的小姑娘。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盖的，一应俱全。 …… 在室外气温降到零下五六十度时，她抱着小女孩窝在羽绒被里，你一口我一口吃自热米饭时，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 感激送她物资的安小姐，感激来到她身边的小女孩，还有那个每天都过来给她们送东西的王锵。 她一口亲在小女孩的脸蛋上，“宝贝，有你真好。” 这孩子不仅给她带来了丰厚的物资，还给她带来了不可或缺的陪伴。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个冰冷又寂寞的世界里，坚持多长时间。 听到敲门声时，她哆嗦着身体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王锵满身风雪的模样，脱口而出道，“你要不要搬过来住。” 话一出口，她瞬间慌乱，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天天折腾还不如住在我这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 “好。”王锵好似怕她反悔一样，立刻答应下来。“回头我把我家里的太阳能板和小太阳，还有我的行军床全都拿过来，我们三个在一个屋里，还能节省一点热量。” 她看着王锵，渐渐红了脸。 之后的两个月，室外的温度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人站在室外一分钟，就感觉血液好似都要凝固。 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人，不知道这个小区还剩下多少幸存者，他们三个人窝在一个房间里，从两张床最后变成一张床。 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孩子，穿着羽绒服盖着羽绒被仍然会觉得冷。好在他们还有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还有卡式炉可以用来烧火。 因为不知道极端天气会持续多久，故而所有吃的喝的用的，都不敢有丝毫浪费。 尤其是王锵，仗着自己是男人，仗着自己身体好，自热食品，维生素片，果蔬干等食品都留给女人和孩子，自己啃压缩饼干。又被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按着头往嘴里喂。 极端天气的第七个月，狂风暴雪渐歇，气温开始回暖，小女孩终于逃离了这个每天被按头学习的被窝。 面对她逃离式的做法，王锵二人相视一笑，他们没当过家长，却当过孩子，他们知道孩子不愿意学习，可是每天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只能窝在被窝里，讲故事，说笑话，成语接龙什么的。 到最后，故事连编都编不出花样来，成语接龙说完第一个，小丫头自己就能接到最后。 与其大眼瞪小眼，不如将自己毕生所学的知识，教给孩子。于是他们一个教物理化，一个教语数英，没有教材，就想到哪里教哪里。既消磨了时间，也治好了小丫头孤僻不说话的毛病。 极端天气的第八个月，外面的雪开始融化……楼下一片汪洋…… 极端天气的第九个月月初，在他们食物即将告罄时，听到了外面寻找幸存者的喇叭声，王锵砸开了加固过的窗户…… 一年后…… “爸爸，妹妹叫什么名字？” 王锵在老婆额头处印下一个吻，笑看着趴在婴儿床边的大女儿，轻声说道，“叫王恩沅。” …… 奈何回到地府后，直接去了回溯处。 这一个多月的任务，虽然时间短，但每天都被冻得透心凉，吃了一个多月的自热食品，她都快要吃吐了！ 她要去人间，要晒太阳，要吃美食！ “奈何姑娘。” “别说话！找任务。”奈何没心情和她们虚与委蛇，她的手指在界面上不停地滑动着，最后选定了一个。 “就这个！” “好的，奈何姑娘，您请随我来。” 这一世的女鬼，名叫福多多。 福家唯一的女孩，上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下到爸爸妈妈和两个哥哥，全都对她宠爱有加。 就是这样一个掉进福窝里的小姑娘，在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后。却因为当众拒绝了一个二代的追求，被那个二代青梅竹马的发小，也是她同寝室的钟语晴带头孤立，甚至偷拍了她洗澡的视频，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 尽管网上的视频并没有保存多久，可还是被很多手疾眼快的同学下载保存。 福多多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 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人，不敢看别人的眼光，不敢照镜子，不敢洗澡…… 警方调查过后，落网的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地痞无赖。一口咬定视频是他拍的，也是他发的，他认罪认罚…… 哪怕他说不出自己进入女寝的时间，以及拍摄的方法，警方就直接结了案。 害人者仍然逍遥法外，受害者却已崩溃绝望。 她第一次自杀的时候，是在浴缸里割腕，她奶奶在看到一浴缸鲜血时心脏病发，当天晚上来了两辆救护车，将她们祖孙二人一起拉走。 她奶奶没有抢救过来，因她而死。 她第二次自杀的时候，她妈哭着求她不要再闹了。 说她二哥为了帮她讨回公道，被那个二代找人撞折了腿。 她爸的小公司接连被各部门调查，多年合作的老客户，宁可付违约金也要退订单…… 她们家庙小，惹不起那尊大佛，求她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福多多答应了，不再试图自杀。 可她认为是自己害了奶奶，害了二哥，害了家里的公司……她觉得自己是福家的罪人。她如同在赎罪般，每天都活在痛苦与悔恨中，直至生命终结！ “就这个吧。” “好的，奈何姑娘，想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那个王八蛋告白前。” “好的。” 奈何睁开双眼时，她正躺在寝室的小床上。在枕头旁边摸索了几下，就找到了手机。 看一眼时间，周六早上六点半。 今天就是那王八蛋当众告白的日子。 正常来说，每周五福多多都会回家。但昨天寝室里的钟语晴组织今天团建，扬言寝室四个人谁都不能缺席。 福多多特意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可她没等来团建聚餐，却等来了许初阳的当众告白，也是她一切噩梦的开始。 第366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 她动作麻利地起身下床洗漱换衣服，然后将笔记本电脑装入背包中，径直离开了寝室。 周末早晨的校园是寂静的，也是热闹的。 文定湖边有人在晨读，也有人在晨跑，要考研的学长学姐早早地就去图书馆占位子，热恋中的情侣睁开眼睛就凑到一起腻歪…… …… 而奈何要去的，是学校最具烟火气的地方。 她凭借着福多多的记忆，直奔二食堂，在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饭香后，她的人生，她的胃，都好似得到了慰冀。 生煎，馄饨，肉炒面，肉包……奈何一顿早饭相当于原本福多多一天的量。 虽然撑，但很满足！ 吃完饭，她打车离开学校，前往刚才用手机查到的文玩城。 只是她来的时间太早，两边的门市还未开始营业，好在路两边的地摊摆着眼花缭乱的物件，可以让她消磨时间。 她一个地摊一个地摊地闲逛着。 很多上周，或是上上周刚刚出炉的做旧古董，克价上百充当蜜蜡卖的黄塑料，充胶的绿松石，酸洗的翡翠，还有被封印在黄色塑料中的蚊子…… 大概连那蚊子也没想到，死后会被人做成琥珀来卖。 假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奈何看到真东西时，一时之间都没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将摊位上所有的物件都看了一遍，这张黑色的破绒布上，摆着的所有东西都是真的。 她蹲在摊位前，拿起摊位正中央一对帝王绿的雕龙玉佩仔细查看，无论是水头还是颜色都是顶好的，但最好的还是雕工。 她自己也会雕刻，过往的世界里，她在翡翠玉牌上雕刻过很多的平安符。 她深知雕刻不易，故而看着玉佩上那栩栩如生的龙时，只觉无比佩服大师的手艺。 “这对玉佩多少钱？”奈何的视线落在摊位前的老头时，明显一愣。 老头看着奈何手中的龙凤玉佩，开口说道，“这一对你给我这个数就行。” 他说完对着奈何比了一个二。 实话实说，以这一对玉佩的成色，两千万的价格不贵，只是可惜福多多账户中的余额不够。 “我现在的钱不够，老先生能帮我留两天吗？” “行，玉遇有缘人，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给你留着，等你凑够两百万，你就联系我。” 奈何：…… 两百万？那她现在就有。 可她还没来得及表态，一旁看热闹的人先嗤笑出声。“两百万，老头你是真敢要啊。” “我这种成色的翡翠，还不值两百万吗？” “翡翠？你说这是翡翠？”说话之人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我去两元店都不敢买这么绿，这么透的！你说这是翡翠……哈哈哈哈……我看你这不是青岛就是雪花，也有可能是哈尔滨啤酒！” 老头明显是被气到了，他看向奈何，“小姑娘，你说，你说我这个是什么？” “翡翠！”奈何将一对玉佩放回盒中，“老先生刚才比了一个二，我以为是要价两千万，没想到是两百万。若是两百万我现在就可以付款。” 奈何的话，平息了老头的怒火，他似得意又似炫耀般看了旁边人一眼，再转头看向奈何时，眼中都是赞赏，“你这小姑娘有眼光，老头子看你投缘，再送你一串珠子。” “好。” 奈何接过那串至少价值几十万的沉香念珠，笑着收下。 旁边看热闹的那个人瞬间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多余多管闲事，这一老一小要不然就是认识，在这里演戏。 要不然就是一对傻子。 他多余和他们浪费时间，于是摇着头转身离开！ …… 而奈何当场转账两百万，将装着翡翠玉佩的盒子收入自己的背包中，将那串念珠戴在手上。 “还是你这个小姑娘有眼光，我这么好的东西摆在这儿，他们都认为是假的。” 奈何低笑出声，也不怪别人眼拙。谁能想到这么绿这么透的翡翠，不在拍卖会，不在珠宝店，而会被摆在这么简陋的地摊上。 老头确认钱到账后，就开始收摊。 “老先生怎么收摊了？” “我和那个老家伙打赌，看谁能先卖出去东西。现在我赢了，就没有必要再摆摊了。” 老头很开心，边说边往旁边的摊位上瞟。 旁边的军绿色破布上，摆着几个字画卷轴，卖字画的老头如同小孩闹脾气一样，扭过头不看他，只低声嘟囔了一句，“你那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你连死耗子都碰不到！” 奈何：…… 他们口中的死耗子，难不成说的是她？ …… 奈何笑着转移话题，“怪不得，我刚才还在疑惑，以老先生的身份为什么会来卖东西？” 老头停下手中动作，面露疑惑地看着奈何。 “你认识我？” 奈何摇头表示不认识，并实话实说道，“只是我观老先生面相，你乃大富大贵的命格，有些好奇你为何会来这里摆摊。” “哦？”老头来了兴致，从旁边拿起一个小马扎递给奈何，“小姑娘还会看相？来，你坐着说，你还能看出来什么？” 奈何看着他的面相，“你爱人早逝，有两子一女，皆不在身边。” 此言一出，旁边摊位卖字画的老头，瞬间转过身来，“我说老钱，你卖的这一单不算啊，我们重新比。” “凭什么不算？” “她是你找来的托。” “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这小姑娘，她刚给我转了200万，你要不要自己看一下。” “不看，你们肯定认识，不然她怎么知道你的事情！”卖字画的老头已经皱起了川字眉，“老钱，你若是输不起，咱们之间的赌约就算了，别整这一套。” “你放屁！” “你作弊！” 奈何眼看着两个加起来快150岁的人，又像小孩一样吵起来，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将视线转向卖字画的老头，在看清他的面相时，瞬间蹙起眉头。 “小姑娘，怎么了？是看出什么了吗？” “这位老先生，一生戎马，功勋卓绝，只是……”奈何停顿一瞬，才接着说道，“命不久矣。” 第367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3 在听到一生戎马，功勋卓绝的评价时，卖玉佩的老头眼前一亮。可在听到命不久矣四个字时，又立刻摇头摆手。 “你若是说我命不久矣，我认。但他不可能，这老东西的身体硬实着呢。” 奈何不疾不徐地开口，“你虽身患绝症，但寿命至少还剩下两年。那位老先生虽然身体康健，但三日内便有一死劫。” 卖字画的老头猛地站起身，“谁得绝症了？” 卖玉佩的老头则一把抓住奈何的手，“他有什么死劫？” 刚才还吵架拌嘴的两个老头，几乎是同时问出口，关心的也都是对方。 “老钱！这小姑娘是你从哪找来的？她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认识她，你怎么就不信呢！”钱老头无奈叹气，“我们的情况，她都说对了，就说明她看得准，那死劫这件事，就不能不当回事！” “什么说对了？她说谁得绝症了！” 钱老头见他非要问出一个答案，只得无奈承认。“我。我得癌症了。” “别胡说！” “我也希望我是胡说，但我上个月突然尿血，去医院查出来个膀胱癌。”钱老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现在我的事不重要，小姑娘说了，我还能活两年呢，现在重要的是你，你就剩三天了。” 钱老头说完就看向奈何，“小姑娘，你能不能看出他的死劫是什么？有没有办法化解？” “你们若是信我，那问题就不大，一会儿等那边的店铺营业，我去买一些画符的东西，画张平安符给老先生，随身携带即可。” “信！当然信你！”钱老头笑得很开心，“你也别叫我们老先生了，你就叫我老钱头，叫他老赵头就行。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福多多。” “福多多，好名字！” 一直对奈何抱有怀疑的赵老头，此时勉强对着她挤出一个笑容来，“多多啊，你的符能不能治老钱的病？” “我给钱老把个脉吧。” “在这？” 奈何点头，然后一手托着他的手腕，一手覆上他的脉搏，片刻后才收回手。 “钱老你现在是不是，间歇性血尿，迁延不愈，血色淡红。伴有面色萎黄，倦怠乏力，纳呆少食。” “对！”老头一拍大腿，“多多，你又会看相，又会看病，你真的是神了！” “钱老不考虑做手术吗？” “不做，我这辈子过得挺好，没有什么遗憾，我不怕死。”他豁达地笑笑，“我不会去做切除手术，也不会去做那个什么灌什么的治疗。” 奈何沉默一瞬才开口。“我可以帮你抑制肿瘤的生长，延长你的生命周期，但除不掉你体内的癌细胞。” “那就行，我都这把年纪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钱老把自己摊位上的东西，全都推到奈何面前。 “我也不能让你白辛苦，这些都给你吧，就当是你帮我和老赵的酬劳。” “不必了，钱老刚才已经让我捡了大漏，还送了我礼物。”奈何抬起手，晃晃手腕上的念珠，“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不一样，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怎么能和我们两个老东西的命相提并论。” “那就当交个朋友，朋友间互相帮助也很正常。” “好！”钱老头哈哈一笑，拿出手机。“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咱们加个好友，拉个群，以后多多有什么事，用得着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多多都可以找我们。” “好。”三个人说话间，路边的门市一家接一家开门营业，奈何起身去买画符用具，留下两个老头坐在摊位边说话。 “你真的不治了吗？” “不治了。”钱老撩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头发。“我钱进宗潇洒了一辈子，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在身上挂个粪袋子。” “嗯。”多年的老朋友，他自然知道老钱的性格，别说是他，就是自己也不会愿意外挂个袋子。 “你生病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吗？” “没告诉！告诉他们有什么用，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死。”老钱头嗤笑一声，“去年过年半夜的时候，那三个王八蛋以为我睡着了，光明正大地谋划我手里的财产。” “他们三个没闹起来？” “没闹，谈得可好了。老大要我手里的股份，老二要我的房产和收藏，老三要她妈留下的所有珠宝首饰。” “唉！你想开点。” “没事，不用劝我。”老钱头冷哼一声，“等我死的时候，我把我的东西全都捐了，我一分钱都不给他们留，我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他拍了一下老赵的肩膀，“你别这副表情，刚才福多多不是说了吗？我至少还能再活两年，挺好的。” “这个福多多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不过，她能看出我二子一女，皆不在身边，我就觉得她是个算得准的。没想到她还能看出我得了绝症，一会儿她给你的符，你一定要贴身收好，一定要把这个死劫扛过去。老赵，你不能死在我前边，不然，没人给我操办后事。” 赵老头的表情无比沉重地说了一个好。 …… 另一边奈何进入店铺中，买了全套的画符用具。 付完款后，就直接坐到门口的沙发上，俯身在那个实木茶几上，画了一张平安符。 画完符后，她收起所有用具，离开了店铺。 柜台后的老板不屑地啧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不沐浴焚香，不平心静气，装模作样地就想画符。 符是这么容易就能画的吗？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奈何重新回到摊位旁时，两个老头已经将所有的物件，全都打包收好，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两个身姿笔挺的年轻人。 看他们的面相，其中一个是那个赵老的孙辈。 “多多回来了。”钱老头看到奈何立刻扬起笑脸，“这是老赵头的孙子，赵勇。” 老赵头也推了自己孙子一把，“这就是我们和你说的福多多，快点打招呼。” 赵勇上前一步，审视地看着奈何，那表情就像在看一个专门欺骗老年人的传销人员。 第368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4 “你好，我叫赵勇，市刑侦大队的。” “你好，我是福多多。” 奈何对着赵勇礼貌点头后，径直走到赵老身边。 将手中的平安符递给他。“随身携带，符不离身。” “好。”赵老接过符，揣入兜中，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老兄弟，“那他怎么办？” “我会给钱老配中药，回家按时喝就好。”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两个老头走到一起，赵勇则走到奈何身旁，“你叫福多多？” “嗯。” “福这姓氏很少见，我上一次听到，还是电视剧里的福尔康。”他转头看向奈何，语气就像警察在审问犯罪嫌疑人一样。“你身份证上的名字叫什么？” 奈何理解他的怀疑，但却不愿意被人用这样的语气对待。故而回话的语气并不友善。 “全国大概有四百万人口姓福，我就叫福多多。怎么你怀疑我用一个假名字，在这里骗两个老头？” 赵勇大概是没想到，会被这么直白地反问，他面色不变又反问道。“不是吗？” “我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你有怀疑可以自己去查。” “我会查，你给我爷爷画符就算了，毕竟一张纸而已，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你要给钱爷爷配药，我不能不管。 是药三分毒，入口的东西怎么可以乱吃。 你有行医资格证吗？你就敢给人配药吃，吃死了怎么办？” 奈何：…… 又是证！ 她没有！ …… 走到车旁，奈何看向慢慢悠悠走过来的两位老爷子。 “多多，你坐我的车吧。”钱老指着吉普前面停着的宾利，“我的车坐着舒服。” 赵老白了他一眼，但没反驳。 “钱老，赵勇说得对，我没有行医资格证，确实不应该给你配药。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写个药方，你们拿着药方去中医那里问一下，若是对方说药方没问题，你们再照着药方去抓药。” “不用，我相信你！” “我知道你相信我，所以我才写药方给你啊。”奈何说完看向赵勇，“有笔和纸吗？” “有。”赵勇打开车门，拿出纸和笔递给她。“上车写吧。” “不用。”奈何将纸按在车窗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篇。 所有的中药名，年份，克数全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连熬煮的方法都写在了后面。 奈何将这张纸交给钱老时，钱老叫了一声好。又立刻将纸递给赵老看，“你快看看，写得多好。” “好！确实好！” 赵勇站在一米开外，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老头，两个连药名都叫不出来的人，拿着药方直叫好。 也不知道这小骗子到底使了什么迷魂汤，能把他爷爷和钱爷爷忽悠成这样。 他拿出手机，对着那边拍了一张照片，想着回去查查，下一秒就对上小骗子看过来的视线。 他毫不心虚地又拍了一张正面照，才收起手机。 奈何收回视线，和两个老头子挥手告别。 两个老头谁也没上车，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赵老才一巴掌拍在赵勇的后背上，“你小子职业病犯了吧。” “爷爷，钱爷爷被骗就算了，你怎么也会相信这种事情。” 钱老头：…… 什么意思，他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什么叫他被骗就算了！ “骗什么骗！你爷爷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我能分辨出好人坏人！”赵老皱着眉头，瞪了一眼旁边的警卫员，“你再偷偷告状，就换了你！” 说完冷哼一声，拉着钱老头就走，“老钱，我坐你车，陪你去配药。” 赵勇拍拍警卫员的肩膀，“别介意，下回再有这种事，一定告诉我，走吧。” 他们一人开一辆车，跟在钱老的宾利后面，前往位于中医药大学旁的，本市最大的中药馆。 …… 而另一边，奈何刚坐上回家的车，就接到了钟语晴的电话。 “福多多，你去哪了？” “临时有事回家了。” “回家了？”钟语晴的声音瞬间拔高，“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家了！” 奈何将电话拿远一些，语气中透着不耐烦，“今天的聚餐你们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没等钟语晴说话，她就将电话挂断。 …… 奈何回到家的时候，家中只有家政阿姨在。 “刘姨，中午我要吃把子肉，多做点！” “好！” 奈何快步回房间，将房门反锁，然后拿出画符工具，开始她的画符大业…… …… 中午下楼，福奶奶坐在餐桌旁，伸手招呼她过去。 “奶奶。”奈何坐到老太太身旁，学着福多多的模样，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 “我听你妈妈说，你今天要和同学出去吃饭，还以为这周看不到你呢。没想到刚才我遛弯回来，就听到你回来的消息。” “聚餐取消了，我就回来了，我爷爷呢？” “你爷爷以为你今天不回家，跑去钓鱼了。”老太太笑起来眼角都是褶，“我不告诉他，让他多钓点，晚上我们喝鱼汤。” “嗯，好。” “饿了吧，快吃饭。” 桌上一共四个菜，荤素搭配，非常美味。 尤其是那颗粒分明、油光锃亮的大米饭，配上酱汁浓郁，入口即化的把子肉，吃得奈何无比满足。 “慢点吃……再吃点蔬菜……喝口果汁，别噎着……” 老太太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女。 她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又生了四个孙子，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小孙女，真是越看越稀罕。 可是看着孙女一连吃了两碗饭，她连忙招呼家中阿姨去拿健胃消食片。 奈何：…… 吃健胃消食片？那她是不是可以再来半碗饭？ 不过看着老太太担忧的表情，她忍住了没开口。 “哎哟，我的乖乖，快跟奶奶出去走两圈消消食。” 奈何挽着福奶奶的胳膊，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关心，在别墅区内慢慢地走着，碰到相熟的人，她就礼貌地打招呼。 直到看见拎着小挎包，扭着水桶腰的大伯母。 看着她面上虚伪的笑容，感受着她身上嫉妒和厌恶的情绪，奈何才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多多又回来了，这学校离家近就是好，每周都可以回家。” 第369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5 她不喜欢福多多，一点都不喜欢。 她从小到大虽然衣食无忧，可家中所有人全都喜欢她弟弟。她的人生，她的婚姻全都用来给她弟弟铺路，她以为重男轻女是常态，以为所有人家都是这样的，毕竟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故而在自己生下两个儿子时，她的内心无比骄傲自豪……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喜欢老二家的丫头。 老二一家子就算了，连她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自己那个不着家的老公，也喜欢这个福多多。 每次过年过节或是福多多的生日，她老公都会送礼物。 这是连她都不曾得到的待遇。 …… 奈何原本不想理会这个大伯母，可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厌恶情绪，才故意说道。 “我随我爸，恋家。” 此言一出，老公天天不回家的大伯母，脸都绿了。 她看着奈何，想从她的脸上看出，这句话是无心之言，还是故意讽刺，最后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想想这丫头软包子一样的性子，又觉得不可能是故意的。 于是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婆婆。 “妈今天怎么没睡午觉，这是要和多多去哪儿？” “多多刚才吃得有点多，我陪她随便转转消消食。” 大伯母再度转头看向奈何，用着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过后，才用着说教的语气开口说道。 “多多看着是有点胖了，女孩可得控制好体重，千万别把自己吃胖了，胖很容易，减肥可就难了。” 奈何：…… 福多多这个身体，穿上衣服都不到一百斤，这眼睛是得多瞎，才能看出她胖了！ 奈何看着对方上下一边粗的腰，嘴角微微上扬。表情无比真诚，“大伯母放心，有您做我的警示牌，我不会胖的。” 大伯母的嘴角抽搐两下，脸上虚伪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此时再想想刚才那句话，分明就是这死丫头故意说的。 福奶奶眼见着大儿媳冷下脸来，立刻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这孩子就是愿意开玩笑。” 说完还捏了一下奈何的手。 大伯母瞪了一眼突然变得牙尖嘴利的死丫头，又看了一眼偏心偏到太平洋的婆婆，立刻出声告辞。 “今天阳光太晒，我怕晒黑，妈，我先回去了。” “嗯，回吧，我们也得回了。” 福奶奶转头看一眼孙女白皙透亮的小脸，立刻拉着奈何往家的方向走。 她孙女的小脸可不能被晒黑了。 回到家，阿姨已经将水果洗好切好，祖孙二人吃了一点水果，又闲聊了几句，福奶奶回屋午睡，奈何再次接到了钟语晴的电话。 “福多多，你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说要回去。” “我们今天中午都没出去聚餐，就想等着你忙完以后，回来一起吃晚饭。”钟语晴明显是压着火气在说话。“晚点也没关系，我们等你。” “我说了，我今天不回去。” “那你明天几点回来？约明天也行。” “明天也不回去。” “福多多，我们都定好的事情，你说反悔就反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急什么？你是活不到下个星期了吗？” “你tm说谁……” 钟语晴听着电话中的嘟嘟声，气得将枕头、靠垫、娃娃全都扔到床下。 声音之大，吓了其余两个人一跳。 那两个女生眼神对视过后，起身悄悄出寝室，全程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生怕那大小姐将怒火转移到她们的身上。 钟语晴看着那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偷偷离开，低声骂了一句傻b。 昨天说好的寝室团建聚餐，谁都不能缺席。该死的福多多昨天还答应得好好地，今天就翻脸不认账，还敢说她活不到下周！ 福多多这个贱人！ 她越想越气，把她能想到的骂人话全都骂了一遍，才平息下心头的怒火。 都怪黄磊，要不是他来学校看到了福多多，要不是他和许初阳说福多多初中高中都是校花，是谁都拿不下来的高岭之花，也不会勾起许初阳的挑战心理。 她想到福多多那副没长开的豆芽菜模样，不屑地冷嗤一声。 他拿起电话，给许初阳发了一条信息。 【福多多走了。】 下一秒电话直接打了过来，钟语晴看着来电显示，深呼一口气才将电话接起。 许初阳烦躁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福多多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走了，不在学校，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昨天晚上还说肯定没问题，我这边都准备好了，你跟我说福多多走了？” “我怎么知道，昨天她还答应得好好的，我们寝室的都可以作证，我也没想到她今天早上突然就走了。” “我艹了，这点事让你办的。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周一。” “周一？草！我这边连花都定好了，局都约上了，你告诉我她周一回来？那帮孙子不得笑话死我。” 钟语晴隔着电话，都能听到许初阳那边磨牙的声音。 “她昨天还挺乖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跟吃枪药了一样。我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还被她骂了一顿。”钟语晴似抱怨又是安抚地说道，“她今天不在也好，若是你今天表白，咱俩肯定输。” “艹！你押老子失败？”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押你成功。就凭你的长相，你的身材，你的家世，你的气质，怎么可能有女人不喜欢你。更何况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寝室说你的好话，她听得可认真了。 我只是说她今天心情不好，会影响你的成功率……” “行了，你在群里通知一声改时间。” “好。” …… 钟语晴和许初阳的谋划，奈何并不知晓。 她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任由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睡梦中的她，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这样的世界最合她心意，有阳光，有美食，有钱还有闲。 真好！ 傍晚时分，福爷爷拎着两条鱼回家，得知孙女回家了，立刻将鱼送到厨房，一条红烧，一条煲汤，可惜他送出去两条鱼，不然还可以给孙女做条烤鱼。 第370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6 周日，奈何上午陪着福妈妈出去逛街，下午陪着福奶奶看狗血电视剧，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台词。 “你好，我是赵勇。” “嗯，赵老没事吧？” 赵勇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我爷爷没事，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对你说声谢谢，同时为我昨天对你的态度，向你说一声抱歉。” “没关系。”奈何不以为意地回答道，“赵老爷子没事就行，”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爷爷想请你吃饭，钱爷爷也会来，见面时，我再郑重向你道歉。” “明天我有课，吃饭可以约在周末或是放假的时候，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你的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赵勇昨天虽然怀疑她，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并未往心里去。 再者，无论是赵老还是这个赵勇，都是值得结交的人，关系没必要闹僵。 “好的。你在哪所学校上学？我过去找你可以吗？” 奈何低笑一声，“你都查到了我的手机号，难道没查到我在哪里上学？” 赵勇：…… 他查了，他不仅知道了福多多的学校，还查到了福多多所在的福家，是经营了将近五十年的方便面老品牌。 从最早的福气方便面，到后来的福多多方便面，他都吃过。 只是他没想到福多多方便面，和这个叫福多多的小丫头有关。 “抱歉，我确实查了你的信息。” “赵老爷子没事就行，今天就先到这，以后有空再约。” “好，谢谢。” 挂断电话以后，赵勇长叹一口气。 他这一天道的歉比他过去一年都多。 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一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昨天接到爷爷警卫员的电话，说两个老爷子摆摊的时候遇到了骗子。 那一瞬间，他很烦躁。 他不理解为什么以前英明神武的爷爷，老了以后会像个小孩一样不听话。 为什么一把年纪闲得没事，要跑出去摆摊？ 他匆忙赶到古玩市场，就听到他爷爷和钱爷爷，将一个小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在他们口中，那小姑娘会看病，会算命。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和经历。 对于这样的说法，他嗤之以鼻，骗子之所以能骗人，就是因为会说漂亮话，说出来的话两头堵，让听的人怎么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等见到本人的时候，他才知道爷爷口中的小姑娘，真的只是一个小姑娘。 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爷爷得了老年痴呆。 不然怎么会被这么年轻的小孩给骗了。 …… 可让他意外的是，他拿着那小姑娘写的药方，去找了中医药大学的教授。 那药方不仅没问题，还被那教授连连夸赞，并复印了一份。 那药方是他亲眼看着小姑娘写的，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可能，面对两个老爷子的吹捧，他也只是觉得小姑娘可能学过中医。 并不相信那个所谓的符能保命。 直到今天晚上，他爷爷从浴缸中出来的瞬间，突然脚滑摔倒。去拿浴巾的他听到声音时，已经来不及去扶。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爷爷的后脑勺磕在了浴缸的边缘。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手脚发麻，心脏骤停…… 直到他听见他爷爷的吼声，“臭小子，快来扶我呀！”，他才快步上前，把爷爷扶起来。 他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他爷爷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爷爷脖子上挂着的，放在防水袋里面的符，变成了灰。 他爷爷的脑袋磕在浴缸边缘，什么事都没有，那张符却由纸变成了灰。 哪怕他再唯物主义，也说不出这两件事没有关联的话来。 …… 刚才因为爷爷洗澡的时候要带着这个符，自己还很生气。 他觉得是爷爷老糊涂，才会相信那个小姑娘说的什么符不离身的话。 可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爷爷带了这个符。 爷爷刚才已经睡下，他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若不是时间有些晚，他都想现在开车去福家。 …… 奈何周一早上有早八的课，吃完早饭，被福爸爸亲自送到学校。 她先回寝室去拿书，然后拿着书去教室。动作很轻，没有打扰其他睡觉的三个人。 下课后，她在教学楼外看到了许初阳。 眉毛很淡，单眼皮，桃花眼，眼睛细长有尖角，眼神迷离好似没有焦距，鼻子很挺，颧骨低平，薄唇尖下巴，乍一看是帅的，但仔细一看……晦气！ 许初阳看似是在和别人说话，但眼神却瞟向奈何这边。 发现奈何看他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奈何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上午两节课全都上完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食堂。 打了满满一托盘的菜，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对上坐在她斜对面的一个小姑娘，那双怯生生的双眼。 奈何在看到她托盘里的饭时，也是一愣。 她们学校的饭菜非常便宜。素菜不超过五元，肉菜不超过十元。可坐在她对面的小姑娘，托盘里只有饭，配着一碗食堂免费供应的蛋花汤。 小姑娘眉毛粗壮肥直，眼睛小而深邃，鼻梁高且窄，嘴唇微厚像元宝，看着虽然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但却是典型的早年苦，中年富，晚年人人羡慕的面相。 那小姑娘对上奈何的视线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连喝汤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同学，汤是在哪里打的？我怎么没看到。” 小姑娘听到奈何的问话后，指向食堂的角落。“在那边，是免费的。” 奈何回以一笑，说了一声谢谢。 “看着就挺好喝的，下次我少打点菜，也弄碗汤喝。” 小姑娘点点头，说了一声嗯，便没再抬头。 奈何也没有把自己的菜给她，毕竟给了她也不会吃，还会伤了她的自尊心。 小姑娘吃得很快，离开时还对着奈何点点头。 很乖，很招人疼。 奈何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就看到了一张讨人厌的脸。 第371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7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介意。” 许初阳低笑一声，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将托盘放到她的对面，人坐下的同时说了一句，“你真幽默。” 奈何：…… 幽默你妹！ 不过，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口舌，不如抓紧时间吃饭。 …… 许初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福多多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乖巧，安静，可爱，有分寸感。 因为他是钟语晴的发小，故而和钟语晴寝室的几个小姑娘见过很多次，两个寝室还曾经以联谊的形式吃过饭。 福多多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不会主动搭讪，也不会主动靠近，对于他人的帮助，会乖巧地说谢谢。 知道他的身份后，不同于另外两个女生的讨好与谄媚，福多多很有分寸感的，保持着人际交往的距离。 这样的乖乖女很招男生喜欢，他们寝室就有两个人对福多多有好感。 而他是在黄磊说福多多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男朋友后，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毕竟这么漂亮又干净的女孩，若是能得到她的初心，没有哪个男生会不心动。 他自然也不例外，黄磊赌他追不到，他说自己一定能拿下，为此他们还开了一个赌盘。 他原本信心十足，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这么多年来，都是女人上杆子贴他，他不觉得会有女生拒绝他的追求。 前天钟雨晴和他说，福多多的心情不好，他的告白有可能会失败，他还不以为意。 毕竟福多多是对他有好感的，这一点他很确信。 可是此时福多多的态度，让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福多多好像不喜欢他，至少没有那么喜欢他。 不然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地大快朵颐。 以往他见到的，他知道的，他所了解到的所有女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变成小鸟胃。 可现在福多多就在他的注视下吃得很香，香到连他从来都不吃的茄子，看着都那么美味。 也不知道福多多那么瘦小的身体里，到底装了一个多大的胃，怎么会装下那么多的食物。 他一直盯盯地看着，直到福多多吃完饭放下餐具，他才开口说话。 “多多，你怎么不理我？” “请叫我福多多，我们并不熟。”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见过那么多次，一起上过大课，还一起吃过饭。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以为错了，我们并不熟。”奈何端着餐盘起身离开，留下皱眉不解的许初阳。 他拿出手机给钟语晴打电话。 “福多多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没见到她。” “我刚才看到她了……”许初阳原本想说福多多对他很冷淡，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钟语晴瞬间明白了许初阳话中的含义，“是不是态度很不好？” 许初阳没说话。 “她以前跟个小包子似的，这两天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本性暴露了，说话又臭又硬，还敢骂人了。” 钟语晴一想到福多多说她活不到下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等你把她追到手，玩够了，我要亲自告诉她真相。” 许初阳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将电话挂断。 若是原本的福多多，他直接告白就好，可想到刚才福多多冷淡的模样，他觉得她应该改变一下方式方法了。 于是起身向着食堂外面走，边走边给钟语晴发信息。 【找个借口把你们寝室的全都约出来，约在有酒店的地方。】 【你要霸王硬上弓】后面配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你再帮我买条钻石项链，我这叫先礼后兵。】 【好的。】 收起手机后，钟语晴心里很不是滋味。 …… 下午只有一节课，刚下课，奈何就收到了赵勇的信息。 “福多多，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在你们学校南门外，能见你一面吗？” 奈何：…… 这是不仅查到了她的电话和学校，还知道了他的专业和上课时间。 掐着下课的时间打电话，这是有多急。 奈何走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了马路边停着的吉普车。 吉普车旁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前日见到的赵勇。 “福多多，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赵勇的态度与上次见面，可谓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没事，刚下课。” “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或是你想喝点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那我们上车说吧。” 赵勇将车门打开，待奈何坐好后，他才关门绕到驾驶位。 “福多多，我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以及私自查了你的信息，而向你表示歉意。” 赵勇一脸诚恳地……点了一下头。 虽然奈何也没想让他多么郑重地道歉，但点个头属实有些敷衍了。 “同时，我必须当面对你表示感谢，谢谢你帮了我爷爷。” 他说完推过来一个正形的首饰盒。 “听说你喜欢玉石，我家里正好有一个玉镯，希望你不会嫌弃。” “不必了，前天能见到本就是缘分，这也是赵老命中该有的转机。” 赵勇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手镯，奈何只看了一眼，便低笑出声。 “这镯子我不能收。” “为什么？镯子不好吗？” “镯子当然是好的，但这玉一看就是被人养了一辈子的物件，想来是让你传给未来媳妇的吧。” 赵勇面色一僵，这镯子确实是他奶奶留给他的，让他送给未来老婆的。 可他没有结婚的打算，也就没把这句话当回事，他只是听说这小姑娘喜欢玉石，他手中正好有一个玉镯，就拿来当礼物送了。 他没想那么多，毕竟他比这小姑娘大了十岁，他怎么可能有歪心思。 可如今被福多多看出来，顿时让他感到无比尴尬。 就在他还在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奈何先一步开口。 “你收回去吧。我和赵老、钱老也算是忘年交的朋友，我们之间互相帮助，不需要你个小辈额外感谢。” 赵勇：…… 他是小辈？ 这福多多是真敢说！ 第372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8 他将手镯盒盖上，收回的时候说了一句，“我这辈子没打算结婚。” “两年。” “啊？” “我说，你两年后就能结婚。” 赵勇：…… 他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会是个闪婚的人，那他两年后会和谁结婚？ 他将身边的异性全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想知道你未来的老婆是谁吗？” “不想。我不想自己的人生被提前剧透。” 话一出口，他先是微一愣神，随后低声轻笑。 若是之前听到这样的话，他只会觉得扯淡。前天他还在腹诽，自己爷爷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老糊涂，现在他也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这小姑娘说的话。 想到那变成灰的符，赵勇说出今日来的目的。 “你那个符还有吗？我想买点符，给我的家人，我的队友，还有我的战……” 没等他说完，奈何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有，不卖！” “为什么？我可以付钱。” “我不缺钱。”奈何回得很痛快，没给他丝毫商量的余地。 “福多多，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刑侦大队的工作，我的同事上个月就是因为抓歹徒，被对方拿匕首捅死的，他牺牲的时候才三十二岁，他的孩子还没上小学，他家中还……” “你不用在这里道德绑架我，我这人没什么道德。我知道你们警察随时都身处危险之中，知道你们的付出和辛苦，但辛苦的人很多，除了你们局里，还有边防的战士，还有缉毒警，以及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卧底警察，他们比你们更危险。 全国有几百万个从事警察工作的人，你想让我画几百万张符吗？还是说，只给你身边的人，不管其他人死活。” 赵勇沉默下来，他在见识到那符的功效后，就迫不及待地想找福多多，想多买一些符拿来送家人，送同事，送战友，送给他身边的所有人。 可此时福多多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赵勇急忙出声叫住奈何，“你的那个符能量产吗？” 奈何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你想去复印？还是照着画？” “可以吗？” 奈何：…… 她本是调侃的话，没想到赵勇却无比认真地点头。 这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可以。” 赵勇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 “这个世界有很多能人异士，有很多你所未见到的诡谲手段，这个平安符只是最普通的一种。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明白，这种东西无法普及到所有人身上。” “我明白，我只是……”只是什么赵勇没说，但奈何能够感受到他的不甘心。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很多都是很好的，不该死的人。 符确实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命，但这种东西无法量产，他消耗的是画符之人的精神力。 就单说画符需要的成本，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可能你会觉得再多的钱，也抵不上一条人命，但若是人命真的可以拿钱来衡量，那这个世界只会更乱。 你也不必为死去的人感到遗憾，每个人都会死，死后都要为自己生前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或是得到相应的福报。 那些牺牲的人，他们到地府后会过得很好，他们的下一世也会过得很幸福。 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没必要去强求，当然你也强求不来。” 奈何说完，直接开门下车离开。 赵勇在车里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虽然没有得到符，让他有些许的失望，但也确实是他强求了，毕竟当初入这一行的时候，便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这也是他之前说没打算结婚的原因。 …… 奈何回到寝室的时候，钟语晴不在，其他两个人正在吃方便面。 那方便面的味道她很熟悉。 “多多回来了。”吕燕看到奈何，立刻扬起笑容，故作亲昵地说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泡面。” “我不饿，你们吃吧。” “你猜我们吃的是什么方便面？”刘欣也笑看着她，“我们在吃福多多。” 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奈何就像没听到一样，根本不理会她。 “多多，你说你家里人为什么给你起名叫福多多啊，跟方便面一个名，你小学同学会不会给你起外号叫方便面啊。” 说完又开始笑，笑得像要背过气去一样。 “不会，我小学同学很有素质，既不会给别人起外号，也不会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 “你不会是生气了吧？都是一个寝室的，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 “刘欣。你别说了。”吕燕一脸抱歉地看着奈何，“多多，你别介意啊，刘欣就是有点直性子，她没恶意的。” “我看她不是直性子，而是直肠子，口气比脚气还重。” “你怎么骂人呢！” 刘欣猛地站起身，又被吕燕一把拉住。 于是她们两个人，一个像装腔作势的狗，一个像怕狗伤人的狗主人。 一个要往前扑，一个拼命拉。 “吕燕，你放开我，我哪句话说错了？她就叫福多多，怎么还不让人说吗？她凭什么说我嘴臭！” “哎呀，都是一个寝室的，大家各退一步。” 奈何就坐在原位，看着他们演戏，实话实说这演技，若是李老师在，也会说一句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蛆附骨。 那二人唱了半天戏，发现奈何根本不搭茬，刚想更进一步，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钟语晴推门进屋，环视一圈后，像个和事佬一样打圆场。 “都是一个寝室的，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闹僵了对谁都不好，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去五星级的帝豪大酒店，让你们敞开了随便吃。” “真的啊！太好了！我还没去过五星级酒店呢。” “那今天就借语晴的光了。” 那两个人表态后，三个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奈何身上，等着奈何的回答。 第373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9 奈何握着早就准备好的真言符，走到钟语晴的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了一个好。 钟语晴嘴角上扬，带着笑意的眼神中满是算计。 “雨晴，谢谢你请我们吃饭，明天我们请你喝奶茶。” 吕燕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嗤笑。 “要不是为了福多多，谁t妈想请你们吃饭，一群喝mxbc的穷b。” 此话一出，被骂的吕燕和刘欣愣住了，骂人的钟语晴也愣住了，她虽然瞧不起她们，但也从来没有当面表现出来过。 她没想到自己会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但话既然已经出口，作为程家大小姐，她有她的骄傲，自然不可能拉下脸面再去说软话。 只是将视线转向奈何。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今天若是再偷跑，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为什么一定要请我吃饭？” “当然为了许初阳。”钟语晴现在说话完全不过脑子，“不然就凭你还想让我请吃饭，你配吗？” “我和许初阳不熟，他是你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不出来吗？他要追你，虽然只是想玩玩，但他想和你玩是给你脸，你最好痛快答应别拿乔。 答应以后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别妄图真的能上位，他只是玩玩，不可能真喜欢你！” 奈何被她的这一段，不要脸的话给逗笑了。 “钟语晴，你的化妆品别光往脸上抹，多少也吃一点，增加一点内在美。” 钟语晴此时心里慌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竟然一气之下把许初阳的计划，给提前透露出来了，若是初阳知道肯定会生气。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这张嘴。 “福多多，我说的话，你在初阳面前装作不知道，他表白的时候，你装得惊喜点，听到没有！” “钟语晴，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福多多，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话，是在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奈何低低轻笑两声，“我自己有脸，不需要你的，你若是脸多可以拿去缝鞋底，穿个十年八年都不能坏的那种。” “福多多！你t妈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别以为你家里有点小钱，就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在我们那种家庭的人看来，你们这种家庭什么都不是。 我家若是想让你家破产，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是因为初阳还没玩够，你等初阳把你追到手，再把你抛弃掉以后，你看我怎么玩死你！” 钟语晴的狠厉吓得吕燕和刘欣如同两只鹌鹑一般，躲在角落一声不吭。 而直面钟语晴的奈何，却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可她越是这样淡定，钟语晴就越是生气。 “你知道我是谁不？你知道我爸爸是谁不！你知道我爷爷是谁不！说出来吓死你！我告诉你福多多，得罪我没有你好果子吃。” “你是谁得问你妈，你爸是谁得问你奶，你爷爷是谁那得你给老祖宗上香的时候问问，让你家老祖宗托梦告诉你！” 奈何不屑的表情，以及说出来的话，彻底刺激到了钟语晴，她手指指着奈何，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国骂。 “你这样的，还是别给祖宗上香了，估计他们会觉得晦气。” “福多多，我打死你！” 奈何伸手抓住钟雨晴的手腕，一抬一拽。 钟语晴尖叫一声，就发现被福多多拽过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顿时嗷嗷大叫。 “我的胳膊不能动了……福多多……你疯了……你竟然敢伤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报警……我要让我舅舅抓你……用电棍电得你大小便失禁……啊啊啊……我手机呢……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我爸找人去查你家公司……我要让你家破产……啊啊啊……” 奈何任由她疯狂输出，只是在她伸出另一只手的时候，出声警告了一句，“你这条胳膊也不要了？” “你敢！” “也不知道是谁给你惯出来的公主病。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公主发病才叫公主病，你这样的只能叫情绪失控综合症。” 寝室门被敲响，寝室老师在外面焦急地大喊，“快开门！” 刘欣去开门。 奈何上前一步，按住钟语晴那个掉环的胳膊，在她的尖叫声中一扭一抬，然后收回手坐回到座位上。 等到老师进屋的时候，钟语晴的胳膊已经恢复正常，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甚至怀疑刚才胳膊掉了是在做梦！ …… 宿舍老师进门前，听到屋内嗷嗷叫，脑补了很多霸凌或是殴打的场面。 可是进屋后，没有薅头发挠脸，也没有撕衣服扇嘴巴子，屋里一共三个人，看着什么事都没有。 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火，她的视线自动越过钟语晴，看向吕燕、刘欣以及奈何。 “刚才谁喊的？没事你们喊什么？” 在她看来，没人能欺负得了钟语晴，那叫的人就肯定不是钟语晴。 吕燕和刘欣都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只有福多多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福多多，是不是你！” “钟语晴喊的，老师找我做什么。” 老师转头去看钟语晴，“语晴，刚才是你喊的吗？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滚！” 宿舍老师完全就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她自觉被钟语晴吼得没了面子，转身就走。 钟语晴知道，她之前所有的伪装，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形象，今日过后便什么都不剩，而所有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福多多。 她的视线如同淬了毒般，看着面前的人，“福多多，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转身就走，将寝室门摔得震天响。 …… 吕燕和刘欣直到门口没有声音后，才敢出声说话。 “钟语晴真的太过分了。” “是啊，喝mxbc怎么了？她凭什么瞧不起人！” “以前只是觉得她傲慢，没想到她这个人人品这么差。” “我不想和她一个宿舍了。” “我也是，我们去找老师换寝室吧。” 二人说完，同时看向奈何，就见奈何拿起桌上反立着的手机，按下了暂停键。 第374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0 “你刚才录像了？” “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也录上了？” “你……”吕燕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丑的笑容，“多多，我刚才不是有意针对你的，都是钟语晴让我那么做的，她想让我和你闹别扭，然后她再来当和事佬。她那么想请你吃饭，我觉得她是想在吃饭的时候对你下手。” 刘欣在一旁点点头，“是啊，你也知道我们普通家庭的孩子，根本斗不过她那种二代的大小姐。” 奈何没有理会她们。 “福多多，我们先走了，你也小心一点程语晴。”吕燕和刘欣对视一眼过后，转身离开寝室。 出寝室后，奈何还能听到她们二人在说，“反正她们两个已经闹掰了，福多多不可能去和程语晴说……” 奈何笑而不语，将手机连接上电脑，将刚才录下的视频文件，全都发到了网上。 …… 起初点进去查看的人，只是对于寝室偷拍感兴趣，可是听到里面的内容后，纷纷下场转发，寻找里面的那个大小姐是谁家养出来的。 好像国家是她家开的，好像法律是她家定的，她舅舅可以随意抓人还可以动用私刑，她爸可以轻易让别人家破产！ 有点钱的人家，在她们家看来什么都不是，破产都是分分钟的事情，那她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遇到了这样的恶霸，还有活路吗？ 热度越来越大。 【我去，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就是想知道她是谁家的公主！】 【小姐姐的身手太利索了，一下子就把胳膊给卸了，牛掰！】 【她口中的许初阳是谁？凭什么这么糟践别人家的女儿。】 【追你只是为了玩玩，那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的天啊，小说里若是敢写这样的台词，我都会骂作者，那女的怎么说得出口的。】 【她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帮着男人欺负女人，助纣为虐的东西】 【小姐姐说得没错，她家祖宗吸到她烧的香，都会觉得晦气。】 【有人能查到她是谁家的吗？从她爷爷开始查，这家人肯定不干净！】 【小姐姐把威胁她的话录下来了，会不会被那家人报复？会不会有危险？还是快点离开学校吧。】 【是啊，小姐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有人将视频转发到了学校论坛，校内的同学看到视频后，纷纷拉小群讨论得热火朝天。 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大，有很多人试图将这个视频删掉，可是这个视频就像是焊死在头条上一样。 删不掉，关不了，压不下。 …… 而满腹怒火的程语晴，离开学校后直接回家。 看到她妈妈的瞬间就开始掉眼泪，那委屈的小模样，立刻让程母心疼不已，她急忙问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 程语晴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从她请同学吃饭，同学说她活不过下星期，到今 天同学卸掉了她的胳膊，还骂她…… 没有人问她，她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而在她的心里，她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程母也来了火气，立刻给程父打电话。挂断电话后，她安抚自己的女儿，“乖，你爸她正在回家的路上，一会儿就能回来，妈妈让爸爸给你出气啊。” “我爸怎么有空回来？” “谁知道呢。”程母并不以为意，“乖乖你先去洗把脸，敷个面膜，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奶冻。” 程语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脸，刚敷上面膜，就听到了她爸爸的声音。 听到她爸爸问她在哪，她立刻出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爸，我在这了。” 然后…… 她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力度之大，她口中的一颗牙，以及她脸上的面膜，几乎是同时飞出。 她整个人顺着惯性直接摔倒在地，耳朵里面也传来丝丝麻麻的痛。 这一变故让程语晴连哭声都止住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往日宠爱她的爸爸。 “你打我！” 程母则是疯了一样地去撕打老公，“你有病啊！你抽什么疯！你打小晴干什么！” “别闹了！”程父一把推开老婆，“你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干了什么。她在外面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现在不仅仅是我，你爸还有你弟弟，全都被她连累了！” 程父被气得胸口起伏，“全网都在找她是谁家的小公主！” “什么意思？” 程母在听到自己爸和自己弟弟也被连累时，就已经安静下来，她接过老公递过来的手机，看完里面内容及不停闪过的弹幕后，立刻慌乱起来。 “老程，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现在的网友多厉害，不到半个小时，她的身份就被扒出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因为我们局长办公室的电话被打爆了！我们单位官网的评论区，全都在问是不是想让谁家破产，谁家就破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程语晴刚才也听到了手机中自己的声音，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脸和牙，一把抢过手机，看着里面录制的视角，才反应过来。“是福多多那个贱人录的，是她想害我！这个贱人！我……” 剩下的话被一个巴掌打了回去。 “行了，你还闹！你还嫌不够乱吗？” “福多多是谁？我们现在联系她，给她点好处，让她出面澄清一下，就说是朋友间的开玩笑，或是她们在排练什么舞台剧之类的，说我家小晴说的那些都是台词，行不行？” “没用，她的电话拒接所有来电，她根本没打算给我们谈的机会。” “那我们现在去学校？” “去学校干什么？你没看到那些个网友像疯了一样，让她躲起来，你觉得她会在学校等着我们去找吗？” “不能先把这个视频删掉吗？” “删不掉，我单位技术部的小王说，传视频的人是个大神，那视频就像个bug一样，谁动谁电脑中病毒。”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什么办法，你看看这视频的热度，现在我们不下马，都难以平息网友的愤怒！” “那我们儿子的工作怎么办！也没戏了，是吗？” “你说呢！” 下一秒，程母就像疯了一样去打程语晴，边打边骂她是灾星，是祸害…… 第375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1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许初阳，正坐在朋友的场子里，兜里是刚拿到手的药，面前是欲言又止的朋友。 “你这是什么表情？” “阳哥，你没看手机吗？钟语晴把你给……” 许初阳抬腿就是一脚，“给什么？说啊！你怎么变得娘们唧唧的。” 那人挨了一脚，才开口说道，“她把你给挂在网上了。” 说完就递过来一个手机。 许初阳接手机时还不以为意，可等他把手机中的视频看完，只觉大脑嗡的一下。 那一条条讨伐他们的弹幕，那一个个要彻查他们家的留言，看得他牙关紧咬，钟语晴是傻b吗？这样的话心里想想就好，能对外说出来吗？ 超级大傻b！ 他越想越气，手中的手机在被摔出去前，被他朋友拿走。 “你摔我手机没有用，现在还是要想一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妈的，钟语晴那个傻b。” 他们这样的家庭，私下怎么搞都行，反正总有人给兜着。 但有些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去弄，像这样被曝光在网上，引起上千万网友的讨伐，谁敢出手去兜？ 兜不好就会落得一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阳哥，你别不当回事，现在人的嫉妒心和共情心都是非常强的，那些闲着没事干的网友，肯定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放过去。” “我知道。” 许初阳的话音刚落，他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接起的瞬间，就听到三个字。 “滚回来。” 他低声咒骂几句后，转身上车往家开，回家的一路上，他把钟语晴的那段视频听了好几遍 。 迈步进入家门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只是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身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拐棍。 “爷爷，你轻点！”许初阳疼得龇牙咧嘴，上蹿下跳。“你打我干什么！” “我问你，网上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许初阳故作惊讶地看着老爷子，“什么视频？爷爷你在说什么？” “许初阳，你就别装了，那个视频现在那么火，你会没看过？” 许初阳转头瞪了一眼王卓，他就知道肯定是这小子在老头子面前说的这件事，不然老头子都不会上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他的事情。 他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然后一脸诧异地看完，最后看向皱眉的老头子。 “爷爷，冤枉啊！我在学校喜欢上一个叫福多多的小姑娘，是钟语晴的室友，我让她帮我追福多多，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 老头子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孙子，“真的是喜欢？不是玩玩？” “当然啊。”许初阳自然知道怎么糊弄家中老爷子，他面带笑意地说道，“福多多是头一个在我面前，吃掉整整一托盘饭菜的女孩，她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巴结我或是恭维我，她自然不做作，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爸，咱家初阳是个好孩子，他说话你还不信吗？” 许初阳的姑姑来得很急，额头上都是汗。走到沙发旁，先上下打量一番许初阳，见他没有大碍后，才凑到老爷子身旁。 “爸，应该是钟家那丫头暗恋咱们初阳，才会故意这么说，想破坏初阳和那小姑娘的缘分。你看电视里那些恶毒女配，不都是这样破坏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吗？” 许老头虽然没说话，但心中算是默认了女儿的话。 “爸，钟家那丫头的视频我也看了，虽然在里面提到了初阳的名字，但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丫头主观的说法，又不是咱家初阳说的，你别迁怒初阳。” “你就惯着他吧。”许老头看着女儿长叹一口气，又看向许初阳。“那个钟家的丫头，你以后离她远点吧。” “好，爷爷放心，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不可能继续和她当朋友。” 许老头点点头，“行了，我去躺一会儿。” 等许老头回房间后，许初阳才开口问姑姑，“姑，你怎么来了？” “我接到信就过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被老头子打？” 徐初阳的视线在王卓身上瞟了一眼，然后一脸委屈地对着姑姑点点头。 下一秒，就看到他姑给了王卓一巴掌！ 王卓梗着脖子，瞪着他妈，眼中都是不服输的倔强。 “你看到视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跑来这边来告诉你外公！” “告诉你，然后让你给他擦屁股吗？”王卓冷笑一声，“你的宝贝外甥哪怕杀了人，你都能去帮着埋尸。我告诉你干什么？” 话一出口，王卓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他的脸被打到了一边，舌头在口腔中舔舐了一下被打到发麻的脸颊，然后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面部肌肉紧绷，眼眸中闪烁着的是满满的失望。双臂无力地垂下，双拳紧握，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 说出来的话更是失望到了极点。 “妈，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嫌弃我对你不好吗！”许家姑姑被气得直哆嗦，她怒视着自己的儿子，说出来的话冰冷到不含一丝温度。 “王卓我告诉你，许家所有的一切都是许初阳的，你用不着惦记！” “我惦记什么了？你的眼里只有他，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王卓看着他妈，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一般。 “我早就不该再从你的身上奢求母爱。 你说得对，许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许初阳的，包括你！” 王卓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你怎么就不能懂事点，初阳从小就没有了爸妈，我是他的亲姑姑，我多疼他一点，多宠他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王卓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低笑两声才开口。 “懂了。因为许初阳没有妈，所以我也没有了妈。” “你给我站住！王卓！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王卓！” 许家姑姑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心里空荡荡的…… 第376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2 钟语晴和许初阳的遭遇，奈何并不知晓，但尽管她不在意，也能猜到他们不会好过，尤其是钟语晴，现在恐怕是烈火烹油，无力再嚣张。 但处理这两个人的代价，便是奈何接到很多朋友、同学、以及原身亲二哥的电话。 “多多，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欺负？我马上就请假回来，你别怕，等二哥回来帮你！” “二哥，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受欺负的吗？你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你看视频没？我把她胳膊一下子就卸掉了，我厉不厉害？” 福乐然在视频中点点头，然后好奇地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一手，挺厉害的。” “闲着没事，去中医药专业听了几节课，发现我对中医这门学科还挺有天赋的。” 奈何脸上的笑意，以及由内而外的轻松，缓解了她二哥的担忧，可年轻帅气的大男孩还是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二哥当初就不该报这么远的学校，你有什么事，二哥都不能第一时间在你身边保护你。” “二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她突然转移的话题，让电话另一端的大男孩没反应过来，“你书桌洞洞板上有一张小姑娘的照片，是不是我未来二嫂啊？” 下一秒，视频电话被挂断，信息发了过来。 【信号不好。】 【大哥不关注网上的消息，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多多乖乖在寝室等着，我让大哥去接你回家。】 奈何看着福多多二哥发过来的信息，笑着回信息。 【二哥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我把视频发在网上，是对我和我们家最好的保障，现在任他是天王老子，都不敢顶风作案，对我们动手。】 【二哥明白，这就像我爸是xx一样，他不说，他爸就能护住他，他说出来，他和他爸一起玩完。】 【bingo！就是这个道理。二哥放心吧，我真没事。】 【好，我家多多长大了，不是那个遇事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奈何回过去一个做鬼脸的表情，就结束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三分钟后，她又接到了她大哥的电话。 像个老干部一样，向来沉稳的大哥，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焦急地问了一句，“多多，你没事吧？” 没事这两个字，她已经说了很多次！ 奈何将刚才和二哥说的话，又对大哥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大哥时不时回个好，或是嗯，看似漫不经心，但奈何知道他在开车，而且车速并不慢。 “大哥，你别着急，我真没事。” “嗯，大哥知道你没事，你收拾一下东西，大哥十分钟左右就能到，我去你寝室楼下接你。” 奈何本来没想请假回家，但接她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她只好给辅导员发了请假的信息。 她信息刚发过去，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就收到了你的信息，多多啊，你把网上的视频删了吧，现在闹得太大，影响不好。” “对谁的影响不好？” 辅导员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以前看着文静乖巧的小姑娘，现在这么咄咄逼人。 想来钟语晴和许初阳也是因为觉得她老实好拿捏，才会对她下手，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被人逼到了这个份上，换谁也做不到心平气和。 私心来说，她并不觉得福多多做得不对，维护自己的利益，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无可厚非。 只是校方领导发话了，她也没有办法拒绝。 “多多，那个视频是不是别人发的？你删不掉啊？” “是我发的。” 辅导员：…… 听不懂吗？ 她把拒绝的借口都帮忙想好了，这福多多怎么听不明白呢？ 说别人发的，她删不掉就好了，为什么要承认是自己发的！ 这届学生真难带！ “谢谢马老师，麻烦老师转告校方领导，视频我是不会删的，这是学生的个人行为，与校方无关，也没有损坏校方的名誉，若是个别领导收了程家的贿赂，想逼我删视频，我不介意一起曝光到网上。” 辅导员：…… 她以前就听到过一句话——别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的反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 奈何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就撞到了来接她的大哥。 福乐轩接到弟弟电话后，就开车往学校赶，来的路上，已经将那个视频听了两遍。 他因为年纪和妹妹相差较大，再加上性格本身的原因，他与妹妹并不算亲近。 可妹妹是自己家捧在手心的宝贝，却被别人用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打压，那视频里一句又一句的，玩你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的话，气得他握方向盘的手都 在抖。 他都如此，他不敢想象一直生活得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妹妹，当时该如何难过。 此时上下打量着妹妹，才发觉妹妹的状态还不错，好像并没有被这个事件影响到心情。 “还好吗？” 奈何点头，“嗯，大哥放心，我真没事。” “行，我们先回家。”福乐轩的大手按在奈何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这样亲密的举动，他已经好多年都没做过了。 …… 坐在车上，还没到家，奈何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福多多，我是赵勇。” “嗯，我知道。” “网上那个视频，是你发的吗？”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声，片刻后，赵勇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嗯，干得漂亮，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有我家老爷子在，程家不敢动你！” “好，谢谢。” 挂断电话，福大哥扭头看向妹妹，“谁的电话？” “认识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关心一下。” 福乐轩迟疑半晌才说道，“你还小，别急着谈恋爱。” 奈何：…… 这个大哥是什么脑回路，她一共说了三句话，加在一起都不到十个字，她大哥是从哪里感受到了暧昧的气息？ “大哥，你想多了。” 福乐轩：…… 只有心中有鬼的时候，才会在家长面前用嗯、啊、好、谢谢，这样的词来遮掩。 但妹妹不承认就算了，毕竟这个时候不能逼她。 …… 车子一路开到家，他们家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第377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3 “多多，你在车上等一会儿，大哥先进去看一下是谁来了。” “不用，我和大哥一起进去。” 这个车号很陌生，不是她们家的亲戚，那这个时候来家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福大哥猜到了，奈何自然也能够猜到。 福乐轩犹豫一瞬，尽管他现在并不想让妹妹去见那家人，但对上妹妹坚定的视线，他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兄妹二人前后脚进入家中，就看到坐在客厅的爷爷奶奶，和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妇，以及双颊略显红肿的钟语晴。 福奶奶看向门口的方向，伸手招呼奈何。“多多，来奶奶这里。” 奈何换鞋后直接坐到福奶奶旁边，而福乐轩则站到福爷爷身后。 “钟语晴，你来我家做什么？” “又不是我想来的，我爸不让我说话。哎呀！妈，你掐我干什么！” 奈何看着因为管不住嘴，被掐得呲牙咧嘴的钟语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而坐在她们对面，坐姿如同上位者一般的中年男人，此时眉头蹙起，一副隐忍怒气的表情。 …… “多多啊，来者皆是客，不要没礼貌。”福爷爷看向自己的孙女，口中虽在指责，但眼中却全是宠溺。 “他们说是你同学的家长，想来家里调解一下和你之间的误会。爷爷本来打算问清楚原因，就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先回来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打量着奈何，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福多多，我是钟语晴的父亲，我为我女儿的所作所为向你表示歉意。” “不敢，毕竟以您这样的家庭，让我家破产都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哪敢接受您的道歉。再者，该道歉的不应该是想弄死我的钟语晴吗？” 奈何一口一个您，但语气却满是嘲讽。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视线对上钟语晴愤愤不平的双眼，“钟同学，你真的认为你错了吗？” 在家中被打到求饶，保证来了就道歉的钟语晴，听到奈何的问话，脱口而出道。 “我没错！福多多你装什么，我爸妈都亲自过来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钟父回头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响过后，就是钟语晴呜咽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当着福多多的面打我！明明是你说的，就连商会主席求你办事的时候，都得又拿钱又请客。现在一个没上市，没什么名气的福家，你就逼着我来道歉。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同学？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闭嘴！” “我也不想说，可我控制不住，你让我怎么办？” “我让你闭嘴！” “我闭不上！” 眼看着钟父又要抬手打人，福爷爷将手中的水杯撂在茶几上，啪的一声响，打断了那对父女的友好交流。 “钟先生，在别人家里教育子女，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我们家中还有事，就不留客了，三位请回吧。” “福先生，抱歉，让你见笑了。”钟父深吸一口气，坐正身体看向奈何。 “福多多同学，你也听到了，我女儿精神出现了问题，她现在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嘴，整日都在胡说八道。 你们能成为同学，成为室友，这是你们的缘分。我知道我女儿之前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但你是一个好孩子，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 明天我会去给她办理休学手续，让她在家好好养病，希望能够平息你的怒气。 同时，你之前拍的视频，希望你能删掉……” 钟语晴崩溃大叫，打断她爸的话。 “爸！我没病，我不退学。” 钟父看向老婆，“她若是不能闭嘴，你就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钟妈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捂女儿的嘴，但和她的手速相比，明显钟语晴的嘴更快一些。 “就是这个福多多偷拍的视频，你用他们家的公司威胁她删视频啊！你以前……唔……唔……” 钟父收回手，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打晕了自己的女儿。 “今天就先到这里，我明天会带着医院的病历，去学校给她办理休学。” 他的脸在笑，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你将一个病人的风言风语发到网上，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不仅刺激了她的神经，加重了她的病情，还让我们家处于舆论中心。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都是不好的行为，看在你还是个学生的份上，我不追究你，但希望你能尽快将视频删掉，并再发一条视频解释一下。” 奈何：…… 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 领导就是领导，脑子转得就是快，一句他女儿有病，便把他女儿所有的过错全部抹去。 把他家摘得干干净净，把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高！实在是高！ 但让奈何发视频帮他们解释，他是想屁吃！ “现在全网都知道你们家里有能力，毕竟是你女儿亲口说我家在你们家眼中什么都不是，说你们弄死我跟玩似的。现在就算我拍个视频发到网上，也会被网友质疑是受了你家的威胁。” 钟父沉默了，这个事情现在闹得这么大，确实不是一个视频就能澄清的。 他看着奈何，“那福同学认为应该如何？” 奈何沉默半晌才开口，“找记者吧，你准备好医院的诊断书，我们坐在一起把话说开。” 钟父审视着奈何，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真的愿意？” “当然，我生气的原因是钟语晴仗势欺人，以势压人。但若是确认钟语晴有病，那又是另外一种情况，毕竟我作为正常人，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 钟父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定好了具体时间后，他起身与福家众人告别，和钟母一起扶着昏迷的钟语晴离开。 …… 直到她们离开，福大哥才看向奈何。 “多多，你相信你那个同学是精神病吗？” “当然！不信！” “那你怎么……”福大哥说到一半，神色一黯，“你是怕他对家里公司动手吗？” 奈何还没说话，福爷爷突然一拍大腿，“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奈何将紧张的大哥推到一边，自己顶替了他的位置站到爷爷身后，双手揉捏着爷爷的肩膀，边按摩边解释。 第378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4 “刚才那个女孩是和我同寝室的同学，她仗着自己家里有权势，对我放了一些狠话，而我把她说的话录下来发到了网上。” “她说了什么？” “连她爸都说她是精神病，您又何必在意一个精神病说了什么。” 福爷爷沉默半晌，突然开口，“回家住吧，让司机每天接送你。” “家里离学校太远，赶上早八的课，我就不能睡懒觉了。” 老爷子再度沉默。 他既不想孙女在外面受委屈，也不想孙女睡不好觉，最后一锤定音道，“让你爸给你在学校外面买个房子，咱不住寝室。” “嗯，好。” 奈何立刻松开手，走到福奶奶身后，又开始给福奶奶捏肩膀。 只是刚捏了两下，就被福奶奶拉着手坐下。“别捏了，累手。” 可尽管奈何阻拦，老两口还是看到了网上的视频。 福奶奶被气得直掉眼泪，福爷爷也多喝了好几杯。 他们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珠如宝的小孙女，被这么欺负，怎么会甘心。 可大孙子查出来，那家人全家从政，有厅级干部，也有处级干部，一家人涉及各个部门，关系网错综复杂。 他们家虽然小有资产，但民不与官斗，就像视频里那小姑娘说的一样，他们这样的家庭，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晚餐时，全家人都心事重重，既不想让自家孩子去做违心的解释，又怕不去会被对方报复。 …… 奈何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们，才能让他们开心起来，毕竟和事实相比，语言显得苍白无力。 福家人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钟家发过来的地址是部队大院外的一家饭店， 奈何到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有昨日见过的钟家夫妇，也有记者以及摄像。 “各位，为了保证我们拍摄内容不提前流出，这里禁止拍照或是录像。” 福家几人虽有微词，但都隐忍下来。 奈何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看向二楼，然后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她让福家其他人找位置坐下，自己一个人走到角落处，站到钟父身旁，像个大人一般伸出手。 钟父愣了一下才敷衍地伸手与她相握，只是稍加碰触便很快松开，好似她手心中有东西扎手一样。 不过，奈何的手中确实有东西，却不是在相握的右手，而是顺势碰了对方衣袖的左手。 …… 双方坐好，工作人员调整好支架上的手机。 “二位准备好了吗？若是没有问题，我们就开始录像了。” “嗯，开始吧。” 奈何看了一眼钟父，也配合地点点头，“可以。” “钟先生好，福小姐好，我是实时在线的记者，我叫季玲，今日请来二位，是想就之前那个热搜视频做一个解释和回应。” 她做完开场白，就看向奈何，“福同学，你拍的那段视频，一直高居头条榜首，这有没有出乎你的意料。” “当然没有，我相信那个热度不会褪，毕竟当代年轻人，在面对恶势力时，会不畏惧，不退缩，勇敢与之对抗。引用《呐喊》中的一段话——今日我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钟父蹙眉看着奈何，声音中蕴含着警告的意味。 “注意你的言辞，你今天既然过来了，就别耍这些无用的小聪明。” 那女记者立刻笑着开口，“钟局莫气，我们这是录像，不是直播，回去会剪辑的。” “嗯。继续吧。” “福小姐，你在知晓钟小姐有病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将网上的视频删掉，任由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大，是……” 奈何打断了她的话，直接看向钟父。 “钟先生昨日说钟语晴有病，请问有正规医院开的证明吗？” “当然。”钟父拿出一个病历，推到奈何面前，“你觉得我弄个病例很难吗？” 奈何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钟先生为了钟语晴还真是煞费苦心，弄个假的病历，就可以将钟语晴说的所有一切，全都归咎于疯言疯语。” “福多多，我劝你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我若是不呢？你能奈我何？” “福多多，我女儿精神不正常，她说出来的话不能作为证据，你乖乖配合我把这件事平息，我会对你家下手轻点，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我可以保证，你们福家在三个月之内破产。” 奈何嗤笑一声，故意用着夸张的语气，以及嘲讽的台词，来刺激对面自视甚高的男人。 “啧啧啧，知道的你是个一局之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东厂的厂公。怎么？现今社会还想搞抄家那一套？ 怪不得外面阴天呢，原来是你把牛都吹上了天。你以为你是谁？几句话就能把我家搞破产，我信你个鬼！” 钟父的大手猛地一拍桌面，他人到中年，头一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 “你若是这样的态度，那今天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让你家里人等着，明天之后税务部门、食品监管部门、工商管理部门，以及消防部门，会陆续过去查。 只要查出问题，你家就要接受罚款并停业整顿，就算你家没有问题，也能查出问题来，不信你就试试。” 奈何见他说完这段话，有片刻的怔愣，立刻出声接着问，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你说得好像所有部门都是你家开的一样，你想查谁就查谁，真是吹牛不犯死罪，你以为我会信吗？” “小姑娘，你还太年轻，所有部门我家里都有人脉，这种事情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不然你以为儿时回忆是怎么破产的！” “那你说说，儿时回忆是怎么破产的？” “是被我们联合检查给弄的。” 钟父的脸憋得通红，他这个时候才明白女儿所说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是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这里没有人拍摄，这家店也被自己提前安排人停业，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心中发慌。 他起身想往外走，却被奈何一把拉住。 “他家怎么得罪你了？会被你们逼到破产？” “因为那老板家的儿子打了我儿子！” 钟父使劲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拽着他衣服的手。 最后他索性脱下外套，径直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却在走到楼梯拐角的位置时，被两个人挡住去路。 “钟镇年，我们是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证件。” 第379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5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进来的！这个店我昨天就定下来了，今天我是到了以后，才告诉福多多地址的。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可他的问题根本得不到回答，被请出门的时候还在说，“纪检委的吴刚是我兄弟，我……” …… 这一系列的变故，别说是福家众人，就连那记者和摄像也全都傻了眼。 他们走的时候，如同做贼一般，猫着腰弓着身子，在福家人的注视下快步离开。 福妈妈松了一口气。 “他被纪检委的带走调查，是不是就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在纪检委也有认识人，估计进去待两天就能出来了吧？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护。” “放心，不能。”赵勇迈步从二楼下来，看向说话的福爸爸，“各位请放心，他现在自身难保，不会再有时间来打扰福多多的。” 昨晚福多多问他认不认识纪检委的人，他本以为是小姑娘想求他帮忙。 没想到福多多只是希望，纪检委的人当着她家人的面，将钟镇年带走。 他本想和小姑娘解释一下，纪检委不可能随意带人回去调查，无论是传唤还是请人都是要走流程的。 没想到他跟朋友刚提了一嘴，钟镇年今天要在这里，以权谋私威胁老百姓，朋友便主动过来带人。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昨夜收到了举报材料，他们来这边请人的同时，已经有同事去往钟家收集证据。 赵勇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在福多多的意料之中，但对于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姑娘，他由衷地感到敬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敬畏这个词，用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身上。 但每次见到这小姑娘，都让他有一种不敢造次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看到爷爷时一样，尊敬又畏惧。 奈何面带笑意地走到赵勇身边，“赵勇，谢啦！” “不必客气，有事你说话。” 奈何笑着伸出手，示意对方也伸出手来，在赵勇伸出手后，奈何在他的手中放了五个平安符。 赵勇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惊喜。 之前想花钱买都没买到的东西，现在突然间得到了五个。 意外之喜。 “福多多？这……” 奈何背对着福家众人，对着赵勇比了一个嘘声，赵勇瞬间了然，对着奈何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 …… 等赵勇离开后，奈何才看向福家众人。 “搞定了，我们也回去吧。” 福爷爷福奶奶，福爸爸福妈妈，还有福大哥，全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人是谁？” “怎么认识的？” “他比你大几岁？” “你谈恋爱了？” “昨天打电话的，是不是他？” 奈何：…… 她先看向爷爷，“这个人叫赵勇，是我认识的一个忘年交的孙子。” 说完又看向奶奶，“上周六去逛古玩城，在他爷爷的手里买了一对玉佩。” 然后看向福妈妈，“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他多大，所以也不知道差几岁。” 转头对上福爸爸，“我没谈恋爱，这辈子也没打算谈恋爱。吃饭，逛街，晒太阳，睡觉，旅游，打游戏……有趣的事情那么多，我永远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男人身上。” 最后看向福大哥，“昨天打电话的人是他，他让我有事就找他帮忙，我过来前给他发了这个店的地址。他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带人从后门进来的。” 这一连串的解释下来，众人神色不一。 福大哥一脸疑惑地看着奈何，“可是他帮了你，为什么还谢你？” “应该是感谢我帮国家铲除贪官污吏吧。” 福妈妈则是好奇地询问，“他是做什么的？” “警局的吧，具体工作不清楚。” 听到这个答案的她明显有些失望，她以为这个赵勇也是那什么纪检委的，虽然年纪稍大一些，但长得又帅又man，看着性格也不错。 但警察就算了，挣得不多，活还不少，工作危险，经常加班，不能顾家…… 福爸爸则是有些纠结。 怀疑女儿谈恋爱时，感到心塞， 听女儿说肯定不会谈恋爱时，更觉得心塞！ …… “行了，别问了。事情解决了就好，我们回去吧。”福爷爷站起身，招呼奈何过去。 于是奈何左边爷爷，右边奶奶，一行六人两台车往家的方向开。 车子刚停在门外，就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我请假回来看多多。”福乐然说得理直气壮，“我妹妹被人欺负了，我当哥哥的，难道不应该回来保护她吗？” 福家所有人：…… 说得没什么毛病，但就是觉得他很多余。 …… “妹妹没事了，你订票回去吧。” 福乐轩刚说完，就换来福乐然一个白眼。 “奶奶，你看我哥，我大老远赶回来，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杯的，他就想赶我走。你说他这样冷淡的性子，我怎么放心把妹妹交给他。” “行了行了，先进屋。”福奶奶拍了老二后背一下，“你别贫，你妹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对方道歉了吗？” 福乐然的一连三问，包括奈何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无言以对。 他们觉得人进去了就没事儿了，忽略了被骂的多多。 奈何想的是让对方在家人面前被带走，可以安抚家人担忧焦虑的情绪。 她从来都没想过让对方道歉的事情。 毕竟贴了真言符的他们，说不出违心的话来，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有错，错的都是‘给脸不要脸’的别人。 福乐然看着神色各异的家人，“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根本没道歉，那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那女孩退学，女孩的爸爸被双规了。” “真的？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福乐然一拍大腿，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喊，“阿姨多给我加两个小笼包。” 然后一脸期盼地看着大哥，“那个男的呢？叫许初阳的那个男的，他也退学了吗？” 福家众人：…… 他们把这个人给忘了。 奈何：…… 她以后有事一定私下解决，她此时无比后悔，当初一时兴起将事情曝光。 第380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6 本来打算回学校的奈何，看着为她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二哥，于是决定再休几天。 福乐然的性格与福乐轩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一个寡言少语，一个滔滔不绝。 一个性格沉稳的，像个快退休的老干部。 一个性子跳脱的，像只峨眉山的小猴子。 但不得不承认，这猴子虽然有些闹腾，却真的很招人喜欢。他回家以后，家里每天都欢声笑语，福奶奶脸上的褶都多了好几道。 临回学校前，福乐然依依不舍地想再请几天假，扬言请假的借口都想好了——他大哥生病了。 然后被黑脸的福乐轩，亲自打包送到机场。 …… 奈何回到学校后，受到了不小的关注。 所有人都没想到，福多多和钟语晴闹起来后，走的是钟语晴，留下的是福多多。 毕竟钟语晴以前把自己塑造的形象，就是不可一世的，谁惹她谁就死定了的大小姐。 谁能想到，这个大小姐只一局就被ko掉。 于是所有人都在猜测，福多多家中有什么门路，或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脉。 吕燕和刘欣在看到福多多后，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福多多都能将钟语晴弄回家，那弄她们不跟玩儿似的。 她们想修复彼此之间的关系，毕竟以后还是室友，却从寝室老师的口中，得知福多多已经在校外买了房子，不再住寝室。 在校外买房子？ 那得多少钱？ 她们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而有的人却唾手可得。 真是条条道路通罗马，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 …… 作为那个视频当事人之一的许初阳，他比其他人了解得更多一些，他知道钟家夫妇在去福家的第二天，就全都被带走调查，据姑姑从他姑父那里听到的消息，钟家人交代得彻彻底底，不可能再有翻身的余地。 而且钟镇年那个狗东西，不仅交代了自己的事情，还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其他人的事情，可谓是破罐子破摔，有问必答。 就这几天，其他部门的人被带走多少不得而知，大院里已经被带走了两个人。 很多与他有交情，或是有过往来的官员，全都人人自危，甚至恨不得雇人进里面弄死他。 可弄死是不可能的，只能不断托人打听，他又交代了什么。 被牵连的两户人家，去找钟语晴的麻烦，才发现钟语晴像疯了一样，见谁怼谁，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像疯了一样。 钟家老爷子在有关部门上门搜查，并搜查出好几公斤的黄金，以及大量现金时，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现在已经进了医院icu。 原本好好的一个钟家，一夕间便分崩离析。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福家人所为，但他姑姑还是一再提醒他，不要去招惹福多多。 许初阳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又不傻，现在他自然不会去招惹福多多。 …… 可当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把他凝望福多多身影的照片，发到了学校论坛。 顿时引发了热议。 【如果这不是爱情，那什么才是！】 【所以传言许初阳喜欢福多多，其实是真的。】 【我之前在食堂，还看到许初阳特意坐到福多多身边。】 【那个大小姐说的话，可能真的只是出于嫉妒。】 【……】 就在所有人都在感叹，或许许初阳是真的喜欢福多多，那些个所谓玩玩的说辞，只是钟语晴嫉妒心作祟而已的时候。 论坛上，重新出现一个帖子，里面全都是钟语晴和许初阳的聊天记录。 时间跨度一年多，一些语音的部分被转换成了文字，其中内容之大尺度，让看到的人立刻下载保存，生怕下一秒网站就会封贴。 这聊天记录一出来，可谓是将许初阳架在火上炙烤。 许初阳聊天记录里，一系列不把女人当人的言论…… 高考前夕将高中同学打断腿，还骂对方是贱骨头…… 开车撞人后，扬言死了也不怕，反正他姑会帮他…… 还有打赌说要追福多多，让钟语晴把人约出来，他要先礼后兵把人拿下的话。 聊天记录太多，从头看到尾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丧心病狂的败类！ 这样的事情，校方不可能装作看不到，责令许初阳尽快处理，不然只能开除学籍以儆效尤。 许初阳找人删帖，可帖子根本删不掉。 他一路飙车去找钟语晴，将人暴揍一顿后，周语晴仍一口咬定帖子不是她发的。 “那些聊天记录是从你的手机上截屏的，你发出去的信息是绿色，你还说不是你发的！” “不是我，我没有，我跟你说过，我现在只能说真话，我说不是我发的，就不是我发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不他妈是你发的，能是谁发的！” “我没有！”钟语晴的眼泪顺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往下滑落，“我那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发聊天记录毁了你！” “闭嘴吧，别tm说你喜欢我，要不是你在寝室里，对着福多多口无遮拦，怎么可能引出这么多的麻烦！” 话一出口他忽然想到了福多多，福多多发的视频删不掉，这个帖子也删不掉。 福多多找的电脑高手远程得到钟语晴手机里的内容，这就说得通了。 想通这一切，他转身就走，却在转身的瞬间，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爆发力极强的拳头，不停地往他身上招呼。 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双手护着脑袋，被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直到一个柔软的身体将他护住，他才得以喘息。 钟语晴紧紧地抱住许初阳，怒视着站在一旁的男人，“王卓，你有病吗！你凭什么打初阳！” 王卓发出一声嗤笑，眼含不屑地看着钟语晴，“他打你，你还护着他，你说咱俩谁有病！” “你敢对初阳动手，你妈不会放过你的！” 王卓先是低声轻笑，随后转为大笑，“许初阳，拜你所赐，你那堪比亲妈的姑姑也被请去喝茶了。你觉得现在谁还能护住你！” 第381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7 他姑姑被带走了？ 许初阳顶着一脸淤青，仰头去看王卓，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他只看到一脸的嘲讽。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表弟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 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养在爷爷身边，爷爷虽然疼她，但对他更多的是管束，而不是宠爱。 可是姑姑不一样，姑姑怜惜他没有父母，给予他全心全意地爱。 王卓虽然是姑姑的亲儿子，但在姑姑的心中，远不如自己，因此，他一直都瞧不上这个表弟。 以往王卓每次看他时，有羡慕，有嫉妒，有怨恨，也有渴望。 可如今，他只看到了嘲讽。 “王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许初阳，若不是因为我妈，我早就打得你屁滚尿流。以前被我妈护着，现在被钟语晴护着。你除了躲在女人身后，你还有什么能耐！” “你滚开！”许初阳怒吼一声。 钟语晴使劲地抱着许初阳，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哽咽出声，“我不起来，我起来他再打你怎么办！” 王卓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走到许初阳的身旁，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鞋底紧贴着他的脸皮，力度不大却侮辱性极强。 “你应该感谢她，毕竟我不打女人。” “滚开！滚啊！”头被踩着，许初阳张开的嘴里进了沙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的他，只能无能狂怒，“我要杀了你，我要弄死你。” 而抱着他的钟语晴，则用力地去打王卓的腿，口中也在不停地叫嚷。 “王卓，你滚开！你别碰初阳，你就是嫉妒初阳比你招人喜欢，你就是恨他夺走了你亲妈的关注，你就敢仗着你妈不在，才敢欺负初阳。你就是孬种，是懦夫，等你妈回来以后，我一定告诉她，让她打死你！” 王卓收回脚退后两步，厌恶地躲开钟语晴的手。 视线对上许初阳那双怨恨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如同魔鬼在低吟般，一直环绕在许初阳的耳边。 “我妈拿钱帮你疏通关系，帮你掩盖罪行的事，现在已经全都被披露出来。不过我觉得，她为了自己最爱的侄子坐牢，她应该是无怨无悔的。 更何况，还有她的好大侄进去陪她一起。 多好，不是吗？” 许初阳用尽全力也没有挣脱开身上的钟语晴，只能趴在地上无能狂怒，“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进监狱了，开心吗？” “不可能！姑父他不会不管姑姑，姑姑不会不管我，我不可能坐牢……” “你说我爸？他在我的建议下，已经决定和我妈离婚了。” “为什么？为什么！” “反正我有妈和没妈一个样，那不如成全你。离婚后她就可以住在娘家，你们姑侄可以天天在一起，你也不需要再向我炫耀了，别说是喊姑姑，你以后喊妈都行。”王卓说完，又故作恍然般说道，“哦，不行，你们还得在监狱待一段时间，等到出狱后才能母子情深。” 许初阳使劲挣脱掉身上的钟语晴，艰难爬起身，“我去找爷爷。” 身为体育生的王卓，抬起大长腿就是一脚飞踹，许初阳再度趴到地上。 “你觉得外公知道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会管你吗？”王卓笑得肆意，“外公只会打死你。” 说完就哈哈大笑地转身离开。 许初阳呆愣当场，是啊，他爷爷最在乎的便是门风，不打死他就算了，怎么可能帮他？ “呜呜呜……怎么办……我爸妈都进去了……你也要进去了……我怎么办……” 许初阳一脸烦躁地推开钟语晴，抬腿就跑…… …… 另一边，奈何退掉了寝室，有课的时候，教室，图书馆，食堂，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没课的时候便回到校外的房子，不住寝室真的是超级无敌方便。 独居的奈何，算是彻底地放开了自我。 无论她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叫外卖。 想去店里吃，随时都可以换衣服出门。 不用在乎几点，反正没有门禁。 但夜间出门，难免就会遇到无所事事的地痞无赖，或是喝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变态。 碰到这样的垃圾，奈何都是直接拿出甩棍，基本上一棍就能打得对方嗷嗷叫。 碰上骨头硬的，最多三棍，对方不是躺下就是跑了。 …… “你走开，别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 奈何听到声音的时候，立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入眼的便是一个拿着水果刀的小姑娘，胆怯地面对两个地痞小流氓。 小姑娘很害怕，小流氓却在不紧不慢地靠近他。 那小姑娘很眼熟，她在食堂里见过。 而且见过不止一次，每一次吃的都是汤泡饭，偶尔会打一份三块钱的素菜，就算改善生活了。 奈何走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将甩棍甩到最长，两个围堵小姑娘的男人，瞬间疼得上蹿下跳，嗷嗷直叫。 他们想躲，可那棍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抡在他们身体的各个位置。 奈何收手的时候，那两个人躺在地上直哼哼。 “谢谢。”小姑娘已经收起了匕首，声音颤抖地对着奈何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走吧，我送你回去。”奈何陪着她往回走，边走边对她进行安全教育。 “你拿刀防身是对的，但不该举着不动。哪怕你是一个女孩，只要你拿着刀乱挥，他们也不敢轻易上前。之前有一个新闻，一个13岁的女孩拿着刀，砍伤了三个30多岁的猥琐男。” “我怕伤到人。” “你怕伤到他们，他们可不会怕伤到你，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伤不伤到人都是后话，毕竟活着去见法官，总比死了去见法医要好。 记住一句话，宁愿站在被告席，也不能躺在棺材里。” 小姑娘被奈何的话，逗得笑出声来，她扭头看向奈何，“你说的对，我不怕伤人，但我怕伤了人以后，我没有多余的钱付医药费。” 第382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8 奈何想到她每天吃的饭菜，明白了她的顾虑。 “你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吗？” “不是，今天负责夜班的同事，临时有事接班晚了。”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今天不能回学校了。” “那你住在哪？” “我去网吧包宿。”她说完就对着奈何露出一个笑容，“网吧的沙发很舒服，价格还便宜。” 奈何：…… 沙发再舒服，也是个单人位，一两个小时还好，若是一整宿都只能坐着或是蜷缩着，想想都累。 再者独身一人的小姑娘去网吧，根本无法保障安全性。 “你跟我回家吧，我一个人住，我家里有空房间。”奈何说完又立刻出声解释道，“你不用害怕，我们是校友，我是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的福多多。我在食堂见过你几回，我还问过你汤在哪里打的？” “嗯，我知道，我对你有印象。”她仔细打量片刻后，扬起笑脸做自我介绍，“我叫程潇，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网吧里面鱼龙混杂，抽烟的骂人的，还有闲来无事聊闲的，你一个小姑娘去网吧属实不安全，要不你给辅导员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晚归的情况，回寝室睡吧。” “太晚了，不好麻烦辅导员，而且这个时候回去也打扰我室友睡觉。”程潇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神色黯然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真的没事，网吧里人多，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今天谢谢你。” 虽然奈何并不觉得网吧里人多就有保障，但她明白一个道理。 不勉强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是一种美德。 不强求别人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是一种尊重。 “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回去了。” 奈何离开后转身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的第一念头，是被自己打的那两个小混混来报仇了。 于是故意放慢速度，等着对方靠近。 可她慢，对方也慢，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让她心生厌烦。 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的瞬间将甩棍甩出。 然后在百米开外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潇！” 程潇原本想躲开的身子明显一怔，最后犹豫片刻才向着奈何的方向走过来。 “我刚才进网吧以后，有些不放心你，我想看着你到小区口我再回来……” 奈何低笑一声，“所以我把你送到网吧，你再把我送回小区？” 程潇瞬间尴尬到脚趾抠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觉得对方帮了自己，还要一个人走夜路回家。若是对方出了什么事，自己难辞其咎，瞬间的愧疚感让她追了出来。 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做法有多蠢。 “我，那我回去了。” 奈何低笑一声，语带笑意道，“别回去呀，既然要送我，就把我送到家吧。” “我……” “走吧。” 二人又一路往回走。 奈何看着身旁的小姑娘，“你在学校天天汤泡饭，业余时间打工到这么晚，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还好。” “我可以借钱给你，保证你和你弟弟妹妹的日常生活开销，等你以后工作挣钱了，再还给我就行。”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情？” 奈何看着身旁的小姑娘，想想自己的年纪，若是像个长辈一样去揉对方的头，似乎不太礼貌。 最后改为拍拍她的肩膀。 “因为我会看相，我能看出你父母双亡，还有一对兄妹。你的学习不错，应该有奖学金。可你每天打工到这么晚，还省吃俭用不敢乱花钱。那你的钱一定是用来养弟弟妹妹。” “你会看相？”程潇捂嘴轻笑，“那你还能看出来什么？” “我还能看出来，你的命格是早年苦，中年富，晚年人人都羡慕。所以我敢把钱借给你，借多少都行。因为十年后的你一定能够连本带息地还给我。” “我以后会很有钱吗？”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尽管路灯朦胧，但奈何还是看到了程潇那亮晶晶的双眼。 眼中是对抗命运的倔强，也是对未来的希望。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奈何，“借你吉言，我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 走到小区口，她顿住脚步，挥手与奈何说再见。 “走吧，今天在我家住吧。不然咱俩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觉了，我送你，你送我，一直送到明天早上。” 奈何说完，拉着她就走，如同强抢民女的恶霸一般，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奈何的房子是三室两厅两卫，她把程潇安排在客卧，给她拿了一件新的睡裙。 等程潇梳洗完后，奈何拿出手机和她加了好友。 “现在给你转多少钱，能解决你目前的困境？” 程潇语塞了，自从父母去世后，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要主动给她转钱。 她的父母是车祸去世的，因为是车祸的主要责任方，故而家中大部分的钱，都赔给了对方，剩下的钱给父母买了墓地，办了丧事后，只够她交第一学期的学费。 她要努力挣钱，供自己和弟妹的生活和学习，还要攒弟妹上大学的学费，至少要攒出他们大学第一年的费用。 现在妹妹上高二，弟弟上初三，两个孩子的学习都很努力，从来没有补过课，成绩仍然能够名列前茅。 她一直想着自己再努力几年，等弟弟妹妹上了大学，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问她多少钱可以解决困境？ 多少钱呢？她没想过，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别人借钱花。 “福多多，谢谢你，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帮我，但我不打算借钱。若是有了钱，我怕我会失去努力的动力。” 奈何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生要强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风浪和挫折，都不会轻易服输，不会对生活妥协。 这也是初次见面，奈何看到她汤泡饭，没有请她吃菜的原因。 她对着程潇笑了笑，故作惋惜地开口。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未来可期。就算你没有遇到我，你今天晚上也不会有危险。你的未来也会很有钱。我本来想在你未发达之前和你拉近关系，看来没有机会了。” 第383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19 “你别逗我了。” 奈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程潇的双眼，无比认真地开口。 “行，那我说点认真的。程潇，你的人生只有一次，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什么年纪，就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情。 大学的时间很短暂，你没有感受过清晨校园的活力，没有享受过午后图书馆的阳光，没有时间参加社团活动…… 你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工、赚钱……把你未来几十年要做的事情，提前了四年。 我知道你的情况特殊，但我想给你提供一种，与现在不一样的活法。 是否接受，决定权在你。 今天太晚了，你也早点睡吧，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你想好了再来和我说。” 奈何说完转身往回走，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程潇的声音。 “为什么是我？我是说，你为什么帮我？” 奈何顿住脚步，“大概是因为我刚好有钱，你刚好需要，而我刚好看你顺眼。” …… 程潇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看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一直告诉自己，她若不坚强，没人替她勇敢。 她一直提醒自己，她是姐姐，她有弟弟妹妹要照顾。 她一直pua自己，她还年轻，她不怕吃苦。 …… 可怎么会不遗憾呢？ 她也想尝尝食堂里的红烧肉，是不是记忆中妈妈做的味道。 她也想像那些同学一样，在湖边晨读、晨跑，而不是凌晨起床去食堂打零工。 她也有累的时候，也有emo的时候，也有觉得未来无望的时候。 她甚至想过给自己买一份意外险，若是有一天她坚持不下去了，至少能给弟弟妹妹留一笔赔偿金。 而不是借钱过日子，万一哪天她有个意外，留给弟弟妹妹的是一屁股饥荒。 可福多多说的话，让她心动。 她想试试福多多口中，那个不一样的活法。 …… 奈何第二天早上起床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看到了熊猫眼的程潇。 “你昨天没睡？” “福多多，我有话和你说。” “嗯，我也有话要和你说。”奈何坐到餐桌旁，对着面前的田螺姑娘，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谢谢你的早餐，你先说。” 程潇长出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我昨天想了很久，我想试试你口中的另一种活法，麻烦你借我点钱，我给你打借条。” “呃，程潇，我觉得你昨天说得对，我若是借你钱，会让你失去努力的动力。” 程潇：…… 什么意思？ 就在她以为她的一次勇敢，将会换来一生内向的下一秒，她听到了福多多美妙的声音。 “我们合作吧，我出钱，你出力，然后我们五五分账。” “合作？” “嗯。”奈何笑看着呆住的程潇，“这样你不用借钱，也不必觉得欠我人情。你赚生活费，我做投资。我们合作共赢，你觉得如何？” 程潇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眼中好似闪着小星星一般，期待中又透着忐忑。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你觉得奶茶店怎么样？咱们先在学校外面开一家，若是做好了就可以多开几家，弄个连锁店玩玩。” “我在奶茶店打过工。” “嗯，那岂不是更好。你当过员工，自然知道该怎么管理员工。” 程潇：…… 尽管觉得这句话没有道理，但她仍然满怀期待。 她辞掉了兼职，闲暇时便去监工奶茶店的装修，虽然工程是全包的，不需要她做什么，但能够一点一点地看着奶茶店在她眼前完工，内心便无比满足。 她第一次以boss的身份，登记招聘启事， 第一次以管理者的身份，面试应聘的员工。 第一次去经营一个铺面，也是第一次拿到了过万的工资。 …… 程潇的账本，奈何只看一眼便心中有数。 一个月的营业收入，减去所有原材料的成本，以及各种营业所需的费用，剩下的利润奈何占七成，她自己占三成。 “我们当初说好的是五五。” “是，只是所有的投入都是你出的，拿三成的工资，我已经受之有愧。” “那你也分我三层，剩下的四层存着以后开分店。” “好。” …… 对于奶茶店的运营，奈何完全是甩手掌柜，故而很少有人知道，那家奶茶店与她有关。 她每天除了上课以外，不是在晒太阳，就是在吃东西。每日悠闲得就像养老院里的退休老干部。 直到她在学校里，听到了关于程潇的绯闻。然后在学校论坛置顶的位置，看到了关于程潇的帖子。 【从生活艰辛的打工妹，到坐拥奶茶店的老板娘，她经历了什么？】 里面的内容，真真假假穿插在一起，写得图文并茂，有理有据。 程潇自入学以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天黑之前不回寝，每日在食堂吃汤泡饭。而现在的程潇不再打工，每日都去门口的奶茶店，据店员说程潇是奶茶店的二老板，至于大老板是谁？那店员也没见过。 帖子里还详细地介绍了，程潇换了新手机，买了新衣服…… 最后总结道，一个女人突然地转变，一定是因为身后多了一个男人，而程潇没有男朋友，种种迹象都表明，程潇现在给人当小三，用身体来换取优渥的生活。 奈何：…… 程潇的破电话，是她爸妈车祸遗留下来的产物，屏幕已经裂了两道，系统也卡到不行，奈何让她换个电话，她就给自己买了一个1000出头的廉价机。 程潇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某宝某多的产物，全身加在一起都不超过200块钱，就这也能被人传黄谣？ 这个帖子现在的浏览量已经过万，评论也已经过千，那一句句恶意满满的评论，让奈何的眉头越蹙越紧。 【包养她的人也是饿了。】 【虽然长得一般，但身材不错。】 【女人嘛，关了灯都一样！】 【她是我们系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怪不得以前天天汤泡饭，现在还吃肉菜了。】 【女人挣钱就是容易，长成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人要。】 【……】 奈何将托盘推到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第384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0 “我艹！怎么实名了！” “怎么删不掉！” “你快看论坛置顶的那个帖子，出bug了。” “我勒个去，谁弄的！” “没事，我认识计算机系的大神，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你看，卢彬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这是他发的？下头男！” “什么时候实行的实名政策？为什么没有通知！” “贴吧里其他的帖子都正常，只有这个帖子被实名了！” “谁弄的？这也太搞心态了！” “……” 食堂里突然变得人声鼎沸。 有人给相熟的人发语音，让对方去看论坛。 有人给管理员发信息，让对方删帖子。 有人一直在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删不掉？ …… 顶着一个谁都不认识的id，说了一些平时不会表达的言论。 可当那些言论上面的id，变成了自己的名字时，那些平日里谦逊有礼，网上各种口嗨的人。瞬间犹如被人扒光了衣服般，慌了！ 而最慌的那一个，就是发帖之人。 冯晶此时此刻的心跳，如同疯狂的鼓点，慌乱地敲击着她的胸腔。 她颤抖的手指无论怎么点删除键，无论将贴吧页面刷新多少次，她发的帖子，都在置顶的位置。 就在她慌乱到不知所措时，她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好，我要报警！对，我这里是……” 她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了传闻中的福多多，以及福多多看向她时，那双如同能够洞穿一切的双眸。 她吓得急忙垂下双眼，心中慌乱到有些呼吸急促。 他不知道福多多为什么要帮程潇报警，甚至她都不知道她们两个认识。 若是她知道程潇认识福多多，她一定不会发这个帖子。 连嚣张跋扈的钟语晴，都斗不过福多多，她算哪盘菜！ 她慌乱无措地坐着，听着周围人议论的声音。 “我原本挺喜欢他的，没想到他是一个这样的人。” “确实挺下头的。” “谁知道这个冯晶是谁？发完帖以后，还在下面疯狂带节奏。” “还好我什么都没发。” “我就发了一句，女人挣钱就是容易。” “艹，老子口嗨了一句，老板别把性别卡得太死，看看我。谁他妈能想到，会突然变成实名制！” “咱们的贴吧管理员，什么帖子都删不掉。” “你拉倒吧，之前程语晴的视频在网上挂了多久，那些大厂的程序员，不也一样删不掉吗。” “大神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警察来得很快，原本嘈杂的食堂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奈何在所有人诧异的视线中，走到两名警察面前。 “是我报的警。”他将手机举到警察面前。“我要告发帖的人诽谤罪，侮辱罪！还有回帖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告！” 警察接过手机，不断地翻看着贴吧的内容。 “你叫程潇？” “不是，我叫福多多。”奈何的声音不大，却能被很多人听见。“我是程潇的朋友，也是奶茶店的老板。是被他们造谣的，包养程潇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警察点点头，“程潇本人在吗？” “我给她发信息了，她马上就到。”奈何的话音刚落，程潇已经迈步进入食堂。 她在来的路上，看了帖子里的内容。 若不是帖子变成了实名制，她肯定猜不到发帖的人会是冯晶。 冯晶是她寝室的室友，家庭条件虽然比不上另外两个室友，却比她要好上许多。 以往她因为穷到吃不起菜被嘲笑的时候，她因为早出晚归被另外两个室友排挤的时候，冯晶虽然保持沉默，却能在私下安慰她。 她一直心存感激。 可如今，当她把贴吧设置为只看吧主时，那一段一段的文字，看得她脊背发凉。 那个昨天还对她说，看到她现在吃好穿好，真的为她高兴的女孩。 今天就在网上造谣她被包养，说她爱慕虚荣，说她早上装模作样地在厨房当帮工，晚上就去酒吧当陪酒…… 她不明白，为什么冯晶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明明她从来没有得罪过冯晶。 …… 奈何将程潇拉到身边，同她一起面对警察。 “我们今天先把发帖人带回去，至于回帖的人，因为人数众多，建议还是通知学校管理层，以教育警告为主。” 程潇刚想点头，就听到福多多的声音。 “我从来都不认为法不责众是对的。人多怕什么？我多雇点律师就好了，那些侮辱诽谤的话，有的点赞数已经过万。若是不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让他们留下案底，他们是不知道悔悟的。” 奈何的话音刚落，食堂里便响起一片吸气声，及慌乱的讨论声。 若是以前他们可能会觉得，这话就是在吹牛逼，可是钟语晴被挂在网上后，办理了退学。许初阳被挂后，一直没来学校。 他们不敢也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在一堆怎么办、她要告我们的声音中，有一个女生双眼含泪地站到她们面前。 先是来了一个90度的鞠躬，随后未欲泪先流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想留案底，求你们原谅我一次吧。” 奈何看向程潇，程潇点点头，说了一句算了。 其他人见状，立刻纷纷上前道歉，道歉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诚恳。 “停停停……”奈何出声叫停，“你们重新开个道歉帖，截止明天早上十点，没道歉的我就告。” 当场就有人拿起手机，在贴吧里开始盖楼。 “行了，你们回去慢慢整，别在这堵着了。”警察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向着食堂外面走。 包括缩着脖子，混在人群中的冯晶。 “冯晶，我们让你走了吗？” 冯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这样做了坏事，哭得比受害者还委屈的人，警察见得多了。 “你是发帖人冯晶，那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们原谅我吧。” 奈何嗤笑一声，“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第385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1 冯晶上前一步，就想来拉程潇的胳膊，却被奈何挡在身前。 “但凡你碰到我一下，我就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正当防卫。” 她慌忙连退两步，与奈何保持距离后，才将视线转向程潇。 “程潇，你原谅我吧，求求你，我不能留案底的，我爸妈会打死我的。”冯晶哽咽着，“我爸妈辛苦供我上大学，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考公上岸，当个公务员。我若是留了案底，我……我……我就不活了。” 她哭得无比凄惨，哪怕被食堂员工和还未离去的同学围观，也丝毫不在意。 “程潇，寝室里其他两个人都瞧不起你，只有我和你说话，你看在我以前不孤立你，还安慰过你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 “没有以后。”程潇打断她的话，“我和你说过，我父母双亡，我还有一对弟妹在上学。我怕自己的成绩不好，得不到奖学金，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我兼职打零工，我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我活得那么辛苦，直到遇见福多多，我才得以喘息。 可我刚过上好日子，你就想毁了我。我凭什么要原谅你！” 警察见当事人不愿意调解，立刻招呼她们一起去警局。 冯晶就像疯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不要，我不去！程潇，我就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吗！” “你懂不懂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诽谤侮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善良一点！” 冯晶崩溃大哭，被警察直接从地上拉扯起来。 …… 从派出所里出来的时候，程潇长叹一口气。 “多多，你会不会觉得我妇人之仁。” “怎么了？” “被人造黄谣，我还选择了签谅解书。”程潇无奈长叹一声，“我其实不想原谅她，可我又怕断了她的考公路，她会对我怀恨在心。 毕竟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我没有招惹她的时候，她都能害我。 若是真的惹急了她，我怕她对我伺机报复，我还有弟弟妹妹，我不想冒险。” “嗯。”无论程潇是想追究到底，还是选择谅解，奈何都不会干预，她仰着头，任由阳光照在脸上和身上，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已经做完的选择，没必要再去纠结内耗。她若是不再来找麻烦，你就把她当个透明人来对待。她若是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你下次不再留情便是。人生不过三万天，开心一天是一天，没必要在不重要的人身上，耗费太多精力。” “嗯，谢谢你帮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帮的你？” “你帮我报警，还陪我来警局。” 奈何：…… 好吧，是她想多了，她以为程潇猜到是她把帖子变成实名的。 “多多，我明天要请假回一趟家，我弟弟要中考了，我得回去陪着他。” 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程潇的脸上便浮现出慈爱的笑容来。 奈何听着程潇说自己的弟弟妹妹有多懂事；说她在某淘上买了一件旗袍，中考那天，她要穿着旗袍把弟弟送到学校；说回家后要给弟弟妹妹多买点好吃的，那两个孩子平时在家，从来不舍得拿钱买零食；说无论是邻居还是学校的老师同学，知道她们家情况的人，都对她们很照顾；说父母离世是不幸的，但遇到那么多好心人，又是不幸中的万幸；说她感激所有人，尤其是奈何…… 奈何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她一直在心疼弟妹，却丝毫不提自己的苦。她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 二人一直闲话到地铁站，奈何在购票的位置，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毕竟乘坐地铁的大部分人，都是直接用手机扫码进站，或是刷卡进站，买票的人太少。 福乐轩站在那里，显得格外醒目。 只是奈何在看清他身上氤氲的霉气时，不禁蹙起了眉头。 “程潇，我看到我大哥了，他现在有点倒霉，我得跟着他。就不陪你了，你明天几点走，需不需要我去送你。” 程潇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你快去吧。” “嗯。”奈何对着她挥手告别，然后走到大哥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喊了声大哥。 福乐轩转头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在看清喊自己的是妹妹时，才缓和了神色。 但转眼间，他又突如其来地厉声说道，“多多，你快离我远点！” 他也不想，但他没办法！他怕把自己的倒霉传染给妹妹！ 倒霉这个词，在他以往的认知中，是一个形容词，形容遭遇不好，遇事不顺利。 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倒霉是一个现在进行时！ 他今天无时无刻不在倒霉。 早上到公司，被一个实习生差点撞倒。 上午喝咖啡，明明手很稳，可端起咖啡杯就洒了一桌子，桌上的文件全都报废。 绊脚了好多次，全靠扶墙、扶桌、扶同事，才得以保全形象。 出门谈个合作，特意提前出门，可一路亮红灯，到对方公司时还是晚了将近十分钟。 回程路上又是一路红灯，那种刚启动又很快刹车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开了没多久，汽车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车速加不起来，踩油门的时候，就像漏气一样，需要他用力踩到底，车才会走，可尽管能走，车底却发出很大声的异响。 他只能把车停到路边，打电话让人过来拖车。 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司机一脸歉意地对他说抱歉，说车坏了走不了。 他刚下车走了没几步，那出租车就启动了，他听到司机朝他大喊，说车好了问他还坐不坐。 他装作没听见，快步走开。因为他觉得他若是坐了，车还得坏。 他转头来坐地铁，他就不信，他能倒霉到能让地铁停运！ 手机没有网络，但他钱包里有钱。 他用现金买票，售票员又跟他说，“稍等一下，系统有故障。” 福乐轩：…… 他觉得他要被气笑了。 但心中又生出一个本该如此的想法，好像倒霉着倒霉着，他就习惯了。 可他倒霉没事，他怕把倒霉传给妹妹。 第386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2 “大哥，你怎么跑到这边来坐地铁？” “出来办事，车坏了。”福乐轩没打算和妹妹说自己倒霉的事情，“你呢？今天没课吗？” “和同学出来办点事情，想着既然出来了，就去买点东西，刚进地铁站我就看到你了。” “那你快去找同学吧。” “我同学已经走了，我今天没事，想跟着大哥去公司转转。” 福乐轩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多多听话，大哥还有事，你先自己去玩吧。” 奈何低声轻笑，“大哥若是有事，怎么不用手机扫码进站？” “我手机没信号。”福乐轩说完还特意拿出来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信号。 “我兜里有零钱，你用自助购票机买票吧。” 奈何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十元纸币递给他。 福乐轩后退一步没有接， “你帮大哥买。”他发自内心的认为，他若是去买票，那自助购票机就得坏。 奈何低笑一声，过去买了一张地铁票，递给福乐轩时，他再度拒收。 “你帮哥刷吧，哥跟着进站就行。” 二人走到进站口，前面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孩子，孩子正在跟妈妈说，“妈妈刷卡，宝宝跟着进站。” 跟着妹妹进站的福乐轩：…… 坐滚梯下楼的时候，他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被身后的妹妹一把拉住。 “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还好你拉住了我。” 福乐轩紧紧地捏着电梯的扶手，心中一阵后怕，他下面站了不少人，若是他突然摔下去，那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下面的所有人都要跟着他一起倒霉。 奈何就站在福乐轩身后，做好随时出手护他的准备。 她上周末回家看到福乐轩时，还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不知道他这几天招惹了什么东西。 她画符的用具，一直在背包里放着，等一会儿找地方给他大哥画一张符，先把这晦气除了…… …… 福乐轩全程提心吊胆，但好在之后的一路还算顺利，回到公司，坐到他的椅子上后，他才长出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等出完，他的脚崴了！ 就是转椅扭动了一下，他的脚就崴了！ 他他妈都坐下了，脚竟然还能崴！ 成千上万只草泥马，从他心头奔驰而过！ 他倒是要看看，他还能多倒霉，会不会真的喝凉水都塞牙！ …… 而奈何在听到福乐轩咬牙切齿的笑声时，画符的手一抖，百年来头一次，在画符的时候断触。 她又重新拿出一张符纸，快速将转运符画完，走出休息室。 “怎么起来了？你不是想躺一会吗？” “你笑什么？” 福乐轩：…… 他能说他是被气笑的吗？ “没事，你去躺着吧，大哥不笑了。” 奈何走到他身后，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力度刚刚好地揉捏几下就松开手。 “怎么不按了？” 奈何翻了一个白眼，“我回家告诉爷爷，说你让我给你按摩。” 福乐轩：…… 算了，惹不起！ “哥，你先忙，我出去转一圈。” 她说完，便开门走出经理办公室，去了福妈妈所在的财务室。 办公室里的人见到她，全都扬起笑脸。 “多多来了。” “一晃就是大姑娘了。” “多多真的是越长越漂亮。” “……” 奈何笑着回应每一个人，视线环视一圈，所有人都很正常，包括原生的亲妈。 “多多怎么过来了？今天没课吗？” “没课，和同学出来转转，正好碰到大哥，就跟着大哥一起过来了。” “嗯，你哥今天去开发区那边谈事情，不过你们能碰到还真巧。你明天早八有课吗？要是没课就回家住一天，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 “行，妈你忙吧，我去爸那边转转。” “去吧。” 福爸爸看到她比福妈妈还开心，问她想吃什么，非要给她订外卖。 奈何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他家公司和厂子在一起，因为不在市区，所以根本没什么好吃的。 虽然也有外卖配送，但因为距离太远，无论是热菜还是冰饮，到了以后都会变成温的。 什么美食都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吃了，不如不吃。 “爸，你忙吧，我自己转转。” “爸没什么可忙的，现在活都是你大哥干，爸在这下象棋呢。” 说完还把电脑显示器转给她看。 奈何：…… 她大哥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 她爸在这下象棋。 不知道她大哥知道了作何感想。 “爸你下棋吧，我出去转一圈。” 若是没事的时候，她不介意在这陪老头下象棋，但现在不行，她还要出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特殊情况，或是有问题的人。 毕竟他哥不可能莫名其妙突然变倒霉。 祸根不揪出来，迟早是个祸害。 她在办公的大楼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又去了生产车间那边。 几十年的老楼，从外表看，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可进入其中，就会发现里面窗明几净，干净整洁。 全套的机械生产线，人工的部分主要是整面、排面、包装机、扶包、混送料、入库等工作。 很多岗位都有残疾人，面部烧伤的，坐轮椅的，虽然身体有残疾，但干活毫不拖沓。 还有一个唐氏综合症患者，做着千篇一律，最机械枯燥的工作，却格外认真。 转了一圈出来，奈何也没有发现有问题的人。 就在她准备往回走时，她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 循声过去，在加工车间外面的墙根角处，看到一个屈腿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哭得无比伤心的小姑娘。 “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小姑娘将头埋在双膝间，一句话不说。 “你到底在哭什么？你若是不说，我叫保安了。” “别叫。”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奈何，“我就是……就是看他们太可怜了。” “你是新来的？” 那些老员工早就习惯了残疾人同事，对待残疾人就像普通人一样，说笑打闹，毫不耽误。 福爸爸说过，有个车间员工嫌走路到办公楼太远，抢了残疾人的电动轮椅，当代步工具去办公楼送文件，正好碰到残联来走访残疾人的就业情况。 吓得他掉头就跑，给残联的工作人员弄得一脸懵。 第387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3 这个厂子开了几十年，从福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干。 厂子里的老员工，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身边同事的模样，脸上被火烧毁容的男人，原本上班时还戴着口罩，是坐在他对面的大姐，说天天戴着口罩多难受，强烈要求让他摘下来的。 能因为残疾人的境况，哭成这样的，只能是没见过的新员工。 但奈何不理解的是，她在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的，不是怜悯和同情，而是愧疚。 这些人身上的伤，又不是她造成的。 她愧疚什么呢？ …… “行了，你不是被人欺负了就行，你慢慢哭吧，我先走了。” “呜呜呜……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你陪我一会好不好……” “好好说话。” “呜呜呜……你好凶……”她见奈何真的要走，立刻出声挽留。“你别走……” “我不走，那你能不哭吗？” “呜呜呜……我能……” 奈何：……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哭有什么用呢。 实在想哭，她宁可听嚎啕大哭的声音，也不爱听这种抽抽搭搭，哽咽难鸣的哭声，听得她心烦。 “我也不想哭的……可我对不起福经理……我不是个好人……” 原本已经不耐烦的奈何，听到这句话，突然来了兴致。 福乐轩变得非常倒霉，这小姑娘又说对不起福经理，所以…… 她蹲下身，和对方视线持平，然后如同大灰狼诱拐小白兔一样，用着诱哄意味的声音问道，“你对福经理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小姑娘在听到奈何的话后，瞬间抬起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如同雨后的葡萄般，又黑又大又水润。 “放心，我不是这个厂子里的员工，我只是跟着家人过来玩的，你和我说说吧。” “不能说。”小姑娘又低下头，“福经理是个好人，给他们安排工作，我做了坏事，我不是个好人，呜呜呜……” 奈何：…… 又来了。 她是自己目前碰到过的，最爱哭的人。 呜呜呜，嘤嘤嘤，好烦啊！ 这么问话实在太费事，她拿出一张真言符，直接拍在小姑娘的身上。 “好了，现在说吧，谁让你害福经理的？你怎么害他的？” “是king让的，他给了我一个小瓶子，说只要倒在福经理的身上就行，今天早上我故意装作没站稳，摔到他身上的时候，把瓶子里的水倒在了福经理的裤子上……诶，我怎么告诉你了？king说不能告诉别人的。呜呜呜……” 奈何完全不给她哭的时间，继续开口问问题。 “你知道你倒的水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king没说。但我知道不是好东西。以前兔子也给人倒过，后来他倒的那个人差点死了。可兔子是为民除害，我却是害了人，福经理是好人，一定是king弄错了，怎么办？” 奈何：…… 倒上不知道什么的水，就能让人变得倒霉，和他的厄运符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么多个世界下来，她很少能遇到同行，既然遇到了，自然是要会会的。 “别哭了，你说king弄错了，他弄错什么了？” “king说，这个厂子里的老板是个坏人，压榨员工劳动力，逼着员工干活，遇到不听话的员工，就把他们的腿打折，还给我看了腿折的照片。 可我刚才和他们说，他们很快就可以安全离开，他们马上就能重获自由，他们说我有病。 他们是因为自己受伤，别的地方都不要他们，只有这个厂子给他们工作，给他们开工资。 他们说福经理是个好人，可福经理是好人，那我就是个坏人，呜呜呜……” “king是谁？兔子是谁？你怎么认识的？” “king是我们的老大，兔子是我的同伴，哎呀，king不让说的，怎么办？你别问我了，我不应该说的，可我已经说了，怎么办？” 奈何看着表情慌乱无措，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小姑娘，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你别着急，我可以保证你没事，你告诉我你们在哪联系？” “king说群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能告诉别人！” 奈何对着他伸出手，“把你的基地借我看一下，我不告诉king，我还可以帮你救福经理，这样福经理不会出事，你也不会变成坏人。” “真的吗？可是king说不能告诉别人的。” “那我就不救福经理了，就让他死了吧。” “不行，给你！”那小姑娘立刻把手机递给奈何，可奈何看到了群，却没有看到群里的信息。 “你把信息都删了？” “king说，信息看完就必须删掉。” 奈何原地坐下打开背包，拿出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 另一边的福乐轩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停地活动脚腕，等他感觉脚不疼后，才去和下象棋的爸爸交代了一下，刚才出去谈合作的细节。 然后就被他爸撵出来找妹妹，他一路找过来，正好听到那句‘就让他死了吧。’ 他一脸疑惑，不知道妹妹说的是谁？不过，和妹妹说话的小姑娘她见过，今天刚来的实习生，早晨还摔到他身上，那也是他今日倒霉的第一件事。 他还得找人事聊聊，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还是要招聪明伶俐一点的，这样毛毛躁躁的怎么行。 可现在那个小姑娘，委屈得哭红了双眼。 福乐轩不知道妹妹抢人家手机做什么？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样做都是不对的。 “多多，你在做什么，把别人的手机还回去！” 奈何连头都没有回，她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而那小姑娘在看到符乐轩的瞬间，脱口而出道，“你还没死！” 福乐轩：…… 这小姑娘是有毒吗！ 用着真诚的表情，关切的语气，说着如此恶毒的话！ 他年纪轻轻的，他死什么死！ 不过听到她这么说，福乐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妹妹口中那句‘就让他死了吧’说的是谁？ 第388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4 “多多，你在做什么？” “等一会儿再说，别打扰我。” 福乐轩：…… 他们是不是把妹妹给宠坏了？抢别人手机，偷看别人信息，还这么蛮横。 他迈步走过去，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了屏幕上乱七八糟，他完全看不懂的代码，以及自己妹妹那上下飞舞的手指。 虽然他学的不是计算机，但自认为操作还是在线的，他那个只会用电脑玩扑克和下象棋的爸爸，还曾经夸过他年轻人电脑玩得好。 可此时他才发现，和妹妹相比，他的水平充其量就是一个初级玩家。 毕竟他的笔记本电脑，只是用来写论文，查资料，发邮件，打游戏…… 而妹妹的笔记本电脑，全是他看不懂的代码。 瞬间，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觉得他的电脑跟了他，都白瞎了那电脑的配置。 …… 奈何将小姑娘的手机还给她的时候，撤去了她身上的真言符。 然后再度打断了想说话的福乐轩。 “大哥，你稍等我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 奈何拨通了赵勇的电话，响了七八声，对方才接起。 “你好，我是赵勇。”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开场白。 “我是福多多，你现在有时间吗？” “还行，什么事你说吧。” 赵勇的话一出口，他身边的警察视线交流后，纷纷拿起手机，在小群里发信息。 【老大打电话的人是谁？你们谁认识吗？】 【福多多？方便面吗？】 【别闹，我也好奇是谁？能让老大在探讨案情时接电话，40多个小时没睡了，竟然还说自己还行。】 【……】 奈何并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她听到赵勇那边说有时间，立刻说道，“你知道前天在启阳南路58号发生的命案吗？” “你怎么知道的！”赵勇的声音都高了两度，“你有什么线索吗？” “嗯，你若是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你在哪？我马上来。” 奈何并不想让他们来厂子里，于是开口说道，“我去找你吧，你给我发个定位。”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奈何收到了赵勇发过来的定位信息。 …… 福乐轩突然觉得面前之人有些陌生，觉得她不像自己的妹妹，这种感觉之前有过两回，一回是钟家人找上门来的时候，第二回是钟家人找记者的那一天。 那两天的妹妹也是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性格，可转头又和爷爷奶奶耍贱，和福乐然那小子玩闹，让他刚刚升起的疑窦瞬间消融。 可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这个做事雷厉风行，说话如同上位者一样的少女，心中突然升起的念头，压都压不下去。 “大哥，找辆车送我一下呗。” “你要去哪？” “你开车送我去，我就告诉你。” 福乐轩看着瞬间又变回原样的妹妹，觉得自己刚才想多了，这不是自己的妹妹，又能是谁？ “行，我陪你一起。” 坐上车，他转头看向副驾驶，“刚才不让打扰，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在厂子里闲逛，看到一个小姑娘蹲在那哭，本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她说她对不起你。” 福乐轩面色一凛，矢口否认道，“我不认识她。” “嗯，我知道，她说今天早晨扑到你怀里，还往你裤子上倒了点水。” 福乐轩：…… 他确实发现裤子有一点湿痕，但那个位置，他以为是自己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滴上去的。 “她哭什么，怕我开除她吗？” “那个水是特制的，弄到人身上，那个人就会倒霉。” “所以我倒霉是因为她！那我们现在上警局，为什么不带上她。” 想到自己这一天的倒霉经历，福乐轩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只是被人利用了，抓他没有用，要抓也得抓主使。” “以前只听过什么神仙水，快乐水，没想到竟然还有倒霉水。”福乐轩正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我怎么不倒霉了？” 他刚才找多多的时候，转了那么大一圈，既没有崴脚也没有脚底打滑。 车子开出这么远，也是一路畅通无阻。 做好事不留名的奈何，笑着回了一句，“可能失效了吧。” …… 二人来到警局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赵勇。对方在看到他们的瞬间，立刻将未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他们一行人来到会议室，福乐轩看向奈何，“我在外面等你，就不进去了。” “那大哥你等我20分钟。”奈何说完就迈步进入会议室。 …… 她在所有警察或打量，或好奇的视线中，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屏在了正中间的屏幕上。 边切换界面，边讲解自己发现的情况。 “这个代号king的人，建了不知道多少个群，目前我看到的群里，算上king一共268个人。而这268个人的id分布在全国各地。 我见到了其中一个人，学习和交流都没有问题，但遇到事情容易情绪失控，容易钻牛角尖。 奈何指指自己的脑袋，“感觉不太正常。” 我怀疑，群里的人都是得过精神类疾病的人，而那个king把他们洗脑后，专门操控他们为他做事。” 奈何边说边打开另一个界面。 “这是群里的聊天记录，你们看一下。” 聊天记录里，king说启阳南路58号的老板，偷拍女生群体，私下猥亵小女孩，安排代号叫qy的人过去维护正义，群里代号xc的人，远程负责干扰所有监控摄像，而群里其他人没有人怀疑king的话，都在喊着维护正义的口号。 感觉就像一群被洗脑的教众。 警察看着显示器上的图片，那是他们看到的案发现场，而在这个群里，那图片是作为完成使命的交差工具。 除了这个案子以外，在这条聊天记录的上面，是其他城市相关的案件。 king给每一个人任务目标，都安排了莫须有的罪名，并给群里之人冠以维护正义的头衔，赋予惩恶扬善的道具。 一桩桩，一件件，在这些人的嘴里，杀人就像家中宰鸡宰鱼一样。 奈何站起身，从电脑旁拔下一个u盘，放到桌子上，“行了，群里所有人的id都在这里，20分钟到了，我要走了。” 第389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5 “你现在就走？” 奈何已经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收好，“不然呢？还有什么事吗？” 赵勇瞪了一眼说话的警察，他们之前查找犯罪嫌疑人的方向是错的，他们的关注点一直放在与死者有矛盾，或是有过纠葛的人身上。 现在知道嫌疑人与死者并无关联，而是受到他人的操控。 他们已经掌握了雇佣者和杀人者的ip地址，他们只要抓到人，找到对方的手机，就可以结案。 福多多已经把菜端上桌，他们难道还需要别人把饭喂进嘴里吗？ 他看着奈何。 “没什么事，我们会联合各地警力，按照ip地址去抓人。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没事，不用客气。”奈何站起身，“你们最好尽快，毕竟夜长梦多。那个king我会关注着，后续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我。” “好的，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家老爷子念叨好几次了。” “嗯，行，我先走了。”奈何走出会议室的门，就看到坐在走廊椅子上发呆的福乐轩。 …… 回程的车上，奈何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自家兄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记得你学的不是计算机专业，怎么你的电脑玩的这么好？” “我的亲大哥，你有多久没关心过我的事情了？” 福乐轩：…… 他瞬间哑然，上高中以后，他确实很少关注妹妹的事情，工作后忙着厂里的事情，和妹妹的感情确实有些疏远。 他沉默了，奈何却笑了出来。 “大哥，我逗你呢，计算机是我业余爱好，学的还不错，我在学校还去听了中医的课，你若是有哪里难受，可以找我给你把脉。” “嗯，好。” 他嘴上答应着，在心里却在想，妹妹只是听了几节中医课，就把自己当成赤脚医生，还敢给他看病，他不要命了吗！ 但这一个插曲，也打断了他想追根究底的问题。 “对了，大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等红灯的时候，奈何将手机界面，递到福乐轩面前。 “认识，你怎么知道他的？”福乐轩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这人叫徐猛，之前他来找我谈外商注资的事情，被我拒绝了。” “就是他找人给你弄的那个倒霉水。” “我艹……”后面骂人的话，福乐轩没有说出口，但憋在胸口的那股怒气，让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孙子。 “还好他出的钱少，只是买你倒霉，没买你的命。” “什么意思？” “前天的那个命案，就是被人买了命的。” 福乐轩：…… 没被人买命，他应该高兴。 但对方出钱少，又让他有一种，他不值钱的感觉。 真他妈的操蛋！ “大哥别生气，聊天记录我已经交给了警方，不过你的事情不严重，他应该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嗯。” “还有，那小姑娘人也不坏，就是单纯被人洗脑了，你是继续用她还是解雇她，都无所谓，但她给你下药的事，你暂时不能追究，别打草惊蛇坏了警方的行动。” 福乐轩想到刚才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无奈开口。“放心吧，我要找也是找徐猛，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奈何想说那个徐猛是个短命相，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没必要去找他麻烦，脏了自己的手。 但看着福乐轩此时生气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 回去的时候，福爸爸和福妈妈全都过来，问他们去了哪里，奈何和福乐轩没有事先对过口供，却异口同声地说道，“没事，出去转一圈。” 说完后，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笑意。 …… 因着答应福妈妈要回家住一宿，要等着他们一起下班。 奈何也没浪费时间，随意找了一个工位，打开电脑入侵了那个叫king的手机，在对方的q里看到了七个群。 她将七个群的信息，全都发到赵勇的手机里，换来赵勇32秒的感激词，以及破案后的饭局邀约。 下班回家，奈何坐福乐轩的车，跟在福爸爸的车后。 路过一栋七层建筑时，奈何说了一句停车。 福乐轩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是立刻将车停下。 “怎么了？” 奈何没有时间回复他，径直开门下车向着那栋楼跑去。 七层的老楼没有电梯，奈何爬楼梯爬得很快，上到顶楼时，通往平台的门被从外面反锁着。 她抬脚，用力将门踹开。 门开的声音太大，坐在楼边的青年被吓了一跳，扭过身子看奈何。 “不好意思，力气用的有点大，没吓到你吧？” 青年茫然的摇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奈何径直走过去，站在离青年不远处的护栏边。 “要不要和我聊聊？” 青年没再回头，也没说话。 “自杀是最愚蠢的死亡方式，人总以为死亡是终点，以为一死便可以一了百了。实则死亡只是一切磨难的开始。” 她如同幼儿园老师在给小朋友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自杀是非正常死亡，死后灵魂会一直在这世间停留到阳寿尽为止。 这几十年里，你每一天都会在你自杀的同一时间，重演你自杀的场景。也就是说你会将死亡那一刻的痛苦，演练成千上万遍。 等你阳寿尽后，灵魂会前往地府，然后继续在地府的枉死城内受罚。” 奈何啧啧两声，“那才是真的惨啊。” 这一段话说完，坐在楼边的青年打了一个哆嗦，刚刚跑上楼的福乐轩，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的鸡皮疙瘩，不是因为那个骗人的故事，而是因为自己的妹妹 “多多，你离那个栏杆远一点。” 福乐轩的心脏几乎要骤停，他怕那个一心求死的人，会破罐子破摔地拉着妹妹当垫背。 他慢慢地靠近，直到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臂，那些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确保妹妹安全后，他才看向要跳楼的青年，“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楼，想想你的爸妈，他们将你培养成人，你……” “大哥，他爸妈很早就分开了，他是在老人身边养大的。” 第390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6 福乐轩一噎，他刚才找地方停好车才追上来的。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 于是立刻改口道，“那想想你的爷爷、奶奶。他们含辛茹苦地将你抚养长大，你……” 奈何再度打断福乐轩的话，“大哥，他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 福乐轩：…… 好吧，他再换个方向。 “那你有女朋友吗？你……” 他忽然想起网上一个段子，女朋友跟朋友跑了的那个，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 “大哥，他就是因情所困，才想跳楼的。” 福乐轩：…… 他不想说话了。 而坐在楼边的青年，一脸诧异地看着奈何，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你要不要先过来，我们先聊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又将头转回去，完全是一副拒绝交流的状态。 福乐轩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却被奈何拦住。 “其实我并不想管你，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奈何趴在栏杆上，看着渐渐变得昏暗的天，放低音量放慢语速，如同恶魔在低吟般说道。 “你知道地府现在投胎为人的机会有多难吗？生育率降低导致大量的鬼滞留在地府，最后只能投胎到畜生道。 你知道它们投多少次畜生道，才能换取一次投胎为人的机会吗？ 你知道自杀的人，永生永世都不得为人的规矩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失去了爱情，你不想活了，只求一死，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毕竟你都想死了，一定是认为做人没意思，还不如当个动物。” 奈何低笑一声，声音中透着凉薄。 “你也许会变成一条鱼，有可能会在山川湖泊里游来游去，更有可能被人一棍子敲晕，然后剖腹去内脏，被人按着头刮鳞，然后活蹦乱跳地被下了油锅。 你也可能投胎成小猫小狗，有可能会有个主人养着你，你只需要摇尾乞怜保证他不抛弃你就好。但更有可能被人抓走送去屠宰场，最后成为人类餐桌上的食材。 你还有可能投胎成一只，生活在印度的蜥蜴，被四个印度男人轮流疼爱……” “你别说了，我不跳了。” 坐在楼边的青年，伸手扶着栏杆缓缓地站起身，然后跨过栏杆回到平台上。 若是换个人和他说这些，他只会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从最初听到的，死后要一遍遍重复自杀的场景时，他就心生胆怯了。 他不怕死，但他怕一遍又一遍地死！ …… 站在一旁旁听的福乐轩，并没有青年那般直击灵魂的触动，他对着自己妹妹比了一下大拇指。 然后看向已经脱离危险的青年，“你有亲戚朋友吗？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没有，我一个人。” “那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青年低下头，“房子退租了。” “那我先送你去宾馆，你先住一宿，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没有钱，我所有的钱都转走了。” 福乐轩一愣，“转给谁了？你是不是被电信诈骗了？我带你去警局报警。” “没有。”青年就好像太长时间没喝水似的，嗓子哑得厉害。“我是自愿赠予给她的。” 福乐轩都不用问他是赠予给谁的，也猜到了一定是女人，不然对方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行了，走吧。我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再给你拿一个月的生活费，你年纪轻轻地找个工作，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福乐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人生在世，不是只有爱情。” “你不懂。”青年的声音低沉、嘶哑，周身都笼罩着绝望的情绪。“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 听到这句话，福乐轩只觉自己妹妹刚才编了那么多的故事，都是说给了聋子听。 他顿住脚步，看着青年。 “我确实不懂你！但我知道，扶危济困、见义勇为，是善良。可以寄百里之命，可以托三尺之孤，是仁义。你现在这算什么？为情所困，了此残生？ 你去看看保家卫国的边防战士，你去看看医院里艰难求生的病人，你去看看从地震中活下来的残疾人，你去看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哪个不比你苦比你痛。 算了，我妹妹说得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的人生，你的命，别人无权干涉。” 他说完就从钱包里拿出一小沓钱，塞到对方手中。然后拉着奈何转身就走。 “等一下，这个钱我怎么还你？” 福乐轩刚想说不用还了，就见自己的妹妹，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了过去。 “加个好友，有钱了转给我就行。” 青年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添加了好友。 “行了，我们走了。”她将手机揣入兜中，拉着福乐轩离开。 坐回车里后，福乐轩没有动作，直到楼栋口出现那青年的身影，他才启动车子，一脚油门离开此地。 车子一路行驶回家，面对福妈妈询问他们为什么才回来的问题，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谁也没提那个青年的事情。 吃完饭后，奈何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 她往那青年的微信里发了一个类似于帮忙砍一刀的小程序，在那青年点击那串链接后，她便侵入了对方的手机。 对方的手机里，好友很多，但置顶的位置只有一个人，头像是一个美女。 二人的聊天记录长达一年之久，内容太多，她没心情逐条查看，只查了一下两个账户之间的转账记录。 …… 奈何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罐啤酒，回到房间后，几口将酒喝完，将空罐捏扁扔入垃圾桶。 然后收敛了神情，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 一个小时后，她冷笑一声，将笔记本电脑合拢。 而距她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居民小区内，一声女高音的惊声尖叫，在小区的上空回荡。 第391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7 一晚上的时间，关于热搜第一的捞学院，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打开新闻软件，头条就是它。 打开短视频软件，首页是它。 哪怕是打开游戏，都会弹出这条新闻的推送。 里面详细介绍了这个组织，是如何将学员培养成捞哥捞姐，如何教导学员学会 pua，如何不睡不恋爱，就能从男人或是女人的身上，捞到五、六位数的money。 再用得到的钱，装饰改造自己，让自己有机会认识更有钱的人，实现跨越阶层的婚姻。 群里一条一条毁三观的标语，以及侮辱性和攻击性极强的话，全都被披露出来。 【愚蠢的男人才需要工作，聪明的男人，可以轻松赚女人的钱。】 【女人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花得越多，女人才越有价值。】 【前任不要轻易删，留着还可以捞几笔。】 【不睡不恋爱捞到5、6位数，才是基础。捞到7、8位数，才是真爱。】 【年入百万的男人都是屌丝！】 【如何做时间管理大师，在两个富婆之间游刃有余！】 还有一些课程，课题的名称也是五花八门。 【教你如何分辨真正的有钱人。】 【中阶绿茶捞百万详细之道。】 【安慰优质男、聊天tips】 【突然的情绪价值可以给感情升温。】 【让姐姐离不开你的十个小技巧。】 【……】 捞学院的老师，教男人如何裸着上身拍肌肉照，摆什么样的姿势最能勾起姐姐们的欲望。 教女人如何又纯又欲，让男人爱死你这个小妖精。 …… 其中还将一个女性会员的聊天记录，公布于众。 从她装可怜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引得对方主动说要做她男朋友。 然后一口一个老公，将比她小好几岁的男孩玩弄于股掌之中，从索要礼物到开口要钱。 从520到1314，从施华洛世奇到翡翠钻石。 她每要到一笔钱，就会把聊天截图，分享在捞学院的大群里。 她分享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贬低着给她转钱的傻小子，得到一众同伙的鼓吹与赞扬。 在最后一条炫耀的信息下面，扬言这个傻小子已经快要被榨干了，她准备分手。 …… 所有人都在骂这个玩弄人心的女人，都在喊话被她骗的男孩，擦亮眼睛不要再被迷惑！ 还有人艾特警方去查那个捞学院，有人直接叫嚣着要人肉这些黑心的贱人。 …… 而被所有人喊话的青年，此时坐在网吧里，看着27寸显示器上的内容。 他低头看一眼手机上，自己与女朋友的聊天记录，再抬头看一眼屏幕里，对方用来炫耀的聊天截图。 一颗心就如同坠入冰窟般凉到窒息。 他自己省吃俭用，把挣的钱全都给了女朋友，他觉得男人挣钱给女人花，是天经地义的。 可他的付出在对方眼中，只是恋爱脑上头的舔狗。 所以他女朋友想要分手，说感觉不对了，说激情没有了，说他给不了陪伴，也给不了对方想要的生活，都是假的。 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瞬间，他觉得之前要闹着自杀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 而另一边，对网上所有事情一无所知的女人，正拿着自己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报警电话，直到接线员说她严重滋扰报警服务系统工作秩序，让她耐心地等待警察上门。 她看着手机上的转账记录，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的钱没了！ 全都没了！ 她看着那.20的转账记录，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那是她辛辛苦苦，从好几个人手中弄到的钱，一分都没给她留的，全都被转走了。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快速跑到门口，颤抖着手去拉警察，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看到邻居家的门被打开。 里面的老太太义愤填膺地指着她，“警察同志，就是她，也不知道她在屋里干什么，一会儿叫，一会儿哭的，刚才还砸东西来着，我老伴的心脏病都快要犯了。” 原本以为是来帮她的警察，没想到是邻居找的，顿时失望和愤怒的情绪，让她顿时崩溃！ “你们是她叫来的？那我叫的呢？我先打的110报警，我打了那么多遍，一直在不停地催促，为什么我找的警察还不来！” 警察看着她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模样，就蹙起了眉头。 “你叫什么名？” “唐笑。” “家里几口人？” “我自己一个人住。”唐笑崩溃大叫，“你能不能不要问了，我找的警察怎么还不来！” “唐女士，你的声音小一点，虽然还没到十点，但老年人休息得早，你这样的分贝已经造成扰民了。” “我的钱被人转走了，我所有的钱都被人转走了，你们警察不快点帮我把钱找回来，就会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唐笑歇斯底里地大喊，“若是你家的钱，都被人转走了，你能不哭吗？你能不叫吗？你能保持冷静吗？” 警察面色一凛，“你被转走了多少钱？是不是遇到了电信诈骗？” 提到钱，唐笑的态度从刚才的撕心裂肺，瞬间转变成痛苦呜咽，“七十多万全都转走了，那是我所有的钱，一分都没给我剩下，呜呜呜……” 她的话音一落，隔壁邻居的脸上，便流露出八卦之色。 因为她砸东西，原本想上来找麻烦的邻居，偷偷拿出手机进行拍摄。 也是此时，电梯门开，又有两名警察走了出来。 “谁报的警？” “我！你们快点啊！”唐笑举着手机，冲着两个警察大喊。“快！我的钱被人转走了。” 她颤抖着手，将自己的手机交给警察，将全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警察的身上。 “我的钱全都没了。我什么都没操作，可是我的钱全都没了！你们快点帮我把钱追回来！” 专门负责此类案件的警察，在看清里面的金额，以及收款方的账户时，便是心中一凉。 钱到了这种境外账户，追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392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8 “你是接到了诈骗电话，还是诈骗短信？”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是听到转账成功的短信提示音，才知道我的钱被人转出去了。” 唐笑崩溃地看着警察，“我三个银行账户，以及vx，zfb，里面的钱全都被转到一个银行账户里，然后一次性地被转走了。 这怎么可能是我自己操作的？我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我就是再傻也不会一分钱都不给自己留啊！” …… 警察安抚唐笑的情绪，把她带回警局。 原本是想检测她的手机中，是否被人安装了木马程序，或是病毒软件。 可程序和软件没查到，却查到了热搜新闻上的那个捞学院的app。 进入app后，他们看到了与网上完全相同的，那些个帖子以及教程，还进入了他们的聊天群。 就这么巧合的，这个报警自己钱被人转走的唐笑，就是被网上挂出来的捞女。 小警员低声嘟囔了一句，报应。 换来身旁警察的一巴掌。 “师傅，你打我做什么！”小警员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愤愤不平地看着打她的警察。“她骗别人的感情，别人骗她的钱，这难道不是报应吗？我看她就是活该！” “作为办案人员，不要把过多的个人情绪带入工作，这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我的判断力不会受影响，这女人触犯了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的诈骗罪，而且属于诈骗财物数额特别巨大的，应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还有那个捞学院的创始人和老师，也触犯了刑法第二百九十五条规定的传授犯罪方法罪，他们这种情节特别严重的，应当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老警察低笑一声，“你小子律条背得倒是熟练，你怎么不接你爸的班。”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警察。” “行了，你把这个手机交给技术部，然后和我去审审那个唐笑。” “好嘞！” …… 另一边唐笑原本坐在接待室中，那个警察把她的手机拿走后，便一直都没回来。 她每隔几分钟就出去问一次，在问到第七次的时候，她被一个警察带到一间，光线昏暗的审讯室。 然后…… 她便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出不去，无人理。 任她疯了一般地大吼大叫，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直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进来三个警察，一老一小坐在她的对面，另一个女警察坐到了电脑后面。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受害者！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的钱找回来了吗？我……” “安静！”年轻的警员一嗓子，便让她闭上嘴。 年长的警察声音不大，却更有威慑力。“我们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讯问，请你保持安静，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讯问过程全程都会录音录像。” “那我的钱，你们找回来了吗？” “钱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警察直视着她的双眼，“姓名？” “唐笑。” “哪里人？” “c市。” “做什么工作的？月收入是多少？” “自媒体行业，收入不稳定。” “不稳定是多少？” “好的时候一个月上万，不好的时候几千块。” “你被转走的钱，是怎么来的？” 唐笑明显一愣，她没想到警察会问这个问题。钱是从她账户中丢的，找回来就是了。钱是从哪里来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她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只说了一句。“那都是我辛苦赚来的钱。” “是辛苦赚的？还是辛苦骗的！” “你们什么意思！我没有骗钱！” 她矢口否认，但下意识地抿嘴，及转移视线的行为，暴露了她的心虚。 “唐笑，我们现在问你，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若不是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了足够的证据，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 “我没有！” 她此时是真的慌了，明明她是以受害者的身份来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诈骗犯。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捞学院的？” 唐笑在听到捞学院三个字时，猛地抬起头，却在对上警察视线的下一秒，重新低下头来。 她抠着自己的指尖，试图用痛感平复她此时慌乱的情绪。 她刚才只顾着找丢失的钱，忘记了自己手机中还有一个，不可以让外人知晓的app。 那是经熟人介绍，交了入会费才可以加入的组织。 “唐笑，你涉嫌诈骗罪，涉案金额巨大，你现在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否则……” “我没有！”她打断警察的话，“我没有诈骗，那些钱是我男朋友给我的。” “男朋友？哪个男朋友？”年轻的警察嗤笑一声，“你在同一时期，有两个男人以男朋友的身份给你转账、买东西。怎么？他们两个都是你的男朋友？” 唐笑紧紧地咬着下唇，然后一脸倔强地看着问话的警察。 “对！他们都是我男朋友。我长得漂亮，追的人多，我多找几个男朋友，择优录取一个最好的，不行吗？ 你可以在道德层面上谴责我，但我又没结婚，多交几个男朋友又不犯法。” 她这一番不要脸的说辞，就连电脑显示器后的女警察，都特意露头看了她一眼。 “你伪造单身的身份，同时和两名青年谈恋爱，并编造各种理由，向他们索要财物。 还以单身的身份，与另外一名青年暧昧不清，同样收了对方的转账和礼物。” 警察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的这个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的规定，其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应当以诈骗罪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警察拿着手中的笔，敲击着桌面，唐笑却觉得好像是敲在了她的心尖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长得这么漂亮，她还这么年轻，她未来还有更加美好的人生！ 她不能，也不想进监狱留案底。 “那些钱都是他们自愿给我的，我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他们给我提供经济补偿。我凭本事要来的钱，凭什么说我诈骗！” 第393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29 当所谓的捞学院从院长到会员，全部落网的时候，很多大v或是情感博主，都就这件事做出犀利的评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所谓爱情观。 还有一些网友不知是为了博流量还是发自真心，说捞学院挺好的，至少男骗女女骗男。不像他，被一个男人叫了半年的哥哥，点了近百次的外卖，才知道那是个络腮胡子的抠脚大叔。 …… 警方通知所有被骗过钱财的人，去就近的警方报备。 但很多人都没有去，尤其是那些个富婆，钱给出去就没打算再要回来。 但这口气她们咽不下去。 几十万的劳力士，上百万的跑车砸出来的小奶狗，当着她们面叫小姐姐，私下里叫她们老巫婆。 钱可以不用退，但牢一定要坐。 等那狗崽子出狱的时候，既不年轻，也不帅气，没有了勾引人的资本，看他们还能做什么！ …… 网吧里的青年也没去。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他很感谢那个女人在奶奶去世的那段时间，对他的关心和陪伴。 虽然只是让他按时吃饭，早点睡觉的客套话。 但那段时间，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关心他的人，还有需要他的人。 他觉得只要他不是一个人，他活着就是有意义的。 不然早在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也许一时想不开，就跟着走了。 在知道对方所有的情感都是假的时，他难过得吃不下、睡不着。 甚至再度生出了轻生的想法…… 但那天在楼顶，那个小姑娘说的话，属实吓到了他。 死后重复死亡的场景，想想都让他胆寒，既然不敢死，那他就要好好地活着。 他要离开这里，找一个房价低，物价也低的城市。 反正他就一个人，交通便不便利都无所谓，只要给他网络，给他一台电脑，他就能养活自己。 临走前，他将那天借到的现金，如数转给了加好友的女孩。 附赠了一段感谢的话。 坐上火车后，他的银行账户中收到了，有零有整，他想大概是警局转给他的…… …… 假期到来时，程潇想回家陪陪弟弟妹妹，又不放心奶茶店，纠结了好久才找到奈何。 “多多，我想回趟家，陪弟弟妹妹一段时间，不长，半个月就行。你能不能抽空照看一下奶茶店，我怕我不在，店里的人不上心。” “假期奶茶店的生意不会太好，不需要天天看着。再者，我前几天看到你去房产中介，我还以为你假期想留在这边呢？” “想过。”程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前想假期把我弟弟妹妹接过来，带他们在周边转转。我去过房产中介，想租个短租的一居室，只是那价格实在太贵，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可以住在我这里，我虽然不做饭，但家里厨具锅碗全都有，你们在家做着吃，既卫生又便宜。这里离地铁站也近，你带你弟弟妹妹出去玩，也很方便。” 程潇的双眼亮晶晶的，明显很心动。 但只是刹那，她便摇头拒绝。“这不行，怎么能住在你家呢，我真的很感谢你，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 “停！”奈何出声打断她的话。 “你不需要顾虑太多，反正假期的时候，我也不住在这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做事全随心意，谁也勉强不了我。我若是不愿意，哪怕你开口求我，我也不会借你。我若是愿意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欠人情。” 程潇犹豫片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多多，谢谢你。其实我弟弟妹妹都想来我上学的地方看看，尤其是我妹妹，她明年就要高考，她说她也想考我们学校，我要是告诉他们能过来，他们一定非常开心。 我向你保证，不会让我弟弟妹妹进你的房间，我们会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嗯，相信你！” 对于奈何来说，弄脏了也不怕，她用清洁符就可以搞定，不过，程潇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这点看人的眼光，她还是有的。 …… 假期一到，奈何便回了家，同样回家的还有他二哥福乐然，以及大伯家的两个哥哥福乐涛和福乐海。 孩子都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福家老两口，最幸福的，莫过于福家唯一的女孩——也就是现在的奈何。 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多带了两个行李箱，里面装的全都是当地的特产，以及真空包装的当地特色美食。 微波炉加热后，便全都送到了奈何面前。不得不说，这真是精准拿捏了奈何的喜好。 原本还想假期出去吃吃喝喝的奈何，决定先把家里的东西吃完再出门。 看她吃得尽兴，全家人都很开心，除了那个不喜欢她的大伯母。 她坐在沙发的一端，眼神时不时地瞟一眼奈何。 奈何专心吃东西，就像感受不到她的视线一样，不想因为她的存在，影响了自己品尝美食的心情。 她的做派，其他人看在眼里却不好说什么，福大伯却直截了当地开口。 “你总看多多做什么，你若是想吃，就让乐涛和乐海给你也热一份。” 福家大伯的话音一落，福乐涛立刻站起身。 “怪不得我看我妈总是偷看多多，原来是也想吃啊。我现在就去拿。” “坐下。”大伯母冷斥一声，翻了一个白眼，“这种垃圾食品，我从来都不吃。” “多多也少吃点吧，刚吃完饭你还吃。你虽然年轻，新陈代谢快，但长期这么吃……”她突然想到上一次，她说福多多吃多会变胖，反被这丫头嘲讽，于是话锋一转，“脸上会长痘的。” “妈，你就放心吧。”福乐海插口道，“我家多多的皮肤好，从来不长痘。” 说完还看向福乐然，“你说是不？” “那是当然。我家多多哪哪都好。” 大伯母看着自己的两个亲儿子，和老二家的儿子一起袒护那丫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小丫头而已，有哪里好，值得所有人都宠着，护着。 就算再好，也只是一个小丫头，早晚都要嫁出去。 想到这儿，她突然出声道，“多多，你在学校交男朋友了吗？” 第394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30 “妈，你说什么呢。多多才多大，交什么男朋友。”福乐涛一脸不赞成地看着自己亲妈，偷偷用眼神示意她少说两句话。 他不明白，多多那么可爱，他妈为什么总是挑事。 但他妈就像没看到他的提示一样，话就像连珠炮一样地往外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多已经成年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一群臭小子无所谓，但多多是个女孩，总要多关注一下，别被学校里的男生骗了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奈何身上。 奈何咽下口中的食物，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的红色油渍，才开口说道，“大伯母放心，我没谈恋爱，也没打算谈恋爱，这辈子都不谈恋爱，就没有人能骗到我。” 大伯母觉得这臭丫头，是故意和她唱反调。可还不等她出言嘲讽，其他人便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我遇到了你爸爸。”福妈妈和福爸爸相视一笑，偷偷地握上了手。 “不想谈就不谈，不结婚也没事，你高兴就好。” 福乐然听到自己大哥的话，不甘示弱地表态，“对，二哥养你。” “多多是不是被前段时间的新闻吓到了呀？那样的骗子是少数，大多数的男孩女孩还是好的。” “还得是现实中认识的，网上的人不可靠。我有个朋友，在网上处了一个女朋友，天天一起打游戏，煲电话粥，他给对方送礼物，转红包，买皮肤。对方不和他见面，也不和他视频，却没事儿就给他发几张照片，勾得他神魂颠倒。所有人都劝他，说那照片都是网上的网图，说对方就是骗他钱，他偏不信。这次的新闻出来后，他强烈要求与对方见面，结果被拉黑了，呵呵呵……” 福乐海尬笑了几声，就发现福乐轩、福乐然、福乐涛，还有妹妹福多多全都在看他。 “你们这个眼神看我干什么？” 福乐轩收回视线，低笑一声没说话。 福乐涛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傻子。 “你骂我干什么？” “哥，你听过一句话吗？”奈何笑看着福乐海，“通常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的故事……” “多多！”福乐海立刻打断奈何的话，一张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行了，别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福乐然笑得前仰后合，“我就说你刚才的笑声不对，你一般笑话别人的时候都是哈哈哈，不会是呵呵呵。” 说完又是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几个大人一脸茫然，没听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福爷爷福奶奶看着子孙其乐融融的模样，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家人说说笑笑，没有人再去提恋爱结婚的话题。 偏偏原身这个大伯母，就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主。在福大伯张罗着要回家时，她再度开口。 “多多啊，既然你没谈恋爱，那大伯母给你介绍一个。”她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将一张美颜后的男生照片举到她面前。 “他叫周一凡，今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人长得帅，家世也好，为人还知识渊博，谦逊有礼。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大伯母这么相中他？” “当然啊，这男生这么优秀，大伯母若是有女儿，肯定让他当我女婿。” 奈何低低轻笑两声，“大伯母虽然没有女儿，但大伯母的娘家有女孩，你可以给她们介绍一下。” “她们可比不上多多，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你这样的才配得上周一凡。” “我还是头一次听大伯母夸我，不过大伯母说得对，我确实很好，你的那个周一凡配不上我。” “妈，行了，妹妹都说不谈恋爱了，你为什么非要给妹妹介绍对象。” “女人哪有不谈恋爱不结婚的，早晚都要走那一步，有合适的当然要留意呀。不然等岁数大了，成老姑娘了，再想找好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奈何嗤笑一声，“谁规定的，女人一定要谈恋爱，要结婚？” 大伯母被她的态度，搞得有些下不来台，无视了老公的眼神，以及儿子的暗示，脱口而出道，“不结婚怎么生孩子！” “为什么要生孩子？” 奈何转头看向在场所有人，最后视线落在大伯母身上，“我不会恋爱，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孩子。介绍对象或是相亲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 福妈妈看着奈何，若是刚才，她以为女儿说一辈子不谈恋爱的话，是在开玩笑，此时此刻她才发觉，女儿是认真的。 她自认为自己和老公夫妻恩爱，家庭氛围幸福和谐，她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抗拒恋爱结婚。 她转头看向自己老公。 “多多，你认真的？” “爸，如果现在我和另一个人要合作一个项目，前期双方各自投入50%，但过程风险100%由我来承担，后期维护85%都归我，劳动成果却挂对方的名字。 这个合作还不保证会成功，合作失败后得到的赔偿，不受法律保护，只能仰仗对方的人品。我的劳动成果还有50%的可能，归对方所有。” 奈何看着福爸爸，无比认真地询问。 “爸，这个合作，你觉得我该做吗？” “不做！”福爸爸回答得斩钉截铁，“谁做谁傻子！” 他自然明白女儿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止他，所有人都听懂了。 和另一个男人结婚，冒着危险怀孕生孩子，孩子还随对方姓。离婚后，孩子还可能归男方家，怎么想都觉得不值！ 福妈妈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什么都没说。 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但她不敢保证自己的女儿，也能遇到一个好男人，也能过得这么幸福。 …… 晚上各回各家后，大伯母还愤愤不平，觉得老二一家子惯女儿惯到没边。 但福大伯和福乐涛、福乐海均认为，多多刚才说得在理。 大伯母生气，却也没有办法。 直到第二天，她看到多多上了一个男人的吉普车，瞬间又来了精神。 第395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31 奈何坐上车时，赵勇还在打电话，电话打了将近五分钟才挂断。 “抱歉，让你久等了。钱爷爷也在我家，和我爷爷边下棋边等你。” “没事，可以理解。你若是有工作就先去忙，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没事，虽然明着是我爷爷让我来接你，但实则我自己也有私心，我想麻烦你点事。” “关于那个king？” “对。”赵勇将车子启动，视线瞟向奈何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你真的不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孩。” 奈何笑笑没说话。 “按照群里的信息，我们已经带了很多人回来，有一些陈年旧案也得以破解。但那个king却始终没有落网。 据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他应该学过心理学，他很会洗脑，群里的所有人，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都认为自己是在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我们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专门就是为了逮他，可他就像个泥鳅一样，总是能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有一次我们已经把它堵到了一个房子里，在外边的时候还看到了屋里的人影，可等进去以后，屋里根本没有人。 就好像之前看到屋里走动的人影，是我们的幻觉一样。 那房子所有的出入口，我们都有人把守，屋内所有地方全都检查过，可就是找不到人。 他有点儿邪门，所以我想找你问一下，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毕竟他这样的祸害留在外面，迟早是个祸患。” “好，没问题。”奈何答应的很痛快，“今天先去见两个老爷子，回头我帮你去抓king。” “太好了，不管能不能抓到他，我都先谢谢你愿意出手相助。” ……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不同于其他小区门口的保安，这里站岗的是身姿笔挺的军人。 奈何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站在小区门口的钟语晴，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钟语晴震惊得眼球突出。 “福多多！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凭什么来这里！” 钟语晴像疯了一样，来拉副驾驶的车门，发现拉不开后，将车门和车玻璃敲得震天响。 赵勇在帮奈何做访客登记，听到声音立刻走过来。 “你干什么！” 嗷得一嗓子，把钟语晴吓得麻了爪。 在这个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谁不认识赵勇。 从小她就听说，赵勇就是个混世大魔王，看谁不顺眼，宁可回家挨老爷子一顿胖揍，也要当时把人打一顿。 长大以后，虽然没听说他再动手打人，但他长得就像个冷面阎王。 谁看到他，都不敢造次！ “勇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的车。” 赵勇看向门口的卫兵，“他们家不是已经搬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放她进来？” “赵队，抱歉，马上把她请走。” 钟语晴倔强地站在原地，视线死死地盯着奈何的方向。 “福多多，你下来！” 奈何嘴角微微上扬，将车窗玻璃降下，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此时无论是穿着还是模样，都显得无比狼狈。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钟大小姐，找我？” 若是视线能杀人，钟语晴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 这里明明是她长大的地方，可她在门口哀求了半天，都进不去。 凭什么福多多一个卖方便面的，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凭什么她可以坐着车进入其中。 心中恨意滋生，她想冲过去撕了面前这张脸，可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又忍了下来。 “福多多，我想去许家，你帮我一下吧。” “怎么？带着孩子认爹来了？” 此言一出，钟语晴瞳孔巨震。 她怀孕的事情谁都没有说，她去药房买试纸的时候，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也不可能被人发现。 福多多是怎么知道的？ “你……”她想问，可嗫嚅半天却没问出口，毕竟现在问对方怎么知道的，没有意义。 她确实已经怀孕，孩子是许初阳的，许初阳虽然进去了，但她相信许老爷子不会不要她肚里这个重孙子。 “福多多，你帮我和他们说一下，让我进去。” 奈何嗤笑一声，“怎么？是不是又想说，你求我是给我脸，让我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还嘲讽地笑了一声。“你现在还有脸吗？” “福多多，我就问你一句，你帮不帮我！” “当然不帮。”奈何说完便将车窗玻璃重新升起来。 自从把钟家夫妇违法乱纪的证据，举报上去后，她就没再关注过钟语晴，毕竟这个人的面相在这摆着，根本不需要她再做什么。 “福多多，都是你，要不是你拍视频，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是你欠我的，你帮我进去……” 回应钟语晴咆哮的，是吉普车排出的尾气。 …… 奈何到时，两个老爷子边下棋边斗嘴，看到奈何后，赵老对着奈何露出一个笑容。 “多多来了，等我把这个老东西的……”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棋盘上的棋子已经被钱老给弄乱。 “行了，多多丫头来了，不玩了！” “你个老东西，你就是输不起！再有三步我就能赢你了，玩赖！以后不和你下棋了！” “哎呀，做人别这么较真，一把年纪了，胜负欲还这么强，也不怕多多笑话你。” 奈何站在一旁，笑看着他们。 人生得遇一知己，能够相伴到老，实属不易。 “多多，快过来，过来坐。” “多多快吃水果。” “我和这臭小子说了好几次，让他请你过来，他说你在上学不好打扰，我们一直盼着你放假。” “多多，你简直神了！我听这老东西说了，当时要是没有你给的符，他的老命早就交代了。” 钱老看向奈何时，就像在看得道成仙的大师一样。 “钱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给的药方，我一直吃着，我没再去过医院，现在里面什么样我不知道，但至少没再尿血。” 钱老坦然又豁达，完全不像一个患癌的人。 “手给我。” 钱老伸出手，放到奈何坐的沙发扶手上。 奈何将手指搭在钱老的手腕上，片刻后收回手，“挺好。” 第396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32 “他好了？”赵老的声音中透着惊喜。 “怎么可能，癌细胞除不掉，我现在没有变化，才是最好的结果。”钱老说完，还像邀功一样看向奈何，“多多啊，我说得对不对？” “嗯，对。”奈何笑着点头。“钱老说得对。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结果。” “还要谢谢多多给我配的中药。” “药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您老的心态好。” “嗨……我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憋气难过也是一天，乐呵开心也是一天。喜欢的人就多见见，讨厌的人就离远点。怎么高兴怎么来呗！” “你这家伙，就是心大。” 赵老看着自己这个老朋友，心中感慨万分。下一秒就看到站在一旁的赵勇，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工作不忙了吗？” 赵勇：…… 自家爷爷的变脸玩得是真好。 面对钱爷爷时，像个小孩一样，斗嘴打闹。 面对福多多时，无论是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故作和蔼，甚至有些夹嗓子的语气，怎么看怎么像哄骗小兔子开门的大灰狼。 面对自己时，不苟言笑，满口说教。现在还一副嫌弃他的模样。 “平时忙得不见人影，这时候你没事了。”赵老爷子嘟囔一句，便转过头不再看他。 赵勇：…… 他已经两个月没休息了，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但难免会觉得身心俱疲，本想借着福多多来的这个机会，在家休息一天，他爷爷还一脸嫌弃。 “你个老家伙，大勇在家多好。”钱老爷子瞪了一眼赵老，“他手长腿长的，不仅可以给多多夹菜，还能跑腿拿东西，最后他还能把多多平安送回家。” 赵老点点头，“说得也对。” 赵勇：…… 他不想说话，沉默是今日的主旋律！ …… 奈何在这里吃完饭后，就告辞离开。 毕竟两个老爷子的年纪摆在这儿，精神头不如年轻人，尤其是吃完饭后，两个人明显开始犯困。 她离开，他们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 坐上副驾驶，奈何打开双肩包，从里面拿出电脑。 赵勇一脸诧异地看着，身旁的女孩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上次在警局，他便知道福多多会玩电脑，但会和精通是两回事，高手和大神又是两回事。 他知道有一类人叫做天才。 他见过纯靠自学的初中生，轻易攻破了公安系统的防火墙，私自篡改了自己的姓氏。 还见过两个长串数字相乘或是相除，在他还没将第一串数字按进计算器时，那个小学生已经写出了正确答案。 也见过过目不忘的人。凡是被他见过的人，看过的案例，闻过的气味，哪怕过了几年，仍然记忆犹新。 …… 这样的天才有很多，可他们也只是在一个方面有强项，毕竟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样样都精通。 可这个福多多还不到20岁，会中医，会看相就算了，还会计算机网络。 她哪来的时间，难不成娘胎里就开始学习？ “走吧，现在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应该就能到。”奈何将屏幕转向赵勇，让他看图标显示的地址。 “这是？king在这！我现在打电话。” 赵勇刚拿出电话，就被奈何按住手。 “别浪费时间，咱俩去就行。抓紧把他弄回来，我还得回家吃晚饭呢。” 奈何对上赵勇迟疑的视线，再度肯定地点点头，“咱俩去就可以，相信我。” “好。” 赵勇当然相信她，于是也不再废话，一脚油门向着临市的方向开去。 奈何降下车窗，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以及吹拂在脸上的微风。 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这样没有灾难的世界，真好。 …… 车子开到定位地址时，正好两点半。奈何估算了一下回程的时间，然后转头看向赵勇。 “有银行卡吗？借我一下。” “有。”赵勇毫不犹豫地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密码是。” 奈何接过银行卡，对着赵勇笑了笑，“好，你在车上等我，我半个小时之内就回来。” 赵勇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福多多是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银行，福多多要银行卡做什么？ “你去哪？” “我去找那个king，你在这里等我。” 赵勇：…… 所以福多多口中的，咱们两个去就可以，指的是福多多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而他只是个开车的司机？ “我同你一起。” “不行，你去容易打草惊蛇，我自己去就好。相信我！” 赵勇点头说好。那个king确实不一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相信福多多。 …… 奈何背着双肩背包，抱着笔记本电脑，脚步不停地向着定位地址走。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小区保安以为她是谁家的孩子，忘了带门禁卡，连问都没问，就帮她按了开门按钮。 她一直走到与定位相同的位置时，才进入楼栋，没有电梯卡，她只能走楼梯间。 直到上到二十二层时，她在走出楼梯间的瞬间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 这种公寓楼，一层将近四十户，奈何边走边看笔记本上的定位，直到定位显示小于两米，她才停在一户房门前。 将笔记本电脑收好，拿出从赵勇那里借来的银行卡，插入门缝中，动作干净利索地将门锁撬开。 门开时，她看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一米七左右，寸头戴着无边框的眼镜，命宫狭窄，三白眼，颧骨尖凸，鼻子歪斜，嘴角微微下垂。 这长相，典型的内心狭隘，阴险狠辣，偏执扭曲……这种人思想和做事方面比较极端，控制欲极强，报复心极重。 …… king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 门开着，但门外没有人。他没有去关门，而是快速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跑。 在进入卧室并反锁上门后，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一个小瓶子。 手刚放到瓶盖上，便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下一秒，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第397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33 世界好像在一瞬间静谧下来，他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能听到卧室门开启的声音，能听到他家入户门关上的声音…… 他的大脑是清醒的，他的身体却是僵硬的，他如同一个被人按下暂停键的npc，一动都不能动。 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 “你……”他尝试着开口，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后，声音立刻变得低沉富有磁性，“你看着我的眼睛……” 奈何感受到精神力的波动后，嗤笑一声，一脚将他踹倒。 “怎么会这样？你是谁？” 奈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他的身上拍了一张真言符。 “说说吧，你手中的药水是什么？” “是神迹，是上天赐予我这个世界主角的特权，是能将我的身体融于自然中，让任何人都看不到我的药水。”话一出口，king就突然崩溃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我不可能把这些告诉别人的，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你快放开我。” 奈何：…… 神迹？世界的主角？ 这个king脑子貌似不太正常。 不过能隐藏身形，不让别人看到的药水，和他的隐身符有异曲同工之效。 再加上上次那个让福乐轩倒霉的药水，也和他的厄运符相似。 “这个药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我不会告诉你，那是我爬昆山时，不小心掉到一个土坑里捡到的，背包里有六个瓶子，和一个破铁圈……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想说的！为什么我的嘴不听我的话！你对我做了什么！” “闭嘴！你把那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了？” “我不会告诉你，它们在我的床底下。你不许去，你不许拿，那些东西都是我的。” 奈何走到床边，将气压床板掀开，看到了里面的背包。 无视了king歇斯底里地大喊，她打开背包，就看到了里面两个带着标签的小瓶子，以及背包夹层里的一个黑色金属圈。 她将金属圈拿在手里，光滑冰凉的触感，没有任何分量，就好像手中拿着的是一团空气。 她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的东西，但本能地觉得这东西另有乾坤。 将金属圈揣入自己兜中，然后拿着背包走到king的身旁。 “那是我的，那全都是我的机缘，我是这个世界命定的主角，你个路人甲，快点把东西还给我，那全都是我的，你不能拿，听到没有，还给我……呃……” 奈何一脚踩在他的穴位上，用力一碾。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再废话就踩死你！” king被那一脚踩得好半晌都没缓过劲来，那种疼到窒息的感觉，让他胆寒。 “你刚才说背包里原本有六瓶药水，现在只剩下两瓶，其他四瓶呢？” “两瓶增强精神力的药水我都喝了，喝完以后我就拥有了催眠的能力，背包里还剩下一瓶隐身药水和一瓶倒霉水，床头柜上还剩下两个半瓶的。” 奈何将所有的药水，以及king的手机钱包一同扔入背包。 然后一手拿着背包，一手薅着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向外拖。 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从门口的柜子上拿起电梯卡，才拖着king往电梯的方向走。 电梯一路下行，在16楼开启的瞬间，门外一个小姑娘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奈何一脚踹在king的肚子上，让他的身体变成90度角，完美贴合电梯的拐角。 “好了，有地方了，你进来吧。” 电梯外的小姑娘，慌乱地摇摇头。 “那我先下去，你等下一趟。”奈何面露微笑地说完，按了关门键。 电梯到十一楼时再度停下，门外一人一狗，狗疯狂地想冲入电梯，又被那人薅着绳子拽了出去。 “呃，我等下一趟。” “好。” 电梯到九楼时，门外站着一个老太太，她无比淡定地进入电梯，看了一眼地上的king，才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小姑娘下手太狠了，你这是家暴。” 说完还看了一眼地上的king。“一个男人被老婆打成这样，啧啧啧……” “你啧个屁！她不是我老婆，我就是动不了，不然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 老太太听到king的话，一口黏痰吐到他的身上。 再开口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小姑娘，这样嘴欠的男人就得好好收拾！打轻了没用！” “老不死的……我要让你全家倒八辈子霉，我要一把火烧了你的房子，让你们……啊啊……” 穴位被踩得痛，让他开始还能啊啊两声，后来只能光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一旁看着的老太太此时再看奈何时，眼中都是惊恐，在电梯停在一楼后，她那双又粗又短的腿，快步向着外面跑。 头都没敢回一下。 奈何拖着king的胳膊，紧随其后。 只是刚走没多久，就被安保堵住了去路。 面对安保询问她是哪户的业主时，奈何拿出手机，给赵勇打了一通电话。 赵勇一路小跑着过来，对着安保出示了警官证，才将地上的king连扶带拖地弄出小区。 直到坐上车，他才开口询问。 “多多，他是king？” “嗯。”奈何将一个水果手机扔给赵勇，“这是他的手机。” 赵勇在奈何说出king的手机时，就已经抓住了king的手指。 指纹解锁后，在手机里看到了与其他被捕人员一样的q群，而这个手机是群主。 “还有这个。”奈何将背包也递给他。“这是他的包，里面有几瓶药水，有隐身水，也有倒霉水。具体情况你也直接问他吧。” “那些都是我的！你们不要碰！还给我！快点还给我！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些都是我的机缘！” 赵勇看着手中的瓶子，转头看向如同死猪一样，一动不动的男人。 “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第398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34 赵勇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被他们设为重点关照人物，设为顶级严管的犯罪嫌疑人，审起来会这么容易。 他的嘴比老头的棉裤腰都要松。 真的是，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king原名马德龙，他将自己捡到神奇药水后，从满腹狐疑到如获至宝，从利用倒霉水让自己楼上邻居摔断腿，到利用隐身水偷偷进女更衣室……的心路历程讲得明明白白。 将自己从第一次收钱买命，指使他人犯罪。到后来形成一个完整产业链的罪行，交代个彻底。 主要犯罪嫌疑人落网，终于可以结案，现在的问题是这几个瓶子，该如何处理。 奈何晃了晃手中淡绿色的小瓶子，“这东西若是落到有心之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赵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倒霉水就算了，这个隐身水简直是暗杀的利器，若是落在某些人手中，弄不好都会对现在的局势，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 奈何看着赵勇，“我给你个建议，你要听吗？” “你说。” “我可以帮你让他不提这几瓶药水，权当药水已经用完，你将药水拿回家……” “不行！” “我还没说完。”奈何扯唇一笑，“拿回家交给你爷爷，让他直接联系上面，将药水交给最大的那位，既不会改变现有局势，还可以在出国访问时，达到意外的效果。” 赵勇眼前一亮，点头说好。 二人将刚才问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这一次全程录像，视频用来作为上交药水的证明。 …… 回到市区后，二人分道扬镳，面对赵勇的感谢，奈何有些汗颜。 虽然是她帮了忙，但她自己也偷偷留下了一个东西。 回家吃饭的时候，她都有些心神不属，等吃完饭后，她拒绝了二哥的游戏邀约，第一时间回到房间里，拿出那个黑色的指环。 她将指环在手中摆弄着，不明白这是什么材质的东西，为什么会轻若无物。 她将灵魂力探入其中，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探查。 就在她想放弃的下一秒，她听到了指环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你是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奈何一跳，好悬没把指环扔出去。 “你别害怕，是你唤醒了我，我不会害你。” 声音听上去很虚弱，像是饿了很久，即将濒临死亡一样。 最主要的是，这声音不是响在耳畔，而是响在她的脑海里。 “我是未来科技的产物，无意中流落到这个星球，是你的精神力唤醒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奈何看着手中的指环，“未来科技的产物，怎么证明？” “你既然能够得到我，那你一定看到了那几瓶神奇的药水，那就是证明。” “我没有什么神奇药水。” “没关系，那些药水不足为奇，你能得到我，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机缘。你将指尖血滴在指环上面，不用多，九滴即可。你就可以与我绑定，之后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提供，我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里活得风生水起，也可以带你去其他世界，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你是系统？” “对，我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系统。”那声音明显多了几分激动，“绑定我吧，我带你做人上人！” 奈何突然想到之前在关晓晓那个世界，遇到过的有系统的肖易。 同样都是系统，肖易需要用积分来获得能力或是道具，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张嘴就是画大饼。 她听过一段很有道理的话——信不足则多言，越是没有信用的人，越喜欢夸夸其谈，信口开河。 这样的东西，不可信！ “绑定你，然后让你附身在我的身体上。万一你想害我，我岂不是死得很冤？” “我只是一串数据，不会伤害到你。” “我不信，除非你先附身在别的生物身上，确认了没危险，我再考虑。” 奈何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看你这么虚弱，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出去挖个深点的坑，把你埋了吧。相遇一场，我以人类最高的规格帮你入土为安，你不用感谢我。” 奈何说完转身开门出房间，走到一楼的时候，看到拿着手机玩得正嗨的福乐然。 “多多，要不要跟哥双排，你带哥上王者。” “明天再说，今天不想玩游戏。” 奈何开门走到外面的小花园里，拿着小铁锹就开始挖坑。眼看着坑越挖越深，奈何脑海中的声音终于妥协。 “我附身在电子产品上行吗？” 奈何嗤笑一声，当她傻吗。 让这东西附在电子产品上，岂不是相当于让这条即将渴死的鱼得到了水。 “当然不行，我要保证你对附身的肉体没有伤害，才能相信你。” 奈何蹲在坑边上，看着小铁锹上的蚯蚓，“你附在这个虫子上面吧。” 之前那聒噪的声音瞬间消失，奈何见它犹豫，手指一松，指环便掉入深坑中。 然后一锹土盖在指环上，下一秒，急切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以，我同意。” 说不害怕是假的，它自身的能量已经不足，若是再被长埋在地下，它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一个精神力这么强的人类。 好在这小虫子没有意识，对于它的入侵不会产生丝毫抗拒，也不会消耗它的能量。 不像人类，必须心甘情愿地接受，他才能附身。 “同意就快点，别浪费咱们彼此的时间。” 奈何的话音一落，蚯蚓便扭动了两下柔软的身体。 “我已经附身过来了，你看这个小虫子安然无恙，你相信我，我的存在不会伤害你的肉体。” “哦？是吗？”奈何立刻将准备好的几张符，同时拍在蚯蚓的身上。 她拿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指环没有办法，但虫子就另当别论了。 “你弄的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邪术？”那声音越来越急切，“为什么我回不去了！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人类吗！” 第399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35 “多多今天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原身的大伯母刚进入院中，就看到蹲在院墙花坛边的奈何。“你这是在做什么？” 奈何将手伸到土坑里，捡起下面的指环，将其握在手心中。 又捡起两根树枝，夹起铁锹上的蚯蚓，等到脚步声走到她身后，才突然站起身，转身之际，将蚯蚓举到大伯母的面前。 “啊啊啊……快拿开！” 大伯母连退数步，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你这像什么样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玩虫子！” 奈何其实也觉得蚯蚓长得挺恶心的，不过能把大伯母吓成这样，现在再看这蚯蚓，好像都顺眼了一些。 奈何此时脑海中，都是那系统喋喋不休的声音，配上原身大伯母那尖锐的叫声，实在让人心烦。 她加快脚步往回走，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 “福多多！你怎么可以把那种东西，往屋子里面拿！你给我扔了！快点！” 坐在客厅玩游戏的福乐然，听到声音立刻扔下手机，出来查看情况。 隔着门，他都能听到大伯母的吼叫声，那妹妹离得这么近，岂不是耳膜都要受损。 “多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还问她怎么了！你看看她手中拿的是什么！你看看谁家小姑娘玩这种东西，恶不恶心！她还要往屋里面拿！你快点把那恶心东西抢下来，赶紧扔远点！” 福乐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妹妹手中夹着的蚯蚓。 实话实说，确实挺恶心的。 但恶心是一回事，他大伯母和妹妹喊是另一回事。 这个时候，他当然是要站在妹妹的这边。 “大伯母，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妹妹在自己家玩，当然是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再说了，蚯蚓有什么可恶心的，我妹妹玩够了，正好可以给爷爷拿去做鱼饵料。” 大伯母想到自家老爷子，对于钓鱼的热衷，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但身为长辈被小辈这么顶撞，让她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福乐然！你怎么回事，你觉得多多一个小姑娘，玩这么恶心的虫子正常吗？”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大伯母回家千万不要与乐涛和乐海说这件事，不然我怕他们连夜挖蚯蚓，把大伯母家的小花园全都给翻一遍。”福乐然完全是一副宠妹狂魔的模样，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气死人的话。 “没办法，谁让多多这么可爱，别说是蚯蚓，她就是想玩屎壳郎，我们兄弟也会帮忙滚粪球！” 大伯母胸膛上下起伏，明显被气得不轻，脸色铁青地瞪了福乐然和奈何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不同于以往那般端庄的步态，此时她踩着小高跟，走出了鲁智深的气势。 直到大伯母走远，福乐然才看向奈何，“多多啊，你抓这玩意干什么？” “有用，放心，我不喜欢这玩意，睡觉前会把它给爷爷做成鱼饲料。” “那就好。”福乐然突然跑向沙发，边跑边喊，“完了，我的游戏！” 奈何低笑一声，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她将蚯蚓扔到洗手盆里，才用了一张清洁符让自己舒服了一些。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两句话在奈何的脑海里，至少重复了几十次。 “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禁锢住你附身的容器。” “怎么可能！普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该我问你了。”奈何低笑一声，“那个指环是什么？” “空间环。可以收纳任意大小的三维空间物体，出入空间环物体的信息状态，和生命特征保持不变。不论存放多少物品，戒指本身重量不变。怎么会这样！你对我做了什么！” “多少东西都能装？装进去的东西还不会有变化？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所有进入空间环的物体，自动控制其基本粒子的形态，质能可以不守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奈何听不懂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很牛b。 “这个空间环是谁的？” “是我以前的任务者用任务积分换取的。用来存放他的道具，及在各个世界存下来的东西。” “任务者的？你的意思是这个空间环，可以跟随任务者，到不同的世界？” “当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那空间环是与任务者精神体绑定的，自然是任务者去哪都可以用。不然谁会花那么多积分，换个一次性的东西。” “那你的任务者呢？” “死了！” “他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会在空间环里面？” “主系统要抹杀我，我拿他挡了。我躲在空间环里，又留了几瓶药水。和空间环放在一起。 只要喝了增强精神力的药水，就可以激活空间环，再骗对方滴血好强占对方的身体，以此来躲避主系统对我的追绞。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奈何的眉眼嘴角皆带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我要怎么才能拥有这个空间环？” “你虽然精神力很强，但空间环是主系统的产物，非sss级别的精神力者，根本无法自行绑定。” 奈何：…… 她不知道sss级别的精神力，是什么样的强度。 但她的灵魂力连十殿阎王都无法匹敌，她觉得她可以试一试。 上个世界时，她无比羡慕末世小说的空间异能，还有各种空间戒指或是空间玉佩。 但再羡慕，也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她要去往不同的世界，就算得到了小说中那种空间物品，也只能在一个世界里用。 而她在一个世界待的时间并不长，这种宝贝给她也是浪费。 可这个空间环不一样，这东西是系统任务者用的，是可以跟随任务者到不同世界的。 那就意味着，她将会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可以陪她到所有世界的空间装备。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好了，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怎么绑定这个空间环，需要注意什么。” “用你的精神力将空间环……”（具体操作方法属于机密，不能透露！） 第400章 心有执念的福多多 完 奈何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水池下水口是开着的，水龙头也是开着的……无法脱离蚯蚓身体的系统，被冲进下水道中。 而奈何坐到床上，按照那系统所说，尝试绑定空间环。 这一次，她不遗余力地将所有灵魂力全部释放出来，汇集到那小小的指环上。 …… 待奈何再睁开双眼时，她手中的空间环已经消失不见，而她肉体内的灵魂手指上，多了一道黑色的环形印记。 成了！ 她尝试使用空间环，能够很自如地将物品存入并提取。于是她就像个初次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样，不厌其烦地放进去拿出来…… 等终于玩够了，才查看空间环原主人存放的物品。 零零总总有很多东西，不过她认识的却不多。 有能搭乘两个人的，形状酷似现代战斗机一样的小型穿梭机。 有如同反浩克装甲一样的机械战甲。 有一个五官比例完美却没穿衣服的女性机器人，以及两只不同品类的机器狗。 里面没有食物，但有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 …… 自奈何在地府中清醒过来后，她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失去记忆的事实，努力去适应地府的环境，渐渐习惯回溯处的工作…… 她无论是给人，还是给鬼留下的印象，都是淡然的性格。 可此时，一想到她可以将各个世界的美食，全都打包装入空间带走，她激动的情绪，就久久不能平静。 …… 第二天天刚亮，她便梳洗完毕走下楼。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福奶奶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伸手招呼她过去。“我家多多今天很开心？” “嗯，心情特别好。”一宿都没睡的奈何，学着福多多的样子靠在福奶奶身旁，双手环抱着她的胳膊，“奶奶，我要出去玩一圈，回来给你带礼物。” “你要去哪？” “到处转转，走走看看。” 福奶奶不想同意，毕竟多多是个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太危险，可是看到多多开心的模样，又不忍心拒绝。 于是看向福爷爷。 …… 二十分钟后，被从床上硬拽起来的福乐然，以及被一通电话叫过来的福乐涛和福乐海，共同得到一个通知。 他们要陪多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钱不用他们出，但他们要保证妹妹的安全，并且要多拍一些照片发到家人群里。 福家三兄弟自然是乐意的。 可奈何并不愿意。 她明明可以一个人愉快地玩耍和购物，如今多了这三兄弟…… 嗯，准确来说，是三个宠妹狂魔，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不过家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也可以理解，故而她什么都没说，回去收拾行李，开始他们的即兴之旅。 …… 等原身大伯母优雅地吃完早餐，过来想告状时，才得知自己的两个儿子陪着福多多出去旅游了！ 她脸上得体的笑容明显变得僵硬，然后一点点地垮掉。 为了不在公婆面前失态，她起身告辞离开，回到家后砸了全套的护肤品，都没有消除心中郁气。 …… 而奈何在外面玩得很开心。 当地所有排行榜上的美食，她们都去吃上一遍。遇到好吃的，她晚上就偷偷出去多买几份。 一路吃吃喝喝，走走逛逛，将近一个月她们才回家。 奈何收获了很多美食及漂亮衣服首饰，而福家三兄弟全都被奈何带飞，游戏账号打到了王者。 在同学和朋友的吹捧和夸奖声中，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 …… 开学后，奈何回到自己在校外的房子。 房子里干干净净的，就像她刚刚用清洁符清理过一样。 她回家的当天晚上，程潇还特意过来，给她做了一顿饭，感谢她的借房之情。 大学四年间，程潇以一己之力连开了五家连锁店。 味道好，用料足，价格低的奶茶，深受学生党和打工人的喜爱和追捧。 而奈何除了第一家店的投资以外，没有再出过一分钱。当初投入的资金也早就回本。 她想撤出来，毕竟奶茶店的经营、培训、管理……所有的一切都是程潇在负责，她占着股份却什么都不做，有些说不过去。 可程潇不同意，甚至以绝交做威胁。 这也是奈何很喜欢程潇这个小姑娘的原因。 贫穷时不气馁，不谄媚。富有时也不傲慢，不忘本。 …… 对比上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她过得非常开心，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情，都无比愉悦。 家人对她无条件地宠溺，唯一不喜欢她的大伯母，最多就是嘴上找找不痛快，最后发现不痛快的还是她自己。 渐渐地也学会了无视。 …… 赵勇偶尔会给她打电话，寻求一些帮助。 能帮的，奈何自然会帮。 他们局里的人几乎全都认识她，故而在她主动去警局报警时，哪怕没有证据，赵勇也二话不说带队跟她去抓人。 钟语晴在面对突然出现的警察时，无比淡定。 只是在看到警察身后的奈何后，情绪才突然爆发。 她疯了一样想扑过来，完全是一副多杀一个算一个的架势。 却被警察死死地按压在地面上。 她的脸被按在血泊里，她的鼻腔中全都是许初阳血液的味道，那腥臭的味道，黏腻的触感，让她产生生理性的反胃。 她闭上眼不去面对。 杀了许初阳，她不后悔！ 她爱了那么多年，从不敢表达的暗恋，到趁许初阳酒醉后的献身，许初阳在里面三年，她在外面带着孩子等了三年。 可她等到了什么？ 许初阳在她去上班时，带别的女人回家乱搞，连她女儿摔下楼都没有察觉！ 她好恨！ 她宁可进监狱，她宁可死，她也要让许初阳去给女儿赔罪。 可她唯独不想看到福多多，更不想让福多多看到她。 不想让那个她曾经瞧不起的人，看到她落魄的模样。 凭什么福多多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视她，凭什么福多多活得比她好！ 她不甘心！ …… 而奈何在报完警后，便没有再关注过后续事宜。 她在这个世界的寿命还有几年，来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希望时间再慢些。 让她再多陪陪福家人。 第401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 虽然奈何知道，福家人对她所有的好，都取决于她是福多多。 但这种无条件的包容和宠爱，仍然让她为之动容。 上一世福多多的死亡，带走了最疼她的奶奶。 这一世，奈何阳寿将尽时，让自己的灵魂一点点地，与福多多的身体产生排斥，造成虚弱生病，濒临死亡的情况。 毕竟和突然死亡相比，慢一点离开，会让活着的人更容易接受一些。 她设想好了一切，包括自己死亡的时间，唯独没有想到，福奶奶会流着泪，摸着她的头问她，“你也要走了吗？” 那一瞬间，奈何甚至没有理解‘也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直到福奶奶再度开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奈何才呆愣在当场。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毕竟她从来没有在福家人的身上，感受到芥蒂或是防备的情绪。 她一直感受到的都是无条件的包容和宠溺，是无微不至的爱护和关心。 …… 她的视线掠过在场所有人，除了提前离开的福家大伯及大伯母，其他人全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乖孩子，你陪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福奶奶哽咽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她苍老的脸颊往下滑落。 “你们……怎么……” “多多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孩，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她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谁都清楚，虽然也怀疑过是自己想多了，可你和她真的不一样。” 福爷爷走到床边，将手搭在老伴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摩挲几下。 “我不知道多多是什么时候没的，但发生变化的转折点，是那两家人的孩子欺负了我们多多，所以我猜测那两家人的下场，就是你在帮多多报仇，对吗？” 奈何沉默着点点头。 福妈妈呜呜呜的哭声，听得人心里难受。 “好孩子，你帮了多多，还替多多陪了我们这么久。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回头刻墓碑的时候，爷爷让他们把你的名字，和多多的名字刻在一起。” 福爷爷福奶奶老泪纵横，福妈妈在福爸爸的怀中呜咽，福家四个哥哥全都转过头去抹眼泪。 奈何的嗓子好像被东西堵住了一样，好半晌才说出话来。“我叫奈何，奈何桥的奈何。” …… 福家唯一的小女儿死了，追悼会来了很多人，花圈摆满了灵堂。 除了家中亲属和厂子里的员工外，还来了很多警察，以及一位大佬级别的领导。 钱老是同赵老一起过来的，他的口中一直在呢喃着，“我还没死，多多怎么就没了呢？” 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程潇站在角落哭得泣不成声。 福多多是帮助她的贵人，她一直努力经营奶茶店，就是希望自己能多挣一些钱，报答福多多的恩情。 可不久前她才知道，福多多把奶茶店这几年所有的收益，全都捐赠出去一分没留。 之后的岁月里，程潇每个月都会拿出奶茶店30%的收益，捐赠到公益基金的账户里。 …… 奈何回到地府后，去看孟南星。 孟南星在看到她的瞬间，一双美眸先是露出惊喜之色，随后便收敛神情，纤细如柳的手指将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唇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哟，稀客呀。” 看似在撩头发的动作，却撩得一众男鬼，纷纷露出痴迷的神色。 “还不快点过来。”梦南星拍拍身旁的位置。“人间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奈何坐到她旁边，声音也不自觉地柔了几分，“人间很好，人也很好，阳光更好。” “我又不是没去过人间，阳光晒死个鬼。”孟南星翻了一个白眼，“你今天刚回来，准备什么时候走？” “过来看你一眼，一会儿我就走。” “你……好吧，姐姐我留不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梦南星故作伤心地假装生气，她的眼前立刻出现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戒指。 瞬间眼前一亮，伸手接过戒指，将红宝石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好漂亮。”她晃动着手指，越看越喜欢，“你的惊喜姐姐收到了，下次碰到好看的，直接烧给我。” 说完还对着奈何抛了一个媚眼，“你不是要去人间吗？快去吧。” 奈何：…… 她就知道。 …… 奈何去往回溯处，这一次的女鬼，名叫姜可可。 是她所在城市房地产大佬姜超的大女儿。和福多多不同，姜可可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她一岁多的时候，姜可可的亲妈就办理了离婚手续，摆脱了商业联姻的老公，跟着新男友出了国。 姜可可的爸流连花丛两年后，突然遇到了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 后妈刚嫁进家里时，对可可还是不错的。姜可可刚刚喜欢上后妈，那后妈就怀孕了。 之后她被冷落、被训斥，再到后来，那女人看她时都满脸嫌恶。 她爸爱屋及乌，对后妈生的儿子和女儿都非常好，却连个正眼都吝啬给她。 在这样家庭长大的姜可可，从小就自卑怯懦，没有安全感。直到她遇见了杜思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邻居哥哥。 杜思喆待她极好，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帮她擦眼泪，在她委屈的时候给她安慰，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保护她，会对她说她很好，说会一直对她好…… 因为杜思喆的存在，姜可可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在她心里，杜思喆就好像她航海路上的启明灯一样，一直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她一路跟随着杜思喆的脚步，上了杜思喆所在的高中。 却亲耳听到杜思喆用烦躁的语气对朋友说，“她就是一个邻居家的妹妹，看她可怜就多照顾一点，谁能想到她那么黏人，走到哪跟到哪，真的烦死了！” 那一瞬间，她的世界轰然崩塌，绝望、无措的情绪将她笼罩…… 故而在那个女人找过来，说想和她修复母女关系时，她同意了。 她想离开这里，想离杜思喆远一些。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亲妈找她回去，只是想让她给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捐一个肾。 她自然不愿意，却在逃跑后，遇到了人贩子…… 第402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 奈何恍惚间，只觉额头一疼，一小截粉笔从她的额头处掉落在桌子上。 讲台上的男老师收回视线，继续讲课。 奈何看着面前的数学卷，将所有的题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对于上过很多次高中的她来说，这些题没有什么难度。 姜可可考了九十二分，对于满分一百五十分来说，这个成绩将将及格。 就在这时，又一截粉笔向着她扔了过来，奈何拿着格尺随意一挡，那粉笔便原路返回，落到老师的手边。 “姜可可，我在讲错题，你在想什么！”老师的声音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在怒吼，“你这一次数学才考九十分，现在还不认真听，下次想不及格吗？” 奈何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故而哪怕被吼也没有在意。 “老师放心，下次我考一百五十分。” 奈何发自真心的一句话，换来教室一阵笑声。 “你要是能把数学考一百五十分，我就把你数学卷吃了。” 奈何：…… 这么说， 她还怎么考满分。 一个男生出声调侃，“老师，你别再说姜可可了，若是把她说哭了，语文老师回家让你跪搓衣板！” 数学老师面色一僵，别说是他老婆，就是教英语的那个曲老师也得找他麻烦。 谁让这姜可可，语文和英语成绩全年组第一。 他长叹一口气，“行了，继续讲，别耽误时间了。” 后面的课程，奈何没再走神。 直到下课，坐在她前桌的安然，第一时间转头看她，“可可，去不去厕所？” “嗯，去。” 男同学的友谊是从一把游戏，或是一场球赛开始。 而女同学的友谊是从牵手上厕所开始的。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奈何与安然一起去食堂。 “可可，你的邻居哥哥在看你。” 奈何顺着安然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杜思喆看过来的视线。 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杜思喆露出邻家大哥哥般和煦温暖的笑容。 奈何则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快速收回视线。 …… 高三的学生学习紧，任务重，学校安排高三提前半个小时吃饭。 此时的杜思喆吃完饭刚准备离开，在看到姜可可时，习惯性地对她笑笑。 下一秒，他呆愣在原地，还是被同学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他随着同学一起往外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姜可可在和同学说话，没有看他。 他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不然可可怎么会是那样的眼神。 …… 安然就在奈何身旁，自然看清了奈何的白眼。 “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奈何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道，“你看看，今天是不是有糖醋小排。” “嗯，有。不过一次就给那么几块，根本不够吃。”安然说完又凑到奈何耳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惹你生气了吗？” 奈何：…… 青春期的小姑娘，好奇心和八卦心怎么这么旺盛。 这里是食堂，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人，她自以为很小声的悄悄话，其实很多人都能听到。 但看她的模样，若是现在不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她连中午饭都吃不好。 “没生气。”奈何捅了一下安然的后腰，“快往前走。” “啊？哦！” 二人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安然没忍住开口问，“多多，你和我说说呗，你上次还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和我说你很感谢他，若不是他给你补数理化，你考不到现在的分数。” 奈何顿住脚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安然。”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安然双手合十做求饶状，“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奈何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吃不吃？” “哇，巧克力，这是什么牌子的？我怎么没见过。”安然打开包装，将巧克力塞入口中，下一秒眼前一亮。“好吃！可可，你这是在哪买的？” “记不住了。” 安然吃完将巧克力的外包装揣入兜中，“这个我带回家，让我爸照着这个包装给我买。” 奈何：…… 这巧克力是她在上个世界买的。 这个世界有没有卖的，她不清楚。她本来只是想拿出来，堵住安然那张爱吃巧克力的嘴。 没想到反而给安然她爸找了麻烦。 晚间放学的时候，奈何打车回了家。 他们一家人全都在，见到她回来皆是一愣，毕竟平时她都是住校不回家。 后妈袁卿瞟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 上初二的姜珍珍，对着她的方向冷哼一声，说了一句“讨厌鬼。” 上小学六年级的姜瑞珩，张嘴就问，“你回来干什么？” 原身那个亲爹姜超，也是蹙着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回我自己家需要你们同意？”奈何看着这一家四口，最后视线落在那两个小崽子身上。“我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时候，你们妈还在饭店端盘子，你们还在地府等投胎呢。” “混账！”姜超怒视着面前的大女儿，“你看看你，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奈何点点头，“我回来看看，是不是你的公司要破产了，不然怎么连养女儿的钱都没有。”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在学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一个月一万块不够你花吗？” “一个月一万？”奈何冷哼一声，“可我只收到一千。” 姜超先是一愣，随后转头看向老婆，见老婆沉默不语，面色不愉。 再看向奈何时，颇为烦躁地挥挥手，“一千也够你吃饭了，赶快回学校吧。” “赶快走，看见你就烦！”姜瑞珩像个小炮弹一样，向着奈何扑过来。 而奈何侧身躲开的同时，脚尖前伸！下一秒姜瑞珩扑通一声闷响趴在地上，再抬起头时，口鼻全都是血。 一直淡定从容的袁卿猛地站起身。 姜超一声怒吼，“姜可可！你敢打你弟弟！” 奈何将手中的手机反转。 “从我回来全程都在录像，你要不要看看他是怎么摔的？ 或者我可以把视频发到网上，让你的股东还有所有网友看一下，超幕房地产董事长养不起亲生女儿，疑似资金链断裂。 顺便还可以让大家了解一下，什么叫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第403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3 刚才一家四口和谐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姜超瞪着奈何，“你回家拍视频干什么！你把视频给我删了！” 姜瑞珩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以及地面上的一颗牙，高声喊着要杀了姜可可，反正他是未成年，杀人也不犯法。 袁卿跑过去看儿子，慌乱无措地喊着要打120带姜珩去医院。 姜珍珍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向着奈何的方向砸，口中骂骂咧咧地说她是丧门星、倒霉鬼，她没回家的时候，家里好好的，她一回来家里一团糟。 对于这个一直找姜可可麻烦的姜珍珍，奈何没做丝毫犹豫，便拿出一张厄运符，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姜珍珍的脸上。 “啊啊啊……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姜珍珍想抓挠奈何，可她的手哪有奈何的腿长，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疼得她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奈何收回脚，反手捏住姜超的手腕，然后对上他盛怒的脸，“怎么？想打我？” “姜可可！你疯了吗？你回家闹什么！” “我没疯，只不过我发现我对你们的容忍，变成了你们不要脸的资本。 以后你们让我不舒服，我就让你们更不舒服。还有，做人不要太双标，他们姐弟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 “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你有没有教养！” 奈何嗤笑一声，“当然没有，毕竟我从小就没了妈，有个爸也和没有一个样。” 姜超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一百七十多斤的男人，竟然挣脱不开一个小姑娘的钳制。 “你放开我！你个不孝女，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等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过来……” “好啊。”奈何无所谓地松开手，“既然如此，那姜先生等着明天看新闻头条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就听到姜超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 “站住！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奈何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我要的不是钱，是你应该付的抚养费。当然，你若是不想养我也可以，发个声明和我断绝关系。”奈何恍然般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要面子，不可能发声明，不然也不会无视我这么多年，也没把我弃养。 那这样吧，你现在对着我的手机镜头说一句，你没我这个女儿，你以后穷困潦倒的时候不需要我赡养，你病了，瘫了，傻了的时候，不需要我床前伺候，你死了的时候也不需要我操办后事…… 只要你什么都不需要我负责。我也可以不和你要生活费！” “姜可可，我没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你真以为录个视频，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奈何能够感受到，自姜超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 若不是亲自经历，奈何完全想不到，这么大的恶意是亲生父亲对女儿的。 与上个世界的福爸爸相比，眼前的男人，真的不堪为父。 也不对，准确来说，这个男人是那对兄妹的好爸爸，不是姜可可的。 “姜先生好大的威风，我好害怕啊。你当然有办法对付我，谁让你顶着我亲生父亲的名头呢。你一句不孝便能压死我。” 姜超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权威，受到了赤裸裸的挑衅。 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这让他根本压不住火气。 于是随手拿起茶几上，直径二十厘米加大加厚的透明玻璃烟灰缸，向着奈何的方向砸过来。 奈何动作迅速地闪身躲开，下一秒，一声如同防空警报的尖叫声，响在别墅区的上空。 正在安抚姜瑞珩的袁卿，被吓得一哆嗦，转头就看到自家女儿满脸都是血。 额头处肉眼可见的瘪了一个坑，血流不止。 而造成这一切的姜超傻了眼。 珍珍怎么会突然站起来！ 他想砸的是姜可可，为什么伤的却是珍珍。 救护车赶到时，动作迅速地把昏迷的姜珍珍，以及满脸是血的姜瑞珩，一起带上救护车。 姜超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快步跑出门，司机带着他追着救护车而去。 奈何随即走出别墅区，坐上等在外面的出租车。 …… 姜瑞珩在急诊做处理，姜珍珍在主刀教授被紧急召回后，直接送入手术室。 袁卿的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流，提起姜可可时，完全是一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模样。 姜超亦然。 若是姜可可没回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哪怕姜珍珍脑袋上的伤是他打出来的，他也没觉得错的是自己。 他连声向老婆保证，一定不会放过姜可可，保证珍珍和瑞珩受的罪，一定会让姜可可加倍承受。 …… 姜珍珍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人被直接推入icu，具体情况还要等清醒后再看。 姜超拿起手机走到楼梯间，刚要给助理打电话，就先接到了助理的来电。 他快速接起，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是没发生什么严重到助理解决不了的事情，跟了他十多年的助理，不会这么早打扰他。 果然，电话接起后，他听到助理说，网上出现不利于公司的传闻。 姜超冷哼一声，他猜到了，一定是那死丫头昨天回去将录像发到了网上。 “没事，一会儿你找人把姜可可她妈，背叛婚姻红杏出墙的新闻放出去，再配几张照片作为证据。多找点水军……” 姜超看着窗户外面的朝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虽然当初两家商业联姻，她和那女人说好的就是各玩各的。不过这个时候放出这个新闻是最好的时机，毕竟一个贱人生的女儿，被好好养大已经是他的仁慈。 那死丫头说有后妈就有后爸，想让他们背负不好的名声，那他就让那死丫头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舆论！ 就在他自信满满之际，听到助理说，“姜总，现在关于我们投标时贿赂相关工作人员，中标后材料以次充好的新闻已经上了热搜……” 第404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4 “你说什么？” 姜超呆愣片刻后，直接退出通话界面，打开新闻app。 下一秒他手中的手机，差点被他失手扔到地上。 新闻热搜头几条，全都是关于他公司的事情。 里面可谓是图文并茂、有图有真相。 他们公司经理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私家车，再到车内交易的过程，以及那私家车与市政工程相关负责人接头的场景……全都一一记录其中。 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若这些他还可以推托给那个经理，或者是下面的工作人员，说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与他无关。 可下面证明他们公司，材料以次充好的视频。 他无从推卸。 那视频是他办公室监控的视角，下面人向他汇报材料问题时，他亲口说，之前又不是没用过，只要不地震就没事，正常装问题不大，出问题也不怕。 …… 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哆嗦，他对着通话中的助理怒吼。 “你现在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趁着现在时间还早，看到的人不多，快点找人把这个新闻压下去啊。” “姜总，我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找了，技术部的人删不掉。外面的人我也找了，都说这个帖子删不掉。 不仅删不掉，还压不下去。” “废物！我养你们这一群废物是吃闲饭的吗？”姜超原地转了两圈，“我不管你怎么操作，必须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不然你就不用回来上班了。” “好的，姜总。” …… 姜超直接坐着电梯离开医院，回公司的车上，他一直在看那条新闻。 下面的评论越来越多。 【我艹了，什么叫不地震就没事，那若是地震了呢？】 【我他妈刚买的房子，三十年的贷款才还了半年，你现在跟我说这房子材料不合格。】 【超幕房地产的老板不该出来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释什么？估计现在早就跑路了。】 【房子有问题，那监管部门是怎么验收通过的？】 【热搜第二条，就是贿赂的全部过程，招标能贿赂，验收自然也能贿赂。】 【南星蓝湾是不是超幕房地产开发的？我们小区所有的消防栓全都是摆设，若是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不地震就没事，不着火也没事。出事了也不怕，姜总帮你兜着。】 【……】 姜超看着一条条的评论，还有一堆@官方的评论，心慌到无以复加。 他明白，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 他将手机锁屏，好半晌后又重新进入，给助理拨打电话。 他那个二十四小时从来不关机，随时待命的助理，电话头一次无人接听。 低声咒骂一句，下一秒合伙人打电话过来，拿着电话的姜超，脸越来越垮，直到面无血色。 他挂断电话，重新进入新闻app，在热搜置顶的位置又发现了一条新的新闻。 【超幕财务造假，欠税几十亿！】 他哆嗦着手，将其中的内容看完，目眦欲裂又心灰意冷。 公司虚增收入，虚增成本，虚增利润，以此骗取更多的融资。 一条条不容反驳的铁证，全都被发了出来。 他不知道是谁想搞他。 但不管是谁，对方都成功了。 …… “回家。” 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话地掉头往别墅区开，可车子刚开到别墅区，就被警车前后夹击，堵住去路。 坐在车上的姜超，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被带走。 …… 而还在医院里的袁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女儿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她进不去也看不到。只能在病房里陪着缺了一颗牙的儿子。 姜瑞珩一直在闹脾气，是袁卿连声保证爸爸会给他报仇，并把手机给他玩后，他才安静下来。 只是今天手机总给他推送一些，他不感兴趣的视频，他连着跳过好几个，也点了不感兴趣，仍然没有用。 仔细看才发现，那视频说的是超幕房地产，那不是他爸爸的公司吗？ “妈，这个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宿没睡的袁卿不以为意地接过手机，下一秒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她给姜超打电话，可电话没有人接。 她给姜超助理打电话，听筒里说的是暂时无法接通。 就在她想换个人打电话时，她看到了下一个视频。是姜超被带上警车的视频。 虽然那视频是在远处偷拍的，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们家的车，那是她老公。 ……、 而另一边的奈何早上回到学校，如往常一样正常上课。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她往饭卡里充值了三千块钱，让之前只剩下几十块钱的饭卡，变得顺眼起来。 午休时，她的班主任，也是她的数学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 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没头没脑地告诉她，高考的重要性，以及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放平心态，以学业为重。 奈何明白他是看了网上的新闻。 于是笑着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学。 数学老师看着她的笑容，以为她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这突兀的举动。 “老师，还有事吗？” “没事，你回去吧，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或者是找你们林老师。” “嗯。好。谢谢老师。” 出了办公室，就看到等在外面的杜思喆。 “你没事吧？” “没事。”奈何抬步就走，完全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杜思喆想到昨天姜可可看他的眼神，以及现在不耐烦的态度，蹙眉不解地看着奈何，“可可，我再和你说话。” 奈何顿住脚步，“说什么？” “我昨天去找你，你们寝室的人说你回家了，那你家里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你家里出事了，我今天早上在别人的手机里，看到你爸爸被抓起来了，他公司也出事了，好像挺严重的……” “嗯，还有事吗？”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也别想太多，那些都与你无关，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杜思喆，天天这么装，你不累吗？”奈何嗤笑一声，“你的关心就像假币，看着挺好，实则屁用没有。” 第405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5 “姜可可！”杜思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在关心你，你在说什么。” “说你虚伪，说你装。” 杜思喆就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也满含怒意，“姜可可，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百遍又能怎么样？”奈何回视着杜思喆的视线，“说照顾我是因为我可怜，说我黏人，说我烦死了的人，不是你吗？ 我不需要你可怜，也不需要你照顾，觉得我烦就离我远一点。” 杜思喆慌乱地连退两步。 他觉得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凝固了，不然为什么会有一种呼吸停滞的感觉。 他的心脏急速跳动着，大脑一片混沌，手足无措地看着可可，嘴唇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不是的。 他没有嫌弃可可，也没认为可可黏人，更没有觉得烦。 他不知道他说的话，会被可可听到，若是他知道可可在，他肯定不会那么说。 他当时……听到朋友说可可是他的小媳妇儿，他本能地想否认。 他只是……被一群朋友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理作祟，才说出的那番话，但那不是他的心里话。 可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他护了那么多年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会嫌弃！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可可越走越远，想出声叫住她，又不知道叫住后该怎么解释。 毕竟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该说那样的话。 他都不敢想象，当时听到那些话的可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可该多难受。 …… 奈何知道身后的杜思喆在看她，也能感受到杜思喆的情绪变化。 从关心，到生气，再到震惊，最后是懊悔……唯独没有姜可可以为的嫌弃和讨厌。 不过不管有什么误会，不管杜思喆当时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不管杜思喆说的是否是真心，都与她无关。 她无权替姜可可做决定，更无权替谁说原谅。 毕竟话是杜思喆说的，是事实。 姜可可被那些话伤了心，也是事实。 …… 回到教室时，教室里面吵吵嚷嚷的，却在看到她之后，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她无所谓地回到座位处，就对上安然担忧的视线。 “怎么了？” 安然犹豫片刻后转回身，一分钟后，又转头递给她一个小纸团。 奈何：…… 她们之间的距离，都不到一米，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还要传纸条。 她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了四个字——可可不怕。 实话实说，奈何有些感动。 若是真的姜可可在这里，家中突逢变故，能有朋友对她表示关心，是很暖心的。 其他同学虽然没说什么，但面对她的时候，都有些许的小心翼翼，好似怕她想不开一样。 奈何并没有解释什么，毕竟时间会证明一切。时间长了，大家自然知道，她不会受家庭的影响。 …… 一天的学习时间结束，晚上回到寝室。 寝室原本相处和谐，嬉笑打闹的其他人，今天全都格外拘谨。 洗好的水果、拆开包装的薯片，还有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多吃的牛肉干、烤鱼片、巧克力，全都主动送到她面前。 就连暖瓶的热水，都抢着帮她去打。 “我和你们说实话吧，”奈何看着其他七人，“我和我爸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和那个后妈，还有后妈的孩子关系更不好，所以他们出事，我一点都不伤心。” “真的？” 奈何诚恳地点点头，“真的，比真金都真。” “那我就不都给你了。”寝室老六给奈何留下两根牛肉干，其他全都收了回去。 换来一众笑声。 之后的几天，班级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见她真的没有受家庭的影响，才渐渐放下心来。 当然她也碰到过奚落她的人。 只是都不需要她出手，她的同班同学就帮她怼回去了。 【我们可可至少富过，不像有些人从小穷到大。】 这一句最经典的台词，当场就气哭了一个小姑娘。 …… 杜思喆总是会出现在奈何不远不近的地方，一次比一次憔悴。每次看到奈何，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奈何权当没看见。 就算没有姜可可的原因，她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有话就直说，有误会就解释，跟没长嘴一样，天天摆出那一副虐恋情深的模样，给谁看？ …… 不过让奈何好奇的是，姜可可的那个亲妈，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出现了，可直到现在还没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 直到期中考试的当天早晨，有人来通知奈何，说校外有人找她。 奈何以为是原身那个亲妈来了，没想到校外的不是亲妈，而是后妈。 距离上次见袁卿，已经过去将近十天，可短短的一段时间，她现在的模样就憔悴了至少十岁。 “姜可可，上次是谁让你回家闹的！” 袁卿以前看到姜可可时，是嫌弃，是厌恶。此时看到奈何时，却是赤裸裸的恨。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这死丫头头一天晚上回来闹，第二天老姜就出事了。 虽然她相信凭这个死丫头，办不了这么大的事，但她怀疑死丫头回来闹，是受人指使的。 …… 奈何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回走，根本没打算回应她的问题。 “姜可可，你给我站住！”袁卿想上前来拉她，却被保安拦住。 “把你们的脏手离我远点，别碰到我！把我的衣服碰脏了，你们一年的工资都赔不起。” 奈何顿住脚步，转身将靠在保安亭墙边的扫把拿在手里。专门往袁卿的白衣服上面扫，力度不大，不疼但很脏！ 袁卿被气得直跳脚，却还是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扫把。 “你家里离破产不远了，还在这装什么富太太？”奈何将扫把还给看戏的保安，然后转头看向狼狈的袁卿，“你的衣服是我弄脏的，你去报警吧，看看警察抓不抓我。” “姜可可！我是你妈，你敢在学校门口打我！” “你是谁妈！你个贱人敢欺负我女儿。”突然从斜侧方冲出来一个女人，薅着袁卿的头发就往她脸上扇。 第406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6 奈何后退几步，和两名保安站到一处，一起看戏。 对于奈何刚才原本已经离开，又特意回头帮他们出气的行为，两个保安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在心中领了她的情。 “用不用我们去把她们拉开？” “不用。让她们打吧，狗咬狗一嘴毛。” 保安：…… 若是他们没听错的话，刚才这两个女人，都说是这个孩子的妈。 他们本以为是后妈对孩子不好，亲妈来帮孩子出气，可这小姑娘说狗咬狗，那岂不是把亲妈后妈一起骂了？ 但别人的家里事，他们也不好追根究底地问。 “姜可可。” 奈何回头去看，她同桌正在不远处招呼她，“老师喊你回去，一会儿要考试了！” 她立刻和保安告辞，转身回了学校。 而那两个因她打架的人，根本没发现关键人物已经离开，还在打得难分难舍。 “啊啊啊……报警……快报警……救命啊……” “那是我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女儿，凭什么让你欺负！” 姜可可的亲妈越打越来劲，她想在女儿面前邀功博好感，下手自然不留情。 而袁卿被娇养了那么多年，这一段时间又心力交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此时面对一个像泼妇一样的女人时，她毫无招架之力。 头发被人死死地拽着，力度之大好似要把她整张头皮都扯掉。 脸上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只觉得火辣辣地疼，有的地方好似还破皮了。 身上也被连打再掐，疼得她嗷嗷直叫。 警察来的时候，袁卿已经被打得，声音如同小猫崽似的哼哼。 也是这时，姜可可那个亲妈才发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都是无用功。 姜可可根本没在！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人！” “警察同志，是那个女人先欺负我的亲生女儿，我才出手教训她的。” “警察同志，她一走就是十五年，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孩子，现在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亲妈。” “没看过又怎么样！她是我生的，这是事实。” 她说完又看向警察，让警察出面去把她女儿叫出来。 在一旁看戏的保安，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那孩子会说她们是狗咬狗。 “今天期中考试，你这个当亲妈的不知道吗？来学校闹事就算了，还想打扰孩子考试？” 警察将两个女人带走，一个去医院做检查，一个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 奈何没再关注她们，那两个女人是打死还是打伤，是调解还是拘留，都与她无关。 期中考试一共考两天，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考完试就是周末，其他同学全都回家。 奈何则去找了一个房产中介，要在学校附近租一个房子。不用太大，单间即可，然后她就申请走读。 虽然寝室里面的同学都挺好，也没有任何矛盾，但她习惯了一个人住。 最主要的是，学校允许走读，安然就是天天回家不住校。 …… 学校附近有好几个中介，奈何随便找了一家，那中介听完她的条件，立刻带她去看房子。 第一个房子是一个三四十年的老楼，外表破旧，内里却整洁得像个样品间。 所有的家具家电好像全都是新的，就连床垫子上的塑封膜都没有拆下来。 奈何转了一圈，还没等表态，那中介自己先反悔，“这个房子还是算了吧，我带你去看下一家。” “好。” 第二家离这里不远，仍然是外表破旧的老楼，但与刚才那户不同的是，这一户表里如一，内里同外表一样破旧。 奈何只看了一眼就否决掉。 第三户是个两室，房子是精装修的，只是很久没住人，里面到处都是灰。 “这户人家说是装修的婚房，但是临近结婚前，女方和别人私奔了，男方伤心之下远走他乡，这房子就闲置了下来。 那老两口说，当初装修花了不少钱，一直没舍得往外租，就是怕租客不爱惜房子。 但过去两年了，他们儿子也不肯回家，这房子一直空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老两口才想着租出去。” 他说完看向奈何。“我觉得这房子还不错，离你学校近，你找人打扫一下卫生就能住。你觉得呢？” 奈何看着次卧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觉得这房子还行，就是有点凉。” 中介打了一个冷颤，配合地点点头，“确实有点凉，这房子角度不好，阳光照不进来，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再去看下一家。” “不必，就这里吧，我们签合同。” “好。” 中介小伙很开心，毕竟看房成功签了合同，他就有提成。 “回头我找房东再帮你讲讲价，至少让她们给你便宜几百块钱，你找保洁把房子打扫一下。” “不必，我不差那几百块钱。” 二人回到中介，等了十多分钟，那老两口就赶了过来，听说租房子的是附近四中的学生，顿时满意得不得了。 毕竟学生不会做饭，平日里早出晚归，回家写作业还得写到半夜，这样的租客都没时间糟蹋他们的房子。 合同签好，一式三份，租期三年，租金三个月一付，押金象征性地收了两千。 中介当场将钥匙交到奈何手里。 一切都无比顺利，奈何当天下午又重新回到了这个房子。 房子里的灰尘，她用清洁符搞定，床单被罩及生活用品，她直接在同城采购。 晚饭直接订的外卖。 她买的东西有点多，外卖一趟一趟地送，吸引了邻居的注意。 那中年大姐在看到她时，疑惑不已。“这个房子卖了吗？” “没有，我租的。” “你是学生吧。” “嗯。” “怪不得呢，这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全都是老王家两口子亲自弄的，装修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闲置了两年也没舍得租。 他家的房子可比外面那些串串房强多了，那种房子甲醛超标，住久了对身体不好。” “嗯。”奈何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家后，她坐在沙发上，边吃东西边刷手机。 直到夜色降临，时间临近午夜，寂静的房子里才传出声响。声音不大，听起来闷闷的，像风声，也像轻微的撞击声…… “等你半天了，快点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次卧里面的鬼：…… 什么叫装神弄鬼的。 她就是鬼！ 第407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7 “你真的能看到我？你之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了对不对？” “嗯。”奈何确实看到了，那女鬼将头穿过次卧的门，偷偷查看外面的情况。 当时乍一看，还以为门上长了个脑袋。 女鬼一脸好奇的凑到奈何面前，“你不害怕我吗？我可是鬼。” 后面的这句话它故意放慢的语速，空洞的声音让听的人胆寒。 但并不包括奈何。 “你不害怕我吗？我会捉鬼！” 女鬼发出呵呵的笑声，“你成年了吗？我看你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它的话刚说完，面前就出现一张符，瞬间吓得它向后飘了一段距离。 “你别抓我，我没有害过人。” “我知道。”奈何收起符，低笑一声，“吓唬你的，放心。” 女鬼紧绷的魂体，瞬间松懈下来。“你若是不抓我，那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我一个人……不对，是我一个鬼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没有人能够看到我，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奈何：…… 刚才还故意弄出声响想吓唬她，知道她抓鬼后躲着她，知道她没危险后又想找她聊天，这鬼哪有一点当鬼的自觉。 奈何看着女鬼的脸，好半晌才出声询问，“这个房子不是凶宅，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房子里？你是这房子原本的女主人？” “这也能看出来？你真厉害！”女鬼一脸希冀地看着她，“你还能看出什么来？” “能看出你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你是怎么死的？” “我本意想假死，没想到出了点意外，变成了真死。”女鬼神色黯然一瞬，随后无奈一笑，飘到奈何旁边，“你想听吗？” “嗯，你说吧。” “我和黄轩是大学同学，黄轩是我男朋友，这个房子是他家老房子重新装修，用来给我们结婚用的。 我们从大二那年开始谈恋爱，原本想要毕业就结婚，却卡在彩礼上。 这个城市的彩礼基本在十万以内，而且就是走个过场，最后彩礼嫁妆全都带回小家庭。 可我家那边彩礼最低都是十八万起，还是不返还的那种。 黄轩家庭条件还可以，他愿意拿十八万给我家，我家里那边也同意了。可就在我们要去领证前，我家里那边又反悔了，说我弟妹要二十八万八，那我这边也必须拿回去二十八万八。 我当然不同意。结果被我妈关在家里，没收了手机不让我出门，还说要给我在当地，找个能给高彩礼的男人。 我被关了好多天，试了好多次也逃不出去，不到半个月我妈就给我找了一个婆家。 你说可笑不可笑，现在这样的年代，他们还想整盲婚哑嫁那一套，我当然不愿意。 直到相亲的人登门，来的当天就直接带了钱过来。我被逼无奈跑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想以此威胁我爸妈不要逼我。 可我没想到，我拿的那把刀是我妈刚宰完鱼的，我家猫闻着味就飞扑过来，直接撞到我拿刀的手上，然后我就当场抹了脖子。” 女鬼说完，突然笑了几声，“不过，你都不知道，我的血喷了那个拿钱来相亲的男人一脸，那个仗着有钱耀武扬威的男人，当场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回来找黄轩，想再看他一眼，看看他怎么样了。我白天躲起来，晚上往回赶路，千辛万苦地回来，黄轩却不知道去哪里了，一次也没回来过。” “他以为你变心了。” “嗯，我知道。我妈让我弟弟拿着我的手机，发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圈，还给黄轩发了一条分手信息，又把他拉黑了。就是想让黄轩以为我变心了。”女鬼气呼呼地说完，又补了一句，“朋友圈那些照片都是p的，p得要多假有多假，可黄轩那个瞎的，真是眉毛底下挂两蛋，他光会眨眼不会看。” 奈何低笑一声，“需要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和你见一面吗？你可以当面骂他。” 女鬼明显一愣，随即沉默下来，片刻后又咧嘴一笑，“让我考虑考虑啊。” “考虑什么？” “诶，大概是近乡情怯的感觉吧，我天天都盼着他能回来，可……”女鬼打量奈何一下，“你还太小，感情的事情你不懂。” “行吧，等你做好心理建设，想见他时再告诉我。” “嗯，好。” 奈何站起身，“行了，我去睡觉了。” “好的，你睡主卧吧。主卧的光线太亮，我待着不舒服，我喜欢待在次卧……。” 奈何没等它把话说完，就已经关上了主卧室的房门。 …… 第二天奈何不是自然醒，也不是被太阳晃醒的，而是被那个女鬼烦醒的。 它一会儿进，一会儿出，导致奈何半梦半醒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哎呀。”对上奈何的视线，那女鬼一脸惊喜地看着她。“你可算醒了。” “你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女鬼飘在半空中，“我没敲门，也没出声，我就是时不时进来看一眼你醒没醒。” 奈何起身去梳洗，然后直接从空间中拿出一份早餐。 “这是从哪里来的？”女鬼绕着奈何转了两圈，“变魔术吗？不可能啊，就算是魔术也应该有藏的地方啊。” 刚才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这个小姑娘从起床到洗脸，再到坐在餐桌旁，全程都在它的眼皮子底下。 这些热乎乎的吃食，是从哪里来的？ 奈何没有回复她的问题，而是专心将早饭吃完，然后才回视她的视线。 “你想说什么，说吧。” “是真的吃的吗？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你确定要知道？”奈何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所有知道我秘密的人和鬼，会被我灭口的……” “你别说，我不问了！”女鬼极其识时务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打听了。 奈何低笑一声，“说吧，这么盼着我起床，是为了什么？” “我是想让你帮我给黄轩打个电话，问一下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若是没有，我想把误会解释清楚，我不想他记起我的时候，只剩下爱慕虚荣的背叛。 但若是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就不要提我的事情了，误会就误会吧，他好就行。” 第408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8 “好。”奈何轻笑一声点头答应。 善良的人哪怕死了，变成鬼也是善良的。 “你把他的手机号告诉我。” 女鬼满怀希冀地将那一串手机号说出来，就看到小姑娘拿着手机摆弄，根本没打电话。 “不打吗？” “嗯，先加个好友，看看他的长相。” “他不轻易加陌生人好友的，他这个人……”女鬼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手机中显示，添加好友成功的字样。 那一瞬间，它有些恍然，它知道人是会变的，她死了那么久，黄轩变得不一样也可以理解。 可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她爱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它忽然有些后悔昨夜做下的决定，它不该找黄轩的。 反正它已经死了，它和黄轩已经不可能了，还何必在意它在黄轩心中的印象。 互不打扰才是最好。 就在它胡思乱想间，奈何抬头看它一眼，轻声解释道，“我说我是新房的租客，发现房子有遗留物品。” “嗯。” 奈何点开头像，看黄轩的照片，虽然有修图，但修得不多，大体能看出面相来。 就在这时，显示有语音通话。 接通后一个男人疲惫乏力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中传了出来。 “你好，那房子……租出去了？” “嗯，昨天签的合同。” 电话中沉默半晌，黄轩才开口，“能不能麻烦问一下，是什么东西？” “你方便视频吗？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好。” 在视频通话的瞬间，女鬼飘到奈何身后，视线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屏幕中的人。 黄轩黑了，瘦了，黑眼圈还有眼袋，都比以前重了许多。 看不到的时候只是想念，看到的时候却心里闷疼得厉害。 …… 奈何看着手机中男人的面相，长叹一口气，这个黄轩再这么干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我看一下。” 听到黄轩的问题，奈何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没问过女鬼叫什么名字，于是转头看女鬼，“你叫什么？” “汪倩。” “汪倩。”奈何刚重复完女鬼的话，就听到黄轩激动的声音。 “你重说一遍，你说谁？谁在你旁边？”刚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现在激动得好像要回光返照似的。 “汪倩。” 视频瞬间被挂断，然后很快又重新拨打过来。 “你认识汪倩？所以你租我的房子是因为她想回来？”视频里的黄轩，面部僵硬地冷笑着，“她以为她是谁，她想回来就回来？你让她出去！你也出去！我的房子不租给你！” 奈何：…… 把话说得这么凶，你有能耐你别抖啊！那镜头抖得好像拿电话的人得了帕金森一样。 “行了，汪倩在我这里，你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就算了。” 这一次奈何先将电话挂断。 …… 黄轩放下手机，左手死死地握着右手，却仍然控制不住双手的抖动。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生气还是喜悦…… 他大一时第一次见到汪倩，便头一次体会到小鹿乱撞的感觉，她暗恋了一年，大二时才鼓足勇气去追求。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他们约定好毕业就结婚，他们一起畅想过未来的生活，可他所有的期盼，全都败给了金钱。 他不明白，钱就那么重要吗？ 能让那个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女人，转身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轻易抛弃了他，放弃了他们几年的感情。 说不恨是假的。 可是，听到汪倩名字的刹那，他那一瞬间是激动的，是紧张的，以至于紧张地挂断了电话。 他慌忙地重新拨通视频通话，又瞬间觉得自己有点窝囊。于是说了一大段话，可说完他又后悔了。 他起身收拾行李，然后给公司主管发信息请假。 等收到主管回信的时候，他人已经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这么多年来，他是短暂性的踌躇满志，间歇性的发奋图强，持续性的混吃等死。 还是汪倩离开他以后，他才开始玩了命地干。 他想证明自己也可以挣到很多钱。 这两年在外面，他几乎是全年无休。 他是他们站点工资最高的，一个月能挣—，除去租房和吃饭钱，两年间他攒下了二十五万。 这两年，他不是没有关注过汪倩的消息，可汪倩一直没有发过朋友圈。 他本想着，等自己放下了，不在意了，就回家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可他没想到汪倩会先来找他。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是不是汪倩遇到了什么难处？ 是不是汪倩被老公打了无处可去？ 是不是汪倩嫁给别人后才想起他的好？ …… 出了车站，他看着阔别两年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分。 “走不？去哪？” “小伙，住宿不？” “……” 他不知道这两年车站的出租车有没有变样，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走出一段距离，才打车报了家中的地址。 车子停在小区外，他迈步进入其中。 两年没回来，这里没有丝毫的变化，回家的路线他闭着眼睛就能走。 可走到楼栋口，他又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走。 回到父母家，他爸妈在看到他回来后，激动到无以复加。 他妈急急忙忙地进厨房给他下面条。 他利用煮面条的功夫，先去洗了一个澡，然后用他爸的刮胡刀把脸刮干净。 吃完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换上一套得体的服装，他才起身离开，临出门前他告诉爸妈，他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再次来到新房所在的小区，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直接坐着电梯上楼。 站到自己家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门开后，他看到了早上和他视频的小姑娘。 “你好，我是黄轩。”他站在门口，视线不自觉地往屋内看，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心中有些许的失望，可下一秒，他就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出息的窝囊废。 他还在期盼什么！他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可汪倩好像并不着急见他。 心头一堵，口中再次说出违心的话来。 “这房子是我要用来当婚房的，不想外租。你们重新去找房子吧，我可以退给你们房租和违约金。” 第409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9 “别装了，进来吧。” 奈何说完转身进屋，坐到沙发上。转头发现那男人还站在门口，“需要我请你进来吗？” “不用。” 黄轩不是不想进，他只是被一个小孩说别装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他确实是在装，装作不紧张，装作不在意，装作他回来只是为了房子…… 进屋后，他的视线隐晦地环顾一圈，才开口询问，“你一个人住？你就这么放我进来，你不怕我是坏人？” 黄轩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对上面前小姑娘不屑的视线。 顿觉无语。 他这两年风里来雨里去，每天步数都是几万，爬楼梯更是每日必做的项目。 偶尔碰到电梯故障的小区，二三十层楼他也不是没爬过。 他这成年人健硕的身材，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鄙视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女孩子单独住，还是要注意一些的。”黄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屋子里有点凉，你开冷气了吗？” “不是冷气，是阴气。人死后变鬼，鬼性属阴，鬼长期存在的地方，自然会阴气重，人身处其中就会觉得冷。”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家房子有鬼？” 黄轩很生气，他们一家人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十几年，怎么可能有鬼！ “是你问，我才说的，说了你又不高兴。算了，这都不重要。今天叫你回来，是告诉你汪倩的事情。” 黄轩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汪倩身上，“她怎么了？先说明她的事情我不关心，但你若是想说，我也不介意。” 奈何看着一旁女鬼被气得直跳脚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行了，你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他也听不到。再者他说的都是气话，你不用往心里去。”奈何说完汪倩后，又看向黄轩。 “汪倩已经死了，她想再见你一面，和你解释一下误会。当然见不见，取决于你自己。 你若是想见，我就让你们见见，你若是不想见就算了。你就当这次回来是看望父母的。 对了，你父亲的身体不太好，你明天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黄轩此时此刻已经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地回来。面前的女孩明显脑子不太正常。 怪只怪他听到汪倩这两个字时，慌了神，乱了阵脚。 现在看到这小女孩对着空气说话，还说什么汪倩死了，他爸病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没骂人，没打人，已经非常有绅士风度了。 “你家长呢？让他们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黄轩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好心提醒道，“我觉得你这里有点不正常。” 奈何无奈叹气，身体年纪太小就这点不好，说什么别人都不信。 “算了，我就问你想不想见汪倩，你若是不想见她，你现在就可以走。但建议你带你爸去医院做个检查，查一下肺。” 黄轩还没等回答，突然脖子一缩，打了一个冷战。 他感觉有人在自己后脖子处吹冷风，可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他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转头看向奈何，“你说汪倩死了，变成了鬼，就在这个房子里？” “对。” “就算这房子里有鬼，也不可能是汪倩，你让我怎么相信？我……” 黄轩还没等说完，汪倩就在奈何的耳边疯狂输出。 “你告诉他，他第一次跟我告白的时候，紧张得直磕巴。 我们第一次去鬼屋的时候，他差点把吓唬我的npc给打了。 我们第一次穿的情侣装是派大星和海绵宝宝。 我们第一次去吃路边摊，回家拉了两天。 第一次去看电影，他哭得稀里哗啦。” “我们第一次坐摩天轮，他紧张的……” 汪倩说一句奈何重复一句，而黄轩的表情则越来越呆滞。 “别说了，我信了。我要怎么才能看到她？” 奈何在他的脑袋上贴了一张符，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将外面的空间，留给这对苦命鸳鸯。 …… 黄轩脑门被拍了一下，下一秒他精神恍惚一瞬，眼前多出了一道人影。 准确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影，那身影脚不着地，周围氤氲着黑气。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以前白皙粉嫩的脸，此时毫无血色。 以前那双盈盈双眸，已经没有瞳孔。 以前那嫩白的脖颈，血痕横亘其中。 黄轩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从女朋友的身上穿过。 “倩倩，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谁害得你？你告诉我，是谁害的你！我去杀了他！”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泪水盈满眼眶，然后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疼不疼？是不是很疼？” 刚才黄轩的样子，气得汪倩想挠死他，可看着他伤心的模样，汪倩又心疼得不得了。 大师说黄轩没有新桃花，说他这两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而且过得很辛苦。 她能看出来，毕竟以前那么注重外表，出门还涂她防晒霜的大男孩，此时皮肤明显粗糙，看着比两年前，成熟了七八岁 她便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别哭了。我就疼一下，没遭太多罪。”汪倩说得很轻松。“你也知道，我以前就说过，若是必有一死，那我希望我是心肌梗死或是脑出血，就是那种一下子就没了的。我可不想缠绵病榻活得没有尊严。 虽然现在这个死法，与我设想得不同，但好歹都算死得痛快。” “倩倩……你告诉我是谁害的你？” “是我自己，本来是想拿着包吓唬人，没想到猫突然扑上来，碰到了我拿刀的胳膊。然后……”汪倩指指自己，“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我收到的信息，那里面有你和……” “那不是我发的，还有朋友圈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我发的。你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都快死了。说起这个我就生气，那些照片都是p的，也就能骗骗你这个傻子。” 黄轩抱头痛哭。 哭自己当初胆小，没敢仔细看那些照片。 哭倩倩死了两年，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哭自己眼盲心瞎，如今才知道错怪了她。 …… 第410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0 “别哭了，一会把邻居引过来就不好了。其实想开了也就没什么了，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 我虽然走得早了点，很遗憾没能和你结婚共白头。但我若是没死，也不敢保证咱俩就能走到最后，对不对？ 再者，死了就不用再做卑微的打工人了。我不用再996，也不用再面对傻b老板，和那些天天就爱演宫斗剧的同事。” 汪倩说完，突然话锋一转。 “但你和我不一样，你的爸妈很爱你，你要好好活着。要给他们养老。以后再娶个媳妇，给他们生个孙子或孙女。” 汪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好似在呢喃一样，“至于我，该忘就忘了吧。” 黄轩全程低着头，持续发出呜咽声。 那低低的，闷闷的，如同野兽在悲鸣般的声音，听得人心疼。 鬼更心疼。 汪倩飘到奈何房门外，“大师，你出来帮我给他拿点纸行吗？” 奈何虽然在房间里，但外面的一举一动，她都能听到。她拿出一包纸巾放到黄轩的面前。 黄轩连拽几张纸，擦完脸后哽咽着开口，“我给你钱，你重新找房子吧。” 奈何无奈低叹！ “让我搬走，然后你和汪倩在这里，上演人鬼情未了吗？你要明白人鬼殊途的道理。 汪倩就是一个死了两年的小鬼，炙热的阳光、男人身上的阳气，都会损伤它的魂体。 而你若是长时间和它待在一起，也会消耗你的阳气，衰弱你的身体。” 黄轩沉默了，面前的小女孩虽然年轻，但能让他见到汪倩，就说明是个有能耐的，他不得不信。 他不担心他自己，毕竟这两年，他生病都不去医院，吃点药仍然满大街地跑，和玩命也没什么区别。 他担心的是汪倩。 奈何看着面前男人的面相，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个痴情的种子。 “黄轩，我说的话你信吗？” “信。” “好，那你就找个正常有休息的工作，好好生活，赡养父母，定期给汪倩烧点纸钱。汪倩有钱花就可以在地府生活，不喝孟婆汤不必去投胎，等你死后，你们在地府还有相见的一天。” “好。” “你就不怕我在地府，用你烧给我的钱，包养小白脸吗？”汪倩刚说完，就对上黄轩看过来的视线，立刻改口道，“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汪倩的性格，就是嘴欠喜欢逗他，然后再耍贱来哄他。 可如今……汪倩再也不能扑到他怀里，仰着头一下又一下地亲他，说老公别生气，人家就是开个玩笑。 刚刚止住的泪水，再度流了下来。 “你别哭，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我谁都不找，我就等你。” “汪倩，我保证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等着我好不好？等我父母去世后，我就来找你。” 汪倩不停地点头。 二人深情对视间，奈何煞风景地开口。 “自杀身亡的人死后入枉死地狱，你若是选择自行了断，那你们俩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行了，你们告个别吧，今天晚上我送汪倩走，黄轩你也抓紧带你爸去医院。” 奈何说完后起身回房间。 黄轩走的时候，头发被他揉得像鸡窝，双眼哭得红肿，看着好不可怜。 只是当天半夜，他又跑了回来。 在亲眼看着汪倩消失在他面前后，求奈何帮他关了能看到鬼的天眼。 医院里那东西实在太多了，他有点吃不消。 …… 而奈何只睡了几个小时，又爬起来去上学，谁让她现在是个苦逼的高中生。 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第一节数学课，班主任拿着卷子进入教室后，第一眼看向奈何。 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一次全年组数学最高分，在我们班级，考了149分。” 顿时全班发出惊叹声，这次考试数学最后那道大题非常难，班里有将近一半的同学都没做出来。 很多人都在猜测，考149分的人是谁。 但学委和数学课代表，全都自谦地说不是自己。 数学老师环顾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姜可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149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啊？” “老师说谁？姜可可？” “真的假的？老师刚才说的是数学吧，不是英语和语文吧。” “我去，真的假的？” “……” 教室里吵吵嚷嚷得像个菜市场。 奈何站起身，回视着老师的视线。“老师是怀疑我作弊吗？” 数学老师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你是全年组最高分，你能抄谁的？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考150分！大题全都对了，就空了一个一分的判断题，你是不是故意的。” 奈何低笑一声，“嗯，因为我怕考满分，会害得老师您吃卷子啊。” 奈何说完，全班哄堂大笑。 数学老师一拍讲台，“都给我安静点，你们还好意思笑，连姜可可都能考满分，你们呢！自己看看自己的分数，看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老师就像故意的一样，挨个点名报分数，然后那个同学全程低着头上前领卷子。 这节课就在讲卷子中度过。 直到下课，教室中才再度恢复喧闹，一大堆人凑到奈何身边，问她是怎么提高成绩的。 奈何笑看着所有人，“就是上次被老师拿粉笔打了脑袋后，我就如同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原本一窍不通的题也瞬间开了窍，一看就懂，一做就会。” 有的人不相信，有的人却信了。 以至于后来有人提出，让老师拿粉笔打他脑袋时，老师以为他学习压力太大，把自己学傻了。 …… 中午杜思喆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看着被同学围在中间，如同众星拱月般的可可，心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从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如今连一眼都不曾看过他。 他坐在不远处的空位，视线全程落在可可身上，直到看见可可吃完饭，他立刻快步追了出去。 “姜可可！” 奈何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直到被身旁的同学提醒，才不得不转头看向杜思喆。 “你有事吗？” 第411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1 “可可，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奈何还没表态，她身旁的同学齐齐发出暧昧的嘘声，然后一个个识趣地先行告辞。 安然也松开了她的胳膊，说了一句我在前面等你，就小跑着离开。 “我们去那边说吧。”杜思喆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那边人少点。” 奈何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他指定的位置，“可以了吗？有话就快点说，别浪费我时间。”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直面姜可可这不耐烦的语气时，杜思喆心里还是堵得难受。 “我周末来学校找你，但你不在，我听老师说你办理了走读，说你住在亲戚家，可我印象中，你没有哪个亲戚……” 杜思喆低下头，才将后半句话说完，“可可，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就是关心你。” “杜思喆，我是走读还是住宿都与你无关，你只是我的邻居。准确来说，你以前是我的邻居，现在也已经不是了。我们最多就是同校的校友，你未免管得有点宽。” “可可。”杜思喆猛地抬起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心中有数。我承认我那天说的话很过分，我知道那句话伤了你的心，但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想解释什么？话是你亲口说的，也是我亲耳听到的。不管你是有心之言，还是无心之失，都没有必要解释，因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选择原谅。” 奈何回视着杜思喆的视线，无视了他眼中的痛苦，一字一句道，“你用不着摆出这副模样，不是你说对不起，我就一定要说没关系，语言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当你用话刺向别人的时候，你自己就应该做好被刺的准备。”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距离后，看到了等在一旁的安然。 “我们走吧。”奈何看着身旁的安然，“今天一上午你都欲言又止的，现在没有外人了，你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数学是怎么开窍的？你也知道我的数学成绩，我不奢望考满分，我只想找对学习方法，多考个二三十分就行。” “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真的突然开窍了。” 安然噘起小嘴，明显不信她的话。 “你有什么不会的题，都可以来问我，我可以教你。但怎么开窍这种事情，我真的帮不了你。” 安然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句好吧，便不再说话。 之后的一天，几乎所有科目的卷子全都发了下来，奈何的成绩可谓是遥遥领先，超过第二名将近二十分。 物理老师应该是对她的成绩抱有存疑，特意在课堂上考了她一道物理竞赛的题目，在看到奈何完美答出来后，喜不自胜。 原本只是语文和英语老师喜欢她，现在她成为所有老师的心头宝。 毕竟这样的成绩若是能坚持下去，别说是市高考状元，拿个省状元也不在话下。 安然不知是没有从奈何这里得到学习方法，还是因为成绩考得不理想，这一天都闷闷不乐的。 奈何也没有再解释什么，毕竟她的成绩取决于她超强的灵魂力，以及穿越多个世界的经验，这些东西都是无法传授给别人的。 她以为安然会慢慢疏远她，没想到安然第二天上学时，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你不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昨天确实有些生气，她觉得自己把姜可可当朋友，但姜可可却对她有所隐瞒，不肯和她分享进步的秘诀。 可她昨天回家特意上网搜了一下，人会不会突然变得非常聪明，结果搜到了很多，还在一个帖子上看到，从百年前就有人四十几岁突然有了音乐天赋，濒临死亡被抢救回来后就有了数学天赋，大病一场后突然过目不忘，还有得了额颞叶失智症的人拥有了绘画的能力。 她猜想大概是姜可可家中出事，刺激到了哪根神经突然开了窍。 产生了这个想法后，她便不再生气了。 奈何笑笑没说话，毕竟小姑娘自己想开就好。 “可可，我不会的问题就拜托你了，你会教我吧？” “当然。” 奈何左边的同学听到安然的话，立刻凑了过来，“那我呢？我也可以问你吗？” “嗯。” 然后教室再度如同菜市场般热闹起来，好像奈何是天降祥瑞，有问题找她就能迎刃而解似的，所有人都举手报名要向她请教。 奈何照单全收，无论是谁来请教问题，她都耐心讲解。 住宿的同学有晚课，奈何走读不需要上。但头一次，她感受到那么多不舍的情绪。 “有不会的题记好，明天我再给你们讲。” “太好了，我真的觉得你讲题，比老师讲得更明白。” “嗯，同感，我妈在网上给我开了一个软件的会员，不会的题可以有不同的老师讲解，我平时听好几遍，也只能听个大概。我一直认为是我智商不够，可姜可可讲的题 ，我听一遍就懂了。” “我晚上写作业的时候最头疼，好多题都不会。” “咱们要是能一起写作业就好了，有不会的问题直接问。” “是啊，咱们不懂的问题，也应该汇总一下一起问，今天我和许璐问的题是一样的，麻烦可可讲了两遍。” 奈何看着一双双求贤若渴的双眼，突然有一种使命在肩的感觉。 “这样吧，我今天晚上回家研究一下，明天晚上我们在之前上网课的那个软件，我开直播写作业，走读的和家长借一下手机。住校的可以用教室的电脑，投屏到显示器上，有什么不会的当场问，我直播讲大家都能听到。” 全班沸腾！ 声音太大引来了值班的老师，训斥一番后，将走读的同学都赶走，让上晚课的同学保持安静！ 第二天奈何开了一个直播间，专门直播写作业。全班的同学都参与进来，有人遇到不会的题，奈何就会停下笔先讲题。 这样的效率高，成效好。 只是第三天上学的时候，他们班班主任的脸都黑了！ “你们行啊！以前只有一两个人抄作业，现在全班一起抄是吧。” 第412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2 “没抄！” “我们没抄！” “对，我们没抄！” “……” 老师都被气笑了！卷子最后那道拔高题，全班都做出来了，而且答案出奇的一致。 这怎么可能！别说他，体育老师来了都不可能相信！ 老师啪的一声拍在讲台上，指着教室最后一排，喊得最大声的同学，“李明远，赵旭，你们两个上来。” 李明远和赵旭相视一眼，然后一起走到讲台前。 数学老师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空白卷子，“就你们俩嗓门最大，你们不是说没抄吗？这两张卷子都是昨天的作业，你们俩一人一套卷，就写最后那道大题。” 在他看来，这道拔高题以他们两个人的水平，肯定写不出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个人竟然完全不停笔的，将正确答案写在黑板上。 老师诧异地环视全班，最后视线落在李明远和赵旭身上，“老师先向你们道歉，但你们谁能回答我一下，为什么你们的解题思路是一样的？” “是姜可可教我们的！” 那天之后，奈何的直播间又多了一个人。 作为他们班主任的数学老师，天天晚上抱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看。 手机突然被抽走，吓了他一跳。 “我还以为你看什么呢？看人直播写作业，也能一脸姨母笑？” “你知道什么？这里全是我们三班的学生。” 语文老师仔细查看手机，她刚想问主屏幕这个拿笔写字的是谁？ 就看到屏幕上有人发言，【可可第二道大题，我算不明白，你能帮我讲一下吗？】 随后，主屏幕那双手停止了写作业，拿出一张空白的纸，边讲解边写解题步骤，虽然她不是理科生，但也觉得这道题讲的非常好。 她还没等看完，手机再度被抢了回去。 “这是姜可可？” 数学老师满意地点头，“你说这个姜可可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开完窍的她真的太聪明了，你看这解题思路，真棒！” “确实不错，会议号是多少？我明天让我们班同学也进来听听。” 数学老师立刻将手机锁屏揣入兜里。 “这个直播间是我们班孩子自己搞的，我都没参与，你也少参与！” 数学老师很少和自己老婆这么强硬地说话，主要平时他也说不过教语文的老婆。 “你至于吗？这会议室又没有人数限制，咱们上网课的时候，不也经常两个班，三个班一起上吗。” “上网课是我们的工作，是我们当老师应该做的。但姜可可和我们不一样，她愿意帮助同学，那是他们关系好。 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帮助所有同学，你别以老师的身份去要求她，也别道德绑架让她带着所有同学一同进步。你若是觉得开直播的效果好，你们班自己搞去，你别麻烦我们班的姜可可。” 说完像是怕被打一样，转身就走。 语文老师沉默半晌没说话。 她只是觉得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反正也是讲题，多点人听也没什么。 可现在想想，她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她确实觉得这样的效果很好，她们班也有尖子生，但不用想都知道，就算同学同意直播，同学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毕竟这样太耽误自己的学习时间。 至于老师就更不可能了，没有人愿意无偿补课。 …… 奈何并不知道语文老师的想法，也不知道数学老师因为帮她说话，晚上都没敢回房间睡觉。 她白天上课，晚上开直播，睡醒再上课，周末再开直播。 虽然累，但很充实，也很有成就感。 她的付出换来的，是她在班级里可谓是一呼百应，她说一句上课了，比教导处主任大喊安静都好使。 走读的同学家长，因为不放心把手机给孩子，陪着自家孩子连听了几节课后，纷纷对她做出感谢。 有的出钱，有的送礼，还有的给她带吃食。 钱和礼都退了，吃的奈何收下。结果第二天，所有人都带了吃食投喂她。 …… “姜可可！你要转学了吗？” 英语课代表嗷的一嗓子，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正在讲题的奈何抬起头，“你听谁说的？” “我刚才去办公室给老师送作业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说，来给你办理转学手续。”林淼说得又急又快，“真的，我没骗你，她现在还在老师办公室里。” “我去看看。”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这是可可的出生证明复印件，这是我的身份证，这能证明我是姜可可的亲妈吧。我和她爸离婚得早，她一直跟着她爸生活，但他爸现在出事了，我当亲妈的也不可能不管孩子，我在我的城市已经帮可可联系好了学校，是当地的重点高中，这边办理完手续，回去就可以继续上学。” 奈何轻轻地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然后迈步进入其中。 别说是他们班主任老师 ，其他课任老师看到奈何时，也是一脸不舍，尤其是打算让奈何去参加竞赛的物理老师，眼看着这样一个好苗子要飞走了，脸上的表情无比沉重。 奈何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贵姓？” “可可，妈妈叫许晗，言午许，左边日右边含的那个晗。”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若是刚才大家还以为姜可可这么问，是在和亲妈闹脾气，可这个女人的回复，证实了这母女二人有多不熟悉。 许晗无视了周围人的视线，上前一步想抱奈何，却被奈何伸手推开，推开的同时往她的身上贴了一张真言符。 “你不是前段时间，在学校门口，因为打人被警察带走的那个疯女人吗？” 听到疯女人三个字，许晗强压下心中怒气，她本打算用伤心难过的情绪，说一些为了女儿坐牢也甘愿的话，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打人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看。我为了你被关进去那么多天，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第413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3 “你打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 “不管你认不认识我，你都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是你亲妈。” 许晗说完后，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又立刻放软了声音，想说点软和话，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得回报我。” “回报你？”奈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一声，语带不屑地说道，“先别说我是不是你生的？就算我是你生的，你一天都没养过我，一见面就想来求回报，你在搞笑吗？” “你是我十月怀胎，疼了大半天才生下来的，不管我养没养你，你都欠我的！” 办公室里的老师面面相觑，刚才这个当妈的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要把无人照看的女儿，带回家好好照顾。 刚才还一口一个亏欠了可可，要好好弥补她，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让可可回报生育之恩呢！ 又不是孩子想来到这个世界的，她生而不养本就是错，现在又想用生育之恩换取回报，真的是不要脸。 再者，她想让孩子回报给她什么？若是想要养老，那得等几十年以后，若是为了高考状元的奖金，那也是两年多以后的事。 就在所有人疑惑之时，奈何出声询问，“你想让我回报给你什么？你说说，我听听。” “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弟弟生病了，现在需要换肾，你和我回去做配型！” 话一出口，许晗立刻堵住嘴，她本来打算等把姜可可接回家，关起门来再说的事情，她竟然先说出来了。 她想解释，想说刚才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若是配型不成功，我再把你送回来。” 奈何看着慌乱无措的许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她的英语老师已经被气得拍案而起。 “你刚才说愧对孩子，要把可可接回去享福，现在又说没配型成功再送回来，你把可可当什么了？生而不养枉为父母，你这么多年没管过孩子，一出现就想要孩子一个肾，你做梦！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姜可可你带不走！不信你试试！” 其他老师一同附和着。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她的抚养权归她爸，我凭什么要养她！”许晗发现就算她捂着嘴，也挡不住脱口而出的真话时，立刻转身就想往外跑。 可办公室的门，被跟着奈何过来打探情况的同学堵住了。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往门口一站，将办公室的门堵得严严实实的，她根本就出不去。 “你们赶快让开，别堵着我，不然我就报警，告你们以多欺少，限制我人身自由。” “你报啊，你现在就报警，警察来了也是抓你。我要告诉警察你买卖人体器官。”李明远瞪着许晗，“你儿子是死是活，关姜可可什么事？还想让姜可可捐肾，你做梦！” “谁家的小畜生，你给我让开，姜可可是我生的，她的命都是我给的，我要她一个肾怎么了？我要她两个肾，她也得给我！这是她欠我的！” 说完用力去推堵门的李明远，许晗以为自己推不动，可面前那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竟然被她一推就倒，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站在李明远身旁的赵旭，将手中录像的手机，交给身旁的同学，然后再度挡在许晗面前。 “你别走，打完人还想跑，快报警，给李明远他爸打电话。” 但凡换一种情况，老师都不会纵容学生讹人的这种行为，但今天在场的老师，谁都没说一句反对的话。 …… 警察来得很快，李明远他爸来得更快。 比他儿子还高还壮的中年男人，因为身材走样，身上纹的蝎子，看上去像只大龙虾。 他怒视着许晗，“你敢骂我儿子是小畜生！” 许晗被吓得连连后退，失声尖叫，看到警察后，第一时间跑到警察身后。 只是她还没等诉苦，门口的同学便七嘴八舌地向警察告状。 “警察叔叔，她打人还骂人。” “对，我们有录像。” “他还要把我们同学带走，要挖我们同学的两个肾。” “警察叔叔，她把我推倒了，万一摔坏了我的脑子，影响了我的高考成绩，我以后的人生都要受影响，我要去医院做检查，做全身检查！” 警察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少年，一口一个警察叔叔，不禁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孩子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高。 学生们每说一句，许晗就忍不住反驳一句。 “胡说八道，我就轻轻一推，他就倒了，他就是想讹我！” “就是个傻大个，脑子能聪明到哪去？” “她是我生的，我要她一个肾怎么了？少一个肾又死不了。” 此言一出，就连警察都转头看她。 当着警察的面，就敢扬言要挖别人一个肾，这也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于是将人带回警局，同行的还有奈何，以及奈何的班主任。因为李明远执意要告许晗打人，也坐着他爸的车，跟在警车后面一起去警局。 …… 开车的男人，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儿子，“老子把你养得像头熊一样，没想到竟然还能听说你被打，还是被一个瘦得像小鸡崽子一样的女人打，你小子出息呀。” “爸，你不懂，我这叫谋略。” “屁！老子有什么不懂的，你喜欢那个小姑娘，想帮那个小姑娘出头，又不想彻底得罪未来丈母娘，故意整这出苦肉计，对不对？”他说完还得意一笑，“老子也年轻过，你玩的这些，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刚才那个女同学叫姜可可，是天天晚上帮我们全班同学辅导功课的那个，我妈陪我听了几个晚上，天天嘱咐我在学校好好照顾小老师。”李明远白了他爸一眼，“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是有素质的文化人，他们不能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但你不一样，你要是不能帮姜可可出了这口恶气，我就回家告诉我妈，说你年轻的时候特别会玩。” 男人抿着嘴啧了一声，“十六岁了，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天天就知道找你妈告状。” 五秒钟后，他瞪着副驾驶的儿子，“你小子刚才是不是说我没素质、没文化！” 第414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4 到了警局的许晗，再度被自己这张不受控的嘴给逼疯了。 面对警察的训诫，她心里想的是全部应承下来，该认错认错，该保证保证，反正现在答应下来，又不影响她以后怎么做。 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的嘴就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根本不受她的大脑控制。 “你别跟我说那些……我不管什么人权不人权的……姜可可是我生的……她这条命都是我给的……她和我儿子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她去配型的成功概率最大……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得去……啊啊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想说实话的……你别问我了……那我不管……我是她亲妈，没有我，她连来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许晗的这一番话，除了奈何以外，在场所有人听到都很生气。 但因为她只是说，还并没有做，警察目前也只能警告她。 然后当着她的面告诉奈何，只要奈何不愿意，任何人都无权做伤害她身体的事情。若是她这个所谓的亲妈，执意要她去医院做配型，她随时都可以报警并起诉对方。 “好。”奈何点头，然后虚心地向警察请教。“若是她想强行带我去医院，我可以正当防卫地打人吗？” 警察还没开口回答，许晗就冲着奈何大吼，“一个肾而已，又不会死人，你怎么这么心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那是你弟弟。 我是你妈！你还想打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奈何嗤笑一声，“一个肾而已？若是我需要一个肾，你会让我那个亲弟弟，帮我去做配型吗？” 许晗明知道这是一个假设，她只要回答‘会’就可以，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怎么可能！你也配！” 这七个字刚一出口，奈何立刻笑出声来，“这句话我还给你，想要我的肾，你也配！” 全程在旁边看的李明远爸爸，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我他妈就没见过比你还恶毒的亲妈。动物世界里的那些母兽，都比你称职，你他妈的真的猪狗不如。”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奈何。“孩子你别怕，要不你上我家，我和我老婆一定会把你当成亲女儿来养，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谁敢惦记你的肾，我就送谁去境外，来个有去无回的一日游！” 警察：…… 这一个个的，是不是太不把他们执法人员当回事了！ “这里是信口开河的地方吗？” “抱歉啊，警察同志，我是被这个女人给气的。”李明远爸爸指着许晗，“警察同志，我要告她！她骂我儿子是畜生，还把我儿子推倒，让我儿子的脑袋磕到了地面上，她要承担我儿子的医疗费，护理费，交通费，营养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还要为她对我儿子的辱骂进行书面道歉，最好能对她进行治安拘留的处罚。” 警察挑眉看着他，“你懂得挺多呀。” “嗯，这都是我爸年轻时候玩剩下的。”李明远刚说完，就被他爸踹了一脚。 …… 离开派出所后，奈何与班主任老师一起，坐着李明远爸爸的车回学校。 在车上，他再次提出照顾奈何生活的事情，被奈何礼貌拒绝。 奈何的班主任老师也说，姜可可同学有亲戚在照顾她。 “嗯，谢谢叔叔，但我现在生活的很好。” 她当时雇那个租房中介的工作人员，帮她去学校办理走读手续，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至少她不会被别人当成无人照顾的小可怜。 …… 晚上放学回家，如往常那般先梳洗换家居服，然后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开直播。 只是直播刚开始，一道题还没讲完，就听到敲门声。 现在已经九点多，她也没有点外卖，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来敲门。 “抱歉，一会儿回来接着讲。” 她起身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 这个人很面生，奈何没有见过她。 门外的女人见到是她来开门，视线往屋子里面瞅，“你家长呢？” “你有什么事？” “你让你爸妈出来，我和他们说！” “我一个人住，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还要学习。” “才多大啊就一个人住。”她听说奈何一个人住后，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然后用着长辈与晚辈说教的语气，对着奈何一顿输出。 “我是刚刚搬过来的邻居，就住在你家楼下。小姑娘你在家里安静一点，我这个人作息规律，向来都是早睡早起，平时我九点钟就已经上床睡觉了，但今天你家里一直发出声音，让我根本睡不着。” “我发出什么声音了？” “厕所冲水的声音，走路的声音，挪椅子的声音！” 奈何有些无语，厕所冲水就算了，椅子她也确实挪了一下，可她穿的是软底拖鞋，没跑没跳就正常行走，怎么可能有声音。 这老楼的隔音效果还不错，至少她没有听到楼上邻居家的脚步声。 她看着面前女人的面相，心中有些许的无奈。 印堂狭窄，人中短，鹰钩鼻，三角眼，嘴角微微下垂。 这种面相之人，为人虚伪，心胸狭窄，面上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实则事事都以自我为中心，斤斤计较，非常难缠。 但现在里面还有四十多个同学在等着她，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将房门关上。 今天各科老师留的作业都不多，十点半左右已经全部写完。 奈何站起身伸个懒腰，轻手轻脚地起身上个厕所，不到十一点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她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像电钻又像拖拉机。 而楼下小区休闲区里，也传来了健身器材运作的声音。那铁质的健身器材，因为年久失修，无人保养维护，一动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种声音若是白日并不明显，可是放在寂静的凌晨，便如同魔音穿耳般，让人抓狂！ 奈何透过窗户往外看，看到了昨天晚上来找她的那个楼下邻居。 第415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5 早上刚到学校，她就在学校门口看到等候多时的杜思喆。 “可可。” 奈何如同没看到他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杜思喆快步追上来，挡在奈何面前。 “可可，我听说你妈来找你了，他们说昨天警察都来了，我有点担心你，你……” “杜思喆，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很清楚，若是你没明白，我就再说一遍。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请你离我远一点。你若是再来烦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可可，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消气？只要你说，我一定做。” “从我眼前消失。” “可可，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以前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就因为那一句违心的话，你就这样不依不饶，是想和我绝交吗？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评判。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来关心。别把自己说得多无辜，你以前对我好，但我对你也不差。 再者不管以前关系如何，从你背后说我坏话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绝交了，不是吗？”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 杜思喆呆呆地站在原地，黯然神伤地看着那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的背影，双拳紧紧握起。 他心里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他喜欢可可，只是以前的那份喜欢不明显，在可可不理他以后，他才彻底看明白自己的心意。 若是时光能重来，再面对朋友的调侃，他一定会对朋友说，那是我喜欢的女孩。 可时光不能重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可可消气。 …… 奈何进到班级，再度收到一堆投喂。她看着一桌的吃食，无奈低笑。 “怎么又拿这么多，不是说不让你们带吃的了吗？” “我说了，但我妈不听我的。”班级里的一个小姑娘双手一摊，“我妈非让我带的，我也没办法。” “嗯，我妈也是，她还让我周末请你回家吃饭。” “可可，你尝尝我妈的手艺，她做的红烧肉比轮胎酒店做的还要好吃。” “我妈今天给你带的是包子，你尝尝可好吃了，我爸一顿吃了八个。” 中午去食堂，那盒红烧肉果然是最受欢迎的，满满一个保温盒的肉，被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瓜分掉。 包子饺子也一样，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见底。 剩下那些带包装的，可以储存的吃食，所有人都表示不吃，全让奈何晚上带回家。 但她就一个人，也吃不了，最后全都扔在空间里。 如同往常一样，她洗漱之前订好外卖，洗漱完正好吃饭，吃完饭开始直播写作业。 只是刚开始直播，她的房门再度被敲响。 这一次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谁，她起身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门外女人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你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我特意和你说过，晚上小声一点，你今天在家里做什么啊，包饺子吗？咣咣的！” “我在写作业。” “不可能，我都听到剁菜板的声音了。”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她敲门的时候，屋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而且这小姑娘一个人住，应该不是她家发出来的声音，但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找错了人。 “就算不是你家在剁东西，你晚上也尽量别上厕所，厕所冲水的声音特别大，影响我睡觉。” 奈何冷下脸来，看着面前无理取闹的女人。 “我再说一遍，请你不要没事就来敲门，打扰我学习。昨天你来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你若是再来敲门，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个小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客气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若是安安静静的，你以为我想大晚上不睡觉，跑上来……”女人的话还没等说完，房门已经被关上。 她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将耳朵贴在奈何隔壁人家的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就这样一户一户地找，最后她在自家楼下听到了清晰的，剁东西的声音。 于是气冲冲地敲门，和里面的住户理论…… 奈何并不知晓后续的发展，但第二天早上，那个女人提前半个小时下楼健身。 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将很多睡梦中的年轻人吵醒。 包括奈何。 以前养娃的那个世界，让她觉得很烦躁，可现在看来，就算是不养娃，不同的人生也各有各的无奈。 作为高中生的她，每天六点出门，八点回家，十一点睡觉，周而复始。 到了周末，还有一堆作业要完成。这种情况下，打扰她睡觉的人，真的很可恶！ 若是一天两天还能忍，若是每天都如此，真的让人抓狂。 但奈何没有时间和这么一个，退休没事干的老太太周旋。 只能另辟蹊径，找东西折腾折腾她，折腾得她晚上睡不着觉，早上应该就能消停了。 …… 奈何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和别的老太太在抱怨。 “这边是我刚租的房子，我自己的房子卖了，一大半钱都拿给儿子买了婚房，本来打算和儿子一起住，但我那个儿媳妇又懒又馋又特性，我才住了不到三个月，她就闹着要分家，说我不搬走她就要离婚。” 说完还无奈长叹一口气。 “你说咱们当父母的，忙活了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图个老有所依，儿孙绕膝吗？我在他们家的时候，一天三顿饭地伺候着，家里衣服都是我洗，家里卫生也都 是我收拾，我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他们，还照顾出个冤家来。 你说生儿子有什么用，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以前挺孝顺的孩子，现在什么都听那个女人的，唉！” 奈何看了一眼她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嘴脸，翻了一个白眼快步离开。 …… 晚上放学时，她和所有同学打声招呼，今天她有事不直播。 “没关系，你有事儿就去忙，”学委一拍胸脯，“今天晚上我来。” 奈何对着学委比了一下大拇指，才拎着书包走出学校。 …… 刚出学校，她便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那恶意满满的视线，让她想忽视都难。 第416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6 奈何坐上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一个从网上查到的地址，看着紧随其后的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车子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停在一栋废弃的小楼旁。 网上关于这栋楼的新闻有很多，还有一些网络博主来这里直播打卡，甚至是直播过夜。 他们的视频奈何看过，很黑很暗，气氛搞得很紧张，但大多数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件。只有少数几个，回去以后高烧不退，好像碰到过脏东西，又好像只是着凉了而已。 奈何从破损的正门进入废弃旧楼，感受一下阴气所在，便迈步向着二楼走去。 她刚拐到二楼，就听到一楼大门口的一声轻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低呼。 没有理会一楼那两个鼠辈，他迈步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在走廊最里间，也是阴气最重的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一脚将门踹开。 …… 门里的女鬼被吓了一跳。 这个废弃破楼偶尔就会有人过来，有的人乱踢乱摔，非常没有礼数地横冲直撞。 有的人轻手轻脚，非常有礼貌地一路说着打扰了。 但他们很少能走到自己这个房间，毕竟一般人破不了它的鬼打墙。 可面前的这个少女竟然直接就过来了，而且你说她没礼数吧，她知道进来之前先敲门。 你说她有礼数吧，她一脚将门踹开了！ 既然要踹门，还装模作样地敲门干什么！ 奈何也在打量着屋里的女鬼，看清它形象以后，满意地点点头。 “长得还不错，看着很顺眼。” 女鬼飘到奈何面前，“你能看到我？” “当然。”奈何看着她的脸，以及它身上不知是哪个朝代的裙装，真心实意夸奖道，“你的红裙子很漂亮。” “你不害怕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害怕吗？”奈何边说边对着女鬼伸出手。 女鬼没躲没闪，态度从容地看着奈何的手，“虽然你碰不到我，但你最好离我的魂体远一些，靠近我对你没有好处。” 话音刚落，它感受到自己的手腕，碰触到了人类身体的温热。 她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若之前破了它的鬼打墙是巧合，那此时此刻它挣脱不开对方的钳制，它的阴魂之力在对方面前毫无作用，便证明了面前的人类少女不是一般人。 “小女子有眼无珠，望大师见谅，不知大师到此有何贵干？” 奈何没有回答它的问题，而是一手抓着它的魂体，另一只手从它的魂体中，抽出一抹好似被压缩过的浓黑阴魂。 然后在它惊诧的视线下，将那抹阴魂徒手撕碎，最后化成黑色烟雾，消散在一人一鬼面前。 …… 直到奈何拿出一张清洁符，清洁完自己的双手后，那女鬼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然后对着奈何深鞠一躬。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没事。”奈何看着她，“这么多年，你一直靠自身魂力来镇压那鬼东西？” “是。他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曾经虐杀我柳府满门，连未满月的孩子都不曾放过。” 女鬼低着头，哪怕已过几百年，它身上散发出的恨意，仍丝毫不见减少。 “我没有能力灭杀它，但我可以困住它，以我魂体为容器，一点点地消磨它，哪怕与它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说完再度对着奈何躬身一礼。 “多谢大师帮我除掉它。” “不必，我来这里是想找个鬼回去帮我忙。至于那个鬼东西，就当我提前付给你帮我的酬劳吧。” “大师请讲，无论大师有何要求，柳如儿一定尽全力相助。” 它在心中暗自做下决定，无论大师要它做什么，它都在所不辞。 可下一秒，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要你跟我回去，晚上陪我家楼下的老太太玩。” “陪老太太……玩？” “嗯，一个很讨厌的人类老太太，晚上打扰我学习，早上打扰我睡觉。你过去也不用现身，别把她吓死了。 就在她家里看看电视，没事儿玩一下水龙头的开关，和灯的开关就行。” 柳如儿不明白一个能够轻易手撕百年厉鬼的大师，为什么会对付不了一个人类的老太太。 但无论如何，它都愿意前往帮助大师排忧解难。 “走吧，外面还有两个狗东西，你跟我出去，但别弄死人。” “好的，大师放心，如儿不会乱造杀戮。” 奈何说完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才迈步走出这个房间。 柳如儿茫然地看着四周，那大师明明是个人类，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大师？” “嗯，我在。” 柳如儿：…… 到底谁是鬼！ 一人一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打着手电筒正小心翼翼上楼的两个男人。 “你说那小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这里没有监控，更好下手。” “就是有点瘆得慌。” “看你那德行，一个废弃的破楼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把钱给到位，老子在坟地都敢睡觉。” “那你在前面走。一会儿看到那小姑娘，让你先上。”瘦子靠在墙上，让开身形，示意胖子走前面。 “走就走，这有什么可怕的，走在后面才恐怖，毕竟那东西都是从后面来的。” 刚刚放下心来的瘦子瞬间快走两步，站到胖子身边。 “哥，你别吓我，我真害怕。” 隐身的奈何站在二楼，看着缓步上楼的两个人，低笑一声。 声音不大，只是在这寂静又空荡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阴森。 “哥，你听没听到声音？” “笑声。” “你也听到了？要不我们走吧。” “走个屁，可能是刚才那个小姑娘，故意弄出声音想吓你，就算不是那个小姑娘，是女鬼也不怕，老子还没玩过女鬼呢，正好开开荤。” 胖子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有液体流到他的脸上，又顺着他的脸流进他的脖颈。 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伸手去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看到手中那鲜红黏稠的液体。 瘦子见胖子停下脚步，转头去看他。 在对上一张血色大脸的瞬间，尖叫着转身就想跑，下一秒，他拉着胖子齐齐滚下楼梯…… 第417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7 胖子在发现自己一手血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这里确实有问题。 可他没想到，瘦得像竹竿一样的人，爆发力会那么大，竟然能将他拉扯倒。 好在他们往下滚了六七个台阶，在拐弯处停了下来。他只觉得身上有点酸痛，但并不严重。 他想站起身，可他一动，他身下的瘦子就嗷嗷直叫。 “别喊了，我们先出去。”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胆大的，但凭空出现被浇一脸血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说不害怕是假的，他现在就想赶快离开这个邪门的地方。 “啊啊啊……你别动……我腿疼……” “艹！”胖子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瘦子满脸都是汗，他的腿以不合理的形状扭曲着，一看就知道折了。 于是低声咒骂的一句。 下一秒，他手中的手机不知被谁抢走，瞬间空间漆黑一片。 刚才还说大话，说自己敢去坟地睡觉的男人，顿时双腿发软，完全顾不上被他压得没了声音的瘦子。 柳如儿靠近他，轻声询问，“我来了～你想和我玩什么～” “我错了，我是我嘴贱，你饶了我吧。”胖子边说边扇自己的脸，啪啪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好似还带着回响。 “起来玩啊。”奈何低声轻笑，“怎么不起来呢？是不想玩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姐姐们饶命，是我嘴贱，我刚才就是在放屁，你们放过我吧，求你们了，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抵在他的身上。 “说说吧，你们来这做什么？” “我……我们来冒险……”他刚说完，身上顿时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疼痛。 好像抵在他身上的那根铁棍，捅破了他的皮肉，捅碎了他的肝脏。 “啊啊啊……” “还不说实话？” “我们是跟着一个女学生过来的……有人拿钱雇我们毁了她……真的……我说的是实话……” 奈何将手中的棒球棍，从男人的穴位处拿开，继续问他，“那个人长什么样？” “40岁左右的年纪……挺高挺瘦……穿着一身名牌……”胖子用力地想，生怕形容不全那女人的特征，“说话装腔作势的……” “行了，想活着离开吗？” “想。”胖子颤抖着声音，哆嗦着身体，满怀期待又一脸迷茫，“我……能走吗？” “可以。”奈何眼看着那胖子，四肢着地地想往楼下爬，才开口说第二句话，“谁派你来的？你就把要做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还……还给她？”胖子想说他不敢，可他不敢说。 “有问题吗？？” “没……没有……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没问题……” 那女人虽然看着有钱有势，但得罪了她顶多坐几年牢，若是得罪了鬼，他能不能活着出这个楼都是个问题。 “滚吧～” 奈何的话音刚落，柳如儿又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阴风。 胖子瞬间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地就想走。 “那个也带走。” 他又爬了回来，刚拽住瘦子的腿，瘦子就嗷的一声，从昏迷中醒过来。 他们二人连滚带爬，连叫带哭地离开这栋废楼后，奈何才撤去身上隐身符。 她打车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十点，奈何本打算先把柳如儿带回家认个门，再让女鬼去老太太那里。 没想到，老太太就站在他家门口，将她邻居家的房门敲得咣咣作响。 老太太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奈何，一侧嘴角上撇，口中发出啧啧声，“谁家好孩子这么晚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门内站着一个男人。 个子不高，戴个眼镜，浓密的眉毛，外凸的眼角，加大号的鼻子，略歪的嘴。 面色通红，看着好像喝了酒，但说话还算客气。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 老太太对待他的态度，明显比前两次对奈何的态度好许多。 “时间这么晚了，该睡觉了，你们家里小点声。” 男人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态度非常好地回了一句，“好的，打扰你们了。” 他说完就要关门，门却被奈何一把摁住。 男人看向奈何时，态度依然很好，“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老婆呢？让她出来一下。” 那男人明显一愣，眼白偏多的双眼微微眯起，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她已经睡了，你有事可以对我说。” “你现在让她出来，或者我现在报警。”奈何毫不让步地回视他的视线，“还是你想让我自己进去找？” 男人冷着脸，警告地看了一眼奈何和老太太，“少管别人家里的事。” 他说完就要关门，可那门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未动。 他的视线看向扶在门上的，那双纤细柔弱的小手，不敢相信是这双手在和他抗衡。 但诧异的同时，更多的是他男性的尊严被挑衅，心中升起的难以抑制的愤怒。 “放开！”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他的大手就朝着奈何的胳膊抓了过来。 …… “伸手要打我吗？那我就正当防卫了！” 奈何一把抓住对方伸过来的胳膊，一个动作标准的过肩摔，将那男人砸在水泥地面上。 奈何的这一下，让地上的男人老实了，让站在一旁偷看的老太太，惊恐地连退好几步。 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看着挺厉害的男人，实则什么都不是。 看着柔弱可欺的小姑娘，出手却这么狠。 想到小姑娘之前警告她，不要过来敲门打扰学习，她转身就走。 奈何收回视线，看向邻居家敞开的房门，以及房门里面的那个身影。 女人的脸是红肿的，头发是凌乱的，她踉跄着身子，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用。”那女人摇摇头，一副认命的神态说道，“没用的。” “你他妈要是敢报警……啊……” “你就准备继续忍着？你还准备忍多少年？你要忍到什么程度？这种人，你要不然就远离他，要不然就驯服它！”奈何脚踩着地上的男人，“看到了吗？只要你有能力，他也可以是被打的那一个。” 第418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8 直到奈何开门回家，地上的男人才坐起身，冲着一旁的老婆低声怒斥，“过来扶我呀，你他妈看什么呢？” 女人听到老公的声音，本能地上前去扶他，将人扶起来后，又被他使劲甩到一旁的墙面上。 她看着那男人头也不回地进屋，脑海中都是刚才那个小姑娘说的话。 她还要忍多久？ 是啊，她还要忍多久？ 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夸她找了一个好老公，那时候她也以为她老公很好，工作好，性格好，对她也很好。 是什么时候不好的呢？ 是孩子发烧，半夜哭闹，她想让那个好男人送她们去医院，却换来不耐烦的训斥。 是她带儿子下楼玩，儿子不小心磕破了头，回家就被那个男人打了一巴掌。那个时候，她看到儿子的伤本来就很自责，虽然又生气又难过，但那男人诚恳道歉，她便没有再计较这一巴掌。 可是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最初几年，每次打完人还会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可后来打了就是打了…… 那个在外面装得人模狗样的男人，在家里但凡有一点不合心意，立刻就生气发脾气。前一秒还和和气气，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了，下一秒就跟疯了一样大吼大叫。 后来，在外面受了委屈，或是工作不如意，就忍着回到家里拿她出气，好像她是家里的出气筒一样。 在单位窝窝囊囊地干了几十年，仍然是个小科长，对外谦逊有礼，却将所有的威风，全都用在她身上。 而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忍耐着。 孩子小的时候，她为了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而忍耐。 孩子大的时候，她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成绩而忍耐。 现在孩子已经上大学了，她还要忍吗？ 她迈步进屋，将门关好。 看着刚才躺在地上，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男人，现在疼得呲牙咧嘴、骂骂咧咧，突然意识到隔壁邻居那个小姑娘说得对，这样的东西，要不然远离他，要不然就制服他。 远离就算了，毕竟她忍了这么多年，现在离婚无异于放这男人自由。 更何况这男人的工资不低，再有几年就能领退休金…… 她拿着手机转身回屋，无视了外边男人的怒骂声，将房门反锁，在网上找本地教拳法的培训班…… 她相信，只要她有能力，她也可以做打人的那一个！ …… 奈何回家后拿出吃食当晚餐，对上柳如儿的眼神后，她拿出一个香烛和一些食物供给对方。 柳如儿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品尝到食物的香气了，这一餐它吃得无比满足，见大师进屋写功课，它便飘到楼下的老太太家。 此时老太太已经睡着了，梦里儿子给她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她搬到儿子家去住，天天逗着孙子玩。 突然她被说话声吵醒，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不过是一场梦。 她打开床头灯，穿上衣服就想去找大半夜不睡觉，还大声说话的人干仗。可出了房间才发现，声音来自她的电视。 她以为是自己忘记了关，于是关上电视回去接着睡，可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了戏曲的声音。 她一气之下将电源关上。 可刚刚睡着没多久，她又被微波炉的一声清脆的叮声给吵醒。 一宿都没怎么睡好的老太太，不仅第二天早上没去健身，她一上午都没出门，一直在家中补觉。 中午吃完饭，和她姐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她姐家儿媳妇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时，她说过的话。 “不就是半夜起来喂几次奶吗？有什么可累的，就是矫情，就是惯的！” 现在她才发现，半夜总醒是真的很难受。 …… 而另一边袁卿，此时在家中坐立不安。 自从老姜公司出事，老姜被抓走后，老姜的钱被冻结，房子也被扣押。 她带着儿子女儿，住在她名下的一栋小房子里。 房子三室一厅，正好够他们三个人住，可是和之前的别墅相比，这里就显得又破又小。 姜珍珍出院后，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有时候她觉得姜珍珍是故意装疯卖傻地折腾她，有时候又觉得这孩子是真的犯病了。 而姜瑞珩自从姜家出事后，说什么都不肯上学，刚开始她以为是因为缺一颗牙的原因，可是补完牙他还是不肯去。 无论怎么哄，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被逼急了，他才肯说实话。 他以前仗着他爸是姜超，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搞小团体辱骂、殴打过一些同学。 现在他爸出事了，他怕去学校，被他欺负过的那些人报复。更害怕他自己成为那个小团体欺负的人。 袁卿没有办法，只好给姜瑞珩办理转学手续。 可姜瑞珩只去了三天，就说什么都不肯再去学校。 他嫌弃学校教室又小又破，就像是贫民窟。 他嫌弃食堂的菜难吃，说像折罗一样恶心。 他嫌弃班级里的同学，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b。 他嫌弃老师态度不好，对他太凶，不给他偏爱。 他什么都嫌弃，包括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以及袁卿这个没什么能耐的妈。 这些袁卿都知道，可知道又能如何，以前对姜瑞珩太过于纵容。 她说的话姜瑞珩不听，而唯一能管得了姜瑞珩的人，现在还在里面出不来。 …… 袁卿躲在房间里哭过不知多少次，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是人人艳羡的贵妇人，她明明应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为什么一夕间什么都没有了。 她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的老公进去了，她的女儿，她的儿子全都辍学在家，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女儿和儿子以后该怎么办。 但她知道，她过得不好，那个害了她儿女的小贱人，就要比她过得更不好！ 于是在她得知，姜可可在学校名列前茅，深受老师和同学喜欢的时候。 她就下定决心要毁了姜可可！ 她已经联系好了人，也付了定金，那伙人也答应她当晚就动手。 可今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她还没有收到那伙人的回信。 第419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19 当天晚上十点半，袁卿终于等到了那伙人的回信。 对方说已经得手，说那种视频文件不能从网上发，会被网警拦截，让她亲自过去，一手交钱一手验货。 她瞬间欣喜万分，轻手轻脚地换衣服出门，开车前往对方发过来的地址。 去的时候她满心期待，期待看到她想看到的结果。 可去了以后，等待她的却是那个死胖子，她感觉到自己好似被两百多斤的猪压在了身底下。 没有丝毫快感，只有无尽的恶心。 “死胖子，我不会放过你！” “大姐，我也不想啊。”胖子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回家想了一整天，想着他反正已经回来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没什么。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后背发凉。 没见过鬼的时候，他觉得那都是无稽之谈，都是胆小之人吓唬自己的臆想。 可见到鬼之后，每每想起都会让他不寒而栗。 那是鬼，不是人，他现在宁可得罪人也不想得罪鬼，他怕万一自己没按照鬼的要求去做，后半辈子都被那鬼缠上怎么办？ “你那是什么表情？就你这样的，还敢嫌弃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大姐，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得罪了鬼！” 袁卿不明白什么叫得罪了鬼，不过看胖子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原本被羞辱的情绪，瞬间变成愤怒。 “你家里没镜子也有尿吧，你也不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长得像头猪，生殖器像泥鳅，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时间两秒五！” 胖子听到这番话，虎躯一震，猛地转头去看袁卿，“你说谁？” “说你！” “你可以侮辱我的长相，也可以侮辱我的身材，就是不能侮辱我的能力！”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袁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她轻手轻脚地进家门，第一时间进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卫生间时，她迎头被一个硬物砸在眉间。 一声尖叫过后，她看到了怒视着她的姜珍珍和姜瑞珩。 “你们怎么还没睡？” 姜珍珍冷笑一声，“所以你经常趁我们睡着以后，出去给我爸戴绿帽子？” 袁卿捂着脑袋，瞪着姜珍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心虚不敢回答？”姜珍珍冷笑一声，“我爸才进去多久，你就不守妇道！” “姜珍珍你给我闭嘴！” “行，我闭嘴。”姜珍珍后退一步，站到姜瑞珩的身后。 姜瑞珩除了动手打人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用那阴恻恻的眼神看着袁卿。 如同小狼崽子一样，大有一言不合就将面前之人撕碎的架势。 “你们要干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还对我动手！”袁卿的眉骨很疼，她拿下捂着额头的手，手心中全都是血。“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们了，你看我的头！” “你干什么去了？”姜瑞珩的声音低沉又沙哑，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姜瑞珩，我是你妈！” “我再问你一遍，你干什么去了！” 袁卿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 明明面前的人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可此时此刻面对那双眼睛，她竟一时间心生恐惧。 “我出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一定要半夜出去。”姜珍珍冷笑一声，“妈，你骗得了瑞珩可骗不了我，我爸对你不好吗？有钱人那么多，像我爸这样宠妻的男人又有多少！ 我爸以前对你多好，你呢？我爸才进去多久，你就给他戴绿帽子！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吗？” 姜珍珍说得越多，姜瑞珩的脸色就越差，袁卿的心就越慌。 她恨不得给姜珍珍一嘴巴，让这个脑子有病的疯丫头，闭上那张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嘴。 “别胡说八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爸的事。太晚了，你们快点回去睡觉，明天妈妈再和你们解释。” “没做对不起我爸的事情？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脖子，那上面的红印难不成是蚊子咬的？”姜珍珍嗤笑一声，“我虽然小，但我看过的狗血剧多了去了，别以为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袁卿极其心虚地拽了一下身上的浴袍，声音也略显慌乱，“我先回去换睡衣，一会儿再回来和你说。” 她说完就想绕过两个孩子回房间，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脑后一阵风声，下一秒后脑勺一阵剧痛，她如同慢动作般回头，入眼的是姜珍珍鄙夷不屑的表情，以及拿着双节棍，看她如看仇人一样的儿子。 直到她摔倒在地，意识在渐渐流失，她都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然真的能对她动手。 她想问为什么，却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下手太重了。” “这就是她背叛我爸的下场。” “她不会死了吧？” “死就死了，我才十一岁，弄死人也不犯法。” 袁卿的意识彻底消散时，已是心凉如水。 …… 奈何知道袁卿死的时候，是三天后的晚上。 放学出来她再度感受到，看向她的专注视线，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的恶意，而是赤裸裸的恨意及杀意。 她装作没察觉般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却能听到后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在靠近小区门口时，后面跟着的人突然加快步伐，奈何动作迅速地右撤步然后转身。 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熟人，原身姜可可的弟弟—姜瑞珩。 姜瑞珩此时手中握着一把刀，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奈何，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蔑视的神情。 他举起手中的刀， 嘴角微微上扬，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充斥在他的心田。 “姜可可，你去死吧！” …… 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老板，听到声音，透过玻璃门看到的，就是一个举着刀的男孩，要去杀另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 那老板大惊失色，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起收银台下，为夜班防身准备的甩棍，就向着外面冲。 可冲出去才发现，拿刀的那小子已经被背着书包的小女生踩在脚下。 事情反转的太快，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心底深处萌生了一个想法——他也要送女儿去学武术。 第420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0 “这孩子才多大啊，就敢拿着刀杀人。” “现在的孩子真的好好管管了。” “是啊，我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就是玩卡片或是小兵人，我连拿刀切菜都不敢，现在的孩子敢拿刀杀人。” “唉，你看上次的那个新闻了吗？也是小孩杀人的。” “看了，我看的是一个律师发的，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未成年人保护法应该保护的是未成年的受害人，而不是未成年的杀人凶手。” “严惩这样的案件，才能遏制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孩。” “一会儿警察来了，估计也就是找家长，家长出面赔礼道歉就完事了。” “这小孩长得很周正，也不像网上说的那什么超雄综合症啊。” “你看这孩子的眼神，像狼崽子似的。” “……” 姜瑞珩被人踩在脚下，他四肢并用地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后背上踩着的那只脚。 他的脸贴着脏污的地面，他被一群人围观着，他看不到围观众人的表情，却能在那些声音中听出对他的谴责。 这样的场景，他经历过很多次，但每一次他都是踩人的那一个，是围观的那一个，是说着脏话、吐着口水的那一个。 可现在，他成了被嘲讽、被批判的人。 “姜可可，把你那只臭脚拿下去，不然我给你剁了！你听到没有！把你的脚给我拿下去。” 奈何没有理会他，刚才在看到姜瑞珩的脸时，便看出他染上了人命，而且是弑母。 袁卿对原身姜可可很不好，对姜珍珍这个亲生女儿也稍显疏忽，但对姜瑞珩却是掏心掏肺地溺爱。 能动手杀自己亲妈，这样的畜生，奈何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直到警察到来后，奈何才收回自己的腿。 “警察同志，马路对面，那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和他是一伙的。” 警察转头去看，马路对面的小姑娘，在对上他们的视线后转身就跑。可她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警察。 警察调取了路边商铺的监控录像，然后将奈何及姜家姐弟全都带回警局。 与奈何那边的沙发热水不同，姜瑞珩身处的是讯问室。 年纪不大的小子，面对警察的询问，说出来的话却极其猖狂。 “我叫姜瑞珩……我不上学……不想上学……我乐意……看她不顺眼……她害我掉了一颗牙……我早就想弄死她了……反正我杀人又不犯法……我是未成年……” 警察给他们的监护人袁卿打电话，电话却在姜珍珍的身上。 面对警察询问袁卿的手机，为什么在她身上。问她妈妈袁卿在哪里时，姜珍珍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她的眼神躲闪，心虚的模样换来了警察严厉的警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妈……她被瑞珩……就是我弟弟……给打死了。”姜珍珍说完就低下头，声音中带着颤抖，“现在在家里的冰柜里。” 此言一出，问话的警察明显一愣。 他们以为是小孩偷了妈妈的手机，可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出一桩命案来。 于是立刻出去紧急调度，只留姜珍珍一人在房间里。 姜珍珍全程趴在桌子上，任谁看，她都是在伤心难过，可只有姜珍珍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有多好。 姜家出事后，她一点都不伤心，毕竟她爸妈都说过，家中的公司以后是姜瑞珩的，家产也是姜瑞珩的。 既然有没有都与她无关，那没有岂不是更好！ 至于家中的人，自她懂事之日起，她爸妈的全部关心，就全都在姜瑞珩身上。 对她是敷衍，对姜瑞珩是溺爱。 她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仅比姜可可那个拖油瓶好一点。 她伤了脑子以后确实糊涂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几天而已。后来那段时间，她所谓的头疼、她的闹腾都是装的。 为的不过是折腾她那个偏心眼的妈，谁让都是待在家里不上学，她妈对她这个病人，还不如那个纨绔弟弟好。 她不甘心！ 是她告诉姜瑞珩，未满十四岁杀人不犯法。 是她告诉姜瑞珩，他们妈妈大半夜出去与野男人约会，说妈妈不守妇道背叛了爸爸。 是她怂恿姜瑞珩来找姜可可的麻烦，毕竟当初是因为姜可可而掉了一颗牙，这个仇，她不信姜瑞珩会忘记。 现在她爸已经进去了，她妈也死了，等姜瑞珩进了少管所，她就带着她妈账户里所有的钱，去姥姥家生活。 想到最疼她的姥姥，姜珍珍便忍不住内心的喜悦。 警察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的小姑娘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奈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 而另一边的姜瑞珩，面对警察询问他妈死亡的事情，他坦然承认。 “我杀了……怎么了……因为她该死……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未成年！” 一句又一句的未成年，好像成为他作恶的保护伞。 警察听得拳头紧握，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奈何听到警察问她，最后一次见到袁卿是什么时候时，就知道那兄妹已经暴露了。 她如实回答警察的问题。 警察又问了她和袁卿的关系，以及和袁瑞珩之间的矛盾后，就让她离开。 …… 奈何离开派出所回到家，家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她诧异地看向柳如儿。 “你做的？” 柳如儿笑着颔首。 “大师将平板借给我玩，我刷到了教做饭的视频，看着手痒难耐，就用大师的账户下单了一些菜，按照视频的方法和用量做的。 现在我不能试菜，也不知道菜的味道如何，大师尝尝，若是合大师口味，以后如儿每天都可以给大师准备晚餐。” 奈何见柳如儿可以碰触物体，怕她在家无聊，才给她平板让她随便玩，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做饭。 洗手坐到餐桌旁，奈何刚品尝一口，便眼前一亮。 “好吃。”她拿出空盘，把每个菜都拨出来一份，点上香烛供给柳如儿，才坐回餐桌吃自己的那一份。 本来只是想找个女鬼回来折腾楼下老太太。 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这哪里是女鬼，这分明是贤惠的田螺姑娘。 …… 第421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1 姜珍珍一连喊了好多次，就是没有警察开口放她走。 在她看来，人又不是她杀的，不应该关着她不放。直到她迷迷糊糊地被叫醒，听到警察说她犯了教唆罪，她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关着她。 她确实说了一些拱火的话，但她不可能承认。 可姜瑞珩的口供，她无可辩驳。 还有她自己在社交媒体账户上的留言，全都是她对自己爸妈的抱怨，对姜瑞珩的嫉妒…… 最主要的是，警察还在家中的监控里，找到了她和姜瑞珩的对话。 教唆他人犯罪，按照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处罚。教唆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重处罚。 虽然她还未成年，但姜瑞珩杀亲妈的行为极其恶劣，她作为教唆者，也和姜瑞珩一样，要等待法律的审判，以及公正的裁决。 …… 而另一边的奈何，没有再理会这一家人的事。 从云端跌落到泥里的落差，不需要外人做什么，他们自己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奈何的全部精力，都用在课外补习上，期末考试他们三班的成绩，超过了一班和二班，稳居年级第一。 三班成绩最差的那一个，都有了显着的进步。 很多家长都想在开家长会的时候，当面感谢姜可可，却全都扑了一个空。 奈何因为走得急，考完期末考试，最后那个星期的课都没有上，就请假离开了学校。 她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她要先去把那个任务做了。 因为有空间环的存在，她离开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小背包当遮掩，可谓是绝对的轻装简行。 身上戴着上个世界从钱老那里淘来的玉佩，那玉佩被奈何刻了养魂符，让柳如儿待在里面，随着她一同外出。 一人一鬼本打算去车站，可刚出小区，就被一辆黑车拦住去路。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人奈何不认识，但女人她很熟悉。 “姜可可，你和我们走一趟，好不好？算妈妈求你了。若是配型成功，我给你一百万，若是配型不成，我也给你十万块钱当辛苦费。行不行？” “一百万？”奈何嗤笑一声，“你这张脸看起来，可不像是有百万的人。” 许晗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好似耐心已经被耗尽。 “你到底去不去？” “当然……不去！你有时间在这里和我磨，不如回医院好好陪你儿子，毕竟他时日无多，多陪一天赚一天。” “姜可可，你给我闭嘴！”许晗被那一句时日无多气得直哆嗦，她看向身旁的男人，“把她带上车，今天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去j市。” “去j市，也行，正好我要去j市。” 奈何没等那个男人动手，就直接打开车门坐进后座。 许晗心中一喜，也想坐进后排座，可拉了几下，拉不开车门，最后只好坐在副驾驶。 那男人则坐到驾驶位去开车。 车子一路行驶，一路上许晗不知道给谁发信息，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奈何，确认她还在。 中途车子停在服务区的时候，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奈何，生怕她中途跑掉一样。 直到一路开回她所在的城市，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实听话了一路的人，会突然打开车门下车就走。 她让雇的那个男人来拦，毕竟当时姜可可就是因为害怕才会主动上车，可此时她才发现，那个她花好几千块钱雇来的男人，在姜可可的手中，连一个来回都坚持不了。 她眼看着不能来硬的，就立刻软下语气。 “姜可可，你都已经来了j市，就去做一下配型，若是配不上，我也就死心了，行吗？难道你想让妈妈跪下来求你？” “我来j市是因为我本来就打算来这里，至于你儿子的肾，你就是把膝盖跪烂也没有用。你儿子活不过今年，你这辈子注定孤寡到老，老无所依。” “姜可可，你闭嘴！我的云笙不会有事，我的云笙会长命百岁！你死，我的云笙都不会死！” 许寒大吼完以后，见到周围有人驻足看她们，又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对着奈何就想下跪。 她这一行为，立刻引来了更多人围观。 奈何嗤笑一声，在许晗还未说话前，走到她身边，往她的身上用力一拍的同时，将她一把薅起来，任她如何往下坠，双膝都碰不到地面。 “你说你这辈子，年轻时眼瞎，抛夫弃女，放弃富贵生活，嫁给一个狗屁不是，破瓶子长了一个好嘴的男人。 被那男人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又重新找了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你现在这么努力地找肾源，是因为你真的爱这个孩子，不舍得他死，还是怕他死了以后，你被赶出家门，重新变成弃妇？” 许晗瞳孔震颤，心中乱成一团麻，想说的话哽在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内心的隐秘心思，突然被曝光在人前，这让她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示众的感觉。 可等她想开口为自己辩解的时候，才发现她只能张口，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不想听到你说话，所以你还是闭嘴吧，你若是再来我面前晃，我就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听懂了吗？”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瘫软在地的女人。 许晗坐在地上，眼看着姜可可越走越远。 这孩子说不想听到她说话，她就突然说不出话来。那上次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是不是也是这个孩子搞的鬼？ 这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能力，能不能救救她的云笙。 想到这儿，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身，追着奈何离开的方向跑了很久，都找不到她想找的那抹身影。 …… 这个时候的奈何，已经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一间房，订了一堆当地的特色小吃。 虽然叫外卖没有去店里吃的口感好。 但外卖更省力，而且吃的种类也多，最主要的是能让柳如儿和她一起吃。 唯一辛苦的，是一趟又一趟来送餐的机器人。 第422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2 “大师，我们这是出来旅游吗？” “不是，我们出来惩恶扬善。” “惩恶扬善。” 柳如儿低声呢喃了一句，心情突然低落下来，她小时候看到话本里，那些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英雄时，就特别向往。 若是家中遭逢变故那天，有惩恶扬善的英雄路过，是不是…… “怎么了？” “没事。”柳如儿笑着摇摇头，“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不过都过去了，我已经为家人报了仇，那畜生也已经魂飞魄散。” 奈何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慢慢消化，她这么多年靠着同归于尽的意念支撑着，如今大仇一朝得报，她难免会觉得茫然。 这也是奈何给她平板让她玩，她想做饭奈何也欣然接受的主要原因。有些事情做总比闲着要好。 现在带她在人间走动走动，她帮自己做一些事情，自己再多给她烧点纸钱，等自己回地府时将她带回去，她也有了生存的资本。 也算得上是合作共赢。 …… 第二天酒店保洁人员上来收拾房间时，发现了很多快餐打包盒，一半吃得干干净净，另一半却连动都没动过。 不禁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浪费钱又浪费粮食。 她看着那整整一盒，原封不动的外卖，觉得扔了有些可惜，打开盖尝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又骂了几句倒霉的商家，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就好像被人咀嚼过又吐出来的一样。 …… 奈何此时已经来到姜可可被人拐卖的位置——街边公园。 姜可可不想去医院做配型，在陌生的城市乱跑，她甚至记不得自己坐了哪路的公交车，到了这个街边的小公园。 这里人很多，有人在下棋，有人在遛狗，还有一群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吹拉弹唱。 身处陌生城市的她，以为人多的地方很安全。 可是当一个老太太大吼大叫地来拽她，说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说她离开家后，她妈妈急得都生病了。 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拿着皮带就往她的身上抽，说她不懂事，说她离家出走吓唬人。 男人打她，老太太就拦着。 两个人如同唱双簧一样，配合得要多完美有多完美。 他们的演技骗了在场所有人。 无论姜可可怎么喊，自己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人相信。 那群看热闹的人，非但不帮她报警，还劝她回家好好学习，不要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甚至还有人告诉她，快点和家人回家吧，外面的坏人很多，小心被人贩子拐走。 姜可可就在一群老头老太太的目送中，被那个中年男人拽上了破面包车。 …… 奈何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出现在这个公园里都显得很突兀。 毕竟很少有年轻人，会来这个相当于老年人活动中心的地方。 那个老太太出现的时候，声音好像在哭丧一样，只不过她想来抓奈何的手，却没抓到。 “你这个孩子，我和你爸爸找了你一天一宿啊！”她挡在奈何面前，看向奈何身后的男人，“你快点过来啊，找到丽丽了。” 那男人快跑几步就想来拉奈何，却被奈何一脚踹翻。 那老太太原本伸出来的手，又瞬间收了回去，但哭嚎声却更大了一些。 “你这孩子怎么能打你爸爸呢！你爸为了找你一天没吃没喝，你就不心疼吗？你这孩子没长心啊！” 顿时，公园里下棋的收了手，唱歌的收了麦克风，玩乐器的也全都停下动作，一群人瞬间将这边包围。 老太太见奈何被一群人包围，确定她跑不掉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 被奈何踹倒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捂着腹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好像是一个被孩子伤了心，又伤了身的老父亲。 “现在的孩子真的不像话。” “是啊，我小时候被我爸打得皮开肉绽，都没敢还一下手。” “儿子打老子，真的是倒反天罡！” “也不怕遭报应，打亲爹应该被天打雷劈！” “小姑娘，快点回家吧，你看看你奶奶都急成什么样了。” “是啊，家里人管你也是为了你好，做人不能不知好歹。” “你看看这个孩子穿的，再看看她奶奶和她爸爸穿的，家里把好的都给孩子了，孩子也不领情。” “现在的孩子啊……唉……” “咱们那个年代，谁家孩子敢这样，腿都能打折。” “……” 奈何看着一群什么都不了解，却在出声指责的人，只觉无语。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两个就是人贩子，想把我拽上车拐走，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起哄。你们一把年纪，是活到狗肚子里了吗？” 奈何最后这句话，就像石头掉进粪坑里一样——引起民愤！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样的孩子就是欠教训！” “当爹的该打就得打，子不教父之过。” “……” 那中年男人听到这群老家伙的话，就像拿到了圣旨一样，抡着手中的皮带，就要往奈何身上抽。 奈何伸手一把握住挥过来的皮带，然后用力一拽，皮带连带着那个男人一起落到她的手里。 那皮带到了奈何手中，瞬间变成长了眼睛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男人的脸上，身上。 男人被打得嗷嗷乱叫，周围却被围得水泄不通，让他无路可跑。 围观的人纷纷指责奈何不孝，但他们也只敢动动嘴皮子，没有人敢顶着那皮带上前帮忙。 奈何打得差不多了，才将这个男人扔到那个老太太身边，然后拿出电话报警！ 围观众人呆愣当场，不明白这小姑娘报警做什么？自首吗？ “你打了人还敢报警？” “他们说是我的亲人，我说不认识他们，双方各执一词的时候，你们应该帮忙报警，而不是助纣为虐，帮着人贩子把我拐走！” 奈何冷嗤一声，“幸亏今天是我，若今天在这里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她就会被你们这一群人亲手送给人贩子！” 第423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3 “可是她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我现在随意拍一张你们任何人的照片，马上就能把你们的脸换到别的照片上面。” 奈何看着一张张苍老的，愧疚的脸，长叹一口气才轻声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心，可现在的骗子太狡猾。照片可能是假的，视频也可能是假的，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麻烦你们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 奈何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两个，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的人。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已经走到近前。 他们看了一眼被抽得满身红痕的中年男人，以及被踹一脚就动弹不了的老太太，最后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奈何还没等说话，旁边就有人帮忙解释。 “小姑娘说他们两个是人贩子。” “他们装得可像了，把我们这群老东西都给骗了。” “现在的人贩子真的太猖獗了。” “就是罚得太轻了，你们抓到一个枪毙一个，他们就不敢了！” “……” 两个男人的面色一僵，但还是点头，连声说好。 “大家放心，我们现在就带他们回去审。”说话之人又看向奈何，“这位同学，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录个口供。” “你们是真警察吗？为什么不开警车？” “我们在外面执行公务，因为离这里最近，接到电话就过来了。”其中一个警察指着自己身上的制服，“我们穿着警服，当然是真警察。” “警服这东西，网上几十块钱一件。你把警官证拿出来我看一眼。”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故作生气般说道，“你和我们回警局，自然就能证明我们的身份。”他们边说边去拉地上那一男一女，可手还没等碰到人，就被一条皮带抡在手腕上。 那男人瞬间疼得收回手，转头瞪着奈何。 “你敢袭警！” 奈何嗤笑一声，“穿身人皮，你就想装人了？装警察，你也配！” …… 围观的老头老太太全都傻了眼。 若刚才这个小姑娘打完人又报警的行为，让他们相信了这小姑娘是好的，那两个人是人贩子。 现在这小姑娘打警察的行为，又让他们看不懂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警察被打得嗷嗷乱叫。 他们想帮警察，可是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察，都不是那小姑娘的对手，他们这群老胳膊老腿的，当然得有多远躲多远。 还有一个老太太偷偷打电话报警，说警察被打了，让他们再派点主力过来。 警察来的时候，那老太太还在感慨。 “来得挺快，可怎么才来两个人，两个人怎么打得过那小姑娘啊！”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那小姑娘礼貌地上前打招呼。 …… “是我报的警。”奈何指着地上的四个人。“那个老太太和中年男人是人贩子，想拐我被我打了。后来又来了两个同伙，冒充警察，也被我给打了。” 真警察只一眼就能看出，地上那两个人的制服是假的。 “小姑娘，不错啊！你练过？” 奈何点点头，“学过一点。” “不错，有头脑，有身手，好好学习，以后考警校。” 她笑笑没说话，毕竟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轻易答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要去这伙人的老巢，不然那边若是得到消息，马上就会转移阵地。 …… 警察拿出手铐，将地上的四个人两两铐在一起。 直到这时，那群老头老太太才回过神来。 然后纷纷靠近来询问情况。 “阿姨，我们出警的时候是会开警车的，而且每一个警员的身上都会有证件，那是我们身份的证明。”警察边说边拿出自己的证件，给这些叔叔阿姨看，看上面的国徽和印章。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老头老太太，立刻过去踹人贩子和假警察。 “竟然敢假冒警察1” “还好这小姑娘看出来了，这要是没看出来，和他们走了，那岂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你们这群畜生，还玩上连环计了！” “太坏了！你们这些真的太坏了！” “……” 警察看着几个老人打了一会儿，才出声制止。毕竟他们一个个的年纪这么大，怕他们闪着老腰。 等警察要带人回警局时，才发现报警的小姑娘不见了。 “人呢？” “那个小姑娘刚才匆匆忙忙地走了，她说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说回头再见。” 一个老太太将奈何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完，又捡起几个小石头，打向那几个骗子。 直到警察带着四个人上车离开。 小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仍然在讨论这件事。 从人贩子装成亲人来拐小姑娘，两个人没得手，他们的同伙再装成警察，想来把人贩子和小姑娘一起带走。 这一环扣一环的，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 奈何是在那群老头老太太，动手打人时，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起走的。 那个男人脚步匆匆，向着路边的一辆车而去，奈何紧随其后，在他开车门上车的同时，打开后车门，坐进车里的瞬间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警惕地转头查看，车内除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可他刚刚分明看到后车门打开了，还有人影一闪而过，他不确定是车上上来人了，还是有人拉开车门看一眼又走了，还是他紧张之下产生的幻觉。 他快速下车绕到后面，检查了一下后备箱，又打开后车门确认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才重新坐回车里，一脚油门远离此地。 车子开得很快，一路开到郊区的一家小旅馆，才将车子停到旅馆后院。 司机开门下车的瞬间，发现后车门再度开启。他皱眉骂了一句破车，就快步从宾馆后门进入其中。 隐身的奈何跟在他身后，在路过一间无人的空房间时，一把将人拽进房间里。 第424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4 这家小旅馆不大，平均房价都在百元以内。他们进入的这个房间，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以及一间不足两平的卫生间。 这样闭塞狭小的空间里，可以说一眼就可以看清屋内所有。 可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什么都没看到。 他很确定屋内空无一人，可他刚才很明确地感觉到，他是被人拽进屋的。 而且拖拽的力度很大，他根本无力反抗。 他忽然想起开车前的异状，那时他就感觉自己车上进来人了。可检查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当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 他手臂被抓过的触感，在提醒他，这不是错觉。 这鬼东西就是坐他的车过来的。 …… 他躲在墙边拿出手机，可还没等他解锁密码，他就感觉有一股力道将他的手机抽走，下一秒，他的手机就直接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花了7000多买的手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掉地上还能摔个响，扔水里还能打个水漂，可他的手机在空中消失了。 “我草……还我手机……你他妈是什么鬼东西……你出来啊……我不害怕你……” 他的话音刚落，他的面前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那身影一袭血红的衣裙，双脚不着地，空洞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 随之而来的，是笼罩在他周身的彻骨凉意。 他瞬间闭上眼，将双手举到头顶，“你别过来……我错了……手机我不要了……手机密码是……你别缠着我……求你了……我没卖过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报复抓你的人……你别来找我……” 他像个大舌头一样，语无伦次地嘟囔着，身子抖如筛糠，脸上涕泪横流。 奈何一脸嫌弃地往他身上，拍了一张真言符，然后才出声询问。 “这里一共多少人？你们抓的人都关在哪里了？和你们接头的人是谁？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不想说，也不能说，毕竟他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卖了别人，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可他的嘴根本不听他的，将这里的情况吐露个彻底。 “我们一共9个人，有4个被抓起来了，算上我还有5个人，被抓的人关在库房里，接头的黄四今天晚上能到，我们就是想在他来接货前，多弄一个是一个，没想到今天会翻车。” “库房在哪？怎么走？” “小院西南方向，那个独立的房子就是库房，一般情况下都是我三叔和二哥在那边看着。小杏在前台收银，三婶负责收拾房间。” “你们九个人都是亲戚？” “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多多少少都沾点亲。” “你们村子在哪？” 他嘴上说着我不能说，却将自己老家的位置暴露个彻底。 …… 解决完这个，奈何带着柳如儿重新回到小院，院门口的那条大黑狗，冲着她们的方向汪汪直叫。 奈何还没走到库房，库房门就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环视过后对着狗大声斥骂，“又没人，你它妈叫什么叫？给老子闭嘴，再叫晚上炖狗肉！” 大黑狗冲着库房的方向呜咽两声，差点被扔过来的板砖砸到脑袋。 奈何进入库房，库房面积不足百平，却被分成好几个隔间，除了外间开着灯比较明亮以外，里面的隔间没有窗户，可谓是漆黑一片。 中年男人从外面回来，对着里面的年轻人说道，“行了，别玩了，让你老舅看到，还得骂你。” “怕什么？我又没碰她前面。”年轻的小伙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少女，“爸，我真挺喜欢她的，她就别卖了呗，你拿钱把它买了，给我当媳妇，明年我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哪批货你不喜欢两个？行了，给她放回去吧。” “等一会儿，我还没……”他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怎么这么冷呢？” 他没有等到他爸的回答，却听到咚的一声响。回头的时候，他爸已经仰面倒在地上。 “爸！”年轻人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推开，起身去查看他爸的情况，“爸你怎么了！” 他拿出手机想打急救电话，可手机突然脱手，然后消失不见，他在身上拍打一番，又站起身把他爸搬开，也没找到手机在哪里。 整个外间只有一个被他推倒在地的女人，现在还离他三米开外，那他的手机呢？ 就在他疑惑间，突然感觉后脑勺被拍了一巴掌，他想转头看看是谁打他，却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音。 他如同木偶一般，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划在他的身上。 下一秒他的衣服如同破布一般落在地上。 紧接着是他的裤子，以及内裤。 然后他被拽着胳膊拖出房间…… 地面的石子摩擦着他细嫩的皮肤，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赤裸的身体上，他的右手高举着，他的手腕被攥着，可他看不到抓他的人是谁？ 他听着狗叫声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他要被拖出门游街时，他被扔到了门口的位置。 提着的心刚刚放下，他的身上就被人倒了一碗红烧肉，滚烫的酱汁淋在他的身上，疼得他眼泪直流，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浓郁的味道刺激着大黑狗的味蕾，大黑狗不再大吼大叫，立刻上前舔食着汤汁，吃着美味的红烧肉。 …… 男人的双眼惊恐又无助地看着虚空，恐惧的情绪已经将他整个人笼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大黑狗舌头上的倒刺，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种自己即将被吃掉的错觉。 …… 奈何将库房门锁上，重新进到小旅馆内。 那个收拾卫生的三婶，此时正在一个房间里，躺在床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剧，好不惬意。 直到昏迷，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小姑娘，坐在收银台后与人视频通话。 “可我就是不放心啊，你天天守着那么多漂亮小姑娘，我不信你不动心。”她撅着嘴，一副少女娇嗔的模样。“你们男人都是不老实的，就像我二哥，天天换着花样地玩。我看看他现在……” 第425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5 “你怎么了？” “呃……没事，我二哥……在玩狗……” “你的表情，让我以为是狗在玩你二哥。”手机视频里的男人说完，嘿嘿一乐，“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行了，我这边有点事，先不和你说了。”她挂断视频通话的瞬间，再度转头仔细去看监控屏幕。 监控里面的一幕，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二哥这是什么变态癖好，他就不怕那狗一个不小心，咬掉他那块肉吗？ 她伸手去拿手机，想把这个画面录下来，却摸了一个空。 明明刚才挂断视频通话后，她就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又没有进来外人，怎么可能就没有了呢？ 她拿宾馆前台的固定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号，里面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她不信邪地继续找，就差把前台拆掉，也没找到她的手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查看视频监控，然后在视频监控里，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是凭空消失的。 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全身，让她全身紧绷，呼吸急促，只双眼紧紧地盯着屏幕，将手机消失的那一段反复查看。 她的心脏如擂鼓般狂跳，仿佛要冲出胸膛，手指紧紧地捏着鼠标，却仍然控制不住指尖的抖动。 好半晌，她才起身向着后面跑，可还没等跑出前台，就感觉被谁拍了一下。 顿时，她僵硬着身体，保持着上身前倾的姿势，一头栽到地上。 …… 奈何绕过如石雕般姿势诡异的障碍物，进入前台。将电脑里储存的监控视频文件全部删除，又切断旅馆的电源后，才开口说话。 “柳如儿，你在这里守着，若有来人，你先困住，我去一趟后院，一会儿回来。” …… 奈何回到后院时，那条大黑狗应该是舔累了，趴在地上直喘气，奈何走过去，往那男人的身上踹了一脚，让他翻了一个身。 将在宾馆里找到的药，全都倒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大黑狗闻着味又凑了过来，摇着他毛茸茸的大尾巴，明显很开心…… …… 奈何转身去了库房，外厅被推倒在地的少女，仍然躺在地上。 她给那个女孩贴了一张清洁符，又从空间中拿出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然后贴上一张隐身符，才将人以公主抱的方式带出库房。 其他人可以等着警察来解决，但这个受到实际伤害的女孩，若是再被警察询问，再去回想那些不堪的经历，只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后门处的大狗在不遗余力地忙碌着，连进来人都不曾察觉。 …… 审讯完那四个人贩子后，急速赶来的便衣警察，从后门偷偷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炸裂的一幕。 皮毛黝黑光滑的大黑狗，以及瘫软在地上，那双空洞又绝望的双眼。 一个年轻警察眼疾手快地，拿起院中的铁锹就想打狗，却被一个老警察拦住。 “别打。” “可是他现在这样……” “打120吧，他们现在分不开，你贸然动手打狗，只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处理起来会更麻烦。” “什么意思？把这条狗打死不就好了？” “为什么分不开？” “滚，自己问度娘，别问我！” …… 奈何抱着少女进入小旅馆。 穿过走廊来到前台，大厅里有两个男人在原地打转，奈何看了一眼他们的脸，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才开口招呼柳如儿过来。 柳如儿撤去鬼打墙后进入玉佩中，奈何则撤去前台身上的符，在那两名警察恢复正常之际，抱着那少女从正门离开小旅馆。 这里有警察接手后续的工作，不需要她再插手。 …… “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嘘，别说话。” 奈何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怀中的少女能听到。 直到她们走到一处监控死角，奈何才撤去二人身上的隐身符。 “你……”那少女盯盯地看着奈何，她一直被稳稳地抱着，她以为抱她的会是一个很有力量感的成年人，没想到会是一个看着很稚嫩的小女孩。 “谢谢你。” 她是发自内心地感谢，面前的女孩带她离开那个地方，给她换了新衣服，能让她体面地离开。 “你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奈何将手机递给她。 她拿着手机呆愣半晌，突然苦笑一声，又将手机还给奈何。“算了，不打了。” “给你的父母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不然他们打你电话打不通，该担心了。” “他们不会给我打电话。”她的声音就好像吃了三斤黄连一样，苦到发涩。“他们一定恨死我了，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她沉默半晌才开口，“你上高中了吗？” 奈何点点头。 “好好学习吧，其实我高一高二的成绩非常好，可是高三的时候，因为谈恋爱成绩一落千丈，那时候在他的影响下，认为学习没有用，学历没有用，觉得只要自己有能力，一样能挣钱养活自己…… 我在高考前和他一起偷跑出来，没有学历的我，能找的工作就是服务员。” 少女再度沉默下来，其实哪怕是做服务员，她也没后悔，她觉得自己是在为爱情而努力。 可当她被坏人抓住时，那个口口声声说最爱她的男人，转身就跑，甚至没有回头。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最想的就是她爸妈，她不止一次地想，自己死之前一定要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对不起。 可拿到电话的时候，她却连拨号的勇气都没有。 “打个电话吧，你跑出来这么多天，你爸妈一定很担心你。” 她看着再度被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伸手接了过来，铃声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 她喊了一声妈，眼泪便不受控的往下掉。 “楠楠，是楠楠吗？说话呀！” “嗯。” “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去了？这两天派出所的门都快被我跑烂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和你爸去接你……” 第426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6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在电话接通后，只剩下了对不起。她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后，直接将电话挂断，然后抱膝痛哭。 奈何看着再度拨打过来的电话，立刻将电话接通。 “阿姨你好，她在我身边……您放心，她没事……我们现在在j市……好的……您到了以后打这个电话就可以……” 奈何挂断电话后，一把拉住要走的楠楠。 “你要去哪？叔叔阿姨说马上开车过来接你回家” “我不回去。”她无论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拽着她的那只手，只能哭求道。“放开我吧……我回不去了……呜呜呜……” 奈何轻叹一口气，一把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待她发泄完后，才开口说话。 “任何关系走到最后一步，都不过是相识一场。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生孩子不过是完成一项任务，他们管生不管养，任由孩子如同野草般生长。还有一些人将孩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要求孩子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若你的父母是这样的人，我不会劝你。 但你的父母很爱你，他们只有你一个孩子，难道你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和要了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回家道个歉，然后好好复读一年，你的基础好，只要努力明年一样能上大学。 你的人生还那么长，一切都来得及，只要你愿意回头。” “我……回不去了……”她双手捂脸将头埋在双膝间，刚刚止住的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我回不去了……” “这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坎，过去了就好了。”奈何用着十五六岁的身体，做着五六十岁的动作，如同长辈般怜爱地揉揉对方的脑袋，“相信我，忘了就好了。” “怎么可能忘得掉……” “我能帮你忘掉，你要不要相信我？” 她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泪目满怀希冀地看着奈何。“你会催眠吗？你真的能帮我忘了这一切吗？” “嗯，相信我。” 催眠师需要通过人为诱导，让被催眠人的意识专注于某一件事，使其潜意识被激发，从而进入一种潜意识和意识都同时开放的状态。 然后催眠师再通过语言，帮助对方达成改变的观念植入对方的潜意识中，以达到帮对方改变行为习惯，或是解决心理问题的目的。 而奈何是单纯靠她强大的灵魂力，来对其记忆进行抹除或是篡改。 这样的事情，她做起来很简单，但她很少做，毕竟记忆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不该人为插手随意抹除。 但，有一些人例外。 就像面前的这个少女，只有忘记一些事情，她的人生才能重新快乐起来。 …… 楠楠的父母来得很快，她们按照奈何给的地址过来时，她还处于深度睡眠中。 这两天的她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痛苦无助的情绪里，现在难得睡着，奈何没忍心吵醒她。 和奈何同样想法的，还有那对开了两个多小时车，匆忙赶过来的中年夫妻。 看到女儿脸上的泪痕，看着她闭着双眼沉睡的模样，之前所有的不满及怨怪，全都烟消云散。 天知道，刚才听到女儿在电话里，哭着说对不起的时候，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如同诀别一样的语气，让他们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如今看到女儿，心中只余一个想法——人没事就好。 男人和奈何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轻手轻脚地将女儿抱起来，放进汽车后排座。 面对夫妻二人的询问。 奈何给予的回复是，他们的女儿遭遇了抢劫，钱和证件全都丢了。人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 孩子已经认识到错误，回家会好好学习，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最后她接受了那对夫妻的道谢，谢绝了他们的好处费。 …… 直到车子开走，奈何才转头看向身后，“还不出来吗，难不成等着我去请你？” “嘶……哎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奈何斜后方的绿化带中传来。“嘶……等一下……我腿麻了……” 他开始在绿化带后面蹲着，后来蹲不住了才坐下，坐着的时候没感觉，此时想站起来时才发现，他的两条腿全麻了。尤其是脚，一碰到地面就跟踩在钉板上一样，疼得他根本站不起来。 奈何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看着边揉腿，边呲牙咧嘴的男人，低笑一声。 “需要帮忙吗？” “不用！” 他对着奈何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带着痛苦面具的笑容，看起来略显狰狞。 “别笑了，很丑。” 男人立刻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开口询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我就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 他的面色一僵，有一种偷窥还被人抓住的尴尬。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偷听你们说话？” “嗯。” “那你……”他的身体向后缩，略显紧张地吞咽下口中的唾液，“其实我也没听到什么，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奈何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不，你知道得太多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杀人灭口吧。”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奈何，“我就是看到你公主抱那个女的，觉得你小小年纪力气挺大，有些好奇才多看了一会儿，再说我也没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你怕什么？” “怎么可能不怕，我现在站不起来，你力气又那么大，你掐死我怎么办？” 奈何打量着他的脸，嘴角上扬，语带调侃道，“放心，我可不舍得掐死你！”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我长得帅，但我们是不可能的。”他的表情纠结一瞬，又嗫嚅着开口，“其实等你成年后，若是我们彼此有好感，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奈何：……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需要一个司机。” 第427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7 “缺个司机？”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重复一遍，“你是在说我？” “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所以你刚才冲我笑得不怀好意，是想让我给你开车？” 他的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你看看我的长相，我的气质，我的穿搭，你觉得我像司机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星探来挖过我？你知不知道我的自媒体粉丝有多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哭着喊着要给我生猴子？ 而且你刚才说你舍不得掐死我，难道不是因为我这张脸吗？你刚才看到我的脸时，眼睛都亮了。” 他把自己的脸，凑到奈何面前，就像公孔雀在开屏一样。 “虽然自恋是一种人生态度，但……你真的想多了。”奈何一脸无语地回视着他，“你长得还行，但也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我只是因为你不需要上班打卡，算得上是有钱有闲还有车，比较适合当我的司机。当然，我会给你钱，不会白用你。” 奈何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完，他气得原地转了两圈。 “我长得只是还行？你确定我只是长得还行？你这是在侮辱我最引以为傲的脸。 算了，你年纪太小，不懂得欣赏我的帅气，我可以原谅你，但你觉得我差钱吗？你觉得我会因为钱给别人屈尊降贵当司机吗？”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雇车。” “你别走啊，我只是说我不会为了钱，去给别人当司机。但我们可以谈别的条件啊。”他快走几步挡在奈何身前，“你提条件，我提要求，买东西还能讨价还价呢，你雇我当司机也得给我一个满意的条件，你说对不对？” 他目光灼灼，满怀希冀地看着奈何。 “我驾龄六年，驾驶技术一流，既不要钱，还能陪你聊天。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帮我催个眠。就像你刚才帮那个女的一样，也帮我一下。” 说完，指着路边的一辆越野，“那就是我的车，你可以先上车，我先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你再帮我催眠，如何？” 奈何看他半晌，径直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那小子见状嘿嘿一笑，坐进车里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江天宇，妹妹，你呢？” “姜可可。” “哟，咱俩500年前还是一家的。”他念叨了两遍奈何的名字，不赞成地摇摇头，“你这名字起得不对，都守着江了，怎么还能渴呢？” 奈何：…… 这个人的嘴，是真碎啊。 “走吧，先开车。” 奈何将地址报给他，他输入到导航软件里，听到软件提示，距离目的地1200公里时，他一脸呆滞地转头看向奈何。 “妹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那么偏远的村子干什么？你不会是人贩子吧？看我长得一表人才，就想把我拐回老家？” 他说完后又自己摇摇头，“不对，你还这么小，应该不是你，难道是你家中姐姐智商欠优，或者是因为长相难看嫁不出去，所以你想把我拐回去给她当老公？” 奈何一脸无语地看着江天宇，不知是该说他脑回路清奇，还是智障儿童欢乐多。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我猜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怕我一脚油门把车开到警察局？” “你怕不怕我现在就催眠你，让你认为自己就是农村的童养夫。” 江天宇瞬间转头避开奈何的视线，手放到车门上，一副马上就开门逃跑的架势。 “行了，快开车吧，我光明正大地上了你的车，你若是失踪了，我就是嫌疑人，你觉得我会拐你吗？” “呃，我开玩笑的。”江天宇边启动车辆边开口询问，“那你去那个村子干什么？你老家吗？” “我要去解救被拐少女。” “开玩笑呢吧？”他看着奈何的脸，完全看不出开玩笑的迹象，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解救被拐少女那不应该是警察的工作吗？你为什么不报警？” 奈何想到姜可可那一世，都跑到了镇上，还是被抓回村里的经历，冷笑一声。“当地村民和个别警察有关联，先报警再去，就找不到人了。” 江天宇想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想想这小姑娘会催眠的能力，又觉得她有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来源渠道也是正常的。 可若警察和人贩子是一伙的，那他们平头老百姓去了有什么用？除非人多力量大，以人数取胜。 想到这儿，他转头看向奈何，“你不是打算就我们两个人过去吧。” “不是。” “那就好。我以前听说过，越是偏远的村子越团结，外人贸然去了都讨不到好处。尤其是那种全村都是一个姓的村子，特别团结。得罪一个人，就跟得罪一个村一样。” “嗯。”奈何随意地应了一声，就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你想催眠什么？” “不是我，是我兄弟，我想让你帮他催眠。”江天宇故作轻松的姿态，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又紧。 奈何轻笑一声，“以前只听说过女性朋友分闺蜜和敌蜜。没想到你们男的也有假兄弟。” “不是假的，是过命的好兄弟。” “哦？那你兄弟知道你要催眠他吗？” 江天宇语塞，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口，“必须经过本人同意吗？我把他骗出来，你偷偷催眠不行吗？” “你说呢？” “这不是特殊情况吗？”江天宇目视着前方，抿了一下嘴唇，才略显尴尬地开口，“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喜欢还分应该不应该？” “当然，若是明知道没有结果，那就不应该开始，浪费时间，也浪费感情。” 奈何低声轻笑，“按照你的说法，没有结果的事情，就没必要去做，那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做了。” 江天宇沉默了至少三分钟，才再度开口，“那不一样，有些事情就算没结果，但也没损失。可有些事情……不行。” 第428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8 江天宇长出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对了，回头我们加个好友，你把你跟那女的，说的那段文案发给我呗，等哪天我半夜emo的时候，拿来发朋友圈。” 他怕奈何记不住，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就是那句任何关系走到最后，都是什么来着？具体我忘了，但当时听着就觉得这话说得特有哲理。” “我还有更有哲理的话，你要听吗？” “小丫头，你以后要当情感主播吗？你这是背了多少文案？”江天宇来了兴致，“快，说来听听。” “趁着我们还年轻，就应该好好地浪费时光，去冒险，去奋斗，去成长，去感受这爱情的荒唐……”（摘自：趁着我们还年轻） “你故意的吧，我说我朋友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你还让我往朋友圈发这个，这不是鼓励他迎难而上吗。” “我只是好奇，你在抗拒什么？他的喜欢，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嗯。”江天宇回答完以后，才反应过来奈何问的是什么。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停在马路上，然后转头一脸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这很难猜吗？”奈何面带微笑，从容淡定的模样，和江天宇的慌乱无措，形成鲜明的对比。“喜欢谁是对方的自由，若是他的喜欢没有对你造成困扰，你就没有权利遏制别人的感情，催眠更不可以，至少我不会帮你。” 江天宇重新启动车子，但视线却时不时地飘向奈何，“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你也喜欢他。” 车子一个打滑，走了一个s型路线。 奈何啧了一声，“这就是你的驾龄六年，驾驶技术一流？” “我18岁考车票，今年24，就是驾龄六年。”江天宇说完还特意秀了一下车技。 “小丫头，你别胡说八道，我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一直把他当朋友。” “你若是不喜欢他，你紧张什么？” “我什么时候紧张了？我只是想纠正你的说法。”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男人有什么好的，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可爱，我喜欢的是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小姑娘。” 说完还故意看向奈何，“哥看你就不错，不过很可惜，你还没成年。” 奈何：…… 这贱兮兮的模样，真想给他一巴掌。 江天宇说完以后，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在显示屏上乱点，“你想听什么歌？我帮你找。” “不用，你好好开车就行。” “哥开车的技术，你放120个心。”江天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奈何，“我们和其他人在哪接头？” “没有其他人。” 车子再度来了一个急刹，“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说，不是我们两个人去吗？既然不是我们两个人，那其他人总要有个会合地点吧。” “不是我们俩，是我自己。”奈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只是个司机。将车开到附近的地点，等着我就行，不用你进村。” 江天宇的嘴张开又闭合，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来，“妹妹，你在跟哥开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 “你还说没开玩笑？你一个人进村子，是去解救被拐少女？还是羊入虎口，去陪那些被拐少女？不行，我不能带你去。” 江天宇说完，就想启动车子掉头往回走，可他的手刚碰到方向盘，就突然浑身僵硬，一动不能动。 “我操！我怎么动不了了！完了，我不会是得渐冻症了吧？我还这么年轻，难道我后半辈子要一直躺在床上？不对啊，渐冻症是一点一点不能动的，我是突然间不能动的，可可妹子，你拿我手机给120打个电话，再给我家里打个电话，再给我置顶的那个电话号码……算了，不给他打了。” 江天宇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发现奈何没反应，就自己喊siri。 “别喊了，你没病。”奈何被他吵得头疼，“你若是好好开车，不往回走，我就让你恢复正常。” “我怎么可能没病？我都动弹不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顿一瞬，迟疑地开口，“你什么意思？我动不了，是你搞的鬼？” “嗯。” “行，我答应你不往回走。” 他试探着说完，突然身子一松，刚才还僵硬的身体，瞬间恢复正常。 他如同生锈的机器人一样，缓慢地转头，看向奈何时脸上震惊的表情，完全可以纳入演技教科书。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人吗？” 他觉得自己24年的认知，一瞬间被颠覆。 就算是电视剧中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轻飘飘地碰一下，就让人无法动弹。这比传说中的点穴还要神奇，这哪里是人能做到的。 “我不是人，我是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不是人，不是在骂你，我的意思是，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么说也不对，我是说你……” “人也好，鬼也好，你现在能开车了吗？连一边开车一边说话都做不到，你下回不要吹嘘自己的车技好。” 江天宇再度启动车子，这一次，他在内心下定决心，无论再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他都不会轻易停车。 只是刚才那神奇的一幕，让他心痒难耐，同时，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再度浮上心头。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问吧。” “我刚才突然发现你抱着一个女人在街上走，当时以为自己没留意，可现在想想，你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悄悄话一样。 “你是不是会特异功能，就像fcz联盟一样，是咱们国家神秘组织里的人，你在世间行走，惩恶扬善，解救被困老百姓…… 可可是你的真名，还是你的代号？你悄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奈何：…… 想给他贴一张禁言符。 第429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29 “江天宇，你的话太多了。”奈何的态度如常，但声音中却透着些许不耐烦，“你是自己闭嘴，还是我帮你闭嘴。” 江天宇一愣，然后做了一个拉链封口的动作。 虽然面前的小姑娘，看着挺好说话，但有能力的人性格都是古怪的，他不知道对方让他闭嘴，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若是毁了他的声带，或是割了他的舌头，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 世界终于安静了。 白天江天宇开，晚间奈何开，对于奈何没成年，没驾照，还会开车的事情，江天宇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有特异功能的人，会开车算什么。 第二天凌晨，他们到了目的地所在的村子附近。 奈何下车的时候，江天宇的双手比划着，奈何蹙眉，“说话。”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进村？我想录个素材，你知道我是一个自媒体博主，经常会发一些东西到网上，我知道你身份特殊，我保证不会拍到你，我就拍一下村里的情况，行吗？” 沉默了一路的江天宇，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可对上面前少女紧蹙的眉头后，又瞬间闭上了嘴。 实话实说，那句你自己闭嘴，还是我帮你闭嘴的话，真的吓到了他。 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耽误了自己的一辈子。 …… “你想跟着也可以，但必须全程保持安静，” 江天宇点头如捣蒜。 “不管是拍照还是视频，都不能拍那些被拐少女的脸。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说，留给对方自己想象。 不是她想吓唬人，而是这个江天宇，是典型的给点阳光他就灿烂，给点笑脸他就嘚瑟。 反之，不给他好脸色，他才能安静下来。 奈何往江天宇的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然后给自己也贴了一张。 江天宇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消失在他眼前，这样震惊炸裂的一幕，让他差点尖叫出声。 好在，他忍住了。 当他发现自己的身子也变成虚影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呛得他想咳嗽。 又时刻谨记别发出声音，最后只能强忍着，从喉咙处溢出低低的轻咳嗽声。 等他平复好内心激动的情绪后，才发现他已经找不到姜可可的所在了。 于是只能一个人在村子里走着，村子里安安静静的，大家还在沉睡当中。 他趴着院门往里看，院子里的狗虽然看不到他的人，却能闻到陌生人的气息，于是对着他的方向汪汪直叫。 狗不停的叫着，隔壁邻居的狗也跟着一起叫，周边好几户人家都被吵醒。 村民起来查看情况，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于是纷纷回去打狗。 而江天宇见到第一户的村民，就站在他两米开外，却看不到他时，顿时有了一种，拥有超能力的自豪感。 这种我能看到你，你却看不到我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但他时刻记得不能说话，最后只好捡起一个石头，往那个村民的脚边扔。 看着村民左右张望，就是看不到他。 他要靠使劲捂着嘴，才能抑制住即将出口的笑声。 …… 他不知道姜可可在哪里？也不知道姜可可要怎么做，他一路在村子里闲晃，却始终没有看到谁家有什么声响。 直到远处传来五声雷响，随之而来的便是滚滚升起的浓烟，以及越来越旺的大火。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想喊人去救火。可下一秒又想起姜可可的话，立刻捂住嘴。 不过，他虽然没喊，但那些被狗叫声吵醒的村民，听到打雷声出来查看，就看到了那边的浓烟滚滚。 先是愣神片刻，随即撕心裂肺地高声尖叫。 “着火啦……快来救火呀……祖坟着火了……” “着火啦……” “祖坟着火了……快救火呀……” 江天宇亲眼看到一个60多岁的老汉，拎着水桶边跑边喊，“哎哟……我的老祖宗啊……” 还有被喊起来的中年人，拎着两桶水，玩命地往祖坟的方向跑，随着他的跑动，桶中的水不停向外溢出。 按照那个出水量，江天宇严重怀疑，等这个人跑到坟地，桶里的水还没他裤子上的水多。 还有一群小屁孩，边跑边喊，“祖坟冒青烟了。” 跑在最后的，是看着至少八十多岁，走路颤颤巍巍，手里什么灭火的装备都没拿，但就是努力地想往祖坟那边跑。 …… 这个时候，江天宇若是猜不到祖坟的火是谁点的，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因为不清楚姜可可的计划，他不知道是该去坟地那边看热闹，还是在村子里等着看有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毕竟他们来这个村子的目的，就是解救被拐少女。 …… 而此时此刻的坟地，就如同邪教的祭坛一样，中间是越烧越旺的大火，所有来救火的村民，就像诚挚的邪教徒一样，跪在祖坟的外围，岁数最大的跪在前面，岁数最小的跪在后面。 有的对着冒烟的祖坟不停磕头，有的对着上天祈祷，祈求老天爷赎罪。 有的如丧考妣，说自家爸爸被烤熟了。 有的如遭雷击，头发卷曲，面色焦黑。 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大火，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拨打了119，等着消防来灭火。 至于119什么时候能到，到的时候祖坟下的老祖宗，是不是连骨头渣都酥了，谁也不敢保证。 …… 一个中年人，让自己的儿子先去村口接119。可他儿子走了不到十步，就在原地转圈。 他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想给儿子一个大逼兜，可他无论走的多快，都追不上儿子的脚步。 他沿着那条路不停地向前跑，可他儿子始终都在他十米开外的位置，无论他怎么喊，怎么追，对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而在跪着的村民眼中，那爷俩都是在原地转圈。 想到他们祖坟被烧，只要有人上前浇水，就会被雷劈的场景，再想想现在出不去的情况…… 所有人心中只余一个想法——完了，报应来了。 第430章 心有执念的姜可可 完 119到的时候，消防员放眼望去，除了远处有一片乌云外，根本没有火情。 同他们前后脚赶到的，还有附近军区的士兵，及医院的救护人员。 三方面面相觑，不晓得这里具体的情况。 直到第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女人跑到他们面前，高声大喊着救命，说她是被拐来的。 随后，越来越多的女人，跑到消防员及军区士兵的面前，求他们带自己离开。 还有瘸着腿的，或是跛着脚的中年妇女，艰难地往他们面前跑，好似只要跑到他们身边，就能获得逃离此地的希望。 最后双腿被打折的，用双手往外爬的人，被士兵亲自抱到车上。 还有小孩子跑过来，一遍遍地背着自己家的地址，以及他父母的名字，看他背诵流利的程度，就知道这一段话，他私下背过多少遍。 痛哭声，哀求声，听得众人心都要碎了。 …… 周边派出所的警察来得最晚，他们到的时候，这边已经解救得差不多了。 人群中的一个警察颇感诧异，这个村子他来过，上一次有一家人要找自己被拐的女儿，最后的线索就是这个村子，可他们在村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对夫妻的女儿。 在他们想更仔细地搜查时，村民闹了起来，一群老胳膊老腿的老东西，倚老卖老地拦着他们。 他们全程都处于挨打却不能还手的境地。有一个小警员还被一个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老头，拿着铁镐打得头破血流。 他们却不敢把那老头怎么样？毕竟就那老头的年纪，带上警车，估计没等到警局，他就能断气。 他们能怎么办，最后只能自己认栽，无功而返。 他以为这次来，仍然会被那群刁民围剿。 没想到，村里的男人一个都没出现，村里那些浑不吝的老太太，全都昏倒在地。 而他在这群女人中，看到了上次那对夫妻要找的女儿。 …… 所有被拐的女人，孩子全都解救完，他们才看到，从远处相携归来的男人们。 他们一个搀扶着一个，弓着腰，叉着腿，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挪动，上身看着还好，但裤子上全都是血。 “救命！救救我们！” 他们想上救护车，可救护车已经载着村里的女人呼啸着离开。 其他人在看过村里女人的情况后，对他们产生不了丝毫同情，就连警察都觉得，应该给伤了这些王八蛋的人颁锦旗。 “是谁伤的你们？” “我自己。” “我爸。” “是鬼，是鬼，那女鬼将我们控制住，不阉割就不放我们离开。” “呜呜呜，我也不想啊，我儿子还没有后呢，可那火马上就要烧到我们了，不动手，我们出不来呀。” 围观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觉得下身一紧。“所以，你们全都是自行阉割的？” “也有自己下不了手，找别人帮忙的，” “造孽呀！” “割完还必须扔进火里，呜呜呜……” “别问了，快给我们找救护车呀，再流血就流死了！” …… 江天宇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记录着所有的一切，却时刻谨记姜可可的话，不能拍到这些女人的脸。 但这些男人的嘴脸，他拍得清清楚楚。 直到所有的人都被拉走，直到村子恢复宁静，江天宇都没有看到姜可可。 他也不知道姜可可在哪里？也不敢给姜可可打电话或发信息，毕竟卧底潜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暴露行踪的铃声。 他想回到车子上等着，可等他走到车旁的时候，才发现姜可可正在车里等他。 他快速开门上车，“我是不是回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回来。”奈何听着他的声音，确定了他的位置，撤去他身上的隐身符，就对上江天宇那双湿漉漉的双眸，“哭了？” 江天宇试探着开口，“我能说吗？” “说吧。”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长叹一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喜欢一个人没有应该不应该，就要趁着年轻勇敢爱，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我回去以后就去找他摊牌。” 开车回去的一路上，江天宇一直保持安静，却在心中将自己要说的话，演练了很多遍。 直到将奈何送回家，他才张嘴说话，“姜可可，我能和他说关于你的事情吗？只和他一个人说，不告诉别人。” “嗯，随便。”奈何开门下车前，递给他两张平安符，“送你们的礼物，随身携带可保你们平安。” 江天宇拿着两张平安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 而做完任务回到家的奈何，闲来无事，又开始了假期直播写作业。 既然所有同学都认为，她的讲题思路通俗易懂，那她就能者多劳……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一个假期的努力不是白费的，开学后的第一场考试，他们班的平均分，又涨了将近20分， 而开学后的奈何，从学校保安的手里拿到了一封信。 信是杜思喆写的，洋洋洒洒几千字。 从年少时的相遇，写到多年的陪伴之情，因为对自己感情的不确定，因他人调侃而产生的害羞情绪，导致他说了一些违心又伤人的话。 但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 他查了很多资料，问了很多人，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 所有的答案都与他贴合。 他现在无比确信他的感情，也正因如此，现在的他非常痛苦。 他无法接受，因为几句违心之言，就被喜欢的人排斥。 他的爱无处诉说，每日辗转反侧，无心学习。 家人要送他出国，他不想，却无力反抗。他想出国前再见一面，可他找不到想见的人。 他希望收到这封信的姜可可，能够原谅他，接受他…… 后面还附赠了一连串的联系方式。 奈何一目十行地看完，将信收入空间中。 他不会联系杜思喆，但可以把这封信烧给姜可可。 毕竟在姜可可的心中，那个年少相伴，真心喜欢的少年也喜欢自己，应该算是一种慰藉。 第431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 奈何在这个世界待了一共不到两年，这两年间他好像没有时间晒太阳，也没有出去吃美食，她吃的东西都是柳如儿做的，好在柳如儿在短视频平台，学会了做各地的小吃，也算没有亏待她的胃。 而她这两年，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虽然她知道在这个世界，她连高中都念不完，她本可以在任务做完后，出去走走，玩玩，吃吃，逛逛…… 可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让她坚持做了两年补习。 大概是数学老师第一次说她的时候，同学的插科打诨帮她解围。 也可能是因为原身家中出事时，班级同学对她的维护和关心。 更多的是他们求知的渴望，以及清澈的双眼，让她生不出拒绝的想法。 阳寿将近之前，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的心情，她雇人来学校给她办理了转学手续。 然后在所有同学不舍地相送下，离开了这个学校，这个城市，这个世界…… 回到地府后，奈何送柳如儿去办理登记手续，毕竟她不是正规渠道来的。 若是不去办理手续，她就像人类的黑户一样，没有身份证明。 柳如儿跟在她的身后，好奇地观察着地府内的一切，时不时就感叹一句，“这里真好。” 奈何笑笑没说话。 所有的阴魂来到地府，都会觉得这里的阴气很舒服。 甚至就连那些去人间做任务的鬼，很多都是受生活所迫，为了生存不得不接任务去人间。 只因为哪怕附身在人类的身体里，它们也不喜欢被人间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觉。 除了她。 好像只有她，觉得阳光照在身上是舒服的，是连灵魂都觉得熨帖的那种舒服。 …… 有奈何在，柳如儿的手续办得很快，可谓是一站式服务，很快就办完。 柳如儿有了自己的身份，也关联了她的账户，可以使用在人间烧给她的纸钱，那些资产足够她在地府置办产业，不需要打工也能正常生活。 安顿好柳如儿，奈何去了回溯处。 对于她一个任务接一个任务地做，从来不给自己留时间在地府享受的行为，回溯处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奈何很快选好一个，然后去接收记忆。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潘媛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骗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她有记忆起，她就生活在一家私人的福利院里。 在这家福利院里的孩子，要嘴甜会哄人，要聪明会骗人，有人来献爱心或是捐赠时，要脸皮很厚地被围观拍照，还要背院长写的，废话连篇的感谢稿…… 在这家福利院里的孩子，上学只能上到九年义务制教育，若是找不到捐赠人或是领养人，等待他们的就是辍学的命运。 除非学习特别好的，可以去私立高中，毕竟很多私立高中为了升学率，达到一定分数，不仅可以免学费和住宿费，还设立上万元的丰厚奖学金。 而潘媛媛学习很一般，一般到中考只考了四百分。 她的脑子很聪明，却没有用在学习上。 她去饭店利用老板或是服务员的善良，骗免费饭吃。 在公交车站装作丢了钱包，骗好心人给的路费。 骗高中生和她谈恋爱，然后收取对方家长给的分手费…… 直到她看到路边算命人，随便说上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挣几百块钱，于是动了心。 她在那条街上观察了好多天，然后主动找到一个孤苦无依的老骗子。 她许诺只要对方教她骗术，她就给老骗子养老送终。 老骗子看她半晌后，点头同意并将她带回家。 房子是四十多年的老楼，不到五十平的两室，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破烂。 潘媛媛没有嫌弃，这里虽然比福利院破旧，却是她从小到大，头一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老骗子对她很好，教她很多东西。 但在她看来，什么阴阳五行，还有八卦理论，都是一些无用的知识。 她看过别人算命，她觉得这个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观察人的能力，以及运用语言的技巧。 例如那些穿着名贵服饰来算丈夫情况的，多数就是丈夫在外面花心找小三。 若是顾客满面愁容地来算丈夫情况的，定然是其丈夫病重或是刚刚去世。 …… 头一个月，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老骗子旁边，看着他是怎么和顾客沟通的。 她嘴上一口一个爷爷，但心里却觉得，这个老骗子嘴太笨，人也不圆滑，觉得自己拜师拜错了人。 她觉得这个工作就适合自己这样，脑子聪明反应快，能参透顾客心理的人。 直到有一天，老骗子生病不出摊，她一个人就将来算命的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再后来，她不再跟着老骗子一起出摊，甚至她离老骗子的摊位远远的。 …… 她自称自己有天眼，她能看出对方某年某月会有大难，能看出谁有牢狱之灾，谁有婚姻破裂之相。然后顺理成章地诱导对方化解灾祸，破解劫难。 她还特意去医院妇产科的手术室外，观察那些做人流手术的人，之后再遇到面色苍白，身体虚弱无力的少女时，她就说对方身上有婴灵，若是不做法进行超度，那婴灵会一直纠缠母体，导致对方多病多灾。 渐渐到后来，她还会低价收来一些酸洗充胶的廉价翡翠，骗客户这是大师开过光的物件，是增福、转运的好东西，然后高价卖出去。 随着她骗人的技术越来越熟练，她对老骗子的态度便越来越冷淡，后来直接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连老骗子的家都不回去了。 至于她口中所说要给老骗子养老送终的承诺，早就被她遗忘在脑后。 直到她被一个疯婆娘，拿着刀找上门来。 她不过是骗了那婆娘几万块，那疯婆娘就叫嚣着让她赔命！ 围观的人全都退得远远的，生怕牵连波及自己。 只有老骗子跑过来，用那苍老瘦弱的身体，死死地抱住那个疯女人，哪怕身上被捅了一刀又一刀，仍喊着媛媛快跑。 第432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 警察来的时候，老骗子已经断了气，可他直到死都没有松开拽着那疯婆娘的手。 老骗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的后事全都是潘媛媛办理的。 之后她在老骗子的家里，看到了老骗子留给她的东西。 一封劝她莫要再骗人的信，一个存折以及写着存折密码的纸条，还有一个破手机。 手机里有一段视频录像，说自愿将自己名下的房产，无偿送给干孙女潘媛媛。 潘媛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让她心中颇感酸涩。 她不明白这老骗子为什么要豁出命来救她。 不明白老骗子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钱、物，全都留给她这个不讲信用的陌生人。 她觉得老骗子有点傻。 她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她把老骗子的老房子过户卖掉，在慈念寺的附近重新租了干净漂亮的房子。 她骗人的技巧越来越纯熟，她觉得她天生就是应该干这一行的。 直到她因为骗钱，被一个男人一刀捅入身体。 疼，很疼，疼得她想马上死掉。 她的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样，快速回顾着自己的一生，而她短暂的一生里，那个给了她一间房，给她做肉吃，还帮她挡了十多刀的老骗子，占据了非常大的篇幅…… …… 奈何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坐在马路边，她的身后是本地有名的慈念寺，而她就坐在慈念寺的西外墙边。 这条路上有一半，都是她这样算命的摊位。 另一半则是卖各种防身辟邪的，招桃花招财的小饰品或是小摆件。 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40多岁的女人，正在给人算命。她听到那个女人说的话时，差点笑出声来。 “你的八字克父母，xx大运是你父母的一个关口，在这前后几年内对你的父母有妨克，如果闯过去了，他们现在还健在。”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抬头问了一下来算命的那个人，“闯过去了吗？” 那顾客好似毫无所觉般，回答着她的问题。 “头两年我爸妈确实总生病，我爸没了，但我妈闯过来了，这两年身体看着还不错。” 算命的女人嘴角带笑，“嗯，闯过那道坎，他就可以活到84岁。” 奈何一脸无语，但凡是个真正会看的，一看这个顾客的父母宫，就能看出对方父母的大致情况。 好好的一个行业，就是被这种两头堵，或者是套话的假把式给搅臭的。 潘媛媛之所以觉得算命就是骗人的把戏，就是因为她听到了‘父在母先亡’这个梗。 （若是爸先没了，还剩妈，就会觉得算命的算得真准。若是妈先没了，还剩爸，算命的就会解释，父在母先亡是父在母亲之前亡故。若是爸妈都还健在，就说未来爸爸会先死，反正未来的事情，准不准也不影响现在收钱。） …… 奈何收拾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东西，拎着东西向着慈念寺东外墙的方向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摊位上摆着的，大多都是骗人的东西，但还是有很多人来买。 给孩子请文曲星牌的，给自己买招桃花运的粉水晶法阵的，还有给新家买五帝钱的…… 虽然那些东西在奈何眼中，与废品无异，但她不会多嘴。 毕竟各式各样的人，买各式各样的物品，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心安罢了。 她一路边走边看，直到看到那张饱经风霜的苍老脸庞。 奈何在看清他那张脸的瞬间，有些许怔愣。 这老头不是骗子。 此时，老头的摊位前，站着一名中年妇女，此时手指着老头的脸，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可谓是脏话连篇，口沫横飞。 “这是怎么了？” 奈何刚问完，围观的大姐立刻给她讲发生了什么。 “这女人说想来给儿子求个文曲星的牌子，路过这摊位的时候，想让老头帮着算一下，她儿子能不能考上清北。”说话之人停顿一瞬，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这老头说这女人是中年丧子的命格，说这女人的儿子很快就要死了。你说气不气人，我若是这女的，我能把这老东西的摊子给掀了。” “确实挺气人的。”奈何迈步上前，用手中拿着的东西，挡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女人急忙后退，生怕那脏污的布碰到她身上。 “你谁啊！你干什么！” “你有时间在这里叫唤，不如马上去学校给你儿子请个假，带你儿子去医院。” “你放屁！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和这个老不死的一样恶毒！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你别走，我现在就报警，我让警察把你们这些骗子全都抓起来！” “我们骗你什么了？既没收你算命的钱，也没收你化解死劫的钱，我们只是好心提醒你儿子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所以，你到底在气什么？如果你在乎你儿子，听到别人说他病得快要死了，不管是真是假，都应该马上带他去医院检查。 如果你不在乎你儿子，那别人说他病得快死了，你也不该这么生气才对。 所以，你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是你儿子这个人？还是能考个好大学，给你争气，给你脸上增光的工具人？” 女人只愣神片刻，就突然高声叫嚷，“我当然在乎我儿子，我儿子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我若是诅咒你明天就死了，你会不生气吗？” “他投胎到你的肚子里，是他的不幸。” 这句话奈何是发自内心说的，她比这里所有人，都了解投胎为人的机会有多难得。 可投胎到这个女人的肚子里，秉承着学习成绩高于一切的原则，一切娱乐活动都是在浪费时间。 奈何轻叹一口气，“他是你的儿子，这是他的命，等他熬不住自杀后，希望你不要后悔就行。” 坐在摊位后的老头有些着急，他能看出这个女人是中年丧子的命格，但他看不出来，这女人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媛媛这样直白地说出死因，很容易落下话柄，被人找麻烦。 围观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自杀？” “不是说学习挺好的，要考清北吗？怎么还会自杀？” “是精神疾病吧。” “……” 女人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勃然大怒道，“你们给我闭嘴！我儿子就是学习累，精神压力大，他没有精神病！” 第433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3 “在你看来，厌倦进食，情绪低落，甚至悲观厌世，都是学习压力大？那他的压力来自哪里？ 你不允许他有课外活动，不允许他有业余爱好，你逼着他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 可他是人，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有生锈的时候，何况是人呢？” 奈何就站在女人对面，直视着她的双眼。 “他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而你却觉得，你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他不努力学习回报你，就是他不孝。 你这么爱学习，你当初怎么不自己努力考清北！” 女人想反驳，可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对她家的事情，这么了如指掌。 她确实一直在逼着儿子学习，但她是为了儿子好，只有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才是作为平民老百姓的他们，唯一能够晋升阶级的机会。 打篮球有什么用，若是伤到半月板或是跟腱，需要住院治疗，耽误学习不说，还会对身体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还有看小说，玩游戏什么的，那都是在玩物丧志，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和浪费生命有什么区别？ 她儿子还是个学生，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她不认为管教儿子有错。 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儿子现在确实有些厌倦进食，她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可儿子往往吃几口就说饱了。就连以前最爱吃的红烧小排，现在最多就吃两块。 他儿子也确实情绪很低落，她努力回想她儿子有多久没笑过了。可……她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儿子笑是什么时候。 至于儿子是否悲观厌世，她没发觉。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奈何说完就转身回到摊位后，将小马扎放到老头旁边。 女人也没再说话，她转身就走，步伐越迈越大。 她要去学校给儿子请个假，去医院做个检查。 可等她开到学校门口时，她又渐渐恢复了冷静，她儿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这个时候去医院检查并不是好时机。 她决定再等等，等到高考结束后…… …… 另一边，闹事的女人离开后，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老头才开口问奈何，“媛媛是怎么看出来，那个女人的儿子要自杀的？” 奈何能说是自己看出来的吗？ 当然不能！ 潘媛媛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骗子。 “蒙的呀。你看那女人嚣张跋扈的模样，就知道她的性子不好。她自己长得就不是聪明相，她这样的基因，还想逼着孩子上清北，可想而知她的孩子一定过得不快乐。 再加上爷爷说她是中年丧子的命格，我就猜测那孩子被她逼出了心理疾病，有可能自杀。 当然，就算我猜错了，就算她儿子是其他死法也没事，就说还没来得及自杀就死了呗。” “说得也有道理，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就是快。” 老头原本还想说，干他们这个行当，不该把话说太死，此时听到这孩子的分析，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爷爷这边没事了，你回去摆摊吧。” “自己摆摊没意思，我还是回来和爷爷一起吧。”奈何说完，就看到老头脸上的褶皱，如菊花一般绽放开来。 连说了好几声好。 之前一直围观的一个老太太，缓慢走了过来。来到摊位前，看着奈何和老头。 “怎么收费的？” “二百。” “好。那就给我算一个吧。”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她们对面的小马扎上。“大师是看面相，还是看手相？” “把你的生辰八字写下来。” 老太太拿起油笔，在一个演算本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抬头看着老头。“好，写完了。” 奈何看了一眼她写的出生时辰，又看了一下面前老太太的脸，这二者明显不符。 老太太没整过容，那就只能是生辰八字错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以前世界去过的那种，书中世界的主角，写书之人定下的面相与性格就是各走各路的。 而面前的老太太不可能是主角，那出生时辰就应该是写错了，或是从小就记错了。 老头掐算了一下面前的八字，才出声询问。“你想看哪方面的事情？” “大师能看出来什么？” 对于算命的来说，最怕的就是来算命的人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 对方不说，就要全靠算命人自己蒙。 好在老头是个有点本事的人，再加上他长得仙风道骨，小词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对于业外人来说，看着还是值得信任的。 “你的八字很好，虽然早年丧夫，但你子女孝顺，儿孙绕膝，衣食无忧，晚年可享受天伦之乐。” 奈何闭眼垂眸一瞬，无奈低笑一声。早年丧夫是对的，衣食无忧是对的，子女孝顺、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什么的，这老太太应该享受不到。 来算命的老太太则笑得很开心，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嗯，我这一辈子确实是衣食无忧，儿女双全。但也并非没有困扰。”老太太看着面前算命的大师，“大师可否能看出，我儿女的情况？” “可以，你写一下他们的生辰八字。” 奈何在一旁插嘴道，“这属于第二卦，加二百。” 老太太面色一僵，她以为她无论问多少都是二百块钱，才会让对方先算一下自己，没想到会是一个生辰八字收一笔钱。 早知如此，她就不看了。 她再度提笔，却只写下一串数字。“我儿子的不看了，这是我女儿的生辰八字，就看她的就行。” 老头看向那个出生日期及时间，掐指算了一下，才试探着开口。 “可是婚姻问题？” 老太太眼前一亮，“是，是婚姻问题。我女儿现在和我女婿正在闹离婚。虽然她不承认，但我和我女婿全都怀疑，是我女儿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不然她不可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离婚。 不知道大师有没有破解之法，让她和外面的男人断了，回归家庭和我女婿好好过日子。” 奈何轻笑一声。 “呵，对女婿比对女儿还要好，阿姨可真是一个好岳母。” 第434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4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对女婿好不也是为了我女儿吗？哪个当妈的不为了自己孩子着想。我要不是为了她，也不可能花这200块钱来给她看。” 本来因为多花两百块钱，就让老太太有些生气，现在听到这小姑娘冷嘲热讽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唾沫横飞地为自己辩驳。 “再说了，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我女婿家庭条件好，人也长得好，还是国家公务员，这种男人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我女儿就学历高一点，挣得多一点，但她的工作不稳定，性格还不好。就她这样的，还想找什么样的，我看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 都三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嫁出去还非要闹离婚。也不怕被人笑话。” 奈何看这个老太太，就好像看到了刚才那个女人老了以后的样子，现在逼着儿子学习，以后再逼着儿子结婚，生孩子…… 她去过很多个世界，当过别人的孩子，也当过孩子的家长，她见过很多不一样的人生，也见过各式各样的家庭。 她见过开明的家长，教孩子道理，培养孩子正确的三观，其他的选择都由孩子自己做。 哪怕孩子带回来一个男人，说是自己的爱人，她也只是愣了一下，偷偷问儿子是上面的那个，还是下面的那个。 对于那样的家长来说，婚姻不是目的，传宗接代也不是，只有幸福才是。 也见过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去干涉孩子一生的家长。 面对这种把另一个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妄想那个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的家长，奈何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学习很重要，但和生命与健康相比，又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结婚是好事，可若是嫁错了人，整日在痛苦中度过的婚姻，还不如一个人肆意地享受人生。 但她知道，她多嘴也无用，毕竟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她说几句，劝几下，就能改变的。 老头对着生辰八字掐算半天，才开口。 “你女儿还没有遇到命定的人，这一次的婚姻本就不是她的正缘，强求不来的。” “什么意思？” “我爷爷的意思是解不了，这个婚离定了。还有，你女儿没外遇，你这个当妈的不要往自家孩子身上泼脏水。” 老太太斜眼瞟了一眼奈何，仍然看向老头，“真的没办法？” 奈何不等老头说话，就直接回嘴，“除非她遇到她的正缘，否则，你就是逼她结一百次，她也得离一百次。” 老太太气冲冲地走了。 奈何身旁的老头诧异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奈何还没等开口，他们的面前又过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从刚才女人闹事的时候，就站在不远处围观，那女人离开后，其他人都散了，只有他没走。 一直等老太太离开后，他才走到摊位前。 “你们什么都能看吗？” “能。” 奈何回答得很干脆，他审视地看着奈何，好半晌才再度开口。 “我想找人，能找到吗？” 奈何回视着他的视线，坚定地回答，“能！” “好，若是找到了，我给你二十万。” “没问题，若是找不到，你就砸了我们的摊子。” 奈何的话刚说完，坐在她旁边的老头就突然咳嗽起来。她将水杯递过去，“爷爷喝水，别紧张，咱们这破摊子不值钱，不怕他砸。” 等老头平复下来后，她才再度开口，“爷爷你在这里看摊，我去挣二十万去。” 老头怎么可能放心让这丫头一个人去，可还没等他说话，奈何就已经站起身，招呼那男人一同离开。 那男人没有动，一脸审视地看着奈何，“你要去哪？” “找人啊！你车停在哪里了，快点，别耽误时间。” 男人一肚子疑惑，但听到她的催促，还是带着奈何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 “你们不是算命的吗？算命的找人不看生辰八字，而是开着车四处找？” 奈何：…… 以那老头的水平，最多能算出人是死是活，但具体位置算不出来。她又不好在老头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就只能躲出来暗箱操作。 她也不想，但她也没办法。问题是这样的话，她还不能对外人说。 谁会信她比她爷爷厉害。 “要不是为了二十万，你以为我愿意出来帮你找？再者，我能算出人的位置，是有目的性地找，不是四处乱找。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男人听到她这么说，急忙将车门锁上，生怕她真的下车不找了。“没有，你别生气，我只是好奇问问。” “行了，对方的照片，生辰八字，常用的物件，你都有什么？” “有，我给你找。” 男人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奈何面前。 “这是我哥家的孩子，已经丢了四天，也报警了，也查监控了，可就是找不到人。” 他的声音低沉，“我也是没办法，才突发奇想来这边试试。” “出生年月日及具体时辰告诉我。” “出生年月日我记得，是xx年xx月xx日，具体时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下午四点半多一点。要不我给我嫂子打个电话问一下？” “不用，这就够了。” 听到奈何说不用，那个男人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嫂子现在人已经濒临崩溃，天天抱着手机等消息。 他哥天天满世界地找，派出所的门槛都快被他哥踏烂了。 他在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人前，不想让他哥嫂抱有希望，省得万一找不到孩子，只会更加失望。 他刚才去寺庙里，里面的和尚说爱莫能助。他在外面的摊位也问了，那算命的只说孩子还活着，但具体在哪里算不出来。 他要离开的时候，看到那个在摊位前闹事的女人，也看到了这小姑娘将那个女人说得无言以对。 他现在只期望，那个女人不是这小姑娘找的托，他由衷地希望，这个小姑娘是个真有本事的，能帮他们找到孩子。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他听到了小姑娘的说话声。 “西南方向三十公里左右，是什么地方？” 第435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5 “西南方向？”男人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是以前的南渝县，现在的南渝区。” “开车，先往那边去。” 男人丝毫不迟疑地立刻启动车子，向着西南方向开，不管这小姑娘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愿意一试。 现在没有什么比他的侄子更重要，别说是三十公里，就是三百公里他也会去。 “你车上有你侄子的贴身物品，或者是经常把玩的玩具吗？” “有，他让我给他买的卡包，他不敢拿回家，就放在我的车里，只要是我去接他放学，他都抱着那卡包爱不释手。”男人的神情黯然，语气难掩悲伤，“他还想让我给他买另一套，我嫌贵，就一直敷衍他，早知道……” 奈何接过卡包，看着里面她完全不认识的卡通人物，不理解为什么小孩会喜欢收集这种东西，难不成就像大人集邮一样？ …… 车子一路行驶，到达南渝县后，车速才渐渐慢下来。 奈何按照寻觅符的指引，提示男人车辆前行的方向，直到他们来到公路旁的一个平房门市前，她才说了一句停车。 平房的门上面挂着一个绿色的牌匾，写着南渝卫生诊所。 “你在车上等我。” “我侄子在这里吗？” “嗯。” 听到奈何肯定的回复，男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迈步进入卫生所。 卫生所里面的面积虽然不大，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医生办公室，有取药室，有配药室，还有可以躺着打吊瓶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一共六张床，只有一个病人在躺着睡觉。看那个身形就知道，不是他上小学的侄子。 …… “你是开药还是看病？” 他将手机举到穿着白大褂的护士面前，“我找人，麻烦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孩？” 护士仔细打量着手机中的照片，“没见过。” “麻烦你再仔细看看。” “我的记忆力很好，诊所每天谁来过，来的人打的什么药，打的第几针，我全都能记住。我很确定我没见过这个孩子。” 小护士说得很笃定，笃定得刚才还满怀希望的男人，瞬间难掩失望之色。 他神色黯然地转头看，想问和他一起来的小姑娘是不是算错了，可他的身后没有人。 他又在诊所里环顾一圈，也没有看到那小姑娘的身影。他以为是小姑娘没跟着他进来，于是迈步走出诊所，可他的车里也没有人。 他再度下车，在周边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诊所，对上那个护士疑惑的目光。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是和我一起来找人的。” “没有，刚才就你自己一个人进来的。”护士看他焦急的模样，以为他又丢了一个孩子，急忙出声询问，“多大的小姑娘？你刚才是留她一个人在车里吗？” “我不知道，我刚才太着急了，没留意她是下车还是留在车里。我看你们门口有监控，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 小护士一脸歉意地说道，“我们家门口的监控是坏的，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一个小诊所，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多年了，连小偷都没来过，所以监控坏了也一直都没有修。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好吧。” 男人无可奈何地转身走出诊所。 他的侄子还没找到，他又把那个小姑娘弄丢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看着诊所门口的监控，突然想起他有车载监控，他急忙打开手机app，车载监控里显示，那个小姑娘没有跟着他进诊所，而是进了诊所旁边的那条小巷。 他快步下车，向着小巷跑去，不长的小巷子里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根本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那小姑娘和他说的话，“你在车上等我。” 他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最后在敲门找人，和打电话报警之间，选择回车上等着。 …… 而在他离开诊所后，诊所里的那个小护士立刻跑进医生办公室，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里面的医生放下手机，进入监控软件的后台，查看刚才的监控记录。 诊所门口的监控，很明确地显示，一男一女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男的进入诊所，女的进了小巷。 他又调取小巷门口的监控，才发现那监控已经被人为损坏。 “妈的，找死！” 那个男医生拿起手机，按了置顶的通话记录，以往很快就能接通的电话，这一次嘟嘟嘟地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听。 他心下一沉，又立刻切换别的监控视角，所有的监控全都被损坏，于是他又换了一个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立刻出声催促，“后院进去人了，监控都被损坏了，赶快找一下人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姑娘软糯的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男医生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站在他身旁的小护士，刚跑两步，又转身回来，从旁边的保险柜里拿出一把手枪，快速向着后门的方向跑。 …… 而此时此刻的奈何，一手拎着甩棍，一手拿着电话，在电话被挂断后，随意将电话扔出，正好扔在一个刚爬起来的男人脸上，那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又再度仰面倒在地上。 “一群废物！” 奈何骂了一句，就晃悠着甩棍，继续向着里面走。 这里是后院房子的地下室，若不是她抓了一个人，用了真言符，奈何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找到这里。 …… 地上是类似四合院一样的院子，南面临街的平房是诊所，北面的房子是卧室和客厅，东面是院墙和院门，西面是卫生间和厕所，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 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院墙边还有一个爬满葡萄藤的架子，架子下面摆着一个四方桌。 不难想象，当葡萄成熟时，坐在葡萄架下打麻将，该有多么惬意。 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院子的主人，是个会享受生活的妙人。 可谁能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院子下面，有一间堪比正规医院的无菌手术室。 第436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6 奈何在看到那间无菌手术室的时候，就猜到了这里是做什么的。 她又回到地下室入口，重新进入其中，全程都在录像，就连办公室电脑里的文件，也被她拷贝了一份。 毕竟这么大的产业链，不可能没有保护伞，若是有人想压下此事，她手里的东西，就是对方犯罪的证据。 …… “别动，举起手来！” 奈何听着这经典的台词，看着对面拿着枪的男人，嘴角渐渐上扬。 她之前一路上碰到的，都是看门狗一样的角色，全都被她打晕扔到一边。 此时，看着穿着白大褂，手里举着枪的男人，才终于有一种钓到大鱼的感觉。 “快点，把手里的棍子给我扔了！” 听到他的警告，奈何晃晃手里的甩棍，在甩棍甩出去的同时，一声枪响。 …… “怎么可能？”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捂着被打折的胳膊，看着毫发无伤的小姑娘，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不是玩具，那是他哥给他淘来的真枪！ 为什么那小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他拿着枪的胳膊被打了！ 奈何往自己的身上又贴了一张平安符，才迈步走到白大褂面前。 定身符，真言符，全都安排上以后，才开口说话。 “这里是做什么的？” “前面的诊所就是一个障眼法，主要是这间地下的私人手术室。正规医院不能做的，我们都能做。” 他眼中的惊恐，已经快要化为实质，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把发誓死都不能说的事情，就这么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奈何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回答我的问题，多余的话少说，手术由谁做？做手术的人是怎么找到的？都做过什么手术？” “只要钱给够，什么都能做。主要看买家需要什么，我们会根据买家的具体要求，选择下手的目标，抓到目标人物以后，会做详细的dna匹对，匹对成功后，就可以和买家约定手术的时间。” 白大褂的眼里都是抗拒之色，但他的嘴根本不听他的控制。 “做手术的大夫是我大哥联系的，都是三甲医院各科室的主任级别，正常来说一台手术十万块钱，他们按照约定时间过来，手术做成功，当时就转钱。 任务目标都是在医院提取的档案，以及学校体检出来的详细资料。 除了做器官移植以外，我们还出售血液，尤其是熊猫血，价格堪比黄金。” “你们手里现在有没有，抓到还没来得及做手术的人？” “有，有两个，就关在里面的房间里。有一个客户需要3000毫升的熊猫血，我们的库存不够，就抓了一个熊猫血的女人回来，还没来得及抽血。 还有一个客户需要一副眼角膜，就抓了一个小孩回来，那小孩的视力，眼压，眼底，以及裂隙灯检查，还有眼前节检查，全都符合手术标准，等客户明天过来，就可以做手术了。” “你们做多久了？就没有人调查？” “两年多了，我大哥在上边有人，再说了，我们的手术室这么隐蔽，谁能找到？” 白大褂一脸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是怎么找到的？” 奈何又踹了他一脚，“别废话，你大哥是谁？你大哥上边的人是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大哥是吕建民，南山人民医院的院长，医科大学的名誉教授，也是医疗协会的副会长。他的朋友有很多，区里的，市里的，每个部门都有和他关系匪浅的人……” …… 另一边，坐在车里焦急等待的男人，越等心越慌，迟迟不见那小姑娘回来，最后无奈选择报警。 他焦急地等着警察到来，满怀激动地和警察说明自己的情况。 然后跟着警察进入胡同敲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又绕到前面的门诊。 门诊里的小护士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刚才想跟过去，却被要求留在前面看门。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淡定从容。那闪烁的眼神，以及略显慌乱的模样，连非专业的男人都能看出来，可那两个警察就像毫无所觉般，询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 在那个小护士说后面是老板的私人住宅，老板出去旅游不在家，她没有钥匙进不去，店门口的监控坏了还没修。 这样敷衍的话说完后，两个警察就相信了她的说辞。 要带男人回警局登记失踪人员信息。 男人自然不肯走，那小姑娘说他侄子在这里面，那小姑娘也是在这里消失的，人是他带过来的，现在人丢了，他怎么可能甘愿离开。 就在他和这两个警察掰扯时，门外又停了几辆车，将胡同口和诊所门堵得严严实实。 诊所里进来四个男人。虽然全都穿着便服，但一看那气质就不是普通人。 小护士立刻迎上前，警惕地询问，“你们找谁？” 为首的那个人将证件晃了一下，他身后的便衣就立刻将小护士控制住。 之前来的两个警察立刻面带笑容，凑到为首的那个人面前，“同志你好，我们是南阳大道派出所的……” 他原本想说这边没什么问题，可是对上那如鹰般的双眼，后面的话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之后的一切，进行得无比顺利，诊所通往后院的门被强行破开，为首的男人打量着后院的一切，这里与他收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他找到地下室的入口，迈步跨过地下躺着的人，一路向着里面走。 他看到了与照片中一模一样的手术室，也找到了最里面房间里，被关着的女人和小孩。 两个人如同货物一般，分别被关在两个笼子里，笼子外面还贴着一个纸板，上面明确地标注了他们的身高，体重，血型及手术时间等详细信息。 “别怕，我是警察。” …… 被困的两个人被解救出来，诊所及后院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被手铐铐住。 男人在看到自己侄子的瞬间，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激动情绪还没等表现出来，就听到他侄子焦急的声音。 “小叔，我好饿，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想吃烧鸡，我想吃猪蹄，我想吃肘子，我想吃烤全羊……” 第437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7 他看着这个离家四天的侄子，家里人找他都要找疯了，他不说这几天的担惊受怕，也不说想家想爸妈，他说他想吃肉。 这样的反应，让他顿觉无语。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 “小叔，他们欺负我。他们给那个阿姨好吃的，好喝的，说要给她养血，阿姨不吃，他们还逼着她吃。 我想吃，他们却不给我吃，天天让我吃青菜白粥，说手术之前要清淡饮食，我天天看的着吃不着，今天连青菜白粥都不给我，我都要饿死了……” 男人一脸无语，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侄子没有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还是应该烦恼，侄子的智商好像不太高。 这么心大的孩子，也不知道随谁。 想到这里，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忙拿出手机，给他大哥打电话报平安。 电话挂断不到一分钟，他又接到了他嫂子的视频通话。 他那个一心只想吃的侄子，在看到亲妈的瞬间，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呜呜呜……你在哪了……我想你……妈妈……” “妈妈的睿宝……呜呜呜……你等着……妈妈现在就去接你……” 电话内外哭成一团。 他的嘴角抽搐一下，若是他侄子刚出来的时候就这么哭，他得心疼死，可现在，心疼就算了，他还是给侄子买个大猪蹄啃，来得更实在。 胡思乱想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事，于是急忙跑到那个便衣警察身旁。 “警察同志，只找到这些人吗？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没有，那个小姑娘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子？” 他突然愣住，刚才满脑子都是，跟他来的小姑娘失踪了，可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小姑娘是随便算算，就能找到他外甥的高人，这样的高人不出现，应该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我也是今天刚认识的，不太熟。”他敷衍完，立刻转移话题，“我就打了一通报警电话，却来了两拨警察，那在你们之前来的，那两个帮着这家诊所说话的警察，是不是假的？” “你打的是110？” “嗯。” “那两个警察就是110指挥中心，分配过来的片区民警。”便衣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至于你说他们帮着这家诊所的情况，我们回去会调查的。” “哦，好，麻烦你们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侄子，“我们还需要跟着回警局吗？” “需要，不过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 “好，那我开车跟在警车后面。” …… 他回到侄子身边，摸遍全身也没找到纸，最后拿侄子的衣角，给侄子擦掉脸上的液体。然后告诉电话里的嫂子，一会儿他们要去哪个警局，可以在警局碰面。 回到车边的时候，他一眼看到了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 果然，他猜的是对的。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奈何将手中的餐盒举起，“我出去转了一圈，买了点好吃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听到有好吃的，好几天没吃肉的小子，瞬间起身把头伸向前面，“什么好吃的，我要。” …… “还是肉好吃……我讨厌白菜炖豆腐……” 奈何低笑一声，将手机收款码打开，放到男人的面前，“二十，转账吧。” “好。”男人二话不说，直接转账二十万到奈何的手机里。 当收款二十万元的播报声响起时，后排座吃东西的小子猛地抬起头，囫囵咽下嘴里的肉。 “小叔，你转错钱了，是20，不是20万！” “没错，快吃你的吧。” “怎么这么贵！什么猪值二十万？猪肉才几块钱一斤，二十万块钱都能买好几十头猪了。” 奈何：…… 这小子在说什么？他把自己当猪了？ 开车的男人也是一脸无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啊。”那小子看着手中的一次性饭盒，顿时觉得里面的肉一点都不香了。“这才几块肉啊，就要二十万，也太黑了。” “二十万是你的救命钱，你手里的肉，是我免费送给你的。”奈何转头笑看着他，“你觉得你的命，值不值二十万？” “所以这个肉没花钱？”他顿时又有了食欲。“我当然值二十万，就是赠品少了点，要是再给我加个鸡腿就好了。” 奈何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他能够感受到这小子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好似这四天就是出门度了一个假。 “你被关在笼子里，不害怕吗？” “刚开始有点害怕，但他们没打我，再加上那个阿姨一直哭，哭得我心烦。后来阿姨有肉吃，我没有，我又馋又生气，也就忘了害怕。”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得头头是道。 “我妈妈说男子汉大丈夫，遇事不要慌，哭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不回家，我妈我爸我叔都会来找我，就是来得有点慢。” …… 奈何回到城区后，不想跟着车去警局，就中途下车打车回去。 整条街只剩下几个摊位，老头坐在小马扎上，眼神四下张望。 看到奈何时，肉眼可见地放下心来。 “回来了，没事吧？” “嗯，我们也收摊吧。” “好，我们收摊回家。” 老头没问她找没找到人，也没问她挣没挣到钱，好似只要她回来就好。 奈何感受着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有些许不解。 潘媛媛的这个身体，和老头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老头这如同待自家小辈般的爱护之情，是从何而来？ “爷爷，今天我挣钱了，我请爷爷去吃饭。” 老头诧异地看向奈何，“孩子找到了？在哪找到的？” 奈何自然不能说是自己的功劳，于是开口说道，“是警察找到的。” “警察找到的，他也给你钱了？” “嗯。大概是因为找到孩子，所以心情好。也可能是有钱人不差这二十万。” 老头点点头，二十万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于有钱人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而已。 “行，你把钱好好收着，以后留着当嫁妆。” “我才多大，攒什么嫁妆。”奈何嘴角带笑，一锤定音道，“今天晚上我请爷爷去吃大餐！” 老头同意了。 他以为媛媛口中的大餐，是去街边的饭店里点几个肉菜，没想到是回家叫外卖。 只不过点的外卖都是他没吃过的，手臂大的龙虾，铺满蟹肉的米饭，满是雪花的牛肉，入口即化的红烧肉，还有1000多块钱一瓶的酒…… 第438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8 当天晚上，老头喝得有点多，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半。 吃完早午饭，爷俩才相携去慈念寺。 到达往日的摆摊地点时，位子已经被人占了。 虽然这里没有摊位费，也没有明确哪个位置，就一定是谁的，但常年摆摊的人，都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 老头是头一次来得这么晚，虽然不想换地方，但也不想因为位置跟别人起冲突。 就在他想换个地方摆摊时，原本坐在他旁边卖手抄经书的小伙，立刻将摊位往左边挪了挪，“老爷子，你在我这边，咱们挤挤。” 老头嘿嘿一乐，“好，谢谢你啊，你今天咋样？开张没？” “开了，卖了一本心经。” …… 等老头将摊位摆好后，那小伙又凑了过来，“那女人蛮不讲理，我跟她说这个位置有人了，她非要在这里摆，占着别人的位置，还骂人，跟个泼妇似的。” 老头转头看了一眼那女人的方向，“算了，和气生财，明天我早点过来。” “老爷子，你就是脾气好。” 这小伙在这条街上摆摊，已经四五年了，虽然他不会算命这个行当，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他觉得这条街上，真正算得准的不超过一巴掌。这老爷子就算一个。 但这老爷子虽然算得准，却说话不圆滑，经常挨骂。 就像昨天说那个女人中年丧子一样，他当时听着都担心这老爷子挨打。 不过老爷子心态好，脾气也好，哪怕经常被人指着鼻子骂，也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认识好几年了，他没见过老头和人对骂过。 “有没有上林赋的手抄卷？” 小伙立刻坐回摊位前，热情招待顾客，“有……你看看这几个都是……小姑娘是要给男朋友写吧……我当然知道了，写上林赋送意中人嘛……” 小伙嘴甜会说话，还会拿捏顾客的心理，价格要的稍贵一些，给对方留出砍价的空间，最后又送了写字的笔和墨囊，买东西的小姑娘，走的时候连脚步都是欢快的。 老头夸他有生意头脑，奈何附和地点点头。 确实不错。 老头问她要不要也买一本，被奈何拒绝了。 二人说话间，奈何接到昨天那男人的信息。 【大师，你今天出没出摊，我家里人要亲自去感谢你。】 【不需要，别过来！】 奈何：…… 昨天她刚跟老头说，孩子是警察找到的，若是那一家人大张旗鼓地过来感谢，她要怎么和老头解释？ 奈何站起身走到一边，拨通了语音通话。 “你跟你家里人说一下，孩子找到了，报酬我也收到了，不需要额外的感谢。” “我说得不算，昨天晚上从警局回家，我爸妈就张罗着去感谢你，麻烦你抽时间和他们见一面吧。” “那你定个位置，我们在外面见。摊位这边人太多，不方便。” “好，那听雅轩可以吗？我们现在过去等着，你那边不着急，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挂断语音通话，奈何回到摊位旁，和老头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打车离开。 …… 听雅轩是当地有名的私房菜馆，奈何到时，昨天孩子的小叔，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迈步进入包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快步上前，对着她就要下跪。 奈何一把将其扶住，将人扶坐到离门口最近的沙发上。 老太太拉着奈何的手，一声又一声地感谢，奈何照单全收。 孩子爷爷又递过来一张卡，被奈何拒绝，毕竟昨天帮忙找孩子的钱，她已经收过了。 可孩子爷爷却坚持要给。他在警局有些许人脉，了解的情况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以前他就经常能刷到孩子失踪的视频，在这个遍地都是监控的情况下，失踪的那些孩子，却始终找不到下落。 原本他只是以为那些孩子是单纯地离家出走，或是失足掉入水中，也有可能是被人拐卖。 可如今才知道，有那么一伙人，将孩子的身体当做赚钱的工具，毕竟小孩的器官是最好最健康的。 尤其抓他孙子的这伙人，涉案人数不多，但分工明确，都是有目标性地抓人，他们的窝点极其隐蔽，若是没有面前这个小大师，别说是他们，就连警察都找不到那个窝点。 那他孙子的下场会如何？他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昨天听到他孙子说，小叔给了一个女人20万，他第一反应就是，加钱！ 毕竟若是孙子真的找不回来，那没把孙子看好，害孙子走丢的老伴，估计临死都会活在懊悔与愧疚之中。他儿子，儿媳，还有他这把老骨头，这辈子也都会寝食难安。 这样的大恩大德，他们全家怎么能不亲自过来表示感谢。 “昨天的钱我收到了，没有再收一份的道理。” “昨天的钱是我儿子给的，今天的钱是我和我老伴给的。” 一旁的老太太握着奈何的手，就把卡往她的手里塞，正拉扯间，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站在门口呆愣片刻，环顾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奈何身上，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被负心汉，辜负后的伤心模样。 “郭世杰。”女人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我朋友和我说看到你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婷婷，你怎么在这？” “所以我不能在这，是吗？”眼泪顺着女人的脸颊向下滑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有带我回来见过家长，你……算了……” 她垂眸对着屋内其他的长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抱歉，刚才进来没敲门，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身就走，却被孩子小叔一把拉住，“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有和别人见家长，她是我们家请的贵客，和我没关系。” 女人觉得丢脸想离开，男人使劲拉着不肯松开。 奈何看了一场好戏，见门口两个人僵持不下，才无奈开口，“你们两个进来好好说话，别拉扯了，小心伤到孩子。” 第439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9 奈何的一句话，可谓是一石惊起千重浪，同奈何一样看热闹的人愣住了，门口争执的一男一女也愣住了。 男的被他爸拽到一边去训斥，女的被嫂子拉进屋询问具体情况。 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因为异地分手，时隔五年，女方重新回到这个城市工作，二人再度相遇后，如同干柴遇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今两个人刚刚复合一个月。 …… 谈恋爱的事情，他们可以不插手，但搞出人命来，就必须得对人家女方负责。 最后作为大家长的孩子爷爷，对于此事做出最后的结论。 “今天是我们全家请贵人吃饭，你若是有时间就一起吃。等过了今天，我和他妈一定去你家登门拜访你的父母，商量你们两个人的婚事。” 女生不好意思地对着奈何点点头，为自己刚才的误会表示歉意。 面对男方父母的时候，紧张中又透着一丝忐忑，“可是……我没怀孕。” 她愿意嫁，但不能这么嫁。 虽然有孩子的事情不是她说的，但若她真默认下来，等结婚以后再说自己没怀孕，和骗婚有什么区别。 再者，她不希望她的婚姻是因为孩子，更不希望是因为一个谎言。 可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全都对奈何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找人都那么厉害的大师，看个怀孕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孩子也该结婚了。这个咱们回头再说，今天主要的事情是宴请大师，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他说完，就邀请奈何上主位。 一顿饭宾主尽欢地吃完，郭家人非让那小吃货给奈何磕个头，奈何拦都拦不住。 最后拿出一张平安符，放到小吃货手里，权当见面礼。 其他人听说，这是保平安的符，全都眼前一亮，只有小吃货一脸失望。 在他看来，这东西还不如给他个鸡腿。 …… 奈何回到摊位时，老头的摊位前坐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 她没听到老头说了什么，却听到那个女人在激动的辩解。 “我不相信！我那么爱他，我给他买的衣服都是大品牌的，我给自己买衣服都是拼夕夕二三十块钱的。我为了给他买个游戏机，自己吃了三个月的水泡饭，我对他那么好，他不可能抛弃我！” 女人如同天塌了一般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可怜。“你再重新算算，算算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失忆忘了我，算算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这个人不是你的正缘，你们本就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不必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不可能！”女人哭得好像要背过气去一样，“他说过他爱我，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他不可能突然跟我玩失踪，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老头无奈地摇摇头，这样的人他见过很多。 虽然来摊位算命，但心中却只相信自己认为的，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 “小姑娘，你来我这边算吧，我给你算一下你男人在哪。”抢了老头摊位的女人，在旁边看了半天，然后公然出声抢客人。 这样的做法，别说是这条街，就是在任何地方，都是非常败德性的行为。 但老头只是愣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真的吗？”哭得正伤心的女人，二话不说立刻站起身，转身就坐到隔壁的摊位前。 “大师，你快帮我算算，为什么我突然就联系不上他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你把他的出生年月日写下来吧。”摊主拿出一个精装的记事本，推到那个女人的面前，“姐妹别哭了，我一定帮你好好算。” 奈何看向一脸无奈的老头，起身走到隔壁的摊位旁。 女摊主抬头瞟了她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掐算。 她的大拇指在她其他四个手指上，随意地点动着，毫无规律，毫无章法。 她装模作样地点了半天，才对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开口说话。 “你和你男朋友异地恋两年半，之前感情稳定，每天都会打电话或是发信息，如今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对对对，我就想知道他怎么了？” 女摊主故作遗憾的长叹一口气。 “没算之前，我以为他是变心了，还想将我的独门秘方卖给你，帮你挽回他的心。可现实是你的男朋友出了一场车祸，生命垂危，命悬一线。我就算现在给你他的具体位置，他也等不到你过去见他最后一面。” 这一段话，如同说到那女人的心坎里，就好像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一般，情绪瞬间上头。 “大师能不能帮帮他……呜呜呜……求求大师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不希望他死……我不能没有他……” “好，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会尽全力帮他。不过因为距离太远，这很损我的道行……” “需要多少钱？” 摊主刚要说话，就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一下，她抬头又瞟了奈何一眼，眼中都是赤裸裸的厌烦。 “你在我这里站着干什么，想偷师吗？” 奈何嗤笑一声，“偷什么？偷你骗人的把戏吗？” “你个小王八蛋，你说什么呢！说我骗人，你以为你爷爷不骗人吗？这条街上哪有不骗人的。” 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生气的老头，在听到小王八蛋四个字时，直接站起身，就想过来算账。 只是没等他开口，另一边的摊主先不干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占了别人家的摊位，还抢别人的生意，你自己是个骗子，就认为别人也是骗子。” “我问过了，这里就是随便摆摊的，根本就不是固定的摊位。还有，是那个老头傻，不会做生意。对付这样缺心眼的恋爱脑，不骗白不骗！ 你们一个个装模作样地来谴责我，就像你们真会算命似的。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演什么聊斋。” 刚才还因为自己男朋友出了车祸，而焦急哭泣的女人，此时连哭都忘了。 “你说谁是缺心眼的恋爱脑？” “说你！大傻b！” 第440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0 女摊主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用手捂着嘴，可话仍然像不要命般地往外说。 “你就是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自己穿二十块钱的，给男人买两千块钱的，你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人家不回你信息，不接你电话，就是抛弃你了，不要你了，就你这么个傻b玩意，还看不明白。” 女人呆愣在当场，她头一次听到这么伤人的话，这让一直活在虚妄世界里的她，根本无法接受。 她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你刚才不是说，他出车祸要死了吗？” “老娘哪知道他是生是死，不过是想骗你钱罢了。” 之前所有的伤心瞬间转化为愤怒，女人向着摊主扑了过去…… 警察来的时候，之前那个哭哭啼啼，一副人生中只有爱情，没了爱情连活着都没有意义的女人。 此时蓬头垢面满脸指痕，和女摊主互相薅着头发，掐着彼此身上的肉。 完全由刚才的怨妇，转变成现在的泼妇。 二人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带走。 围观指指点点的人却始终没有散去。 一个陪着女朋友来的男人，看着其他摊位的摊主，转头对女朋友说，“你也看到了吧，连他们自己都说了，算命什么的都是胡扯的，就是为了骗钱。” 女孩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一个人又不能代表一个群体，按照你的说法，有一个出轨的渣男，那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就全都是渣男了？” 那男人先是一愣，本能地想反驳，可下一秒，又露出一副宠溺的神色。“好，你想算就算吧，我陪你。” 女孩环视一圈，犹豫不决之际，对上了奈何的视线。 “我给你算吧，免费的。” “你也会算命？为什么要免费给我算？” 奈何对着她微微一笑，“girl help girl。” 女孩回以一笑，“好啊，那你给我算，二百块钱而已，不需要你免费。” 站在一旁的男人，听到女孩的话立刻露出不赞成的神情。在他看来，既然对方要免费算，还主动要付款的行为有些愚蠢。 有钱也不该这样花。 不过，他知道，他反对也没有用，他女朋友不会听他的。 奈何打量着女孩的面相，“你想算什么？” “算婚姻。”女孩说得很坦然，“我家里催我结婚，我想来算一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 奈何沉默半晌才开口，“三年后。” 女孩轻笑出声，“三年后？你确定？” “当然。” 站在女孩身边的男人冷嗤一声，“她说家里催婚，你听不到吗？还是你不懂催婚是什么意思？你一竿子支到三年后？怎么？这三年内都不是结婚的好日子，那是不是大家都别结婚了。” 奈何根本没有理会破防的男人，她看着那个女生不疾不徐地说道，“适合结婚的日子有很多，下个月16日，大下个月的22日，都是宜嫁娶的好日子。但那些日子都不适合现在的你，因为你的正缘还没出现。” 女孩来了兴致，将奈何拉到路边。“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正缘还没出现？” “意思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不是你真正的良缘，结了婚也会离，不如再等三年，等你的正缘出现，那时候再结婚，可以直接相伴到白头。” 女孩还没等说话，她旁边的男人已经火冒三丈。 “你他妈会说话不？不会说话就闭嘴！”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奈何一眼，立刻伸手去拉女朋友的胳膊。“走吧，咱们换一个人算。你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个算命的。” “你急什么。”女孩根本不走，她甩开男朋友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我和他结婚，真的会离婚？” “嗯，你觉得，以你这样的性格，会甘愿当同妻吗？” 同妻两个字一说出口，女孩旁边的男人瞬间瞳孔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奈何，眼中闪过无措和慌乱，下一秒，情绪又瞬间转变成愤怒。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对上女朋友的视线。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他说对了吗？” 女孩双眼直视着男人的视线，在男人视线转开，不敢和她对视的瞬间，低低地笑了两声。 之前相处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如同快进一般闪过，很多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和片段，或是之前觉得不合理的事情，若是面前之人是同性恋，就好像全都能说得通了。 自从她25岁以后，家里就一直在催婚，她本打算找个男人，凑合搭伙过日子，没想到…… 常年玩鹰的却被鹰啄了眼。 她笑看着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透着轻快。“你要不要和我来个坦白局，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同性恋？” 尽管男人想否决，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他的表情仍然难掩慌乱。 “怎么不说话？你知道的，我是个腐女，我经常看bl文，你和我说实话，我不会介意的。” “你别听她的，她是瞎说的，她……她哪一点像个算命的，她就是看我们幸福……对……她就是嫉妒我们两个成双成对的……她想拆散我们……” “真的吗？”女孩又靠近一步，“我们认识一年了，你从来没有碰过我，真的是因为尊重我？” 男人频率极快地点头，“真的，你相信我。” “你每次和我约会的时候，都会接到你兄弟打过来的电话，或是发的信息，你那个兄弟，真的是找你玩游戏，而不是监视你的行踪？” “当然，他是我大学的室友，我们好多年的兄弟了，再说，他也快结婚了，我们就是单纯的朋友。你若是不相信，大不了我以后不和他联系。” 女孩听到他的保证，故作满意地点点头，又向前走了一步，“既然你不是gay，那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我就是……” “是什么？我们满打满算也认识一年了，你若是早点和我说，你是个gay，我被家里催婚催得烦了，也许会主动找你假结婚应付家里。 但我愿意是一回事，你骗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孩的动作很快，上前一把薅住了男人的胳膊，给他来了一个动作标准的过肩摔。 第441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1 那个男人躺在地上，脑袋懵逼半晌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站起身，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应该感谢和谐社会救了你，不然……”女孩的右手抬起，对着他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男人被气得不轻，“你不相信我，却相信一个骗子？” “你说谁是骗子？难道你敢说你不是gay？还是你觉得，我若真想查你，你能瞒得住？”她看着男人心虚的模样，冷笑一声，“你到现在都不敢承认，还真是给这个群体丢脸。” 男人的表情几经变幻，虽然没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再否认。 “我们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就差订婚期了。你不是也说你讨厌家里催婚，那我们……” “滚蛋！骗了我，还想和我继续？”女孩啐了他一口。“我一直没发现你骗我，不是你的演技有多好，而是我一直没把你当回事。 因为我不在乎你报不报备，也不在乎你和谁去玩，同样的，我也不在乎身边有没有你这个人。 你最好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赶快滚蛋，不然我让你切身体会一下跆拳道黑带的实力。” 等男人灰溜溜地离开后。女生看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狗东西，才转头看向奈何。 “妹妹，给姐姐一个收款码。” “不必了，之前就说好的免费。” 女生想到奈何之前说的girl help girl，嘴角渐渐上扬，拿出手机在奈何面前晃了一下， “那我们加个好友，回头姐请你去吃饭。” 奈何很喜欢她这样的性格，自然不会拒绝她加好友的请求。至于之后会不会再约，那都不重要。 二人添加上好友，奈何看到对方发过来的姓名，【何叶】 奈何将她的名字，填入备注中，又回了一个【潘媛媛】，就算是互通过姓名的人了。 …… 回到摊位的时候，老头的摊位已经往右边挪了很多，几乎算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 老头刚才就看到，三个人在说话，说着说着，那个女的就把男的给打了。 “嗯，刚认识，不熟。” 奈何头一天刚说完不熟，第二天何叶就开着车过来接她，要带她出去吃饭。 老头没有多问，只是笑着挥手，让她出去好好玩。好像她找到新朋友，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奈何不知道当地有什么好吃的，自然只能让对方看着来。 “爱吃辣吗？” “嗯，爱吃。” 何叶爽朗一笑，“我也爱吃辣，我们口味一致，那我带你去我喜欢吃的那家饭店。” “好。” 何叶一只手搭在摇下来的车窗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扶着方向盘，随着音箱中的音乐，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看着就心情很好，好似完全没有被昨天的事情影响到。 车子一路行驶，最后停在一家低调又奢华的餐厅。 “这家店是距离慈念寺最近的，味道还算不错的店，尤其是他家的辣菜做得特别正宗，一会儿你尝尝。” “好。”客随主便，奈何自然没有意见 二人停好车迈步进入餐厅，正好和四个吃完饭准备离开的女人，走了一个面对面。 四个人在看到何叶的瞬间，便是眼前一亮。站在中间一袭白色长裙的女人，立刻走了过来，挡在何叶面前。 “何叶，你过来吃饭？” “不然呢？难不成你们是来拉屎的？” 何叶的一句话，让那些原本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女人，瞬间冷下脸来。 “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粗鲁，怪不得……” 穿着黑裙子的女人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但眼中毫不加掩饰地嘲讽，表明了她剩下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白裙子的女人附和着她的话，“昨天听到你的事情，我原本还想着去看看你，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你了。”她说完故意上下打量何叶一番，“看你的气色还不错，没有很伤心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穿粉裙子的女人捂嘴做出偷笑状，“何叶也真是的，被同性恋骗婚这么丢人的事情，你不藏着掖着就算了，竟然还大张旗鼓地宣传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最后一个穿黄裙子的女人，咯咯咯地笑了几声，“你放心，我们是不会笑话你的。” 何叶冷着脸，手指的关节被她捏得咔咔直响。 “别在我这没屁格愣嗓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了？我在这把你们打一顿，看看咱们是谁被人笑话。” “老同学见面说几句话，你张嘴就是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呀。” “和气你m……”何叶骂人的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剩下的话便被她咽回腹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没时间搭理你们。” 穿黑衣服的女人捂着嘴，眼中的兴味丝毫不见减少，好像奚落何叶，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一样。 “你身边的这个小姑娘是谁呀？你若是一个人无聊，可以来找我们，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 “我艹……” 奈何一把拉住何叶的胳膊，制止住她要打人的冲动。 视线从四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穿黑裙子的女人身上。 “你爸很快就能给你娶个小妈，顺便还把私生子带回家，希望到时候你能继续保持淑女的态度。” 穿黑裙子的女人神色一凛，不明白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奈何又看向穿白裙子的女人，“恭喜你，你老公外面的女人，帮你老公生了个大胖小子，你无痛当妈，可喜可贺。”说完还故意打量她一番，“看你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很高兴，是因为孩子不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吗？” “你给我闭嘴！” 奈何勾唇一笑，视线已经看向粉裙子的女人，“所以你是怕别人笑话，才把自己当小三的事情藏着掖着，不敢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奈何没有理会她，而是将视线落在穿黄衣服女孩的身上。 “没钱不可怕，没钱还要装有钱，才会被人笑掉大牙。没有朋友不可怕，找一群伥鬼当朋友，你也被她们同化。” 第442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2 四个女人离开的时候神色各异，听到何叶哈哈大笑的声音，离开的步伐又快了许多。 “媛媛，你看他们像不像四个芭比娃娃？” “嗯，像。”四个人穿着颜色不同的长裙子，确实挺像小女孩换装游戏里的芭比娃娃。 “哈哈哈……” 直到进入包厢，何叶仍然止不住笑声。 “上高中的时候，她们三个搞小团体欺负那个穿黄衣服的，被我发现把她们三个给打了一顿。但我没想到，穿黄衣服的那个，竟然加入了她们的小团体。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结下了梁子，他们只要看到我，就冷嘲热讽地用言语挑逗我的情绪，我他妈还说不过她们，只要我一动手，她们就把黄衣服的那个推出来，然后找老师告状。说我霸凌弱小的同学。 因为动手打人，我被老师找了很多次家长。大学各奔东西，清静了几年，回来以后又总能碰到她们这群阴魂不散的东西。 和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憋气又窝火，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她们被气得跳脚，真是太痛快了。 媛媛这小嘴真厉害，不像我嘴笨，生气的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动手打人。” “其实很简单，这不需要什么技巧。”奈何笑看着她，“你只要重复一句话就行。” “什么？” “无论对方说什么，你都不需要反驳，也不需要自证，你只要针对对方的弱点说，不用多，就针对对方最痛的一点说就行。” 何叶听完，还有些不太理解，“就一点怎么说？” “反复说！” “我试试啊！”何叶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在桌子上，按了免提通话。 电话中传出一个女生娇俏的声音。 “表姐。难得能接到你的电话，听说你那个男朋友是个同性恋……呵呵呵……” “白晓莲，你个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的矮冬瓜！” 刚才还满含笑意的声音，瞬间变得咬牙切齿。 “你说谁呢！我一米五四，一百四十斤。” “说你啊，踹一脚滚十米的矮冬瓜！” “何叶，你给我闭嘴！你不矮又怎么样，还不是差点被人骗去当同妻。” “上下一边粗的矮冬瓜！” “你给我闭嘴！你听到没有！” 听到电话里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何叶越说越来劲，“腰围比裤长还要长的矮冬瓜！” “何叶，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再说一句，我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骂死你！” “她骂死我，你也是个矮冬瓜！” “啊啊啊……你他妈给我闭嘴！” “我闭嘴，你也是个矮冬瓜！” 电话突然被挂断，何叶看着电话好半晌，再度发出哈哈哈哈的笑声。 真tm太痛快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能把白晓莲气到跳脚。 …… 奈何一直等着何叶笑完，等她平复完情绪，递给她一杯水后，才开口询问，“你前男友的事情，怎么所有人都知道？” 刚才那几个芭比娃娃知道，何叶的表妹也知道，好似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差点被人骗去当同妻。 何叶喝了一大口水，才开口说话。 “因为我把那混蛋的事情宣扬出去了，虽然算不上尽人皆知，但他们家小区的住户，应该全都知道了。” “闹这么大？” “本来我也不想闹这么大，但那狗东西的爸妈，竟然是知情的，他们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情况，故意帮着隐瞒，单纯地想骗人来生孩子。 我若不把这件事闹出来，他们家很快还能再骗一个不知情的小姑娘。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找了六个老太太，一人给了1000块钱，让他们去那个小区聊八卦。” 何叶把这件事说得很轻松，就好像她不是这件事情中的受害者一样。 奈何笑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你个小丫头，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慈祥！就像我奶奶在看我似的。”何叶说完自己又哈哈地笑了两声。 奈何收回视线，低声轻笑。 之后的氛围格外轻松自在，二人边吃边聊，越聊越尽兴。 奈何很喜欢何叶这样的性格，何叶也很喜欢奈何，觉得小姑娘虽然小，但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成熟得不像个孩子。 不过想想她的能力，又觉得这样也是正常的。 一顿饭吃完，何叶开车送她回去，告别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 “回去慢点开，有事随时打电话。” “好。” …… 奈何回到摊位时，外卖员正好来送餐。这是她用软件点的餐，点的就是她刚刚吃过的那一家。 以往中午就吃个面包，或是买个煎饼果子对付一顿的老头，看着面前精致的餐盒，以及餐盒里香味扑鼻的饭菜。欣慰之余又有些心疼。 “你这孩子又乱花钱。” “挣钱干什么？不就是用来花吗。”奈何坐到老头旁边的马扎上，满不在乎地说道，“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老头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怕说多了讨人厌，又怕说少了，这孩子不了解世道的艰难。 最后还是斟酌着开口，“那种出手就是20万的客户，就像凤毛麟角一样，碰到一个都实属难得，以后你就知道了，钱不好赚啊。” 老头的话刚说完，奈何就叫住一个路过的老太太。 “奶奶，要不要算个卦？” 都已经路过摊位的老太太，听到一个女孩稚嫩的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 “妈，快走吧，你刚才不是算过了吗？这都是胡说八道骗人的。” 走在老太太身边的中年男人，轻轻地拽了一下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没有动，她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孙子孙女一般大的小姑娘，不禁好奇地询问，“小姑娘多大了？怎么没上学？” “大概是我的聪明才智，不在学习上面。”奈何笑得坦荡，丝毫不为自己学习不好而感到羞怯，“我算命很准的，奶奶要不要算一卦？” 老太太点点头，“好啊，那算一卦吧。” 奈何站起身，拍拍老头的肩膀，“爷爷你抓紧吃饭，我再去挣20万。” 第443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3 一句20万，差点呛到老头，也让老太太身边的男人，顿时蹙紧了眉头。 奈何走到老太太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老太太猛地转头，盯着奈何看了半晌，才低声问了一句，“你确定？” “当然。” 老太太面露欣喜之色，一槌定音道，“好。你若能做到，二十万没问题。” “妈，你疯了。” 男人没听到小姑娘和自己妈妈说了什么，却听到他妈张嘴就要给二十万。 刚才那小姑娘说二十万的时候，他觉得对方异想天开，狮子大开口，没想到他妈这么痛快地答应。 顿时觉得他妈是个老糊涂。 “疯没疯我自己知道，我不用你陪着了。”老太太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上班吧，我带小姑娘回家。” 老太太很烦躁，看自己儿子的眼神中都透着不耐烦。 她的家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她老伴没了，她只能和儿子说。 可她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全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反而认为是她产生了幻觉。 他们不相信，也不肯来家里陪她住一段时间，反而要带她去医院挂精神科。 她是老了，又不是傻了，她没有精神病，她分得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悲哀，老伴没了之后，她便没有了主心骨，今天孩子要带她去医院挂精神科，明天就能带她去精神病医院办理住院。 是她自己想来这边的，而她的儿子陪着她来，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怕她乱花钱。 哪怕那些钱都是她挣的，是她攒的，但现在在她儿子的眼中，她已经无权随意支配，好像只要她多花一块钱，她儿子就少了一块钱的遗产。 她今天满怀希望地来这边，拜了菩萨求了佛，寺庙里的和尚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也找了一个很多人都说算得准的大师，可那个大师说了半天，就像没说一样，全都是废话。 不像面前这个小姑娘，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觉得今天没有白来。 若是小姑娘真的能帮她解决问题，多少钱她都愿意付。 …… “妈！” “别喊了！我没得老年痴呆之前，我的事情你还做不了主。”老太太说完，就看向奈何，“小姑娘，你今天能和我回家吗？” “能，今天晚上就把问题解决了。”奈何转头看向老头。“爷爷，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你不用给我留门。” “媛媛……你……” 奈何知道老头担心，于是出声安抚他，“爷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相信我。” …… 老太太的儿子主动开车送她们回家，只是从车辆启动开始，就一直甩着脸，好像谁欠了他一样。 老太太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老小区，虽然经过市政改造，楼体外边看着很新，但内里仍然是四十多年前的模样。 上了二楼，老太太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儿子，“你不去上班吗？你不是说你只请了半天假，着急要走吗？” 她儿子什么都没说，直接进屋换鞋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老太太没有理会他，反而招呼奈何坐下吃水果。 奈何在屋中环视一圈，最后指着卧室的方向，“奶奶，我能进屋去看看吗？” “可以。” 老太太把门打开，示意奈何随便进。 奈何进入屋中后，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立刻跟了进来。 “奶奶，床头柜的抽屉打开一下。” 老太太二话不说就将抽屉拉开。 奈何伸手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玉蝉。 “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是我孙子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看雕工挺精致的，就一直拿在手中把玩。” 那玉蝉玉质不错，雕工也很好，因为没有打孔，她便一直当成手把件一样，闲来无事就拿在手里盘一会儿。 如今知道是这个东西带来的麻烦，老太太颇感诧异，“是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奈何点头。 “奶奶身上的阴气，就是从这上面来的。” 老太太看着那个玉蝉沉默下来，他不想相信孙子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会有问题。但细细想来，家里发生的诡异事件，都是从她过生日之后才开始的。 想到这儿，她连退两步，“那我把这个扔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奈何还没等开口，老太太的儿子就如同压抑的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对着奈何和老太太就是一顿输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觉得我儿子会害我妈吗？那是他的亲奶奶！” 说完又看向他妈，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妈，你要去上香，我陪你去了，你要去算命，我也陪你算了。你找这么个没成年的小姑娘回家干什么？她说她算得准，你就相信？ 你也不看看她才多大！她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她能学到多少！她说的话能信吗？她说小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不好的东西，你就要把生日礼物扔掉，你想没想过，小阳若是知道你相信外人不相信他，他该有多伤心！” 老太太看着面前冲着自己大吼大叫的儿子，一直等到他说完，才开口说话。 “你说我不相信小阳，小阳会伤心。那我和你说，我家里闹鬼，你却不相信我的话，难道我不伤心吗？” “那能一样吗？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鬼，却有很多骗子，他们专门骗你这种，岁数大，脑袋还糊涂的老人。 我说带你上医院检查，你不去，你非要整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你好歹也是当过老师的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迷信呢！” 奈何拿着手中的玉蝉，走到男人身旁。 “旧时人皆以蝉的羽化比喻人能重生，于是就有人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让死者含着玉蝉下葬，也就是所谓的含蝉，寓指精神不死，再生复活。 当然也有活人将玉蝉佩戴于身上，当成配饰来戴。 我手中的这一块玉蝉，没有打孔，且阴气十足，明显是属于前者。” 老太太听到这玉蝉是死人含在嘴里的东西，只觉脊背发凉。 老太太的儿子则是冷笑一声，“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我还说是你相中了这块玉，想要占为己有呢！” 第444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4 “好啊，既然你觉得它没问题，那你把它带走。” 男人面色一僵，并没有伸手接玉蝉。 他虽然不相信面前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但刚刚听到这东西是死人含在嘴里的物件。 哪怕不相信也还是觉得膈应，不想伸手去触碰。 “怎么不接？”奈何又将手中的玉蝉向前递了一下，“我说这个东西有问题，你不信还不肯拿走。 你不拿，也不让我拿走，那你想怎么办？就留在这个家里？让你妈接着盘？” 男人沉默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确定不要？” 男人眼看着奈何要把玉蝉收回去，立刻出声制止，“这是我儿子花钱买的，是我们家的私有财产，我不拿，但我可以选择卖了它。” 奈何唇角上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别说我没提醒你，若是不了解情况就算了，明知道这东西害人，还要出售，是要沾染孽债的。”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你以为我真相信你那些故弄玄虚的话吗？小丫头，我告诉你，今天你敢把这玉佩带走，我立刻就报警抓你！” “你敢！”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奈何拦住，“奶奶别生气，我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把它拿走。 我来之前就和家人说好，今天晚上不回去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晚上当着您的面处理。 毕竟您是花了钱的，我总要让你知道钱花在哪里。” 奈何说完转头看向老太太的儿子。 “你今天晚上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亲眼看看这玉蝉里面的东西。 然后再决定是这玉蝉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心意重要！不对，既然你生出将玉蝉卖掉的心思，那就说明，你在乎的不是你儿子的心意，是买玉蝉的钱。” 男人心底最隐秘的想法，被直白地披露出来，顿时恼羞成怒。 “妈，你真相信她？她若是真有能耐，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处理？非要等到晚上？”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奈何晃着手中的玉蝉。 “它的魂魄在这个玉蝉里已经几百年，准确来说，这个玉蝉是属于它的，不是属于你的。 而且它来到这个家里非它所愿，它也无意伤人性命。这也是你母亲虽然沾染了阴气，却仍然好好站在这里的原因。 你无权要求我现在就破坏玉蝉，伤它魂魄。当然，你就是要求，我也不会听你的。 明白了吗？” 对着他冷言厉色的奈何，转头看向老太太时，又立刻面带笑容，“奶奶，有空房间吗？我想休息一会儿。” “有有有，你跟我来。”老太太将奈何领到隔壁的次卧，又给她送来了水果，嘱咐他好好休息后，才关门离开。 …… 而门外的男人躲到阳台，给自己儿子拨打了一通电话。 “小阳，你给你奶奶的生日礼物，是在哪里买的？” 电话另一端传来略显不耐烦的声音，“问这个干什么？” 和自己亲妈说话时颐指气使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又变得格外心平气和。 “你奶奶前几天，不一直说家里闹鬼吗？今天找了个人来家里，那个人很笃定地说，是那个玉蝉有问题。 她说那个玉蝉是殉葬品，是含在死人嘴里的东西，上面有什么阴气。 爸就是想问问你，你给你奶奶的那个玉蝉，是从哪里……”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自己儿子出声打断。 “我艹！我现在就过去。” 男人看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有些后悔不该打这一通电话。他担心儿子来了以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和里面那个小姑娘闹起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儿子来了以后，第一句话就是，“大师在哪里？” 男人一愣，看他儿子这急切的样子，不像是来干仗的。 “你找她做什么？” 青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就直接告诉我大师在哪就行。我跟大师说的时候你听着。不然跟你说完，我还得再跟大师说一遍，麻烦死了。” 男人指了指侧卧，“在里面休息。” 青年刚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大师在休息，那我现在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呆愣在当场，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 奈何在房间里闲来无事，画了一下午的符。 老太太快要做好饭时，奈何从次卧中出来，打开房门从外卖员手中接过餐盒。 “你这孩子，奶奶做饭了，咱们一起吃多好。” “谢谢奶奶，我正好想吃这一口了。”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在看到奈何出来后，视线就一直往次卧的方向瞟，见房间里没有人，才转头问他爸。 “大师呢？” 男人下巴微抬，示意奈何所在的方向，“不就在那了吗？” “就她？”青年的声音有些大，“我在这坐了一下午，你告诉我大师是她？” 奈何看着那桀骜不驯的青年，他身上也沾染了些许阴气，不过不多，还没到招鬼的地步。 收回视线，无视那青年喂喂的声音，转身回屋。 青年之前不敢敲门打扰，是因为怕打扰里面的大师休息，怕惹怒大师。 在发现里面是一个，比他还小好几岁的小姑娘时，立刻毫不客气地咣咣砸门。 奈何打开门，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往他身上拍了一下，然后再度将门关上。 …… 那青年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如同木偶一般站在房门口，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一分钟……五分钟……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中越发惶恐。 从儿子去敲门，就时刻关注这边情况的男人，眼睁睁看着那小姑娘，只是拍了一下儿子，儿子就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这神奇又诡异的一幕，让他不自觉地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 …… 直到临近午夜，奈何才再度打开房门。 老太太立刻迎上前来，语带恳求地看着她，“大师，我孙子他年轻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放了他吧。” “嗯，好啊。” 奈何转头去看，仍然保持着手臂高抬姿势的青年，平躺在沙发上。 而之前一直不停叫嚣的男人，此时安静如鸡。 第445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5 奈何走上前，将那小子身上的符撤掉。 那青年一直高举的手突然垂落，吓了他自己一跳。奈何随手又给他和他爸，各补了一张符。 那青年被拍了一下，只敢偷偷瞟了奈何一眼，再无刚才砸门时的气势，他甚至有些后悔过来，做噩梦而已，忍忍就好了。 而那个男人，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只是在他儿子身上轻轻一碰，他儿子就恢复了自由身，顿时脊背发凉。 他以为所谓的算命就是骗人，他以为那一条街的人，都是道貌岸然的骗子，岁数越大骗术越高，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然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这一下午，他都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中。 怕儿子不能恢复，怕自己也被报复。 想到自己白天对小姑娘不尊重的态度，他就觉得心底一阵阵发寒。 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得罪一个，拥有诡谲莫测能力的人。若是被这样的人记恨，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这小姑娘出来后，除了拍他一下，再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这让他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有些许的松懈。 可就在他松了一口气时，他眼睁睁地看着，从放在茶几上的玉蝉中，飘出一道枣红色的身影。 他看到了，他儿子也看到了！ “啊……” “妈啊！” 他想靠近坐在他右边的儿子，可他儿子已经一把抱住了坐在右边的奶奶。 只剩下他自己在沙发上角落里瑟瑟发抖。 老太太下意识地拍拍孙子的后背，然后诧异地看向奈何，“大师，他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奈何微微一笑，“让他们见见世面而已。毕竟别人说得再多，也不如他们亲自看一眼。” 老太太看着飘在半空中的那道黑影，不理解一道半透明的阴影而已，为什么会把她的儿子和孙子吓成这样。 …… 女鬼的视线环视一圈，最后落在唯一一个敢和它直视的奈何身上。 “你们能看到我？” 奈何点头，“嗯，你先回玉蝉里吧，一会儿我带你走。” 女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何人？胆敢命令于我！” 奈何：…… 所以，无论是人还是鬼，在不展现自身实力前，都会被对方瞧不起。 而她。 在威胁完人之后，还要威胁鬼。 好在面前的女鬼是个识实务的，在奈何拿出五雷符后，立刻就回到玉蝉中。 …… 一直在老太太脖颈缝隙中，偷偷看女鬼的青年，见到女鬼消失后，才坐正身体。 女鬼虽然消失了，但空间中仍然残留着阴森的气息，那父子二人同时看向奈何，眼中都是惊恐的神色。 “现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 父子俩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同频率地点头。 “那这个玉蝉，现在我能拿走了吗？” 父子俩再度同时点头。 看他们那模样，恨不得让奈何现在就带着玉蝉离开。 奈何冷笑一声，收回视线。又看向老太太。 “这个鬼东西虽然阴气较重，但因为它来的时间短，再加上它没有害人之心，故而你的身上虽然沾染了阴气，但并不严重，平日里多晒晒太阳就好。” 老太太连连点头说好。 “那今天就这样，奶奶，我先告辞了，这个玉蝉我带走了，毕竟这东西流落在外，对普通人是有损害的。” “好，你带走吧，我现在看着这东西都害怕。” 一想到她之前天天拿在手中把玩，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一片一片地起，她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这个东西，能拿走，她求之不得。 奈何起身要离开，老太太急忙出声挽留。 “大师啊，都已经半夜了，你现在离开多危险，你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一宿吧，等明天天亮再走。” “不必，是夜晚还是白天，对于我来说没有区别。” 老太太想到自家孙子被点穴后的模样，觉得大师说得有道理，以大师的能力应该无所畏惧。 毕竟无论是劫财的，还是劫色的，只要敢靠近大师，就全都能被定住！ “大师，你给我留个账号，我明天就去银行给你转账。” 奈何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老太太的话，转身露出一抹微笑，“不必了，这笔钱不需要你转，会有其他人主动给我送钱的。” “啊？谁？”老太太刚想问是什么意思，就发现小大师已经离开了。 她一脸诧异地看向儿子，“大师是什么意思？” “管她是什么意思，不用你转钱还不好。”男人说完，就想到那小姑娘走时看自己的一眼。 他推翻脑中的猜想，起身来门口穿鞋，转头看向儿子，“这么晚了，咱们也快点回去。” 他儿子犹豫一瞬，也起身穿鞋。“奶奶，我和我爸先回家了，你自己早点睡！” “你们也不在这住吗？那你们慢点开……” “行了，我们走了。” 老太太还没嘱咐完，就被他儿子打断，然后老式的铁门就在她眼前闭合。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转身回到卧室，虽然知道家中已经没有了鬼，可是一个人待在家里，仍然觉得心头发紧，本能的害怕。 就在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辗转反侧间，她听到了自家房门外传来的开锁声。 她屏住呼吸，走到门边，想透过猫眼看看门外之人是谁。 下一秒，就听到门外自己孙子，鬼哭狼嚎喊奶奶的声音。 她急忙将反锁的门打开，生怕吵到隔壁的邻居。 看到门外满头大汗，慌乱无措的儿子和孙子，好奇询问，“你们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妈，我们今天在你这里住一宿。” “奶奶……呜呜……外面有鬼……呜呜……吓死我了……呜呜呜……” 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哭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 老太太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于是看向儿子，“那鬼不是被大师带走了吗？” 男人想到他们刚才在路口，看到的那几个残缺不全的鬼东西，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语气也变得格外烦躁。“妈你别问了。” 老太太再度被儿子吼，神色黯然一瞬，“行，那你们去睡吧。” “奶奶，我要和你睡。” 眨眼的功夫，客厅里只剩下男人自己，他瞬间打了一个冷颤，快步进入卧室中。 第446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6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的墙面上乱晃，晃得他心里直发毛，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鬼东西一样。 可平躺的时候，又随时有一种即将被鬼压床的感觉。 他开着灯，睁着眼，可屋内所有一切熟悉的事物，都让他觉得陌生。 紧闭的衣柜，床底的缝隙，甚至就连床头柜里，好似都藏着一只鬼。 他无比惶恐地躺在床上，突然想到前几天，他妈和他打电话，说自己一个人住着害怕，想让他过来陪几天。 那时候他说的什么？ 哦，想起来了。 他说的是，“世界上哪有鬼，你当了那么多年的高三班主任，天天在学校那种地方没见过鬼，天天晚上九十点钟下班回家，天天走夜路也没见过鬼。 老了老了，在家里见到了，你自己觉得可能吗？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医院吧。” 他坐起身，心中产生些许愧疚之情，但也只是些许，毕竟这也不能怪他，他从来没有见过鬼。 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之前没见过，现在却能见到鬼，这说明什么？说明是刚才那个小姑娘搞的鬼。 也是这时，他瞬间想起那小姑娘走时看他的眼神。所以说，那二十万不用他妈给，是想让他给？ …… 另一边，奈何没有半夜回家，而是找了一家宾馆，准备开一间房凑合半宿。 前台的工作人员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被奈何叫醒时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 她开完房间，将房卡放到吧台上后，又重新响应周公的号召，可就在她半梦半醒间，突然一个激灵。 手忙脚乱地坐正身体看显示器，在确定自己刚才给客人开的房间是1804时，彻底清醒了过来。 1804已经被投诉了好几次，经理特意嘱咐她，把1804的房卡收了，这个房间暂时不对外。 她当时点头同意，想着回去就收，就是忘收了也没事，她又不会给客人开这间房。 可现在，他迷迷糊糊地随便拿了一张房卡…… 算了，等这个客人找她时，她再重新给对方换一间房，若是被经理知道，顶多骂她两句猪脑袋。 尽管自我安慰得很好，可仍然心烦得睡不着。 …… 奈何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就看到了正在看《zhz》的女鬼。 只是女鬼在发现房间中进人后，明显有一种领地被他人入侵的暴躁感。 顿时房间中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原本播放正常的电视，也突然出现故障。 奈何将门关上，迈步进入房间。 在那女鬼飘过来，想对着她吹气的时候，一把捏住了女鬼的脖子。 瞬间那女鬼就如同即将被宰的老母鸡一样，边叫边扑腾，“啊啊啊……怎么会这样……你是人吗……为什么能碰到鬼……” “闭嘴，否则灭了你。” 如同尖叫鸡一般刺耳的叫声，瞬间戛然而止。 奈何松开手，将女鬼甩到一边，见那女鬼想往隔壁钻，立刻出声警告，“不想魂飞魄散，就老实在这屋待着。” 此时女鬼的脑袋已经穿墙而过，下一秒又退回到房间里。 “大师饶命啊，我没有害过人。” 这女鬼的身上没有孽债，奈何自然知道它没有害过人， “死多久了？” “死了三年五个月零七天。”女鬼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于是飘在奈何两米以外的距离，乖乖地回话。 “我送你去地府吧。” “大师，我还有三集就把zhz看完了，能不能让我看个大结局？”女鬼空洞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奈何，“我以前不能碰触到物体，都是跟着住酒店的客人看，东一集西一集的。我是最近才能碰到遥控器的，实在不行，大师让我看最后一集大结局也行。” “看吧，明天早上送你走。” 女鬼一听是明天早上，就知道自己能看完全集，立刻开心地一鞠躬，想表示自己对大师的感激之情。 可下一秒，它的脑袋就脱离身体，骨碌碌地滚到奈何的脚边。 奈何一脚帮它踹回去，女鬼又一脚踹回来。 “你不看电视剧了？” “我看。”女鬼急忙把脑袋捡起来，重新按到脖子上，然后一脸谄媚地对着奈何笑，“我以为大师喜欢踢球。” 奈何低笑一声，“快看你电视去吧。” 女鬼很识趣地飘到电视前，将音量调到最小，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可刚看了一会儿的女鬼，在感受到房间中突增的阴气时，瞬间惶恐地转头，就看到了一身红色衣裙的同类。 它就保持着身体朝着电视，脑袋朝向奈何的姿势待了很久，在确定那个厉害的同类，面对大师时并不敢造次，它才将头重新扭回电视的方向。 只是看电视的时候一直无法集中精神，好像电视剧的剧情，还没有那个同类的声音吸引它。 …… 玉蝉中的女鬼，声音很好听。只是那悲伤幽怨，如诉如泣的声音，在夜半时分听起来，总会有一丝丝的诡异。 “我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我想体会一下何为黄沙漠漠浩无垠，想感受一下真正的疑似银河落九天，我想看看春雨下的南方水乡，想见识一下皑皑白雪，冰寒刺骨的北方。 可我哪里都没有去过，我短暂的一生，都被困于红墙之内，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何模样。 直到有几个小贼盗了我的墓，从我的口中拿出这块玉蝉，我才有幸来到这世间。 这里虽然不再是我身处的世界，但这里比我的世界更新奇。” 女鬼看着奈何手中的玉蝉，对着她深鞠一躬，“我恳求大师不要送我去地府，虽然我并不知道那地府是何处，但……我被院墙困了十八载，又在地下困了上百年，若是再被困于那地府之中，我宁可魂飞魄散。” 奈何看着面前的女鬼，它的身上虽然阴气浓郁，却并无任何戾气。 “那你先跟着我，等我回地府时带你一起回去。届时我帮你介绍一份，可以经常来人间的工作。” 第447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7 奈何以为那老太太的儿子孙子，第二天就能过来找她。 没想到他们坚持了三天。 第四天来的时候，父子俩眼圈黑的，就像在网吧鏖战了三天三夜的网瘾少年一样。 “给我送钱来了？” 男人一愣，果然如他所想那般，那天半夜这小姑娘说的那句‘会有人主动给我送钱的’，说的就是他。 可他除了说是，又能说什么。 他这两天不是没找过别的所谓大师，花了两千块钱，他仍然能够看到鬼。 他不舍得二十万，可他受不了随时随地看见鬼。 影视剧中的女鬼都是美丽漂亮的，是能和人类产生感情的。 可现实中的女鬼，是狰狞恐怖的，是在发现他能看到它们后，就故意凑到他面前，故意吓唬他的。 他真的快要疯了！ 而男人身边的青年，状态要相对好一些，他在网吧待了三天，无论吃喝拉撒都在网吧里，虽然身体有些乏累，眼睛有些酸涩，但至少没有被鬼纠缠到崩溃。 奈何拿出手机，收款二十万后，撤去了他们身上的符。 “真的好了吗？” “不然呢？怎么？觉得你这二十万花得不值？” “值，真值。” 男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心中却在腹诽，以前十几秒一百块的开锁费，他觉得不值。 如今两秒二十万，他还要觍着脸说钱花得真值！ 不过，他已经想好，晚上就回他妈家，这二十万让他妈来出。 他刚决定好，就听到面前的小姑娘说，“怎么？准备回家找你妈要二十万？” 男人的瞳孔瞬间放大，他刚想到这一点，为什么这个小姑娘马上就知道了。 但作为一个中年人，作为一个家庭的中流砥柱，让他明着说自己要回家要钱，要啃老，他不好意思。 于是违心地说道，“没有。” “你最好没有。”奈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毕竟像你妈那样桃李满天下，身附功德金光的教育工作者，有个不孝的儿子本就很不幸，若是再被骗了养老钱，未免……” 后面的话奈何没说，但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中年男人一肚子气，却不敢发泄出来。 只是一脸尬笑地表示自己没有。 “奉劝你一句，你也有老的那一天。” …… 等他们父子俩离开后，奈何直接晃悠到最近的一家房产中介。 听到她要租门市，工作人员眼前一亮。“真巧，正好有一个，但他家是出兑，不是出租。” “出兑？谁家？” “慈念寺东边第四家，那个卖祭祀用品的店。” 奈何微一挑眉，那位置正是老头现在摆摊的斜后方，不得不说，这个位置非常好。 “多少钱？” “房子38平，租金一年十八万，现在还剩下半年的租金，也就是九万，再加上兑费六万，一共十五万块钱。” “走吧，去看一下。” 中介的工作人员见她有兴趣，立刻拿着文件陪她一起去店铺。 两个人到的时候，店铺的老板都觉得意外，他刚去房产中介登记完，没想到不到半天，就有人过来看房子。 在发现要兑房子的人是奈何时，笑着打招呼，“小姑娘是你啊？你想兑我家房子？” “嗯，想租个门市，省得我爷爷天天风吹日晒。” 店铺老板对着奈何比了一下大拇指。“好孩子。不过，你爷爷是算命，要我这些货没有用，我这是连货一起出兑的。” 奈何看了一下店里的东西，直接一锤定音道，“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店铺老板诧异道，“你不需要和你爷爷商量一下吗？” “不需要，钱在我手里，我说了算。若是先和我爷爷打招呼，他一定不会同意我租店铺。” 店铺老板一听，便不再提通知家长的事，而是转头看向中介的工作人员，“现在能签协议吗？” 中介连忙点头说能签。 说不意外是假的，他以为这小姑娘只是想来看看，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娘是带着钱直接来签合同的。 他头一次这么轻松地挣中介费。 …… 签完合同，奈何当场将钱转给店铺老板，店铺老板也把门市钥匙交给了她。 她在中介随便找了一个装修公司，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并保证明天之前会把店里清空。 …… 全都忙完回到摊位旁边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和老头说话的何叶。 “媛媛回来了。” “怎么没先给我发个信息，万一我不在，你不是白跑一趟。” “爷爷说你没打招呼，就是没走远。我就和爷爷边说话边等你。”何叶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再说了，别人和爷爷聊天要付费，我和爷爷聊天是免费的。” 她的话直接逗乐了老头。 “爷爷，那我把媛媛带走了，一会儿再给你送回来。” 老头笑着对着她们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玩吧，不用急着回来。” …… “我们去哪？” “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何叶蹙着眉头，一副很困扰的模样，“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一句两句说不清，发信息也说不明白，就想着过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一说。” “行，那我请你喝奶茶，你边喝边说。” “和姐姐出去，怎么可能让你请。” 二人找了一家店，点了一壶茶，等茶艺师离开后，何叶才开口说话。 “我觉得我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奈何挑眉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家二十几年前就是开超市的，算不上有钱的富人，但也称得上是小康之家，可这么多年了，我妈什么都没给我买过，哪怕是一个发卡。 从小学到高中，我学校的家长群里只有我爸，家长会也只有我爸去，我爸若是没时间，就由我奶去，我就像没有妈一样。 在我妈心中，若按重要性排位的话，我一定是排在最后的那一个，就连家中的狗都能排在我前边。 上初中的时候，我怀疑我是我爸的私生子，不然为什么我妈会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我。 可所有人都觉得我长得像她，像到一眼就能认出是母女，连亲子鉴定都不需要做。” 第448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8 何叶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她很嫌弃我，我随性而为她说我疯，我循规蹈矩她说我装，我伶牙俐齿她嫌我烦，我装傻充愣她又骂我蠢。 我不回家住，她说我心野在外面乱搞。 我回家住，她又说看着我就心烦。 反正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失败的作品，不喜欢又扔不掉，放在身边又觉得碍眼，于是只能靠言语来打压贬低我。 说真的，小时候我过得很压抑，但慢慢地也就习惯了，毕竟我早就已经过了奢求母爱的年纪。” 这些话从何叶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没有丝毫的受伤或是难过。 可想而知，她是怎样一点一点消化掉，受到的委屈和痛苦的。 奈何看着她，心底泛起一丝丝的心疼。 “没事，不用心疼我，我早就已经无所谓了。”何叶低笑一声，“媛媛，你现在看我的眼神，真的像我奶一样。” 奈何收回视线，低头抿了一口茶。 她去过太多的世界，当过妈妈，也当过奶奶，很多时候见到可爱的或是可怜的人，总是不自觉地母爱泛滥。 何叶已经是第二次，说她像奶奶一样。 看来她得控制一下自己了。 “你接着说，你妈现在什么情况？” “我现在只有每周末回家，可她昨天早上突然给我发信息，让我晚上回家吃饭。 我以为是我爸出了什么事，毕竟以前都是我爸联系我。 我急忙赶回家，结果竟然真的只是吃饭。而且吃饭的时候，她人生头一次给我夹菜，害得我爸一口蹄筋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没憋死。 昨天吃完饭，她非要留我在家住一宿，我没敢住。 可她今天又给我发信息，说让我回家吃饭，还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她要陪我逛街买衣服。 媛媛，你能不能帮姐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躲着不回去，但我爸还在家里，万一她是被人夺舍的，我担心她对我爸不利。” 奈何看着何叶，她的面相与她口述的真相，完全相反。最后决定晚上去何家，亲自看看什么情况。 “行，晚上我陪你回家吃饭吧。” “真的吗？太好了。” 何叶端起茶杯，举到奈何面前，“来，姐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奈何举起茶杯，和她碰了一下。 二人离开去结账时，老板娘正在和服务员聊刚看到的新闻。 “跳楼了？” “嗯，好像就因为三模的成绩不理想，被他妈说了几句，就跳楼了。” “马上就要高考了，说明已经十八岁了，他爸妈辛苦培养了他18年，他这一跳楼，他爸妈可怎么活啊。” “谁说不是呢，你说现在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被自己亲妈说几句，就要死要活的。” 奈何与何叶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出茶馆，奈何才拍拍何叶的肩膀，“同样都是被父母打压，你能长成如今的模样，真的好了不起。” 何叶的胳膊搂在奈何的脖子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你又来了，小小年纪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其实，我能长成如今的模样，是因为有我爸，我爸对我很好，非常好，他好像生怕对我的父爱，不足以弥补我缺失的母爱。 当然，我爸也有不好的地方，他催婚，见我一次，催我一次，真的很烦人。” 何叶说完又呵呵一乐，“不过，那狗东西的事情曝光后，我爸再没催过我，毕竟若是所嫁非人，我过得不幸福，他会比我更难过。” …… 当天晚上，奈何拎了两瓶好酒，被何叶带回了家。 何叶爸爸对于自家女儿带朋友回来，表现得非常热情。连声招呼她进屋，给她洗水果，进厨房又多炒了两个菜。 何叶妈妈虽然没什么表示，但也尽可能地说了几句话，奈何能看出来她的勉强。 也能感受到她那种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该怎么说的无助感。 何叶爸爸做的菜很好吃，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你还是我家何叶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爸，那狗东西是同性恋的事，就是媛媛告诉我的。” 何叶的话一说完，她爸妈全都看向奈何。 何爸爸顿时举起酒杯，“好孩子，叔叔敬你一杯，谢谢你帮了我家何叶。” “叔叔，不用客气。”奈何端起面前的饮料杯，与何叶爸爸碰了一下杯，端起杯喝的时候，余光看到默不作声的何叶妈妈，也陪着喝了一杯。 “若不是有你的帮助，我家何叶差点就掉进火坑里了，若是她真的给那小子当了老婆，我死了都不能闭眼。” “爸，你说什么呢？”何叶瞪了他爸一眼，“快吐吐沫。” 何爸爸哈哈一笑，配合地冲着地上假装吐三口唾沫，又说了一句，“好的灵，坏的不灵。” 然后与奈何解释，“我家何叶是个小迷信，不让我说不吉利的话。” 那一副我女儿关心我，我只能配合的傲娇模样，逗乐了何叶，也逗乐了奈何。 奈何离开的时候，何爸爸热情地邀请她下次再来，何妈妈在一旁点点头，没说话。 …… “先送我去一趟慈念寺，我取点东西。” “好。对了，你刚才看出来什么没有？” “晚点再和你说。” 车子到达门市门口，奈何让何叶在车上等着，她很快就出来。 她说到做到，进入门市，将里面的东西收入空间环，又出来将门锁好，一共都没超过五分钟。 “你买门市了？不错，省得风吹日晒的。” “租的，今天刚租。过几天就装修。” “好，开业的时候我给你送花篮。”何叶说完又问了一遍，“你别吊我胃口了，快告诉我，你看没看出来什么？我妈到底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奈何沉默一瞬，才开口说道，“你先开车回家，到你家再说。” 何叶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将车开到家，“也行，我晚上都没吃饱饭，我现在叫点烤串，小龙虾什么的。一会咱俩再吃点。” 进入家门，何叶再度开口询问，“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能。”奈何看着何叶，一字一句道，“你妈是你亲妈，但你爸不是你亲爸。” 第449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19 “你说什么？”何叶看着奈何，眼中的神色从震惊到疑惑，“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 奈何摇头。 “去你家之前，我就已经看出来你与你生父之间亲缘淡薄，那你口中待你极好的那个爸，就不可能是你亲爸。” “怎么可能！我不信！” 何叶直勾勾地盯着奈何，想在她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迹象，可是没有。 奈何看着何叶，看着她眼中，以及周身萦绕的情绪，无奈低叹一口气。 “何叶，你若是不能接受，可以当我说的是假的。” 房间中沉默下来，一直沉默到门铃声响起。 奈何起身去开门，然后将外卖放在餐桌上，面对着沙发的方向，大快朵颐地品尝着各种口味的小龙虾。 房间中的两个人。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伤心难过得好像快要碎掉。 一个人坐在餐椅上，没心没肺得满嘴都是红油， 肉串到的时候，二斤小龙虾已经被奈何吃了大半。 …… 何叶起身去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坐到奈何面前。 “心情好点没？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我吃不下。”何叶一口气喝下大半罐啤酒，“媛媛，我多希望你刚才是骗我的。我拥有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可你却告诉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奈何吞咽下口中的羊肉，才开口说话。“有没有血缘关系，在你看来那么重要吗？他对你是发自真心的好，不就行了吗？” 何叶一愣，片刻后低低地笑了两声，“你说得对，有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 “嗯，这不就行了吗？你还在纠结什么？” 何叶一口气喝完一整罐啤酒，又重新启开一罐。 “他是不是我亲爸，我都不在意，可是，我不在意，我爸也不在意吗？ 你说若是我爸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他若是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还愿意认我吗？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你说我妈她为什么要这样啊…… 她又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她为什么不给我爸生一个亲生的孩子……她凭什么让我爸帮她养私生女！ 还好我奶奶去世了，她若是还在世，我哪有脸见她。 媛媛，我好恨啊。 哪怕她忽视我，辱骂我，我都没有这么恨过她，她真的太过分了……”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哪怕被前男友欺骗，也能洒脱面对。哪怕从小被母亲嫌弃，也能心平气和地讲述的女孩。 却在此时此刻，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何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难过他不是你亲爸，你是在替你爸打抱不平，替他委屈，可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爸不知道呢？你与其在这里内耗，不如现在就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一下。” 何叶摇头。 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人正是她爸。 她努力调整情绪，在电话即将挂断时将电话接起。 “到家了吗？怎么没给爸回个电话报个平安。” 听到这句话，何叶隐忍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而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听到她压抑的哭声，顿时站起身来，“叶子？你哭了？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了？” “爸，我没事，我在家了。” “没事你哭什么？你等着，爸现在就过去。” …… 他来得很快，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二十分钟就到了，奈何提前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何爸爸看到双眼通红，满脸泪痕的何叶时，焦急地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子，告诉爸爸，受什么委屈了？” “我没事。” “刚才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你这孩子，快点说话，你是想急死我吗？” “爸……对不起……我……”何叶垂着头，她咬紧牙根，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哪怕她爸以后不认她，她也不希望她爸一生都被蒙在鼓里。 “爸，我不是你亲生的。” 何叶是低着头说的，她不敢抬头看，她怕在她爸的眼中看到失望之色。 可下一秒她却听到她爸说，“你怎么知道的？” 何叶猛地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爸。 “傻丫头，你就是因为这个哭？”何爸爸揉了揉何叶的脑袋，“你出生的时候六斤二两，就这么小小的一团，我从护士手里把你接过来的时候，就发誓要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爸，”何叶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她爸，心中泛起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这孩子。”男人拍拍何叶的后背，“你先放开爸，爸得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你没事，省得她担心。” “告诉她我没事，恐怕会让她失望。”何叶转过身，背对着她爸，“爸，我和她之间缘分淡薄，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何叶，爸爸告诉过你，你妈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她……” “我来吧，我和她说。”站在门口的女人迈步进入房间。“你先出去。” 男人不想出去，可对上老婆的视线，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是我家，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你凭什么让我爸出去！” “何叶！好好和你妈说话。” 何爸爸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你们好好说，我就在门口等着。” 等他出去后，女人走到餐桌旁，坐在何叶对面的位置。 “你说的对，我们俩之间亲缘淡薄，我的心就是石头做的，被你爸捂了二十年才捂热。 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让你知道，但你既然知道了他不是你亲爸，那不如就把话说开。” 女人将视线转向落地窗。 “你小时候经常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现在我告诉你原因。因为29年前，我被一个男人强奸了。” 何叶猛地转头，眼中都是难掩的震惊之色。 女人却神色淡然，就像在阐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发现怀孕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去医院打胎，可医生说我子宫内膜异位，怀孕本身就是个意外，不能做流产手术。我寻死的时候被你爸救了。 你爸是我的初高中同学，他说他喜欢我很多年，他愿意娶我，愿意帮我一起把孩子养大。” 第450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0 “所以，我是qj犯的孩子？” 女人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何叶，声音是以往都没有的平静。 “准确来说，你的亲生爸爸是个富二代，对于他来说睡了我不算强奸，只是一时兴起的一场艳遇罢了。 可对于我来说，那是我痛苦的噩梦。 你小的时候，我对你不好，是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个屈辱的夜晚。 再加上因为生你时伤了身子，导致我不能再怀孕，不能和你爸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有的时候我心里明白你是无辜的，可有的时候看到你，就没有了理智可言。 我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你身上。所以对你越发不好。 我知道你爸一直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够缓和。 他很爱你，他心疼你没有得到过母爱，他也很爱我，他怕他死在我前面，我会老无所依。 其实他多虑了，我人生的结局只有两种，走在他前面，还有和他一起走。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过和你缓和关系，可我对你不好已经成了习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甚至觉得夸奖你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我张不开嘴。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欠我的，反而是我，若是没有当年那件事，你爸也没有勇气向我表白，我可能会错过这个爱我至深的男人。 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原谅我，你不需要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看在你爸的份上，和我像之前那样相处。” 何妈妈说完就站起身，走到门边时，手握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往下摁，“你为了不让其他女孩跳火坑，把你前男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你很勇敢，至少比我勇敢。 若你经历我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会像我这样，不敢找真正的罪魁祸首去闹，只敢把气撒在弱小无助的你身上。 何叶，对不起。” 这一次，她摁下门把手，对着门外的男人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叶子，爸爸妈妈回家了，你好好的啊，明天爸爸再来看你……” “快走吧。” “让我和闺女打声招呼……” …… 对话声越来越小，直至什么都听不见。 何叶的心中五味杂陈，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今天一下子知道太多的信息，让她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 她拿起一串凉掉的板筋，放在口中咀嚼。 很辣，辣得她眼睛热乎乎的…… …… 门市的装修很简单，屋内重新粉刷墙面，换上新的桌椅摆件，挂上定制的牌匾，奈何才将老头领到门市前。 “爷爷，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若是没有，我们两天后就开业。” “你弄的？”老头诧异地看着奈何，“你这几天忙忙碌碌的就是在弄这个门市？” “嗯。” “这个位置的房租多贵呀，一个月一万多，我们也挣不回……”老头原本想说我们挣不回房租钱，可想到这丫头一个月挣了几十万，剩下的话又憋了回去。 “算上水电费和乱七八糟的费用，一天不到600块钱，爷爷三卦就挣回来了。就算你挣不回来，不是还有我吗？”奈何拍着胸脯保证，“我现在祖师爷附体，当代神算子。” “哎哎哎，你这丫头，可不能这么说。” 老头看着干净整洁的门市，还有松软有靠背的座椅，说不开心是假的。 …… 开业时，何叶订了六个开业庆祝的花篮。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开业。”何叶坐到奈何对面的座位上，“大师，帮我算一卦呗。” 奈何笑看着何叶，“美女想算哪方面的事情？” “你随便说说吧。” “美女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会在三年后相遇。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夫妻感情和睦，儿女学业有成。”奈何的嘴角上扬，继续说道，“事业方面也是一帆风顺，就算有些许坎坷，也能逢凶化吉顺利度过。” “大师算得真准。”何叶拿出手机，扫描收款二维码。 下一秒房间中响起收款888元的播报声。 “谢谢美女，作为我们店的第一个客人，你将获得平安符一枚。”奈何拿出一枚平安符，推到她的面前，“随身携带可护你平安。” “多谢大师。”何叶收起平安符，笑看着奈何，“今日一见，便觉一见如故，改日我定请大师吃饭，还望大师能够赏脸赴邀。” “好，荣幸之至。”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老头就坐在一旁，笑看着两个孩子说笑玩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感觉有些不真实。 门口挂着的玩偶感应到来人，立刻发出欢迎光临的机械音。 奈何看着来人，眉头微微蹙起。 何叶见有客人来访，立刻站起身与奈何告辞，约了改天再见。 奈何将她送出门后，顺便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回到屋里的时候，那男人正一脸挑衅地看着老头。 “你算得准，我可以给你十倍卦钱，你算得不准，别怪我砸了你的招牌。” 老头心下一紧，这店才开业第一天，就遇到来找麻烦的。 这男人的面相带着凶煞之气，估计是沾染了人命，从监狱刚出来的，若是他看不好，真在开业第一天，就被人砸了招牌，那以后还怎么干下去。 就在老头提心吊胆之际，他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媛媛，抡起一旁的椅子，砸在了面前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后背一痛，低声咒骂一句，视线对上奈何时，眼中闪着嗜血的光。 “你敢打我？” “我他妈打的就是你。”奈何的话音刚落，椅子再度抡到男人的脸上，在男人身体晃动的瞬间，她薅着男人的脖领子，将人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对方的穴位处。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完。 老头想阻止都来不及，他看着地上的男人，以及男人脸上的血，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爷爷不要怕，我已经报警了。” 第451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1 听到她说报警了，老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般来说都是挨打的人报警，打人的报警不就相当于自首吗？ 想到这儿，他急忙催促奈何，“媛媛你快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就说是爷爷打的。” 奈何的声音中透着戏谑，“爷爷为什么要抢我的功劳？我抓到的犯罪嫌疑人，当然要由我交给警方。” “快点放开老子，不然我弄死你，你听到没有……啊，我艹……啊……md……疼……疼……疼死老子了……” “媛媛，他虽然面上带凶煞之气，但不证明他一定就是有……” 奈何没等老头说完，就脚尖点在男人的穴位上，“快告诉我爷爷，你杀过人吗？” “老子杀过两个人，全都剁碎了喂狗……你再不放开我，你就是第三个……啊……” 男人凄厉的叫声引来了很多人围观，直接将店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是啊，今天你家开业大吉，怎么还打起来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们了？” “用不用帮你报个警？” “这男的长得像个黑社会似的，怎么被一个小姑娘打得起不来身啊。” “小姑娘，要不要我帮你啊？” “……” 奈何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立刻连踢带踹地将这个男人，如同皮球一样踢到店铺外面。 “这是个杀人犯，我已经报警了。” “你快放开我！你现在让我走，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你若敢报警……啊……我艹……” 听到这男人是杀人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他，尤其是之前那个说要帮她的男人，连退数步，直接站到其他人的身后，生怕被那个杀人犯记住自己的长相。 只有奈何丝毫不害怕，气定神闲地踩在男人身上。 老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奈何，这丫头，他越来越看不透了，就像他看不透自己的命格一样。 年轻人脑子聪明，记得快是好事，可若是这般冲动鲁莽早晚要出事的。 …… 警察来的时候，所有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谁报警？” “我。”奈何指着脚下的男人，“抓到一个杀人犯。” 警察立刻将人从地上拽起来，“你怎么知道他是杀人犯？” “他自己说的，他说他杀了两个人，全都剁碎了喂狗。还威胁要杀了我，不给我留全尸。” “你在哪里杀过人？”警察的这句话本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一般来说，真正的杀人犯不会把自己杀人的事情，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 “富民县。” 那男人在话出口的瞬间，猛地用力挣扎，挣脱掉抓着他的警察后，拔腿就往人群中跑。 那如同饿狼扑食般的模样，吓得围观众人四散逃离。 警察没想到刚才还任由那小姑娘踩着的人，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一愣神的功夫，再想伸手抓，却只抓了一把空气。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警察脱手的下一秒。 那男人被奈何伸出来的腿绊了一下，顿时一头跄在地上，摔得鼻口全是血。 男人还没等爬起来，又再度被那双36码的脚踩在后背上。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如同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一般，根本无力挣脱。 只能在嘴上辱骂、恐吓，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如同穿透皮肤，直达骨骼内脏般的疼痛。 无法忍耐的疼痛，让他的嚎叫声直冲云霄。 警察带他离开的时候，他双目猩红，恶狠狠地看着奈何的方向，“你给我等着，我要杀了你！” “老实点！”警察强行扭送他到警车旁，将人塞进警车里。 又记下店铺的地址，以及奈何的手机号，才告辞离开。 等警车走远后，周围的邻居以及看热闹的路人，才凑到奈何面前，纷纷询问那男人是什么情况。 奈何唇角带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是从他的面相上看出他背负着人命，但具体情况还得交给警察审。” 此言一出，周边的同行纷纷撇嘴，心中腹诽她装大尾巴狼。 但原本只是路过看热闹的部分路人却来了兴致，在确认是200块钱一卦后，争先恐后地进入店铺，都想算一卦。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顾客，老头是既开心又紧张。 有人觉得岁数大的一定能力强，于是去找老头算命。有人觉得这抓杀人犯的小姑娘，看着就不一般，就排在奈何的桌子前。 奈何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准的假笑，“你想算什么？把你的生辰八字写下来。” “你不是会看相吗？” “你的相貌变动太大，看着不准。” 女人明显一愣，然后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及时辰。 “我要算婚姻，麻烦你帮我算算，我和我男朋友什么时候能结婚？” 奈何的手指在桌下，快速地点动着，片刻后才开口，“你和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取决于你男朋友和他老婆什么时候离婚。” 此言一出，面前的女人瞳孔微缩，她在这条街上已经算了两次，第一次是一个老头，说她今年年底就会有喜讯。 第二次是一个中年女人给她看的，说现在的男朋友不是他的正缘，他们最后会分开。 两次算命出来的结果完全相反，她才想再找人算一次。可她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的身份。 她将架在脑袋上的墨镜，重新戴回到眼睛上，挡住其他人异样的目光，然后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那他们什么时候能离婚？” 无论是她的动作，还是她的问题，全都证实了奈何算的没有错，这个女人确实在给别人当小三。 “你的婚姻宫两年后才会出现，只不过你嫁的人，不是你现在的男友。” 女人还想再问什么，但听到身后有人骂他不要脸的声音，直接拿出手机付款200元，匆忙离开店铺。 待她离开后，站在她身后的女人对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坐到空出来的椅子上，“我最他妈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小姑娘你给我算一下，我妈什么时候能死？” 第452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2 奈何在一片吸气声中，低笑出声。 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前一句话听上去正义感十足，三观极正，后一句话就显得狼心狗肺，不堪为人。 但很多时候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例如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 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妥，就想解释一下，“别误会啊，我的情况有些……” 奈何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问的是你的生母。” 中年妇女眼前一亮，右手一拍大腿。 “对对对，你太厉害了，你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有生母和养母两个妈。” 说到这儿，她又长叹一口气。 “我三岁的时候，她们就把我扔了。我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给我出嫁妆，帮我带孩子，现在我孩子都大了，我妈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 结果我那个所谓的亲妈，跑过来想让我回去给他养老，说我若是不管她，就让我给她50万。 还指着我妈的鼻子说她拐卖儿童，说我妈自己生不了孩子，就拐骗别人家孩子来给她养老。差点把我妈心脏病气犯了。 我不搭理她，她就天天在我们小区闹，闹得我妈现在下楼遛弯都不敢。 我也报过警，可根本没有用，警察不管。 我那亲妈就像个滚刀肉一样，没脸没皮没素质，一哭起来跟唱歌似的，围观的人越多，她越来劲。 我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就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死，我什么时候能摆脱掉她。” “观你面相，你生母和养母都是长寿之人，至少你十年内摆脱不掉她。” 就在中年妇女一脸绝望之际，奈何再度开口。 “其实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也不难。只要你能豁出去，放下脸面闹上一闹就行。” “我闹过，但我没她脸皮厚，我闹不过她，她真的是完全不要脸地撒泼打滚。” “你亲妈那边，你还有一个弟弟是公职人员，你去他单位闹，当着他的同事面前，播放你亲妈撒泼打滚的视频。恶人还得恶人磨，你闹完他，他自然会管你那个亲妈。除非他不想要工作了。” 中年妇女明显一愣，“她有儿子？” 奈何点头，“嗯，你确实有一个弟弟。” 中年妇女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她有儿子她来找我干什么！所以她让我养她是假的，她就是想把我闹得烦了，主动给她钱吧。” 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给钱，又转头回来扫码付款200元。 等她离开后，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女人立刻坐下，并主动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满脸期盼地看着奈何，“你随便帮我看看吧。” 奈何看着女孩的面相，又看看纸上写的生辰八字，最后抬头看向女人身后站着的朋友。 “你不走吗？” 坐着的女人急忙解释道，“她是我闺蜜，是陪着我一起来的。” “我知道她是陪着你一起来的。”奈何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你的前半生还算顺遂，父母虽然算不上恩爱，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你无论是学习工作都还算顺利，唯独眼神不太好使。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什么意思？”女人先是一愣，随后恍然般看向奈何，“你是说我男朋友不好？” 奈何点点头，“你男朋友不老实，这一点你身后的闺蜜可以证明。” “啊？”女人转头看闺蜜，“你看到贺翔出轨了？” 女人那个所谓的闺蜜，脸上毫无波澜，心脏却在疯狂地跳动着。新做的美甲已经陷入掌心之中，却毫不自知。 “所以你跟我说，他不适合我，是因为你发现了他在外面有情况？” “嗯，是啊，” “那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你若是告诉我，我一定会相信你的。”她见自己闺蜜一脸尴尬之色，还安慰了一句，“算了，没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我再换。” 说完就转过头来，直接扫码付款，只是她刚想起身离开，就被奈何叫住。 “别急，我还没说完。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你男朋友的出轨对象就是你身后的闺蜜。” “我没有。” “不可能，你看错了。” 一个委委屈屈，一个斩钉截铁。 奈何笑看着她，“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关系？” “当然，我男朋友和我闺蜜互相看不顺眼，他俩不管是背后还是当面，都互相说对方坏话，若是没有我在中间调和，他俩只有两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或者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 她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却在对上奈何的视线时，渐渐收敛了笑容。 “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200块钱我已经付完了，放心，不用你退。” “你再扫码付款800，我让她亲口向你承认。我若是做不到，我连同刚才的200，一起退你1000。”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闺蜜，见闺蜜冲着自己疯狂摇头，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背叛。 她立刻拿出手机，扫码付款800元。 奈何确认收款到账后，站起身绕过桌子，“你们两个出去说，省得在我屋里打起来。” 说完就伸手一把拉住那女人的闺蜜，将人拖拽到门口。 女人跟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她闺蜜说，“你有病啊，你有证据吗？我就是睡了她男朋友，她也信我不会信你。” 说完就看到跟出来的女人，她立刻想辩解自己就是打个比方，没有真的睡她男朋友。 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我跟贺翔睡的次数比你还多，我们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默契十足。只有你傻乎乎的，以为我们水火不相容，天天想调和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你拉着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去游泳的时候，我们经常趁你不注意偷偷接吻。” 女人一把拉住想转身就跑的闺蜜，“你要去哪？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不是的，我不知道我现在怎么了，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和贺翔有一腿，我说我讨厌他，都是骗你的。谁让你傻呢？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说屎是香的，你都会去尝一尝。” 第453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3 刚才听到自己男朋友出轨，都没有丝毫伤心的女人，此时听到这样一番话，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的付出，就是一场笑话。 “话都被你说完了，现在捂嘴还有什么意义？你喜欢他你和我说啊，我可以让给你。我若是知道你喜欢他，我都不会接受他的追求。” “你不接受他，我就没有机会接近他。啊……我没想这么说的，我这是怎么了？你快放开我……” “所以我还没和他在一起，你就已经惦记他了？那我们之前说过，男人可有可无，但姐妹是要一辈子的，又算什么！ 我们说好当一辈子姐妹，说好老了以后一起结伴住养老院，又算什么？” “当时不就是随便说说吗？我不信你真的会把我看得比男朋友重要。” 女人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对方脸上。 “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对我随便说着玩。你花我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信我。我以前觉得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现在看来，心疼闺蜜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她说完又甩了一巴掌。 “刚才打你那一巴掌，是因为你背叛我，现在这一巴掌，算是我之前为你付出的情感和钱财，收取的回报。” 接连挨了两巴掌的闺蜜，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脸，“你打完我，之前给我的东西和钱，我不会还给你。” 女人松开手，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被你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了，包括贺翔，你们两个最好锁死！” 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毫不停留。 …… 两个人在门外闹的这一出，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外边的人只知道是闺蜜反目，屋内的人却知道闺蜜为什么反目。 这也让他们格外期盼轮到自己算。 “大师，我想给我的孩子取个名字。” “不能取名，但能算命。”奈何指了一下收款码，“扫码付款200。” “我就是想给我儿子取个名，不算命。”男人呵呵一笑，站起身就要走。 “你确定不算？” 男人已经站起身，听到这句话，又有些犹豫。 他在这看了半天，这个小姑娘是个有真本事的，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那就算一个吧，反正200块钱也不贵。 想到这儿，他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并扫码付款200元。 “那就算一个吧。”他一脸憨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要算什么，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奈何的唇角渐渐上扬，“你所谓的圆满，是什么？” “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七斤六两，白白胖胖的。”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被他说得幸福感满满，听到旁边之人的恭喜声，乐得合不拢嘴。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命中注定只有一女，没有儿子。” 那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片刻后又出声否决奈何的话。 “不可能，我老婆生孩子那天是半夜，当时产房只有她一个人，孩子抱出来就交到了我手里，不可能抱错。”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说的是你命中只有一个孩子，就是你前妻带走的那个女儿，你新老婆生的孩子不是你的！” “不可能！我老婆很爱我，我俩每天晚上都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说得非常笃定，“你算得一点都不准！前面那几个人是你的托吧，你们演戏骗我们！你把200块钱给我退了！” “你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你就这么确定你老婆白天没见过别人？当然，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奈何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你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若鉴定结果你儿子是你的，我不但给你退200块钱，我连鉴定报告的钱都帮你报销。” 奈何这样笃定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男人的体内猛烈爆炸，将他刚才所有的自信全都炸得粉碎。 “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天生就没有儿子命，你娶100个老婆也生不出儿子来，当然，生出来的也不可能是你的。” 奈何眼中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那男人转身就走，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 “到我了，到我了。”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一屁股坐到奈何对面的椅子上，“大师给我看看，我今年能不能发大财？” 奈何指了一下收款码。 小伙立刻拿出手机扫款付码200元。 “好了，转过去了。”小伙将手机揣入兜中，然后一脸期盼地看着奈何。 “出生年月日，还有你出生的时间写一下。” “刚才那个绿帽兄都没写。”小伙嘟囔一句，就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详细信息。 奈何看完后，无奈地笑一声，“你报警吧。” “什么意思？” “给你介绍工作，要带你发大财的那个人，是想把你骗去割腰子。” “不可能，他是我最好的哥们，我们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现在在y市做玉石生意，他是想带我过去挣大钱，他不可能骗我……吧。” 小伙对上奈何如同关爱智障少年般的眼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生出些许怀疑。 “刚才那女的也不相信她闺蜜会骗她，你们就是太年轻了。” “连我一把年纪的老太太都知道，边境不能随便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小伙子，你回家和爸妈商量一下，可不能冲动自己做决定。” 奈何听着其他人的劝说声，脸上笑容不变，听到最后一句时才开口说话，“他没有爸妈。” 话音刚落，那小伙的视线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对，我没有爸妈。我信你了，但我相信我兄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骗我。”他拿出手机又扫码200元。“麻烦你再帮我算算，我报警能不能把他救回来？” “能，但需要你以身作饵，亲自去y市，让你朋友来接你。你朋友身后会跟着对方的打手，但有警察的协助，虽然会有些许惊险，但结局是好的。” “好，谢谢，等我兄弟回来了，我俩一定过来给你送锦旗。”小伙说完，转身就跑。 第454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4 “大师，我的情况有些特殊。”50多岁的女人坐在椅子上，一脸愁容。 “我女儿生产完刚三个月，她老公公老婆婆就非要他们小两口，带着孩子回老家祭祖，顺便上族谱。 我虽然心里觉得孩子太小，不该这么折腾，可那毕竟是孩子爷爷奶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祭完祖回来，我那个原本乖巧不哭不闹的小外孙，现在必须抱着，若是不抱着就整夜整夜地哭，已经好几次都哭到吐奶。 去医院检查，没发烧，没炎症，但就是哭闹不止。 我觉得是孩子冲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想找人给孩子收个魂，但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就连我女儿都觉得我是封建迷信。 她说她朋友家孩子从出生就是这样，不抱着就哭，说自家孩子只是闹得晚了点，让我不要瞎操心。 可她是我女儿，那孩子是我外孙，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啊。” “无知！”奈何说完就对上中年女人的视线，立刻补充道，“我说的是他们，不是你。” “大师，你说孩子是不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应该是，但具体情况还要看了才知道。”奈何看向满面愁容的女人，“我和你去一趟孩子家里，确认一下。” “真的？太好了。”女人开心一瞬，又一脸为难道，“但大师上门的时候，千万别说是看事情的，我怕我女儿女婿，还有亲家他们不高兴。” “行，今天晚上吧。” 奈何答应得很痛快，毕竟事关小孩的事情，尽可能不要耽误。 二人加了好友，确定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女人满怀欣喜地离开。 …… 奈何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直接将桌面上的收款码扣在桌子上。 “大师，该我了。” “你可以走了，你的事儿我看不了。” “你什么意思啊！”男人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我都没说我要问什么，你怎么知道你看不了？再说了，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轮到我了，你现在跟我说看不了。” 奈何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声，“怎么？是想让我请你走吗？” 男人虽然心有不甘，可想到这小姑娘能将一个壮汉，轻易踩在脚下。想想自己的小身板，根本不够对方踩的。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嘟嘟囔囔地往外走。 等他离开后，奈何拿出一张a4纸，写上【一日五卦】压在收款码的下面。 转头就对上老头的视线。 “爷爷高兴不？这一会儿就挣了三天的房租。” “高兴。”老头犹豫一瞬，才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不给他看？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奈何怎么会看不出来老头是在试探她，坦然承认道，“是啊，他的身上有好几个婴灵。” 老头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开天眼了？” “我说我祖师爷附体了，爷爷还不相信。” “你这孩子。这话可不兴乱说的。” 奈何微笑以对，一副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的模样。 “你真的开天眼了？” 奈何再度点头，“真的，我不禁开天眼了，我的脑子里还多了很多关于玄学方面的知识。” 老头沉默半晌，突然说了一句，“那可能真是祖师爷显灵了。” 快递来送餐的时候，老头不再像之前那般，说她浪费钱，而是在吃完饭后，感慨了一句，门市就是比在外面摆摊好啊。 确实好，不必再去挤臭烘烘的公共厕所，不必在外面风吹日晒。不必一整天都蜷缩在小马扎上…… 这里舒服的，晚上都不想回家。 对于老头想住在店里的想法，奈何并不觉得有什么。想住就住，反正装修的时候，她特意让人隔出来一个供人休息的小房间。 奈何离开店里，直接打车前往和那个中年女人约定的地点。 她到时还没到约定时间，对方已经等在路口，手中还拎着水果。 在看到她时眼前一亮，声音都高了几分。“大师，在这边。” 奈何走到她面前，“阿姨，叫我媛媛就好，你不说不能让别人看出我的身份吗？” “哦，对，那我就叫你媛媛。”女人对着奈何感激地笑了笑，领着她向着小区的方向走。 来到女儿家时，小夫妻都在，孩子奶奶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 女人有些许的拘谨，但还是对自己的女儿说道，“这是妈妈朋友家的女儿，想来看看孩子。” 年轻的妈妈眉头微微皱起，暗暗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妈。 在面对奈何时，脸上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委婉的客套话。“不好意思啊，孩子在睡觉。” “你妈在撒谎。”一个老头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你妈，她管这个小姑娘叫大师。” 女人面色一僵，既然已经被看到，那她再伪装也没有意义。于是坦然承认，“她是我请来的，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师。” “妈！你老糊涂了！她还没有我大，你管她叫大师？”这时她再看向奈何时，已无任何笑意。“你快点走，不然我报警了。” 女人瞬间急了，“让她给孩子看看，若是没问题更好，若是有问题就早点解决，不然孩子天天晚上哭闹，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 奈何拦住还想说什么的女人，看向面前咄咄逼人的年轻妈妈，“你妈说的没错，孩子确实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可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不该带这么小的孩子去阴气重的地方，。” “胡说什么啊。”抱着孩子的婆婆一脸不赞成地打断奈何的话，“我们就是带着孙子回去给祖宗上炷香，告诉祖宗我们老丁家添人进口了。顺便给孩子上个族谱。 去的是祠堂，又没去坟地，怎么可能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奈何没有和她打嘴仗的兴趣，直接往老太太的身上拍了一张符，然后走到客厅的大花瓶处，徒手从里面拽出来一个魂体。 “哎，你怎么打人呢！谁让你进我家里的！你给我……啊……鬼啊……” 第455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5 随着那婆婆的高声尖叫，她手中的孩子脱手而出。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奈何将孩子稳稳地抱在怀里。孩子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张开的小嘴发出啊啊的声音，看他那小模样，好似还想再玩一次。 奈何转身将孩子放到孩子妈妈怀里。 刚才还对她怒目而视的女人，此时抱着孩子对她连声感谢。 毕竟不管她是大师还是骗子，她救下孩子都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而被吓了一跳的老头，对着老太太怒吼出声， “你发什么疯！我孙子差点被你给摔了！” “你妈……是你妈……” “你骂谁呢？” 老太太转头看着老头，声音颤抖，满含恐惧，“老丁……是你妈……” “死你妈！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扇你！” 老头的手指距离老太太的鼻子不足十厘米，下一秒，他的手指被老太太握住，然后听到老太太哆哆嗦嗦的声音。 “老丁……真的是你妈……你妈在那里……它就脚不沾地地在那飘着……穿的还是……我买的装老衣服……老丁……我害怕……你快让她走吧……” 老太太的身体抖如筛糠。 而老头顺着老太太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想骂老太太装神弄鬼地吓唬人，可老太太现在的模样，又完全不像是装的。 只是他妈都死十多年了，还是在老家死的。先别说他妈有没有可能变成鬼，就算真变成鬼了，也应该是在老家，不可能会在他们家里。 他转头去看自己儿子。 “你能看到吗？” 他儿子慌乱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而将奈何请过来的女人，此时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亲家指着的方向。 …… 就在所有人惶恐无措之际，奈何低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们在怕什么？她不就是你们从老家带回来的吗？” 奈何的话如同一声惊雷般，响在所有人的耳边。顿时屋里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什么意思？”老头看着奈何，“我们带谁回来了？” “啊啊啊……它过来了。”老太太快要被吓死了，她拼命地将自己肥硕的身体，往老头的身后躲。 蜷缩在沙发上的孩子爸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奈何，“我奶真的在这？” 被自己亲妈挡在身后的女人，抱着孩子呢喃着，“家里真有鬼？” “我就说孩子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你不相信我。” 中年女人也很害怕，但看着亲家更害怕的模样，心底深处便泛起一丝小小的得意，谁让之前没有人相信她，都在指责她封建迷信，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屋里有鬼了。 这让她有一种真相浮出水面，她终于沉冤得雪的感觉。 被自己亲妈抱在怀里的孩子，感受到阴气时，也应景地叫了两声。 …… 刚刚飘到孩子奶奶身边，骂她不孝的老鬼，在听到孩子哭声时，立刻向着孩子的方向飘过来。 只是她还没等到孩子眼前，就被奈何一把抓住。 “这家里这么多人不够你玩吗？非得吓唬孩子！” “快放开我，我没吓唬人，那是我家孩子，我就是逗我自己的重孙子。” 自从它变鬼以后，就没有人能够看到它，更没有人能够碰到它。 如今这小姑娘不仅能看到它，还能把它从花瓶里抓出来，这让它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这小姑娘拿出一个黄色的东西，在那东西出现的瞬间，它感受到自魂体深处传来的战栗感，那种下一秒它就能魂飞魄散的压迫感，让它的魂体都抖了三抖。 “还逗孩子吗？” “不逗了，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保证离孩子远远的，我再也不靠近孩子了。” 奈何随手一甩，就将手中的老鬼甩到一边。 …… 其他人只看到这小姑娘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只有孩子奶奶清清楚楚地看到所有的一切。 就在她以为那老东西已经被抓住时，那小姑娘随手一甩，那老东西就被甩到她面前。 然后她就听到那小姑娘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孩子。现在这老鬼已经答应不再靠近孩子，那我就先走了。” “不要啊……”老太太惊恐地瞪大双眼，连滚带爬地往奈何身边跑，“大师，别走，你别走……” 那撕心裂肺的吼声，狼狈至极的动作，让房间内的其他人瞠目结舌。 “还有什么事吗？” “鬼……把鬼……把鬼抓走……”老太太的舌头好像打了结，“求你。” “求我？”奈何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做慈善的。2000元，我送它去地府。” “好，我给，你快点把它送走吧。” 老鬼边骂老太太不孝，边往自己儿子身后躲，冻得老头直打哆嗦。 奈何走到老头身后，将老鬼拽到客厅中央，在它的身上拍了一张往生符。 那老鬼便骂骂咧咧的，消散在老太太眼前。 一直处于紧张害怕中的老太太，瞬间松懈下来，她左手支撑着身体，右手抚着胸口，不停地深呼吸大喘气。 “行了，付款吧。” 老太太抚在胸口上的手一顿，刚才答应得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心疼。 2000块钱啊，那是她大半个月的工资，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给出去。 “大师，能不能便宜点？”老太太站直身体，开始讨价还价，“我老太太也没有多少钱，你看1000行不？你一下子就解决了，也不费事，1000块钱也不少了。” “怎么？你想赖账？”奈何嗤笑一声，“我这里不能讲价，2000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那就一分钱都没有。” 老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鬼，在他看来，说他妈回来了，都是这小姑娘使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骗他们的钱。 “你说我家里有鬼，我又没看到，我看你就是来骗钱的，你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老太太低着头，默认了老头的话。 “你们怎么这样啊。”请奈何来的女人很生气，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大师别生气，这个钱我给。” 奈何嗤笑一声，“不用，这2000块钱我不要了。” 说完，就放出了玉蝉中的女鬼。 第456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6 在听到她说‘这2000块钱我不要了’的时候，老头和老太太心中皆是一喜。 尤其是老头，心中生出一种，谁都休想从我这里骗到钱的自豪感。 可他的喜悦只维持了一秒，就被一声尖叫，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你有病啊，你喊什么！” “鬼……鬼……有鬼啊……” 老太太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女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想伸手抓奈何的裤腿，却被奈何躲开。 “敢少我的钱，你们家是第一个。”奈何靠在门边，“我送走你家一个鬼，再还你一个鬼，如何。” “大师，你别走，我给钱，我现在就给钱，给2000块钱，1分都不少。”老太太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手机，于是冲着沙发上的儿子大吼，“快把我手机给我拿来。” “2000？那是刚才的价位，现在4000。” 老太太的儿子拿着老太太的手机走过来，在听到2000变4000时，原本准备递出去的手机便收了回来。 4000块钱，那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给出去，连他都觉得肉疼。 “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我们又没见到鬼，从始至终都是你……”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面前的小姑娘拍了一下，“你干什么？” “5000。” 就在他想发怒之际，他感到后脖颈处有冷风吹过，下一秒，他的眼前出现一张诡异的脸，惨白的皮肤，没有瞳孔的双眼，烈焰红唇好像刚刚吃过人一样。 一声尖叫过后，他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娘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现在看到鬼了吗？”奈何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老头身上，“你也想看吗？你若想看，就再加1000块钱，我让你也长长见识。” 老头连退数步，慌乱摇头，表示自己不看。 “大师，我老头子有心脏病，不能让他看，我现在就给你转钱。” 老太太颤抖着手打开扫一扫，给奈何转账5000元。 钱到账的瞬间，奈何将红衣女鬼收回到玉蝉里。 眼见红衣女鬼消失不见，那娘俩才恢复正常呼吸。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吗？”奈何收起手机，上前一步将老太太和她儿子身上的符撤掉，“今日若是我不来，你家那老鬼用不上俩月，就能让你下去陪它。” 奈何对上老太太惊恐的视线，才继续说道，“本来想着收你2000就算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把账算明白。帮你送走你老婆婆2000，刚才那女鬼的出场费1000，你和你儿子见鬼的费用各1000，一共5000元，行了，我走了。” …… 奈何刚走出小区没多远，就听到微弱的求救声。 声音不大，断断续续，说的是救命，救救我，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奈何屏息凝神，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下水井。 下水井的井盖，盖得严丝合缝，不过用力按住一边，另一边就会翘起来，这也是井下之人掉下去的原因。 奈何撬开井盖，对上一张向上扬起的小黑脸。 “救我。” 奈何低笑一声，扔下去一根绳子，“抓紧了，我拽你上来。” 小黑脸瞬间抓紧绳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你一个人不行，你拽不动我的，我可沉了……”井底之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身子猛地一腾空，人就已经站到了地面上。 “我上来了？你一个人把我拉上来的？你力气真大！”小黑脸对着奈何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我早上路过这里时，一脚踩空掉进井里，那井盖转了一圈，又原样扣了回去，我喊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听到，我还以为我要在井里过夜，没想到遇见了你，真的太感谢你了。” “没事，不用谢。” “我的手机摔坏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下你的手机，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然我现在这个模样，都没有出租车拉我。” 奈何将手机递给她。 她拿着手机，非常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在她开口说话的一瞬间，里面传来一阵呜咽声，“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都去警局报警了。” “小姨，别哭，我掉下水井里了，手机也摔坏了。这不我刚被救出来，第一时间就联系你。” “手机坏就坏了，小姨再给你买，你有没有摔坏？有没有受伤？” 小黑脸呲着牙一乐，“我没事儿，我皮实着呢，就是身上脏了点，小姨，你过来接我一下呗。” “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去。”记下地址后，她再度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个电话别关机，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这是救我之人的电话。” “你跟对方说一下，我15分钟就能到，等我到了会当面对他表示感谢。” 挂断电话后，小黑脸刚准备将手机还给奈何，就看到那手机上被她摁上的黑指印，于是不好意思地看着奈何，“对不起啊，我把你手机弄脏了，我小姨一会儿就能到，我擦干净再还你，或者让我小姨赔你一个新手机。” “没事，给我吧，擦擦就好了。”奈何接过手机，拿湿巾擦了一下，又将湿巾递到小黑脸面前，“你要不要也擦一擦？” “不用了，我现在浑身都脏，回家洗一洗就好。” 奈何将湿巾放入包里，“需要我在这陪着你吗？” 小黑脸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我不需要陪，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流氓看到我都得躲着走。只是我小姨一会儿就能到，她想当面感谢你。” “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 …… 奈何打车离开，没有等对方家人过来。 却没想到，第二天她刚走到慈念寺的那条街上，就又见到了昨天的小黑脸。 但与昨日的小黑脸不同，此时的小姑娘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外加小白鞋，看着白白净净，软软糯糯的。 之所以能认出她来，是因为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眼。 小姑娘感受到有人在看她，抬眼就看到奈何，顿时咧嘴一笑，“好巧哦，我是昨天的那个井底之蛙，你记得吗？” 第457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7 一句井底之蛙逗笑了奈何。 “我记得你，你的眼睛很漂亮。” 女孩瞬间咧开嘴，那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小姨，小姨，我碰到昨天救我的小姐姐了。” 中年女人和算命的说了一声稍等，就转过身来想先和自家孩子的救命恩人打声招呼。 却在看到奈何时目光瞬间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她呆呆地望着面前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陌生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而熟悉则是因为面前女孩的面容，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失去那个孩子，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哪怕她收养了一宁，也只是让一宁喊她小姨，因为她想把妈妈这个称呼留给自己的孩子，哪怕她这一生都无人再叫她妈妈。 可如今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心便猛烈地跳动着，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少女就是她当年遗失的那个孩子。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千言万语在心头涌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 奈何看着面前女人的面相，只觉命运真的很奇妙，他竟然遇到了潘媛媛的亲妈。 不过，这个女人不在潘媛媛的执念里，也不在奈何的任务目标里。 于是奈何很快便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可倒霉了，我小姨带我过来算算。小姐姐，你昨天救了我，我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潘媛媛。” “我叫刘一宁。” 奈何笑着点点头，面前的女孩，大大的杏眼中没有丝毫的防备和世故，只有满满的信任和单纯。 一看就是没经过社会毒打，被娇养着长大的孩子。 “媛媛姐，昨天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有时间吗？我想……” 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到他小姨哽咽的声音。 “孩子，你叫潘媛媛？” 奈何和刘一宁的视线同时看向中年女人，对于她情绪的变化，奈何了然，刘一宁茫然。 “阿姨好，我叫潘媛媛。”奈何的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后，就想告辞离开。 “媛媛，你先别走。”她上前一步想来抓奈何的胳膊，却抓了一个空。 “媛媛……” 她的话被身后的男人打断，“你还看不看了？不看就让开，别在我摊位前挡着。” 女人此时顾不得对方态度好不好，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面前的女孩聊一聊，想知道这是不是她丢掉的孩子。 可刚才对方躲开她的手，明显是对她有所戒备，于是她看向刘一宁，“一宁，快带着你媛媛姐，我们去那边聊。” 奈何被刘一宁拉着就走，走到一处人流量相对少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媛媛姐，我昨天晚上做梦，都梦到我被关在井底，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若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 “一宁，让小姨和你媛媛姐说几句话。” 刘怡宁立刻乖巧地站在一旁，让出位子给她们，而以这个角度去看他们俩，竟然意外地相像。 下一秒，她就听到她小姨开口问，“媛媛，你有父母吗？” “当然。”奈何的唇角微微上扬，“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你和你父母长得像吗？”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奈何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有什么话直接说，没有必要和我打哑迷。” “我……”她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嗫嚅半天才开口，“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丢了，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我想和你父母见一面，问问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情。” 她将一长串的话说完，便满怀期待地盯着奈何，想从奈何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毕竟若这个孩子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听到她这一番话，必然会有所触动。 可惜，什么都没有。 奈何面无表情地回视她的目光，声音无波无澜地说道，“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观你面相，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女人的耳边炸响，之前所有的期盼，瞬间化为泪水夺眶而出。 “你恨妈妈当初丢了你，所以不想认妈妈，对吗？”她低垂下头，好似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伤感的模样，“你若不想认我也没关系，但不要咒自己。” 刘一宁瞬间上前扶住小姨的胳膊，急忙帮着小姨解释，“媛媛姐，你和我小姨长得真的很像。” “世间相像的人很多，但你小姨的女儿确实已经死了。” 潘媛媛确实已经死了，至死都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 而面前这个女人，却在潘媛媛不知道的角落里，期待着与她的重逢。 人生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命运弄人。 圆满的人生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奢望，多数人的人生，都会留下遗憾和叹息。 奈何在这个世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没必要去相认。 “可你若不是小姨的女儿，你怎么会知道她女儿已经死了？” “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无论是面相，手相，八字还有测字，我都擅长。一个人最基本的情况，我只要看面相就能看出来。”奈何指着不远处的门市，“我的店就在那边，你们若是有空，可以跟我回去看看。” 刘一宁的小姨抬头看着奈何，“那你能和我去做个亲子鉴定吗？我……” “可以。”奈何没等她说完就出声同意，答应得非常痛快。“正常情况下，我下午都有时间，你定好医院通知我一声就行。” 奈何并不害怕做亲子鉴定，无论是抽血还是检测毛囊或是指甲，玉蝉中的女鬼都可以进入检测室，帮她换取样本。 保证让对方做不出正确的亲子鉴定结果。 故而，她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但也正是因她的态度，让那女人眼中最后的光，渐渐黯淡下去。 第458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8 刘一宁和她小姨离开的时候，奈何又送了刘一宁一张好运符。 回到店铺时，里面冷冷清清的。 与昨日的排队算命不同，今日只有老头自己在。 “媛媛来啦，快来，爷爷在早市给你买的豆腐脑和吊炉饼还是热乎的。” “好啊，谢谢爷爷。”奈何坐在她的座位上，将床上的食物全都吃完。 “你最近的胃口真好，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这些的。” 奈何的面色不变，就好像没听出来老头话中的意思一样，“嗯，以前穷，只能吃得起这些，有些东西天天吃，也就吃够了。” 奈何说完对老头一笑，“不过爷爷买的，就算不爱吃，我也会吃完。” 此言一出，老头一愣。 他最初见到媛媛时，媛媛就是这样对着他笑，对他说会给他养老的。 只是后来笑容越来越少，媛媛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 如今媛媛突然对他态度转变，又多了许多以前不具备的能力，让他心中生出些许疑虑。 可他并没有在媛媛的身上看出什么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甚至买了媛媛不爱吃的吃食。 想到这儿，他的心中生出淡淡的愧疚感。 “媛媛，你若是不爱吃就别吃了，留着爷爷中午吃，明天爷爷给你买小馄饨。” “没事，偶尔吃一次，味道还不错。” 二人说话间，一声欢迎光临在店内响起。 奈何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大师，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你开店，都没给你送开业花篮。”曾经花二十万让奈何帮忙找侄子的郭世杰，在看到奈何时，便流露出歉意的表情。 奈何回以一笑，“不用客气，毕竟我能开店，你也是出了力的。” 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郭世杰，瞬间露出笑容来。 “大师，我这次来是给你送请帖的。”他拉住身边女友的手，“我们下个月结婚，想请你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身边的女人连连点头，一副想说话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 奈何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笑着点头应下。 等两个人离开后，她将请帖收好，将早餐的打包盒和袋扔进垃圾桶，将椅子调成半躺的模式，躺着玩手机。 老头最初在屋里也坐不住，总是站到门口，想看看外面摆摊的人有没有生意。 但慢慢地便想开了，该是他的财，他在哪里都能挣到，不是他的财，他就是在外面坐着，也一样进不到他的兜里。 …… 一上午都没有人来，中午午休时，店里来了一个中年女人。 在看清她长相的瞬间，奈何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疯女人就是因为老公不回家，被潘媛媛忽悠着花了三万八，结果仍然收到老公的离婚起诉书，最后想杀潘媛媛，却杀了老头的那个罪魁祸首。 她进到店里，视线在奈何和老头中间流转，最后坐到老头面前。 “我听说你家算得准，你帮我算算，我老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老头将面前的纸推到她的面前。 “写一下你的出生年月日和具体时辰。” 女人拿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信息，然后便目光灼灼地盯着老头的脸。 期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奈何还没等老头说话，就抢先开口。 “你老公不会回家，但一周内你有机会见到他。” “真的？”女人瞬间看向奈何，“他在哪？我去哪能找到他？” 奈何回到自己的位置，指着自己对面的座位，“你来我这边，我给你看。” 女人立刻坐过来。 “先扫码付款200元。” 女人压着火气，扫码付款，“转过去了，快点说！” “你老公会上法院起诉离婚，一周内你一定能在法院看到他。” 满怀期待的女人，在听到这如同诅咒一样的话时，瞬间拍案而起，“你胡说！你闭嘴！他不可能和我离婚！我不会和他离婚的！” 说完便四处打量，好像在找合适的武器，准备打面前这个说她要被离婚的乌鸦嘴。 奈何仍然面带笑意。 “你命中注定会被离婚，并且还会惹上官司，未来还会有牢狱之灾！” “小贱人！你给我闭嘴！”精神状态本就不算太好的女人，此时就像被点了火的炮仗一样，伸出手就想打奈何。 却被奈何一把捏住手腕，手指微微用力，她便传来痛苦的嚎叫。 “想打我？别说你打不到我，你就是打到我，你也会被离婚。你和那个男人走不到最后，这就是你的命，你认命吧。” 奈何说完，甩开她的手，让她甩得一个趔趄。 那女人扶着桌子稳住身形。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奈何，片刻后冷笑一声，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就走。 等她离开后，老头才不解地看着她，“媛媛啊，你为什么故意激怒她？” “看她不顺眼。” 老头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解释，想说什么，最后无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下午来了两个看相算命的，其余时间老头看新闻，奈何玩游戏。 就这样过了三天。 第四天，那个疯女人再次过来的时候，双眼好似泛着红光。 她一只手拨开门帘，另一只手放在背着的帆布包里。 在走到奈何面前时，猛地从帆布包中抽出一把长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奈何的方向捅过来。 在她看来，这一下子绝对会把面前的女孩捅个对穿。 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手中的匕首捅在女孩身上的同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开，下一秒，她就被掀翻在地，并被一脚踩在地上。 “我要杀了你！都是你这个乌鸦嘴诅咒我，我要杀了你！我宁可死，宁可去坐牢，也不会去法院离婚的！” 奈何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声音也透着嘲讽，“等你进去了，法院就会直接判你们离婚，都不需要你同意。” “不可能！我不离！我就是死也要做顾家的女人！”女人想挣扎，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直到警察到来，她才恢复力气站起身。 第459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29 警察来的时候，看到奈何也是一愣。 他们这个片区平日里接到的报警电话，基本上都是争吵，最多也就是打架。 但最近一段时间里，他们接到两个和杀人有关的报警，都和面前这个小姑娘有关。 鉴于上一次，这小姑娘帮他们抓到了在逃多年的杀人犯，这一次面对小姑娘的投诉，他们二话不说就先将人控制住。 至少不能再发生让嫌疑人，从他们手中逃脱的情况。 奈何将店内监控拷贝了一份给警察，然后作为被伤害的目标，随同警车一同回警局。 她的诉求很简单，不和解，不原谅，不要求赔偿，只希望重判。 毕竟监控视频里清楚地记录着，那女人拿着长柄的水果刀要捅她，被她制服后又叫嚣着要杀了她。 这是妥妥的杀人未遂。 任对方如何辩解，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 而此时的女人，正在问讯室和警察僵持着。 对于她来说，杀人也好，坐牢也罢，她什么都不害怕，她只害怕真如那小姑娘所说，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判她离婚。 她不离婚，死也不要离婚，她为顾威付出了那么多，她的青春，她的财富，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顾威。 若是离婚了，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于是在面对警察询问，她的杀人动机时。 她反复询问民警，若是她老公去法院诉讼离婚，她可不可以拒绝，可不可以不离婚。 只要警察不回答她，她就不回答警察的问题。 最后警察帮她联系了一名律师。 律师在听说，她老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并且对方在半年前申请过一次离婚诉讼后，肯定地告知她，第二次离婚诉讼，法院判决离婚的可能性非常大。 女人瞬间像疯了一样，撕心裂肺地大吼，“什么叫可能性非常大！我不同意，谁也不能逼我同意！” “女士，请你冷静点。”什么样的当事人律师都见过，故而并不会被她的态度，影响到自己专业素养。 “虽然没有法律规定第二次起诉必须判离，但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准予或不准离婚，是以夫妻感情是否破裂作为区分的界限。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你和你丈夫已经属于感情破裂的范畴，法院判离的概率在95%以上。” 这已经是他怕激怒对方的保守说法了。 他以为这女人还会大吼大叫，却没想到，女人反而沉默下来。只是那双空洞没有焦距的双眼，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 律师离开的时候，和警方打了一声招呼。 警察再度回到问讯室时，女人如同想开了一般，有问必答。 她承认了自己有杀人的想法，原因不过是她老公又去法院起诉离婚，她以为只要自己躲到警局，就可以不用出庭，只要她不出庭，这个婚就离不了。 至于杀人的目标，是想杀了那个讨人厌的乌鸦嘴，谁让那个小姑娘说她一定会被离婚…… 这样疯狂又偏执的嫌疑人，警察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天晚上，这个女人就死在了警察局。 死法很粗暴，她把自己的金项链团成一团，吞进口中，窒息而死。 将她口中死也不离婚的想法付诸实践。 …… 奈何接到警方通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这女人的死在她的预料中，虽然这女人遇人不淑，命途多舛，看似有些可怜。 但她无法理解这女人的想法和做法。 若是不想离婚，不想活了，为什么不去法院见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把那个负心的男人杀掉。让对方陪着一起死，总比自己死了，徒留那男人得到所有家产，重新娶个女人过日子要好吧。 …… “媛媛姐，你怎么了？”坐在奈何对面的刘一宁，见她接完电话后就在走神，立刻轻声询问，“媛媛姐若是有事，我就先离开，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奈何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我没事，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现在特别好，一点都不倒霉了，而且非常幸运。”说起自己现在的情况，刘一宁笑得格外开怀。“喝饮料有再来一瓶，吃方便面有两套调料包，对了，我昨天玩手机的时候，还抢到了福袋，里面有十四斗币呢。” 奈何看着面前可爱的小姑娘，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 “媛媛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 “我小姨的亲生女儿真的死了吗？”刘一宁问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奈何的表情，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惹她不高兴。“我看了我小姨年轻时候的照片，你们真的长得很像。” “所以，你今天找我，就是想说这个？”奈何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不相信我昨天说的话？” “媛媛姐，你别生气，我相信你。”刘一宁因为着急，语速快了很多。 “我只是想说，我小姨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她也是非常好的妈妈，她这几天心情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当她的干女儿， 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可以约约饭，还可以一起剪头发、逛街、买衣服……就像多了一门亲戚一样。 媛媛姐，我保证一定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对待的，我小姨也一定会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爱的，行吗？” 奈何对上她那双清澈又真挚的双眼，干脆地回答，“不行。我不是你小姨的女儿，也不会认你的小姨当干妈。” 眼见着小丫头的表情垮了下来，奈何站起身，揉揉小丫头的脑袋，视线飘向斜后方坐着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个好孩子，你小姨遇到你是她的福气，当然，你能在她身边长大，也是你的造化。 但你小姨的女儿已经死了，与其纠结于失去的，不如认清事实，把精力放在你身上。 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奈何说完迈步离开，坐在斜后方卡座的女人，将头埋在双掌中，肩膀微微地抖动着。 第460章 心有执念的潘媛媛 完 第二天，刘一宁和她小姨来过一次店里，老头在看到女人的瞬间，手中茶杯的水滴落在手背上。他那震惊的模样，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老先生认识我？”女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满怀希冀，视线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奈何。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决定，可看到面前这个女孩，她的心还是一揪一揪地疼。 老头见女人的视线看向媛媛，又见媛媛一脸冷漠的模样，犹豫片刻才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你，但你和我的一位老相识，长得很像。” “不知老先生说的是？” “老了，记不住了。”刚才还说对方和自己相识的人很像，转眼又说记不住，敷衍的意味不言而喻。“二位想看点什么？” 女人看向奈何，对上她那双冷淡疏离的视线，艰难地开口，“上次你给一宁的符，我还没有付钱，我这次来是想把钱……” 奈何伸手将收款码扣在桌面上，“不必，东西是我送给小丫头的，送人的东西没有收钱的道理。” 女人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既然如此，那我不打扰了。” 之后的时间里，女人再也没来过，反而是刘一宁周末休息的时候，来过几次。 奈何虽然很喜欢她，却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她在这个世界还剩下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足够让一个心思细腻，并且重感情的小姑娘，体会到生死离别的痛苦。 虽然这种事情，人早晚都要经历，但没必要是现在，也没必要是因为她。 …… 奈何疏离的态度，刘一宁自然能够感受得到。 她很喜欢媛媛姐，在她头顶的井盖被掀开的瞬间，那张出现在她面前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就好像天使突然降临一般，帮她逃脱出深渊的囚笼，让她重新回归人类的世界。 她想和媛媛姐交好，可媛媛姐好像不喜欢她…… 她很失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她的小姨告诉她，若是她的接近，会给别人带来困扰，那她识趣地远离，就是最基本的礼貌。 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 …… 另一边的奈何每日仍然最多五卦，基本上都是上午在店里，中午顶着大太阳出门，到处寻找好吃的美食。 到了郭世杰结婚的当天，她拿着邀请函，前往结婚喜宴的现场。 她参加过很多婚礼，有中式的，有西式的，基本上都是按照定好的流程进行。 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她被安排在主桌，强行接受新郎爸妈以及哥嫂的恭维。 好在还有身旁那个小吃货，缓解尴尬的气氛。 “姐姐，你帮我夹个猪蹄呗。” 身旁小家伙低着头，声音不大就像在说悄悄话一样。“求你了。” 奈何看了一眼就在他面前的猪蹄，这小子明明伸手就能夹到，却舍近求远让自己帮忙。 原因为何，一目了然。 奈何转头看向他妈妈，对方笑着点点头。奈何才如他所愿，给他夹了一块大的。 他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见到盘子里多了一块猪蹄，立刻低声说一句谢谢，然后就低头开始啃。 不消片刻他又偷偷捅了一下奈何的胳膊，轻声说了一句，“再来一个。” 奈何再度给他夹了一块。他瞬间眉眼弯弯，偷偷在桌下，给奈何比了一个大拇指。 然后，他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一会儿要吃肘子，一会儿要吃红烧肉，把平时家里不让他多吃的，全都低着头吃了个够。 好像只要他低着头，就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一样。 奈何看着他如同小仓鼠般，偷感十足地大快朵颐，只觉好笑。 “我吃饱了，谢谢姐姐。” 他偷偷摸摸地说完，又将自己兜里珍藏的喜糖拿出来，挑挑拣拣，犹犹豫豫过后，分给了奈何一块最小的…… 然后才大大方方地抬起头，顶着满嘴的油花，装作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 时间过得飞快，奈何阳寿将尽时，将一张银行卡交到老头手里。 “爷爷，这里面有70万，是给你留的养老金。” 老头顿时心下一沉，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媛媛，这是在做什么？” 奈何神色淡然，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我阳寿已尽，爷爷以后照顾好自己。” 老头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和哀伤，他的嘴唇颤抖着，上下开合几次，才问出一句，“你确定是现在？” “嗯，我确定。” 老头看着面前的女孩， 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有些许的湿润，悲伤的情绪萦绕在周身。 他擅长八字测算，不擅长面相，但哪怕再不擅长，也能看出来这孩子并不是长寿之相。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会如此短命。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最后全都归咎一句，这都是命。 “没关系，爷爷送你走。” 奈何笑着摆摆手，“不用，有人会帮我处理后事。”奈何仍然面带微笑，“我和爷爷之间的缘分就到这里了。爷爷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卡里的钱足够你安度晚年。” 奈何离开的时候脚步轻快，走了几步，还回头和老头挥手告别。 …… 而她也没有走远，直接来到最近的派出所。 因为两起杀人案件的缘故，派出所里的好几个民警都认识她。见到她时还笑着与她打招呼。 “我想咨询一下，没有家属的尸体，你们会帮着处理后事吗？” “相关法律规定，无人认领的尸体，由发现地的公安机关负责处理。包括拍照登记，收集遗物，留存指纹并出具死亡证明。 然后通知市殡仪馆接运尸体，殡仪馆会对尸体进行火化，无人认领的尸体火化后，骨灰保留三年，三年期满后，骨灰由市殡仪馆按政策规定处理。” 警察说完，便好奇地看着她，“你怎么想问这个？” 奈何指指自己，“我在福利院长大，没有亲属，唯一相熟的人还年事已高，所以我死以后，我的尸体就麻烦你们帮忙处理了吧。” 警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奈何打断他的话，“我掐指一算，阳寿已尽，麻烦你们了。” 话音刚落，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第461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 警察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扶住。 “你这孩子，我万一没扶住你，摔坏了怎么办。行了，别装了，快起来。” 他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却在腹诽，看着挺瘦的小姑娘，怎么死沉死沉的。 “这是怎么了？” “这小姑娘说自己阳寿尽了，让我们给她收尸。”警察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笑容，“你过来扶一下，我快拽不住她了。” 两个警察合力将尸体搀扶到椅子上，下一秒，又直接瘫软到椅子下面。 直到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试探鼻息时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 “你好，你们的下午茶到了，给你们放在哪？”两个快递员拎着几大包的袋子来到警局。 门卫看着这么多的东西，好奇地询问，“谁定的下午茶？” 快递员看了一眼小票上的信息，“备注留言是，辛苦你们帮忙收尸。” 说完还一脸惊恐地补充道，“是收尸体的收尸。” 门卫一听立刻站起身，快步跑入警局内，对着正在做急救措施的警察说道，“有人给咱们局定了一堆下午茶，备注是辛苦咱们帮忙收尸。” …… 奈何并不知晓后续的情况，她之所以选择死在警局，是因为警局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处理无家属尸体的后续火化事宜。 也是因为，她上次跟着那疯女人一起来警局的时候，那警察让她相信科学，不要做骗人的行当，一副劝她从良的模样。 她连自己的死亡都能预测，怎么会是骗子呢？ …… 回到地府后，阴气森森，昏暗无光的环境，让奈何本能地心生不喜。 于是，几乎是毫无衔接的，她又接了下一个任务。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周倩倩，a市周家的女儿，在外人眼里她是周家的小公主。 可实际上，她的爸爸对外是模范丈夫，实则是个冷暴力的出轨男。 她的妈妈日夜受煎熬，却倔强地不肯离婚，如同林黛玉般悲悲戚戚地活着，最后在她初中时郁郁而终。 她的哥哥，看似对她疼爱有加，实则永远都是利益至上。 在这样家庭里长大的她，性格孤僻内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对周围的人和环境缺乏信任。 正因如此，青梅竹马的郭子谦向她表白时，她欣然接受。 因为外表帅气，阳光开朗的郭子谦，是特别温柔体贴的性格，不仅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和需求，还能给予恰当的回应。 她一直认为，若是没有郭子谦的陪伴，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会患上抑郁症。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郭子谦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和共同回忆。彼此又相互了解，知根知底。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 可就是这样的郭子谦，在相识十二年，相恋四年，准备毕业就结婚之际，爱上了刚入学的小学妹江蓠。 与性格沉闷的周倩倩不同，热情开朗的江蓠，如同璀璨的星辰落入郭子谦的世界。 十年的相处，抵不过一眼万年。 郭子谦的爱意如同龙卷风一般，在他心中骤然掀起，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疯狂地追寻着江蓠的身影。满心满眼都是江蓠的一颦一笑。 甚至就连分手，都是带着江蓠一起来的。 他当着江蓠的面，说他年少不懂什么叫爱情，说他一直把周倩倩当妹妹，说他见到江蓠后才明白什么叫无法遏制的爱…… 他将周倩倩的自尊心，将周倩倩的感情，全都践踏进泥里，任由周倩倩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 …… 周倩倩被断崖式分手，可她的亲大哥知道她分手后，没有关心也没有安慰，开始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对外保持着一副宠妹狂魔的形象，私下里不停地给她灌输，哪家的少爷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和哪一家的继承人联姻，会给家族企业带来助力…… 好像她的感情，她的意愿都不重要，她只是用来商业联姻的工具人。 而周倩倩本人，因为郭子谦的背叛，现在的她对于嫁不嫁人，嫁给什么人，已经全不在意。 最后定下和苏家联姻，她也没有去打探她未来老公苏承晟的任何事。 她认为联姻不过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只要苏承晟别玩得太过分，别把外边的人领到她面前恶心她，她都不会干涉。 可婚后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却与她最初以为的相敬如宾，互不打扰完全不同。 苏承晟不像她的父亲，不会下班后不回家。 也不像她的哥哥，不会张口闭口都是利益。 他就像最平凡家庭里的老公，白天在公司工作，下班就回家共进晚餐，晚上履行着夫妻义务。 他们的婚姻虽然没有轰轰烈烈，却有着平平淡淡的幸福。 三年的婚姻生活，让周倩倩那颗原本沉寂的心，渐渐恢复了跳动。 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氛围越来越好，他们会在饭后并肩散步消食，会在对方生病时用心照顾，会在书房各忙各的事情，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丝暧昧。 就连夫妻生活都不再像最初那般公式化，当二人十指相扣时，周倩倩的心会泛起一丝涟漪，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却在看先婚后爱的小说时，自动带入她和苏承晟。 就在她即将陷入幸福婚姻生活的时候，苏承晟变得忙碌起来，经常性的晚归，持续性的加班，以及每次见面时流露出的愧疚眼神。 在苏承晟连续一周不回家吃饭后，她发现了苏承晟不回家的原因。 苏承晟每天都去医院，在医院陪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吃饭、聊天、散步…… 过去的人生里，父亲的漠视，母亲的离世，哥哥的利用，郭子谦的背叛……一桩桩，一件件压在她的心头。忘不掉也抹不去。 如今苏承晟的变心，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如同自虐般跟在那两个人身后，看着他们越来越亲密，看着苏承晟离开的心越来越坚定。 她不甘心就这么放手，明明她感受到苏承晟对她的爱意，明明她可以幸福的，为什么爱她的人总会因为别人而离开她。 她是在跟踪苏承晟时，被一辆抢灯的汽车，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她一生都没有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成为她的不甘和执念。 第462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 “奈何姑娘，周倩倩多换了十年阳寿，想拥有一个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坚定选择她的人，想证明她也是值得被爱的。” “好。时间节点就定在，她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吧。” …… 奈何恢复意识时，正好听到护士站的小护士在闲聊。 “白小姐的男朋友不但长得帅，人还温柔又细心。” “是啊，我上次还看到他喂白小姐吃饭，帮白小姐削水果皮呢。” “最主要的是他每天一下班就过来，陪着白小姐到探视时间结束才离开。能在女朋友生病时不离不弃地照顾，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要向着哪个方向磕头才会遇到？” 她那一脸艳羡的模样，好似苏承晟是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宝藏一般。 “你们说的是他们吗？”奈何指着走廊尽头，互相搀扶着的那对男女，声音中透着淡淡的讽刺意味，“一对渣男贱女。” 聊天的小护士同时看向奈何，对于她张口就骂别人渣男贱女的行为，虽心中不满，却不敢当面回怼。 毕竟她们现在是在岗时间，无论是和病人还是和病人家属产生矛盾，最后都会成为被投诉的对象。 奈何没有理会她们那并不友好的眼神，而是靠在护士台，看着相携走过来的两个人。 不得不说，一高一矮，男的俊女的美，看着确实很赏心悦目，当然，前提是两个人都是单身。 “白小姐好福气，有一个这么贴心的男朋友。” 大概是听惯了周围人的夸赞，白小姐转头看过来时，面上还带着羞涩的笑容，只是在看到奈何的脸时，笑容僵硬在脸上，最后一点一点地垮掉。 “怎么不笑了？看白小姐的表情，应该是知道我是谁。” 站在她身边的苏承晟，在听到奈何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松开了牵着白洁胳膊的手。 面上闪过些许慌乱，但很快又故作镇定地问道，“倩倩，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我那个天天谎称要加班的老公，到底在做什么。”奈何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怎么？我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吧。”苏承晟上前一步想来拉奈何的手，却被奈何躲开。 “你的手在消毒前都不要碰到我。” 奈何嫌弃的语气，以及如同看到脏东西般的表情，让苏承晟顿觉失了颜面，他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收回时化掌为拳，垂于身体两侧。 “周小姐，别误会，我和承晟是多年的好友，他是听说我生病才来照看我的……” “在我和苏承晟离婚前，白小姐都该称呼我一声苏太太。”奈何满脸不屑，语带讽刺道，“再者，白小姐若是没有钱雇护工，我可以赞助。你这样把别人的老公当成男朋友使唤，公然以男女朋友的身份招摇，脸皮未免有些厚了，你说呢？” “不是，我没有，我……” 白洁原本就白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在周围人的注视下，缓缓垂下头，然后一滴又一滴的液体落在地面上。 “周倩倩，行了，我和白洁只是朋友，你别闹了。” 苏承晟的语气虽然不好，但他的话相当于变相地佐证了奈何的说辞。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以及隔壁病房的病友，全都如同吃瓜群众般看着他们。 毕竟谁也没想到，往日她们口中的模范男友，竟然是有妇之夫。而这个看着温柔恬静的女人，竟然是个第三者。 刚才还在口嗨，说冲着哪个方向磕头才能找到这种男朋友的护士，此时就像是吃了屎一样，接连往地上啐了好几口唾沫。 “苏承晟，你天天下班不回家，在这里给她喂饭，削水果，陪她牵着手散步。若你觉得这就是正常朋友间的相处，我会对你礼尚往来，毕竟我也不是找不到异性朋友。” “你敢！”苏承晟吼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吐出口中浊气，缓和了自己的语气，“我们先回家，等回去以后我再和你解释。” “家？”奈何回视着他那双愠怒的双眼，嗤笑一声。“从你欺骗我的那天开始，那里就只是你的房子，不是我们的家，我会搬出去，后续离婚事宜，我会找律师和你谈。等把婚离了，你别说是帮她喂饭，你就是帮她洗澡都与我无关。” “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要干什么！”苏承晟怒视着奈何，“我说了回家给你解释，你最好适可而止，不要做出让彼此都后悔的决定来。” “后悔？”奈何嗤笑一声，“我确实挺后悔，后悔不该把这段婚姻当真，不该把你当回事！”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 “周倩倩，你要和我离婚，你觉得你爸和你哥会同意吗？” 奈何按下电梯下行的按钮，转头看向苏承晟，“你还活在封建社会吗？我离婚为什么需要他们的同意？他们又不是法律。” 她说完又故作恍然般，“难不成我要离婚，苏总就要断了两家的合作？那真是太好了，若是你能把周家搞破产，我一定亲自给你送锦旗！” 奈何说完，电梯门正好打开，她迈步进入电梯后，看着快步过来的苏承晟，按下了关门按钮。 电梯门在苏承晟的眼前合拢，将他那张脸隔绝在一门之外。 …… 护士站的小护士，以及相邻病房的病友、家属、护工等人，在看到原配离开，渣男也快步追上去后，立刻凑到一起，用着和平时一样的音量说着悄悄话。 “人啊，真是不能只看外表。” “谁说不是呢！一个个看着光鲜亮丽、人模狗样的，实则内里都烂透了。” “以前我总觉得被离婚，是因为我长得不漂亮。”一个护工大姐冷笑一声，“可你看，刚才那男人的老婆长得多好看，他不还是在外面偷腥。男人啊，家花再美，也不及野花香。” “男人本来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哪有男人不出轨，若是有，那也是资本不雄厚，或是诱惑力不够！” 白洁低着头，走到病房门口时，听到身后的人故意大声说道，“前几天我夸她男朋友真体贴的时候，她还觍着脸说谢谢，真他妈不要脸。” 第463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3 苏承晟的房子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奈何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楼后，将周倩倩的证件还有贵重的首饰，以及其他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打包扔进空间环。 无论是一个摆件还是一个水杯，只要是周倩倩买的，她全都打包带走，哪怕以后扔垃圾箱，也不留给苏承晟。 只是她的东西刚收拾好，还没等离开，房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苏承晟站在门口，视线在客厅内流转，沙发上的抱枕，茶几上的摆件，墙面上的挂画，甚至是茶几下的地毯……所有周倩倩后添置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这些东西刚添置的时候，他是不喜欢的。 他觉得这些与他的装修格格不入，可时间长了也看习惯了，突然没有了，反而觉得哪里都空空的。 他将视线落在屋内的女人身上。 “你连家里的东西都清空了，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在加班，你今天去医院也是有预谋的，就是为了败坏我和白洁的名声？” “名声？你们有那种东西吗？” “好好说话，我不喜欢你阴阳怪气的模样，周倩倩，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奈何嗤笑一声，“你有病吗？你一个即将变成前夫的男人，你失不失望与我何干！” “你来真的？” “你觉得我在和你玩过家家？” 苏承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紧咬的牙关，绷起的下颌线，无不昭示他正在极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怒火。 “周倩倩，我们的关系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就因为我在一个老朋友生病住院期间，多去关心了一些吗？ 你不觉得你有些无理取闹吗？ 我理解女人有嫉妒心理，也知道你是在乎我，可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反而是你，对我没有丝毫的信任，不分青红皂白地跑到医院去闹这一出，还不听我解释，吵着闹着要离婚，我们三年多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这几年对你怎么样？而你是怎么做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有没有一点苏太太的样子！” 奈何都快被他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这苏承晟倒打一耙的本领倒是厉害。 “苏承晟，你知道你最让人恶心的一点是什么吗？你把自己伪装成好男人的模样，实则你还不如秦家的那个浪荡子，最起码人家渣得明明白白，玩得光明正大。不像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伪善得让人作呕。 你若一定要证据，我也不介意帮你查一下，你和那个白洁的关系。 还有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觉得苏太太应该是什么样子？背着乌龟壳的绿帽侠吗？” 奈何的表情及态度，让苏承晟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周倩倩，你真要离婚？” “不然呢？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奈何的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苏承晟的眉头紧锁，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 他看着面前这个朝夕相处了多年，被自己一点点养成理想伴侣的女人，突然觉得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一股发自内心的挫败感，搅得他心情乱糟糟的。 他利用三年多的时间，假装一点点地爱上面前的这个女人，让对方沉浸在被爱的假象里。 这样这个女人就会像他妈对待他爸那样，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付出，哪怕两家公司最后产生矛盾，他妈也会站在他爸的这一方。 他一直觉得他爸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将他妈拿捏得死死的，让他妈年过半百仍然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正因为他爸的神操作，才让他们家没有冰冷，没有吵闹，是疲累后可以放松的温馨港湾。 哪怕他爸在外鬼混几天，回到家后，他妈仍会心疼他爸出差辛苦，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他本来已经快要将周倩倩养成和他妈一样，可没想到白洁会突然生病。 白洁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真正爱的人，因为出身的原因，他给不了白洁身份，只能给白洁更多的爱。 他做不到放任刚刚做完手术的白洁，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里苦苦等待。 他不是没想过周倩倩会发现，他只是没想到周倩倩会反弹得这么厉害。 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让他变得格外烦躁。 …… 不过既然已经闹成这样，那也没必要再装了，他面容阴沉，眼神中透露出狠厉和决绝。 “周倩倩，你要明白我们两个人是商业联姻，我们两家公司的命运紧密相连，资金的流动，资源的共享，市场的开拓……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这桩婚姻所维系的信任和合作。 你想离婚，别太天真了，我们两家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你敢离婚，那便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我家公司经得起损失，但你家不行。 而且，我们有婚前财产协议，你和我离婚后，你什么都分不到。 你影响了你家里的生意，想必你的家人也不会接纳你，到时候你又能去哪里？ 你乖乖地继续维持这段婚姻，这样对大家都好。” 苏承晟说完，见周倩倩向着他走来，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这样就对了，只要你识趣一些，我们还可以像之前……呃……” 他后面的话全都吞回腹中，化为痛苦的哀嚎。这一脚的力度太重，疼得他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他捂着肚子，抬头怒视着奈何，“周倩倩……你敢打我……” 奈何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再度上前两步，蹲在他的面前，拿出一张厄运符拍在他的脸上。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其实你若是不想离婚也没关系。毕竟恢复自由身的途径，不单单是离婚这一条路，我不介意当个丧偶的女人。” 奈何说完又用手背轻轻地拍了他两下，力度不大，却侮辱性极强。 “苏承晟，欺骗女人的杂碎，是要倒大霉的。” 说完就站起身，用湿巾擦了擦手，又将脏掉的湿巾扔在他的身上，然后用他的身体当踏脚石，踩在他身上迈步走出房子。 第464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4 直到房门在眼前合拢，处于震惊中的苏承晟才回过神来。 周倩倩那个女人，竟然敢打他的脸！ 被一个自己曾经玩弄在股掌中的女人如此对待，内心的不甘，愤怒，震惊等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通通化为愤怒。 …… 而另一边的奈何，开车前往周倩倩自己的单身小公寓。 40平的小loft，装修得温馨又舒适，这是周倩倩上大学时，给自己置办的私人财产。 房子里到处都是灰尘，不过这对于奈何来说不算什么，清洁符可以搞定一切。 她从空间环中拿出玉蝉，看着红衣女鬼从玉蝉中飘出，打量着身处的环境，看着落地窗外的人间，心情极好地说道，“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地方了，对吗？” “对，这里是另外的世界。” 在回溯处的时候，她本打算将玉蝉女鬼交给回溯处，没想到，回溯处的老大不想要红衣女鬼，女鬼也不想留在回溯处接受培训。 最后这块烫手山芋，又被她带了出来。 “奈何姑娘，我饿了。” 奈何：…… 果然，不管是人还是鬼，共同的特征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就像这玉蝉女鬼，自从跟着玉蝉重返人间，就一直没有进食过，跟了奈何之后，便再也不愿体会饥饿的滋味。 好在奈何兑门市的时候，兑下来很多祭祀用品。 他给玉蝉女鬼点了三支香烛，又拿出几份热腾腾的吃食，一人一鬼边吃边刷手机视频。 可饭还没等吃完，就接到了周书豪的电话。 奈何挂断，他再度打过来，奈何将号码拉入黑名单，他换其他电话接着打，完全是一副不打通不罢休的架势。 女鬼很生气，看它的模样，一副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吓死打扰她们吃饭的狗东西。 奈何接起电话，就传来里面厉声质问的声音。 “倩倩，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吃饭，而你在打扰我吃饭。” 奈何平静的语气，映衬得周书豪格外气急败坏。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承晟那么生气！”隔着电话，奈何都能听到周书豪的粗喘声。“你现在在哪里了，你赶快回家去和承晟道歉。听到没有！” “周书豪，从今天开始，你若是别在我面前碍眼，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坚持要和苏承晟统一战线，那……就不要怪我了。” “周倩倩你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你知不知道我和承晟的公司，合作正进展到关键地步，你在这个时候闹起来，有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 “什么后果？是资金链断裂，还是公司破产重组，或者是被人收购？”奈何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阐述一件不足为奇的事情一般。“你说苏承晟若是知道，你们给他楼盘精装房里装修的家具产品，使用大量违规材料，甲醛严重超标，他会怎么对你？” 暴怒中的周书豪，听到奈何平静的语气，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沉寂多年的火山即将要爆发，亦或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收敛了自己的怒火。 看似语重心长，实则暗带警告地说道。 “倩倩，我不知道你和承晟发生了什么，能让你现在这么生气。但婚姻本来就是这样的，无论你嫁给谁，也不可能一辈子不产生矛盾。 相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承晟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当然，你若是心里不舒服，想冷静几天也可以，到时候，哥哥带你一起回家，帮你讨回公道。 但哥哥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不实信息，我们家生产的家居产品都是经过检验，符合国家标准的，刚才那样的话，哥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 你别忘了，你是周家的女儿，你和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周家垮台了，那你的身份地位也就没有了，你以后再也不能穿着漂亮的礼服，去参加社会名流的宴会。” 奈何冷笑一声，直接将电话挂断。 然后将手机设置成拒接所有来电的模式，才继续刷视频。 她不用想都知道，被自己挂断电话的周书豪，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想必未来一段时间的周书豪，整日都会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中。 毕竟做了亏心事，总是怕鬼敲门的。 …… 晚间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第二天在家里吃完早饭，她就出门去商场。 周倩倩的衣服，大多都是奢侈品牌的裙装，奈何要去买一些休闲的衣裤，以及穿着舒适的运动鞋。 因为不是休息日，故而商场里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奈何随意地逛着，直到被一个尖锐的女声吸引了注意力。 “秦风你什么意思！秦伯母让你带我来买衣服，你这是什么态度！” 奈何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周倩倩记忆中的那个秦家浪荡子。 只是在看清对方面相后，无奈低叹一声。 她不该仅凭着周倩倩的记忆，就给这秦风设下标签，不过这也算是给她提个醒，以后要谨言慎行，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她说你刚回国，找不到卖衣服的地方。我已经把你送到服装店门口了，还不行吗？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亲自帮你试衣服？” “我不喜欢这家店的衣服，你带我去其他家。” “不喜欢你就自己找喜欢的，找不到你不会问吗？你鼻子下面的嘴，只会用来喘气和胡搅蛮缠吗？” 那女孩被气得直跳脚，“你带我过来的，你要对我负责。” 秦风冷嗤一声，“我带过的女孩多了去了，都让我负责，我一年能生出一个足球队。” “秦风！我要告诉秦伯母，你欺负我！” “随你。” 秦风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就对上看热闹的奈何，立刻迈步向着奈何的方向走过来。 “哟，这不是周家小姐吗？你以前看到我都绕道走，今天怎么盯着我不放，怎么？不怕我这个浪荡子调戏你了？” “调戏我？你敢吗？你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 第465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5 秦风那吊儿郎当的表情，在听到母胎solo的单身狗这几个字时，瞬间呆滞当场，随之而来的便是从心底深处，涌起的混杂着羞赧和尴尬的情绪。 一直以来，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不是风流成性也是拈花惹草，浪荡成性…… 他的兄弟更是天天调侃他魅力无人能挡，缠着他讲风流韵事，他一直以来都是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地说，没什么可讲的，女人都差不多。 就连面前的周倩倩，也曾经说过他是个行为放荡，不务正业的主。如今怎么突然就把他的伪装彻底揭开。 “周倩倩，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不知道我秦家大少风流倜傥，夜夜笙歌，风流韵事能写出一篇上百万字的小说。” 奈何低笑一声，“秦大少自己高兴就好。” 这一句话，顿时让秦风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刚才那个小姑娘就走了过来，先是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秦风，又一脸戒备地看着奈何，“你是谁？你找秦风干什么？” 奈何看着她的脸，好半晌才开口，“别那么大的火气，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此言一出，那女孩本能地伸手捂住腹部，下一秒又慌乱地松开手，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奈何，“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谁怀孕了！你敢污蔑我，小心我告你！” “怀孕初期应该避免劳累和剧烈运动，饭食上注意营养均衡，避免食用过多生冷或是刺激性食物，同时，要尽可能保持心情舒畅。” “你……莫名其妙！”女孩转头看向秦风，想和秦风解释自己并没有怀孕。 却见秦风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怪不得你这几天变着法地勾引我，原来是想找机会让我给你当接盘侠！” “不是，我没有！你怎么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胡说八道。” 秦风看着面前女人那慌乱中透着心虚的表情，冷笑一声，“行，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给你做检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女人嘴唇开合半晌，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走。 秦风看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牙关紧咬。 “妈的，骗到老子这里了！” …… 奈何见他怒火上涌的模样，低笑一声，“没事，她骗不到你。” 听到奈何的话，秦风的怒火平息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想骗我，她得再修炼个几十年。” 他那欠揍的模样，让奈何嘴角抽搐一瞬。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是也认为我不会被她骗吗！” 奈何对上他的视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因为你没有那个功能。” 说完，抬腿就走。 徒留秦风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什么！ 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快步追了上去。 “苏夫人？我们谈谈。”得不到回应的他，再度试探着开口。“苏夫人？苏太太？周家大小姐？周倩倩？” “嗯？” “周倩倩，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奈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里人这么多，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秦风面色一僵，“我知道有一家店的菜做得特别正宗，请你去品尝一下，赏个脸呗。” “行，等我再买两条裤子。” 秦风点头同意，毕竟对方知道了他的秘密，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他也不敢说不行。 他以为女人买东西都像他妈那样，挑挑拣拣、磨磨唧唧的。 没想到这周家小姐，选好款式，直接让店员拿指定的尺码，连试都不试。 “怎么了？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走吧。” “哦，走吧。” 来到停车场，秦风直接坐上奈何的车。 在关上车门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口询问。“你刚才说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奈何启动车子的同时，转头问他，“导航一下店里的地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些都不重要，等吃饱了再说。” 秦风：…… 事关他的秘密和他的尊严，在面前女人的口中，变成了不重要的事情。 他想发火，可他不敢。只能听话地导航了店里的地址，然后坐在副驾驶沉默下来。 此时他的心情极度复杂。 他是在青春期的时候发现的问题，那时他看yellow文或是电影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 他不敢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一直等到高中毕业，他借口出去旅游的时候，找了一个偏僻的城市，将自己武装好去医院做过检查，得到的结论就是他先天性功能障碍。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着，隐瞒了二十多年，这是他不能对外言说的秘密。 为了能够更好地隐瞒住这个秘密，他还特意给自己弄了一个浪荡的名声，毕竟风流总比不行要好听一些。 可他没想到，他的秘密会被别人发现，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想知道除了这个女人以外，还有谁知道了他的秘密。 …… 直到进入餐馆的包厢，点好饭菜，秦风才再度开口，“周倩倩，现在能谈谈了吗？” “嗯，可以。” “你怎么知道我……” ‘不行’两个字被他含在口中，却艰难地吐不出来。这和扒光他衣服，让他赤裸身体有什么区别。 奈何自然也没打算难为他，“看出来的。” 秦风听到这四个字，第一念头是他的脸上写着不行两个字，立刻打开手机相机，在看清手机中那张仍然帅气完美的脸时，转头怒视着奈何，“你耍我！” 奈何唇角带着笑意，“我所谓的看，是中医望闻问切的望，以及看相的看。” 秦风面色几经变化，最后面色铁青地开口，“你的意思是，所有学中医的人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有问题？” “不用担心，能达到我这样水平的人世间少有。” 秦风：…… 他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面前的周倩倩还在自吹自擂。 神他妈世间少有！ 她一个20多岁年轻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那些学中医的老东西，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有问题。 所以他天天自诩风流大少，在那群人眼中，岂不是跳梁小丑一般。 他不能活了！ 第466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6 “生病了，又不是天塌了，把你的手给我，我给你看看。” 秦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奈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能看到他万念俱灰的表情，以及周身萦绕的绝望气息。 于是又说了一遍，“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秦风仍然没有动，低着头，用着自嘲的语气说道，“看什么？看我笑话吗？” “秦风，你说，我能一眼看出你有问题，也能看出那女人怀有身孕，你觉得以我的能力，有没有可能治好你？” 秦风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惊喜之色，仿佛是瞬间绽放的花朵，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真的？” “真的假的，试一试就知道了。”奈何微笑地看着他，“你确定不用我帮你看？” “用。” 秦风说完就将一双手，全都伸到奈何面前，一副随便看的架势。心中想着反正周倩倩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他也就没必要再防备什么。 反正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 奈何将他的左手在桌子上放好，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秦风屏住呼吸，生怕那轻微的气息声，会影响对方的判断。 20几秒的时间，他像度过了20分钟一样，在奈何收回手的时候，他才吐出一直憋着的那口气。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却不敢开口询问。 “你的问题不是特别严重，若是早几年就医效果会更好，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这种病怎么可能去看医生？若是被别人看到了，我还有什么脸混？”秦风说完，神色黯然一瞬，“所以，我把病情耽误了，现在看不好了，是吗？” “现在也不晚，就是疗程会长一些。” “真的？” “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针灸配合中药双管齐下，效果会更好。” 秦风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只是话还未来得及吐出口，就被敲门声打断。 这家店菜品的摆盘很精美，味道也不错，美中不足的就是菜量太小，服务员每次过来送餐，桌上的盘子都已经空了。 一顿饭吃完，奈何吃了一个八分饱，这还是秦风没有吃的情况下。 秦风就坐在一旁看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尽管心中急切难耐，他仍是等着奈何吃完，才开口说话。“周倩倩，我的病，你能治吗？” “能。药你可以买中成药，也可以吃我给你配的中药。当然，我配的中药效果会更好一些。 至于针灸也很简单，你可以找个中医诊所，针对你的曲骨穴、长强穴、肾俞穴等穴位进行针灸刺激，治疗效果显着。” “我不去中医馆，你能亲自帮我针灸吗？” “也可以，你没问题就行，我无所谓。” 听到奈何的话，秦风立刻拿出手机查询这三个穴位在什么位置。在查到这三个穴位处于下腹处，屁股以及腰上时，他犹豫了。 让他把这三个位置暴露在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他想想都难以接受。 “可以穿着衣服扎吗？” “你要不要穿件防护服？” 秦风很纠结，去中医馆怕被其他人发现，让面前的周倩倩治，又觉得男女有别，羞愧难当。不治疗又不甘心。 “医生眼里病人没有性别。你就是去中医馆，里面也有女性。” “那若是你帮我治，要在哪里治疗？我不想去你家，我不想让苏承晟那狗东西……”秦风说了一半，突然看向奈何，“他知道我的事情吗？” “我搬出来了，现在住在宾馆，你的事情，其他人不知晓。” 秦风瞬间吐出一口体内浊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那就麻烦你帮我治吧，条件你随便提。” 奈何指着桌上的空盘子，“多给我介绍几家味道好的餐馆。” “就这？” 秦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无比重要，可在周倩倩的眼中，却并不算什么事。 给他看病，竟然只需要介绍几家味道好的餐馆，这简单到有些可笑的条件，让他无法接受。 他宁可对方跟他要钱，要房，要车，这样至少显得他的身体不那么廉价…… …… 二人从包厢中走出来，迎面看到四个男人。 这四个人奈何都认识，其中一个还是周倩倩的前男友。 其他三个，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其余两个是他们的初中同学。 对方几人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热情地和奈何打招呼。 只有郭子谦在看到奈何的瞬间，目光便聚焦在她的身上，心中瞬间涌起了复杂而汹涌的情感。 十几年朝夕相处的女孩，曾经依赖他，爱着他的女孩，如今已经成为他人妇 过去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悔意瞬间如同巨石般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知自己曾经的过错，是多么不可饶恕。 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倩倩与其他三人寒暄，却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子谦，快过来呀。” 郭子谦脚步沉重地走上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倩倩，好久不见。” 奈何看着面前的青年，在看清楚他的面相后，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非常愉悦地对着他点点头，“嗯，好久不见。” 奈何笑是因为面前的郭子谦，是无儿无女，孤独终老的命格。对于他这种断崖式分手的变心男，吞一万根针都不为过，落得这般不好的结局，也是他的报应。 但郭子谦看到奈何的笑容，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宁愿周倩倩不搭理他，甚至骂他打他，也不愿意看到周倩倩这样对着他笑。就好像周倩倩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往，对他没有爱，也没有了恨，甚至连在意都没有。 一想到他在周倩倩的心中，已经彻底沦为无关紧要的路人，他的心就像被刀剜一般，疼得他几乎快要窒息。 奈何和他们告辞，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看到了站在店门口，怒视着她的苏承晟，以及站在苏承晟身边的白洁。 “周倩倩，你想和我离婚？到底是因为白洁，还是因为郭子谦回来了！” 第467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7 苏承晟的这句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全都看向奈何。 尤其是郭子谦，他的双眼由刚才的痛苦绝望，瞬间变成了热切和期盼。 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他总是揣着一个近乎执念的期盼，那就是幻想自己能和倩倩破镜重圆，哪怕明知这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如今看来，他的梦竟然真的有实现的一天，他开始在心中盘算，回a市后就和江蓠分手…… 他身边的三个朋友，也在为他而感到高兴。 毕竟他们是最了解子谦和周倩倩之间纠葛的人，他们都知道子谦从来没有放下过那段感情。 当初子谦因为瞬间的心动，放弃了多年的感情。却在周倩倩结婚那天，喝得酩酊大醉，哭的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这三年多来，子谦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a市，但逢年过节或是闲来无事，都会回到b市和他们聚聚。 头两年每次回来都会问关于周倩倩的事情。却很少提起在a市的生活，以及现在的女朋友江蓠。 最近一年多，子谦回来的频率高了很多，提起江蓠时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说到倩倩时，又是一脸怅然。 他们一直都知道，子谦心中最爱的人是倩倩。 只是倩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渐渐变成了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拥有时感觉可有可无，失去后，才会感觉窒息得像要死掉了一样。 他们一直以来都劝子谦想开一些，毕竟倩倩现在过的很幸福，可他们没想到，周倩倩竟然要离婚了。 若是周倩倩真的离婚，那她和子谦就有可能重归于好，也算是美事一桩。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为子谦即将到来的幸福，而感到高兴。 …… 众人心思各异，奈何不知晓，也不在意，他看着苏承晟的脸冷笑一声。 “真是眼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没有你那个爱好，扔掉的垃圾我不会捡。” 奈何的这一句话，一下子骂了三个人。 捡垃圾的——苏承晟， 被捡的垃圾——白洁， 以及不被捡的垃圾——郭子谦。 郭子谦如同坐上跳楼机一般，心情刚刚到达顶端，又瞬间跌落到底。 那句扔掉的垃圾不会再捡，相当于将他判了死刑。 他转身向着外面走，走到苏承晟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郭子谦的三个朋友立刻追了出去，只不过他们出门的时候比较谨慎，没敢碰到他们惹不起的苏总。 …… 苏承晟虽然面无表情，但听到周倩倩的话，以及看到愤然离开的郭子谦，他的心情比刚才要好上许多。 不管怎么说，这周倩倩是他老婆，哪怕他不要了，也不希望周倩倩和别人搞在一起，尤其是郭子谦这个前男友。 他的视线落在秦风身上，最后又看向奈何，“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和你有关系吗？” 白洁偷偷抬头看向奈何和秦风，又快速低下头，心中升起隐隐的窃喜。 昨天被这个周倩倩去医院一闹，她在医院里根本待不下去，她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好在她本就符合出院标准，只是为了让承晟多来陪她几天，才一直拖着不出院。 今天早上她哭着给苏承晟打电话。苏承晟立刻就让助理来医院，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还在医院楼下的车里等着她，说带她出来吃饭。 本来开开心心地出来吃饭，看到周倩倩的时候，还觉得对方阴魂不散，可此时听说周倩倩要离婚，还看到周倩倩和别的男人走的这么近，她的心中便觉窃喜。 承晟若是离婚了，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只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听到苏承晟说，“你还想离婚？看来你哥昨天没给你打电话。” 白洁顿时失望地垂下头，反而是一旁的秦风来了兴致。 “周小姐想离婚吗？可以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找一个b市最好的离婚律师。” 他刚才还嫌弃周倩倩给自己治病的代价要得太低，显得自己很廉价。如今他若是帮周倩倩离了婚，相当于帮了对方的忙，对方也能安下心来好好帮他治病。 自己真是个大聪明。 至于面前这个冷着脸的苏承晟，他丝毫不在意。 他家又不是做房地产的，和苏家又没有合作，就算有合作他也不怕，那是他爸和他弟弟该操心的事情。 “不必。”奈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秦风的帮忙，她回视着苏承晟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其实我不介意丧偶。” 说完无视了苏承晟那张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的脸，径直向着餐馆外面走。 …… 苏承晟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个人，胸口上下起伏，明显被气得不轻，此时他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可刚走了一步，就感受到袖口被人拉住。 转头就对上白洁那如一泓秋水般的双眼。 他压下烦躁的情绪，轻声哄着白洁，“我先送你回家。” 白洁点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只是坐上车后仍没忍住问了一句，“周小姐要离婚，是因为我吗？承晟，要不然，我还是离开吧。” 话一说完，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 苏承晟将人搂在怀里，任由身上昂贵的衣服，被对方的眼泪浸湿。 “没事，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白洁哭得不能自已，身子一抽一抽的，好像要厥过去一样。 “我也不想被人骂小三……我无数次想要离开你……可若是我的人生中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为了你……我可以试着自己生活……” 白洁一番话说得连自己都感动了，她以为苏承晟会心疼她，会借着这次离婚的机会，给她一个名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抱着她的男人，无比笃定地说道。 “放心吧，你不会是我的负担，这个婚不是周倩倩想离就能离的，御水澜湾所有的精装修，都是由周家负责。周家垫付了所有的装修材料，及人工费用，他们不敢让周倩倩和我离婚的。” 第468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8 “真的不用我帮忙？”秦风跟在奈何身后，颇为不甘心地再度开口询问，“我帮你找个好律师，让你早点摆脱那根烂黄瓜。” “不用。” “苏承晟还那么年轻，你想丧偶，那得等多少年！等他死了你也老了，还不如趁着年轻早早地离了，重新开始新生活。” “没事，不需要等多久。” 秦风看着奈何嘴角的笑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周倩倩，你要做什么？谋杀亲夫也是犯法的，你要是进去了，谁给我针灸啊……” “我还有事情要去办，治疗的安排，我信息通知你。” “我现在也没事儿，你要办什么事我陪你。”秦风边说边拉车门，发现车门上锁后，拍了两下副驾驶的车窗，下一秒，汽车尾气喷了他一身。 …… 耳边终于安静了，奈何开出一段距离，才将车停在路边。 拿出手机查询本市最大的中医堂，然后跟着导航的提示重新启动车子。 这家中医堂营业面积至少四百平，其中一半的面积都是存放中药的柜子。 剩下的小半面墙，用来销售医疗器械——针灸用的针、把脉用的脉枕、拔火罐用的玻璃罐，以及刮痧板、消毒器材等。 另一面墙用玻璃隔断分出了几个房间，里面摆着一排桌子，每个桌子后面都坐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奈何先去医疗器械的柜台买针，这里买的针，大多都是一次性的，奈何也不挑，直接把各种型号的针都买全了，量大到工作人员以为她是来批发的。 买完针，她又去了中药的柜台。 她将自己要选购的中药，及剂量全都写好后，看着工作人员抓药。 只是在看到电子秤上的中药时，眉头越蹙越紧。 这家店的中药，存在很多问题，掺杂异物，炮制不当，年份不够，以次充好，甚至挂羊头卖狗肉。 她可以什么都不买，转身就走。 但这家店的问题不解决，以后再来抓药的人怎么办？ 中医被人诟病了这么多年，中药的疗效不好，这种黑心商人占了最主要的原因。 奈何一直保持沉默。 看着工作人员将她需要的所有中药，全都分装好，果断付款，将销售清单收好后，才看向那名工作人员。 “你家负责人在不在。” 因为她买得多，付钱痛快，工作人员以为她找负责人，是想谈合作事宜，于是很痛快地叫来了经理。 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看着不像商人，反而像个老学究。 “你好，我是中药堂的经理，我姓白。” 奈何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什么都不需要说，便明白了这家店中药有问题的罪魁祸首。 对方见奈何不说话，于是又客气地问了一句，“女士？你找我什么事？” 奈何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之前的那名工作人员，“除了他之外，店里还有别的领导吗？” “没有，我们中医堂的一切事宜，都由白经理负责。” 奈何直接拿出手机，拨打食品药品监督局的投诉电话，举报中药造假。 那白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自从他接手他爷爷的中药堂后，秉承着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心态，有一些药材没有按照国规，从正规渠道进货。 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被人发现过。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一个懂行的。 “女士这是何意？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就好，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打投诉电话就没必要了吧。”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这位女士抓的中药，有医师开的药方吗？” “没有。”以往销售中药也不需要医师药方，但工作人员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于是配合着白经理的话说道，“对不起经理，是我没有按照规定办事。” 白经理满意地点点头，再看向奈何时，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女士，中医讲究辨证论治，具体药剂用多用少，都因人而异，有些人病症的表象可能类似，但致病原理却并不相同。 中药也是药，是药三分毒，盲目配药容易造成肝损伤。我们药房秉承对病人负责的原则，只给有医师开具药方的顾客配药。你的这些药不符合规定，我让工作人员给你办理退款。” 他说完就将手伸向奈何已经付过款的中药包。只是手还没等碰到中药，就被一把捏住，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摔在地上。 然后那女人的脚就踩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站起身，却发现根本使不出力气。随着那脚越来越用力，他的痛感便越来越明显。 “诶诶诶……疼……快放开我……你们是瞎了吗……还不快点来帮我……啊……小刘快把那些药收回去……” 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引来很多人，包括在隔间中坐诊的医生和看诊的病人。 “你快点放开我们经理，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吧，你不报我也要报。”奈何指着那打包好的药材，“这些药我是付过钱的，是属于我个人的财产，以这些药的价值来算，无论谁抢都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是管制，还要并处或单处罚金。” 那个想上前来拿药包的工作人员，瞬间僵硬在当场。她家里还有孩子，她不想因为抢劫而坐牢。 就这样奈何站着，经理躺着，一群人围着，直到警察和药监部门的人到来。 那白经理才从地上站起身。 “警察同志，我要告她打人，我要去医院验伤，她把我内脏都踩坏了，我要告她。” 警察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男人，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谁家内脏坏了的人会这般中气十足。 “真的，不信你看。”白经理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掀起来，露出了白白净净的大肚皮。 警察一头黑线，旁边围着的人表情也是一言难尽，这白白净净的大肚皮，一点伤都没有，可见这女人踩得并不用力。 他们经理一个大老爷们，却趴在地上叫得像产妇生孩子一样。 比围观人更惊讶的，是被踩的白经理，刚才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踩碎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他的肚皮就算是没有淤青，也不该一点红印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第469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9 警察看着白经理，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最后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 “你可以去医院拍个片，若是内脏真的有受损，并证明是这位女士所伤，你再来警局报案。” 白经理也沉默了。 他刚才确实有一种五脏六腑，全都被碾碎一样的疼。他又不是演员，怎么可能在不疼的情况下满脑袋都是汗。 但，他现在也确实见鬼的什么事都没有。 店里的人看他的表情，就好像他是个专业碰瓷的，他觉得他现在连解释都没有必要，毕竟解释就相当于掩饰。 就在他脚趾抠地之际，三名穿着制服的人进入店铺，其中一名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在看到白经理时，隐晦地点点头。 而那个白经理，也立刻熟稔地上前去打招呼。就好像多年老友一般，毫无芥蒂，毫不避嫌。 “三位辛苦了，麻烦你们这么老远地跑过来。”白经理立刻招呼员工给三个人端茶倒水。 “不必，你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完全没给他好脸色，“有人举报你家卖假药，你把你家的证件，及采购清单都拿出来接受检查。” “好的，没问题，我家证件都是齐全的，所有的中药材都是正规渠道采购来的。”他边指着墙上的证件，边让店里的人去拿采购清单。 “两位是新调过来的吧，看着面生，我和你们李局、王处，还有赵哥都是好朋友，我们经常一起……”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刚才和他打招呼的人推了一下，也是这时，他才看到奈何举着手机正在拍他。 他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奈何大吼，“你拍什么呢！你赶快把手机关了，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我有权告你！ “我当然是在拍证据，今天的事情若是不好好处理，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去，看看你口中的李局，王处还有赵哥，能不能保住你！” 白经理瞬间黑了脸，他想上前来抢手机，可是那两个警察还没走，就算警察走了，他也没有信心能在这女人手中抢到手机。 穿着制服的药监局工作人员，对于奈何拿手机录像的行为有些不满，但看着同他们一起来的赵哥与店家的眉来眼去，又觉得有时候录像也是有必要的。 “几位来看一下我买的中药。”奈何指着柜子上的中药包。” “中药除去杂质和非药用部位，使药物纯净，是最基本的操作，就像这个白术，可药用的部位是梗，可他家的白术，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都不是梗，而是不可入药的根茎！” 奈何边说边将其中一包中药打开。拿起两根当着他们的面掰开，一根一掰即断，另一根却很柴，里面纤维性特别强。一看就不是同一品种。 “还有这个，我买的是茯苓，但他家给我拿的一部分是茯神，又名‘抱松根’，另一部分……”奈何指着新鲜的松根说道，“这松根都是人为造假的。” 奈何将这个包裹放到一边，又重新打开一包中药。 “还有这个人参，我要买的是十年参，他家给我拿的这个最多四年，而且是浸泡萃取之后再烘烤晒干的。” 她说完后，将这包中药推到一边，又重新打开一包。 “有些中药材要经过炮制之后，才能发挥其特殊的疗效，像这个黄精，需要经过九蒸九晒的炮制，其效果才是最好的，但他这个药材完全没有炮制。” “还有这些，该挑拣除杂的不除杂，该去心、皮、核的也全都没有处理。 姜半夏本来应该用生姜炮制，但他这个明显是染色染成的。” …… 奈何林林总总说了一堆，药监局的工作人员因为认不全中药，只好边记录，边拍照取样，等着回去进行检测。 站在一旁的白经理已经傻了眼，他以为这小姑娘是看出有个别中药有问题，却没想到吃这么多的问题。 有很多连他都不清楚。 其他的就算了，什么九蒸九晒的炮制？这不是纯扯淡吗？现在哪有人真的会去炮制中药？ 他看着那两名工作人员拍照记录留存样本，凑到姓赵的工作人员身边，“赵哥，她说的这些……” 那个赵哥看着奈何一直立在那里的手机，挪开了脚步，距离白经理远了一些。 白经理面上不显，心中却在暗骂，现在装什么？平时收礼物和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避嫌？ 不过，他看着柜台上支着的那个手机，也觉得碍眼，心中盘算着一会假装不小心碰掉，摔坏以后，大不了赔这女人一个新手机。 在他悄悄向着柜台方向走的时候，听到了鼓掌的声音。 他立刻顿住脚步，这店里除了公职人员，就是他自己的人，谁敢给这个来捣乱的女人鼓掌，不想在他店里干了！ 他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中医，“刘爷爷！” 白经理顿时心下一沉，这老不死的是他爷爷的好兄弟，因为年纪一大把，已经很少来店里坐诊。 怎么偏偏这么巧，今天这老不死的竟然在。 奈何也听到了鼓掌声，转头就对上一个老爷爷举着手机，一脸欣慰的模样。 “小姑娘，说得好！” 老中医上前两步，走到柜台旁，将手中的手机对着柜台上的中药挨个拍，全都拍完一遍后，才对着手机里面的人说道，“老白，你看清楚了吗？” “嗯。”手机里传来一位老人苍老又略显虚弱的声音。“老刘，让我和那个混蛋玩意说句话。” “好。”老中医将手机举到白经理面前，原本只是有些许慌乱的白经理，在看到视频通话里的人时，瞬间软了腿。 他的牙齿上下磕碰五六次后，才艰难地喊出一声爷爷。 “别喊我，关店，接受处罚。” “是。”白经理低着头，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电话里又传来老头的声音，“老刘，把电话给刚才那个小姑娘。” 奈何伸手接过电话，对上里面那张行将就木的脸。 “小姑娘，对不起啊，你跟着老刘来我这里吧，我家里有你需要的中药，是我亲自炮制的。” 第470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0 奈何原本不打算去，但架不住那老头热情相邀。想想那张命不久矣的脸，最后决定走一趟。 老中医让收银台的人把奈何付的中药款全退了，又让工作人员把那些拆开包装的药分装出一部分，要拿走给董事长看。 白经理站在一边，连个屁都不敢放。 …… 等坐上奈何的车，老中医才长叹一口气。 “我今年七十九岁，比老白年轻三岁，身体虽然比老白好一些，但很多时候也会觉得力不从心。 这两年我很少来店里，偶尔过来坐坐诊开开药方，却没想到店里药材是这般模样。 想当初我学艺的时候，每一味药材都需要经过精心挑选，容不得半点瑕疵，炮制之法更是遵循古训，不敢有一丝马虎。 可现在的年轻人，心中已经没有了对中医的敬畏，过去传统的坚守，在利益的冲击下变得如此脆弱。” 老中医再度长叹一口气。 “老白的口头禅是——药若不正，何以医人！可惜，他的孙子是个投机取巧之辈，真是污了老白的一世英名。” 奈何能够感受到他话中的沉重，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宽慰他，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小姑娘，你是哪个中医药大学毕业的？你的老师叫什么？” “我不是中医药专业的，我以前跟一位老师学过一些。” “不是专业的？却对中药这么了解，看来是祖师爷赏饭吃的。不知你的老师在何处？” “他现在在地府养老。” “无缘得见，深感遗憾。” 奈何：…… 其实没什么遗憾的，以后有机会还是能够见到的。到时候见到教科书级别的老鬼时，他别被吓到就好。 车子一路行驶到一处小区门口，登记过后开车进入小区。 …… 白老住在带小花园的一楼，此时他正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旁边还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 声音急切又聒噪，听得人心烦。 “爸！他是你孙子！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你说句话啊！你以前帮过那么多的人，随便打个电话，小凯就能没事！” 老头没有抬头，若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一定抡起拐杖就打，可身旁之人是儿媳妇，他就是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爸！你说话啊！” “说什么？他难道不知道销售假药是在犯法吗？知道还做，那是知法犯法！想让我昧着良心，用人脉去包庇他的罪行。你死了那份心吧。” “爸！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是个孩子，这一次他已经知道害怕了，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做了。” “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孩子？” “爸！我求你了，你就打个电话吧，就帮他这一次行吗？小凯还这么年轻，他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他若是真的被抓进去了，那他这辈子就毁了啊！” 女人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爸！我求求你了！爸！” 老头躺在躺椅上，闭着双眼不说话。 他十几岁的时候下乡务农，在那个村子的牛棚里，认识了教他中医的老师。 拜师学艺的那天，他跪地磕头发过誓，他会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图名利，不欺患者，不辱师门。 他知道自己孙子不是学中医的料，将中医堂交给孙子时，特意叮嘱过，中医堂那边不要插手，中药堂的药材也一定不要随意更换供应商。 有不懂的事情一定要多学多问。他孙子保证得好好的，可今日看到视频时才发现，他孙子一直都在阳奉阴违。 他一辈子循规蹈矩、兢兢业业，却在暮年之际被孙子败坏了名声。 真是想想就可悲！ …… “爸！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你就那么一个孙子，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孙子吗？你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女人看着躺椅上神色淡漠的老爷子，语气越来越不善。 “你到底管不管！你若是不管小凯的死活，那以后你这个院子，我们都不会再来了！ 你以为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是因为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若是没有子女在身边，你就算被护工虐待都没有人管……” 她的话音刚落，花园的木门就被一脚踹开。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女人刚吼完就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老刘头。她知道这老中医是自家老公公的朋友，便将后面要报警的话憋了回去。 奈何和老中医都没有理会她，二人刚才走到木门外时，就发现躺椅上的老白头面色不对。 尤其是奈何，一眼就看出这老白头面上的死相。 “是气急攻心，导致气血不畅，闭阻了心脉。” 姓刘的老中医连连点头，他从身上拿出针灸包，可他的手却在抖。 “我来吧！” 奈何接过针灸包，动作麻利地拿出针，迅速地扎进老白头的穴位中，用刺激穴位来促进对方气血的流通。 身旁的老刘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奈何，“你这穴位……你……快些拔出来。” 此时此刻，他内心无比后悔！ 刚才发现老白没了呼吸时，他慌乱之下竟然让这小姑娘下了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第一针下的就是死穴。 现在估计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老白。 可老白的身子是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本就是时日无多，现在又没了气息，就算小姑娘没下针，救回来的概率也近乎为零。 现在埋怨小姑娘下错针，让小姑娘背上医死人的罪名，没有意义。 他相信，老白也不会同意他那么做的。 …… 就在他想亲自把老白身上的针拔出来时，他看到老白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老眼昏花产生了错觉。 可下一秒，他看到老白的眼皮也动了两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白。 刚才停止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你们……来啦……” “别说话了！”他瞬间哽咽出声，“你个老东西，你差点就死了！” 第471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1 “别哭……丑……” 刘老中医原本悲伤的情绪，被这一个丑字气到没脾气。 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和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一般见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 “你刚才都没有呼吸和心跳了，你猜猜你这条老命，是怎么救回来的？” 白老在听到他没有呼吸的时候，突然抬手在嘴上抹了一下。 刘老中医瞪了他一眼，“你擦嘴干什么？我没给你做人工呼吸。” “我怕……你假牙……掉我嘴里……” 刘老中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奈何被逗得呵呵直笑。 白老看向奈何。 “小姑娘……对不起啊……” 奈何还没等说话，刘老中医就抢先开口，“你不该说对不起，你应该说谢谢。是这小姑娘亲自下的针，把你这条老命，从阎王手里夺回来的。” “谢谢。” 奈何笑看着他，“不用谢，也算不上是从阎王手中抢人。” 刘老中医凑到白老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原本气息奄奄的白老，突然哑着嗓子大吼一声，“不可能！” 那瞬间的反应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我骗你干什么，我亲眼所见的，我刚才都吓死了。”刘老中医指着院子里的监控，“回头你自己看，你看看我骗没骗你！” 白老没有理会站在一旁，那个欲言又止的，想上前说话的儿媳妇，直接让刘老中医去找护工，他现在就想看监控。 护工动作麻利地拿出平板，打开监控app，将刚才的监控录像交给白老看。 白老将视频反复看了六七遍，又让护工把监控录像，调成0.5倍速，等他再抬头看向奈何时，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 那光芒炽热而纯粹，仿佛下一秒就要磕头拜师一样。 “你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我……” 奈何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其他穴位有容错，这个穴位没有，差之毫厘便可要人性命。” 白老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连连点头。 刘老中医也在一旁点头附和，“说得对，若是年轻的时候，我也许还能试试，现在不行了。” 他看着自己的这双手，现在仍然还在轻微地抖动着，“以前只觉得年龄就是一个数字，现在才发现，年龄越大，身体越不听话。” 两个老头沉默了，奈何也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中年女人，此时才有机会开口，“爸，你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小李……把她的……给白前……” 那护工接过白老手中的平板，立刻开始操作，再看到这个女人把老爷子气到昏厥的监控录像时，立刻蹲下身，眼含愧疚地说道，“老爷子对不起，我刚才应该在外面陪着你的。” 白老摇摇头，将手搭在护工的手上，“没事……不怪你……” 那护工再站起身看向女人时，眼中不含一丝温度。 “老爷子救过我的命，我不可能虐待他，永远都不可能！我虽然读书少，但我明白做人要讲良心！就算老爷子不给我工资，我也愿意伺候他！” 护工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女人连退数步。 护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继续操作手中的软件，将这女人逼老爷子的那一段截取下来，发给老爷子的儿子。 同时又补了一句话。 【前哥，你别让嫂子过来了，不然我怕老爷子等不到你回来。】 女人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却无济于事，那护工身强力壮，膀大腰圆，她根本不敢上前去抢平板。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啊……就是气急了随便说说……那你让我怎么办……那也是你儿子，不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白前你讲不讲良心……你不是在学校讲课，就是跑出去学习交流……你管过家里的事情吗……行，我走……” 女人哭哭啼啼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搭理她，转身就走，将原本就被奈何踹坏的门，摔得噼啪响。 护工立刻去拿工具，跑过去修门。 老爷子则招呼奈何，和刘老中医喝茶。 奈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有茶香，有药香，微苦却有回甘，放下杯时，她笑看着白老，“好东西。” 白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好……遗憾……太晚了……” 坐在一旁的刘老中医帮奈何翻译，“他说你有品位，有见识。可惜没有早几年见到你，很遗憾不能和你边品茶边探讨医术。” 奈何：…… 白老一共说了六个字，刘老中医是怎么翻译出这么多的？ 但白老点头的模样，就证明刘老中医翻译得没错。 “坐一会……中药……你们分吧……” 原本还在开玩笑的刘老中医，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沉默下来，那里面的东西都是老白的珍藏，平时宝贝的不得了，如今却让他们随便拿…… “别这样……想开了……就好了……” 刘老中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手放在白老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你说得对，想开了就好，生老病死本就不是我们能操控的，咱们以前说能活到70就知足，现在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赚了。尤其是你，现在活的每一分钟，都是白捡来的。” 刘老中医说完后，又故意靠近奈何一些，用说悄悄话的动作，以及正常的音量说道，“他有不少好东西，一会儿你专挑好的拿。” “不必，我用不着白老那些好东西。”奈何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回绝，“我要治的是个小毛病，没必要浪费太好的药材。” “不行……说好的……给你……” 奈何不可能直接说，她同意过来，是因为这张行将就木的脸。 虽然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人即将死去，可那个人若是刚巧被她遇见，能帮的她都会伸手帮一把。 虽然以往她帮忙也会要回报，可这一次，面对这个活不了几天的老头，回报什么的，还是算了。 第472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2 奈何没有去白老的药房，只是在白老的小药园里转了转，面对他如同小孩儿等着夸奖一样的神情，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的小药园。 面对白老给他拿出来的野山参，奈何果断拒绝。 给秦风那小子治病，用人工养殖的人参就可以。野山参是可以拿来救命的，给秦风用有些浪费。 见奈何拒绝收中药，白老让刘老中医给一个老朋友打了通电话，对方立刻与奈何添加好友，收到奈何需要的中药清单后，保证会尽快将药材准备齐全，速运过来，奈何也痛快地将药材款转账过去。 “这个人……保靠……” “老白的意思是，你以后需要什么药，直接找他就行，他手中的药材虽然要价高，但他从来不拿药材糊弄人。 这小子的爷爷和老白是过命的交情，这小子也受过老白的恩惠。你是老白介绍的人，他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刘老中医比翻译机还要厉害，白老说了五个字，他能翻译出50个字来。 “他这小子非常有头脑，接手他爷爷的生意以后，比他爷爷做的更好，他找了好几个村子，专门帮他上山挖中药，并按照古法去炮制，他验收合格后，会给予村民足够的报酬，既解决了那些村民的经济来源，又保证了药品的质量。” “好，非常感谢。” “不用谢……小李……把我的金针……拿过来……” “好。”那护工动作麻利地小跑进屋，片刻后，拿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子。 奈何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就论这个盒子，无论是雕工还是材质，都已经达到了买椟还珠的地步。 “你针灸救我……我送你针……用处不大……留个纪念……” 一旁的刘老中医，立刻帮奈何翻译。 “他说你用针灸把他救回来，他送你一套，他珍藏多年的针灸。 这套针是他师傅的祖辈传下来的，在那个特殊年代，是埋在地下才得以保存下来。据说是皇室工匠打造出来的御赐之物。 他说用处不大，是因为我们现在用的都是普通一次性的针。 金针和普通针灸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和普通针相比，金针质地柔软，痛感小，传导速度快。但同样也容易弯折，需要较高的行针手法。而且因为不是一次性的，就需要注意清洁消毒，仔细储存避免挤压。 实用性并不强，老白想送给你，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奈何收下金针，又坐了一小会儿，见白老神色有些萎靡，便出声告辞。 刘老中医没有和她一起离开，估计是想留下陪白老几天，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 奈何开车刚走出没多远，就接到了苏承晟妈妈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听到里面焦急的声音，“你怎么才接电话？你现在在哪儿了？承晟受伤了，你快来医院！” 奈何问清具体哪个医院和病房后，立刻驱车前往医院，去看看那狗东西伤得严不严重。 若是不严重，就再送他一张厄运符，毕竟去医院看望病人，空手去不带礼物，显得不够礼貌。 …… 而此时，医院的病房里，苏夫人看着白洁，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虽然也不是特别喜欢周倩倩，但那毕竟是周家的女儿，也是她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最主要的是周倩倩大方得体，不像面前的白洁，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整天就会哭哭啼啼地装柔弱。 “你还不走？想让我找人把你撵出去吗？” “伯母，您让我陪着承晟吧，等他醒过来我就走，行吗？” 白洁双肩微微颤抖着，一双美眸被泪水浸没，充满着无尽的哀伤和痛苦，娇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因为过度悲伤而倒下。 她那副既无助又柔弱的模样，任哪个男人看到，都会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给予安慰。 只可惜，苏承晟的妈是个女人，不吃她那一套。 “你凭什么陪着承晟？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陪着！若不是因为你这个晦气东西，承晟会受伤吗？”苏夫人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趁我态度好，你赶快走。” “伯母，承晟没醒过来，我哪里都不去！” “看看你这张成天哭丧着的脸，什么好运气都被你哭没了，若不是你早上给承晟打电话又哭又闹，我家承晟现在正在公司开会，怎么可能受伤？你把他害成这样，还有脸在这里哭！” “我没有，不是我，承晟是被砸伤的，不是我害的。” 白洁说完，就紧咬着下唇，可那破碎的呜咽声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整个人显得愈发柔弱可怜。 路过的医生护士看到她的模样，都用谴责的视线看向苏夫人，好像苏夫人是个恶毒的，欺负儿媳妇的坏婆婆。 气得苏夫人加大了音量说道，“你整这副样子给谁看！你把我儿子害得还不够惨吗！我告诉你，你连我儿媳妇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这辈子都进不了我苏家的门。” 此言一出，刚才还觉得白洁可怜的人，瞬间撇撇嘴各自走开。 奈何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苏承晟，以及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苏母。 “他怎么了？” 苏母刚才被白洁气得不轻，此时又担忧儿子的身体，根本没留意奈何喊没喊妈，不过就算发现了，也会以为是奈何太过关心她儿子，忘了礼数而已。 “承晟被高空抛物砸了脑袋，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医生说目前看来没什么事，具体情况还要等他醒过来。”苏母站起身，“你先在这陪着承晟，我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好。” 见到苏母离开，奈何立刻拉过苏承晟的手腕，手指附在上面，探他的脉搏。 已经离开的苏母，透过门口的窗户往里看，看到儿媳妇握着儿子的手时，才一脸欣慰地转身离开。 奈何松开手，拿出之前买的一次性针，选了一根最粗最长的针，一针扎进苏承晟的穴位里。 这稳准狠的一针，让陷入昏迷中的男人，都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第473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3 奈何将针拔出来的瞬间，躺在床上的苏承晟睁开了双眼。 瞬间的疼痛唤醒了他的大脑，他环顾四周最后看向奈何，“我这是怎么了？” “啧啧啧……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你是谁呢。” 奈何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没傻，真可惜啊！ 苏承晟皱着眉努力去想，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送白洁回家，走到楼洞口的时候……他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他是被人给打了？那打他的人是谁？谁把他送到医院的？白洁有没有事？ “白洁呢？” “你问我？你不觉得你有些好笑吗？你的小三没了，让原配帮你找？” “我手机呢？你把我手机还给我！” 苏母在发现儿子醒过来时，兴冲冲地推开门，在进入病房的瞬间，听到了自己儿子的问题。 立刻快步走上前，“承晟，你的手机在妈这。” “妈，你怎么来了？” 苏母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收回视线坐到床边，“妈接到电话就过来了，承晟啊，你都要吓死妈了。” “妈，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伤的是脑袋，万一伤到了脑神经，你这一辈子都毁了。”苏母越说越后怕，声音都有些许哽咽，“你昏迷了两个多小时，医生都查不出具体原因。 “妈，你看到白洁了吗？我受伤前她和我在一起，她有没有受伤。” 苏母面色一沉，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一无是处，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穷丫头。 若是那个白洁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偏偏白洁长得寡淡无味，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也不知道她儿子，为什么和那个白洁纠缠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儿，苏母隐晦地瞪了奈何一眼。 觉得这个儿媳妇没能耐，连自己老公的心都勾不住，被出轨也是她活该！ 但儿子以前都瞒着儿媳妇，现在却当着儿媳妇的面，光明正大的问小三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太在乎那个白洁，还是伤了脑子。 她先对着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又偷偷瞟了一眼奈何的方向。 “倩倩啊，你快去找医生，跟医生说一下承晟醒了，让他们快点过来给承晟做个检查。” 奈何伸手在床头处的按钮上按了一下，通知护士病人已经醒了。 苏母蹙着眉头，想把人先支出去的想法落了空。 苏承晟略显焦急的催促着，“妈！你直接说吧，白洁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奈何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苏母说话的声音低了几分，“她没事，已经走了。” “她没事？” “不是妈说你，你以后离那个白洁远一点，妈看她就是个扫把星，若不是和他在一起，你也不会受伤。” 苏承晟刚要反驳，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苏母急忙站起身，以为是医生来了，没想到进来两个警察。 苏母在看到警察时，第一念头是警方抓到了高空抛物的罪魁祸首，可下一秒就看到被她赶走的白洁，从警察后面走出来。 白洁见到苏承晟醒了很开心，但没有先和苏承晟说话，而是指着奈何的方向，对着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我怀疑就是她谋杀！” 苏母：…… 苏承晟：…… 奈何：…… 三个人同时看向白洁，不明白她这是闹得哪一出。 “周倩倩，今天在饭店时，你对承晟说，承晟若是不离婚你就丧偶，你说完不到两个小时，承晟就被高空抛物砸伤了。我怀疑就是你想杀了承晟。” 下一秒，所有人的视线又都看向奈何，尤其是苏母，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要离婚？” 她虽然不喜欢周倩倩，但她更不喜欢白洁！若是周倩倩真的和她儿子离婚，若是她儿子一时冲动娶了白洁，有个那么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她以后有什么颜面见她的那些姐妹。 “当然。”奈何回视着苏母的视线，“一个出轨的烂黄瓜，留着过年吗？” 苏母眉头越皱越紧，“你胡说八道什么！哪个男人外边没有个红颜知己，你因为这么点事就要离婚？” 奈何挑眉看她，“嗯，我没有您老人家心胸宽广，一根烂黄瓜，一用就是几十年。” 她说完就无视了面色铁青的苏母，又转头看向白洁。 “现在造谣污蔑的成本这么低吗？你说我杀人未遂，你有什么证据？” 奈何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地看着她，“没有证据你就报警，你就不怕我告你吗？诬告陷害罪，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我没有。”白洁顿时双眼含泪，看着病床上的苏承晟，“承晟，你帮帮我。” 虽然苏承晟也觉得白洁报警的行为不对，但看到她此时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刻心生怜惜。 “周倩倩，算了吧。” “她诬告我，我是受害人，凭什么你说算了就算了！” “那若是我说，是我怀疑你，是我让白洁报警的。”苏承晟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奈何，“你也要告我吗？” 奈何没有理会白洁那瞬间绽放的笑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承晟。 等苏承晟心虚地，回避她的视线时，伸手将手中的厄运符，按在苏承晟的胸口处。 “苏承晟，你真的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听到这句话的苏承晟，抬眼看向奈何，双眸因极度的震惊而猛地睁大，他从来没想到会在周倩倩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周倩倩说他恶心！ 周倩倩竟然说他恶心！ 周倩倩怎么敢说他恶心！ 他想发火，想暴怒，可感受到胸口处按着的那只手，喉咙突然像被一股无形的力度紧紧地扼住。 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 奈何收回手，转身看向警察。 “虽然谁举报谁举证，但我今天去了旭阳路的中药堂，又去了一趟南新路的碧新园小区，从碧新园出来，就接到这出轨男住院的电话。 你们若是需要我自证，可以和我一起走。我车里的车载监控可以证明，我没有作案时间。” 说完径直向着病房外面走，路过在门口的医生时，又补了一句，“他这样的不用治了，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第474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4 奈何离开后，苏母才收回恶狠狠的视线。 若之前她还觉得这个周倩倩凑合，此时她恨不得自己儿子，马上和这个女人离婚。 竟然敢那么和她说话，还说她儿子恶心，这个婚必须离，她倒要看看周倩倩离了他儿子，还能找个什么样的！ 就在她生气之际，看到了在偷笑的白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笑什么？” 白洁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她一脸紧张地看着苏母，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没有。” 这三个字被她说的，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心虚。 苏母冷笑一声，一脸不屑道，“我家承晟就算离婚，也不会娶你，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不切实际的美梦。” 白洁如遭雷击般，身子微微颤抖，刚才还盈满笑意的双眼，一夕间便满是泪水。 那一副如同遭遇奇耻大辱般的模样，让苏母越看越来气。 “哭什么哭！丢人现眼的东西！” 白洁的视线一直落在苏承晟身上，想让苏成胜像刚才一样帮她说话，可苏承晟的视线直勾勾地看着病房门口，一眼都没有看她。 就好像没有听到那些刺耳的话，也没有看到她正在被刁难一样。 “承晟……” “你喊我儿子干什么？破坏完他们夫妻感情，又想破坏我们母子感情吗？” 白洁紧紧咬着下唇，委屈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见苏承晟仍然不理她，转身哭着跑开。 …… 此时的苏承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周倩倩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想法。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过去三年多来的一幕一幕，想起的全都是那些美好的片段。 就连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只想起周倩倩手抚在他胸口的动作，忘记了那句说他恶心的话。 想到那个结婚时眼中只有漠然，却在他的攻势下，渐渐满含爱意的女人，如今毅然决然地离他而去。 他不知道周倩倩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偏袒白洁，还是想和自己离婚，然后和那个青梅竹马的前男友复合。 一想到周倩倩以后在其他男人的身下辗转承欢。他便觉得刚才被周倩倩按过的地方，无比沉重。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周倩倩是他的女人，哪怕他不要了，也不想让别的男人，享受他种下的果实。 就在他满脑子都是周倩倩和奸夫在一起的画面时，突然眼前好似有一道黑影闪过，他脑子一抽，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就往外面跑。 心中想的是，要赶在那狗男人追上周倩倩前，先找到周倩倩。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他的动作太快，门口的医生都被他撞得一个趔趄。 “承晟，你给我回来！”眼看着儿子追着白洁出去，苏母气得直跺脚，她快步追出去，可无论是她穿着的裙子，还是脚上的高跟鞋，都限制了她奔跑的速度，她听到走廊尽头有人在尖叫，见到走廊尽头的电梯间被很多人围着。 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拨开人群走进去，就看到了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儿子，苏家的继承人，房地产公司的掌权人，被一个低贱的，满身酒气，身上脏污不堪的老男人，压在地上一刀又一刀，捅成了筛子！ 警察和安保人员，快速将那老头控制住，医院的医生也立刻对苏承晟进行紧急救治。 …… 警察将那个老头带回警局，都不需要审问，那老头便如实交代，自己带刀去医院的原因。 他原本想要杀了那个害死他孙子，害得他儿子妻离子散，害得他家不得安宁的庸医。 据老头口述，半个多月前，是老头六十六岁的生日，他们全家在饭店吃饱喝足，儿子儿媳妇去结账，他闲来无事用筷子蘸了点白酒逗孙子，见孙子被白酒辣得呲牙咧嘴的模样，觉得好玩。又用汤勺给孙子喂了一点白酒。 看到喝醉酒，摇头晃脑的小孙子，他还在开玩笑，说要把孙子培养成千杯不醉。 结完账回来的儿子儿媳妇，看到喝醉的小孙子，非要带孩子去医院。 他觉得多此一举，毕竟喝多了在家睡一觉就好了。 可他没想到，孩子送到医院，就被送进icu，还说什么孩子的大脑，肝脏都受到了损害。 喝的是酒，又不是敌敌畏。 酒是粮食酿造的，粮食怎么可能伤害大脑，在他看来，这就都是医院想要多骗点钱的把戏。 他的孙子在icu里住了好几天，花了好几万块钱，最后那个庸医告诉他们，孩子没抢救过来。 就是喝了点酒而已。 他儿子小时候，也没少被他拿着酒逗着玩，他儿子什么事都没有，如今好好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他孙子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觉得就是那个叫李勉的庸医，害死了他的孙子，还赖到他身上。 害得他儿子儿媳妇闹离婚，害得他天天被老伴埋怨。 他要杀了那个庸医，他要为自己的孙子报仇！ 可他刚走出电梯，还没来得及找医生，就被一个男的推了一下。 那男人推完，不仅不道歉，还用一脸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他本就喝了酒，一气之下就将那男的给捅了。 老头丝毫没有做错事，后悔的神情，他还在埋怨都怪那个男的，害他没能杀了那个医生，没能给自己的孙子报仇…… …… 奈何从医院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秦风的电话。 “周倩倩，你现在在哪了？”秦风的声音有些激动，“你看到新闻没？苏承晟被一个男的捅了十多刀，这回你真的变成寡妇了。” 奈何：…… 她变成寡妇，秦风激动什么！ 更何况苏承晟应该死不了，除非她看错了。 “你现在打开任何软件，推送的新闻都是关于苏承晟的。” “嗯，行，知道了。” 奈何挂断电话后继续吃饭，一顿饭还没等吃完，又接到了周倩倩亲爸的电话。 第475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5 奈何将电话静音，安静地把饭吃完，然后和信息中那个药材的供应商联系了一下，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直接离开了这个城市。 闲来无事时，她看到了网上的新闻。 她不知道这个新闻是谁报出来的，但不得不佩服新闻工作者的能力。 主流媒体的新闻中，报道了苏承晟在医院被人连捅十一刀，现在仍然生死未卜。 但一些自媒体的报道中，则是更加详细地介绍了，苏承晟工作日大白天带着三姐回家时，被高空抛物砸到头。住院后又气跑老婆，追三姐的时候，被一个想来医院医闹的男人连捅十多刀。 报道中可谓是有图有真相，将苏承晟这一天的行动轨迹，全都介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让原本那些同情苏承晟的人，尤其是女人，立刻疯狂吐槽。 有说他眼瞎，找的小老婆不如大老婆的， 也有说他不务正业跑出来鬼混的， 还有人说这就是出轨男的报应。 公司的公关部将新闻压下来，但自媒体行业的人那么多，有一部分相关视频被下架，就有更多的视频被发出来。 而且越发越多，越挖越细，甚至连医院电梯的监控都被发了出来。 也因此牵扯出一个社会话题——幸福者避让原则。 生活幸福的人，应该避免和其他人产生纠葛矛盾，毕竟你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若是碰巧对方的精神处于临界点，那受到伤害的便是自己。 就像苏承晟，一个身价十几亿的老板，没有必要去激怒一个身价几千，而且本就不想活了的普通人。 甚至还有媒体人查到那个持刀行凶者的孙子，半个月前就在这家医院不治身亡。 死亡原因令人唏嘘。 顿时有人感慨，这医生命真大。这渣男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帮那个无辜的医生挡了一劫。 这条新闻同时引出了很多孩子家长的共鸣。 评论区全都是关于愚昧无知的家长，教养孩子的讨论。 有家里老人光着脚，在孩子的爬爬垫上走来走去，害得孩子口腔真菌感染。 还有孩子爸爸拿着自己穿了一天的臭袜子逗孩子，导致不到一岁的小孩肺部感染。 还有家长让孩子给自己洗脚，扬言要让孩子从小就懂得孝顺父母，最后那小女孩满手都是脚气，在学校都没有小朋友愿意和她玩。 …… 她随意地翻看着，直到飞机着陆才收起手机。 她原本打算租辆车，开车前往目的地，没想到一出站，就看到了举着她名牌的接机人。 奈何走过去，先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脸，然后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是唐杰？” 男人长得不高却很壮，皮肤黝黑，一笑起来就露出两排小白牙，笑容真诚富有感染力，让看到他笑容的人都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是我，你是周倩倩吗？” “是，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机，谢谢。” 她只是告诉唐杰药材不用安排发快递，她今天下午会亲自过来一趟，没想到唐杰会来机场接她。 唐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查了一下两个城市今天的班机情况，下一班的飞机有些晚，我就猜到你会坐这一班来，当然，猜错也无所谓，就当出来转转了。” “谢谢。” “别客气，白老先生对我家有恩，你是白老先生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贵宾，你要过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他领着奈何走到外面的汽车旁，“你坐在后排吧，这个车我开不太习惯，你坐在后面安全些。” “不是你的车？” “嗯，我的车整天装卸药材，又脏又旧，这是我去租来的车。”唐杰再度露出两排小白牙，“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但我有十多年的驾龄，可以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嗯，我相信你。”奈何绕到驾驶座的位置，“我原本还想过来以后租一辆车，既然你这辆车是租的，那就给我开吧，租车的钱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不用，你开就行，没多少钱，不用给我。”唐杰连连摆手，“你是客人，还让你开车带我，这……” “这有什么，你坐在前面，我们还能聊聊天。” “好。” 一路上，唐杰热情地帮奈何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生活习惯，还表示已经给她订了宾馆，家里也准备了饭菜，邀请她去品尝。 对于他的热情，奈何有些许不习惯。但对方既然真诚相邀，她自然不会拒绝。 唐杰的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个子不高，微微驼背，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模样。 尽管她没有苏承晟的母亲那般年轻有气质，但相处起来，却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有几个菜我不会做，小杰，你去吧。” “好。”唐杰答应后，又招呼奈何先坐下喝点茶水，嗑点瓜子。 然后奈何在茶水和瓜子中，听唐妈妈讲了一遍白老先生是如何救了他儿子，又免费帮他患癌的老公配中药的过往。 在她的口述中，若是没有白老先生，她的儿子不会有两条健康的腿，她的老公不会多活了六七年。 他儿子卖给白老先生的药材，就是收购价加个运费，想以此回报白老先生的恩情，但最近几年，白老先生已经不在他们这里拿药材了。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哪里惹得白老先生不高兴，以为白老先生不想再和他们来往，没想到白老先生会主动找他们，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奈何…… 唐杰端着菜出来时，奈何才明白唐妈妈说，她不会做这几个菜的原因。 这座城市没有海，这些海鲜一定是唐杰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唐妈妈没做过，不会做也正常。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我是按照短视频的教程，一步一步做的。”唐杰憨厚地笑了笑，“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虽然和这些海鲜比，奈何对那几道农家菜更感兴趣，但对方特意为她买的，她还是吃了不少。 吃饱喝足后，唐杰送奈何去定好的宾馆。 第476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6 “唐杰，我在这边最多待三天，你什么时候去收药材，我和你一起去，我还想再收一些其他的药材。” “行，没问题，你都需要什么药材发给我，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收。” 他回答得很痛快，好像奈何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同意一样。 “唐杰，我很感谢你今天的招待，租车还有宾馆的费用，回头我和药材一起结算给你。” 奈何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接着解释道，“我和白老先生的交情并不深，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我这次过来，除了之前列的清单外，其他各个种类的药材，我都想收一些。 我不需要你给我价格上的优惠，我唯一的诉求就是药材要好。” 坐在副驾驶的唐杰愣神片刻后，再度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租车和宾馆都没花多少钱，你不必在意。老先生好久没有联系过我了，他能因为你联系我，你就是我的贵客，我招待你也是应该的。至于药材，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收，既然不需要我给你发走，那你按收购价给我就可以。” 奈何没有在价格上和他多争论，准备等收购完药材之后，再多给他一些钱。 现在和价格这种事情相比，奈何觉得把唐杰和唐妈妈的心结解开更重要。 “唐杰，白老没联系你，是他这几年身体不好，下面的人阳奉阴违。为了谋求利益才没从你这里拿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唐杰听到奈何的话，立刻诧异地开口问她，“老先生医术那么高，怎么可能身体不好？” “医术再好，也躲不过生老病死。你这次可以随我一起回去，我带你去看他。” “真的可以吗？”唐杰先是一喜，随后又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我贸然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奈何沉默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次和我一起回去，还能见白老最后一面。” 唐杰打车离开的时候，双眼含着泪水，出租车司机透过反光镜看了他好几眼，以为他是失恋导致的，特意多绕了两圈，帮他缓解心情…… …… 第二天一大早，唐杰就来到宾馆楼下等着，带着奈何去收集中药。 他们一连两天跑了八个村子，奈何除去唐杰已经定好的部分中药外，村子里其他已经炮制好，或是晾晒干的中药，奈何全都收购了。 最后给唐杰的价格，比实际收购价高了10%，这还是和唐杰讨价还价后的结果，毕竟她最初打算多付20%。 奈何将药材放入空间环，并告诉唐杰药材已经快递发走。 租的车退掉，宾馆也退房后，二人坐上返程的飞机。 …… 而奈何消失的三天里，周家人找她快要找疯了。 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是苏承晟命悬一线，作为妻子的周倩倩却拒不露面，导致苏家人对周家严重不满。 苏家和他们要人，可他们也不知道周倩倩在哪里。 周书豪刚从网上看到关于苏承晟的消息时，就第一时间联系自家妹妹，想问一下网上关于苏承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妹妹把他拉黑了，他用助理的电话打，一样打不通。 于是又用周父的电话打，最初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再打就变成了暂时无法接通。 他们花钱找人去查，才得知周倩倩已经坐飞机去了y市。 这个时候出去旅游，不是胡闹吗！ 周书豪找不到人，只好花钱关注航班的信息，故而在奈何买完返程机票的第一时间，周书豪就得到了消息。 …… 奈何走出机场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周书豪。 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周书豪面色阴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八百万似的。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冷着一张脸，等着奈何主动过去找他。却见到奈何就像不认识他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路过。 “周倩倩，你没看到我吗？” 他厉声呵斥完，见奈何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越走越远，立刻迈开大长腿，快步追了上去，直接挡在奈何面前。 “周倩倩，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看到了也听到了，就是单纯不想搭理你，看不出来吗？” 周书豪长叹一口气，用着无奈又包容的语气说道，“算了，别闹了，你先和我去医院！” “我若是不去呢。” “倩倩，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承晟伤得那么重，现在还在icu里，你是他的老婆，却对他不闻不问不关心，你觉得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奈何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别说是他，现在就是你躺在icu里，我也不会去看一眼。” 周书豪的双眼瞬间瞪大，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周倩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去医院，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周书豪不再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来抓奈何，却在碰到她的前一秒，反手被奈何抓住手腕。 “周书豪，靠女人来维系公司的运营，是最没出息的做法。”奈何说完将他的手甩开，然后招呼唐杰一起离开。 “你没事吧？” 奈何嘴角带着笑意，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当然没事。” 二人坐上车，奈何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连上手机的个人热点后，转头对唐杰说了一句，“你稍等我一下，我先发点东西。” “好，不急。” 唐杰不知道周倩倩在做什么，也看不懂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母，他没有开口打扰，只低着头摆弄手机。 十几分钟后，才听到周倩倩说了一句，“好了，我们走吧。” 奈何开车带着唐杰，往白老家的方向开。 而一肚子气的周书豪刚坐上车，就接到他助理的电话。 “周总，不好了！不知道是谁在网上曝光我们公司，家具采用劣质板材，甲醛含量严重超标。还有质检报告作假的证据！” 第477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7 奈何带着唐杰到的时候，白老已经等在院子里。 他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白老见到唐杰很开心，可唐杰看到白老如今的模样，眼泪便克制不住地往下流。 那年他爸身患癌症，家里没有钱给他爸治病，他本想挣点钱给他爸看病，却意外摔折了腿。 那时的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是白老先生治好了他的腿，还给他爸配了缓解病情的中药，让他爸比在医院做手术的病友，还多活了一年多。 是白老先生，让他爸有尊严地走，让他和他妈没留遗憾，让他得以健康地行走。他觉得他现在的好生活，都是拜白老所赐。 他明白，周倩倩说得对，医术再强也抵不过生老病死，可看着白老先生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生命的光芒已经被抽离的模样，他就觉得心里难受。 “你这孩子，别让你白爷爷着急。”刘老中医将纸巾递到唐杰面前，“别哭了，这么多年没见，给你白爷爷讲讲你现在的情况。” “好。”唐杰给白老讲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讲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另一边，奈何一脸无语地看着白老的儿子。 这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却给人一种领导在给员工画大饼，现在说的所有夸奖鼓励的话，都是在为之后的目的做铺垫。 “白先生到底想表达什么？”奈何丝毫没有被夸奖后的喜悦，或是谦虚的客套，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好似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一般。 “我知道我很优秀，这一点不需要白先生提醒，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没必要铺垫这么多。” 他低笑一声，无奈点头。 “好吧，周倩倩，你救治我父亲的视频我看了不下二十遍，可我仍然不敢下针。”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那热切得好似要拜师的模样，和当时他爸的反应可谓是一模一样。“周小姐能不能扎我一下，我想感受一下你下针的力……” “不能！”奈何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开口拒绝。“白先生身为教育工作者，不该说出这个话来。 我没有教师资格证，没有教导人的资格。 也没有行医资格证，不能随便给人施针。” “不算教导，也不是治病，就是……” “没有就是！”奈何再度打断他的话，回视着他的视线，“有的穴位能救人一命，同样也能取人性命。我能做到的事情，不代表所有人都能。” 奈何转头看向正在听唐杰说话的白老，“上一次出手救人是因为事发紧急，也是因为白老的身体本就属于强弩之末，可以说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虽然我敬佩白先生想以身试针的勇气，但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白老的孙子已经进去了，若是儿子再出事，岂不是连办丧事的人都没有。” 向来在学校说一不二的男人，被奈何的这一番话，噎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难听，但又不得不承认，说的是事实。 那穴位若是没危险，他早就尝试了。正是因为不知道扎下去会发生什么，他才忍到现在。 至于这小姑娘没有行医资格证，却给他爸针灸的事情，他作为利益既得者，说不出半个不字。 毕竟若是没有这个小姑娘，他连他爸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好吧，你说得对。”他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着的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奈何伸手接过，打开牛皮纸，就看到了里面的医书。医书看着是老物件，却被保存得很好，一看就是被主人珍藏着的东西。 随意翻看几页后，奈何又将书重新包好还给他。 “白先生还是自己珍藏吧，这本书我已经全都背下来了，对我无用。” “全都背会了？” 奈何看着他瞬间流露出的赞赏表情，以及伯乐看到千里马时的激动情绪，直接开口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不管白先生现在有什么想法，都打消吧，我这辈子不想学习，也不想教学。” 男人想说，你才多大，现在说一辈子还早了点，但看对方如此坚决的模样，只好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 …… 奈何离开时，白老抬臂挥手以作告别，唐杰留下没有走，想着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当天晚上，中医圣手白老先生安然逝世，享年八十二岁。 奈何第一时间接到了通知，却在追悼会时才露面。 追悼会现场的气氛凝重而悲怆，巨大的厅堂被黑白色调所笼罩，来参加追悼会的人络绎不绝，所有人都身着黑衣，胸前佩戴着白色的小花。 主持人用沉重的语调，追忆着逝者的生平过往。 被白老教导过的，救治过的，帮助过的……所有人无不掩面痛哭，低声啜泣。 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中，脸上没有一滴泪痕的奈何孑然独立。 她不喜欢哭，也觉得没有必要哭。 在她看来，在这个世界的逝去，意味着要在另一个世界生存。 生的最后一笔是死的第一笔，死的最后一笔又何尝不是生的第一笔。 生生死死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罢了。 与其伤心难过，不如多给他烧些纸钱，让逝者能在另一个世界滋润地活着。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财富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 再者，有的人哭是因为伤心难过，有的人虽然哭得声嘶力竭，却毫无真情实感，纯粹就是一场虚情假意的作秀表演。 例如白老的儿媳妇。 她的表演很用力，也很成功，获得了很多人的宽慰。 直到一位身着黑色西装，手拿一份密封的文件，表情严肃的律师走上台时，她的表情才从悲痛转变为惊讶。 男人清了清嗓子，用着沉稳又略带悲伤的声音说道：“尊敬的各位亲朋好友，我是诚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叫于天诚。今天，在这个悲痛的时刻，我受逝者白先生的委托，为大家宣读他的遗嘱。” 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这个律师身上。 第478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18 律师缓缓打开手中文件，轻咳一声后开始宣读，只是他的遗嘱还没念完，就被一个女人尖厉的声音打断。 “不可能！我家老爷子有儿子，有孙子，怎么可能把房子给一个外姓人！” 白老的儿媳妇快步走到律师面前，那恶狠狠的模样，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你是不是那护工找来的骗子！” 律师好似早就知道她会闹一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没有和她对话的打算。 “白前先生，你对于白老先生的遗嘱有异议吗？” “没有。” 白前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哪怕对上自己老婆那如同要杀人般的视线，也丝毫没有心虚。 “你早就知道你爸的这个遗嘱？” “我不知道！”他回视着老婆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但东西是我爸的，他想给谁就给谁！这是爸的遗愿，你别闹了！” “我闹什么了！那套房子现在至少值四百万，凭什么无缘无故地送给别人！爸老糊涂了，你也老糊涂了吗！” 他老婆说完又立刻看向律师，“你的这份遗嘱公证了吗？有谁可以证明它是真的。” 律师虽然保持着该有的冷静和专业，但看向女人时，声音却已经冷了下来。“遗嘱的订立过程是合规合法的。” “我可以证明。”一旁的刘老中医站出来，“老白的遗嘱是两个月之前立下的，当时他头脑清楚，语言表达能力也没有问题。” 他说完看向白前，“我的手机里有他立遗嘱时的录像，你要看吗？” 白前摇头，“不用，我相信刘叔，也尊重我爸的一切决定。这几年我爸身体不好，小李把我爸照顾得尽心尽力，这是他应得的。” 女人觉得自己要疯了，突然跑出来一个律师说宣读遗嘱时，她就觉得事有蹊跷。 一般来说，立遗嘱的家庭都是家中有好几个孩子，为了防止因为分钱不均闹起来，才会选择立遗嘱。 可她老公公只有她老公一个儿子，也只有她儿子一个孙子，所有的遗产都应该是他们的，根本没有必要立遗嘱。 现在遗嘱说把自己居住的房产送给护工。 把中药堂停业，给员工发放遣散费，剩余的钱全部捐献出去。 这么荒谬的遗嘱，她老公竟然没有异议！那她儿子呢！她儿子还有什么！ “白前，他是个护工，他照顾爸是应该应分的，什么叫他应得的。爸的东西，就算你不要，也该给我们儿子，你凭什么不反对？你有没有替我们儿子想过！” “这位女士，只要老人在立遗嘱时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遗嘱是其真实意愿的表达，并且遗嘱的形式和内容符合法律规定，那么遗嘱就是真实有效的。” 律师一板一眼地说道，“老人有权按照自己的意愿处分个人财产，我理解你无法接受，但从法律角度来说，任何人的反对都是无效的。” 女人立刻将视线转向站在角落处的护工。 “李强！你别在那边装死！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你跟老头要的房子，是不是你骗老头写的遗嘱。” 站在角落处的李强，抬起头时双眼红肿，满脸泪痕。 “我没要。” “你没要？”女人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你的意思是你没要，我家老头非要给你呗！你说这种话，别说是我，你问问在场的人，谁信！” “我信！” “我信！” 刘老中医和奈何几乎是同时开口。 在他们说完后，一旁的律师也低咳一声，“我也信！” 律师环视全场，最后将视线落在老人的儿媳身上，声音在会场中回荡，“现在请这位女士保持安静，让我把遗嘱念完。” 律师将刚才还没念完的遗嘱念完后，又重新拿出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白老先生遗嘱继承人李强，委托我们律师事务所签署的捐赠协议。他将白老先生无偿赠送给他的房产，以白老先生的名义，捐赠给中医药大学教育基金会。” 这句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角落处，那个痛哭流涕的男人。 四百多万的房子，很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大房子，他竟然给捐赠了，还是捐给白老先生一直捐赠的公益机构。 这一次在场所有人全都相信了他刚才说的话。 包括一直大吵大闹的女人。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护工，“你疯了，你不要就还给我们呀，你为什么要捐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拉住正在收拾文件的律师，“他可以后悔吗？可以取消捐赠吗？可以将捐赠转给其他人吗？” “你够了！这是我爸的追悼会，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此时的女人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她一直拉着律师，让律师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捐赠尚未完成交付，且捐赠协议中没有明确限制撤销捐赠的条款，捐赠人若是有意愿，可以撤回捐赠意向。” 女人立刻向着李强的方向走，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刘老中医挡在他面前，“你现在这么闹，就不怕老白半夜去找你吗？” 奈何走过去拍拍刘老中医的肩膀，“别生气，白老不用等到晚上，现在就可以找她。” 女人此时一肚子火气，刘老中医是她公公的朋友，也算是她老公的长辈，她不好多说什么。 但这个小姑娘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插嘴她们家的事情。 奈何迎着她暴怒的视线，走到她的身旁，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老公公现在就在这里，你要不要听听它说的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 女人的口水四处喷溅，奈何借着推她的力度，往她身上贴了一张符，然后后退两步，躲开她口水喷溅的范围。 女人本来就一肚子气，又被推了一把，刚想开口骂，就看到她已经死去的老公公，正双脚不沾地地飘在她面前，一张惨白的老脸就在离她不足一米的位置，没有瞳孔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她。 第479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19 女人如遭雷击般呆愣在原地，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大，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恐惧。 她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牙齿忍不住打着寒颤，心脏急速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想转身逃跑，可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 老鬼刚才已经骂了半天，可惜所有人都看不到它，也听不到它说话，故而它只能瞪着自己那个怕老婆的儿子，以及这个闹事的儿媳妇。 可没想到这个儿媳妇，突然面露惊恐地看着它所在的方向，它又飘到儿媳妇的左边，确认儿媳妇的视线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老鬼才算确认这个儿媳妇，是真的能看到他。 “你果然能看到我！” 听到老鬼的这句话，瞬间恐惧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女人想转移开视线，想装作看不到他，可恐惧却让她的眼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着，怎么也无法挪开。 “你对我的遗嘱有意见？我老头子自己的东西，给谁需要你同意吗？”终于能被人看到的老鬼，就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般，毫无血色的嘴一直不停地向外输出，“我不欠你们的，你们住的房子是我给的，白前的一身本事是我教的，我的店铺本来打算留给你儿子，可那小子已经长歪了，他明知道他爷爷最恨卖假药的，他还非要这么做，这样的心性，我什么都不可能留给他。 还有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平时嚣张跋扈就算了，我不和你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可我都死了，你还闹个没完！ 你别以为小李那孩子是个好欺负的，他平时不搭理你，是看在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子上，不然别说是你，就是白前，他也不怕！” 老鬼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它看着面前的儿媳妇呆愣的样子，立刻飘到近前，“你刚才不是挺能说吗？怎么不说了？” 女人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若她面前的是活着的老公公，她不仅不会害怕，甚至可以与之对骂，可是…… 她怕鬼啊！ “怎么了？不是被我吓傻了吧？” 就在那老鬼伸手想到她眼前晃时，她白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厥了过去。 …… 刚走过来的白前正好一把将她扶住，然后将她交给小舅子，追悼会才继续进行下去。 白前知道现在在场的很多人，都会觉得他怕老婆，才会任由老婆在亲爸的追悼会上大吵大闹。 可这个律师来之前，明明一切都很好的，他老婆哭得撕心裂肺，任谁看都是个孝顺的儿媳妇。 他是他爸唯一的儿子，他也没想到他爸会立遗嘱，甚至不清楚他爸是什么时候去立的遗嘱。 说不惊讶是假的。 店铺停业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们中医开好的方子，定好的剂量，若是其中一味药的药材掺假，那这个方子的药性就全都变了。 他爸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卖假药的。 他也一样。 可他没想到他儿子竟然为了利益，选择卖假药。 他猜到了他爸不可能再把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老店，交给卖假药的孙子。 但他没想到他爸竟然把卖掉店铺的钱，全都捐赠出去。 若是这一点，只是让他心里不舒服的话，那把房子过户给小李，就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那不是四万，不是四十万，那是四百多万啊。 虽然小李把他爸照顾得很好，吃喝拉撒全都伺候得干净妥帖。他也承认，小李在名义上是护工，但给他爸提供的情绪价值，远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多。 但这就像他老婆所说的，小李是护工，是拿工资的人，他照顾得好，是应该应分的，若是没有他爸闹的这一出，他也愿意给予小李一定的奖励，但绝对不能是房子。 可他是儿子，是孝子，是学校的教育工作者，他要在这样的场合，在自己的同事同学，以及亲朋好友的面前，表示对自己父亲决定的尊重，他要表现得大方得体。 他不能流露出丝毫不高兴的模样。 他爸捐赠出去的钱拿不回来了，但给小李的房子却还是有一线希望。 毕竟那律师也说了，小李刚签订完委托协议，房子还没有真的捐赠出去，那现在只要小李反悔，就可以取消委托。 只要他老婆撒泼打滚地让小李取消捐赠，把房子重新过户到他，或是他儿子的名下就可以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老婆突然就像看到了鬼一样，一脸惊恐地昏倒了。 他还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咬着后槽牙，夸奖小李对他爸的真诚实意。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律师拿着文件离开这里。 他知道他的钱没了，他的房子也没了！ …… 刘老中医看到老白儿媳妇被抬走时，皱眉不解。“她这是惊怖气乱，神昏晕厥。她在怕什么？” 奈何低笑一声，“大概是见到鬼了吧。” 刘老中医长叹一口气，“老白的这个儿媳妇真的是太不像话了！那个白前也是个窝囊的东西，平时怕老婆就算了，这个时候还能任由他老婆胡闹！” 听到这样的评价，奈何笑笑没说话。 …… 追悼会结束，刘老中医被自己儿子接走，奈何则走到一处无人之地。 “你先和我回去吧。” 变成鬼的白老，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这里还有别的人或是鬼吗？” 白老瞬间瞪圆了眼睛，“你也能看到我？你也能听到我说话？太好了，我晃悠两天了，连一个能对话的人都没有。” “行了，你跟我走吧，回去再说。” 毕竟她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属实有些诡异。 奈何准备离开时，在门口送客的白前立刻迎了上来，他此时身上的悲伤情绪，比之前要重上许多。 “周倩倩，你稍等一下。”白前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将奈何带到一边。“周倩倩，我听说我爸把祖传的金针交给你保管了？” 第480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0 “你习惯把送别人的礼物，叫做保管吗？” 奈何这样直白的话，让白前感到些许尴尬。但想到那套金针的价值，还是将之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周倩倩，那套金针是我们白家的祖传之物，我父亲去世了，我本想睹物思人，可找遍家里都没找到金针，才知道他把金针给你了。 我也很感谢你那天救了我父亲，不然我连回家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是我将自己珍藏的医书送给你的原因。 那套金针虽然价值不高，实用性不强，却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物件。是每当我想起过世的父亲时，都可以拿出来看一看的东西。 当然，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和你要东西，那金针的含金量达不到999的级别，重量也很轻。你看，我拿9999的真黄金与你交换，如何？” 白前说完就拿出来一个首饰盒，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一家珠宝首饰店，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金镯子。 “你们小姑娘都喜欢戴首饰，这个镯子将近30克，你是留着自己带，还是拿去换钱或是换款都可以。” 他觉得小姑娘看到金镯子，肯定会心动。 那金针的实用性不高，重量也不大，小姑娘留着也没用，肯定会同意交换的。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小姑娘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扬起了笑脸，发出低低的轻笑声。 “你笑什么？” “白老先生说那金针是他师傅家的祖传之物，和白家没有关系，让你不要乱认祖宗。” 奈何手捂着嘴，又低低地笑了两声，才继续说道，“白老先生还说，你那本批量做旧的破书，就别拿出来送人了，丢人！” 眼看着白前的脸色阴沉下来，奈何再度放出重磅炸弹，“白老先生说他会与你一同回家，让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不需要你睹物思人。” “周倩倩，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拿逝者来开玩笑，并不是有教养的体现。” 白前说完就打了一个哆嗦。 “哦，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忘了你看不到白老先生。”奈何说完，立刻上前一步往他身上贴了一张符。 突然被拍了一下的白前，对于奈何这种没大没小的举动，心生不满。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他死去的爸！ 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他爸仍然在他面前。 他连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是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老婆那时候，为什么是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爸？” “嗯，听说你想我了。” 白前沉默一瞬，点点头，毕竟他不能当着他爸的面，说自己不想。 “走吧，我随你回家，让你天天都能看到我。” 白前立刻摇头，声音都带着些许颤音，“不……不用了……” “你刚才不是说，要拿金针睹物思人吗？怎么？难不成我还没有那金针来得重要？” “没……没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那个意思……爸你重要……” “行，那我们走吧。” “爸……你走吧……我……我想你的时候看照片……” 白前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怎么可能把他爸带回家，他不敢想象家中多了一个，随时随地能穿墙而过的鬼，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真的不需要我回去陪你？” 白前再度摇头，那头摇得就像个拨浪鼓一样。 “不用……真的不用……” “那你还要金针吗？” “不要了……不要了……” …… 白老跟着奈何回到住处，对于他为什么仍然留在人世，他自己也不清楚。 听到奈何说送他去地府，他虽感诧异，仍点头同意。 80多岁的人了，他并不留恋人间。 奈何将他送走后，才接起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 “什么事？” “周倩倩，你不是说要给我治病吗？过去这么多天了，你一直没联系我。” “嗯，这两天有点忙，你过来找我吧。” 奈何将自己的住址告诉他后，拿出成包的药材，以及专用电子秤，按照每份要求的剂量开始配药。 秦风到的时候，奈何已经配好了十包中药。并将熬药的方法，详细地写在了纸上。 “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 “太小了，你这还没我一个房间大。”秦风四处打量一番，“不过一个人住倒也行，挺温馨的。” “嗯，脱衣服吧。” 秦风身体明显一僵，来之前兴致勃勃万分期待，此时才反应过来，他是需要脱衣服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在别人的面前裸露过身体，哪怕是他亲爸亲弟弟。 “不急，我们先聊会天吧。”秦风坐在沙发上，看着奈何，“你家公司被人黑了的事，你知道不？” “知道，不算黑。” 秦风：…… 他听到了什么！算了，周家的事情，他少插嘴。 不过为了不马上脱衣服，他还要找些话题。 “你去看过苏承晟吗？听说他想见你。” “没看过。” “你之前说他不离婚你就守寡，所以我特意代表秦家，去医院看望他，帮你打探情况。 那小子命真大，被捅的11刀里有六刀都是皮外伤，其他五刀也没捅到致命位置。 但据说他肝脏和脾脏受损，消化和代谢功能大不如从前，以后吃饭不能吃太饱，还不能吃重油重辣的食物。 肺子好像也伤到了，以后估计剧烈运动就不用想了。” 秦风突然低低地笑了两声，“让那狗东西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有多强，以后他不能剧烈运动了，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脱衣服吧。” 秦风吞咽下口中的唾液，“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他想了一下还有什么能说的事情，又立刻开口说道，“对了，那个白洁刚开始还去医院，说要照顾苏承晟，被苏承晟他妈给打了，后来听说苏承晟以后不能那啥了，就再也没去过，听说的啊，不知道真的假的。” “嗯，说完了吗？”奈何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以及羞窘的情绪，无奈开口，“你还治不治病了？” 第481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1 “治。” 秦风说完这个字，双手就不自觉地攥紧衣服下摆，眼神中满是紧张和羞涩，目光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直视奈何的双眼。 “我……你先转过头去。” “然后呢？给你针灸的时候，我闭着眼睛随便扎？” 秦风深吸一口气，一想到要在陌生的女人面前脱下衣裤，他的内心就充满了尴尬和不安。 他之前查过一些资料，男科的护士都是女的，无论是备皮还是插导尿管，都是女护士亲手操作。 总之一句话，若是不想在任何女人面前裸露身体，除非永远不生病。 所以，早晚都要经历的事情，没必要纠结。 想通之后，他再度深吸一口气，开始宽衣解带，衣服被他脱下扔到一边，可是脱到裤子的时候，他又停住了动作。 “周倩倩，你能不能先转过去，你这么看着我脱，感觉我就像个给富婆跳脱衣舞的牛郎。” 奈何一脸无奈地转过身去，身后窸窸窣窣半晌，她才听到秦风说，“我脱完了。” 下一秒，奈何一脸无语地看着，秦风双手微曲，构成半圆形，挡在下身处的模样。 “你怎么脱光了？” “难道不用脱光？你不是说穿衣服不能扎吗？” 奈何无奈转回身，“你把内裤穿上吧。” 秦风立刻急急忙忙地穿上内裤，“穿完了。” 哪怕只是多了这一小片布，他也如同多了一片遮羞布一样，声音都透着轻松。 奈何再度转回身，“躺下吧。” 秦风刚刚消散的羞耻心，再度浮上心头，他扭扭捏捏地躺在沙发上，然后用小鹿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奈何。 “起来，躺地上。” 秦风猛地坐起身，“周倩倩，你什么意思？你嫌我脏吗？我来之前洗澡了，我身上是干净的！” “沙发上太软，不适合扎针，你若是不想躺地垫上，也可以进屋躺我床上，不过得把床垫挪开。” “啊，那不用了，我躺地垫上就行。” 秦风此时的态度就是，你若是一定让我躺地上，那我就不躺。你若是让我躺哪都行，那我就躺地上。 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奈何看着他立刻翻身下沙发，躺在事先铺好的瑜伽垫上，便没有再说话，直接动手开始施针。 最初每一针扎进去，秦风都要叫一声，三针过后，他就适应了这种节奏。 针灸的过程没有他想得那么复杂，除了内裤被往下拽的时候，他有些许羞涩，其他时候感觉还好。 施完针奈何起身去洗手，听到客厅里的秦风嘟囔了一句，“还说不嫌弃我。” 奈何：…… 难不成为了表示不嫌弃他，就要在给他施完针后，直接手拿披萨，当着他面吃一块？ 看着挺外向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实质性格这么轴呢。 准确来说是有点自卑，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身体有缺陷，心里多少都会有点自卑，等病治好了，他的性子也就能扭转了。 …… 奈何洗完手，坐在边角的沙发上玩手机，躺在地上的秦风也在刷视频，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秦风手一抖，手机直直地砸在他的鼻梁上，瞬间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周倩倩，是谁来了？你还有别的客人？” “没有，你别动。”奈何回头看他一眼，“你身上扎的穴位不能随便移动，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都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去。”秦风被那不间断的敲门声，吵得心烦，他用拳头使劲砸了一下身旁的地面。 “我再说一遍，你别动，小心以后排尿困难。” 秦风瞬间老实了，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毕竟排尿困难确实比不能人道更惨。 “那你能不能先把我身上的针拔了，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秦风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助。“周倩倩，你若是敢放人进来，我……” 他一堆警告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现在的他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无论拿什么来威胁屠夫都没有意义。 总不能说，我就死在你这吧。 就在他内心茫然纠结之际，他听到了周倩倩美妙的声音。 “放心，我不会放人进来。” 奈何走到门边，透过可视门铃，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一行人，有周倩倩的爸，也有苏承晟的妈，还有苏承晟的表姐，以及苏承晟的助理。 一个个来势汹汹，兴致盎然，活脱脱是来捉奸的。 …… 门外的周爸爸此时牙关紧咬。 他不想来，他觉得捉奸这种事，无论是捉的人，还是被捉的人，都丢人现眼。 若捉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那简直是把他的老脸放在地上踩。 可苏家拿周家产品不合格的事情，要挟他必须亲自来。 他没办法。 现在公司从上到下已经焦头烂额，产品质量不达标，板材以次充好，甲醛含量超标，随便拿出一项都够他们喝一壶的，全部爆雷对于他们来说，就相当于世界末日一般。 客户天天打电话来，要退货的，要赔偿的，还有要告他们的……这个时候若是苏家那老东西，也一起来追究的话，等待周家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他心中暗恨，恨自己这个女儿不懂为人子、为人妻的本分。 既不在家中公司出事时帮衬一二，也不在老公住院时床前照顾。 他心中想着，若是一会儿开门进屋，周倩倩真的在与人苟合，他就将周倩倩的双腿打折…… 而站在周父身旁的苏母，则是目光阴冷地盯着面前的这扇门，她找人调查周倩倩，就在二十分钟前，调查的人告诉她，周倩倩家里来了一个男人。 既然敲门不开，那他们就撬门。 就算周倩倩报警也没用，毕竟亲爸担心女儿安危，敲不开房门，找人开锁也是正常的行为。 她立刻让人找上门开锁的人。 而站在苏母旁后的小姑娘，则是全程举着手机在直播，她沉默不语，但所有进入直播间，看到上面标注的捉奸现场，就都会留下看看热闹。 小姑娘看着越来越上涨的在线人数，嘴角就像ak47一样难压。 第482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2 开锁的人来得很快，他看了一眼需要开的锁，又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迟疑地开口，“你们是这房子的房主吗？” 苏母指着周父，“这是他女儿的家，小姑娘现在关在家里不出来，我们担心她有危险，你快点开门吧。” 开锁的人并不是很相信她说的话，但就在他迟疑间，面前的女人递给他一小沓钱，目测最少一千。 他立刻将钱收起，拿出开锁工具就开始撬锁。 “需要多久？” “马上。”开锁的人话音刚落。就像被门咬了手一样，猛地连退数步，连手中的工具都脱落在地。 “怎么了？” 开锁的人捏着自己发麻的右手，指着面前的这扇门，“门上有电。” “门上有电？”苏母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怎么可能有电？” “是啊，我刚才还敲门了，怎么可能有电。”苏表姐不信邪地伸手去摸门，下一秒发出一声痛呼。 “姨母，门上真有电，我的手都麻了。” 苏母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她转头目露嘲讽地看着周父，“周总的女儿好本事，周总要不要想想办法，让你女儿把门打开。” 周父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一行几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周倩倩有病啊，门竟然还能通电！ 苏表姐看着弹幕上网友出的主意，立刻转头告诉苏母，“姨母，要不我们找电工吧，或是把电闸拉了。” 苏母夸她聪明。 苏表姐一脸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这主意不是她想的，她领功劳不合适。她也不能直说是网友想的，毕竟她姨母让她全程录像，是她自作主张地开直播。 …… 外面的人等着断电的时间里，奈何则看着躺在地上，慌乱无措的秦风。 “你放松一点，肌肉别绷这么紧，再有五分钟正面就能帮你起针了。” “还有背面？” “当然，我没告诉你吗？” 秦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身上的针全拔了，然后将衣服穿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周倩倩竟然还想给他扎后背，那么多人堵在门外，周倩倩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外面那些人若是闯进来，不管我是穿衣服，还是没穿衣服，只要我出现在你的房子里，都相当于坏了你的名声，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首先他们进不来，就是我放他们进来了，他们也看不到你，放心吧。” 秦风：…… 什么叫他们进来了，也看不到他。 他又不是蟑螂、蚂蚁，他一米八的大男人待在屋里，这群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到。 “时间差不多了。” 奈何将秦风正面的针全都拔出来，秦风在确定身上没有针后，立刻就去拿旁边的衣服。 “别穿衣服，后面的针得马上扎，间隔时间长了影响效果。” “还扎？” 奈何点点头。 “周倩倩，我不介意你拿我当离婚的借口，反正我的名声已经那样了，但我介意被一群人看光我的身体。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扎……” 秦风后面的话，被奈何的一巴掌给拍没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后背被周倩倩拍了一下，就像被点穴了一样，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任由自己被周倩倩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拎起来又放在地垫上，还被调整了一下趴着的姿势。 秦风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奈何在他后背及腰部的穴位施针后，才开口安抚他。 “好了，你若是乖乖配合，我也不会强迫你，放心吧，他们进不来，就算进来了，也看不到你。” …… 门外几人并没有等太久，毕竟钱到位了，一切困难都好解决。 物业的工作人员收了钱，立刻将整栋楼断电，楼梯间只剩下应急通道的牌子，闪着微弱的绿光。 苏承晟的助理打开手机手电筒，开锁的男人立刻拿着工具继续开锁。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才刚刚碰到门，什么都没来得及做，门就已经打开了。 虽然心中感到诧异，但他并没有多想。反正钱已经收到手，门是怎么开的不重要。 只是门内的冷气开得太足，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这家开空调不花钱吗？” 门外的几个人见门打开了，都没有理会开锁的人，径直推门进屋。 在进入屋内的瞬间，便觉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怎么这么冷？” “冷气开得太足了吧。” 房间里一片漆黑，手机的手电筒好像被雾蒙上了一样，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光线。 “你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现在通电。” “好。”助理按了好几次，电话始终拨打不出去，才发现是手机没有信号。“我的手机怎么没有信号了。” 苏表姐看着手机中断开的直播，也立刻出声附和，“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没事，我和物业说好只停电五分钟，就算不给他们打电话，五分钟之后也能来电。” 苏母再度打了一个哆嗦，低声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冷。” “姨母，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怕，大白天的，有什么可怕的，你……” 苏母的话突然顿住，其他人也全都呆愣当场。是啊，现在是白天，虽然停电了，但也不该这么黑。 走廊里面黑是因为走廊没有窗户。可房间里有窗户，就算是再好的遮光窗帘，也不可能遮得一点光线都进不来。 “姨母，我害怕，我们出去吧。” “嗯，好。”这一次苏母答应得很痛快。 所有人全都往回走，他们进屋后一共走了没几步，明明几步就应该走到门边。可是他们已经走了二十多步，面前仍然没有看到房门。 “不可能啊，这里都是五十平以下的小公寓，二十多步都能从门口走到窗边了。” “姨母，怎么办？我怕。” “别怕，你拉着我。”苏母说完，就感觉到刺骨冰凉的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让本来就冷的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第483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3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苏母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握着她的那只手冰凉刺骨，没有丝毫温度。 她迅速将手中的东西甩开，可手心中残留的温度，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若之前只是有一点害怕，在摸上那手的瞬间，恐惧便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她不敢再伸手，不敢有所动作，她感觉有无数双阴森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 下一秒就能把她吞噬。 就在她精神高度紧绷之际，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在碰到她的瞬间，被她一巴掌拍开。 “姨母，你为什么打我！不是你说让我拉着你吗？” 苏承晟的表姐用手机手电筒，看了一下自己被打得通红一片的手，顿时有些委屈，“都打出手印了。” 回过神来的苏母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打的人是外甥女，“刚才……有鬼……” “姨母，你别吓我。” “是鬼……手凉得像冰块一样……肯定不是人的手……” 苏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 其他几个人皆是心中一寒。 进入房间后，一切都透着诡异。 如同浓稠的黑墨被晕染开一般的房间， 突然失去的手机信号， 像蒙上一层雾般，只能照亮半米的手电筒 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房间…… 尽管其他人都没有看到鬼，但听苏母的声音就知道她没有撒谎。 故而，恐惧充斥在所有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一句话问完，大家都沉默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进屋前一切都正常，就是进了周倩倩家才这样的。” “这个周倩倩究竟在家里做什么？” “姨妈，要我说，还不如让承晟和那个叫白洁的在一起，好歹那个白洁是个正常人，这个周倩倩太邪性了。” “别提那个贱人。”说起白洁这个名字，苏母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因为白洁，他儿子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为了报复白洁，她找了一个骗子装成高富帅，那个说爱她儿子，没有她儿子就活不下去的白洁，已经在那骗子的攻势下，渐渐软化。 据那骗子汇报的情况来看，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带那个白洁出国旅游了。 至于这个周倩倩，确实有点邪门，她得让她儿子离婚，越快越好。 想到他儿子，她的眉头越蹙越紧，承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一颗心都在白洁身上，现在又嚷着要见周倩倩。 “我们再找找门吧。顺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到头。” “好。” 一行几人继续如同探险般向着一个方向走，可走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碰到墙壁或是门。 “姨妈，我好害怕，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没有结婚生孩子，我还没活够……” 苏母没说话，她虽然结过婚生过子，年纪也不小了，但她也不想死。 其他人亦然，就在所有人心烦意乱之际，他们听到了陌生的声音。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 下一秒，她只觉眼前一亮，她看到了白色的墙面，以及站在他们身旁的两名警察，还有几个神色各异的物业人员。 瞬间的呆愣后，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 苏承晟那个打扮得像小姑娘一样的表姐，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就像个356个月的孩子。 见他们所有人都恢复正常，物业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周倩倩家的房门从始至终没有被打开过，他们所有人一直在走廊里转圈。 物业的工作人员过来查看过一次，发现他们像魔怔了一样，根本听不到人说话，才选择报警处理。 面对警察的询问，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刚才经历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警察皱眉，物业惊恐，最后，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面前的那扇门上。 警察上前一步，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房门开启的瞬间，除了警察以外的其他人，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 房间内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室内照得光线充足，门口站着的女生面上带着笑意，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在警察上楼的时候，奈何就已经让玉蝉女鬼，收了它的鬼打墙。 反正治疗已经结束，现在不怕被打扰，再加上她又不可能真的把这几个人困死在这里，该放还是要放的。 …… 门开的瞬间，周父快步上前，举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就向着奈何方向打了过来。 警察在奈何出手前，一把抓住了周父的胳膊。 “好好说话，不许动手打人。” “周倩倩，你翅膀硬了是不？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 奈何靠在门框上，眼中的笑意丝毫没有褪去，只是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中又透着些许嘲讽。 “当然，我现在不正在看着你吗。” “你竟然敢电话拉黑我！” “不单拉黑你，我还拉黑了你儿子，还有你亲家在内的所有人。” 周父抬手还想打，再度被警察拦住。 他隔着警察，伸手指着奈何，“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奈何仍然微笑以对，“好啊，叔叔慢走不送。” 周父被气得不轻，直接甩袖离开。 奈何又看向苏母，“你们一起来的，不一起走吗？” “周倩倩，我是你婆婆，你现在不应该让开门，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苏母面色阴冷，“还是说，你家里有其他人，不敢让我进去。” “姨母，他家里肯定有野男人，不然她在家，为什么不给我们开门！” “当着警察的面，你们就敢污蔑诽谤我，是在挑衅警察，还是在蔑视法律？” 苏承晟的表姐慌乱一瞬，视线偷偷瞟了一眼警察的方向，然后强做镇定道，“你别血口喷人，你若是不心虚，就让我们进去检查一下。” “这是我的家，不是什么脏东西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 奈何转头看向两名警察，“不知二位敲我房门，是有何贵干？” “他们之前敲你房门，你听到了吗？” “无论我说我听没听到，都是我的一面之词，而且我没有必要向你们证明什么，谁规定来人敲门，我就一定要开。” 第484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4 “姨母，你看她，他根本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不，我看了，只是你睫毛长在鼻子上，看着有些辣眼睛。” 原本气势汹汹的苏承晟表姐，听到这句话后，立刻转身低头，打开手机自拍，下一秒发出一声尖叫，一想到自己顶着这张脸，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又哭又闹，她就觉得没脸见人了。 …… 没了苏承晟表姐的冲锋陷阵，苏母只得再度开口，“周倩倩，我就问你一句，你让不让我进去？” “其实我很好奇，你想进我家看什么？”奈何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家里公司出问题，你儿子的身体也出了问题，那么多的事情不够你忙的？你非要来找我麻烦？” “公司是男人该操心的事情，我来你这里就是为了承晟。” 苏母说完后，推开奈何，直接冲入她的家中。 房本面积40平的loft，室内面积不足30平，楼下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剩下的一楼空间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二楼卫生间的门也是开着的，床上床下，衣柜里全都没有人。 “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吗？”奈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你儿子出轨，就希望我也红杏出墙？” “你若是没变心，为什么一直不去医院看承晟？” “一个出轨的渣男，脏了的烂黄瓜，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你有这闲心，不如回去跟你儿子说，痛快把离婚协议签了，要不然就快点死。” 苏母被气得浑身直哆嗦。 “奉劝你一句，你有在我身上浪费的时间，不如去查查你老公，他在外面的儿子，不比苏承晟小几岁。你儿子继承人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换掉……” “周倩倩，你给我闭嘴，我会让我儿子和你离婚，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儿媳妇。” 她说完转身就走，甚至忘记了蹲在地上的外甥女。 警察在旁边全程围观了这场闹剧，此时此刻，对于刚才这几个人口中说的话，已经全无信任。 甚至就连物业的人都认为，这几个人就是进不去屋，故意整这一出，把警察骗来敲门。 …… 奈何关门进屋，喊了一声，“秦风。” “我在这。” 一楼厕所的门口传来他的声音，奈何按照声音的方向伸出手，撤下了秦风身上的隐身符。 秦风浑然不觉地凑到奈何面前，“你能看到我吗？你是不是也看不到我啦？” 他站在奈何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左右摆动着，看着就像动物园里，向游客讨食物的大猩猩。 “周倩倩，你真的神了，你最初跟我说，他们就是进来也看不到我，我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觉得你在放屁。”秦风说完哈哈一笑，“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他刚才站在厕所的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确实没有自己的身影时，在心里一连说了七八个卧艹，都无法平复自己的激动情绪。 刚才苏承晟他妈往卫生间看的时候，他是紧张的，他觉得自己和苏承晟的妈已经对视了，可对方根本没有看到他。 这不是魔术，也不是特效，这是他自己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真他妈神了！ “嗯。”奈何走到沙发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完全无视了一旁喋喋不休，激动万分的秦风。 直到秦风说，“我一会儿走的时候，若是电梯要进来人，我就说‘别进了，电梯满了。’你说我会不会把人给吓死？” “你会被人给打死。”奈何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在电梯里跳脱衣舞？” “我没有那个癖好，不过我可以在我弟弟洗澡的时候，拍他裸照。”秦风一脸坏笑，“我那个弟弟比我小三岁，性格却像个小老头一样，我今天晚上就装鬼吓唬他。” “秦风，我建议你先照照镜子。” 秦风转身就往厕所跑，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怎么失效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秦风立刻坐回到奈何对面，“周倩倩，你能不能让我隐身时间长一点。” “不能。” “那下一次针灸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 “那三天后，你能再让我隐身一次吗？” “不能。” 秦风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但片刻后他又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这个周倩倩这么神奇，那是不是他的小兄弟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今天来这里之前，他对于周倩倩给他治病，只抱了40%的希望，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100%会被治好。 想到这儿，他立刻又来了精神，“周倩倩，我家小秦风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看情况。” “那我……” “你走吧，这楼里的监控我做了手脚，你直接走就行，没有人能看到你从我家出去。” 秦风：…… 这…… 还有什么是周倩倩不会的？ 这么厉害的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他上辈子是先挖了银河系的祖坟，又拯救了银河系吗？ 不然为什么这辈子他先不能人道，又遇到了能拯救他的周倩倩。 “还不走？” 奈何无视了秦风眼中的崇拜，直接开口下逐客令。 秦风不想走，但没有留下的借口，只得喃喃道，“嗯，走，我现在就走。” 秦风离开时，脚步都是飘的。 既有对于刚才隐身的兴奋，也有对于未来成为正常人的期盼。 …… 秦风离开后，奈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周倩倩多换了十年阳寿，想拥有一个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坚定选择她的人，想证明她也是值得被爱的。 而秦风，就是奈何给自己找的那个人，但不是爱人。 奈何并没打算在这个世界找个爱人，准确来说，她没打算在任何世界找爱人，毕竟她没有过往的记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单身前，她都不想招惹任何人或鬼。 至于周倩倩的执念，在奈何看来，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只要自己有能力，能给别人带来好处，或是能以能力压住对方，那就可以成为被坚定选择的人。 因为只有自己强，才会让人不敢不选择。 第485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5 当天下午，再度有人来敲门，门外是苏承晟的小助理，因为白天被吓到了，他不敢一个人过来，所以叫了一个物业的工作人员陪同一起。 在奈何开门前，他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在面前那扇门打开后，他看到门内的灯光，以及开门的人时，才松了一口气。 给的那名工作人员一盒华子，将人打发走，才面对奈何说明来意。 “周小姐，苏总想见你。” 他见奈何想关门，急忙伸手来阻拦。 “周小姐，苏总说你去见他一面，他就同意离婚。”小助理的表情很急切也很真诚，“真的，苏总亲口说的。” “嗯，行，知道了。”奈何低笑一声，“你还有事吗？” 小助理摇摇头，她直接关上门。 奈何是隔了一天才去的医院，她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听到苏母在和苏承晟哭诉。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爸会背叛我……呜呜呜……那孩子就比你小三岁……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当初若不是我回家偷看你外公的招标书，你爸也不会拿下南区的那块地，他的生意也做不到现在这么大……他说过他会一辈子对我好……他明明说过永远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情……可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承晟……妈昨天一宿都没睡……难受得像要死掉了一样……呜呜呜……” 奈何看着那个以往自以为是，谁都瞧不起的苏夫人，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眼神绝望又痛苦，仿佛世界都在这一刻坍塌。 可躺在床上的苏承晟，目光游离，心不在焉。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妈你别哭了……我爸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得就和放屁一样。 他根本不能和他妈共情，若是能共情，就不会满身都是烦躁的情绪。 …… 奈何并没有在外面等着他们说完，而是直接敲了两下门，打断了病房内的哭诉。 苏母连来人是谁都没看，就立刻背过身去。 奈何走进屋，从病床旁的柜子上，将整包纸抽都递给她，苏母迟疑一瞬，将纸抽接过，等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转过头看到来人是奈何时，明显一愣。 想到她老公的事情，就是这周倩倩说出来的，顿时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手中的纸抽也被她随手扔到地上。 “怎么？你不恨你出轨的丈夫，也不恨帮着你丈夫隐瞒的儿子，反而恨我？就因为我提前告诉了你真相，打破了你虚假的美梦？” 奈何低笑一声，“梦就是梦，不会是现实。从我口中听说，找人查明真相，总好过突然被你老公背刺，到时候你才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倩倩，你给我闭嘴！” “妈，你别生气，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和周倩倩有话要说。” 苏母看了一眼急着让自己离开的儿子，“承晟，他说你帮你爸隐瞒，你真的早就知道了吗？” 苏承晟迟疑片刻才开口，“我爸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是喝多了被人勾引的，我爸说了，只有我才是他承认的儿子。你不用在乎外面的那个私生子。” 苏母在听到第一句时，便什么都明白了，她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病房。 她走以后，苏承晟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奈何。 “我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没有出现。倩倩，你是不是在恨我？所以哪怕知道我被人捅了十一刀，都没来看过我一眼。” 苏承晟的表情透着些许委屈，“倩倩，看到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当然没有。”见到苏承晟脸上露出笑容，奈何又补充道，“虽然最初我是想守寡的，但我没想到你身上有点气运，双倍倒霉的debuff都没弄死你，我就放弃了。” 苏承晟沉默半晌，周倩倩说的话，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最后不懂装懂地说了一句，“果然，你还是恨我。” “行了，别废话了，把你手机拿出来，我们同时申请离婚。” “我已经同意离婚了，你还是不愿意陪我说一会儿话吗？” “苏承晟，你想聊天为什么不去找白洁？” 苏承晟一愣，他妈给他看过白洁和别的男人，约会吃饭的照片。 照片中的白洁，妆造精美，笑容潋滟。 那是他年少时的初恋，是他曾满心倾慕的女人，是他以为就算没有婚姻那个证，也能相伴一生的爱人，他本该伤心痛苦难过…… 可他的内心却只是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并未有想象中的痛彻心扉。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那份喜欢在岁月的消磨中，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浓烈。 远不及倩倩平静而坚决地提出离婚时，给他内心带来的冲击。 那天他妈说他是追着白洁跑出去才出的意外，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跑出去不是为了追白洁。 他看着面前的周倩倩，往昔那些被他忽视的点点滴滴，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从心底深处泛起一丝苦涩。 这个他以为他并不爱的人，这个三年来一点一点地沦陷在自己编织的虚假爱情里的女人。 可是……被那场虚无缥缈的爱情骗了的，何止是周倩倩。 只是自己意识到得太晚了。 若是他早点知道，他也深陷其中，他不会让白洁曝光在周倩倩面前，不会闹到今天这般地步。 “倩倩，你一定要离婚吗？” “不然呢？若是不离婚，我来做什么？”奈何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苏承晟，你整这副样子给谁看？” 苏承晟苦笑一声，“倩倩，若是我说我愿意求我爸，帮你家渡过这次难关，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奈何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好笑。 这男人还真是个贱皮子，爱他的时候，他弃如敝屣，不爱他的时候，他又追悔莫及。 难不成他爱的，一直都是求而不得的人？ 例如父母不让娶的白洁，还有现在抛弃他的自己。 …… “你家现在自身都难保，银行正在向你爸追缴欠款，你不知道吗？” 苏承晟呆愣当场，他不知道，他爸这段时间都没有来医院，他不知道公司的事情。 第486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6 “我提醒你妈去查你爸，你妈这个恋爱脑，查的都是你爸的风流韵事。”奈何低笑一声，“苏承晟，你自以为是地学了你爸这么多年，其实你遗传的是你妈的恋爱脑。” “倩倩，我……” “别废话了，痛快把婚离了，我心情好还可以免费送你一个消息。否则我也不介意拿着你的手机，签了网上的那份离婚协议，再摁着你的脑袋，进行人脸识别。” 苏承晟看着奈何半晌，才拿起手机，进入网络离婚申请界面，看到那个由配偶提出的离婚申请，以及页面下方的同意按钮，迟疑片刻，又抬起头看向奈何。 “倩倩，我是爱你的。你想离婚，我愿意配合你。但请你相信我，离婚是这段婚姻的结束，也是我们感情的另一段开始。我会重新追求你。” 苏承晟说完便按下了同意的按钮，并做了人脸识别认证。 奈何看着手机中，等待配偶确认的提示，变成等待工作人员审核，嘴角微微上扬。 “刚才答应要告诉你的消息，你爸已经转移了部分财产，准备带着他的私生子，和刚认识的那个小老婆一起出国。”奈何对上苏承晟怔愣的双眼，再度补了一刀，“还有，你可能还不清楚，你这次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包括床上运动，一个半废的人是没有资格和女人谈感情的……” 奈何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就走。 走出门时，听到里面传来砸碎手机的声音，以及呼叫医生的音乐铃声。 正常离婚申请的审核期限是七个工作日，但奈何当天回到家，就直接黑进民政局的网络，自行通过了离婚申请。 成为新鲜出炉的离异单身女性。 …… 秦风第二次针灸的时候，明显比第一次轻松许多。 进门之后直接将外衣脱掉，自己铺好瑜伽垫，乖乖躺在上面。 如同一条砧板上的鱼，可以任由人宰割。 奈何动作麻利地施针，然后二人各刷各的手机，等到时间结束，再起针，翻面，重新施针…… 疗程结束后，秦风动作麻利地穿上衣服，颇感遗憾地说了一句，“今天怎么没人过来。” “我已经离完婚，以后都不会再有人来捉奸。” “那要不要去庆祝一下。我这段时间问了很多人，找到了好多个评价特别好的店铺，你看看你想吃哪个菜系的。” 这是他治病的代价，他自然没有忘记过。 奈何看了一下他发过来的店名及店内拿手菜，指了一家以辣菜出名的店。 “就这个吧。”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秦风推荐的菜馆在商场的顶楼，这里没有包厢，只有被绿植隔断的餐台。 二人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点了六个菜。 等菜的时间里，秦风压低身体，凑近奈何轻声说道，“周倩倩，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吧。” “你那天轻易地搞定了物业的监控，那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黑客？” “不是。” “那你是不是会点穴，就像葵花点穴手一样，一出手就能让人动弹不了。” “不会。”奈何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但也差不多，有的穴位用力按住后，会让人身体发麻、瘫软，使不出力气来。” “那你那天拍了我一下，就让我一动都不能动，你是怎么做到的。” 奈何挑眉看他，“我告诉完你，你是不是还要问我，让你消失不见，是怎么做到的。” 秦风呵呵傻笑一声，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秦风，好久不见。” 秦风在听到这个声音时，身子明显一僵。 如同慢动作般转头去看，就看到了一个身材壮硕，长相俊美的男人。 对方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看着刚成年的模样，一双杏眼打量着秦风和奈何。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秦风嘴角抽搐两下，然后颇显尴尬地笑了两声，“当然认识，韩子俊，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月。” 秦风再度尬笑了两声，“那挺好的。” 他的脚趾抠着地面，抠出一个地上三层，地下两层的独栋大别墅。 他没想到他还能再见到韩子俊，更没想到会和韩子俊如此近距离地说话聊天。 韩子俊是他的高中同学，起初因为朋友圈子不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熟稔。 直到高二下学期那年，他发现自己看yellow片里的女人时，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上网搜索对女人没有反应是什么原因，得出来的结论——他是gay，说他应该是喜欢男人。 他想验证一下，又不能找自己的好哥们来试，于是在身边的人里搜寻目标，最后将视线落在韩子俊身上。 毕竟在一群满脸爆痘、五短身材、装酷耍帅、性格乖张的青春期少年中，皮肤白皙，身高腿长，又性格冷淡的韩子俊，是看上去最顺眼的一个。 他承认那时是他先主动的。 他主动和韩子俊交朋友，在食堂拼桌一起吃饭，拉着韩子俊一起打球，假期时还约韩子俊去游泳，泡温泉…… 他在洗澡的时候，偷看韩子俊的小弟弟，后来他还拉着韩子俊一起看yellow片，偷偷观察韩子俊的反应…… 具体还做了什么，他有些想不起来了，但在他三个月的摸索中，他确定了自己对男人也没有反应。 于是很自然地放弃了探索，高三一开学，就疏远了和韩子俊的关系。 韩子俊几次三番约他，他都拒绝，直到韩子俊将他堵在学校后门的院墙拐角处，问他为什么撩拨完就跑，说他始乱终弃时，他慌乱之下说了一句让他无比后悔的话，再之后韩子俊出国，他们再也没见过。 “这么多年不见，介意我拼个桌吗？” 秦风刚想说，自己和朋友还有事情要谈，改天再一起吃饭，反正成年人都明白，改天的意思就是后会无期。 可他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奈何说，“不介意，请坐。” 第487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7 韩子俊本来是陪着堂妹来商场，买个礼物给她，庆祝她考上心仪的大学。 买完礼物离开的时候，在商场的一楼大堂看到了秦风。 他以为他早就放下了，毕竟那只是青春年少时期的一次错误的心动。 可他没想到，时隔八年，他竟然在人头攒动的商场，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本来打算离开的他，在看到秦风后，临时改变了计划，直接带着堂妹来了顶楼的餐厅。 他看着秦风身体前倾，和对面的女人有说有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秦风的风流韵事，可在他看到的那些照片里，秦风的笑都是浮于表面，就像在演戏一样不走心。 不像此时的秦风，笑得眉眼弯弯，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这让他连上前打招呼的心都淡了几分。 他堂妹看出他的犹豫，拉着他走过去，让他和老朋友打声招呼。 老朋友吗？ 好像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心底深处的不甘，又让他不想离开。 …… 他提出拼桌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毕竟秦风那怂货连正眼都不敢看他，怎么可能答应他一起吃饭。 只是没想到和秦风一起来的女人，却先开口同意了他的要求。 也是此时，他才正眼去看坐在秦风对面的女人。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很漂亮，眼神明亮而清澈，笑容真诚又有些意味深长。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和秦风是什么关系，不过看这女人脸上的笑容，让他有一种对方已经看透所有的一切，留下自己不过是为了看戏的感觉。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女人如了他的愿，他都领了这个情。 …… 秦风对着奈何挤眉弄眼，然后低着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站起身，坐到奈何的身边。 然后用余光看到，韩子俊坐到他对面，和韩子俊一起来的小姑娘坐到他身边。 四个人一时间有些相对无言。 …… “哥，我想吃辣炒安格斯牛肉，椒香鸡翅，灌汤黄鱼，龙虾煎蛋饼，再来两份焦糖布丁，我和姐姐一人一份。” 小姑娘说完就对着奈何甜甜一笑。“姐姐长得好漂亮。” “你也很漂亮。” 听到奈何的话，小姑娘露出标准的八颗小白牙，“我叫韩子萱，这是我哥哥韩子俊，我该怎么称呼姐姐？” “周倩倩。” “那我叫你倩倩姐。”韩子萱说完立刻拿出手机，“姐姐，我们加个好友吧，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约饭，逛街。” …… 另一边的秦风像只鹌鹑一样，全程低着头。 不交流，不对视，菜上来以后只夹自己面前的，对于碗中突然出现的菜，他既不开口感谢，也不出言拒绝。 完全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碗中餐的模样。 实话实说，怂的一批。 奈何边吃边看戏，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倩倩姐，你能陪我去一趟卫生间吗？我肩带好像开了，你去帮我一下呗。”韩子萱双手合十，如同拜佛般对着奈何拜了拜。 奈何：…… 明知道她是假装的，可面对俏皮可爱又伶俐乖巧的小姑娘，还是没忍心拒绝。 韩子萱起身时，对着韩子俊做了一个鬼脸。可惜韩子俊根本没看她。 她领着奈何绕了一小圈，再度回到她们原本坐的那张桌的后桌。 又对着奈何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了一下绿植后面的两个人，示意奈何安静偷听。 奈何笑笑没有动。 她的灵魂力很强，不需要像那个小姑娘一样凑近了偷听，也能将隔壁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 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然而餐桌上的两个人，却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韩子俊低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他家的饭就这么好吃？” 秦风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还是将那块牛肉塞进口中，只是吃的时候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你是真的喜欢吃，还是单纯为了回避我。” “我为什么要回避你？你又不是洪水猛兽。” 秦风嘴上说得硬气，可眼神却四处漂移，就是不敢看韩子俊的方向。 无他，心虚而已。 “秦风……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韩子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情感，仿佛这几个字已经在他心中酝酿了许久。 秦风把盘子里的意面，卷起，松开，再卷起，再松开，如同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挺好的啊。” “是啊，你怎么会过得不好呢？秦大少的风流美名谁人不知？别人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您是三千弱水都想尝尝味。” 秦风猛地抬起头，怼人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对上韩子俊的视线，顿时气焰全消，低下头继续摆弄盘子里的那点面条。 “要不要再帮你点一份，我看你挺喜欢玩面条的。” 秦风怎么会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调侃，顿时扔掉手里的筷子，抬起头回视着韩子俊。 二人视线相对不足十秒，秦风再度转移开视线。 韩子俊低低地笑了两声，“秦风，八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没想到你什么都记得。” 这八年来，他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秦风时的样子，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就是秦风像个没事人一样，坦然自若地与他打招呼。那会让他觉得，他这么多年的痛苦，纠结，都是一场笑话。 而秦风现在的反应，恰恰说明秦风什么都记得，正因为从未忘记做过什么，才会不敢看他。 实话实说，秦风的反应取悦了他！ …… 而秦风此时不断地在心中骂自己，真他妈没出息。 不过就是韩子俊而已…… 他到底在回避什么！ 在进行完一番心理建设后，秦风才抬起头，回视着韩子俊的视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i人，对于不熟悉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不熟悉的人……”韩子俊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低笑了两声，“彼此赤裸相见过的人，对于你来说，叫不熟悉的人？” 第488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8 韩子萱捂嘴的时候已经晚了，隔壁桌的两个人，全都听到了她吸气的声音。 她一脸尴尬地对上韩子俊和秦风看过来的视线。 “我没打扰你们说话吧？刚才我的脚不小心踢到椅子了。”她说完还做作地又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是太疼了。” 眼见着那两个人同时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她才转头看向奈何，压低声音说道，“倩倩姐，怎么办？” 奈何被她逗笑了。 “回去吧。” 二人重新坐回到餐桌旁，韩子萱看看身旁的自家哥哥，又看看对面坐着的前嫂子，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就没忍住呢！若是她没有发出声音，是不是会听到比赤裸相见更劲爆的内容。 她打量着坐在他斜前方的青年，其实她三年前就知道秦风这个人的存在。 那是她中考结束那年的暑假，她去大伯母家玩，在她哥书桌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本不属于她哥的学生证。 学生证上的照片是一个陌生的男孩，白皙俊秀的脸蛋挂着略显青涩的笑容，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 对于自家大哥抽屉里放别人学生证的行为，那时她是不理解的。 直到她看了同学收藏的动漫《世界第一初恋》，她才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今天在一楼，她一眼就认出，他哥看着的那个男人，就是当初学生证上的那个男孩。 她算不上是腐女，却是个十足的颜控。 若是两个长得很帅的男人在一起，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例如他身旁和他面前的这个，真的是越看越般配。 …… 小姑娘灼热的视线，在两个人中间反复横跳，让坐在她斜对面的秦风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靠近奈何，低声问了一句，“你吃好了吗？” 奈何还没有说话，韩子萱便急忙插嘴道，“倩倩姐，他们家的草莓慕斯特别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份尝尝？” 韩子萱闪着星星眼，一脸期盼地看着奈何。 奈何唇角带着笑意，无视了一旁对她使眼色的秦风，点头说了一句好。 于是奈何在吃完一份草莓慕斯，又吃了香草冰淇淋，以及椰奶布丁后，才和秦风一起告辞离开。 …… 全程紧绷着身体的秦风，在坐进车里后，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座椅里。 好半晌，才转头一脸控诉地看着奈何。“你是故意的吧。” “这么明显吗？” 秦风：…… 他自闭了。 …… 他以为这一次的遇见，只是一个小插曲。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以往几年都碰不到一次的人，现在时不时就能遇见。 每一次的遇见，都让他无所适从。 每一秒的相处，都显得无比漫长。 秦风每一次都是逃避，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韩子俊，直到在酒吧里看到了他。 从前那个单纯的，一撩就脸红的大男孩，此时单手托着酒杯坐在吧台边，手指轻轻晃动间，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将酒杯送至唇边，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整个人都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姿态从容而自信，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 在这喧嚣与暧昧交织的酒吧里，韩子俊宛如一位从夜色中走出的王者，成熟且帅气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秦风坐在角落处的卡座里，昏暗的光线成了他的保护色，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那道身影。 “风哥在看什么？” “这话问得真没水平，咱秦大少当然是在看美女了。”说话的人顺着秦风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吧台处一男一女在调情。 “扯淡，那御姐型的女人，就不是咱风哥喜欢的类型，风哥喜欢清纯可爱好拿捏的那种。” “喜欢也没用，那女的明显对那个男的更感兴趣……” 秦风一把拿起身边朋友的酒杯，灌入口中，然后起身离开了酒吧。 ……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高二那年下学期，又看到了安静内敛的韩子俊，以及盯着韩子俊看的他自己。 与酒吧中那个性感成熟的男人不同，学生时期的韩子俊安静、沉默、内敛、孤僻…… 好像周围同学的喧嚣，打闹，全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时的韩子俊独来独往，好像没有朋友，也没有相熟的同学，这也是他当时除了觉得韩子俊顺眼外，拿韩子俊做实验的另一个原因。 他如同在看纪录片一样，以第三视角看着自己主动接近韩子俊，强行闯进韩子俊的世界里，拉着他一起吃饭、一起打球…… 假期时，约韩子俊一起去游泳，一起洗澡，而他则自以为隐晦地偷看小韩子俊…… 去韩子俊家写作业，拉着韩子俊一起看gay片…… 那时的韩子俊越羞涩，越回避，他就越来劲。 现在回过头来看，他真是个混蛋！ …… 秦风第二天来到奈何家治疗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质。 他脱下衣裤扔在一边，放平躺在瑜伽垫上，看着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变化？” 秦风想到昨天半夜醒来，内裤湿掉的事情，立刻尴尬地垂下双眼，低声说了一句，“没什么变化。” “你确定要对我隐瞒病情进展？” 秦风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直到他趴下，扎后背的针时，才嗫嚅着开口，“我梦遗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既尴尬又有隐隐的羞涩，毕竟其他人少年时期经历的事情，他人到青年才头一次体会。 只不过导致他遗精的那个梦，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嗯，进展还不错，中药你继续喝着，下次过来我再给你配十副药。” “好，我一定按时服用。” “服药期间不能喝酒。” “呃，昨天忘了，但我就喝了一杯，以后保证不喝了。” 针灸治疗结束后，秦风穿好衣服，邀请奈何一起去吃饭，被奈何拒绝了。 “今天就算了，你自己下楼吧。” 秦风以为是她另有别的安排，便没有强求，和奈何告别离开。 他一路哼着小曲坐电梯下楼，刚走出楼栋门，就被人一把按在墙上。 第489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29 秦风在胳膊被拽的时候，就看清了面前之人是韩子俊。 “你怎么在这？你要干什么！” 韩子俊蹙眉看着秦风，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放开他。 他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猜测，此时楼上的人在做什么…… 是不是在拥抱、亲吻、赤裸相见、深入交流。 一想到那些可能出现的画面，他的心中就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怒火，和深深的嫉妒。 以前他从一个留学的同学口中，听到过许多关于秦风的风流韵事，在听说的时候虽然心情复杂，但尚且能够接受。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昔日故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足为奇。 可是他回国后见到了秦风本人。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相信秦风不是那种风流的性格 毕竟他在国外见过太多玩咖，真正风流的人举手投足间，都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秦风这种拘谨的人，怎么可能如传闻般风流成性。 再加上，他能很明确地感受到 秦风对他的在意，这给了他一种他和秦风还会有可能的错觉。 可没想到，他以为只是他以为。 秦风真的有女伴，二人刚刚在楼上孤男寡女地待了一个小时！ 没有希望的时候，尚且还能忍受。 可给了他希望，他便很难接受失望带来的落差。 …… 秦风后背抵在墙上，手被对方压制着，被韩子俊直勾勾盯得他心发慌，脸发红。 他都不敢想象一会若是有人路过，看到他们两个男人在这里，该多么炸裂又尴尬。 他试图挣扎，可他用力，韩子俊便更用力，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韩子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发什么疯！” 韩子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向来理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放手，不甘心。 不放手，他又能如何！ …… “韩子俊，你快点放开我！” 韩子俊看着秦风如同小兽般，冲着他低吼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秦风，你之前为什么见到我时，一副心虚懊悔，连看都不敢看我的模样？” “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如实说，我就放了你。”韩子俊直视着秦风的双眼，想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想了解的真相。“你刚才在楼上做什么？” 秦风：…… 他做了什么？ 他在治病！ 可治病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直接说出来。 别说他面前的人是韩子俊，就算换成任何人，他都不可能说实话。 而他的沉默和欲言又止，看在韩子俊的眼中，就变成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怎么？不能说吗？”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韩子俊苦笑一声，失望的神情在他的脸上凝固，他沉默半晌后，放开禁锢着秦风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身就走，仿佛想要尽快远离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人。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韩子俊只是脚步一顿，嘴角微微颤抖，却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问。 毕竟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就在他准备迈步离开之际，他听到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秦风，你朋友陪着你一起过来的？你怎么不让他上楼等你？” 韩子俊身子一僵。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让他陪着秦风一起上楼？ 他再迟钝也能听出来，这女人和秦风之间坦坦荡荡，并无私情。 他如同慢动作般转头，看向这个叫周倩倩的女人，又看向秦风。 之前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导致他忽视了许多细节和真相。 如今内心恢复了些许平静，他才如梦初醒般理智地发现事情的不对之处。 上次见面时他就知道，秦风和周倩倩之间没有男女之情。 今天虽然秦风在楼上待了一个小时，但无论是吹好的头型，还是身上的衣物都与来时一样。 刚才距离那么近，他也没有在秦风身上闻到味道。既没有运动后的体味，也没有沐浴露的香味。 更没有那种做过开心的事后，那餍足的神态。 种种迹象表明，事情并非他最初想的那样。 想通后的韩子俊，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大半。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产生的懊恼情绪。 他17岁出国，如今25岁，这八年来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处理过各式各样的事情，他以为自己的心性已经磨炼到，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能淡然以对。 没想到，他还会被秦风的事情扰乱心神，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 而此时的秦风，对着奈何挤眉弄眼，示意奈何不要多说，不要把他的病情暴露出来。 奈何看着挤眉弄眼的他，低笑一声，“你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秦风：…… 他都不需要问，就知道周倩倩还是故意的，就像那天在餐厅时一样。明知道他想快些离开，却还是无视了他的暗示，一份又一份地吃甜品。 不过，就算他知道周倩倩是故意的，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像周倩倩这么厉害的人，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只是，他真的不想让韩子俊知道他的身体缺陷。 “你误会了，他不是陪我一起来的。”秦风对着奈何伸出手，“你把垃圾给我，我帮你扔吧。” “不用，哪有让客人帮我扔垃圾的道理。” 奈何的笑容无比真诚。 可之前帮奈何扔过好几次垃圾的秦风却一脸无语。 “行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 她之所以拎着垃圾袋下楼假装偶遇，不过是想解除这两个人之间没必要的小误会。 虽然她也热衷吃瓜看戏，也愿意看他们从误会吃醋到破镜重圆，最后解开心结，happy ending。 但吃瓜不能吃到自己身上，她可不想自己成为这两个人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 第490章 心有执念的周倩倩 完 “你要去哪儿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秦风想追上奈何的脚步，却再度被人一把拽了回来。然后他就像小鸡仔一样，被人连拽带扯地塞进一辆车里。 “韩子俊，你干什么？你有病啊！” 韩子俊沉默以对，没有回答，他将车门锁上，一脚油门驶离此地。 别问他想干什么，他他妈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只是不想再经历这种，希望之后再失望，失望之后再给他希望的事情。 都是男人，找个地方把话说开，行就行，若是不行，他他妈以后也不再惦记了。 快刀斩乱麻，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情绪被反复拉扯。 …… 坐在副驾驶的秦风，见韩子俊不说话，也沉默下来。 他的脸扭向车窗，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射，看向那个开车的身影。 两个人都缄默不言，可每一秒的沉默，都好似饱含着千言万语般，让人沉醉又有些焦灼。 车子突然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 “看够了吗？”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秦风透过车窗反射，看到了韩子俊看向他的视线。 顿时他坐正身体，目视前方，就像是上课时被老师抓包后的本能反应。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韩子俊低低地笑了两声，突然话锋一转，“我刚才以为，你在楼上和那个周倩倩上床了。” “怎么可能！”秦风本能地反驳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解释，于是说了一句，“我和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嗯。但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句解释吗？” 秦风瞬间垂下头，当年的情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当年问度娘自己的情况，度娘回答他可能喜欢男人，他也确实拿韩子俊当了实验品。 韩子俊当了真，动了情。 他又何尝没有。 他只是确定了自己真的有病，他不敢再和韩子俊深入接触，他怕被韩子俊发现他身体的毛病，怕韩子俊瞧不起他。 以至于当韩子俊问他为什么突然冷淡下来时，他说他玩够了，让韩子俊别玩不起…… 可其实玩不起的人是他自己。但这样的话，他不想说。 “算了，过去的就没必要再说了，我就想问你一句话，秦风，你还想和我玩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从韩子俊的口中，轻描淡写地吐出玩这个字。 “对不起，我当年不该那么说。” “不重要了，回答我，你还想和我玩吗？” 秦风再度沉默，他想吗？ 他当然想，韩子俊是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唯一真正亲近过的人，也是唯一动过心的人。 可自己还是个半残之人，能说想吗？他配想吗？ “行，我明白了，你走吧。” 车门的锁已经打开，秦风却坐着没有动。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现在下了车，他和韩子俊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能给我点时间吗？” “八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韩子俊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音平淡，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机械地陈述着一件事实。 “秦风，我出国这么多年，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我好像只喜欢你。 我本来也没打算再找你，可是见到你的时候，心就不受控制地想要接近。 我不喜欢这种情绪被他人左右，不受控的感觉。你现在就给我一句痛快话，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秦风在听到这段话时，心神俱颤。 “你等我打个电话。” …… 秦风到饭店的时候，奈何刚吃完饭。 “我刚才说要请你去吃饭，你说不吃，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当然是把时间留给你和他啊。”奈何的视线瞟了一眼玻璃门外站着的男人，“你们谈好了？” 秦风：…… 那时候他还没有下楼，他都不知道会在楼下碰到韩子俊，不过想想面前的人是周倩倩，又觉得一切都合理。 “周倩倩。”秦风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说完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催你，我只是想……” “想和那个韩子俊确定关系？” 秦风只迟疑一瞬就点点头。 “那就确定关系呗，这又不影响你们在一起。”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奈何伸手拍拍他，“若不是正缘，两个人就是天天腻在一起，也一样会分开。若是正缘，哪怕分开多年，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现在所有的逃避都不过是消磨你们幸福的时间罢了。” 秦风呆坐着，直到奈何离开，直到韩子俊进来。 …… 奈何觉得自己就是随口提点一句，让这两个人少走一点点弯路。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个人就像是老房子着了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她并不反感情侣之间腻歪。 但她受不了这两个人天天跑到她面前来腻歪。 尤其是韩子俊，因为秦风说了一句，他们若是同时掉水里，秦风要先救她。 哪怕又补了一句陪韩子俊去死。韩子俊也被气到不行。 每次见到奈何时，都像是在看隐形的情敌，莫名其妙又有些好笑。 奈何在确定无论秦风和谁在一起，无论秦风在做什么，只要奈何找他，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应邀时，就减少了和他的接触。 毕竟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被坚定的选择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再打扰人家小两口。 …… 在给秦风为期三个月的治疗期间，奈何也没闲着。 苏承晟来找过奈何一次，说要带她一起出国。 对于连他亲妈都没有的殊荣，奈何表示不稀罕。 苏家父子在出国前被政府的人扣下，做好事不留名的奈何又顺手帮他们，把转移到国外银行账户里的钱，全都转了回来。 和苏家的问题相比，周家产品质量的问题，相对要简单许多。 只是品牌形象受损。哪怕交完罚款，厂子停业整顿后，产品销量仍然跌至谷底。 原身的大哥和大嫂也办了离婚手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濒临破产的周家儿子，已经配不上赵家的小姐，离婚是早晚的事情。 秦风告诉她，周父脑血栓住院的消息时，她已经卖了这个loft，准备离开这个城市。 第491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 奈何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秦风还是找她约饭时，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虽然秦风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却相信她离开，自然有她要离开的理由。 自己这种凡夫俗子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只是心中还是有小小的失落。 周倩倩是对他有大恩的人，是将他碎裂的尊严，捡起并贴补完整的人。 可周倩倩走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吃顿饭，告个别。 …… 韩子俊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周倩倩和秦风之间的渊源，虽然对于周倩倩的离开，他心中有些许开心，毕竟那个周倩倩在秦风心中占的分量那么重。 不过见到秦风失落的样子，又有些心生不忍。 “你若是担心她，就问一下她去了哪里，我们也出去玩一圈，顺便看看她。” “不用，我没担心她。” 秦风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 他没担心。 周倩倩也不需要人担心。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最没危险的人就是周倩倩，有那样通天本领的人，无论去哪里都是一马平川！ 寻常人出门害怕遇到的，无非是劫财劫色。 可碰到周倩倩，无论是劫财的还是劫色的，都得小心自己的裤衩子。 …… 奈何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 秦风是她自己找的任务目标。 而苏承晟算是自己送上门的，毕竟要出国时，不带亲妈，不带白洁，跑过来要带她走，是周倩倩想要的那种坚定选择。 她在这个世界的寿命还有很多年。没有了任务的牵绊，她过得无比轻松惬意。 她享受阳光，享受美食，顺便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她就走，轻易不和人产生交集。 毕竟交友越广，交情越深，脱离世界时便牵扯越多。 没必要。 同时她也没忘记自己悠闲这么多年，是周倩倩用投胎畜生道的代价换来的，故而她在脱离世界前，给周倩倩烧了很多、很多、很多冥币。 …… 上次从人间回来没去看孟南星，这次她原本想去，却被回溯处的工作人员半道截住。 “奈何姑娘，我们老大想麻烦你去一趟。”工作人员双手合十，“拜托了，挺急的。” 奈何自然是无所谓，毕竟很多时候，她都是回来又直接走，减少在地府停留的时间。 她到回溯处的时候，回溯处的老大已经等在门口，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立刻迎了出来。 “奈何姑娘，你快里面请，这次的任务时间这么长，真是辛苦奈何姑娘了。” 奈何：…… 辛苦个屁！她再待个十年八年的，都不会嫌腻。 “行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奈何姑娘，二等世界那边有个任务，已经折了好多个任务者，不仅任务完不成，灵魂体乃至精神都受了损伤。后来还试着找过男任务者过去，结果……比女任务者更惨。” “所以呢？二等世界的任务者都做不了，你找我？” 他面露难色，实话实说道。“其实是那女鬼上面有后台，对方不知道用什么门路，查了我们这边任务完成度的数据，点名让你去一次。 我虽不想让奈何姑娘涉险，但我官小言微拒绝不了上面的要求。只能对奈何姑娘开口。 当然，我开口也只是转达，最后的决定权在奈何姑娘这里。 奈何姑娘若是想接，别说是二等世界，就是一等世界也去得了。奈何姑娘若是不想接，想来谁也勉强不了你。” 不愧是当领导的，这一番话说得，简直是将自己的无奈，以及对奈何的崇拜展现得淋漓尽致。 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若是不想接，谁也勉强不了她，真闹起来，鱼不会死，网一定破！ “我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的，奈何姑娘请看。”他将显示器转向奈何，屏幕的首页就是这个任务介绍。 奈何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看完后只觉无语。 这叶卿卿就像是烹饪得色香味俱全的唐僧肉，放进了妖怪王国里，谁都想占为己有，就算抢不到，也宁可拼着受伤咬上一口。 不过，她还没有去过高等级的世界，去玩玩也不错。 “奈何姑娘意下如何？” “我接了，带我去接收记忆。”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叶卿卿，出生在南沙大陆青海城的叶家。 她从小便展现出过人的修炼天赋，却被她父母用灵器掩盖，只因她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所有修仙者都觊觎的纯阴灵根，以及玄阴之体。 拥有纯阴灵根的人，体内阴气灵郁，能为与之双修的修仙者提供纯净的阴性能量，有利于对方修炼。 而玄阴之体这种特殊体质，无论是在吸收和利用阴性灵气方面，还是在阴属性的道法和功法方面，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谓是能将阴性力量发挥到极致。 同时，她的灵根及体质还可以帮助与她双修的修士，提升修为，突破瓶颈…… 这对于修仙者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宝贝。尤其是那些等级高的，进阶缓慢的老东西。 叶卿卿的父母怕无力护住女儿，日夜担忧女儿沦为那些修士的炉鼎，他们不敢让叶卿卿修炼，还经常出入各种秘境，就是希望能找到改变体质的灵药，帮卿卿摆脱掉这种体质带来的悲惨命运。 可灵草灵药难遇，就算是遇到，以他们的能力也是有命见无命抢。 最后他们只得无奈放弃，把卿卿当成普通女孩养大，只希望她能过普通却有尊严的一生。 可事非人所愿。 叶卿卿成年后的第二个月，就被一个路过的高阶修士看破了她被掩盖的体质，直接将她掳走，在自己进阶后，又将她送给了自家的老祖宗，一个卡在化身期几千年的老东西。 那老东西靠着采阴补阳，突破了千年的禁锢，成功进阶到炼虚期。 然后又将叶卿卿送给了另一个老东西，换取了不少灵器灵丹…… 叶卿卿终其一生就像个货物一样，流转在各大家族，各大宗门，以及高等级魔修、妖修手中。 那些人类、妖类、魔族，既稀罕她的体质和灵根，又嫌弃她被千人睡万人尝的身体。对她百般羞辱，让她精神和肉体双折磨…… 而一心为她的父母，早已‘意外’丧命，魂飞魄散，永无来世。 第492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 奈何恢复神智时，入眼的便是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以及一个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女人。 “还好给卿卿检测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场，不然……”女人眼中的泪水瞬间滑落，“现在还好，等她成年后，体质显现出来，可怎么办啊……” “以后别让卿卿修炼了，就当她没有天赋，就当一个普通人养着，只要待在小院里别出门，应该就没事。” “一辈子都不出院吗？” “我们的能力不足以护她周全，也不可能找其他人庇护她，她这样的体质，把她送到宗门或是大家族，无疑是羊入虎口。” 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头，显得无比痛苦和无奈。 “父亲，母亲，卿卿想修炼。” 此时的奈何只有几岁，身体还没有长开，看着有些微胖，像个糯米团子一样。 她的话一出口，叶母便一把抱住她。 “卿卿乖，我们都是为了你……你……” 一想到即将要把女儿，囚禁在这一方小院中，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直直地滴落在奈何的脖颈处，浸湿了她的衣领，也动容了她的心。 奈何看向沉默不语的叶父。 “父亲，我知道你和母亲在担心什么，你们害怕我长大后，会因为我的灵根和体质遭遇不幸。 可躲避和恐惧都不能解决问题。 若是你们真把我当一个普通人养着，那以后随便来个化神期的修士，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我掳走。 父亲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想想，以我的灵根和体质，努力修炼才是我最好的出路，毕竟我的修炼速度会远超其他修士。 只有我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哪怕有一天我真的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高阶修士，那我就算敌不过，也可以自爆以保清白。 总好过什么都不会，只能沦为任人鱼肉的炉鼎，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奈何的话让男人沉默了，也让女人停止了哭声。 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奈何。 “卿卿想修炼？” “想。” …… 思考了一整夜的叶父，第二天再见到奈何时，神情已经不像昨日那般沉重。 “卿卿说得对。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我们决定带你离开青海城，找个灵气浓郁的地方专心修炼。” 奈何笑着点头，软软糯糯地说了一个好。 叶父又对叶母说道，“不过要等两天再走，我毕竟是一家之主，不能说走就走，等我找老二和老三聊聊。决定好了新家主的归属，我们再离开。” “嗯，听你的。” “父亲，我也要去。” 叶父一脸宠溺地看着奈何，点头同意她的请求。 在他看来，女儿现在年纪尚小，无论是体质还是灵根都处于隐匿的状态。 未来如何还不知晓，但现在没必要拘着她。 …… 叶家虽然是个小家族，元婴期大圆满修为的叶父，在叶家却是大家长般的存在。 他一开口，那两兄弟立刻赶了过来。 “我在家主之位已经八年，这八年来我一直卡在元婴期大圆满的境界无法突破，故而我打算带着妻女离开青海城。 但叶家家主之位不能空缺，所以今日找你们来，便是要决定新任家主的归属。” 叶老二和叶老三，几乎是同时开口询问。 “不知大哥更属意谁？” “大哥有什么打算？” 叶父直视着两个弟弟的脸，一字一句道，“在为兄看来，你们两个的能力都足以撑起叶家的荣耀，若是一定要分出胜负，就看你们谁出的灵石更多一些。” 叶老二脸色微变，“大哥突然要退位，这属实有些突然，可下一任家主的人选，不应该是看修为的高低吗？为什么是靠灵石多少来决定。” 旁边的叶老三面色几经变化。他二哥是元婴中期的修为，他是元婴初期，若是按修为高低来决定，那他一定当不上家主。 可若是拼财力，他却比他二哥多得多。 于是立刻开口表态。 “大哥现在还是家主，当然是大哥说了算。” 叶老二眉头紧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大哥，如此决定家主之位过于草率了。家主需要的是担起家族的责任和荣耀，而不是利益的交换，大哥这样的做法，就完全失去了家族传承的真谛。” 叶老三现在最怕的，就是大哥改变主意，于是抢在叶父说话前开口。 “二哥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我皆是大哥的同胞兄弟，大哥这么多年为了家族的事情，无法安心修炼。 现在大哥决定放弃家主之位专心修炼，我们作为大哥的亲兄弟，自然应该给大哥提供灵石，助大哥早日突破到化神期。” 随着他话音落下，叶父的面前出现三个装满上品灵石的木箱。 叶老二瞪了叶老三一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说道。 “既然三弟这么说，那我作为大哥的同胞兄弟，自然也要尊重大哥的决定，我愿倾尽所有，助大哥在修仙之路上走得更远。届时大哥也能守护家族的荣耀和传承。” 他说完就拿出自己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三箱上品灵石。两箱中品灵石，以及十二箱下品灵石。 “大哥，这些是我随身带的灵石，待我回家还能取出七箱上品灵石，届时全部交予大哥。” 旁边的叶老三恨得牙关紧咬，他二哥这老狐狸，刚才还满嘴大道理，说什么家主之位，不应该利益交换。现在又拿出全部家当想当家主。 真是又当又立！ 自己拼修为拼不过二哥，拼财力自然是不惧的。 于是他一次性拿出十二箱上品灵石，以及小半箱极品灵石。 那极品灵石虽少却散发着浓郁而纯净的灵气，晶莹剔透的质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就在他自信满满之际，他看到他二哥痛快地将自己拿出来的灵石又收了回去。 并且笑着祝贺他成为新的家主，并祝大哥早日突破。 然后，他大哥就将他拿出来的所有灵石收入储物袋，把代表家主身份的印鉴，以及证明家主之位的家徽，如同烫手山芋般一股脑地塞进他的手里。 叶老三：…… 他觉得，他好像，被算计了…… 第493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3 因为城里禁飞，故而奈何一家是步行出城的，在城门外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叶二叔。 “老二，你怎么来了？” “大哥要走，我怎么可能不来送。”叶二叔递给叶父一个储物袋，“大哥已经将自己名下的店铺换了灵石，再加上三弟的慷慨相送，想必大哥现在灵石应该够用。我就给大哥准备了一些法宝和防御灵器，还搜罗了一点常用的丹药，大哥收好有备无患。” 他见叶父迟疑，面带笑意地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需要什么再去秘境里找就是。大哥一家三口出门在外，东西备得多些，总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叶二叔说完，就强行将储物袋塞到叶父的手中，然后迈步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一句，“对了，里面还有送给卿卿的礼物。” “谢谢。” “自家兄弟，谢什么。”叶二叔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叶父的眼前。 叶父诧异一瞬，这身法连他都没有看清，看来二弟在上次的上古秘境中寻到了机缘。 他将储物袋收好，心中暗下决定，下次再有秘境开放，他也要再去碰碰运气。 “青云？” “嗯，来了。”叶父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宝。那剑在被扔出的瞬间，便等比例放大，漂浮在三人面前。 奈何被叶母抱着坐在剑上，叶父则坐在最前面。 在叶父说了一句坐好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从剑身上迸发出来，带着剑上的三个人向前冲去。 飞剑飞行的速度极快，眼前的景色如同流光幻影般，飞速变幻一闪而过，山川、河流、森林都只能看到其基本颜色，无法看清具体形状。 奈何视线中的景物已经模糊一片，只有色彩的光影在眼前交织。 她坐过飞机，也坐过过山车，却是头一次坐飞剑。 以自身极致的速度，穿梭在山川河流之上，这种仿佛要冲破天地束缚的刺激和疯狂，让她的心脏在胸腔中急速地跳动着。 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充斥在心头，好像她本该就是这么飞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在地府中醒来，在昏暗压抑的环境中生活百年后，突然来到人间，感受到人间阳光时，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舒服，惬意，熟悉，好似她本就该生活在阳光下。 虽然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对于失去过去记忆的在意，但若是能想起自己是谁，当然是最好的。 就在她想让叶父再飞快些，让她再好好感受一下时，听到了叶母的声音。 “青云，你慢点，让卿卿再看看这里。” 叶父想到他们这一次离开，便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立刻减慢了速度，转头揉揉奈何的头，“好，让卿卿看看她出生的地方。” 奈何：…… 她想更快点！不过看叶父叶母那突然伤感下来的情绪，她什么都没说。 只好如他们所愿般，看着四周连绵的山，以及时不时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的，千奇百怪的飞行工具。 “等我们卿卿筑基了，就送给卿卿一个最好看的飞行法器，好不好？” “嗯，好。” “对了，你二叔还说给你准备礼物了，我看看是什么。” 叶父边说边拿出叶老二送的储物袋，他以为二弟送给卿卿的，无非就是寻常小姑娘喜欢的物件，例如衣服、首饰，或是带防御阵法的饰品…… 可他的神识在储物袋中扫视两圈，也没有看到颜色鲜艳的物件，或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 却看到储物袋里林林总总的法器、灵宝，以及装着各种功效丹药的玉瓶…… 这储物袋的价值，让叶父心中动容。 下一秒，他看到了一个功法玉简。 在看清玉简上面的字迹时，他整个人心神俱震，连飞剑都差点翻掉。 叶母一把抱住奈何，叶父也快速收敛心神。他将所有物件全都收好，飞剑以比刚才还快的速度，向着前方疾驰。 “青云，你怎么了？” 叶父沉默片刻，才用密语传音对叶母说道，“二弟应该是知道了卿卿的事情。” 叶母瞬间紧张地一把抱住奈何，脱口而出道，“怎么会？” 反应过来后，又密语传音给叶父，“他怎么会知道的，那现在怎么办？二弟会不会说出去？” 虽然她也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对于修士来说，境界的提升，修为的进阶，比很多事情都要来得重要。 就像很多修士靠杀妻杀子来证道一样，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卿卿是她和青云结为道侣百年，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现在的她，不相信除了青云以外的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娘家人。 叶父感受到叶母此时慌张和焦虑的情绪，急忙安抚她，“没事，二弟将半个身家都给了我们，还给卿卿准备了上好的功法，等一会儿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拿给你看。” 叶母悬着的心稍稍稳定了些许，但抱着奈何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飞剑在下一个城镇外停了下来，一行三人步行进城。 叶父租赁了一个洞府，这里的洞府设有防止他人探查的禁制，安全系数非常高。 而叶母在看清玉简上的《九阴玄女功》五个大字，以及那玉简上散发的淡紫色时，顿时明白了刚才叶父御剑不稳的原因。 “这是天阶功法？” “嗯，是天阶下品的功法。” 功法、法宝皆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天为最高，黄为最低。 黄阶功法在交易市场的地摊上就可以买到，玄阶功法则需要在店铺里购买。 而地阶功法大多数都在宗门，或是大的家族里。 天阶功法极其稀有，是顶级宗门的内门弟子才有可能学到的功法。 很多修士为了天阶功法，不惜冒险进入危险的秘境，九死一生才能得到的宝贝。 叶父自己修炼的功法是地阶下品，这已经是叶家祖传下来的最高等级的功法了。 而阴性的功法本就稀缺，他本以为自己若是能给卿卿，寻到一本玄阶中品的功法便是极限。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弟竟然给了他一本天阶功法！ “竟然是天阶功法！” 抱着奈何的叶母，激动地和叶父紧紧相拥。 而被夹在中间的奈何：…… 第494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4 “青云……青云……是天阶功法……我们卿卿……” 叶母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功法的等级越高，修炼的速度就越快，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也会更大。 相对于低阶功法来说，拥有高阶功法的人在突破境界瓶颈时，也会更容易一些。 当然天阶功法也并非没有弊端，天阶功法非常深奥，不像低阶功法那般容易领悟和掌握。 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天赋和悟性。有的功法更需要特定的血脉及完全匹配的灵根。 而这九阴玄女功，光看名字就知道，定然和她的卿卿相匹配。 这是她在得知女儿的灵根及体质后，头一次这么发自内心的喜悦。 叶父亦然。 只有奈何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在叶父拿出功法前，奈何便已经知道叶家老二给的是什么。毕竟她除了接收叶卿卿的记忆外，也知道了之前任务者的大概情况。 他们也得到过这门功法。 第一个任务者得到功法时，以为自己得到了天大的机缘，以为会避免原身的境遇。可惜哪怕体质和灵根都相符，却因为自身领悟能力不够，并不能将这门功法发挥到极致，最后落到和叶卿卿一样的下场。 第二个任务者，受不了几年如一日地修炼，在成年前就崩溃自尽。 第三个人领悟能力够，天赋也够，不足百年就已经达到化神期。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化神期外还有炼虚期、合体期、大乘期…… 她没有完成报仇的任务，也没有护住原身的双亲，只在被抓住前自爆，保住了清白之身。 第四个任务者是被强制接的任务，在知道其他任务者的遭遇后，她根本不想做什么狗屁任务，她只想苟活。 故而她选择了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她和原身叶卿卿一样没有得到过功法，却比叶卿卿更加谨慎，躲到了偏远的人类村庄里，嫁人生子，却在三十岁的时候被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发现，她的夫君、她的孩子全都被那人杀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第五个就是那个男性的任务者，他的资质很强，为了不重蹈覆辙，他找了一处灵气浓郁的山中禁地专心修行，本打算修行到无人能敌的境界时，再出去报仇完成任务。却被一个妖修发现，带回了万蛇窟……他脱离世界时，灵魂体已经紊乱…… 奈何这次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本意只是想来高等级的世界转转，能完成任务最好，完不成大不了死遁。 可之前的御剑飞行，以及这对真心为了孩子的父母，让她生出一种努力拼一把的想法。 “父亲，母亲，卿卿要喘不过气来了。” …… 叶父叶母急忙分开，然后都一脸慈爱地看着奈何，眼中都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 “青云，要不要现在就让卿卿修炼？” “卿卿还小，不急。” “父亲，卿卿要修炼。” “好吧，那就先试着引气入体吧。” 叶父把功法收好，将奈何带到专供修士修炼的房间，坐在聚灵阵中，他则将五块上品灵石摆在指定位置。 奈何按照叶父的教导，双腿盘坐，挺直脊背，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双目微闭集中精神，抛却一切杂念，让心境达到平和的状态。 奈何用心去感受周围的灵气，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感受到自己周围有细微的能量时，她尝试着将这些灵气引入到自己的身体中。 那灵气瞬间化为气流，从她身体的毛细孔缓缓进入。 奈何瞬间睁开眼睛，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叶母，“母亲，卿卿能够引气入体了。” “这么快！”叶母吃惊的同时，更多的是惊喜。她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喊叶父。 叶父在听到她已经引气入体时，也惊讶不已。 “引气入体后，就可以修炼功法了。只是高阶功法的引气路径皆不尽相同，父亲母亲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慢慢领会。你现在还太小，再等等吧。” “让我试试不行吗？” 叶父沉吟片刻，拿出那本玉简，“这个是极其珍贵的天阶功法，定然晦涩难懂，就看你的领悟能力和天赋了。” 奈何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叶父将那本九阴玄女功的玉简，覆在奈何的额前，闭目凝神的奈何只觉瞬间，便有大量信息涌入她的神识之中。 她还没来得及去查看那突如其来的信息。 她的脑海中就出现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身影，那女子的声音好似带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但她传授的内容却严谨缜密，将如何炼血化气，如何意守丹田，以及运行经脉的路径及方法条分缕析，讲解得透彻易懂，让灵魂力超强，记忆力满分的奈何，很快便掌握了运行的方法。 奈何将之前引到身体里的灵气，按照功法的要求进行炼化，去除其中杂质，使灵气变得更加纯净和凝炼。 然后边引导着灵气在体内循环，边将外界的灵气引入身体，炼化后再融入原本的灵气之中。 越来越多的灵气在她的经脉中，循环往复地运行，将她的经脉逐渐拓宽。 静脉拓宽后，又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 此时的奈何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体内的灵气上。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吸收、炼化、融入、运行…… 直到灵气渐渐饱和，多余的灵气在她的丹田处，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气旋。 那气旋的转动，使得体内灵气的运行更加顺畅，好似在催促着她再多多吸收灵气入体…… 直到奈何体内的灵气已至满溢，再无一丝空隙可容新的灵气进入，她才调动全身灵气，做最后的冲击！ …… 而此时的叶家夫妇已经傻了眼。 他们的本意只是让卿卿先试一下功法的经脉运转。却发现卿卿需要的灵气越来越多。 说不担心是假的，万一出错，吸入太多灵气入体，会引起灵气暴乱，轻则损伤经脉，重则…… 可卿卿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丝毫慌乱或是痛苦之色，这也是叶家夫妇没有出手干预的原因。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卿卿这一打坐就是三天，然后竟然……要冲击筑基期！ 第495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5 奈何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因为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的叶父，以及双手捂嘴，泪水模糊了双眼的叶母。 他们两个人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却始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她进阶。 直到见她醒过来，叶母才扑过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拥抱的力度，仿佛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卿卿……我的卿卿……”她一边抽泣，一边喃喃自语，“我的卿卿，你太了不起了！” 奈何的衣领再度被泪水浸湿，她想拍拍叶母的后背，怎奈她的胳膊太短，只能轻轻地拍拍叶母的肩膀。 叶父走过来，将她们一起拥入怀中。 他们两个人的心脏如同急速敲击的鼓，那剧烈的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奈何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激动兴奋，以及发自内心的骄傲和喜悦。 等他们的情绪平复后，叶父才看向奈何。 “卿卿，你竟然没有服用筑基丹，就靠自身的力量三天筑基，这样的情况，我头一次听说。 哪怕是那些转世的，哪怕他们已经修炼过一遍，并且对修炼特别有心得，也做不到三天就筑基，你这简直是……” 叶父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震撼。 可奈何也不能给他准确地回复。 毕竟奈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三天筑基。 她只是心无旁骛地按照那功法的传承来操作。 也许是因为她的灵魂力强，记忆力好，能够一遍就记住灵气运行的路径。 也许是因为她这个身体的体质、灵根，都与这个功法极度契合。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在出现在地府前，就是生活在高等世界里的修士，不然她不会对御空飞行，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 但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 “当然是因为我们卿卿的天赋高，还有二弟的功法好，或者这功法就是天生为我们卿卿准备的。” 叶母并不纠结奈何修炼速度快的原因。 在她看来，自家女儿最好一直这么快下去，以后的修为越高，便越安全。 叶父点点头，“嗯，卿卿的灵根纯净无瑕，体质更是难得一遇的极品，再配上这相得益彰的天阶功法，我猜到了卿卿修炼的速度会很快，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我们的灵石还是不够，还要多弄点灵石才行。” 叶母立刻附和道，“你说得对，不能因为缺少灵石，耽误了卿卿的修炼速度，要不然以后我们俩一个陪卿卿修炼，一个外出寻找机缘，或是去挖灵草、抓灵兽，回来换灵石。” “好，你陪卿卿，我一个人去就好。” 奈何看看叶父，又看看叶母。 “为什么不能带着我，全家一起去？” 叶父刚想说她还小，瞬间反应过来，自家女儿虽然才六岁，却已经是个实打实的筑基修士。 无论是宗门还是家族中的子弟，在到达筑基后，都会外出去历练。 他们确实可以带卿卿一起出门，正好可以巩固一下卿卿的修为，顺便教她一些最基本的术法。 …… 一家三口退了租赁的洞府，离开了这个城市，重新踏上飞剑，向着最近的灵霄山脉而去。 也是这个时候，奈何才切实地体会到，筑基修士与普通人的区别。 她就如同接受了一次洗礼和重塑，身体比从前更加强韧、轻盈。 五官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细微的声音，能看到更远的事物，能嗅到更微弱的气味…… 她能够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变化，能探测到一定范围内的生物。 之前因为御剑飞行速度快，什么都看不清的她，如今好像突然复明了一般。 这让她不禁感慨，现在还只是筑基期，若是到了更高的等阶，又该是何等模样。 飞了一段路，叶父突然停了下来。 “卿卿已经筑基，我教卿卿御剑之术吧。” 奈何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同意。 叶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外观很普通的剑。“之前我说过，等卿卿筑基就送卿卿一个漂亮的飞行法器。可为父也没想到，我们卿卿这么快就筑基了。卿卿先凑合用一下这个吧。” “父亲，我喜欢剑。” 她又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若是真给她弄个卡哇伊的物件，她反而不喜欢。 叶父以为奈何是在安慰他，故而露出欣慰的表情来。 他从对灵力的掌控开始教起，待全都阐述一遍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奈何。 “卿卿你试一下，别怕，父亲母亲会护着你，不会让你伤到。” 奈何点点头，按照叶父教导的方法，双脚站立在剑上，将自身的灵力精准地注入剑中，使剑能够承载并响应自己的意志后，用灵力和意念操控着脚下的剑缓缓升高。 起初她只是缓慢地飞行，渐渐地她开始试着转弯并且加速。 她觉得脚下的剑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可以载着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的叶父、叶母，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 奈何体内的灵气并不足以支撑她长期飞行。故而在她灵气即将枯竭时，便坐上叶父的飞剑，待她将灵气吸收到充盈时，再自行御剑。 就这样循环往复中，奈何巩固了修为，他们也来到了灵霄山脉。 这里之所以叫灵霄山脉，就是因为山体终年被灵气环绕，山体越高的位置，灵气便愈发浓郁，相对应的灵植、灵兽的等阶也越高。 但哪怕是山脚下的位置，奈何也有一种进入天然氧吧的既视感。 他们越往上走，灵植便越多。 一路上，叶父将自己认识的灵草灵药一一告诉她，只要她记过一遍的，再遇见都不用叶父提醒，就能自己去将其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放入叶父给她的储物袋以及专门放灵值的玉盒里。 碰到好吃的灵果，也会直接摘下来收入自己的空间，这东西换个世界就没有了，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叶父叶母跟在她身边，面带笑意地看着她上窜下跳。 而享受采摘乐趣的奈何，在手指无意间碰触到冰凉、坚硬的触感时，第一反应是这树枝怎么这么凉，可随后就对上了一双绿豆小眼。 第496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6 四目相对间，奈何竟然感觉，她在那双绿豆小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她看着与树枝相同颜色，几乎要与这树融为一体的小蛇，低笑出声。 这还是她碰到的第一个灵兽，她打量着面前的如同枯树枝一样的小蛇，觉得这东西就是卖了也不值什么灵石，于是说了一句，“没事，我不是有意碰到你的，你接着睡吧。” 奈何的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突然腾空而起，向着后方疾驰而去。 她被吓了一跳，但感受到叶父紧张的情绪时，乖巧地保持安静，直到叶父停下后才开口询问，“父亲，是出了什么事吗？” 叶母紧随其后，一脸后怕地看着奈何，“你有没有被伤到？” 奈何：…… 她好好地摘果子，她能被谁伤到？ 可随后她便想到那个丑陋的小蛇。 “母亲说的是那条蛇吗？我就不小心碰到了它一下，它没有伤我。” “没事就好。”叶母长出一口气，然后一脸凝重之色地看向叶父。 “这高阶灵兽怎么跑到山下来了？怪不得刚才一直没有碰到低阶灵兽。” 叶父也是一阵后怕。 “卿卿没事就好，我们再谨慎些，若是再发现高阶灵兽，我们就离开灵霄山脉。” “好。” 奈何：…… 那长得跟树枝似的丑东西，竟然是高阶灵兽？ 能把元婴期大圆满修为的叶父吓成这样，这灵兽得是什么级别。 不过，见叶父叶母紧张的模样，她也谨慎了几分。 事实证明谨慎是对的。 离开那个区域后，奈何见识到了各式各样的灵兽。 枉她刚才还以为，这山里的灵兽都是聪明的，知道叶父叶母实力强，躲着不敢出来。 现在才发现，这些低阶灵兽虽然有灵智，却没那么聪明。她刚才之所以没有碰到低阶灵兽，是因为那个高阶灵兽的原因。 她的手中拿着之前叶父给她的剑，虽然还没学习剑法，但注入灵力后的剑，对付这些低阶小灵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那剑太大，她太小，看着有些不协调。 不过，武器大的好处就是让敌人近不了身。 直到一只长相似豹，身形似猫，毛发似缎的动物出现在她面前。 小东西修为比她低，可胆量却一点都不小，在看到她的瞬间，就弓起小身子，对她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叶母急忙上前，“卿卿你先让开，你还未学习身法和术法，这东西速度太快，你应付不来。” “母亲，我想试试。” 奈何握紧手中的剑，将注入灵气的剑向着那豹猫劈砍而去，那豹猫也毫不示弱，身体矫健地躲开她的攻击，一双利爪向着奈何的方向抓了过来。 奈何动作敏捷地闪开身形，并拿剑去挡。 一人一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人和猫都是小小的，但无论是奈何挥剑的速度，还是那豹猫的挥爪力度，都丝毫没有留情，却也都没有碰到对方。 可这种所谓的旗鼓相当也只是一时，毕竟奈何无论修为还是智商都高过豹猫。 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那豹猫果然中计，奈何则趁着它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剑刺在豹猫的后腿之上。 豹猫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但受伤并没有让它退缩，反而让它更加疯狂地向着奈何袭来。 但没受伤的它尚且能和奈何一战，受了伤的它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能力都不如之前，很快它的身上不断出现伤口，直到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奈何看着它那双目露绝望的大眼睛，忽然想到了当老太太的那一世，她给孙女养的那只小猫。 也是这样大眼睛水汪汪的。突然心头一软，转头看向叶母。 “母亲，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疗伤的丹药？” “卿卿想收它当灵宠吗？” 奈何摇头，“不收，就是看它有些可怜。” 叶母面露慈爱之色，拿出一个小玉瓶，递到她面前。 “这是最低阶的回春丹，里面还剩下二十几颗，都放在你那里吧。” 奈何伸手接过，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拿出一颗回春丹塞进那小猫的嘴里。 丹药在入猫口的瞬间，便化为灵力在豹猫的体内散开，将它刚才受到的伤害一一修复。 那豹猫的双眼从绝望转为惊诧，看向奈何时也不再有敌意。 奈何见它身体的伤口已经痊愈，拍拍它的脑袋。“行了，你走吧，以后碰到打不过的人类，就快点跑，别傻乎乎地往上冲。” 奈何说完站起身，向着叶家夫妇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就被那豹猫绊住了脚步。 她低头看着那柔软的身体，在她的脚脖子上蹭来蹭去。 那模样就像在和主人撒娇的家猫似的，哪有一点灵兽该有的样子。 “傻猫，给你点好处，你就没了防备。”奈何将它甩开，“快走吧，以后离人类远点，不然小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那豹猫仰着头看了她一眼，向着草丛一跃而起，几下便没了踪影。 “卿卿，喜欢为什么不留下养着？” “没时间，卿卿要修炼。” 此言一出，叶父叶母脸上的笑容同时凝结，两个人的心头都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们的宝贝女儿，本该被宠爱着长大，如今因为体质的原因，连个灵兽都没时间养。 奈何感受到他们二人的情绪变化时，有些许后悔自己说的话。 于是立刻转移话题道，“父亲母亲，卿卿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很不错。” 叶父对于奈何刚才的战斗很满意。虽然那豹猫只有炼气大圆满的修为，但猫科灵兽的反应灵敏，速度快，可以依靠速度跨阶对敌。 卿卿能将其制服，是值得夸奖的，就是拿着剑的动作有些笨拙。 奈何仰着头看着叶父，“父亲，卿卿想学剑。” 她现在不会剑术，故而她手中的剑，不是当成刀来劈，就是当成棍来抡，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打得不伦不类。 “学剑很辛苦，需要长时间的体能锻炼，以及精准的剑术技巧练习，还要不断地实战磨炼，很容易受伤，你确定要学？” “嗯，学。”奈何无比坚定地点点头，“学剑，也学术法，什么我都要学。” 第497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7 叶父带着叶母和奈何来到半山腰的一处洞穴外。 “父亲，这是？” “我们未来一段时间住的地方。” 叶父拿出自己的本命剑，一个人走到洞口，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灵力，在探进那洞穴的瞬间，里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只巨熊灵兽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般从洞穴中走出，粗壮有力的四肢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掀起洞穴口的一阵飞沙走石。 它的毛发耸立，眼中透着凶狠的光芒，好似要将叶父这个侵犯它领地的不速之客拍成肉泥。 那挥舞着的巨大熊掌，带起阵阵劲风，每一掌都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 叶父并不与巨熊灵兽硬拼，他侧身闪躲掉巨熊的攻击后，身形灵动如同鬼魅般，在巨熊灵兽的攻击间隙中穿梭。 手中凌厉的剑气，不断划过巨熊灵兽的身躯。 只是那巨熊灵兽皮糙肉厚，叶父的剑气只能划破巨熊皮肉，并不能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反而巨熊灵兽被叶父的剑气激怒，它双眼通红，疯狂地向叶父发起猛烈的攻击。 一时间，周围的树木被巨熊灵兽的力量撞倒，地面也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青云！” 叶父听到叶母的声音后，猛地刺出一剑，一剑直击巨熊灵兽的腹部。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熊灵兽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叶母立刻将巨熊的尸身收起，略显不满地说了一句，“明明可以一下就弄死它，你非要炫技，弄得熊皮破破烂烂的，都卖不上好价钱了。” 叶父面色有些不自然。 他不过就是将剑气外露了一些，不过就是想给卿卿展示一下握剑的姿势，以及挥剑的动作…… 当时忘记了熊皮也要卖钱的，不过熊掌熊胆更值钱一些，也不算损失太多。 他低咳一声，“你们先等一下，我进去收拾一下洞穴。” …… 等到奈何与叶母进入洞穴时，里面不仅没有了灰尘，及灵兽住过的臭味。还摆上了三个打坐用的蒲团。 …… 叶父在洞穴外布好了禁制，这里就成了他们一家暂时居住的地方。 而奈何也开始了她的学习生涯。 她以为的学剑，是叶父教她剑招，她在洞穴前的平地上剑花飞舞。 可实际上的学剑，是她每日不停地，反复地练习直刺、横劈、斜斩、上挑等基础动作。 哪怕她的动作已经非常标准、流畅、有力，仍然还要一遍一遍的做。 每天练完剑，她又开始练习术法，因为叶父暂时没有她灵根对应的功法，就先教她御剑术、灵盾术、清风咒、隔音结界、密语传音等最基础的术法。 之后带着她在山中行走，遇到低阶的小兽就由奈何来解决，遇到高阶的灵兽就由叶父出手，叶母就专门收集灵兽的尸体。 到了傍晚她又开始继续打坐吸收灵气，直到第二天清晨。 她又会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拿着那把剑，开始重复那一系列的动作训练。 …… 等叶父开始教奈何特定的剑招定式时，奈何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 “卿卿，父亲先给你演示一遍，你能记住多少就记多少。”叶父说完就拿出自己的剑，将一套完整的剑招演示了一遍。 “怎么样？你记住了多少？” “全记住了。” “你练一遍，为父看看。” 说这句话的叶父是存着考教的念头，他的这套剑招虽然不是最复杂的，却也是他当年看了好几遍，练习了好几天才记住的。 还不是慢动作的详细讲解，她女儿只看了一遍，怎么可能全都记住。 可当奈何真的原样做了一遍动作后，他继三天筑基后，又再一次被震撼住。 所以说。平庸的人无论再怎么努力，在天赋的耀眼光辉下，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这原本是一件让人感到很挫败的事情，但若是这个有天赋之人，是自己的孩子，那便另当别论了。 就像此时的叶父，自豪感油然而生，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都一股脑地教给女儿。 “不错，现在我将这个剑式的每个动作，逐一讲解一下，你要熟悉其动作流程和发力要点，体会力量的传递和身体的协调。” 叶父将剑招的分解动作全都讲解完后，又补充一句，“明日起，你开始反复练习这个剑招，要让身体形成肌肉记忆，使剑招能够在战斗中自然而迅速地施展出来。用心去感受剑招的精髓和剑意。” “好。” 奈何答应得很痛快，对于她来说，练习剑招比练习枯燥的基础动作，要有意思得多。 这一套剑招也被她使得越发纯熟，相比以前只会劈砍的她，现在的她可以轻松斩杀，两头筑基后期的灵兽。 同时她也得到了独立外出的权利。不必再像个孩子一样，走哪都跟着父母。 尽管她知晓，叶父就算人没有跟着，神识也会一直注视她。 …… 奈何偷偷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幸运符，才拿着剑向着山下的方向走。 她的神识外放，防备那些灵兽偷袭的同时，寻找可以换灵石的草药。 这里的灵草比山脚的灵草多了很多，品质也相对要高一些。 奈何秉承着雁过拔毛的原则，将所有看到的草药全部收入囊中。 在看到一株通体漆黑的灵草时，奈何蹲下身来仔细打量。 因为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草药，故而叶父也没有告诉过她这是什么，但尽管不认识，能长得这么怪异，还散发着灵气的草药，定然是可以换钱的。 只是她还没有碰到那草药，一只耗子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挡在了那株灵草的面前。 耗子的个头就像个小奶猫一样。小小的一只，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看看奈何，又看看灵草，很明显它也想要。 若是这耗子没出现之前，面前的这株灵草，奈何完全是可要可不要。 这耗子出现后，那这株灵草她要定了。 毕竟有灵兽想和她争，才说明这灵植是个好东西。 第498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8 那耗子黑豆般的眼睛动了一下，容量不大的小脑袋却极其聪慧，面前的人类虽然小，身上却是有灵力的。 它自信自己不会被抓住，但它要抢在这个人类之前，先把灵植抢到手。 下一秒，它一头撞到一块黏糊糊的东西上。 …… 奈何将剑收起，一手拿着粘鼠板，另一只手，当着耗子的面，将那株黑色的灵植收入装灵植的玉盒中，然后在那双小黑豆的注视下，将玉盒装入空间里。 气得那耗子吱吱直叫。 奈何嘴角漾起笑意，看来那株灵植确实不错，贴了幸运符就是能碰到好东西。 “老实点吧，这东西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生物的，你越挣扎，就会粘得越紧。” 那耗子不信邪地使劲试图挣脱，可被奈何用灵力加持过的粘鼠板，哪里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不过奈何也不敢现在就放开手，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灵兽，若是没有了灵气的禁锢，光靠粘鼠板是困不住这东西的。 这小东西皮肉就这么点，估计也卖不上价钱，若是扔了，得扔远一点…… 正思索间，她听到了一个女修士说话的声音。 “余哥哥，寻灵鼠在那个小孩手里。” 奈何循声望去，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筑基初期。 刚才她就发现有人过来，这也是她着急困住耗子，急忙挖灵植的主要原因。 可他没想到这两个人，是为了这只耗子而来。 那男修士着看奈何手中拿着的耗子，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他们发现寻灵鼠后，便一路追过来，虽然明知道哪怕找到寻灵鼠，他们也不一定能抓到。 但难得遇见这么大的机缘，若是轻易放过，恐怕要遗憾终生。 刚才丢失了视野，本以为被这寻灵鼠跑掉了，却听到了寻灵鼠的叫声。 他们循着声音找过来，就看到所有修士公认，最难抓的寻灵鼠，已经被人抓住了。 还是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抓住的。 这让他心中一喜。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如同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语气对奈何说道，“小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是家中长辈带你来的吗？你把你手中的寻灵鼠给我，我带你去找家人好不好？” 奈何看着手中的耗子。 这个她刚才还在犹豫，是一剑砍了，还是直接连着粘鼠板一起扔远的耗子，叫寻灵鼠。 虽然她还不知道寻灵鼠是什么。 但这就与刚才的草药是同个原理。有人争总是好东西。 再者，按照字面意思来看，寻灵鼠应该就是寻找灵气的老鼠，而有灵气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那这样的好东西，到了她手里，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因着她没有说话，那个女修士立刻又说了一遍，“你没听到我们说的话吗？快点把你手里的寻灵鼠给我余哥哥。” “晴儿，别吓到了她。” 男修士装模作样地拦住女修士，然后再度对着奈何说道，“那寻灵鼠是我的灵宠，刚才不小心被它跑了出去，你把我的寻灵鼠还给我，我给你灵石，如何？” 他说完，就伸出手，手心中放着三枚下品灵石。 奈何都快被他逗笑了，真是又贪又抠。 “寻灵鼠在你心中，就值三枚下品灵石？” 那男修士听到奈何的话便是一愣，随后又加了五枚中品灵石。 “现在够了吗？” “不够！你就算是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也不够。”奈何晃晃手中的粘鼠板，“这东西我不卖。” “谁说买了，这本就是我们的，你现在还给我们，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女修士的话音刚落，手中便出现一把剑。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晴儿。” “余哥哥，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寻灵鼠本就是我们先发现的，自然就应该是我们的，对方不还，抢过来便是。何必与她废话！” 男修士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奈何时脸上也没了笑容。 “小姑娘，你还是将寻灵鼠还给我吧，不然她若是发起脾气来，我也拦不住。” “来吧，你们两个一起上！” 奈何说完直接取出剑，在她将灵力注入剑身的瞬间，长剑发出一声嗡鸣。 那一男一女两位修士齐齐后退一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奈何。 “你是修士？” “御剑术？你……” 他们的面色几经变幻，相视一眼过后，两个人如同逃命般转身就跑。 怎么会不害怕。 之前他们只是以为，这是哪个修士带着小辈来灵霄山脉，借用山脉的灵气引气入体。 之所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敢直接上手抢，就是因为不知道这小姑娘的长辈是什么修为。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也就六七岁的年纪，竟然会御剑术，会御剑术就意味着对方已经筑基。 六七岁就能筑基的人，定然是哪个前辈大佬转世再生，就像传说中那个三岁炼气，四岁筑基，六岁金丹，九岁元婴的天赐真人一样，是他们根本不能招惹的存在。 …… 奈何看着两个人连滚带爬地下了山，转身看向因为担心她而赶过来的叶家夫妇。 “父亲，母亲，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回去再说。”叶父一把将奈何抱起，等回到洞府，并设下禁制后，他才一脸惊喜地开口，“这是何物？竟然能将寻灵鼠困住。” 奈何：…… 这是她在其他世界弄到的粘鼠板，这能说吗？自然不能。 于是立刻转移话题，“父亲，母亲，寻灵鼠是什么东西。” “寻灵鼠是一种非常珍稀，也非常独特的灵宠。 它的天赋就是感知灵气的存在，所以能发现很多不为人知的天材地宝，以及灵植灵宝。 能得到一只寻灵鼠，就意味着在修炼之路上会获得很多机缘和资源。 可因为这寻灵鼠是天生软骨，很多人已经抓住了它，却还是能被它轻易脱困。所以得到寻灵鼠的修士少之又少。” 叶父说完后，将手伸向奈何手中的粘鼠板。 “这是何物？竟然能困住寻灵鼠，真是……好黏！” 第499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9 奈何：…… 叶父将这寻灵鼠夸得天花乱坠，却明显对这粘鼠板比那寻灵鼠更感兴趣。 她将粘住叶父手指那个位置的灵气撤去，看着叶父把自己的手指扯下来后，用指尖上残留的胶印，将两根手指粘上再扯开，再粘上再扯开。 …… 与叶父不同，叶母所有的关注度都放在奈何和寻灵鼠身上。 “卿卿，这寻灵鼠是你天大的机缘，你若是把它契约了，它会给你带来数不尽的好处。” 奈何点头表示明白。 刚才听到叶父说寻灵鼠的好处时，她就已经动了心，这样的好东西如今就在她的手里，她自然不会错过。 奈何将粘鼠板中夹着的老鼠举到面前，十分民主地开口询问，“你愿意和我契约吗？” 见寻灵鼠没有反应，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不摇头就算你同意了，毕竟你应该也不想，就这么粘到死。” 寻灵鼠瞪着黑豆般的小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 他知道这是在威胁它。 可它确实被威胁到了。 它虽然不想被人类契约，可它更不想死，不想这么被粘到死！ …… 因着寻灵鼠的顺从，主仆契约仪式无比顺利地进行完，在契约完成的瞬间，她听到了寻灵鼠的声音。 “好难受，快放了我。” 奈何收回附在粘鼠板上的灵力，叶父将寻灵鼠从粘鼠板上扯下来，一个法术将寻灵鼠清洁干净。然后，把粘鼠板拿走了。 奈何一脸无奈地看着叶父，叶父这么主动帮忙，看来不是为了寻灵鼠，而是为了拿走粘鼠板。 她还有全新没拆封的！可她解释不清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就只能保持沉默。 可她沉默了，蹲在她右边肩膀上的寻灵鼠，却激动地直跳脚。 “主人，快把那个东西抢回来，那是我的！” 奈何：…… 一块五一个的东西，他们还争上了！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那是事关我尊严的东西，我必须得到。”寻灵鼠的声音非常急切。“主人，你把那个抢回来，我可以拿灵植和你交换。” “不用抢，那东西我还有新的。你先告诉我你要那东西干什么，还没粘够？” 寻灵鼠昂起小脑袋，“我是我们族近百年来，对灵力感应最出色的鼠鼠，我出来闯荡的时候，信誓旦旦地保证过，我不会被人类抓住。 如今认了主，我总要把那东西收好，以后看到族人的时候，拿那个东西向族人证明，不是我不够敏捷，鼠鼠我呀，是被粘得不能动！” “嗯，好。”奈何低声轻笑，“若是以后你的族人笑话你，我就拿那东西把它们都粘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寻灵鼠说完，奈何的面前就出现一小堆灵植。“这是刚才答应你的。” 叶母一声惊呼，叶父也是一愣。 “这么多的灵植，卿卿你从哪里弄来的？” “五阶的天心花……七阶的八瓣仙兰……这是……这……”叶父拿着一株草药，惊讶到结巴，“这是八阶的龙心草？” 因着他们听不到奈何和寻灵鼠的对话，故而并不清楚这灵植是哪里来的。 奈何指指肩膀上的寻灵鼠，“这是它给的。” “不行，我买的玉盒是最低档的，这些高阶灵植若是放入那玉盒中，会流失药效。卿卿，你快让寻灵鼠把这些先收回去。” 叶父说完还感慨了一句，“以前就听说寻灵鼠这个种族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没想到这空间还有保鲜的作用，可以将这灵植保存的这么好，真的是……” 叶父还没说完，寻灵鼠就先开了口，“鼠鼠我给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收回来。” 它说完，奈何的面前又出现一个玉盒，那玉盒自身灵气浓郁，散发着深褐色的光泽，一看就非凡品。 奈何先对着寻灵鼠说了一句谢谢。 转头又对着叶父叶母说道，“它说它给出来的东西，不会再收回去，这是它给我们拿来装灵植的。” 叶父看着那地阶法宝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将灵植分类放入玉盒中。 “我们今天就离开灵霄山脉，去最近的灵霄城，把这些草药送到拍卖行去拍卖，到时候就有足够的灵石，给卿卿买个遮掩修为和体质的灵宝，若是能买到阴属性的法器就更好了。” “阴属性的法器我见过，但我不喜欢就没拿，但遮掩修为和体质的，我有。”寻灵鼠说完又扔出一件灵宝，“这是鼠鼠在秘境里弄到的。” 奈何看着那散发着紫色光晕的项链，嘴角抽搐几下。 而叶父叶母比奈何还要惊讶。 这是他们几百年来见到的，第二件天阶物品。 他们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尤其是叶母，之前还因为女儿的体质夜不能寐，为了女儿的未来而担忧。 现在，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叶母将那项链戴在奈何的脖子上，然后非常郑重地对寻灵鼠说了一句谢谢。 奈何笑着对叶母说，“它说不用谢，给它一些灵兽内核吃就行。” 叶母立刻拿出一大堆，是这段时间在灵霄山脉弄到的所有灵兽的内核。 寻灵鼠在看到那一堆五颜六色，品种各异的内核时，小眼睛都亮了几分，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内核全都收入囊中。 灵兽内核对于它们寻灵鼠来说是最美味，也是补充灵力，增强实力最好的食物。 却也是对于它们来说，最难得到的东西，毕竟它们的实力不足以斩杀灵兽。 故而它们都是靠吃灵植灵草、灵石灵宝来补充灵力，可有的灵植灵草好吃，有的却无比苦涩，难以下咽。 它们族中前辈曾经为了双方共赢，与人类缔结契约，可后果却无比惨痛。 它还没出来的时候，族中长辈就告诉它，人类都是自私又贪婪的物种，他们奴役鼠鼠找珍宝，却只给鼠鼠吃最不值钱的低阶灵草和灵丹。 可现在它无比庆幸，它的主人是大方又慷慨的。 叶母见到它欣喜的模样，立刻出声保证，“以后得到的所有灵兽内核，全都给你，好不好？” “好。”寻灵鼠说完好，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听不到，于是又点了几下小脑袋。 …… “我们现在就走吧。”叶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玉盒的表面，最后将玉盒推到奈何面前。 “卿卿，你收好，东西放在你那里，最不引人注意。” 奈何并没有推辞，直接将玉盒收入自己的空间环。 …… 第500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0 灵霄城以灵霄山脉命名，是距离灵霄山脉最近的一处大型城池，这里是供修士去灵霄山脉前的一处落脚地，也是让修士交换和买卖物品的一处集散地。 进城后，他们先去将这段时间弄到的灵兽以及低阶灵草出售掉，又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些用灵兽肉烹制的美味菜肴。 奈何偷偷喂了寻灵鼠一点烤灵兽肉，顿时那小东西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无比欣喜地在奈何的神识中大喊“还要，还要多多的肉。” 于是这一顿饭，他们可谓是连吃再打包，走的时候，奈何兜里的寻灵鼠都大了一圈。 “我们现在去拍卖行吗？”叶母看向叶父，“刚才听那些修士说，下个月初就有一场拍卖会，我们先把拍品送过去。” “不急，我们先去租赁处。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说这一次的拍卖会规格很大，有不少好东西，那定然会吸引来更多的修士，我们先把住的地方安顿好再说其他。” “好，听你的。” 灵霄城最小的洞府，都比之前那个小镇贵了三倍，但贵有贵的道理，这个城市更加繁华，这里洞府的阵法也更加高级。 若是刚从青海城出来的叶家夫妇，可能会因为这里价格昂贵，而选择只开一间房，或是住在城外。 可现在，不用再想着省灵石给卿卿买灵宝的他们，不仅不会在衣食住行上省吃俭用，还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女儿。 这一点，从叶母不停地给奈何买衣袍就能看出来。 好在修仙界的衣袍大小肥瘦都可以随意调节，买得再多，都不算浪费。 休整了两天，一行三人才前往拍卖行。 灵霄城只有一家拍卖行，也是遍布南沙大陆各个城市的最大拍卖行——四海阁拍卖行。 四海阁的老板是谁无人知晓，但四海阁的实力却毋庸置疑。 无论在哪个城市，四海阁拍卖行永远都位于城市最中心，也是最大最宏伟的建筑物。 你可以找不到城主府在哪，但一定能找到四海阁所在。 因着下月初的拍卖会，现在的四海阁来往修士络绎不绝。 大多都是把自己手中的宝贝拿到这边进行鉴定，希望能入了四海阁的眼，这样不仅能卖上一个好价钱，还能免费得到拍卖会的入场券。 可来此的修士，十有八九都是失望而归。 接待奈何三人的是一个看不出修为的修士，对方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时，虽然没有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但也没有把他们当回事。 只是颇为随意地说了一句，“拿出来吧。” 叶父拿出了一株七阶的八瓣仙兰。 那修士在看到灵植的瞬间，立刻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几位贵客稍等。”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不消片刻，小房间中又来了一位修士，对方在看到八瓣仙兰，并确认了灵植完整并且药效完好后，立刻拿出玉盒将之收起。 “道友的这株七阶的八瓣仙兰品质非常好，四海阁收了，会在下月初一的拍卖会上出现，底价定为三千上品灵石，上不封顶。 若是流拍，四海阁以五千上品灵石收购。若是成功拍出，四海阁收取交易额度的20%作为佣金。道友若无异议则可签订契约。” “不急。”叶父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修士，一派淡然道，“那八阶灵植呢？” “那需要看看是什么，也要看灵植的品质才决定其价值。” 叶父拿出了八阶的龙心草。 刚才看到七阶灵植时还能淡定的修士，在看到八阶龙心草时，神色有些许的动容。 他认真查看过后，将龙心草装入玉盒，再抬头时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道友这株八阶龙心草品质上乘，若是能交由四海阁拍卖，底价定为八千上品灵石，上不封顶。成功拍出后，四海阁收取交易额度的18%作为佣金，刚才那株七阶灵植也可以降低2%的佣金。道友意下如何？” 叶父点头，说了一句可以。 对面修士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一些，“好，那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 契约签订完成后，那修士给了叶父三张拍卖会的入场券。 …… 离开拍卖行，叶父在奈何的提议下，买了很多的玉简。 例如灵植灵兽大全，里面有各阶灵植、灵兽的主要分布，以及特性的介绍。 还有符箓入门，丹药入门，阵法入门等玉简。虽然能在市面上买到的玉简，刻录的都是最基础的新手入门知识，但这些对于奈何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回到洞府后，奈何将买来的玉简一一收录进自己的识海中。 不得不说，这样的世界，学习真的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所有的知识几乎可以说是瞬间便进入脑海中。 之后能够掌握多少，就取决于自己的领悟力及理解能力了。 而这些奈何都不缺。 她要研究一下这里的符箓，与她之前掌握的画符之间，有什么样的区别。 还有炼制丹药，与中药配制之间的差别。 还有阵法、炼器、驭兽……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让她完全忘记了时间。 …… 叶母提醒她明日要去参加拍卖会的时候，她刚刚完成一个黄阶中品的隐身符。 隐身符原理是借助特殊的符咒符文和灵力波动，干扰周围的灵能感知，从而达到隐身的效果。 只不过奈何现在的实力低微，她画出来的隐身符并不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尤其是在这样的高等级世界里，这种黄阶中品的隐身符，最多能躲避同为筑基期修士的探查。 当然，若是那修士有探查类的灵宝，或是具有特殊感知能力的灵宠，仍能轻易察觉到隐身符的存在。 故而奈何对于这隐身符并不满意。 走出房间，她一眼就看到十几日不见，又胖了好几圈的寻灵鼠只觉无语。 “减肥吧，你再胖下去，以后找灵宝都得滚着去！” 寻灵鼠：……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减肥，但让它滚着去，听着就不是好话！ 它要去找主人母亲，再要二斤灵兽肉干压压惊。 第501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1 叶家三人来到拍卖行时，拍卖行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在这条长队伍的旁边，是供那些贵宾通行的专属通道，他们拿着用极品灵石制作的会员卡，在排队之人的身边昂首挺胸地走过。 从外面看四海阁的建筑顶多算宏伟，可迈步进入四海阁的瞬间，又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 这里应该是被空间系的法术加持过，内里格外宏伟壮阔，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宽敞大厅，大厅的穹顶如高远的天幕，上面镶嵌着炫彩的极品灵石。地面由清一色的下品灵石铺就，石板上隐隐流动着神秘的符文光芒，其中蕴含着强大的阵法力量。 大厅里成排的座椅整齐排列，而正前方，则是一个由白玉打造的拍卖台，拍卖台的后方，是由灵石打造的水晶帘幕。 无论是拍卖台的地面，还是后面的水晶帘幕，全都被强大的阵法笼罩，确保拍卖品的安全。 大厅的二楼是一间间包厢，供那些贵宾使用。 来参加拍卖会的，相熟之人凑到一起讨论今日的拍品，直到身穿玄阶上品长袍的拍卖师走上拍卖台，下方才安静下来。 “各位道友，欢迎来到四海阁拍卖行，今日四海阁为诸位贵宾准备了很多珍稀的宝物，定会让诸位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废话不多说，现在上第一件拍品。” 只见拍卖师轻轻地拍了拍手，一名侍女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台来，她将托盘放在拍卖台上，然后退到一旁。 拍品上方的遮盖一掀开，一件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灵宝，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第一件拍品，是地阶上品的‘冰寒血魄剑’，也是天阶之下第一剑。乃是冰系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 ‘冰寒血魄剑’每次攻击都自带冰冻效果，能让你的敌人从血液到魂魄，全都如同被冰封住一般。” 他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众人，尤其是那些跃跃欲试的冰系灵根之人，满意得嘴角微微上扬。 “第一件拍品‘冰寒血魄剑’的起拍价是一千极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极品灵石。”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争先恐后、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最后这件拍品以五千二百块极品灵石成交时，原本兴致勃勃地想给女儿拍一件阴属性灵宝的叶家夫妇，皆露出失望之色。 他们拿来的那两株灵植就算卖的价位再高，加上他们手中全部的灵石，也换不来这样一件灵宝。 叶母也再度意识到，寻灵鼠给卿卿的那件天价灵宝的价值。 虽然饰品不及武器值钱，但那是天阶饰品，想来价值也不会太低。 叶母心中暗自思索，回去多给寻灵鼠弄点好吃的…… …… 在地阶上品的‘冰寒血魄剑’开完场后，那侍女再度登台，就这样一件又一件的拍品被拍出。 因着品质的原因，价格也没有第一件那么昂贵。 这也让叶母心中又多了些许期盼。 直到拍卖师拿出一个纯黑色的铃铛，铃铛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上面刻满了符文，里面没有铃片，却在晃动时发出了略显阴森的铃声，那声音好似能够直击人的神魂一般。 “这一件是稀有的阴属性灵宝，地阶下品的噬魂铃，对于修炼阴属性功法的道友来说，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起拍价五百极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极品灵石。” 叶母转头看向叶父，二人视线相对后，叶父叫价五百五十极品灵石。 他们的速度太快，奈何反应过来的时候，叶父已经叫价了。 “父亲，母亲，我不要这个。” “卿卿，我们送来的八瓣仙兰，还有龙心草，刚才拍了枚上品灵石，也就是220枚极品灵石，扣除拍卖行的佣金后，再加上我们自己原本有的极品灵石，应该可以把这个拍下来。” “我不喜欢，我不要。” 噬魂铃虽然是阴性灵宝，却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让奈何一见便心生反感，她不要！ “可是……”叶母见那噬魂铃已经叫到六百五十极品灵石，有些着急。 “没有可是，多少灵石我都不要。” 随着奈何的话音落下，坐在他们斜后方的一个黑袍人叫价一千。 原本还想再劝劝奈何的叶父叶母，瞬间安静下来。 别说卿卿不喜欢，卿卿就是喜欢，他们手中的灵石也不够。 拍卖会还在继续，一件又一件的灵器灵宝，灵植丹药被人拍走。 奈何全程不以为意地看着，直到拍卖师拿出一个灰色的皮包。那皮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没有丝毫灵气泄露。 “这件阴属性的灵宝名为幽冥十三针，是一位道友机缘巧合下，在岭南秘境中得到的，十三根针，根根都是如毛发般粗细，在阴煞之气浓郁之时，可够破除一切防御直至神魂。” 拍卖师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遗憾的是，这件灵宝因为长年处于阳气过盛的地方，阴属性灵气缺失严重。 若是哪位道友看这件灵宝有眼缘，可以将其拍回作为收藏，或是把它用阴属性的灵力来孕养，或可使其恢复本质。” 原本蠢蠢欲动的修士，在听到后半段介绍的时候，明显大失所望，部分修士还嗤之以鼻地和别人讨论。 “修士买灵宝是为了辅助自己，这灵宝是让修士辅助它。” “灵力用来修炼都不够，还要拿来孕养灵宝，开什么玩笑。” “你没听曲道友说吗？或可使其恢复本质。或可，这话中的含义，就是绝大多数是恢复不了的。” “这样的东西四海阁也拿出来拍卖？” “既不是开场，也不是压轴，小东西拿出来走个过场而已。” “阴属性的灵宝没了阴属性，还算什么灵宝。” “若是百来个上品灵石，倒也可以拍回去当个摆件。” “……” 拍卖师看着下方众人，将这套针视如敝屣的模样，暗暗摇头，既是感慨现在的修士不识货，又是在替这灵宝惋惜。 “这套幽冥十三针起拍价，二百极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二十极品灵石。” 价格一出，下面唏嘘一片，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二十都没人要还二百？” 下一秒，奈何出声叫价二百二！ 第502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2 听到叫价二十二百极品灵石时，周围人的视线全都看了过来。 还有部分修士又重新将神识落回到那件拍品上面。 想再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走了眼。 叶父叶母没想到奈何会叫价，此时都是一脸无奈。 对于叶父来说，他宁可将自己八百多的极品灵石全拿出来，拍一个厉害的灵宝。也不想拿二百多极品灵石拍一件无用之物回去。 叶母亦然。 “卿卿，这针已经没有灵气了，拍回去也无用。” “我喜欢。” 奈何的一句我喜欢，顿时让看过来的视线又全部收回。 “现在出价二百二十极品灵石。还有人加价吗？” “二百四。”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奈何不远处响起。 带着那小孩来的青年修士，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谁让你叫价的？” 他一共就带了不到一千极品灵石来，想拍一个木系相关的灵器。他本就担心自己的灵石不够，没想到一个没留意，这小祖宗就给他浪费了二百四。 小男孩一脸倔强。“那个小姑娘都能叫价，我为什么不能叫价！” 拍卖师再度将视线落到叶家三人的方向，“已经出价到二百四十极品灵石，这位道友可还加价？” 叶父不想拍，叶母也不想拍，但他们又不想捂女儿的嘴，只得一脸无奈地听着奈何加价到二百六。 那小男孩见奈何还价，又想出声加价，却被那青年修士一把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青年修士刚才就一直在担心，担心无人再加价，他要被逼无奈认下这二百四的破针，如今听到对方加价到二百六，他内心无比狂喜，毕竟只要对方加价了，他就能省下灵石拍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 “现在是二百六十枚极品灵石，还有人想加价吗？”拍卖师环视全场，却无人回应。“二百六一次……二百六两次……二百六三次……” 直到拍卖师说出成交后，那青年修士才松开捂小男孩嘴的手。 “我回去就告诉母亲，说你欺负我。” “呵。”青年修士冷哼一声，“告吧，你再乱加价，我薅你的腿，让你倒立飞回去。” 小男孩瞬间闭了嘴。 …… 拍卖会还在继续进行，一件又一件的拍品被端上拍卖台，又被下面的修士以高价拍走。 直到拍卖会结束，他们被工作人员请去做结算。 扣去灵植拍卖的极品灵石，叶父又补交了将近八十枚极品灵石后，才拿到了那套几乎快要报废的幽冥十三针。 离开拍卖行的时候，奈何能够感受到，叶父叶母那失落又难过的情绪。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听劝阻，花极品灵石买了一个无用之物，却没想到叶父一脸愧疚地说，因为灵石不够，才导致卿卿拍不到称心如意的灵宝，只能拍下这无用的破针。 奈何：…… 她不是因为灵石不够，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不喜欢的东西。 虽然这灵宝的灵气几乎快要消失殆尽，可她却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得到它。 尽管她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也许是因为学中医的缘故，让她对针类的法宝有好感。 也许是她看这个幽冥十三针有眼缘，才会一见就想要。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和叶父叶母解释，就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的视线。 神识向后探去，她看到了之前在灵霄山脉，想从她手中骗走寻灵鼠的那两个修士，以及站在他们身边的族中长辈。 奈何隐约间能听到他们在说，“叔父，就是她……我确定……寻灵鼠就是被她抢走了……真的……” 叶家夫妇自然也感觉到那些人的存在，但他们出门在外，不想招惹当地的家族，故而当作没有察觉一样，牵着奈何的手，径直往租赁的洞府走。 回到洞府，设好禁制后，叶母才一脸担忧地开口，“他们见到过卿卿抓寻灵鼠。现在是不是想来抢我们的寻灵鼠？” 叶父点点头，说了一个嗯。 当初他不是没起过杀心，他只是怕那两个筑基期修士的长辈或是师尊，在他们身上设过禁制，在不了解对方底细时，不想也不敢招惹麻烦，毕竟他还有妻女要护。 …… “青云，我们离开灵霄城吧。” 叶父再度点头，说了一个好。 只是还没等他们离开，对方就找上门来。来人自称是灵霄城韩家的二长老，要与叶父谈谈。 谈什么他没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叶父打开禁制放人进来，一是因为灵霄城内禁止打斗，对方应该不敢公然违反规定。二是因为对方两个人，修为与叶父叶母比还差上一些，就算真打起来，他们也自认能护住女儿并全身而退。 那韩家二长老进门后，态度还算是客气。 “二位道友从何处而来？” 叶父自然明白，对方是在打探他们的底细，于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出来走走，寻找突破的机缘。 只是奈何听到这个问题时，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句话来——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求取真经！ 她没忍住笑出声，引来韩家二长老的注意力。 对方视线落在奈何身上的瞬间，便蹙紧了眉头。 家中小辈告诉他，这小姑娘抢了他们先发现的寻灵鼠，并且说这小姑娘会御剑术，修为还高过他们。 可此时，在他看来，这小姑娘身上并无灵力，连炼气期都不曾达到，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抓住寻灵鼠。 若说这小姑娘身上有什么灵宝遮掩了修为，他是不信的。毕竟据打探回来的消息称，这家人连噬魂铃都拍不起，怎么可能买得起遮掩修为的灵宝。 这让他瞬间对自家小辈的话，产生了怀疑。 同时有些后悔亲自走这一趟。 但来都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不然回去以后不好和族长交差。 毕竟和自家小辈一起去的，还有族长的儿子。他可以认为自家那孩子撒谎，却不敢质疑族长儿子的话。 “两位道友，之前可是在灵霄山脉修炼？” 第503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3 叶父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们初来灵霄城，竟不知灵霄城的道友，喜欢打探其他修士的行踪？” 韩家二长老神色不变，仍然不死心地询问，“我家小辈说前段时间，在灵霄山脉见过几位。” 叶父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道友家的小辈见过谁，不需要来同我们说。” “可我家小辈说，你们抢了他们的寻灵鼠。” 他说完这句话后，视线就死死地盯着叶父，想从叶父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虽然叶家不大，但叶父也当了百年的族长，和他那个整天偷奸耍滑、勾心斗角的三弟，周旋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被他几句话暴露真实的情绪。 “那道友就回去，好好教导一下家中小辈，身为修士不可信口开河。” “修仙一途，心魔誓乃是验证真假之法。若是道友敢发心魔誓，便证明是我家小辈在扯谎，我自然会回去好生教育。” 叶父还没等说话，叶母便一拍桌子站起身。 “道友不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可笑吗？且先不说有没有寻灵鼠。就算是有寻灵鼠，认主的别人抢不走。没认主的，怎么就成你们的东西了？ 道友冒然来此，说这些有的没的，道友要不要先发个心魔誓，证实一下你所言非虚！” “道友说得是，确实是我唐突了。” 韩家二长老丝毫没有被怼后的恼怒，反而心底都是得逞后的喜悦。 从这个女修的反应来看，这寻灵鼠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她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句否认他们得到了寻灵鼠的事实。 想到寻灵鼠，韩家二长老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再抬起头时又瞬间被刻意伪装的和善所掩盖。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他今天光明正大地过来，就是来打探一下虚实，他要快些回去与家主商讨，具体动手的时间和人员安排。 若是能把寻灵鼠弄到手，那他也算是大功一件。 …… 等他离开后，叶母才一脸懊悔地看向叶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是，我们在拍卖行门口就已经被盯上了，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发心魔誓。”叶父安抚完叶母，才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走。” 叶母有些犹豫，“城里有规定不能私斗，我们在这里还能安全一些。若是出城，就不受城中规定的保护，若是他们来几个高阶修士，我们……” “他们是这灵霄城的地头蛇，我们偷偷离开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留在这里只会被瓮中捉鳖。” “可他们会放我们离开吗？”叶母仍有些迟疑，“他们已经知道寻灵鼠在我们手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不出我所料，他现在回去报信，同他一起来的修士会守在外面。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不然，等他们研究好对付我们的方法，我们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好，我们现在就走。” “要不要贴这个？”奈何拿出三张隐身符递给叶父。 叶父接过符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她，“你……那天买的符箓大全？” 奈何点头，“嗯，研究了一下，但是画出来的符箓效果不是太好，只能瞒过筑基期修士的探查。” 叶父：…… 先不论这东西有没有用，他家卿卿能画出来，他就颇感震撼。 “虽然有点鸡肋，但现在外面修士众多，对方若是不注意，应该可以混淆视听。” “好。” 一家三口偷感十足的，从后门离开了租赁的洞府，因着城门处有阵法，他们在出城前撤去了隐身符，走出灵霄城城门后，三人再度贴上隐身符，一家三口御剑离开。 只不过奈何没有独自御剑，而是坐在叶父的剑上，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奈何又给叶父叶母各贴了一张幸运符，毕竟自己幸运地遇到了寻灵鼠，她希望叶父叶母也能幸运一些。 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全程都像逃命般不停地换着方向。 直到飞出两个城镇，来到了干棘林。 这里隶属于丹霞山区域，也是丹霞宗弟子历练的主要区域。 “我们先在这里歇歇，休整一下再走。” “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些时日吧，这里木属性灵气充裕，是非常适合你火木双灵根修炼的地方。你处于元婴期大圆满的境界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在卿卿检测体质前，你就说过要试着突破，我觉得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叶母见叶父犹豫，再接再厉地劝他，“我知道你想快些去幽秘森林，想让卿卿在适合她的地方修炼，可万事欲速则不达。 若是你能进阶到化神期，就能与天地法则产生一定共鸣，届时能够初步运用法则之力，你的实力变强，我和卿卿也能更加安全一些。” 叶父沉吟片刻后才点头同意，但还是强调了一句，在这里停留最多五年，若是不能进阶，就立刻动身去幽秘森林。 …… 干棘林，从外面看，林内植被异常茂盛，弥漫着浓郁的木属性灵气，可踏入干棘林，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干棘林内地面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以及荆棘的断枝。四周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荆棘，无论是高大如树还是矮小如丛，枝干上都布满了尖锐的刺。 在林中行走，若是不用灵力护体，轻易就会被无处不在的尖刺划伤身体，或是被地上断枝上的刺扎伤双脚。 叶父担心奈何筑基期修为的灵力不够，全程将她抱在怀里，用灵力护着她。 这里的天空被茂密的枝叶所遮挡，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这些斑驳的光影交错在荆棘之间，营造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氛围。 “父亲，这里为什么这么静？好像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外，没有其他声响。” 叶父一愣，片刻后大手覆上奈何的头。 然后奈何感受到了微风的吹拂，以及荆棘被风吹时发出的沙沙声。也嗅到了林中树木及泥土的味道。 “好了吗？你刚才被混淆了感官，”叶父轻轻拍抚着奈何的后背。然后伸手将叶母拉到身边，一家三口迈步向着森林深处前行。 第504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4 恢复了感官的奈何，比刚才更加紧张地打量着四周，不知为何，她有一种直觉，这个森林里的物种，拥有着特殊的能力，在窥探着进入森林里的每一个人类。 “卿卿，别怕。” 叶母感受到奈何紧张的情绪后，握住了她的手。 “嗯。” 奈何答应了一声，她不是怕，她只是有些心慌，就好像超脱自己能力的危险即将要降临，自己却无法阻止的无力感。 “主人，放我下来，有宝贝。” 奈何立刻把寻灵鼠从兜中拿了出来，小家伙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在阴暗的林中显得格外明亮。 她立刻转达了寻灵鼠的话，叶母摸摸寻灵鼠的小脑袋，然后将它放在地上。 寻灵鼠动作敏捷的，在满是尖刺和荆棘的林间，轻盈地自如穿梭，小巧的爪子哪怕落在尖刺上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叶父叶母抱着奈何跟在它的后面，直到一处树干前才停止脚步，它的小尾巴不停地摆动着，口中发出吱吱的急切叫声。 听在奈何耳中，便是“在这里，就在这里！” 叶父快步上前，神识在这棵粗壮的树干上打量时，面前树木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是一群被唤醒的士兵，要驱逐踏入它们领地的人类。 叶父将奈何放到叶母怀里，用自身灵力将她们护住的同时。一根如同长剑一样的枝条，就向着叶父刺了过来。 叶父挥剑去挡，一剑便将那根枝条砍断。 下一秒那巨树的枝干全都转向他，如同十几把带刺的长枪一般，齐齐地向着他的方向刺去。 叶父临危不乱，将自身火系灵力注入剑中，长剑横扫，剑气裹挟着火系灵力，在碰到那枝条的瞬间，便将所有枝条齐齐斩断。 瞬间面前的树木被激怒，遮天蔽日的树枝全都垂了下来，就在叶父抵挡的同时，粗壮的根系从地下猛地破土而出，如同蟒蛇一般将叶父的双脚缠绕到一起，试图将这个伤他枝干的人类倒吊起来。 …… 可附着火系灵力的剑气，根本不给那树枝任何机会，无论多少根枝条，他都能轻松面对。 奈何仔细地看着叶父与那树精的战斗，看着他出剑的招数。 叶母哪怕她对自己的道侣有信心，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带着尖刺的枝条，让她如何不紧张。 但叶父却丝毫不惧，他一手持剑抵御树枝的同时，另一只手快速结印，将火系灵力化为火球，不停地攻击主树干。 荆棘树突然发出低沉的怒吼，他吼声停下的同时，四周其他树木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尖锐的枝条划过空气，如同一群狂舞的毒蛇，朝着奈何和叶母的方向袭来。 从容淡定的叶父，瞬间慌乱大喊，可全部注意力都在叶父身上的母女俩，在听到提醒的声音时，人已经腾空而起，被倒吊在树上。 叶父向着她们的方向而来，任由那些枝条打在他身上的灵力盾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女。 叶母边抵挡向她缠绕过来的枝条，边对着叶父大喊让他先救卿卿。 可下一秒，奈何就在叶父的注视下脱困。 她落地的同时，寻灵鼠已经顺着树枝的枝条，跳到了叶母那边，将捆着叶母的藤条咬断。 妻女遇险的惊恐，彻底激怒了叶父，他的火系灵力像不要钱一般倾囊而出，如同火龙一般瞬间将那棵巨树笼罩，将那棵树烧得吱哇乱叫。 没有了这棵树的操控，周边其他的树立刻恢复如常，好像它们就是普通的植物，根本不会动一样。 叶父收回灵力时，看向已经被烧成枯木的巨树，颇为遗憾地说道，“没控制好，把宝贝烧没了吧。” “还在，在树根之下。” 奈何转达完寻灵鼠的话后，叶父便是眼前一亮，能被寻灵鼠称为宝贝，一定会是好东西。 他若是早知宝贝在树下，刚开始也不必束手束脚地攻击，害得妻女差点受伤。 叶父一剑将那被烧的枯树枝砍断，然后看着寻灵鼠小跑过去，那小小的爪子如同利刃一般，将那处地面的树根及泥土全都轻松刨开。 然后一个人类的手骨出现在叶家三口人面前。 叶父上前一步，将那手骨上的空间戒指拿了下来。 寻灵鼠仍然在刨地，叶父将寻灵鼠拿起放在一边，亲自将地上的那层土全都拨开。 这修士不知已经死了多久，全身的血肉已经全都被这棵树吸收殆尽，只剩下身上的地阶法袍，以及法袍胸口被利器划开的豁口，展露在他们面前。 “能一击就将地阶法袍划开，动手之人至少是合体期吧。” “也许吧。” 尸骸身上的法器灵宝，都已经和奈何的那套幽冥十三针一样失了灵力。 只不过，幽冥十三针是在阳气浓郁之地耗去了阴气。 而这个修士的灵宝，则是被这棵巨树给吸收了灵气。 叶父欲将土重新盖上，可寻灵鼠的小爪子仍然在做刨地的动作。 “父亲，寻灵鼠说，宝贝在尸骸下面。” 叶父一怔，他以为那个空间戒指就是寻灵鼠说的宝贝。没想到，宝贝在尸骸的下面。 于是他将尸骸搬开，任由寻灵鼠将地面刨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树根。 而在树根的正中央，是一颗温润的，通体呈现碧绿色的灵珠，灵珠的内部有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在其中闪烁，表面还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绿色光芒，仿佛是有生命般在缓缓流动。 叶父无比紧张地趴在洞口，拳头紧握又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后，才将手伸向那颗灵珠。 在靠近那灵珠时，他立刻感受到一股柔和而强大的生机扑面而来，让他的身心都仿佛受到了洗礼。 就在他将这颗灵珠握在掌心的瞬间，一股磅礴的纯粹木系灵气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叶父的经脉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充盈，灵珠中的力量与他自身的木系灵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立刻就地盘坐，紧闭双眸，全力引导着这股能量在经脉中运行。 第505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5 因为叶父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木系灵力，省去了吸收灵力的漫长过程，却要承受灵力过量，即将要冲破经脉的痛苦。 他的元婴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绿色，同他一样紧闭双目，全力运转功法。 他咬着牙坚持着，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灵气。好在这是具有生命力的木系灵气，可以在经脉受损的瞬间又将其修补。 若这是火系灵气，他恐怕早就爆体而亡。 但木系灵气虽然能让他不致死，痛感却一点都不少。 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心中的执念却愈发坚定，他深知若是不能成功突破，等待他的就是爆体而亡。 而他还有妻女要守护，他不能死！ 他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渐渐地，他的元婴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如实体般的元婴，逐渐虚化，与他的身体有了一种奇妙的融合迹象。 …… 奈何和叶母没想到叶父会突然突破，这种事情她们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守着，防止其他人过来干扰。 直到天空中突然飘过来一片乌云，那乌云中不断有电流闪过，她们立刻明白，叶父要渡雷劫了。 叶母抱着奈何，奈何抱着寻灵鼠，一起退出雷劫的范围。 …… 劫雷轰然落下，直直向着叶父劈去，他双手迅速结印，用一道灵力护盾去挡。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雷劫落下，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凶狠。 叶父提前准备好的灵器灵宝，以及防御阵法，全都废在雷劫之下，最后只能靠自身来扛。 他咬紧牙关，承受着雷劫的冲击，他能够感受到，每一道雷劫过后，他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一分，他的元婴也在和他的身体逐渐融合。 体内的木属性灵气，也在这个过程中被逐渐炼化，修复着他因雷劫造成的伤势，同时增长着他的修为。 直到最后一道雷劫消散，他体内的灵气激荡过后，他的心神猛地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中。 眼前浮现出令他肝胆俱裂的景象，他那乖巧可爱的女儿，被一个修士强行掳走，要当成修炼的炉鼎，那凄厉的哭喊声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在他的心上。 而与他相守百年的妻子，为了保护女儿拼死抵抗，却被敌人残忍杀害。那绝望的眼神、染血的身躯，以及最后一刻望向他和女儿方向时的留恋与不甘，如同诅咒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这些画面反复冲击着他的心灵，心魔借此疯狂肆虐，试图让他陷入崩溃的边缘。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刚才突破时的疼痛，远不及此时心里的痛苦。他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涌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但他深知，若此时屈服于心魔，一切都将化为泡影，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将在现实中发生。 他凭借着对守护妻女的执念，以及对大道的坚定追求，奋力抵抗着心魔的侵蚀。 最终……天上倾泻下来一道柔和的光柱，将叶父笼罩在其中，光柱内部金色的光芒如流水般潺潺涌动，围绕着他缓缓旋转，逐渐收敛。 最终，光芒凝聚成一道道金色的气流，缓缓没入他的体内。 叶父因渡劫造成的伤势瞬间痊愈，整个人焕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身上散发着神秘而威严的气息，仿佛已经与大道更加接近。 可他却没有睁开双眼，好像他的突破仍没有结束。 ……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天地元气的流动，他的元婴已经完全与身体融合，成为元神。 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法力犹如无尽之海，只要元气不尽，法力便用之不竭。 他站起身瞬间出现在妻女的面前，将她们一把搂入怀中。 “我已经达到化神境中期了。”他也没想到，那灵珠中的灵气能让他一举达到这般境界。 “中期？” 叶母目瞪口呆地看着叶父，虽然她觉得这里木系灵气浓郁，劝叶父试着冲击一下化神境，可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元婴到化神的这道坎很难迈。俗话说元婴多如狗，化神难拥有。说的就是很多人卡在元婴期大圆满，却始终无法突破到化神期的现状。 没想到，叶父不仅突破了，还一举突破到化神期，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叶父也很激动，他终于有了保护妻女的能力，他绝不会允许心魔中发生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 而再一次被叶父叶母夹在中间的奈何，又多了一个同为夹心肉饼的同伴——寻灵鼠。 …… “有修士过来了。” 叶父退开一步，揉揉奈何的脑袋，“我们尽快出发，去幽密森林，以我们卿卿的天赋和悟性，在适合她的地方修炼，一定能到比我还要高的境界。” 说完又看向寻灵鼠，“我这一次的进阶，多亏了你，我以后得到的灵核，全都是你的。” 寻灵鼠的小眼睛瞪得溜圆，小脑袋不停地点动着。 奈何的神识中，全都是小东西开心地叫喊声。 又过了一小会儿，奈何才感受到有人过来，她将寻灵鼠放回兜中。 来的三个人，一个化神初期，一个元婴期大圆满，还有一个是元婴后期的修士。 那个元婴后期的修士，正是在灵霄城见过的韩家二长老。 他在看到叶父的时候颇感诧异。 那日他们并没有在叶家门口安排人守着，而是在叶父的身上留下了寻踪粉。 发现叶家人逃跑后，他们一路追踪到干棘林，可自从进入林中，就再也嗅不到寻踪粉的味道。 此次过来，也是因为感受到有人进阶，想来看看是何人在渡劫。 可怎么也没想到，进阶到化神境的修士，竟然是那个抢了寻灵鼠的人。 虽然觉得意外，但也丝毫不惧，他大哥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进阶到化神期了，虽然同为化神初期的境界，但也不是一个刚到化神境，还没巩固修为的修士能够抗衡的。 想到这儿，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恭喜道友成功进阶到化神境，道友应该能够猜到我们因何而来吧！” 第506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6 叶父面沉似水，却并未开口说话。 之前在那灵霄城，他不敢与对方硬刚。可他都已经离开了灵霄城，躲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这韩家人还追过来。 这样不依不饶，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他的生气，看在韩家众人的眼中，就是无能者的愤怒，根本不以为意。 “修炼到化神境本就艰难，想必道友也不想刚入化神便陨落。”韩家二长老冷笑一声，“道友还是识趣一些，交出寻灵鼠，否则就休怪我们动手了。” 叶父沉默着，他的沉默看在那三人眼中，就变成了迟疑。 “我们哥几个没那么多时间等你考虑。我就给你三……” 叶父突然挥出一剑，只一剑便将那两个元婴期的修士斩杀，就连瞬间脱体而出的元婴都没有放过。 他这二话不说就是干的举动，别说是那两个瞬间神魂俱灭的元婴期修士，就连一旁没拿他当回事的化神期修士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修士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刚刚踏进化神期的修士，竟然敢直接出手杀人。 而且那灵气竟然比他还要醇厚，哪里像是个刚进阶的修士。 但哪怕心中仍有迟疑，这一战他也不能逃避。 同来三个人只剩下他一人，他若是不把那寻灵鼠带回去，他没有办法向族长交差。 于是他用灵气盾护住身体，手中的法宝挥动，一道雄浑的灵力呼啸而出，却被面前的叶父轻易化解。 就在他惊诧之际，对方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尽管他奋力抵抗，却有一种越来越无力的感觉。 他想跑，可叶父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二人的打斗过于激烈，周围的树木全都遭了殃。直到他的身躯被一剑洞穿，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给一个刚进阶的人。 叶父眼看着那化神初期修士，不甘的眼神渐渐黯淡，一不做二不休地将对方元神彻底斩灭。 …… “我们走吧。”叶父将他们身上的空间装备全都收起，然后带着叶母和奈何快速离开。 若之前对方只是觊觎寻灵鼠，现在则是多了三条人命。 这里离灵霄城并不远，他们也不清楚对方家中是否还有更高阶的修士，会不会再追杀过来。 安全起见，必须马上离开。 他们一路前行，来到修仙界六大城池之一的——西玄城。 “西玄城有传送阵，我们坐传送阵去空灵城，到时再御剑去幽秘森林会更省时间。” “好。”对于叶父的决定，叶母无条件顺从，奈何自然也没有意见。 因为只是短暂的停留，他们没有租赁洞府，而是在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在将房间设好禁制后，叶父拿出了收缴到的四个储物装备。 巨树下那具尸骸的空间戒指，灵力已经几近报废，好在里面的东西因为处于另一个空间，灵气没有丝毫流失。 韩家三人一共一个空间戒指，两个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加在一起，也没有尸骸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多。可见韩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 叶父说到做到，将里面所有的灵核全都给了寻灵鼠。 剩下的东西全都拿出去售卖。 因为这些东西的来历不能放在明面上，故而叶父都是拿到黑市去，那里不问东西的来源，也不在乎东西原本的主人是谁。只要东西够好，他们都收。虽然收购的价格会比正规店铺低一些，但却是杀人越货的最好渠道。 同样的，他们这里也售卖各种灵器灵宝，只是没有叶父想给奈何买的阴属性的灵器。 通往空灵城的传送阵每七日一开，他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只在这里待了两天，就正好能赶上。 奈何头一次见到传送阵，她看不出这传送台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也看不懂上面如同古老神秘符号的阵纹。 更不知晓传送阵边缘的高大石柱，以及石柱上的符文起到什么作用。 她只知道在传送阵启动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瞬间，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空间好似在急剧扭曲，周围的一切都如流光般飞逝。 等她恢复正常时，她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叶家三口并没有在空灵城多停留，便直接御剑前往幽秘森林。 幽秘森林是整个南沙大陆出名的神秘之地。 这片森林广袤无垠，仿佛没有边界。因为森林上空有禁制，修士无法御空飞行。 故而所有修士都要步行进入其中。 森林里的树木参天而立，枝叶繁茂交错，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在踏入森林的瞬间，便好似白日瞬间变成夜晚。 奈何在进入幽秘森林的瞬间，便感受到浓郁的阴属性灵气，都不需要她打坐修炼，那灵气便顺着她的毛细孔，不停地往她身体里面钻。 她也终于理解叶父口中所说的，适合她修炼的地方是什么意思，这里阴属性浓郁，确实是适合她修炼的绝佳之地。 同时也无比深刻地理解到，上乘的体质和灵根，对于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里没有阳光，在这种阴森的环境待久了，会让人心生压抑。 “父亲母亲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好的。”叶母牵着奈何的手，“我们先去找一处适合你修炼的地方。” 奈何看着叶母慈祥的笑容，突然想到了自己，不知道失去记忆的自己，有没有这样全心全意为自己的父母。 …… 就在奈何胡思乱想间，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前方的迷雾中隐隐传来诡异的声响。 三人停下脚步，这里光线太暗，视线受阻，只能靠神识来探查周遭的一切。 然后他们看到一只巨大的阴影兽，从迷雾之中缓慢走出，它的双眼如同暗夜中的鬼火一样，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着幽幽的绿光。 看向他们三人时，就像看到了即将入口的食物般。垂涎的液体从口中不停地向地面滴落。 奈何：…… 这眼珠子挖出来，是不是可以当成灯泡来用。 （下一章就能直接成年了） 第507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7 “卿卿，交给你了。” “好。”奈何将灵力注入剑中，身形一闪率先发动攻击，一剑直逼阴影兽的脖颈而去。 那阴影兽不躲不闪，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吐出一口水，准确来说，那不是水，是一股黏稠且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黏液。 奈何第一时间躲开这恶心人的攻击，下一秒被口水吐到的地方，就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般，树木被腐蚀了一个大洞，草木也瞬间枯萎，最后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大坑。 叶父第一时间上前，将她抱起扔给叶母的同时，运起体内灵力，一股凌厉的剑气直逼阴影兽。 面对奈何的攻击时，阴影兽不躲不闪，面对叶父威力巨大的攻击，阴影兽想躲，却根本躲不开。 它的一个耳朵被一剑斩飞，阴影兽瞬间狂性大发，口水如雨点一般密集喷出。 叶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防护光幕，抵挡着腐蚀性口水的侵蚀，然后趁着阴影兽吐口水的间歇，一剑刺向它的喉咙。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阴影兽轰然倒地，渐渐没了气息。 叶父消灭完阴影兽，回头打量奈何，确认她没有被口水碰到后，才放下心来。 他刚才觉得那阴影兽修为不高，可以让卿卿练练手，可他也没想到，阴影兽不仅长得丑，玩得还这么埋汰。 叶母拿出一个空的空间袋，将阴影兽的尸体装入其中。 走过这一片被腐蚀过的地方，叶父才将奈何放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叶父提高了警惕心，灵力盾始终护着奈何和叶母。 “主人，有灵气！” 奈何拿出寻灵鼠，将它放到地上，一家三口跟在小东西的后面，直到看见一棵枯树下长着的一株幽梦兰。 幽梦兰生长在阴冷潮湿的地方，是炼制幽魂丹的主要原料。而幽魂丹可以增强修士灵魂的韧性，和抵御外界的灵魂干扰，是避免被人夺舍的最佳圣品。更可以稳定魂体，避免走火入魔，是很多修士梦寐以求的存在。 没想到能在幽秘森林的外围就能看到幽梦兰。奈何转头看向叶父，“父亲，这株幽梦兰可不可以不拿去拍卖，我想要。” 这东西增强的不是肉身，而是灵魂，正适合她这种只有灵魂没有肉身的鬼。 “当然可以。” 叶父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可下一秒叶父的神色一变，“快让你的寻灵鼠回来。” 可此时再喊为时已晚，寻灵鼠已经冲了过去，还没等碰到那株幽梦兰，整个鼠身就已经入了蛇口。 那幽灵蛇的身躯若隐若现，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是刚刚它生吞寻灵鼠时现了身形，奈何根本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叶父将奈何推到叶母身边后，灵力不要钱般对着一处虚空打去，下一秒那幽灵蛇显现了身形，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阴寒之气，那气体中还裹挟着一股毒液，瞬间将叶父的护盾腐蚀了一个小洞，好在叶父反应灵敏及时又补了一个。 那幽灵蛇也很崩溃。 它的隐身技能在这个人类面前毫无用处，它的毒液也伤不到对方分毫，它除了跑没有别的办法。 可叶父怎么可能让它跑掉，一剑就将他斩断。 救出了里面的寻灵鼠。 因为时间尚短，寻灵鼠的毛发仍然光滑油亮，虽然并未受到伤害，却受到了一些惊吓。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寻灵鼠不再到处乱跑，生怕自己再被幽秘森林里，这些诡异的灵兽吃掉。 不过它也没有闲着，它就趴在奈何的肩膀上，指挥着叶家三口人前进的方向。直到来到一处山壁旁。 “就这里，就这里，鼠鼠感应到的就是这里。” 奈何转达了寻灵鼠的话。 叶父毫不迟疑地拿出自己的长剑，对着面前的山壁切割起来。 切到半尺左右的位置时，露出了山体里面的岩洞。 叶母率先爬入洞中，奈何紧随其后，叶父在进洞前拿出阵盘封住了洞口。 然后叶父走在最前面，奈何和叶母跟在后面，走了一小段后，叶母开口叫停。 “青云……你来看……这是什么！”叶母摸着洞内墙壁上的晶体，声音几近颤抖。“这是不是上品灵石？” 叶父急忙走过来，在看到墙壁上那露出一半的晶体时，也是激动万分。 “里面，里面，快往里走。”寻灵鼠见他们停下，急得直跳脚，它又不敢一个鼠自己跑进去，只能不停地在奈何的脑海中叫嚷着，“里面有灵气……” 奈何被它吼得脑袋疼，急忙叫上叶父叶母继续向里走，墙壁上闪闪发光的灵石，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山洞的最里面是如同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这里的墙壁、洞顶都是灵石。 三人进入洞中，就好像被灵气包裹住，让奈何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而寻灵鼠确定没有危险后，迅速跑到一个水池旁，发出吱吱大叫的声响。 叶家三人走上前，扑面而来的灵气，远比刚才那些灵石带来的还要多。 “这是……” “灵液……”叶父抬头看向水池正上方的洞顶，那灵石正凝结着一滴，欲落不落的液体。 叶父叶母激动万分，奈何也一样，她之前在灵霄城买过关于修仙界基础知识的玉简。 其中就有对灵液的介绍，灵液是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精华，是极其珍贵的修炼资源，一滴灵液在拍卖行都可以拍出天价，更何况这一池灵液，已经无法形容它的价值。 叶父拿出能锁住灵力不流失的小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倒出来，连灌了五个玉瓶后，示意叶母与奈何，还有急不可耐的寻灵鼠，将剩下的灵液喝掉。 奈何在喝完以后，立刻有了要突破的迹象，叶父将他带到洞外的一处空地。 进阶对于奈何来说，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她将体内的灵气不断汇集和压缩，丹田内逐渐凝聚成金丹的雏形。 在经历雷劫考验过后，她体内的金丹变得光滑圆润，强大而充沛的能量波动在其中流转。 而进阶到金丹对于奈何来说只是一个开始，奈何与叶父叶母就守着这个灵力充沛的洞府，一待就是十年。 第508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8 这十年间，奈何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化神境初期的叶母，以及化神境后期的叶父，成功进阶到化神境大圆满。 叶父将剩余的三瓶灵液全都交给奈何，毕竟对于他们的潜质来说，现在的修为已经到达了他们能力的极限。 再喝灵液，和浪费没有区别。 矿洞里的灵石，被他们轮番挖掘，现在已经所剩无几，而挖出来的所有的灵石，基本上是谁挖到的就谁自己收着。 包括寻灵鼠。 别看寻灵鼠的个头小，但那锋利的小爪子，挖起灵石来毫不费力。 刚开始它还兴奋地自己收着，后来嫌弃灵石太多占它空间位置，再挖出来的灵石就全都交给奈何。 叶父叶母也一样，都将自己挖到的灵石分给了奈何一半，让她留着，以后喜欢什么买什么。 故而哪怕奈何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她的灵石也是最多的一份。 “卿卿，我们该离开了。” 叶母看着自己的女儿，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她和青云轮番出过幽秘森林，可他们的卿卿却一步都没离开过这里。 这十年间，她的卿卿没有一刻休息过，一直都在不停地修炼。玄阴之体以及纯阴灵根，在幽秘森林里修炼，可谓是如鱼得水，如鹤乘风。 再加上卿卿的勤奋努力，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 她早已不再为女儿的体质而感到困扰，她觉得现在的女儿，可以秒杀大部分的修士。 等她女儿再修炼一段时间，便只有她女儿欺负别人的份儿。 “不能再等等吗？我觉得我快要突破了。” 奈何打算突破到合体期，再出去找欺负了叶卿卿的那帮混蛋报仇。 而且她最近已经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若是叶父叶母没有急事，她想等等再离开。 “我们先离开去秘境，等去完秘境，父亲母亲再陪你回来。” “什么秘境？” 叶父在一旁为奈何解惑。 “和妖界相连的闽山派后山，发现了一处从未现世的上古秘境，闽山派诚邀广大高阶修士，前往一起探寻这处秘境。”“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毕竟现有的上古秘境都已经被各大门派，和高阶散修搜罗得如同贫瘠之地一般，只能供一些低阶修士进去历练。” 奈何眼前一亮，“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虽然十日后离开就来得及。”叶母摸摸奈何的头，“现在提醒你，是怕你一进入修炼状态就是几个月，会错过秘境之行的。” “好。”奈何答应得很痛快。“那我们现在就离开吧，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若不是为了修炼，她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也好，我们卿卿来这里这么多年，还没逛过空灵城。” 反正所有的东西都在空间里，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三人一鼠说走就走。 空灵城虽然不是西部区域最大的一个城池，但因为传送阵在这里的缘故，这里变成了最繁华的一个城。 城内修士来往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店铺卖什么的都有。 他们来到一家收购的店铺时，店铺的老板热情地和叶父叶母打招呼。 在看到奈何时，礼貌询问，“这位是？” “是我们的女儿。” 叶母的回答颇为自豪，可那店铺老板脸上的笑容却无比尴尬。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是两位修士的孩子，要知道修士的修为越高，想拥有一个子嗣就越难。 可修士生下来的孩子，大多都是可以修炼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高阶修士的孩子竟然没有修炼，怪不得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带出来过。 现在看来，没有子嗣，也好过子嗣没有修炼天赋。 自己是修士，孩子却是普通人，他们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变老、死去，真是想想都觉得悲伤。 可尽管心中这么想，但他仍然面色不变，夸奖了几句这孩子长得真好，便转移话题道，“二位前辈这次来，可是还有灵兽出售？” 叶父叶母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当然就算知道，也并不在意。他们如同每次过来时一样，将自己这段时间得到的低阶灵兽尸体交给对方。 收取完灵石后，又带着奈何去了空灵城最大的酒楼。 只是饭菜还没等上桌，叶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之人。是他曾经在幽秘森林里救过的曲道友。 对方在看到叶父的瞬间，就带着身边的朋友一起走过来打招呼。 “曲道友。” “叶道友好，这是我多年的好友——纯一真人。我们准备五日后前往闽山派，叶道友可要同往？” 叶父站起身，介绍了一下叶母和奈何。然后婉拒了对方的邀请，表示自己要与妻女一起同去。 那修士在看到奈何时微一愣神。 “叶道友，令侄她一个普通人，去那么危险的秘境……是不是有点冒险？” “没事，我可以护好她。” 叶父并没有打算将奈何的实际情况说出来，毕竟卿卿的事情不可对外人讲。 寻灵鼠给的那条天阶的饰品，能够遮掩女儿的修为和体质。这也是他敢让女儿光明正大出门的主要原因。 他宁可让外人认为自家女儿是个普通人，也不想让人发现，自家女儿刚成年，就已经达到化神期大圆满的境界。 这样的修炼速度，这样妖孽的天赋，若是被人知晓，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他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自家女儿太显露在人前，他怕卿卿的体质被他人发现。 …… 那个曲道友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带没修炼过的普通人去上古秘境。 但不理解，却表示尊重。 “行，既然叶道友决定了，那进入秘境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叶道友可以随时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出手相助。” “好。叶某在此先谢过曲道友。” 二人寒暄过后，曲道友出声告辞。 只是他们两个人离开时，陪同曲道友的那个纯一真人，又隐晦地看了奈何一眼，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第509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19 奈何没把那个纯一真人的事情和叶父叶母说，毕竟现在她的修为最高，她能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让叶父叶母担心。 可等他们离开后，叶父沉下脸来，密语传音道，“吃完饭我们就走。” 叶母一愣，“去哪？” “离开空灵城。” “是出了什么事吗？”叶母一脸茫然，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走。“传送阵不是还没到开启的时间吗？” “嗯。我们御剑先离开。” 叶母越听越蒙，“不坐传送阵了？可十天的时间根本不够我们赶路的啊。” “父亲，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曲道友是这空灵城的人，那个纯一真人与他是多年好友，必然也是这个城里的修士，难免家中会有个老不死的，万一……” 叶母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密语传音的声音都小了几分，“那个纯一真人有问题？” “我怀疑他看出卿卿的体质了。” “怎么可能？卿卿身上带着天阶灵宝……”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有特殊的能力。” “母亲不必担心，我和父亲也只是猜测而已。”奈何伸手握住叶母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然后看向叶父，“我知父亲是在担心我，但作为修士若是遇到困难便一味地逃避，那便失去了突破和提升的机会，也会因此生出心魔，导致修为停滞。”奈何嘴角带着笑意，一副轻松自在，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的模样，“父亲，我们这么努力地修炼，不就是为了不再像灵霄城时那样狼狈逃窜吗？” 叶父虽然觉得女儿说得对，但担忧的情绪却始终无法化解。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自己的修为不够。 他心中颇感懊恼，他喝了半瓶的灵液，修为却卡在化神境后期不得寸进。 别人一滴难求，他喝了半瓶啊，那丹瓶乃是一个小型的空间法器，半瓶的灵液拿到拍卖行都能拍出天价来。 可他……唉！ 奈何能够感受到叶父的懊恼，以及叶母的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化解他们的情绪。 于是在空灵城的十天里，奈何天天带着他们出门买买买。 灵食、灵果、灵茶、灵酒……奈何采购的量相当于商家在批发。 毕竟这种东西离开这个世界便再也买不到了，那当然是多多益善。 叶父叶母不理解，他们觉得买这么多无用的东西，不如多买一些带防御效果的衣袍，或是灵器灵宝。 可奈何觉得她的衣袍和灵器已经够多了，这十年来，叶父叶母每次来空灵城销售灵兽尸体，都会给她买东西回去。 她手中最多的就是防御灵器，真的没必要再买了。 而且对于奈何来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至于攻击性武器，奈何之前一直想弄一把好剑，可惜一直没碰到合适的，她的手中有一个叶父在空灵城，给她买到的九阴索。 用叶父的话来说，之所以拍下，一是因为那是阴属性的灵宝，二是因为九阴索，与她修炼的九阴玄女功，都占了九阴二字。叶父觉得这就该是她的东西。 奈何起初并不喜欢这个，像黑无常的勾魂链锁一样的武器。 但刚看到时有多不喜欢，用起来的时候就有多香。 她在阴影兽身上试验过，那九阴索在套住阴影兽后，锁链自动将其缠绕，不仅能束缚住那庞大的身体，还能给那阴影兽带来阴寒侵蚀的效果。 而且这九阴索的韧性及粘性也是极好的，那壮如小山般的阴影兽都挣脱不开。 再配上她的那套被她放在体内孕养着，陪着她从筑基期修炼到化神期，陪着她一起经历数次雷劫，现如今已经恢复了些许灵气的幽冥十三针，她觉得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叶父叶母。 不需要再买多余的灵器灵宝。 白天逛逛逛、买买买，晚间她就继续研究这个世界的符箓。 现在她画出来的隐身符、隐匿符，可以完全隐藏身形，隐匿气息，已经可以屏蔽化神期修士的感官。 她的神行符，可以将原本的飞行速度再提升30%。 她的传音符，可以将声音和信息传递给特定的目标，与这个世界的传音石一样，可以实现远距离的通信。 可这个世界的符箓太多了，什么避水符，避火符，隔音符，回春符，易容符，引雷符，空间传送符…… 学无止境，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情况。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直到传送门开启的那天，纯一真人也没有再出现过，好似之前的一切，只是奈何和叶父在杞人忧天。 他们直接传送到闽山城，而城内因为大量高阶修士的入住，房价已经被炒到天价。 叶家不差灵石，毕竟也是花了几年的时间，挖空了一个矿的人家。 故而在很多修士开一间房，或是干脆直接歇在城外时，奈何三口人开了两间房。 直到闽山派约定好的时间，她们才出发前往闽山派的后山。 闽山派的后山秘境开启之处，大都是元婴境及元婴境以上的修士。 外围还有一些身高体胖的妖族修士。 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境已经被妖族知晓，闽山派自知不敌妖族，才会将秘境之事公布于众。 毕竟这是个从未被探索过的秘境，里面有数不尽的机缘，但也会布满各种禁制和陷阱。 找人类高阶修士共同探索秘境，共赢的同时也能共担风险。 …… 突然，天地间的灵气产生了些许躁动，原本平静的虚空泛起层层涟漪。 就在所有修士满心期盼间，面前的虚空出现一道空间裂缝。 那裂缝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强行撕开了面前的空间，在那耀眼的光芒之后，隐隐透出一个神秘的世界。 瞬间，等在后山的修士纷纷化为一道道流光，迫不及待地冲进秘境之中，生怕进去晚一步，里面的宝贝就落到其他修士的手中。 而奈何再度听完叶父叶母的叮嘱后，才随着他们一起飞向那秘境入口。 在飞进那道裂缝的瞬间，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将奈何紧紧地包裹。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周围的光线扭曲一瞬，她只觉身体仿佛被一只巨手紧握，然后随意一甩， 再恢复神志时，她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第510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0 因为叶父提前和奈何打过招呼，告诉她秘境各不相同，有的秘境就是这般，在进入的瞬间就会随机传送到秘境内的任意位置。 故而奈何这几天给叶父叶母准备了很多的符箓。 其中的寻踪符，就是用来让他们一家三口确定彼此位置的。 因为叶母的修为最低，叶父反复叮嘱她，若是秘境将他们三人分开，一定要隐匿好身形，无论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不要贸然去拿。 保护好自己，等他们相遇后，再一起去探险。 这样的话，叶父和奈何也说过两遍。 可是…… 贴了幸运符的她，很不幸地被传送到一处沼泽的正中心，她又很幸运地站在沼泽中为数不多的地面之上。 这里弥漫着一层厚重的雾气，雾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仿佛是无数生命在这里沉沦腐朽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屏住呼吸，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地面有的地方是水洼，上面漂浮着一些腐朽的枝干及残骸，有的地方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苔藓，有的地方表面是干燥的地面，却只是薄薄的一层伪装……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距离她二十几米外的那个修士，就是踩在那一处看似坚实的土地后，整个人迅速下陷，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就越快，直到被泥水完全吞没…… 最后只留下几个气泡从泥水中冒出，又咕噜咕噜地破裂，释放出一股难闻的沼气。 寻灵鼠在她的衣兜里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露，生怕自己也掉下沼泽。 …… 这里不能御空飞行，有的修士试图以蜻蜓点水的身法离开沼泽。却在脚尖点到苔藓的位置时，脚下一滑跌到泥沼中。 “道友，可要合作？” 奈何看向说话之人，他的面上带着和煦又真诚的笑容，可奈何却并未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合作的诚意。 当然，他就算是有诚意，奈何也不会与他合作。 在这种地方，轻易交付信任，是最傻缺的行为。 …… 奈何拿出叶父给她买的九阴索，对着离她最近的那棵扭曲怪异的树木，就甩了过去。 九阴索在碰到树干的瞬间，便将树干缠绕住，奈何用力拽了一下，确定其稳固后，借着九阴索的力道直接跃到树干之上。 然后她就像个猴一样，在树与树之间跳跃。 有的修士看到她这般，也拿出自己的长鞭，或是空间中的长绳。 离开沼泽地后，奈何拿出寻踪符，看了一下指引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主人，错了错了，别再往前走了，我说的是右边有宝贝。” 奈何的脚步毫不停顿，“等我找到我父母后，再去找宝贝。” 寻灵鼠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先去拿宝贝，再去找父母。 可它的小脑袋却知晓，自家主人决定的事情，它改变不了。 奈何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一片绚丽的花海。 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绵延千里，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微风拂过，那片花海泛起层层波浪，将阵阵花香散发开来，让所有闻到那迷人芳香的修士，都情不自禁地向着花海中走去。 奈何也一样。 可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脑海中寻灵鼠的声音。 “主人怎么拐弯了？你不是要去找父母吗？” 瞬间回过神来的奈何停住了脚步，而从她身边走过的元婴期修士已经迈步入了花海。 那绚丽的花朵瞬间变成一个又一个花形的吸盘，将进入花海中的修士困住脚步。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螳螂，从花朵间一跃而出，挥舞着粗壮锋利的镰足，只一击就将那修士的脑袋钳了下来，喷溅的鲜血瞬间将那一片花朵染红，又瞬间被花朵吸收殆尽。 虫子吃肉，花朵吸血，二者配合得极其完美。 与奈何一样停在花海外围的修士，互相对视一眼过后，纷纷移动脚步，远离了花海的范围。 而奈何在见识到这秘境中无处不在的陷阱时，更加急切地想找到叶家夫妇。 因为她知道，叶家夫妇一定也一样想快速找到她。 她顺着寻踪符的提示向前走，只是她刚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去路。 “道友，这上古秘境之中危险重重，我见道友也是一个人，我们搭伴而行，遇到危险时也有个照应，道友意下如何？” “不需要。” 那个修士虽然看出面前女修不耐烦的脸色，仍然不死心地在旁边跟着。 他刚才差点就迈步进入花海中，可这个骨龄不足二十，却看不出具体修为的女修，却能在他之前恢复清醒，定然是身上有抵抗幻境的灵宝，以及遮掩修为的灵宝，想必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 这样身上灵宝无数，修为又不如自己的修士，和她在一起组队前行，既没有危险，又可以在有危险时用对方的灵宝保命。 在遇到自己师叔前，可谓是他最好的伙伴了。 “道友，我不知你用什么灵宝遮掩了修为，但观你骨龄，你应该不足二十，哪怕道友天赋异禀，现在最多也不会超过金丹期。而我已达元婴境，有我相伴，想必道友也能保证自身安全。” “不必，离我远点。” “道友应该可以感觉得到，我对你没有恶意。”他快步追赶着奈何的脚步，“你这般行色匆匆，想必是知道这秘境中的宝物所在，但这秘境中危机四伏，多一人同行也多一份力量，若是寻得宝物，我们可按功分配，当然宝物是道友带我去的，道友可得大头，如何？” 奈何脚步未停，只是声音凉薄道，“这个秘境是头一次开放，我也是初次涉足，你不必跟着我。” “道友莫要如此，我知你有灵宝护身，但我……” 那修士的话说到一半，就对上奈何看过来的视线，剩下未出口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他呆愣片刻后，眼见着那少女越走越远，虽然被刚才那瞬间的气势震慑到，可他仍心有不甘地快速追赶上去。 而奈何在摆脱掉他之后，再度碰到一个眼熟之人——正是那个将叶卿卿从叶家掳走，又将叶父叶母杀人灭口的化神期修士。 真是——好巧！ 第511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1 若是遇到寻灵鼠口中的宝贝，她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先去找叶父叶母。 可是遇到这个人。 当然是要先解决掉他！ 毕竟能在这里遇到，也省得自己再去找了。 奈何拿出自己的九阴索，向着那男人而去。 …… 而那个男人此时正对着一座墓碑沉思，他觉得道路旁的墓碑出现得太突兀，他想将其挖开，看看里面会不会有陪葬的灵器灵宝。 又怕这是一个陷阱，毕竟他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死法，虽然大多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但也不乏化神期的修士，因为贪心导致神魂俱灭。 他努力了几百年才修炼到化神境，不想机缘没找到，反而丢了命。 就在他犹豫间，感觉到有修士靠近，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说小姑娘年轻，指的不是相貌，毕竟那些个几百上千岁的老东西，一个个的也都是年轻貌美的面相。 他说的是骨龄，这小姑娘的骨龄看着也就是刚成年。 想到这，他的眉头微皱，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跑到秘境里来做什么？ “你有何事？”他皱眉看着面前之人，“我不会庇护于你，你走吧。” 下一秒，一条铁链向着他的方向横甩过来，本来他并没有在意，毕竟修到他这般境界，已经不是一根链条就能伤到他的。 但谨慎的心性，还是让他在链条甩过来之际，就下意识地躲开身形。 可是那链条好似已经预判到他的动作一般，竟然正好甩到他身上。 在链条缠上来的瞬间，他立刻感受到了那种无力反抗的束缚，以及好似要被阴寒之气侵蚀的神魂。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面前小姑娘的修为不仅不低，甚至还超过了他。 于是他的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这位道友，你这是何意？”他试着挣脱身上的铁链，可这铁链却像那洼沼之地一般，越挣扎勒得越紧，有一种要勒进肉里的感觉。 “上林真人？” 他的瞳孔紧缩，若是对方不认识自己，只是为了抢夺资源而杀人，他可以放弃面前的这个墓碑。 可若对方知道他是谁，指名道姓地来找他麻烦，那他……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一瞬间将自己见过的，或是得罪过的修士，全都想了一个遍，可都和面前的小姑娘牵扯不上关系。 “道友先把这链条松开，有事好商量。若是我有何处得罪过道友，我愿向道友道歉赔礼，或是这次的秘境之行，我得到的所有资源，也可以全部给予道友。” 他嘴上说着服软的话，却突然暴起试图将九阴索挣脱开。 他以为自己突然反抗，这小姑娘会反应不过来。可他以为只是他以为…… …… 奈何的嘴角微微上扬，刚准备动手了解了他，刚才来的路上一直纠缠她，说要和她一起结伴同行的男修，急忙跑了过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神色略显凝重地站在铁链旁，开口做和事佬。 “你还不快放开这位道友。这位道友的修为，我身为元婴期的修士都看不透，你快点松开铁链，不然惹怒了这位道友，我也护不住你。” 他劝完奈何，又看向被铁链锁住的上林真人。 “这位道友别生气，她还年轻，有些鲁莽，你就当给我个面子。”他颇为不好意思地又补了一句，“我师叔是天赐真人。” 奈何：…… 他有病吗？ 看着不太正常。 不过天赐真人，这个她在南沙大陆奇闻轶事中看到过，是一位转世的大佬，据说三岁炼气，四岁筑基，六岁金丹，九岁元婴，十八岁化神，化神后便再无进阶消息的一个修士。 总结下来就是修炼得比她早，但实际修为却与她相差无几的那个天才。 “滚远点，否则溅你一身血！” 奈何说完，直接将手中的九阴索收紧，将被九阴索束缚住的人，像个流星锤一样对着多管闲事的修士甩去。 也是直到这时，多管闲事的那个人，才发现被捆着的化神期修士不是不还手，而是无力还手。 他迟疑一瞬，瞬间让开身形，退开一段距离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纪轻轻的女修士，将那个他完全看不出修为的修士虐杀。 就是虐杀，无论是那修士的肉身，还是元神，都在经历痛苦的折磨后，身毁道消，魂飞魄散…… 他越来越害怕，为自己刚才不怕死地要与这女修士同行，还自以为是地想当和事佬的行为，感到后怕。 主要他也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人同自己师叔一样妖孽，却比自家小师叔更残暴。 他的身子不断地向后退，然后转头就跑，越跑越快很快就没了踪影。 而奈何在将这个上林真人五肢尽断，并且元神彻底殒灭后，才继续向着寻踪符提示的那个方向而去。 至于那个跑掉的天赐真人的子侄，奈何并不在意。只要那小子对她没有恶意，她也不想徒增没必要的因果。 …… 而此时的叶母，身上贴着隐身符和隐匿符，躲在一个角落处，拿着毫无作用的传音符，看着寻踪符提示的方向，焦急地等待着青云和卿卿来找她。 虽然她也想去找他们，又怕自己碰到更高阶的修士，或是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到时不仅找不到他们，还会给他们找自己增加强度。 可是等待是最煎熬的事情。 好在叶父和叶母的距离不远，在叶母等了一个时辰后，便匆忙赶了过来。 这也是叶父与奈何提前说好的，他们都以叶母手中的寻踪符为集合点。 叶母在看到叶父后，瞬间显现身形，然后一脸焦急地看着叶父。 “青云，传音符没有反应怎么办？” “没关系，秘境里总会有一些千奇百怪的禁制，和传音符不能用相比，我更意外寻踪符能用。”叶父安抚性地拍拍叶母的后背，“而卿卿的修为比我高，你不需要担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就放心吧，我们的卿卿已经长大了，她现在一定也在找我们，我们朝着卿卿的方向走，总会碰到的。” 第512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2 叶家夫妇如同奈何一般，一路不停地向着寻踪符指引的方向前进。 他们脚下的步伐坚定，心无旁骛地赶路，落到一些有心之人的眼中。 毕竟大家来到这险象环生之地，为的不过是机缘和收获。路过每一个地方，都恨不得挖地三尺看看有没有宝贝。 哪像这两个人，毫无一丝犹豫和彷徨，仿佛对这个秘境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故而很多修士都猜测，他们一定是天赋异禀，能够感知到哪里有真正的机缘。 或是得到了秘境的地形图，知道了哪里有真正的秘宝，才会对周边这些仙草、法宝不屑一顾。 但因着他们两个人都是化神期的修士，修为不如他们的，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修为相差无几的，也不想当出头鸟。 直到两个妖修挡在他们面前。 一个身高两米多，身材壮如熊，毛发浓密，长得非常粗犷的男修，以及一个长相美艳，身材火辣，长着一对毛茸茸尖耳朵的漂亮女修。 两位妖修面色不善地挡在叶父面前，眼中的算计丝毫不加掩饰。 叶父心头一紧，对方的修为与他相差无几，却比叶母高出一个小境界。 再者，就算面前的两个妖修和他们境界相同，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也不一定能敌得过对方。 要知道妖修不仅修炼法术，还修炼体术，他们自身的身体的强度就相当于地阶的防御灵宝。 故而叶父并不打算直接撕破脸。 “不知两位道友拦下我们，是有什么事？” 那粗壮如熊的妖修，扯着大嗓门吼道，“交出秘境的地形图，我饶你们不死！” “地形图？什么地形图？”叶父一愣。“这秘境首次开放，我们也是初次来此，哪有什么地形图。” “你这是不想交了？” 叶母忍不住插嘴道，“我们没有的东西，要怎么交？” 女妖修冷嗤一声，“你们若是没有地形图，怎么会这般不管不顾地赶路。难道你们敢说你们不是去找最大的机缘？” “我们是在找女儿。” “我找我的女儿。” 叶父叶母几乎是异口同声，叶母怕对方不信，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的寻踪符。 那两个妖修一把将那符箓抢走，看着那符箓指向的位置，一男一女相视一眼过后，快速离开。 其他围观的人立刻紧随其后，将叶家夫妇抛在脑后。 没了紧盯的视线，叶母转头看向叶父，“这样真的行吗？万一让他们先遇到卿卿。” “寻踪符给了他们，我们再跟在他们后面，一样能见到卿卿。若是我们一直握着不放，只会引来越来越多的关注和嫉妒。” “好吧，你说得对，那我们快点追上去吧。” …… 而另一边，奈何解决掉叶卿卿的一号目标后，继续向前走。 因为她只是一个人，年纪轻轻还不显露修为，来找她麻烦的修士，相对要多一些。 一个元婴境……两个元婴境……一个化神境……两个化神境…… 总有修士认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一定可以。 觉得一个化神期弄不死的，两个化神期一定可以。 到最后，他们所有人都将空间戒指留给了奈何，当作有幸见过一面的礼物。 而那些原本观望的修士，立刻消停下来，不再打奈何的主意。 奈何将两个空间戒指收好，转头看向一个戴着兜帽，将自己的脸完全遮掩住的修士。 “纯一真人，这般躲躲藏藏，是想做什么？” 那修士明显一愣，片刻后低笑一声，摘下自己遮掩面容的兜帽。“卿卿，怎么知道是我？” “卿卿也是你能叫的？” “我与你父亲乃是同辈修士，我随他称呼你……” 奈何冷笑一声，“我的修为远超你家老祖，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祖宗？” 纯一真人嘴角抽搐几下，立刻改口道，“叶道友，刚才是我冒昧了。” “说吧，你跟着我做什么。” 纯一真人面上仍然带着和煦的笑容，“曲道友曾经保证过，若是在秘境里见到，一定会鼎力相助，如今叶道友还没和父母相遇，我只是想护叶道友一程。” “你说的是真心话？” “自然。” “你发个心魔誓，我就信你。” 纯一真人沉默片刻，“既然叶道友不信我，那我离开就是。” 他刚迈步就感受到从自己身后传来的灵力，就立刻移动身形，下一秒他的腰被九阴索缠绕住，人也被拉回到奈何面前。 奈何将自己用灵气所画，改良版的真言符贴在他身上，然后又问了一遍。 “你跟着我做什么？” “纯阴体质的女修若是用来双修，可使修为突飞猛进，我自然是想与卿卿结为双修道侣。若是结不成道侣，那做一对露水鸳鸯也不错。 我能先一步遇见你，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我相信我可以在这秘境之中，找到与你亲近的机会。” “你是怎么知道我体质的？” “这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本特殊功法，我可以看透别人的体质和灵根。” 奈何双眼微眯，声音好似地府勾魂使者般，用着瘆人的语气说道，“你觉得以你的修为，你能对我做什么？” “女人不一定要用强的，我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你就范。”他傲慢的语气和他惶恐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从合欢宗那里弄来的秘药，会让你主动求我的。” “死吧。” 奈何没再和他废话，直接出手将人弄死，然后再度将空间戒指收好。 她下手之果决，让路过的修士都躲着她走。 奈何不再停留，继续向着前面走。直到她的面前出现一座上古遗迹。 遗迹的顶部坍塌了一半，外面矗立的形态各异的雕像，也多数残破不全。 半扇古老而沉重的石门已经被推开，遗迹的内部光线昏暗，四周的墙壁以及屹立在中间的石柱上，都刻满了奇异的符文和图案。 七八个修士在其中穿梭，试图从石柱或是墙壁的符文上，看出些什么来。 突然不知道谁碰到了哪里。 只听咔嚓一声响，整个地面突然下陷，以往飞天遁地的修士此时全都如同普通人类一般，控制不住身形地向下跌落。 第513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3 奈何第一反应就是拿出九阴索，想用铁链缠绕上石柱，借以稳住身形。 可她的九阴索在碰到石柱前，先一步碰到了另一个修士的长鞭。九阴索第一时间将那个修士的长鞭缠绕住，待奈何收回九阴索时，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逃生时机。 其他的修士此时，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可这里禁止一切魔法，无论是什么灵根的法术，此时都使不出来。 就连那些个可以飞行的法器灵宝，也全都毫无作用，随着它们的主人，一同向下坠去…… 直到他们双脚触地的瞬间，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奈何稳住身形举目四望，心中一惊。 这里好像是一座废弃的城堡，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世界。 墙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角落处结满了厚厚的虫网。微弱的光线从不知何处渗透进来，给整个城堡蒙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面纱。 而他们此时正处于城堡外的广场上。 广场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一颗仿佛有着神秘力量的宝珠，就静静地放置在支架上。 这颗黑灰色的宝珠约有拳头大小，光芒忽明忽暗。引得所有修士的视线都集中在它的身上。 奈何在看到那宝珠的瞬间，就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想要拥有它的渴望。 其他修士亦然。 一位身着青色衣袍的修士，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好奇。可当他的手触碰到宝珠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下一秒，他整个人从指尖开始结冰，不消片刻，就被冻成一尊冰雕。 这一变故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修士，有人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个修士。 然后那冻成冰雕的修士，在所有人的面前碎成了渣渣，就连空间戒指都没留下。 那珠子没有人敢轻易去碰，毕竟触碰到宝珠的下场就在眼前，谁敢轻易去尝试。 可无论在哪个世界，总会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人，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一定可以。 一个变异冰灵根的修士，将双手覆上冰系灵力后，试着去触碰那个宝珠，可还没等碰上，他手上的冰系灵力就像被人吸食掉一样，瞬间消散无踪。 而他并未真正碰到宝珠的手指，也有了要冻住的感觉，他快速收回手，连退两步躲开那宝珠所在的范围。 …… 他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后，便没有人再去尝试。毕竟变异冰灵根这样的天才都拿不到的东西，其他修士也不可能拿到。 “此乃不是我们的机缘，强求不得。”一个修士摇摇头，直接走到了祭坛的后边。 那里摆着一个高大的架子。 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精致的玉瓶，每个玉瓶都约有半尺高，瓶身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一位化神期的修士走上前，仔细观察着这些玉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些符文，恐怕是上古时期的封印之术，里面所装之物定然非同凡响。” 他说完就轻轻地拿起一个玉瓶，打开瓶塞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场所有修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顿时一哄而上，疯狂地去抢夺那为数并不多的玉瓶。 奈何没有去，刚才的感觉，好似灵液兑了水，灵液她还有很多，没必要去和他人抢稀释后的灵液。 …… 她迈步走向不远处的墙壁，在墙壁的凹槽里，看到了几卷古籍。 不同于现今意念传输的玉简，这是真正的古籍。 在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上，书写着古老而神秘的字符，字迹仍然清晰，只是那犹如蚯蚓般的字体，让人难以辨认。 奈何趁着所有人都在抢夺玉瓶之际，将所有古籍全都收入到自己的空间环里。 然后打量着墙壁上的壁画，壁画上的图案已经残缺不全，但仍能看出一个大概。 给祭台上的人喂灵水，然后宝珠从那个人身上吸取气体，最后人变成了尸体，被教徒叩拜…… 正在她看壁画之际，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地向这里靠近。 那些将玉瓶搜刮完，正试图从别人手中再抢几个的修士，也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声音传来的地方漆黑一片，片刻后那一片黑压压的黑影，从黑暗中猛地窜出，向着修士们迎面扑来。 所有修士全都拿出自己的灵器灵宝，严阵以待。 那一片黑影形如鬼魅般，速度极快。奈何根本看不清它们的真实面目，它们就已经到了眼前。 所有修士纷纷施展出各自的法术，一时间，整个空间光芒闪烁，法术纷飞。 奈何也拿着她的九阴索不停抽打着向她扑来的黑影。 然而，黑影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般。修士们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身上开始出现了伤口，那伤口没有流血，反而冒着黑色的气体。 就在这时，奈何的九阴索不小心地，甩到了那颗能让人冻住的宝珠上，九阴索在碰到宝珠的瞬间便将其缠住。 奈何心中一紧，生怕自己的九阴索，也被冻成冰棍然后碎掉。可下一秒就发现她的九阴索，极其给力地什么事都没有。 奈何立刻抡起九阴索，对着前面的阴影抡去，所到之处，被宝珠触碰到的黑影，纷纷消失在天地间。 待黑影终于被全部消灭后。疲惫不堪的修士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准确来说，是奈何手中拿着的九阴索，以及九阴索尾部缠绕的宝珠上。 这种宝贝，若是所有人都拿不到还好。若是被一人拥有，那其他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不甘的情绪。 “怎么？你们谁想要？”奈何晃动着九阴索，嘴角渐渐上扬。“谁想要我给谁。” 所有修士全都沉默着，谁敢要？若是说要，这女修将宝珠甩到他们身上，那不是找死吗！ “你们若是都不要，那我就收着了。” 奈何说完直接将那宝珠重新放回到宝珠原本的托盘上，然后九阴索连同宝珠带托盘一起收到自己的空间里。 第514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4 众人环顾四周，这里放眼望去，除了祭台以及那个放着玉瓶的木架外再无其他。 立刻有修士向着城堡的方向走。 有几个原本准备休息的修士，见状立刻起身快步追赶上去。生怕比别人晚一步进城堡，就错过了里面的好东西。 见所有人全都离开后，奈何将那个装玉瓶的木架也收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连建筑都残缺不堪，这木架却丝毫无损，说明质量很好，留着早晚会有用处。 …… 她迈步进入城堡中，城堡里的大厅穹顶高耸，顶部镶嵌的宝石已经黯淡无光，但就是这微弱的好似随时都能灭掉的光芒，给这里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氛围。 大厅的墙壁上那些古老而复杂的纹路，此时已经磨损得快要没了痕迹，正中间那个高达数十丈的雕像已经出现了裂痕…… 一群修士站在左右两条通道的中间，思考着自己要往哪边走。 毕竟选择了一条路，就意味着放弃了另一条路的机缘。 故而选择要慎重。 而奈何此时的脑海中，都是寻灵鼠的声音。 “右边，右边，右边……” “嗯，我知道了。” 奈何迈步向着右边的通道走去。 通道里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奈何屏息凝神地向前走。 走到第一扇房间门前，一个修士在奈何之前伸手推开了沉重的木门，房间的布置很简单。 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中间摆放着茶具，墙边放着博古架，原本在上面摆着的器具，已经全都摔到地上。 奈何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 她推开第二个房间的房门，这里是供修士修炼的房间。房间四个角落里的能量石已经碎成灰烬，只剩下一个灰不溜秋的蒲团，静静地放置在房间中央。 “主人，是宝贝。” 奈何环视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试探着问寻灵鼠，“宝贝在哪？” “地上那个，圆圆的。” 出于对寻灵鼠的信任，奈何将那个不起眼的蒲团收入空间，一同进入房间的修士，见到她连蒲团都收，发出一声轻笑然后转身离开。 奈何紧随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下一个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法宝，可惜全都残破不全，失去了法宝应有的光泽。 那个巨大的盾牌中间已经有了裂痕，看那盾牌上面的符文，仍能看出其曾经强大的防御力量。 还有一把断剑斜插在地面上，剑身黯淡无光，剑刃处也有了缺口。 “主人，宝贝，有宝贝。” 奈何弯腰在一堆破烂中翻找，然后将一把匕首收入空间环。 她站起身时，再度对上那名修士不屑的视线。好像她是个什么都捡，专翻垃圾箱的拾荒人。 奈何无视了他的眼光，迈步走出房间。 下一个房间是一个巨大的丹炉，炉身上刻满了神秘的图案，唯一可惜的便是丹炉的一侧有明显的破损。 一旁草药架上的草药在门开的瞬间便化为灰烬，而丹药架上，摆着一排排装满丹药的玉瓶。 奈何在他们去搜刮丹药之际，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推开下一个房间的门时，她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盒身雕刻着纹路，盒盖敞开着，中间放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 剑身通体发黑，却又好似闪着流光，正是她梦寐以求的阴属性宝剑。 她伸手握住剑柄，瞬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属性灵力，与她体内的灵力产生了共鸣。 听到门外有动静，她直接将宝剑收入空间环。 下一秒，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修的声音。 “你收了什么？” 奈何没有回答他的话，可对方就站在门口，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让开。” “她能收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垃圾罢了。”另一个反复鄙视奈何的修士，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然后也转头看向奈何，“那个盒子里装了什么？” 奈何才反应过来，对方这么不依不饶的原因。 她只收了剑，却没有收那个盒子。 以那盒子的精美程度，以及盒子的大小，对方对里面放着的东西感兴趣，也属正常。 想到这儿，她转身将那盒子也收了起来，然后拿出刚才收起的长剑。 她不会使鞭，拿着九阴索只会甩来甩去，或是当成勾人的钩子使。 可她会用剑，虽然不如剑修那般精通，却也学过剑招和剑法。 此时把剑拿在手中，感受着长剑在手中发出的嗡鸣声，从心底深处升腾起浓浓的战意。 “来吧，你们一起上！” 门口的两位修士对视一眼后，齐齐后退一步，将门口的位置让出来。 奈何有些许失望，刚拿到手的长剑，她还想试试手。可惜这两个人不给她机会。 不过也好，寻灵鼠一直在催促她快些去拿宝贝，她也还要去找叶父叶母，不耽搁时间更好一些。 最后一个房间她没进，直接走出通道。 通道外是一片露天之地，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面上。一群从对面通道过来的修士站在一个池塘前，跃跃欲试地想对池塘中央那朵莲花动手。 “主人，就是那个，大宝贝。” 清澈见底的池水中间，有一朵黑白相间的莲花静静绽放，散发着神秘又迷人的光芒。 奈何在灵植大全中看到过这个莲花。 此莲名为阴阳莲，黑色花瓣黑如墨，白色莲花洁如雪。两个颜色突兀又和谐，宛如阴阳两极的完美融合。 阴阳莲依天地精华而生，它能够滋养和强化神魂，能使修士的神魂变得更加坚韧强大，还可以让神魂保持清明，可以说，得到阴阳莲的修真者，几乎不会被心魔所困扰。 这对于修士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故而所有人都围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敢先对那朵阴阳莲动手。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就算拿到阴阳莲，也无法安全脱身。 可若是离开，任由其他人得到这梦寐以求的机遇，又觉得心有不甘。 就在所有人踌躇不前之际，一个双臂长满蛇鳞的高大妖修首先站了出来。 在看清这妖修的瞬间，奈何嘴角微微上扬。 又来一个！ 第515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5 阴阳莲在池水正中央，虽然池子不大，但也超过了奈何九阴索能碰到的范围。 因为秘境中不能御空飞行，故而只能从水中游过去，可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会水，就算会水的，在水中也没有战斗力，怕自己入水后，被其他修士偷袭…… 可人类修士担忧的问题，蛇妖却丝毫不惧。 他的双臂那墨绿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眼中透着对阴阳莲的极度渴望。 就在蛇妖准备变成蛇身之际，一道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出手之人乃是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人类修士，他目光坚定，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刀柄处是狼头的形状。 蛇妖的瞳孔发生了变化，他目光阴冷地看着面前的人类修士，“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 看着面前肌肉贲张的妖修，人类修士有些紧张，面前妖修的修为与他相当，若是一对一的话，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打不过对方。 但若是等这妖修化蛇入池水后，他们再想拦就拦不住了。 毕竟和人类游泳相比，蛇类在水中更有优势。 所以他相信，其他修士不会冷眼旁观，这也是他敢出头拦这妖修的主要原因。 “拦我者死！” 妖修发出一声怒吼，向着人类修士扑去。 人类修士身形一闪，避开妖修攻击的同时，手中长刀一挥，对着妖修便是一股凶猛的刀气。 妖修粗壮的手臂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人类修士狠狠砸去。 人类修士见妖修不躲不闪，立刻举起大刀迎向妖修的胳膊，在他看来，哪怕这妖修体质再强，也不敢与他的灵宝硬刚。 二者相碰的瞬间发出一声巨响，人类修士的大刀瞬间脱手而飞。 他一脸惶恐地转身就跑，试图寻求其他人类修士的帮助，可还没等他喊出声来，他只觉脖颈一疼，头颅瞬间离体。 人类修士的元神还没等逃离，就瞬间被毒液腐蚀殆尽。 直到这个人类修士身灭道消，其他修士才回过神来。 眼看着妖修化身为原形，立刻又有两位人类修士挺身而出。 妖修蛇尾一甩，直接将一位人类修士卷起，逐渐收紧，将那个人类修士活活勒死。 紧接着蛇口一张，对着另一位修士喷出一股黑色的毒液，那人类修士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倒在地上，身体化为一摊血水。 两名人类修士瞬间被秒杀，尤其其中一个尸体无存，这样的杀戮让在场的修士们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出头去阻拦蛇妖。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妖滑动着粗壮的身体，得意洋洋地靠近水池，入水后，蛇妖的身子只摆动了两下，就来到了池水中央的那朵珍贵的阴阳莲面前。 他化为人身，将阴阳莲摘下的瞬间，扑通一声响，那个被他勒死的人类修士，尸体突然被扔进了池水中。 就在他诧异之际，一个女修踩着那具人类的尸体，甩出一根铁链。而铁链几乎是瞬间，就将他已经拿在手中的阴阳莲给卷走。 阴阳莲脱手的瞬间，蛇妖怒火上涌。 他化为蛇身，想将那个人类女修卷入池底。 可那女修在卷走阴阳莲后，趁着人类修士的尸体未沉入池水中前，脚尖一点又跳回到池边的地面上。 所有的动作都是在瞬间完成的。 蛇妖一声怒吼，飞速游回池边。还没等他变回人身，那根铁链精准地缠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强行拽到地面。 “你找死……啊……” 蛇妖只觉神魂被针扎一样疼，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那铁链的束缚。 只能愤怒地扭动着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这该死的人类喷出一股黑色的毒雾。 奈何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避开了毒雾的攻击。他手中的铁链猛地一拉，将蛇妖狠狠地摔向地面，地上的石板瞬间裂开了几道缝隙。 蛇妖的神魂被针刺入后，不能化为人形，只能甩动着蛇尾，试图用身体将这人类缠住。 奈何一手操控着铁链，另一只手的宝剑用力斩下，却因为蛇妖那坚硬的鳞片保护，只出了一点血，并没有将其斩断。 不过，一剑斩不破，他就斩第二剑，第三剑……直到那蛇尾被奈何生生斩了下来。 蛇妖痛苦地嚎叫着，庞大的身躯疯狂地翻滚着，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坑内几乎被鲜血灌满。 奈何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全身的灵气注入剑中，对着蛇妖的腰身再度砍下一剑。 又一节腰身被砍断后，蛇妖发出痛苦的咆哮，他疯狂地甩动着头颅，却无法挣脱铁链的束缚。 还未等蛇妖缓过劲来，奈何再次发动攻击，每一次挥剑，就让蛇妖的鲜血四溅。 痛苦的嚎叫声在空间中回荡，然而奈何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她一刀从上至下，将蛇皮划开后，收起长剑，手指抠着蛇皮边缘，硬生生地将蛇皮扒下一大块。 蛇妖的惨嚎声愈发凄厉，可奈何不为所动，她又用手中之剑切开了蛇身，从中挖出了蛇妖的蛇胆。 蛇胆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显然蕴含着蛇妖多年的修为。奈何将蛇胆收入囊中，随后继续挥动宝剑，将蛇身一节一节地斩断。 整个过程血腥而残忍，其他无论是人类修士，还是妖族修士，全都被这一幕震撼得目瞪口呆。 “这是入魔了吗？” “这……太残忍了吧。” “断肢……剥皮……掏蛇胆……太狠了……” “……” 有个之前在路上见过奈何的修士，低声和身边的人科普，这个人类女修之前是怎么虐杀人类修士的。 一个身穿道袍的光头修士站出来，皱眉谴责奈何的行为。 奈何确认这蛇妖已经彻底死亡后，将蛇妖的妖丹挖了出来。用清洁符去除衣袍上的污秽之物，又将妖丹清洁干净，放到兜里给寻灵鼠后。才看向多管闲事之人。 “你刚才说什么？” “女施主，杀戮太重有伤天和，虐杀生灵更是罪孽深重。还望女施主不要罔顾生灵性命。” 第516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6 奈何嗤笑一声，语带不屑道，“刚才这蛇妖杀人时，你怎么不对他说这一番话，如今跑到我面前来说三道四。怎么？看我好欺负？还是说，你看我得到了阴阳莲，想找个借口抢过去？” “女施主此言差矣，嗔怒与杀戮只会让施主陷入无尽的业障之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只是希望女施主不要执迷不悟。” “因果循环？”奈何低声重复了一遍后，回视着光头修士的双眼，“你又怎知这蛇妖之死，不是因果循环的果呢？” 光头修士呆愣片刻，想反驳奈何的话，却又觉得这个说法并非全无可能。 毕竟这妖修杀人时眼都不眨。 也许真的是那妖修先动手，杀了这个人类女修士的亲朋好友，这人类女修士才对他恨之入骨，杀之后快。 想通后，他不再纠缠，后退一步退到人群中央。 其他的修士则是心思各异，面前的这个修士看不出等阶，定然是有灵宝掩饰了自身的修为，但她能瞬间将化神期大圆满的修士击杀掉，那就说明她至少是合体期。 故而，修为不如奈何的，不敢多嘴。 修为与奈何相当的，或是修为高过奈何的化神期修士，又心中没底，毕竟看不出修为，就意味着有无限可能。 再者能在这样的骨龄，就达到这样的修为，背后的家族定然也非他们能够抗衡的。 再者，就算他们为了阴阳莲豁出去，也怕自己先动手，然后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相对于人类修士来说，妖修则考虑得并不是那么多。 一个身材高大，强壮如熊的妖修，先是对着光头修士冷哼一声，声如洪钟般说道，“化神期的小蛇，杀了就杀了，哪那么多的废话。” 说完走到奈何面前，“你，把那朵黑白花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黑白花？你知道那花是做什么用的吗？” “不知道，但这么多人抢，肯定是好东西。” 奈何看着这个又黑又壮，又毫无心机的妖修，只觉好笑。 “那我若是不给你呢！” 熊妖一手为掌，一手握拳，两者重重相撞后，才对着奈何威胁道，“你若不给我，我就把你拍成肉泥！” 二人说话间，奈何突然拿出九阴索，向着自己的身后甩去，身后准备偷袭她的修士，仗着自己合体期的修为，根本没把她的铁链当回事。 却在碰到铁链顶端那个圆球的瞬间，感受到一股难以抗衡的寒气入体，整个人从肉身到元神，好似都要被凝固住一般。 奈何收回九阴索和那个不知名的宝珠，对着准备偷袭她的那个修士就是一剑。 正与体内那股阴寒之气抗衡的修士，根本无暇去反抗奈何的剑。 原本身为化神期的奈何，也不可能轻易伤到合体期修士的肉身。 可冥冥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作祟。 在奈何的阴属性剑气的牵引下，那合体期修士刚刚压制下去的阴寒之气，骤然失控，疯狂反噬。他体内经脉被阴寒之气冲击得支离破碎，原本坚不可摧的防御瞬间崩溃。 说时迟，那时快，奈何一剑直接穿透他的身体，然后那修炼了近千年的合体期修士被一剑斩杀。 …… 若是她刚才虐杀蛇妖的行为，让人胆寒，那她此时瞬间秒杀一个合体期修士的做法，就让所有人再也生不出动手的心思。 毕竟机缘再重要，也没有性命重要。 奈何回过头，看向刚才威胁她的那个憨傻妖修，“你刚才说什么？” 熊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熊胆，已经被人摘了去。 他黑黝黝的大脸，再无刚才的自信神色。面对奈何的问题，他犹豫片刻才开口说道，“我说……我一个大老粗要花没用，你自己留着吧。” 他说完转身就跑，连头都没有回。 …… 奈何环视全场，“还有谁想要吗？若是没有，我就走了。” 很多人都回避了她的视线。 除了人群中的天赐真人。 天赐真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是自己师侄喋喋不休地讲述，这女修士是如何虐杀化神期修士…… 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无法平复。 他一直自诩天赋异禀，与众不同，超凡脱俗……他想要那朵阴阳莲，可刚才那个蛇妖杀人夺莲时，他心生怯意不敢去拦。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懦弱。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迷茫。 而面前这个骨龄不足二十，却比他修为还要高的女修士，则是彻底将他以往的骄傲和自负击碎。 他知道今日之事若是不能释怀，定会成为他的心魔，阻碍他往后修行和境界的提升。 …… 奈何拿出寻踪符，确认了一下自己前进的方向后，继续向着那个方向走。 徒留身后的修士目送着她离开。 …… 走过露天小院，面前仍是两条通道。 “左边，左边，左边有灵气。” 奈何很诧异，毕竟这两条路是那群修士走过来的路，她以为东西都已经被搜刮完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东西在。 顺着左边的通道往里走，与她来时相同的格局，只不过这里的房间门已经全部打开了。 奈何一路往前走，直到最后一个房间，寻灵鼠才喊停。 她迈步进入其中，房间中仿佛被蝗虫过境般，空空如也。 “寻灵鼠？” “在窗户上，插着的。” 奈何伸手将那根棍拿下来，握在手中后才发现，这根棍的尾端是一小断毛。 看着有些像毛笔。 她将体内灵气注入其中，在接触到灵气后，原本平平无奇的笔杆，显现出神秘的符文。原本黯淡无光的笔尖，也立刻闪烁着灵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看着就是个好东西。 “回头再多给你买点灵核。” 寻灵鼠：…… 鼠鼠真好命啊！ …… 奈何走出通道，通道外仍然是一个露天的空间，左边是一块菜地，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药园，只是药园里种植的灵植已经被扫荡一空。 右边是一个墓地，里面整齐排列着三排墓碑。 而第一排最里面有六七个修士，正在围剿一个修士。 奈何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故而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可当她看清被围剿的那个修士时，立刻大踏步走过去。 第517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7 叶青山和朋友一起来到这个上古秘境，进入秘境后，二人便被随机分开。 他一个人在这秘境中探险，一路上遇到不少的机缘，尤其是灵植灵草，年份都达到千年以上的级别。 当然灵宝也得到了几件，品质虽然不错，却算不得极品。 他并不满意。 毕竟他手中有一个寻宝的灵器，比其他修士就多了一个契机，尤其这还是一个从未开放过的上古遗迹，他若是得不到点极品宝贝，如何甘心。 一路摸索后，他终于在这处隐秘的遗迹墓地里，发现了一件泛着淡紫色的天阶下品灵宝。 天阶啊！ 他这几百年来，也只得到三件天阶灵宝，这让他如何不开心。 他急忙将灵宝收好，正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再去别处转转时，他就被六个心怀叵测的修士包围。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挖到什么好东西了？” “他刚才笑得多开心，肯定收获颇丰。” “大哥，没必要问他，直接动手吧。” “对，弄死他。” “……” 六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已经安排好了他的下场。 这六个修士有五个达到化神期的修为，只有一个是元婴期大圆满。 他们将他团团围住，生怕他跑掉一样。看着他的眼神中都透露出贪婪与凶狠。 叶青山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修士没见过。 这一次虽然面前的敌人有些多，但只有一个修为与他相当，其他都比他差一些。 他虽然没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地解决掉这六个人。但手中灵宝充足的他，却有自信自己死不了。 大不了就是受伤，他的丹药充足。 若是伤得太重就找地方躲起来，哪怕之后再无收获也不怕，反正他已经得到了一件天阶灵宝。 …… “别浪费时间了，痛快把储物戒指交出来，我们可以放过你的元神，让你有机会转生。否则……”其中一名修士眼含恶意地看着他，“让你魂飞魄散。” 叶青山冷笑一声，“你们若是这么有自信，也不会拖到现在都不动手。” “大哥，动手吧，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小子，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哥几个了。” 叶青山面色凝重，目光如炬，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一条粗重的铁链如鬼魅般破空而出，直接捆住了一个化神期修士的身体。 那化神期修士第一时间就想挣扎，可那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铁链，被捆上后就如同身处泥沼之中一般，根本无力挣脱。 下一秒他就被铁链另一端强行拉扯过去，然后…… 他死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叶青山趁着他们错愕之际，手中一道寒光乍现，凌厉的剑气直接将修为最低的元婴期修士一剑斩杀。 顿时鲜血迸溅，溅了其余四人一头一脸。 六个修士瞬间死了两个，还剩下四个修士顿时失去了战意。 局势已经逆转。 他们想跑，可这个时候，奈何和叶青山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尤其是刚才被围剿的叶青山，手中剑招变幻无穷，剑势刁钻诡异，在他接连解决掉两个修士后，才发现那个女修士已经将剩余两个修士全都解决了。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这六个人的储物戒指，道友可自行收取。” 叶青山说完，就听到了一声低笑。 他的手中握着剑，心中的防备却一点不敢卸下。 他看不透这女修的修为，再加上从刚才干净利落地出手，就能看出来，这女修的实力远超刚才那六个修士。 他当然希望这女修只是单纯来相助，没有其他企图，可人心是最难猜测的东西，他不敢赌。 叶青山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中，准备随时应对可能面临的危机。 脑海中也在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若是这女修翻脸，他该如何寻得一线生机。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声，“二叔，好久不见。” 叶青山猛地抬起头，也是这时，他才仔细看清了面前女修的模样。 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眼中毫无杀意，小巧挺直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 这女修长得像他大哥大嫂，年龄看着也对得上。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中带着惊喜和疑惑交织的复杂情绪。 “你是……卿卿？” 看到面前女修笑着点头后，他再度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是叶卿卿？” “嗯，二叔好，我是叶卿卿。” “你怎么……” 他想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这是他的亲侄女叶卿卿，才刚刚成年的年纪，修为已经超过了他！ 这…… 奈何笑着点头，“我和我父母一起来的这个秘境，但进来后就被随机分开了，我现在要去找他们，二叔要不要一起走？” “大哥大嫂也在？”叶青山几乎没做思考，就点头同意，“好，我们一起。” 说完他就指着地上六个修士的尸体，“卿卿，你把这些空间戒指收下吧。” “二叔收着就好，别客气，我有很多。” 叶青山：…… 这怎么有一种，小辈给他零花钱的感觉。 …… 之后的一路没有再寻到什么宝贝，毕竟都是其他人走过一遍的地方，并不是那么容易捡漏的。 “谢谢卿卿，幸亏碰到你，不然我今天免不了要吃点苦头。” “应该是卿卿谢谢二叔，若是没有当初二叔给的功法，我修炼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那功法是我无意中所得，我留着无用，正好适合你。”叶二叔说完，转头看向奈何，“那年从外边回来，想去找你父亲，恰巧那时你在测试灵根和体质。不过你放心，二叔没对任何人说过你的事情，包括你那不着调的三叔。” “嗯，我相信二叔。” 叶青山试探着开口，“你现在的修为我看不透，可是到了合体境？” “我与二叔一样是化神境后期，只不过我有一件天阶的饰品，可以遮掩修为和体质。” 第518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8 叶二叔听到奈何这般毫不防备的话，心底深处提防的情绪也渐渐散去。 “化神境后期。真的没想到，你修炼的速度这么快。” “二叔也不差啊，当初我们离开的时候，二叔还是元婴境中期，十年的时间，二叔已经达到了化神境，这修炼也很神速。” 叶二叔一脸无奈地摇头，“你们离开那年，我就已经达到了化神期。只不过我身上带着混淆修为的灵宝，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还在元婴期。” “二叔遮掩修为，是不想当族长吗？” 奈何至今仍记得，叶二叔假意和叶三叔争夺家主的位置，然后在叶三叔拿出极品灵石后，立刻将自己的灵石收起，笑着恭喜叶三叔继任家主之位。 那时她就看出，叶二叔无心家主之位。 “嗯，我做不到像你父亲那样，天天守在家族，操心族中缺失的资源，以及族内子弟的修炼，还要时刻防备你三叔偷奸耍滑。”叶二叔低笑一声，“不过我虽然不喜欢被困在家族里，却还是经常回去，防止族中子弟被他人欺负。” 奈何点点头没说话。 “你们呢？你父亲离家的这些年，过得开心吗？” 奈何点头，“应该是开心的。” “是啊，人只要走出来，就不会愿意再束缚在家族的琐事里。”叶二叔说完后，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有时间可以回去转转，你三叔把叶家经营得还不错。” “好。” …… 二人朝着寻踪符提示的方向，直到走到地面坍塌的尽头。 叶二叔摇摇头，“这里太高还不能御空，我们出不去，还是先找一下机关吧。” “找机关太耽误时间了，我担心我父母。” 奈何面露担忧之色，虽然父母都已达到化神境，虽然化神境平日难得一见，但这个秘境一开启，好似把这个大陆的化神境，及化神境以上修为的修士，全都集合到一起。 再加上还有那么多的妖修。 若是叶父叶母也遇到像叶二叔这般被围剿的情况，恐会发生意外。 故而她不想耽搁太长的时间。 “那你想怎么出去？” “没遇到二叔前，我本打算将收缴来的匕首当成踏板爬上去，但遇到了二叔，就省力多了。” 叶二叔没理解她的话。 直到他们利用两个匕首，以及一根铁链，互相向上甩，几个回合后，他们站到了地面之上。 叶二叔：…… 还能这么玩！ …… 二人之后的赶路很顺利，直到寻踪符提示，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可她的面前却只有两个妖修，一个身高两米多的野猪妖修，还有一个身材火辣的狐类妖修。 他们看到拦路的奈何时，一脸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不想死就让开。” “是啊，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奈何拿出寻踪符，举到二人面前，“这东西在你们手里？” “你怎么也有？” 奈何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下一沉。 “他们人呢？” 狐妖眼见她面色阴冷，旁边的男修士也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故作娇嗔道，“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把东西送给我们后就走了。” 奈何也不再废话，直接拿出九阴索，瞬间将那女狐妖捆住，然后拉到自己面前，给她贴了一张真言符，用长剑抵住女狐妖，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他们人呢？” 女狐妖在感受到无力挣扎后，立刻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她哆嗦着声音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 说完转头看向男妖修，“猪哥，救我！” 可猪妖转头就跑，头都没回。 “猪哥……” “卿卿。” 在一声凄厉的猪哥中，奈何听到了叶母喊她的声音。 在看到叶父叶母的瞬间，她收回了九阴索，任由那狐妖慌乱逃窜。 “父亲，母亲。” “大哥，大嫂。” “卿卿！” “二弟，你也来了，你这是……” 叶父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自家二弟，更没想到他二弟竟然也是化神境。 要知道他离开的时候，二弟才是元婴境中期，他比二弟修为高，还喝了那么多的灵液，才勉强升到化神境中期。 可他二弟，竟然已经超过了他。 “父亲，母亲，你们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我和你父亲一直很谨慎。”叶母上下打量一番自家女儿，才放下心来。“我和你父亲在一起很安全，只是很担心你，现在见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叶母说完又看向叶二叔，“谢谢二弟保护卿卿。” 叶二叔：…… 这个感谢，他受之有愧，就在他想开口解释，是卿卿保护了他时，奈何出声转移了话题。 “二叔，和我们一起走吧，谁找到的灵宝归谁，你能用得上的灵宝全都归你。如何？” 虽然二叔说那九阴玄女功对他无用，但天阶灵宝，就算自己用不上，拿出去出售也是天价。 这天大的恩情，他们理应要还。 二叔低笑一声，说了一句不必，大家一起走挺好的。 …… 奈何拿出寻灵鼠。 “来吧，小家伙，现在可以发挥你的天赋技能了。” 寻灵鼠黑豆般的小眼睛迸发着光芒，在感受一番周围灵气的浓度后，给奈何指了一个方位。 他们顺着寻灵鼠指的方向而去，四个化神境修士组成的队伍，让那些想找麻烦的修士，都不得不绕路走。 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山谷，山谷山壁陡峭成环绕状，既没有明显的道路，也没有可供人通行的洞穴。 看上去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无路之境。 可寻灵鼠的小鼻子不停地抽动着，很确定地告诉奈何，这山谷内有着很浓郁的灵气。 叶母一脸疑惑，“这里没有路。” 叶父沉吟片刻后说道，“应该是有阵法蒙蔽了我们的视线。” 叶二叔拿着自己的灵宝探测过后，点头说道，“这里确实有灵气，而且很浓郁。” “鼠鼠我说的他不信，他信他的那个破灵宝，真是没有见识的人类……”寻灵鼠在奈何的神识中不停地抱怨，抱怨完，它才开口说正事，“主人，让我去，我能找到阵眼，我要让那个没见识的人类看看，鼠鼠比他的灵宝有用多了！” 第519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29 奈何将寻灵鼠放了出来，它立刻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出去。 “寻灵鼠这是？” “它说它能破阵。” 四个不懂阵法的人，看着寻灵鼠灵活地穿梭在怪石嶙峋之间，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山谷中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紧接着便是寻灵鼠欢快的叫声。 “寻灵鼠已经成功破阵了！”奈何颇感欣喜地说完，四个人迈步向着山谷的方向走。 踏入山谷的瞬间，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谷内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得近乎实质化，地上的花草闪烁着绚烂的光芒，仿佛每一株都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奈何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浓郁的灵气，不禁感慨道，“这里灵气如此充盈，必有非凡之物。” “嗯，但大家要小心行事，机缘往往伴随着危险。” 奈何立刻让寻灵鼠将阵法复原，毕竟刚才的灵力波动，很容易引来其他修士。 “我之前采到了一些灵植，虽然年份够长，等阶却偏低，没想到好东西都在这山谷里。” 叶二叔很开心，他的灵宝只能在他周边范围内找到灵气浓郁所在，若是他没跟着大哥他们一起走，若是没有寻灵鼠的引路，他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么多高阶的灵植。 想到这儿，他转头对着趴在奈何肩膀上的寻灵鼠说了一句，“这寻灵鼠，真厉害。” 顿时，寻灵鼠的小脑袋昂得高高的。 四人边走边采集灵植。外面难得一见的七阶、八阶灵植，这里随处可见，而且年份都在千年以上。九阶灵植也有不少。 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能卖到天价。 奈何看着叶父叶母叶二叔，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开心地采集灵植，她却没有同他们一起。 毕竟她现在手中的灵石够多，不需要采灵植去卖。 她也不打算学习炼丹术，故而要灵植没什么用。 相对于灵植来说，她更喜欢这里的灵果。甘甜味美还富有灵气。 唯一让她不理解的就是，这里的灵植灵果竟然都没有灵兽守护。 想想之前去过的地方，好像也一样，根本没有灵兽的踪迹。 没有灵兽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没有任何阻挠地得到这里的一切。 当然没有灵兽也就不能给寻灵鼠弄到它爱吃的灵核。 想到这儿，奈何摸摸今天最大的功臣。“等离开这里，我去给你多买一些灵核。” 寻灵鼠：…… 鼠鼠真幸福。 寻灵鼠开心地拿出一个灵核，放到嘴里咔呲咔呲地吃了起来。 奈何将几棵树的灵果全都收到空间环后，径直走向灵果树后的小木屋。 这小木屋看上去古朴又陈旧，可无论是屋子周围的栅栏，还是屋前种的花草，看着都非常富有生活气息，与这秘境格格不入。 奈何推门而入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换，她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千年前的世界。 她如同快进一般，简短地看完了一个修士的一生。 谷主名叫春秋真人，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也是一个令所有修士仰慕崇拜的存在。 他也不出所望的飞升成仙。 可飞升后他才发现，修炼是没有止境的，成为地仙的他在仙界，就相当于在下界的炼气期弟子一样，是最低阶的，也是最没有人权的存在。 那些女仙子在看到她时，如同在看卑贱的奴婢一般…… 他开始想念在下界的生活，在下界的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恭维、敬仰、崇拜、向往的存在。 他开始想念在下界时，他的道侣对他的关心和照顾，想念二人在一起时曾经有过的甜蜜时光。 他想念在下界的一切。 于是他偷偷下了界，可下了界后他才知道，他的道侣已经死了，在一个秘境中被人害死。 愤怒、痛苦、悔恨、不甘，种种情绪充斥在他的心中，让他瞬间入了魔。 他将害死道侣的修士灭族后，便开始四处找寻复活道侣的机缘。 直到他从一个邪修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祭祀之法，于是便开始了他杀人夺魂的不归路。 身为地仙修为的他，在下界可谓是无人能敌的存在，他记不住自己杀了多少修士，也不知道他的噬魂珠里，被吸入了多少修士的元神…… 直到他被上界的仙人发现了行踪，他在上界派人来缉拿他时，带着噬魂珠躲了起来，直到她道侣被害死的那处秘境开放。他直接进入那处秘境之中。 他在秘境中用聚魂灯收集他道侣的魂魄，然后将秘境中除他之外的所有生灵全都灭杀、吸噬，然后试图用噬魂珠复活他的道侣。 忙到最后才发觉，一切不过是无法实现的梦罢了。 心灰意冷后的他，用自身所有的仙力，将这秘境送入空间裂缝中，然后选择了了结自我。 毕竟他若是被上界之人带回去，他便是连死都是奢求。 …… 奈何再度恢复神智时，眼前才重新变成木屋本来的模样。 以及千年过去，尸身仍然完好无损，好似还在睡觉的春秋真人。 对于这个入了魔的疯子，奈何并不想评价。 他的疯狂有多少是因为道侣的死亡，又有多少是因为去仙界后变成任人踩踏的蝼蚁，只能回到下界来发泄的无能狂怒，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奈何看来，所谓的深情，复活道侣的想法。不过是给自己的杀戮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过，了解了过去的一切，奈何才知道，她手中那个宝珠是什么东西。 也知道了这秘境中没有灵兽的原因。 奈何来不及多想，直接顺着寻灵鼠兴奋的声音。走到木屋的窗边。 看到了如小山般堆积的灵核，也看到了在灵核中上蹿下跳，肆意打滚的寻灵鼠。 五颜六色的灵核，在灵气浓郁的秘境里，保存得仍然完整，这也怪不得寻灵鼠这么开心。 “主人，帮我收着，这些我装不下了。” 奈何：…… 所以寻灵鼠是已经装了一部分，这些是它空间中装不下的？ 可想而知，这秘境之中原本有多少灵兽。 “好。我帮你收着，都是你的。” 第520章 心有执念的叶卿卿 完 奈何将所有灵核全都收入空间环，然后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物件。 桌子上摆着的魂灯，她直接收起。 春秋真人手上的两枚储物戒指，以及一个空间玉佩，也全都将其拿下来。然后打量了一下这简陋的木屋，带着寻灵鼠转身离开。 她回去的时候，叶父叶母叶二叔仍然还在挖灵植，挖得不亦乐乎。 而此时山谷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修士，在一个精通阵法的修士将山谷外的大阵去除后，最先闯入山谷中的修士发现了谷中的四个人。 奈何站在原地没有动，叶父叶母叶二叔站直身体，做出警惕防御的姿态。 最先进谷的修士打量着他们四人，眼中都是算计。这四个人最先进入谷中，肯定收获颇丰，若是…… 可还没容得他多想，身后就有修士从他身边跑过，他也急忙追了过去。 毕竟这山谷就这么大，若是不快点，好东西就都落进别人手中了。 叶父等人又再度开始搜寻高阶灵植，但因为有其他修士互相争抢的缘故，他们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 等到他们四个人离开时，有几个修士偷偷尾随在后，等他们走到一处人少之地，才现身将他们拦住。 为首的修士是个合体境的大能，跟在他身后的至少都是化神境。这样的组合一眼看去，就不是叶家几人能抗衡的。 “几位道友先行进入山谷，都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哥几个瞧瞧，长长见识如何？” 叶父身为大家长，迈出一步站在其他三个人前面，语气不卑不亢，却又极其真诚道，“我们也只比各位道友先进去一步，只得到了一些灵植。” “只摘了灵植？你当我们兄弟是傻的吗？”其中一个化神期的修士恶狠狠地看着叶父，“把那死人的东西交出来，否则……” 他拿出自己的长鞭，对着叶父的脸就甩了过来。 叶父顿时撑起灵力护盾，护住自己的同时，也护住了身后的三个人。 奈何面色阴沉，目露凶光。 这小子也是欺负过叶卿卿的一员，按照叶卿卿的要求，是要他痛苦死去，并且再无脱胎转世之机。 可现在，叶父叶母就在她的身边，她不想，也不能在叶父叶母的面前，露出残忍弑杀的一面。 毕竟在叶父叶母面前，她还是个十年如一日地修炼，只杀过灵兽的小姑娘。 可她也不可能放任这几个人，在这里如此猖狂。 于是在叶父解释他没见过什么死人的时候，奈何拿着那把剑走到叶父身前。 “父亲，多说无用，你退后让我来！” 合体期的修士看不透她的修为，此时见到她这般嚣张，刚想动手给他们点儿教训，就听到了自己好友的密语传音。 “严兄，快跑。封南真人就是死在这小姑娘的手中。一击秒杀。” 他瞬间僵住，封南真人比他还先到合体期，若是让他与封南真人决一死战的话，至少要打个天昏地暗，他绝对做不到一击秒杀。 可封南真人死了，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弄死的，他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毕竟告知他这个消息的，是个从来不打诳语的修士。 那他…… 于是在奈何挥剑之际，他转身就跑，片刻不敢停留。 他一跑，其他人全都傻了眼，虽然他们就是个临时组建的队伍，但他们投靠这个合体期修士的时候，对方许诺过会护他们周全，收集到的物资也会分给他们。 可现在算什么，对面只有四个修士，他一个合体期的修士跑什么？ 他跑了，他们怎么办？ 就在他们四个人错愕之际，四人中其中一个人也接到了自己朋友的密语传音。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奈何，然后和那个合体期修士一样，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奈何手中的刀已经落在了，刚才对叶父放狠话的那个修士身上。 只是她的剑略有偏差，没有将人杀死，却让那个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等这个受伤的修士想求救的时候，才发现其他几个人全都跑了。 他傻了眼。 叶父叶母叶二叔也同样傻了眼。 刚才他们还在想，要如何才能在这群修士的手中逃脱掉，要如何才能在对面的杀戮中博得一线生机。 怎么转眼间，他们还没跑，对方反而全都跑了？ 叶母还回头看了看，是不是他们的后方，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然这群修士跑什么！ 可是他们身后什么都没有。只能感受到远处有人在观望这里的情况。 “我们走吧。”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奈何一家四口径直离开，徒留那个受伤的修士自行吃丹药恢复。 可是当天夜里，这个修士被人剁掉五肢，死状惨烈。 奈何他们就这样在秘境中，按照寻灵鼠的指挥，搜寻着各种天材地宝。 到了晚间，奈何就出去解决任务目标，这个秘境简直就是将当初欺负过叶卿卿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省了她一个个去找的麻烦。 直到秘境关闭之日，奈何出秘境的同时，也完成了叶卿卿报复的任务。 四个人在最近的城镇租了一间洞府，设下禁制后，奈何一次性拿出来六件天阶灵宝。 “这……你怎么弄到这么多？” “在秘境的那个山谷中拿到的。”奈何将七个灵宝推到他们面前，“那是一个已经飞升上界后，又偷回下界的修士，好东西不少，这些是我挑出来，适合你们的东西。” 奈何说完，又将一本天阶上品的火属性功法推到叶二叔面前。 叶二叔原本想说，之前说好的，谁拿到的东西归谁，可是在看到这个火属性的天阶功法时，眼睛都直了。 “二叔，这个适合你，我用不上。”奈何笑看着他，“二叔不用跟我客气，毕竟没有二叔，就没有现在的我。” 等他们将灵宝分完以后，奈何才开口说话，“父亲，母亲，二叔，我要闭关修炼了。” “可是要冲击合体境？”叶父说完，自己便否决了自己的说法。卿卿现在是化神境后期，应该是冲击化神境大圆满。 没想到，却听到卿卿说，“不是，我要直接修炼到飞升。” （收尾在下一章。） 第521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 奈何说到做到，她回到幽秘森林后便没有再出来。 叶父叶母则在空灵城修炼、生活，既避免了长期生活在阴气浓郁的地方，又可以近距离地陪着女儿。 奈何在修为达到临界点时，先去了空灵城。 她打算在这里陪叶父叶母一段时间，然后在飞升之际脱离世界。 虽然都是离开，但这种离开的方式，最能让叶父叶母这对疼爱孩子的父母欣然接受。 而寻灵鼠，奈何本意要留给叶父叶母，可寻灵鼠却执意要跟在她身边。 对于寻灵鼠来说，它们种族的天赋技能，给予它们最强大的能力，却没有给予它们强大的武力。 人类需要它们找寻灵气浓郁的灵宝。它们需要人类得到灵兽的灵核。 可它同族的同伴，在被人类契约后，大多都会变成人类奴役的对象，哪怕帮着人类找到再高阶的灵宝，也只能得到一些低阶的灵核。 它当初认主，是因为被那个鬼东西黏住了。可之后的每一天，它都无比庆幸自己认了主。 它的主人，从答应它的那天开始，无论是几阶的灵核全都给了它。 这样的主人，它怎么可能不跟。 哪怕它的主人私下和它说，去的世界可能没有灵核，它也不在意，只连声保证，“那我以后少吃点。” …… 奈何能够感受到寻灵鼠的情绪，那就像是即将被自己亲妈抛弃的孩子一样，卑微的乞求着要同她在一起。 奈何没有答应他，而是先去买了专门装灵兽的灵兽袋，让寻灵鼠进入其中后，把灵兽袋放进自己的空间环，过了一会再拿出来，发现寻灵鼠并无异状后，才同意带它一起走。 既然要带寻灵鼠离开，那她还需要再采购一些东西。 虽然她的空间戒指中还有很多灵核，但她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再来高级世界，于是卖掉一些无用的高阶灵宝，换了一部分极品灵石的同时，又在城中采购了很多灵核，以及她和寻灵鼠都喜欢吃的烤灵兽肉。 最后担心灵兽袋若是破损没有替代品，还特意又多买了一些备用的灵兽袋。 …… 回到地府时，奈何第一时间就将寻灵鼠拿了出来。 孟南星看到奈何的时候，媚眼一翻，“哟，这是哪位稀客啊？” 奈何低笑一声，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出一件闪着流光的发簪。 孟南星瞬间眼前一亮，片刻后又红唇一抿，“哼。” “你确定不要吗？”奈何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这可是一件防御法器哦，我大老远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孟南星瞪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在人间晒太阳，晒得不想回来了呢。” 说完一把将发簪拿过去，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 然后用发簪将自己的一头长发绾起，转头对奈何抛了一个媚眼，“好看吗？” “好看。” 一句好看，就哄得孟南星呵呵直乐。可下一秒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不是烧回来的？你怎么带回来的？你像小黑小白他们那样，魂体去了人间？” “不是，我得到了一个宝贝……” “你别说，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孟南星说完就想靠在奈何肩膀上，下一秒被她肩膀上的耗子吓得一声尖叫。 …… 再度哄好孟南星后，奈何又去看了一眼师傅和小师弟，才扭头去了回溯处。 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叫谭月月，南宁国镇国将军的小女儿。 她出生时三个哥哥最小的那个都已经七岁，她是在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的。 三个哥哥娶回家的嫂嫂，也对她这个小妹妹无限包容喜爱。 十四岁那年，靖安侯府找媒人上门，为侯府世子提亲，可谁人不知那靖安侯世子，表面风流倜傥，实则放荡不羁，贪恋女色，年方十八，便已通房无数。 谭将军和将军夫人，直接开口拒绝。 谭家的三哥，在得知此事后，偷偷将那个靖安侯世子，套上麻袋打了一顿。 什么狗屁东西。竟然也敢肖想他们的宝贝妹妹。 不过，这也给谭家夫妇提了一个醒，他们的月月大了，也该相看人家了。 就在镇国将军夫妇操心女儿婚事之际，皇帝突然发难，直接将上早朝的谭父以叛国罪入狱。 然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和靖安侯爷一起带兵直接把将军府围住。 没给他们任何反抗的空间，就直接将所有人押入大牢。 将军府是被冤枉的，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说他们有罪，他们就有罪。 哪怕那叛国的信件连字迹都没伪造，谭家所有的男性，还是全部被判了秋后问斩，包括三哥家刚出生不足两个月的婴童。 而府内的所有女眷，则全部发配到河西营妓所，包括大哥家那个仅有七岁的小侄女。 她们知道河西军营有营妓所一事。 这是驻扎在岭南军营的谭家父子最鄙视的一点，潭将军向来认为，沉迷美色会导致战士分散精力，会削弱战士的意志力和战斗力。 为此，谭父多次弹劾驻守在河西的吴将军。 现在，要将谭家女眷发配到河西营妓所，就是对谭家最大的侮辱。 作为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怎么可能愿意去营妓所那种地方，成为供那些人消遣的玩意。那是对她们的身体和尊严极大的侮辱。那样的下场，她们宁可死。 可她们想自杀，却发现，她们连死都是奢求。 在大牢里没有机会，她们打算在路上借机逃跑，或是半路找机会寻死。 不承想，靖安侯府的世子半路给押运官打点了钱财，将谭月月半路打晕带走。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身处一处偏院，靖安侯世子对她极尽侮辱，说她与其去军营被一群大头兵玩，不如好好伺候着，把世子爷伺候好了，世子爷一高兴，还可以把她母亲和嫂子们都救出来。 谭月月为了那一点渺茫的希望，哪怕每天痛得身体好似要被撕裂，哪怕她看到靖安侯世子，就吓得浑身哆嗦，仍然忍辱偷生，曲意逢迎。 只希望靖安侯世子，能真的帮她母亲和嫂子还有侄女们，脱离悲惨的命运。 直到她无意中听说，谁也救不了她们谭家人。她的大哥二哥早就已经被陷害死在了战场。 就连她，被玩够了以后，也是要还给河西营妓所的。 她瞬间绝望，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第522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 奈何选择的时间节点比较早，距离谭家出事还有近一年的时间，这时谭家老大老二还没有出事。 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的膝边是一个仰着头看她的小姑娘。 “姑姑，你听到晴儿说的话了吗？” 看着这白白嫩嫩，如同糯米糍一样的小姑娘，奈何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姑姑刚才在发呆，没听到晴儿在说什么，晴儿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奈何伸手揉揉她的头，眼中满是怜爱之情。 “娘亲让晴儿问姑姑，要不要吃透花糍。” 奈何想了一下谭月月记忆中的透花糍，点头说了一个吃。 “那姑姑和我一起回去吃，好不好？刚出锅的透花糍最好吃了。” “好，你等我一下。” 奈何转身进屋，先将装着寻灵鼠的灵兽袋拿出来，将寻灵鼠放了出来，把小东西放进袖中后，才重新走出来。 被小姑娘牵着手，一路去了大哥的院子。 还没走到近前，远远地就看到了大嫂站在院门口，对着她笑。 大嫂是兵部侍郎家的嫡长女，亲生母亲去世，继母对她并不好，嫁过来时带的嫁妆看似丰厚，实则尽是空壳。 那一箱箱贴着华丽封条的嫁妆箱子里，打开却全都是陈年的布料，发霉犯潮的茶叶，过时的首饰，以及收成最不好的庄子。 一片金叶子都没给她，箱内只有百两的银子和一些底层人用的铜板，完全就是那继母在给继女难堪。 好在，谭家并不在意这些，谭母念在她在娘家时过得不如意，如今更纵着她一些。 这也使得大嫂一直对谭母感恩戴德，对奈何也是爱屋及乌的好。 “月月，快进来。” 奈何看着大嫂的面相，对着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大嫂怎么出来了，下次再有好吃的，让丫鬟去叫我一声就好。” “我本来是想让丫鬟把透花糍给你送过去的，但晴儿说要去找姑姑，非让你来吃刚出锅的。”大嫂笑着拉奈何坐下，而奈何也借机给大嫂把了一下脉。 身子早年有些亏空，不过好好调理一下能补回来。 “大嫂，这糕点费神又费力，你不要再亲手做了。” 透花糍要先将豆泥蒸熟，然后过滤掉豆皮制成豆沙，再将糯米捣打成糍糕，夹入豆泥馅后，再将半透明的糕体捏成花形。 看着很漂亮，吃起来也很香，但做起来却很麻烦，尤其是糯米捣成糍糕的过程，极其累人。 “有丫鬟陪着我一起，不累，我想做给你们吃。” 她亲生母亲去世后，她继母为了磋磨她，要求她亲手做点心，还不让丫鬟帮忙。而在所有的点心里，这个透花糍是她以往最讨厌做的点心。 去豆沙皮只是繁琐，可每次捣完糯米，她的双臂都酸痛得抬不起来。 可是嫁入婆家后，她最爱做给大家做的点心就是透花糍。 一是因为晴儿爱吃，二是有丫鬟帮着她做，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她给讨厌的人做了那么多年，自然也要给喜欢的人多做一些。 因为谭家人值得。 …… 奈何在大嫂这里，一连吃了七块透花糍，才在大嫂担心她积食的忧虑中，步行去了谭母的院子。 谭母知道她来时，立刻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大嫂刚刚让人送来点心，你快来尝尝。” “我刚在大嫂那里吃了好些，现在吃不下了。” 奈何看过谭母的面相，便坐下陪着她聊天，在感受到袖子里躁动的寻灵鼠后，突然转移话题道。“母亲，女儿想在院中养个小宠物，可以吗？” “当然，月月想养什么，让你三哥给你弄。” “不用三哥，母亲不反对就行，女儿想自己养。” 谭母看着还像个小孩一样的女儿，一副纵容的模样。“好，月月想养什么都行。” 下一秒，她看到自家女儿手心中的耗子，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奈何后退两步，虽然她也不想吓到谭母，但这个时代的衣服没有兜，她又不想一直把寻灵鼠关起来。 把寻灵鼠放在袖子里，寻灵鼠不舒服，她更不舒服。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家中人习惯她养小老鼠的事情，这样，寻灵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蹲在她肩膀上看看外面的世界。 “月月，你怎么……你快把它扔掉！” 谭母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以为自家女儿说要养小宠物，是小猫小狗，小鸟或者是小兔子，小狐狸之类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养小耗子。 “母亲，这小东西非常可爱，还非常通人性，女儿很喜欢它。”奈何说完还伸手摸了摸寻灵鼠的脑袋，“母亲要不要摸一下？” “不要！你快把它拿远些。”谭母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对，于是立刻改口道，“不对，你快把它扔掉，扔得远远的。” 奈何自然不会扔。“既然母亲害怕它，那我就先带它回院子吧。” …… 直到奈何走出很远，谭夫人才吞咽下口中的唾液，立刻招呼小丫鬟，“你快去前院，让管家安排人去找三少爷。算了，别找他了，去把书房的将军叫回来。快点！” 丫鬟急忙小跑出门， 片刻后，谭将军迈步进入正房。 “夫人，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可是想我了？” 谭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个老不修的，一把年纪了竟说这种厚脸皮的话。” 谭夫人长叹一口气，“今日月月突然说要养宠物，然后……” “月月想养宠物？好啊，她想养什么，改日我去打猎，给她猎只花鹿回来养着。” “你听我说完。”谭夫人目露担忧道，“月月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耗子，这么大。” 谭夫人说的时候还是一脸后怕，“我不敢碰那东西，你快去月月的院子，把那耗子扔出府，千万别让月月被咬到了。” 谭将军明显一愣，片刻后哈哈大笑，“养耗子？我谭池的女儿就是和别人家的女儿不一样！” 下一秒，他的腿上被踹了一脚，只是这一脚的力度太小，像挠痒痒一样。 “夫人莫气，我这就去。”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第523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3 他们两个人赶到女儿住的院子时。正好看到那小耗子抱着一个亮闪闪的石头在啃，而自家的女儿则一副宠溺的模样。 “你快看！就是那个小耗子……” 谭母的话刚说完，谭将军已经迈步进了院子。 “我看看，月月啊，这是你新养的宠物，还别说，这小东西长得还怪可爱的。”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刚迈步进入院中的谭母，照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他立刻改口道，“月月啊，你要不要考虑养点别的，这小东西虽然现在长得很可爱，可等它长大了……” “它长不大。” “长不大？”谭将军诧异地打量着寻灵鼠，“要是长不大，那养着也行。” 话刚出口，他的后背再度被拍了一巴掌，他立刻转身握住谭母的手，“夫人莫气，小心伤到手。” 谭母将他推开，走到桌子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奈何，“月月啊，它虽然小，可若是被它咬……” “母亲，它不会咬我的。” 奈何说完就将手伸到寻灵鼠嘴边，轻声问了一句，“你会咬我吗？” 寻灵鼠立刻瞪着黑豆般的眼睛，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 这样通人性的举动，立刻震惊了谭家夫妇。 “它……能听懂？” “它……它会摇头？” 奈何伸手摸着寻灵鼠的小脑袋，“是啊，它可通人性了。” “可是……” “母亲放心，它真的不会咬我。”奈何说完轻轻点了一下寻灵鼠，“你说是不是。” 寻灵鼠点点头。 谭将军：…… 谭母：…… 所以这小耗子不仅会摇头，还会点头，不怪女儿说它通人性。 谭母还是有些犹豫，虽然将军府不是那些个规矩严苛的府邸，可养耗子这种事，也太出格了些。 哪怕是百姓家的民女，也没听说过谁家女娃养耗子当宠物的。 奈何知晓谭母在想什么，也明白对于大家小姐来说，养耗子这种行为确实有些出格，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想法的。 于是她立刻转移话题道，“父亲，母亲，我之前不想让母亲担心，所以没说。可是我今日一直心慌得厉害，我……” “怎么了？和父亲母亲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昨天夜间做梦，梦见大哥二哥出事了。”奈何眼见着谭母目露担忧之色，立刻又说道，“这毕竟只是一个梦，做不得数的，只是月月想去一趟寺庙，给大哥二哥求两张平安符。” “好孩子。”谭母压下心中的担忧，揉了揉奈何的头，“母亲让人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就去。” 夫妇二人往回走时，谭母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家相公的手。 “夫人莫怕，老大和老二在一起，他们两个一个武力超群，一个足智多谋，他们在一起不会出事的。” “嗯，明日我带月月去寺庙，给老大老二求平安符。” “我陪夫人一起去。” 谭夫人白了他一眼，“你那腿才好多久，上什么山，腿不要了。” 谭将军面色一僵，“那让老三明天休假，护送你和月月一起去。” …… 于是当天晚上用膳时，谭母说了明日去寺庙的事情。 立刻得到全家的响应。 大嫂要带着晴儿去给大哥祈福。 二嫂也要去给二哥祈福，只是两个儿子年纪尚小，上不去山。 三嫂还在孕期，虽然也想去，却也明白靠她自己上山有些困难，她若是执意要去，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最后决定三嫂在家，帮着二嫂看孩子，三哥陪着谭母，大嫂，二嫂，还有奈何一起去寺庙。 于是第二天谭家的两驾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驶出将军府。 虽然时间还早，但西城区的街道已经热闹起来，卖早点的摊位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各式各样的小吃、餐点，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奈何掀开车窗布帘向外看，正好看到一家店铺老板掀开笼屉，露出里面刚蒸熟的大包子。 让刚刚吃完早膳的她，忍不住口舌生津。 车外的三哥看着她的模样，低笑一声，立刻勒住缰绳调头去买了两个包子，从窗口塞了进来。 奈何：……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不过看着手中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她还是没忍住咬了一口，皮薄馅大，汤汁浓郁，那鲜香的肉包子让奈何忍不住感叹一声，真好吃啊。 “主人，鼠鼠也要吃！” “可这是凡间的食物，没有灵气。” “想吃。”寻灵鼠很急切地叫了两声，“鼠鼠想吃。” 奈何将另一个包子的包装纸打开，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把寻灵鼠放到包子旁。 谭母看着那和包子差不多大的小耗子，突然觉得这小东西也不是那么吓人。 …… 到达山脚下，奈何扶着谭母下车，大嫂和二嫂各牵着晴儿的一只手，三哥走在一旁。两个护卫一前一后。 一行八人一起上山。 上到半山腰的时候，奈何提出坐下休息。 “确实该休息一下，月月累了吧。” 奈何不累，但她能听到身后大嫂和二嫂，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尽管谭母待儿媳非常宽容，但她们还是略显拘谨地，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谭母在奈何的搀扶下状态还好，但也明显能看出疲累来。 丫鬟将提前备着的水，送到各自主子手中。 大嫂二嫂哪怕又累又渴，还是等丫鬟帮她们铺好垫子，才小口小口地喝水。 晴儿只在刚开始上山时，自己走了一会儿，后期都是三叔抱着的，故而现在一点也不累。 乖乖巧巧地走到奈何身边，指着奈何身上的小布包，轻声地问她。“姑姑，你身上的这个是什么？” 奈何低头看了一眼，装着寻灵鼠的小布包，轻声解释道，“这是姑姑让丫鬟做的斜挎小布包。” “斜挎小布包？做什么用的？晴儿能看看吗？” “好。”奈何拿出一张隐身符，贴在包里的寻灵鼠身上。然后用清洁符将小布包清洁干净后，拿下来交给小姑娘。 奈何看着笑容满面的小姑娘，下一秒就感受到一股让人恶心的视线。 第524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4 奈何转头看向那视线来源的地方，在他们下方的位置，站着一个身姿笔挺，面如冠玉的男子。 长得人模狗样，却是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靖安侯府世子——傅锦华！ 不得不说，见到这个人，很意外，也很惊喜。 这样主动送上门来，她若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刚才被傅锦华恶心的那一下。 想到这儿，她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 而站在台阶下面的傅锦华，看着台阶上方不远处的谭月月，嘴角则渐渐上扬，眼中满含兴味。 谭月月，谭家的小女儿，一想到这是谭子旭那狗东西最在意的妹妹，他就抑制不住从心底深处滋生的，想将面前少女拉入泥潭的欲望。 就在他浮想联翩之际，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腿一疼，好似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把。 他掀开衣摆，裤腿上什么都没有，却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好像被利器划开的一样，还有血迹渗透出来。 他立刻大喊自己的小厮，想让小厮看看他的腿上有什么。 小厮一脸茫然地看着世子的裤子，不知道世子想让他看什么。在看到世子的裤子破了两道口子，破口处还有血迹流出来时，顿时一脸紧张地看向世子。 “世子爷，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傅锦华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明明能感受到有东西在他的身上窜来窜去，然后在感受到痛感的瞬间，他身上的布料就破了一道口子。 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他的身上凌迟一样。 可是让他惊恐的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双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上拍打着，可是除了增加身体的疼痛外，他什么都没摸到。 “走，下山！” 就在他迈步准备下山之际，他的下体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嗷的一声，双手捂着下体，佝偻在地上。 “世子爷，你怎么了？”小厮紧张地去扶他，可他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小厮快步跑到台阶上方，对着谭家三哥说道，“谭统领，我家世子突感身体不适，你快派人送我家世子回去。” 谭子明嗤笑一声，“我今个休假，可没有兵派给你。” “他们……” “他们是我谭府的护卫，只听我父亲的命令，我可命令不了他们。” 小厮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着急，说话的语气不太尊重。于是转头看向谭母，躬身一礼，“求将军夫人借一个护卫给靖安侯府，待……” 谭母没等他说完，就开口吩咐，“老三，借一个护卫给他们。” 谭子明虽然不想管傅锦华那狗东西的事，可母亲发话了，他不得不遵从。 于是指了一个脑筋灵活的护卫，并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 奈何感受到寻灵鼠停在自己脚边，拿出清洁符将它清洁干净后，才将她拿起放在自己肩膀上。 “姑姑，还给你。” 晴儿伸着手，手中是那个斜挎的小布包。 “晴儿喜欢吗？” 晴儿点点头，乖巧地说了一句，“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若是她也能有一个这样的包包，那她就可以把娘亲做的桂花糖放在里面，随时想吃就能吃。 奈何接过来，将长长的背包带打个结，挎在晴儿的身上。 “这个姑姑送给你，回去让秀儿照着给你再做个更好看的。” “谢谢姑姑，姑姑真好。” …… 谭家一行人再度起身上路，这一次他们一直走到山顶。 寺庙朱红色的大门高大而厚重，门口的小和尚恭敬地将几人引入寺庙。 院中古柏参天，枝叶交织，正殿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神圣的光芒。 奈何看着正殿中的巨大佛像，闻着空间中浓郁的檀香气息，听着清脆的木鱼声，以及僧侣低沉又整齐的诵经声。 哪怕是不信神佛的她，也能感受到这份超越尘世的宁静。 …… 这正殿只有贵人能进，其他百姓或进偏殿，或在正殿之外磕头跪拜。 奈何跟着谭母和嫂嫂们进入正殿。 陪着她们一起跪下，看着她们闭目向佛祖祈求着心中所愿，也与他们一样闭上眼，在心中和寻灵鼠闲聊。 直到谭母起身，她才跟着站起来。 谭母想去算卦，奈何虽然不想让他们去，却也没阻止。 毕竟她现在人微言轻，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看着谭母和嫂嫂们摇卦，自己却没有上前。哪怕三哥和嫂嫂们撺掇，也没有碰那个卦筒一下。 谭母摇出卦签时，脸色都变了。 虽然还没找大师解签，可是她签文的内容，她却是能看得懂的。 【乌云蔽日家途艰，子陷厄境心忧煎。幸有福星暗中佑，遇难成祥福满田。】 她将签交与解签的和尚，和尚全程低着头看卦签，没有看贵人的脸，只专心解签。 “此签预示家中将临困境，家中子嗣亦有危难，但夫人无需过度惊慌，贵府冥冥之中有福星庇佑，最终定然能化险为夷，福泽深厚。” 解签的和尚说完后，面上露出些许不解之色，却低着头没有表现出来。 第二个卦签递到他手中的时候，他低着头看着卦签上的字，眉头越皱越紧。 “大师，这是我的卦。” 【夫临鬼门妻儿危，命悬一线泪悲催，幸得贵人施援手，灾消福至贵满楣。】 “夫人的卦象与刚才的贵人一样，虽然好似全家要步入死亡之境，但有贵人相助必能化险为夷，摆脱灾祸，从此尊贵无比，荣耀满门。” “大师，那我的呢？” 二嫂立刻将自己的卦签递了过去。 解签的和尚看到她的卦签后，终于没忍住抬起了头，在看到这一家人的面相后，眼中划过诧异之色，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之前所有的不解和疑惑，在看到这小姑娘的瞬间，便全都明了。 “施主可有卦签？” “没有。” “不知贫僧可否与施主单独说几句话？” 谭母皱眉，不明白这和尚要和自家女儿说什么。 奈何却无所谓地点点头。 “母亲，嫂嫂，你们在殿外稍等我片刻。” 在谭家众人都离开后，那和尚才再度开口。“施主乃世外之人，莫要轻易干涉他人命运。” 第525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5 对于这和尚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世外之人，奈何并不诧异，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有道法高强之人。 对于这和尚，让她不要插手别人的命运，她也全当没听到。 “施主，世间万物，皆有其既定之轨，一切皆受因果法则所支配，顺其自然方为天道正途。” 和尚说完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奈何站在原地没有动，声音平缓地说道，“命运虽已注定，却并非不能改，就如河水一般，虽有其大致流向，然遇巨石亦可改道。” 和尚不赞同地摇摇头，“施主，生死苦难皆是命数，强行改变，或会引发诸多难以预料之祸端，从而扰乱这人间的平衡。” “何为命数？”奈何回视着老和尚的双眼，“是人心在善恶抉择间的因果，还是上苍无情设定的磨砺？是被动地顺应那所谓既定的命数，还是秉持善念，扭转命运之局。皆存于一念的明悟之间。” “施主，天命不可违。” “你口中的“天命”并非是一种注定无法改变的宿命，而是一种因果规律的体现。每个人所经历的遭遇都是由过去的业力所导致。但这并不意味着在遇到困难时只能消极等待。 我在他人遇难时伸出援手，提供帮助和支持，何尝不是在积累功德。” 和尚沉思良久，再看向奈何时，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站起身对着奈何施以一礼。 “施主所言见解独到，深含禅理，贫僧受教了。” 奈何微笑以对，对着和尚回以一礼，“愿大师修行顺遂，佛光常照。” 说完看了一眼和尚后面的布帘，才转身出了大殿。 谭母还有三哥及两个嫂嫂，见到她出来顿时围了过来。 谭母和嫂子们问她大师说了什么。 三哥在一旁插嘴道，“不会是看我家小妹有慧根，想让小妹出家吧？” 话一出口，就挨了谭母一巴掌。 “母亲打我作甚，睿泽太子当初不就是因为这寺庙的和尚，说他有慧根，与佛有缘，被骗来寺庙出家的。” 谭母杏眸一瞪，三哥立刻闭嘴。 但仍然一脸关切地看着奈何，“小妹，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咱不出家。” 奈何笑着点头，“嗯，三哥放心吧，我不会出家的。” 然后转头看向谭母。 “母亲，我们在哪里求平安符？” “这边，走，我们给家里每一个人都求一张符。” 她想到之前求来的卦签，就觉得心惊胆战。 虽然后半段是逢凶化吉之意，但前半段的乌云蔽日家途艰，子陷厄境心忧煎，却让她心慌得厉害。 “好。” …… 几人到之前，画符的长案前已经被清空。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想求什么符？” “能护我家人平平安安的符。” 和尚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施主，符之效用实难定论，一切皆随心念而起，心若善且诚，即便无符也可顺遂无忧，倘若心不端、意不诚，纵有千万道符，也不过是虚妄之求，难以达成所愿。” 奈何听着这和尚的长篇大论，心中有些许烦躁。 谁告诉他们的心诚便能顺遂无忧？有多少好人向善的后果，却是被恶人欺压。 但这些话奈何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未出口，她要给大哥二哥的符，定然是她亲手画的，这寺庙的符只不过是给她的符，做个掩饰罢了。 “平安符，十张，谢谢。”奈何说完，看向三哥谭子明，“三哥，快去添些香油钱。” 那和尚无奈长叹一口气，便拿起毛笔，沾上调制好的朱砂，开始画符。 奈何看着他画的符，与自己画的有些许出入，但又有一点相似之处。 在符成时有淡淡的符光闪过，说明这符是有效用的，只是没有奈何的符效果好罢了。 求完符，他们又吃了一顿斋饭，没有多做休息，就直接下了山。 谭母一路上都忧心忡忡，手指不停地互相摩挲着，可面上却始终带着得体的表情。 在回到府里见到谭将军的瞬间，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夫人？伤到哪里了吗？”谭将军看到向来强势的夫人这般模样，顿时慌了神，“老三没保护好你吗？我去抽死他这个不孝的东西。” 他刚准备往外走，就被谭夫人打了一巴掌，下一秒又被一把抱住。 谭夫人哽咽着，将自己的卦签说了一遍。 “你不是说有贵人相助，会逢凶化吉吗？夫人哭什么？” “可是那上面说，我们的儿子会陷入厄境……”谭母哽咽着，“他们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 他瞬间噎住，两个儿子在战场上，陷入厄境就意味着有生命危险，可哪怕他心中也生出些许忧虑，还是安慰夫人道，“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遇难成祥就是说他们会没事的，对不对……” 等他将谭夫人哄好后，才看到了三个卦签上面的内容。 乌云蔽日家途艰，还有夫临鬼门妻儿危，风云突变祸将至。三个卦签的头一句，虽然写的字不一样，但意思却全都相同，都意味着他们家大难临头。 在贵人相助下方能化解。 可能让他们全家一起遇难的人，又能是谁！ 而贵人又是谁，贵人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 就在他思考之际，听到丫鬟禀告，“将军，夫人，小姐过来了。” 谭母立刻擦干泪水，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才开口说话，“让小姐进来吧。” …… 奈何进入屋中，看到的就是眉头紧锁的谭父，以及双眼湿润明显是刚哭过的谭母。 “月月，上山累了吧，怎么没去休息？” “父亲，母亲，女儿要去岭南。” “不行。”谭母连想都没想，就立刻厉声否决奈何的提议。 谭父却沉吟片刻后，看向奈何，“月月，为什么想去岭南？” “去找大哥和二哥。” 谭母打断奈何的话，“不行，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快回你的院子里去。” “母亲，岭南一定要去，也只能我去！” 奈何神色淡然，但态度却很坚决。 第526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6 谭将军拦住还想说话的夫人，“让月月把话说完。” “母亲，本是我做梦梦到大哥二哥有危险，我们今日才会去寺庙求平安。可是今日的卦象却显示，我们全家都有危险。 以今时今日父亲的地位，我们全家命悬一线，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不需要多说，父亲母亲也能明白。 大哥二哥手上有兵权，若是有人想动谭家，一定会先对大哥二哥动手，我们必须提醒他们防范。 可有些事情信件上不能直说，也说不明白，否则，若是信件被其他人截到，后果不堪设想。 而三哥不能轻易离开，父亲更不能。这个时候你们有任何举动都是打草惊蛇。 这个家，能去岭南的只有我。” 谭父一脸欣慰地看着奈何，他三子一女，老大和老三武力超群，老二足智多谋，现在在军营给老大当军师。 最小的女儿一直娇养着，想着以后给她找个好婆家，护她一生平安就好，没想到，遇事才发现，女儿和老二一样聪慧。 奈何回视着谭父的视线，“父亲，你相信我吗？” 谭父点点头，“我相信你。” 奈何转头看向谭母，“母亲，你同意我去岭南吧。” 谭母沉默着，她也不急，就静静地等着谭母做决定。 原本奈何也没打算去岭南，可是今日出门转了一圈，让她改变了想法。 去岭南看看大哥二哥，让他们对现在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确保他们的安全。只要大哥二哥不出事，就没有人敢轻易动谭家的其他人。 …… 谭父的同意，在奈何的意料之中。 谭母虽然不愿意，她不放心自家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是她明白，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故而她让谭父找一些身手好，人也可靠的护卫，陪同着奈何一起去。 谭父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给奈何安排了四个侍卫，叶母则给奈何安排了一个丫鬟、一个嬷嬷。还有一堆吃喝穿用的物件。 奈何：…… 这完全就是春游的架势。 奈何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她若是不带着这些，只会让谭母担心。于是多跟谭父要了一匹马，说自己坐累的时候就骑马。 谭父自然应允。 可马车出了城，奈何就将大嫂二嫂带给大哥二哥的信件，以及亲手缝制的衣裤鞋袜拿下来，谭母准备的吃食，她留下了一些好储存的。 剩下的，全都让车夫连人带东西，一起拉回将军府。 谭父谭母看到被马车带回来的丫鬟嬷嬷，以及那些精致的点心时，谭父笑了，谭母哭了。 …… 奈何骑着马，和那四个护卫一起，快马加鞭地离开皇城。 而寻灵鼠则坐在马头上，小爪子拽着马头上的鬃毛，像个小骑士一样。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东西，护卫表现得很淡定。 只是骑马的速度比较往日慢了许多，一是怕骑太快小姐追不上，二是怕摔坏了小姐养的耗子。 当天傍晚，他们赶到一个小镇时。 率先去探路的护卫如一阵疾风般归来，行色匆匆地说道，“小姐，城镇内规模颇大的旅店，全部被人包下了。虽然还有一个小旅馆，但我去看过，里面又小又破。” “包了？知道是谁包的吗？” “不清楚，但守在门口的是两个黑衣人，他们身上的衣服看着像皇城里的。我怕打草惊蛇，没敢凑近去打探。” “嗯，没事，我去看一下。” 奈何带着几个人并没有靠近小镇的旅馆，却远远地看到旅馆的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衣劲装的男人，正在驱赶两位前来住宿的旅人。 那两个人原本还想再多说两句，可看到那黑衣人抽刀，立刻落荒而逃。 奈何看着那两个黑衣男人，渐渐弯了唇角。 而将军府的一个护卫，却皱起了眉头。 “小姐，他们的武器是御林军的。” “嗯，知道了，我们走吧。” “小姐，另一家又小又破，怕您住不习惯。要不然我们找个民家借住吧。” “没关系，一宿而已，住哪里都可以。” 奈何无所谓的语气，让四个护卫心中生出一丝愧疚之心。 将军将小姐交给他们，可他们却没能好好照顾小姐。 几个人同时在心中做下决定，日后一定要把小姐照顾好，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 几个人先找了一家餐馆，吃了一顿热乎的晚饭，才前往那家小旅馆，如同护卫所说一样，这里确实很破，斑驳的墙壁，破败的门窗，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败的气息。 不过奈何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神色来，反而安慰他们道，“有窗有门的，还不错。”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中，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只有隔壁那几个护卫的呼噜声。 奈何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然后打开房门，偷偷溜了出去。 她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后就到了那间大的旅馆。 因为旅馆已经被包场，故而原本一直开启的门，已经被从里面锁上。 不过这个时代的锁，对于寻灵鼠来说不堪一击，它的小爪子轻轻一划，那门便应声而开，奈何闪身而入。 旅店内一片寂静，只有几间屋子中还透出微弱的灯光，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地上了二楼。 二楼有两排房间，正中间的房间门口，有一个靠墙而站的黑衣人，此时毫无所觉地睡着，直至被人按住睡穴的瞬间，清醒一瞬又瞬间睡了过去。 寻灵鼠划开黑衣人身后的房门，奈何悄无声息地进了屋。 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面白无须，应该是个太监。 这也符合奈何之前的猜测。 她往那太监身上贴了一张禁言符后，才一脚将其踹醒。 …… 正在睡梦中的曹公公，被一脚踹醒的瞬间，以为自己在伺候的时候睡着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求饶，毕竟以他现在的地位，除了皇帝没有别人敢踹他。 可跪下磕完头，他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皇宫。 他张嘴尝试说话，却发现，他连喊求救都做不到。 瞬间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如同慢动作般转头看向床边。 第527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7 撤去隐身符的奈何，拿出她的长剑，漆黑的剑身就在太监的眼皮子底下，将屋内的凳子切成两半。 不是劈也不是砍，而是像切豆腐一样，轻轻一划，就将那个纯实木的凳子从中间切开。 曹公公哆嗦着身体，心如同擂鼓一般，噗通噗通地急速跳动着。 他张开的嘴发不出声音来，却能听到自己牙齿上下磕碰的声音。 他害怕，他不想死！ 他从一个任谁看到都能踹一脚的小太监，熬到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一步一步走得有多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前那么难的时候，他都咬着牙挺过来了，现在好日子还没享受够，他怎么可能愿意死。 可他害怕，怕他的下场就像那个凳子一样。 于是在他听到那句，“想死还是想活时。” 他拼命地大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是他喊完以后才发觉，自己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于是他又开始拼命摇头。 奈何拿着剑，走到他身边，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老脸，“你若是敢大声喊，我就把你的头切下来……当…球…踢…” 最后那三个字，奈何说得很轻，却吓得曹公公连哆嗦都不敢，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动作大一点，就被切掉一块肉。 见他这副模样，奈何撤去他身上的禁言符。 “说吧，出来干什么的。” “说什么……” 奈何将手中的剑稍微倾斜一下，那太监立刻出声，“皇上让我去岭南军营视察，对，就是视察。” “既然你不想说实话，那就去死吧。” 曹公公感觉到那剑划开了自己的脖颈，感受到有液体顺着脖颈向下流淌。 “别杀我，我说，我说！” 皇上安排他传的口谕，他若是泄露出去，就是死命一条，可若是咬死不说，那他现在就得死。 他不想死！ 于是他双眼一闭，认命般如实交代，“陛下安排我传达口谕——转告陛下安插在岭南谭家军中的人，让他对谭小将军和谭军师动手，将他们置于死地。” “你家陛下安插的人是谁？” “刘参将。” “哦？这个刘参将这么厉害？你家陛下就这么确定，他能弄死谭小将军和谭军师？” “刘参将在谭小将军手下干了三年，还曾经在战场上帮谭军师挡过刀，现在和谭家兄弟的关系非常好，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阶段，若是由他出手，一定会成功的。” 奈何：…… 这个刘参将还真是好算计，卧底了三年，还是谭月月二哥的救命恩人，若是这样的人动手，还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我已经说了，你放过我吧。别杀我。” 奈何犹豫一瞬，就收回了自己的剑。 杀了这个太监很容易，杀了这里所有的御林军也不难，其实就是杀了那个狗皇帝，对于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杀人不是目的，权力的更迭会伴随无尽的血腥，必将引发这个世界的动荡和不安，最后倒霉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故而，她想先去岭南，亲自见一下谭月月的大哥二哥，看看他们有没有自立为王的打算，再决定后面的路该如何走。 “抬起头，看着我。” “奴才不敢，大人饶了……”他的话还没等说完，那剑已经托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他对上一双清澈而深邃的大眼睛，那眼中仿若有神秘莫测的旋涡一般，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等她从如坠云雾的迷茫中恢复神智，跪在床上的他，一时间怔愣在当场。 他的眼神迷茫而困惑，脑中犹如一团浆糊般不清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跪着，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躺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甚至没有发现，他的房间中少了一个凳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奈何便从睡梦中起身，贴了一张清洁符才走出门。 小旅店的后院中，四个护卫正在晨练，在看到奈何时，同时喊了一声小姐好。 “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四人相视一眼，快速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破败的院子。 这一次，奈何骑得很快，其他四个人也不再拘着，任由马儿自由地驰骋。 直到午时，他们才在路边停了下来，奈何拿出谭母准备的肉干以及小酥饼，分给他们。 四人连连摆手，说自己带了干粮。 奈何看着他们手中的白面大馒头，便收回自己的小酥饼，将肉干强行分给他们。 吃完饭，一行五人再度上路，直到夜色降临，他们赶到了下一个小镇。 这一次没有人包场，他们顺利地开好房间，就坐在大堂。点了一些吃食，那四个护卫这一次，没用奈何废话就乖乖坐下吃饭，只是仍然不与奈何坐同一桌。 奈何也无所谓，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男女有别，尊卑有别的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能坐下吃饭已经算是进步了。 就这样起早贪黑地赶了三四天的路，不禁让四个侍卫刮目相看。 毕竟一般人家的公子哥，这样赶路都会吃不消，可他们家小姐，从来没有挑剔过吃食不精致，没有嫌弃过住宿条件不好，更没有抱怨过赶路辛苦。 不愧是将军家的小姐，就是与一般人家的千金不同。 奈何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当然也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对于吃住的条件，她向来不计较。只是面对眼前黑气缭绕的旅店，她只觉无语。 那几个护卫也是一脸茫然，他们小姐连更破旧的地方都住过，为什么好像对这里不满意一样。 “小姐，这小村子只有这一家店，您今天将就着住一宿，明天我们就能赶到城镇。” “嗯，进吧。” 奈何没法解释自己还没进去，为什么知道这个店有问题，故而只能先进店，再见机行事。 门口的小二，看到他们一行人时，立刻扬起笑脸，招待他们进屋。 “几位客官，是用餐还是住店。” “住店，再来些你们店拿手的饭菜。” “好咧。”小二立刻扬起笑脸，将他们几个人迎进店中。“五位贵客里面请。” 第528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8 “今天不吃饭。”奈何打断他们的话，一锤定音道，“什么都不许吃。” “小姐，您辛苦一天了，不吃晚膳怎……” 奈何顿住脚步，看向说话的护卫，“我说了，我今天不吃，你们也不许吃！” 说完再度迈步上楼。 四个护卫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里惹小姐不开心了。他们小姐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命令过他们。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惹小姐生气就是他们的不对。 小姐说不让吃，那他们这饭自然就不可能吃了。 哪怕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他们也目不斜视地跟在小姐身后上了楼。 …… 店小二将他们送上楼后，立刻凑到一楼掌柜的身边。 “看出来什么没有？” “应该是四个人惹那小主子生气了，小姑娘任性，才不让他们吃饭的。” “你确定？” “确定。”店小二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那四个人闻到肉味后明显很想吃，我都能听到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 掌柜的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没事，晚点偷偷把吃的送上去，把这四个解决了，剩下那个小姑娘就好处理了。” “好的，放心吧。”店小二微微眯起双眸，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说道。“我办事，你放心。” 店小二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稍晚时分，他端着托盘上了楼。 …… 那护卫刚刚吃过凉馍馍，正在床上闭目养神，就闻到一股肉香味，那香味越来越近，撩拨着他的嗅觉神经，让他的馋虫大动，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颐。 下一秒，他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入眼的便是四大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炖肉。 “我们没要吃食。” “客官，这锅肉刚出锅，我家掌柜的说免费给几位尝尝，若是觉得味道好，可以明日早上热乎乎的吃一碗炖肉再离开，明天离开时，还可以买一些我们店独家酿制的酱肉，我家的酱肉还有烧酒，都非常好吃，隔壁镇子上的人都会特意过来买。” 小二面上笑得谄媚，“几位爷风尘仆仆，辛苦了一天，不吃饱怎么行，您就在房间里面吃，吃完我再来收碗就好。” “不用，端走吧。” “这位爷，这炖肉是免费的，是我家掌柜的让小的送过来给几位爷尝尝，您……” “不吃，端走！”他说完就将门狠狠的甩上，好似想将那馋人的香味隔绝开来。 小二压着心中滋生的火气，端着肉走向下一个房间，可刚走两步，那护卫又将门打开，对着小二大吼一句，“端下去，他们也不吃！” 店小二紧咬着牙根，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什么都没说，装作乖顺地端着托盘转身下楼。 只是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 寅时（凌晨三点），万籁俱寂之际，四个人手中拿着装满迷药的竹管，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地上楼。 每个房间的墙壁上，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处都留有一个小孔洞，能够方便他们将竹管插进去。 而此时的几个房间里，有两个人睡得鼾声如雷。另外两个人因为刚刚交完班，一个睡眼惺忪地刚躺下，另一个刚被叫醒，正在双手搓脸，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听到声音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同伴发出的声响，可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声音来自屋外。 在看到从门边的墙上散发出烟雾时，他第一时间屏住气息，可站起身的时候，人还是恍惚了一下。 他拿起自己的刀，推开门的瞬间，对着门口的人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刀。 殷红的鲜血顿时将他浇得一头一脸，也让大脑有些迷糊的他，恢复了一点神智。 而二楼走廊的几个人，吹完迷药就等在门口，想着等迷药生效后再进去直接将人绑了。 根本没想到，都寅时了竟然还有人没睡，什么防备都没有，直到死了一个人，才反应过来。 护卫手中紧紧地握着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其他三个人没出来，想也知道是中了招。 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保护小姐周全。 他怒视着剩下的三个人，“你们现在离开，之前下药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们的下场就同他一样。” 他疾言厉色地说完，就听到一声冷笑。 “你若是还有力气杀人，也不会在这里和我们废话了。”掌柜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我的药，但凡闻到一点，一头熊都能撂倒，你又何苦在这里强撑。” 店小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将刚才被迸溅到嘴角的血液舔进口中，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睡得像死猪一样有什么意思，我就喜欢他这样的，有知觉才有痛感，有痛感才会叫，有叫声杀起来才带感。” 他的话音刚落，护卫的刀就对着他砍下来，可这一刀明显不如刚才那一刀有威力。 店小二后退一步，轻松躲开他的刀，然后咧嘴一笑，“别挣扎了，没用的。” 可护卫挥出这一刀，根本没打算真的砍到人。 他趁着那店小二后退的瞬间，跑出包围圈，站到了小姐的门前。 虽然心中已经几近绝望，却仍想用最后一份力气，守住这道门。 可刚才不动还好，跑到这边的瞬间，他大脑一晕，立刻用手中的长刀杵在地上，才得以稳住身形。 “屋内乃是镇国大将军府上的嫡出小姐，你们若是敢碰她一根毫毛，我们家将军定然会将你们大卸八块，满门斩首，刨开祖坟，挫骨扬灰！” “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失敬失敬。”掌柜的说完，又冷笑一声，“别说她只是将军府的小姐，她就是皇宫里的公主，今天也休想走出这家店的大门！” 护卫无力地靠在墙上，绝望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他对不起将军的培养，对不起将军夫人的托付，对不起日夜兼程的小姐……大脑中最后一丝清明缓缓褪去，他整个人随即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没有看到身后的门被从内打开。 第529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9 奈何走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地上，躺着随她出来的护卫。 不远处还有一具身穿布衣的尸体。 而在她对面站着三个人，一个是招呼他们进店的小二，一个是那个掌柜的，还有一个是厨师打扮的男人。 “她怎么没晕？” “那个屋是谁吹的？” “是老三。” 三个人同时瞟了一眼被一刀砍死的同伴，暗骂了一句废物。 “没事，就是一个小娘皮，都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就能解决他。” 厨师的话刚说完，就被店小二推了一把。 “你可拉倒吧，你除了会把人大卸八块以外，还会什么。再说了，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交给你。” 他说完，三个人同时打量着奈何，就好像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然后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她的下场。 掌柜的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长得就是细皮嫩肉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厨师在旁边嘿嘿直笑，那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笑声，在有频率地抖动着。他握着手中的砍刀，故作凶狠地看着奈何，“就算卖不掉，也能拿来当下酒菜，她的肉肯定嫩，尤其是胸前的那两坨，肯定能入口即化。” 店小二则在一旁挤眉弄眼，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说道，“这样的货色当然嫩啊，掌柜的，一会儿让我先解解馋，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那一双惊诧的双眼便立刻分了家，整个人已经一分为二，向着左右两边倒去。 喷溅而出的鲜血和脑浆，把站在他身边的掌柜的，以及厨师浇了一头一脸。 掌柜的伸手去擦眼睛上的秽物，呆呆地看着血雾后，那个所谓的将军府小姐。 不明白，自己一直盯着她看，为什么还是没看到，她手中的黑剑是从哪里来的。 他要死了吗？ …… 另一个厨师手中的砍刀应声落地，他哆嗦着身体，连退了数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的骨头有多硬。 膀大腰圆的他，杀人时仍需拿着斧头去剁。可……面前的女人，竟然就像切豆腐一样，就把人给切开了。 这样的人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平日里他杀人时手起刀落，可即将被杀时，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害怕。 后面的想法全都泯灭在一剑之下。 …… 奈何完全没给他们逃跑或是求饶的机会，两剑便将人全都弄死。 给手中毫无血迹的黑剑，贴了一张清洁符，才将它收入自己的空间中。 懒得清理地上的血腥，于是拿出一个无用的储物袋，直接将尸体收入其中。 然后用清洁符清理完现场，直接转身回房间继续睡觉。 第二天清晨，睡在房间里的护卫陆续起身，其中一个发现天已经大亮时，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睡过了头。 可为什么没人叫他。 他快步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小姐的房间门前。 心下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在心头，他走到门边，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人。 那护卫本就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被踹了一脚后立刻清醒。 昏迷前的一幕，让他瞬间高声大喊，“保护小姐！” “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小姐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那护卫根本没有回复他们的一连三问，而是扶着门站起身，手握成拳，在门上边敲边喊。 “小姐！小姐！” 就在他几近绝望，想破门而入之际，房门打开，他们家小姐面色淡然地看着他。 “什么事？” “小姐，您没事吧？” 奈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能出什么事？” 那护卫在看到奈何后，悬着的心瞬间放下，腿一软整个人差点跪倒在地。 “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一家黑店，店家往我们的房间中吹了迷药。我只砍死一个人，还有三个人……” 他的话突然顿住，昨天他一刀就将那个像马夫一样的人砍死，当时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可是现在墙面上根本没有血迹，不仅是墙面，他自己的衣服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他有些怀疑自己记忆中的一切，是真实还是一场荒唐的梦。 可他怀疑他自己，他的同伴却已经开始查找，这店内的异常之处。 “这墙上有个小洞。” “我这里也有。” “每个房间的墙壁上都有一个洞，这应该就是往屋内弄迷烟的地方。” “嗯。我下楼去看一下。”另一个同伴拿着自己的长刀，向着楼梯的方向走。 “我同你一起。” 几分钟后，楼下传来一声惊呼。 奈何随着那两个护卫一起下楼，还没等进入发出声音的厨房，就被等在门口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里面脏乱不堪，会污了小姐的眼睛。” 奈何也没强求，毕竟就算不进去，她也猜得到里面有什么。 …… 一行五人离开这里的时候，四个护卫仍然一头雾水。 他们在厨房里找到了未肢解完的人肉，也找到了竹管和迷香，无疑这里是一家黑店。 只是…… 他们猜不到昨天帮他们的人是谁？ 也找不到这家店的人都去了哪里？ 更不清楚店内是谁给打扫干净的？ 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离开，只是心中暗自发誓，这次遇贵人帮助，但下一次他们要更加警醒，才能保证小姐的绝对安全。 …… 他们又赶了三天路，在傍晚时分，赶到了一个小村子。 这里没有住宿的地方，探路的护卫联系了一个房子相对好的人家，付给这户村民银子，村民则腾出两间房给他们。 那护卫一路引领着奈何，来到要借住的人家房子前，房子门口站着一个妇人，见到他们到来，立刻迎了出来。 她的皮肤泛黄，身材臃肿，明明是农妇，却穿着粉色锦缎的中年妇女，咧着嘴对奈何一行人打招呼，“贵人来了，快请进！” 奈何只瞟她一眼，便顿住脚步。 “小姐，怎么了？” 这一户人家是村子里，房子最大也是最干净的，而且他已经付过了定金。 第530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0 不过，若是小姐不想住在这里，定金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他会再去找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绝不会忤逆小姐的意愿。 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说的。 “小姐，您若是不想住在这里，我再去找个住处。” 奈何还没开口，那农妇就先着急起来。 “贵人，里面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进去看看，村里再也找不到比我家更好的条件了。” “进吧。”奈何说完，率先迈步进入其中。 院子里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在骑大马。 当然他骑的不是真的马，而是一个奴才四肢着地，跪在地上装马，而小少爷则使劲薅着下人的头发，口中不停地喊着，“驾……驾……驾……” 那奴力不知跪了多久，双腿爬过的地方留下两道血痕。 见到这样的场景，几个护卫面色不愉。 将军府何等门楣，可府中无论是少爷，还是小姐，对待下人都极为友善，不像这农妇的孙儿，这般拿人不当人。 奈何虽然不喜，但也明白，这个世道，卖身契在主家手中，别说是跪下当马，就是被主人乱棍打死，也无处申冤。 那女人完全没有看出他们的不喜，仍然满是自豪之色地对着奈何几人介绍道，“几位贵人，那是我的儿子，叫王福贵。” 奈何看出来了，故而并不觉得诧异。 四个护卫刚才以为他们是祖孙，没想到会是母子，但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与他们无关。 若不是因为这宅子是村里最好的，若不是想让小姐住得舒服些，他们根本不会来这里。 晚膳时分，面对那碗里飘着的一层油花，奈何连尝一口的欲望都没有。 等到夜深人静之际，奈何在房间中施展引魂术，然后点了一排香，不消片刻，她的房间中阴气阵阵，女鬼开会。 小的刚会爬，大的不超过二十岁，所有魂体的面容都带着深深的哀怨与憎恨。 奈何一直等着，等它们将香吸收完才开口。 “吃饱了吗？” “还有吗？”一个被活活饿死的女鬼，目露乞求地看向奈何，“我没吃饱，还有吗？” “有。”奈何拿出几份以前世界里，在饭店里打包的饭菜，点上香供给它们。 在闻到饭香味的瞬间，那饿死鬼和小鬼立刻扑上前，吸食着饭菜的香气。 其他几个鬼明显都很馋，可看着饿死鬼的模样，都没舍得与她争抢。 奈何见状又拿出十几份饭菜来，供上香。 “吃吧，管够。” 顿时所有女鬼全都扑了上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顿饱饭。 等它们吸饱后，齐齐对着奈何深鞠一躬。 “多谢姑娘。” “谢谢恩人。” “姑娘的一饭之恩，我们姐妹感激不尽，今生没有机会报答，来世愿为奴为婢伺候姑娘。” “不必。”奈何打量着她们。“我送你们去地府如何？” 那女鬼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要报仇！” 除了最小的小女鬼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其他的女鬼全都表示它们要报仇。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我送你们去地府，给你们烧些纸钱，你们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而生你们的，和害你们的人，死后自会受到地府的惩罚。 第二条路，你们报复了那个女人，但你们的身上也沾染了人命和孽债，等你们到地府的时候，也会受到地府的责罚，哪怕她不慈，但杀她就相当于弑母，你们的惩罚不会太轻。” “姑娘，我选第二条路。” 年纪最大的女鬼，神色从容，态度坚决。 “那个女人生了多少个女孩，恐怕她自己都记不清。最初她生产完，发现是女孩就会直接掐死，或是扔到血水里溺死。 后来就会养几年，然后卖给别人当童养媳。再后来，她觉得童养媳不值钱，就会卖给老光棍，或是喜欢女童的恶魔…… 我的姐妹什么死法都有，被人打死的，虐待死的，饿死的…… 而他们拿着我们姐妹的卖身钱，置办房产，享受生活……我恨！我宁可魂飞魄散，也要亲手报复他们！” 奈何无奈轻叹，“好吧，我助你一臂之力。” 女鬼不明白一臂之力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它淡薄的魂体变得殷实，它觉得自己充满了无限的能量。 “姑娘。我……” “去吧，做你想做的吧。” “姐姐，我也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也是魂体最弱的女鬼，凑到奈何面前，“我是被王富贵活活打死的，我也想报仇。姐姐，你也助我一……” 她想不起来那个词该怎么说，于是用着最朴实的话恳求道，“姐姐，帮帮我。” 奈何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女鬼，指着那个年纪最大的说道，“我已经把魂力给了它，只要你们和它在一起，就能在人类面前显现身形。” 一群女鬼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凑到那个女鬼身边，它们飘出房间时，再度齐齐对着奈何鞠了一躬。 …… 此时那村妇正在卧室里骂骂咧咧，骂那个好色的死男人，靠着自己肚皮挣来的钱，让他过上了有丫鬟伺候的好日子，结果他天天守着那丫鬟，连正眼都不看自己。 那丫鬟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已经生了两个女孩，身材一点都没变样。 真是越想越气。 不过，这次贵人借住给的赏钱，她要去买一个健壮帅气，精力旺盛的奴才，省得像现在这个一样，根本不能让她尽兴。 想到这，她踹了一脚跪在床边的，白日跪在地上当马的奴才，“还不快点过来。” 下一秒，她听到了一声幽怨的声音。“我来了~” 她猛地转头去看，入眼的是那些早就已经死掉的贱丫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那些个贱丫头已经到了床边。 “你还记得我吗~” “我死得好惨啊~” “我好饿啊~” “你还我命来~” “……” 她看着一双双伸向她的手，肥胖的身子不停地向后挪动，双眼惊恐地瞪着它们，口中不停地骂着，“滚开！你们给我滚开！老娘明天就去找个道士，把你们都收了。” 第531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1 一群女鬼听到她的话，不仅没害怕，还在房间中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闭嘴！你们这群死丫头！给老娘闭嘴！” “娘从小就让女儿闭嘴……可女儿是被生生折磨死的啊……那老爷就喜欢折磨得人痛哭嚎叫……女儿闭不上嘴啊……” “不要叫她娘，她不配当娘！”年纪最大，魂力最雄厚的女鬼冷嗤一声，“想收了我们，也要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天。” “你们要干什么？”村妇还想退，可是她的身子已经贴到了墙面，退无可退了。 只能强作镇定，虚张声势道，“我是你们的娘，你们的命都是我给的，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这群忤逆不孝的死丫头！给我滚开！听到没有！反了你们了！” “去吧，一个一个地来，最后留一口气给我。” “娘……那傻子天天掐我……掐得我好疼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鬼，用她那遍布伤痕的魂体，在村妇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青青紫紫的痕迹。 那村妇疼得嗷嗷叫，可她挥出去的手，却什么都打不到，直到她满身都是鬼掐的痕迹后，那小女鬼才后退一步，让后面的姐妹来。 “我饿啊……他们让我干活……却不给我吃饭……娘……我没吃过一天饱饭……我饿啊……我好饿……” 村妇的瞳孔猛地放大，剧烈的疼痛让她几近窒息。 直到村妇的两个胸变得惨不忍睹后，那女鬼才心满意足地飘到一边。 “到我了到我了……我死得好惨啊……” “……” 剩下最后一个女鬼时，看着村妇的惨状，心底的怨气渐渐地散去。 它飘到床边，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小便失禁的村妇，“我决定不杀你，杀你还要受罚，现在想想好像不值得。不过，我要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 等它们离开的时候，那村妇满嘴都是粪便，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胸前血肉模糊，口中呢喃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我错了……” 一群女鬼赶到另一个房间外面时，年纪小的女鬼都被留在了外面，只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女鬼进入其中。 屋内的男人在感觉到冷气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几个突如其来的身影。 他无比惊恐地停止动作，原本兴致盎然的部位，也瞬间萎靡下去。 他下面的女人欲求不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女鬼冷哼一声，“好久不见，你过得这么开心，有想过我们姐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我……你……你……” “怎么？不认识了吗？我死的时候，董家通知你们去收尸，你为什么不去呢？” “英……英子……你怎么……” “你们明知道那董家就是个火坑……还是把我卖了……我死的时候……董家让你们去收尸……你们连最便宜的棺椁都不舍得买一个……就连挖个坑都嫌费事……直接把我的尸体扔到后山去喂狼……” “不……不是……不是我……是……是你娘……”男人的手使劲拽着床上的被，想将自己的身体遮掩住。 可被子下的女人也在用力拽被，他根本拽不过来。 “英子，你……你找你娘吧……是她说……贱丫头不……不配……埋……” “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 …… 第二天一早，奈何一行五人准备离开时，宅子里安安静静的，无论是主家人还是家中的下人，全都没有出现。 却在路过外院时闻到了鲜血混着恶臭的气味。 一个护卫去看了一眼，瞬间面色惨白。其他三个护卫也去看了一眼，面面相觑间皆是心头一紧。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里面的人肯定哭喊过，可他们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们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唯一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奈何，并没有帮他们解释的想法。 “走吧。” “小姐，主人家遇了难，我们……” “走吧，已经有人去报官了。”奈何说完直接迈步出门，四个护卫不知道小姐是怎么知道有人报关之事，见小姐走了，立刻快步跟上。 …… 而那个半夜见到鬼后，跑去报官的奴才在衙门口等了一宿，等到早上才见到官差，说了家中闹鬼的事情，顿时被官差骂了一顿撵了出来。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家中的惨状，第一念头就是跑。 可他的卖身契还在主家手中，现在主人家都还活着，若是他跑了，主家因为没及时救治而死亡，他恐怕会被当成害人的凶手。 故而他只能找来邻居帮忙，顺便做个见证。 这也使得全村的人都知道，这家死掉的女儿来报仇了，那女鬼咬烂了亲娘的胸。还让亲爹和丫鬟互相折磨，丫鬟浑身没一块好肉，亲爹更惨，连下身都没保住。 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全都感慨一句——都是报应！ 而保住一条命的夫妇俩，住在医馆不敢回家，等回家时带着提前找好的和尚，可他们的宅子里只有阴气，没有鬼。 最后只是象征性地做了法事。 …… 奈何一行人，之后又赶了五天的路，踏进岭南地界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 “小姐，可要歇息一下吃点东西？”护卫控制着骑马的速度，询问已经跑了一上午，一直没有歇息的小姐。 “看这天色，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你们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军营再歇息。” 护卫：…… 他们是担心小姐，怕她淋雨生病，可看小姐这语气，好似怕他们坚持不住似的。 于是他们顶着雨，又骑了一个多小时，到达谭家大哥二哥所在的军营时，五个人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营门口的守卫士兵，远远地看到有马匹靠近，立刻警觉地大喝一声，“什么人！” 一个护卫立刻上前，指着奈何说道，“这是将军府的小姐，是谭将军的亲妹妹。” 营门口的守卫士兵听说，这是自家将军的妹妹，丝毫不敢怠慢，直接将人请到棚下避雨，然后派人去主帐通报。 第532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2 谭子阳和谭子旭正在营帐中，与诸位将领商讨军事战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然后守在门口的士兵匆匆跑进来，在谭子旭的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谭子旭听闻妹妹来了，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焦急。 惊喜是因为，两年未见的妹妹竟然来了营地。 焦急是因为，担心家中出了什么事情，不然家中父母怎么可能，舍得让妹妹长途奔波。 他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谭子阳眉头一蹙，在他看来，正在商讨战略的时候，不该被任何事情干扰。 尤其是作为军师的子旭，他不在，他们这些人在这里能商讨出什么来！ 于是眼看着二弟要走出帐篷了，他急忙出声叫他，“子旭，你要去哪？” “月月来了，我去接她。” 随着谭子旭的话音落下，他人已经掀开营帐的门帘，直接冲入雨中。 谭子阳呆愣半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家二弟说了什么。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手一挥，“今天就到这儿，都回吧。” 说完便阔步向着外面走，步伐急切而有力，带起一阵劲风。 赶到营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二弟把自己的外袍，往妹妹的身上披。 他的眼中满是关切与期待，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走到他们面前后，大手直接落在奈何的脑袋上。 “月月！快让大哥看看，你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胖。” “大哥，月月淋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雨，你快些让人安排营帐，给月月烧开水。先让月月泡个热水澡，然后我们再叙。” 奈何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两个哥哥对她的疼惜之情，她点头同意，然后由大哥亲自打伞，将她送到自己的营帐。 “月月，大哥让人去提水了，一会儿你就在这里泡，大哥在门外帮你守着。” 奈何笑着点头，说了一个好。 而她在泡澡的时候，谭子旭在询问同她一起来的，那四个将军府护卫。 “府里出了何事？” 四个护卫异口同声道，“将军府无事。” “将军府若是无事，我父母不可能同意月月过来。” “是将军让我们护送小姐过来，具体原因不详。” 谭子旭沉默半晌才再度开口，“你把府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或是遇到的人都与我说一下。” “府上一切正常，夫人前些时日带着小姐，两位少夫人，还有三少爷一起去了寺庙。” “去的可是大昭寺？” “是的。” 谭子旭沉吟片刻，才试探着开口，“可是在寺庙里遇到了谁？” “在爬山的途中，遇到了靖安侯府世子，那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痛苦大叫，我奉命帮忙送他回府，可他疼得死去活来，那小厮就做主把他送到就近的医馆，想帮他们世子先止痛。 我没进去，但听那医馆的医者说，靖安侯府世子的身上有很多爪印，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抓的。” 那护卫吞咽下口中的唾液，才将后半段话说出来。 “他下面那玩意掉了一半，估计是废了。后来靖安侯爷去宫里求了御医，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 老七那小子好信，夜间暗访靖安侯府，据他回来讲，靖安侯夫人天天在家哭，那世子也像疯了一样天天不是打就是砸。看样子是彻底废了。 靖安侯那老东西，天天在姨娘通房屋里，看那模样，是想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谭子旭：…… 虽然他问的不是这个，但听到傅锦华那狗东西变成了阉人，还是觉得很好笑。 “还有吗？”他见几个人同时摇头，“算了，你们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我们不辛苦，小姐才辛苦。”那护卫一脸诚恳地看着二少爷，“小姐这几天同我们一起，吃不好，住不好，起早贪黑地赶路。” “嗯。”他看到妹妹被淋成落汤鸡时，就知道妹妹这一路吃了多少苦。“行了，你们去休息吧。” …… 奈何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身衣裤，走出门时看到大哥二哥，就在帐篷外不远处说话。 “大哥，二哥。” 二人转头看过来时，眼中都是疼惜。 “你二哥听那几个护卫说，你午膳都没用。大哥让人准备了点吃的，你去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好。谢谢大哥二哥。” 看着眼前的饭菜，就知道是单独给她准备的。虽然没有家里做得精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谭子阳和谭子旭，一直等到奈何吃完，才开口询问她。 “月月，你日夜兼程地赶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 “给大哥二哥送东西。”奈何笑看着他们，“大嫂二嫂给你们写了家书，还亲手缝制了衣裤鞋袜，我们还去了寺庙，给大哥二哥求了平安符。” 说完就拿出两个她画的平安符，递给面前的两个人，“大哥二哥随身携带，不要掉了。” “月月，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过来。或是，父亲母亲为什么让你过来。” “大哥，二哥，先将平安符收好。” 奈何看着他们二人将平安符各自收好后，拿出三个卦签，推到二人面前。 “你们先看看这个。” 谭子阳瞟了一眼，“这是你们去寺庙求的签？这是何意？” 而谭子旭在看完卦签上的字后，沉吟良久，然后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回去与父亲说，我和大哥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 “大哥，二哥，你们信这个卦签上说的吗？” “不信，求签算命不过是人在迷茫时，寻求的一种心理慰藉罢了。”谭子旭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卦签，面上神色不变，但深邃的眼眸中，却暗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可若是事关家人的安危，那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月月放心，二哥会小心谨慎，时刻防备，不会给任何人留有可乘之机。” 对于他说的话，奈何很满意。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什么都不信，只盲目自信的那种人。 “大哥，二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些超乎常理，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相信，但……” “信！” 谭子阳和谭子旭根本没等奈何说完，就异口同声地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第533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3 奈何在深呼吸后开始讲述，“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长也很真实，在那个梦里，有一个太监带着御林军来到军营。明面上是奉命来军营视察，可暗地里却对皇帝安插在这里的细作，传达了皇帝的口谕。让那个细作害死你们。 因为那个细作私下与你们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你们从来未曾防备他……哥哥们死后，父亲上朝时突然被皇帝降罪，押入大牢，御林军闯入府里，找出了莫须有的书信，最终谭家以叛国罪论处，男人秋后问斩，女人发配到河西营妓所。” 听到河西营妓所五个字的瞬间，谭子阳生生掰断了桌子的一角。 可这并不能消除他的愤怒，他的身躯僵硬得像一尊雕塑，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似乎在竭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谭子旭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面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尽管他们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点，仍然没有出声打断奈何的话。 奈何也恍若未觉般，继续说道，“因为这个梦太过真实，我醒来的时候恍如隔世，那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我没有将梦到的事情全盘托出，毕竟那只是一场梦，可若是什么都不做，我的心绪又难以平复，于是我与母亲说，梦到哥哥们有危险，想去寺庙求个平安符。 母亲便带我们去了寺庙，在看到母亲，大嫂，二嫂求出来的卦签时，我觉得我的那个梦，或许并不只是一个梦。 我主动求了父亲母亲，想来见大哥二哥一面，想和大哥二哥商讨一下应对之策。” 就在谭子阳和谭子旭以为奈何说完时，她又接着说道，“在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御林军，当时他们包下了整家旅店，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御林军的脸与我梦中的御林军，长得一模一样。” 最后四个字，奈何说得很重。 “所以，月月是因为碰到了那些御林军，所以才会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吗？” “我只是想快些到。” “月月，辛苦了。” “不辛苦。” 奈何对上两位兄长那一脸疼惜的视线，露出一个笑容。 她确实不觉得辛苦，快马加鞭是因为她喜欢这种驰骋的感觉。 “对了，还要麻烦二哥帮我给家中送封书信。母亲本来帮我安排了丫鬟嬷嬷和马车，出城后被我遣送回去了，母亲恐会担心我。” “好。” …… 谭子阳将卦签从谭子旭的手中抽出来，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 “子旭，在军中与我们关系好，并且能让我们毫不设防的人，你觉得是谁？” 这个问题，谭子旭已经在心里过滤了一遍，此时完全不需要思考地便开口回答，“谭文，谭武，王大耳，王大旭，刘玉川。” 谭子阳点点头，谭文和谭武是从小就跟着他们兄弟一起长大的，虽然是下人，却已经被父亲赐了姓氏，与他们兄弟感情深厚。 而王大耳和王大旭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他们几年前从外邦人手中救回来的。 有救命之恩在，那对兄弟对他们忠心耿耿，他们自然也给予全部的信任。 刘玉川曾经帮二弟挡过刀，和他们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除了这几个人以外，其他人虽然也是自家弟兄，却做不到毫不设防，将后背完全交付的地步。 “大哥，你带我认识一下这些人，我能认出那细作的脸。” “嗯，好。” …… 奈何随着谭子阳和谭子旭走出主帐，前往训练场。 训练场很大，分成很多不同的区域，训练场上的士兵各司其职，热火朝天。 有的拿着长枪或是长刀，反复练习刺杀劈砍格挡等动作。 有的则拉弓射箭，努力提升自己射击的准确性和射程。 还有一队人在操练各种阵法，培养士兵之间的默契和协同作战的能力。 还有一些负重奔跑，和练习近身格斗的。 …… 而奈何的出现，让这些士兵们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滞。 将军的妹妹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大家只是好奇想看看，将军府的小姐长什么样。 那些个拿着武器互相练招的士兵，见到将军府小姐停下脚步看他们，立刻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武得虎虎生风。 可他们自以为的威武霸气，看在奈何的眼里，一招一式幼稚得就像小孩子的假把戏一样。 …… “兔崽子，给我好好练，你动作幅度整这么大，枪都甩到脑袋后面了，这要是在战场上，恐怕被敌人捅个对穿，你的枪都来不及回防。” 一个中年男人抬腿踹了一脚拿枪的士兵，然后朝着他们迈步迎了过来。 他先和谭子阳、谭子旭打了声招呼，才看向奈何，“小姐出生的那年，我就在将军的麾下任职，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姐已经长这么大了。” 谭子旭立刻帮奈何介绍，“月月，关叔是父亲的得力干将，这三年来一直帮着大哥练兵。” 奈何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关叔好。” “月月小姐好。” 关叔说完后，面带微笑地又补了一句，“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走？” 奈何低笑一声，“暂时没打算离开。” 这话一说完，关叔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子旭，你过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看关叔的模样，谭子旭就知道关叔想要说什么。他看出来了，奈何自然也能看出来。 “关叔是想和我二哥说，让我尽快离开这里，是吗？” 关叔看着关家三兄妹，心一横直接开口说道。“是！虽然小姐是将军的女儿，是小将军的亲妹妹，但这里不是将军府，这里是军营，军营是什么地方，是真刀真枪拼命的地方，这不是女儿家该来的地方。” 奈何低笑一声，“关叔，瞧不起女人？” “不是。”关叔面上稍显不自然，但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军营里危险，我是怕伤到小姐，若是伤着小姐，将军会心疼的。” 第534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4 “我虽是女子，但也是谭池的女儿，别人家小姐学习琴棋书画、刺绣女红的时候，我在学习骑马射箭。” 奈何嘴角微微上扬，态度虽然依旧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嚣张。 “我虽比不上我大哥的身手，也比不上我二哥的头脑，但若说在这军营里，有一个算一个，想伤我没那么容易。” 她这一番话说完，谭子阳和谭子旭均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尤其是谭子阳，看他那得意又骄傲的表情，就好像他妹妹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少女！ 可与他们相反的，便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关叔。 奈何能够感受得到，关叔对她本人没有反感，关叔反感的是她在军营的这件事情。 人处在不同的立场，想法自然也会不同。 她理解老一辈人的观念，但不代表他支持对方的做法。 她今天就免费帮关叔转变一下观念。 “关叔若是不信，可以找个人与我过两招。” 关叔犹豫了，想真的找个兵打击一下小姐的自信，又怕真的伤到小姐，到时候他没法和老将军交代。 就在他犹豫间，奈何已经指向围观中的一个人，“就他吧。” 被指的人一愣，他本来只是听说将军府的小姐来了，他过来看看。 正好碰到关叔说女人不该来军营。 于是他没有凑上前，只远远地站着看热闹，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将军府小姐选择决斗的人会是他。 要知道参将和普通士兵的穿着打扮是不一样的，但也许正是因为不一样，他才会被那大小姐一眼相中。 可他要怎么和这大小姐动手，他以前就听谭家兄弟说过，家中的妹妹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大小姐，若是打斗时被他伤到，或是有个闪失，他担待不起。 就在他犹豫间，他听到一句。“怎么？你不敢应战？” 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他不可能说自己不敢应战。 当着将军和军师的面，他也不可能说自己瞧不起大小姐。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只能应下。于是他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大小姐既有此兴致，末将自当奉陪。” 其他士兵立刻向后退出一段距离，自动留出一个比试的空地。 奈何将手伸到谭子阳面前，“大哥，你的剑借我一用。” 谭子阳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剑，递到奈何手中。而奈何对面的刘参将，却赤手空拳什么都没拿。 “你不拿武器吗？” “刀剑无眼，末将怕伤到小姐。” “你确定？”奈何也不与他废话，长剑一挥直直向着他刺去。 而被奈何点名出来的刘参将，在真的动手时，才觉察到自己刚才有多轻敌。 如风的剑式，凌厉的剑招，剑剑直逼他的要害，他看着那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不断地向他袭来，而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地左闪右避。 可那剑，却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开的。 十几招过后，他的身上出现大大小小十几个破口，虽然每一剑的力度都不大，但控制得刚刚好，剑剑到肉不到骨！ 一旁的士兵见到参将因为没有武器，被逼得快要没了退路，立刻大吼一声，扔给他一把剑。 “参将，接着。” 刘参将伸手勉强将武器握在手中，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承认自己有一些轻敌，才会动手前没把这大小姐看在眼里。 他以为自己刚才之所以落下风，是因为自己手中没有武器的原因。 他以为他现在有了武器，就能和这个大小姐，打得有来有回。 可他以为，只是他以为。 他握紧剑柄，两剑相交的瞬间，他便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心中暗惊这大小姐的力量，竟超过了许多男人。 面对着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的攻击，他咬紧牙关，奋力抵抗，可这大小姐的剑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笼罩，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任由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数十个回合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体力渐渐不支，胳膊又酸又痛，虎口被震得好似要裂开，动作也变得迟缓，就连步伐都已经有些踉跄。 就在他想先行开口结束这场打斗之际，他手中的剑被一剑挑飞。 在剑脱手的那一刻，他最后的一丝体面也荡然无存。 他以为脱剑就是他最丢脸的事情，可下一秒，他被大小姐一脚踹在胸口上，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飞去。 等他狠狠地摔到地上时，他的身上已经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虽然处处都不致命，却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这一刻，他竟然不知自己是该抬腿就跑，还是应该闭嘴装晕。 但无论选择哪一样，他在这个军营里的威望都跌到了谷底。 …… 奈何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刘参将，而是转头看向关叔。 “关叔，现在我能在这军营里出入吗？” 关叔一脸惋惜地看着奈何，心中无比遗憾，这小姐若是个男人，那谭府定然又多了一位小将军。 可惜，这样好的身手，竟然是个女儿郎。 但遗憾归遗憾，他确实没有理由再让小姐离开。 …… 而看完全场的谭子旭，径直走到刘参将所躺之处，对着地上的刘参将伸出右手。 刘参将伸出手与他回握，借力站起身。 此时此刻，他无比感激谭子旭的出手，这相当于帮他挽尊的举动，让他丢掉的脸又捡回来些许。 “谢谢谭兄。” 他对着谭子旭拱手抱拳，却发现谭子旭没有回应。 抬头看时才发现，谭子旭的脸色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他的第一念头以为谭子旭在生他的气，可瞬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谭子旭若是因他生气，不会亲自过来扶他。 那定然是谭子旭，在生气自己的妹妹下手没有轻重。 想到这儿，他故作豁达洒脱般说道，“小姐实乃练武奇才，末将自愧不如，心服口服。” “你随我来营帐。” 他愣了片刻，摇头拒绝，“我伤得不重，我自己去找军医即可。” “我让你来我营帐。”谭子旭冷着脸。“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第535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5 谭子阳伸手接过奈何还回来的剑，“月月，你的身手怎么这么厉害了。” “大哥莫要夸我，并非我厉害，而是那个兵没把我看在眼里，太过于轻敌，等他想要认真应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奈何为了避免过多地暴露自身实力，故而用的都是谭父以前传授给她的那些招式。 实话实说，这些招式并不难，应对起来也简单。 而那个刘参将之所以惨败，一是因为她出剑快，将对手打得猝不及防。二则是因为她的力气大，估计现在那个刘参将，整个手臂都是颤抖麻木的状态，当然虎口也会很疼。 只不过她每次出剑都控制着力度，每一剑都只划破衣服和表皮，看着狼狈，出血量却并不多，给人一种出剑虽然快，却后力不足的错觉。 谭子阳不赞成地摇摇头，“轻敌只是一方面，但你的出剑速度确实很快，改天咱们兄妹打上一场，让我也来领教一下我家月月的剑法。”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大哥，大哥若是出手，我肯定毫无招架之力的。” 奈何不想让他继续说这件事，于是立刻转移话题道，“大哥，二哥把他叫走，是不是猜到了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嗯，你出手伤他时，你二哥就看出来了。他叫刘玉川，在营中任参将一职，曾经在战场上帮你二哥挡了一箭，他对你二哥有恩，这也是你二哥刚才亲自去拽他起来的原因。” “那大哥二哥准备怎么处理他？” “你二哥没说。” 谭子阳无奈轻叹一口气，虽然心中相信了月月之前说的话，可他和老二都不希望那个细作，是他们真正信任的人。 毕竟若是连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危险关头能交付后背的兄弟，都是别人安插的细作，是随时能捅向自己的刀。 甚至就连那个救命之恩，都可能是一场算计的话，他们以后又要如何相信别人。 连他都觉得自己的真心被辜负，信任被践踏，老二只会比他更愤怒。 …… 如谭子阳所想一样，谭子旭的愤怒如同烈火一般，在他胸膛中熊熊燃烧。 他将刘玉川带回营帐后，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视为兄弟，如今却是一个有可能即将背叛自己的人。以往所有的审讯技巧，谋划，策略，统统抛之脑后，直接开口询问。 “刘玉川，你是谁的人？” 刘玉川刚才对上谭子旭探究的视线，以及他愤怒又压抑的情绪时，就有些慌了神。 听到谭子旭的话，心中便是‘咯噔’一下，但仍故作镇定地回答，“当然是谭家军的人。” “刘玉川，我现在就要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别人派到我这里的细作。” 刘玉川立刻单膝跪地，低下头，回避开他的视线，“不是，玉川生是谭家军的人，死是谭家军的鬼。” “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刘玉川的手指紧紧地抠着地面的泥土，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想借此抓住一丝安全感。 他明白自己之所以隐藏得好，是因为谭子旭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如今谭子旭已经对他生疑，那双犀利得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便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是否在撒谎。 他知道，他躲避谭子旭的视线，就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可他更知道，他若是选择抬头对视，谎言将无所遁形。 故而，他只能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低声说道，“属下随你和将军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我不知是谁想挑拨离间，但属下绝无二心。” 尽管他矢口否认，但谭子旭看着他心虚的模样，以及死死抠着地面的手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谭子旭的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相互交织、碰撞，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失望和失落。 别人一直夸他足智多谋。他也向来自诩能够洞察一切，掌控全局。 却未曾料到，竟然被身边亲近之人所欺骗。 是他太过自负，对身边之人的观察不够敏锐。还是因为面前之人顶着救命恩人的头衔，导致他疏忽大意，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刘玉川，你救我之事，也是你算计好的吗？” 刘玉川猛地抬头，在对上谭子旭视线的瞬间，又快速低下头。 谭子旭低笑一声，“算了，不管是不是算计好的，你救过我都是事实。” 他看着刘玉川紧绷的身体松懈了几分，才开口继续说道。 “你的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我也一直拿你当兄弟，交付了全部的信任。 皇上派来与你接应的人不日就会到，他会要求你杀了我和我哥。” 刘玉川如同慢动作般抬起头，嘴唇嗫嚅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 若之前还觉得对方有可能是在套话，在听到皇上两个字时，他便明白，谭子旭什么都知道，他没有再开口解释的必要了。 “刘玉川，我的身后是谭府几十口人的人命。哪怕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可能放过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让你死在战场上。” 刘玉川颓然瘫软在地，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好。” ……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便有专门探查的士兵回来禀报，敌军已经整装待发，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谭子旭立刻下了一长串的命令，然后身着盔甲站在点将台之上，目光坚定而威严，声音洪亮而激昂。 下面的士兵在他的鼓舞下，齐声高喊，“愿随将军，共抗外敌！” …… 站在城墙上的奈何，看着大哥二哥带兵出城，看着远处那铁骑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看着大哥身先士卒冲入敌阵，手中长剑挥舞，剑起处血光四溅，而他身后的士兵也毫不畏惧，个个奋勇杀敌，毫不退缩。 奈何看着金戈铁马的战场，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心中生出了战意。 她明白，敌军不退，城门不会开。 她也不可能从城墙上跳下去，于是将手伸到关叔面前。 “关叔，给我弓箭。” “不可。”关叔一脸凝重，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现在两方人马汇集在一起，若是射箭，极易伤到自己人。” 第536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6 “不能射箭，那他们在这站成一排，是做什么？” “守城。”关叔神色郑重地说道，“老将军在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是出城的士兵全部战死。城墙上的箭手，和城墙内的留守士兵，乃是守护城内百姓顺利转移，并保障他们生命安全的最后防线。” 奈何心中激荡，好像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总有那么一群人，在舍身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这让她更想参与到战斗里，不过看到关叔的表情，就知道想从他的手中要到弓箭，可能性几乎为零。 于是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士兵，对其微微一笑，趁他愣神之际，直接将他手中的弓箭抢了过来。 那士兵一脸懵，他没想到在自家营地的城墙上，会有人抢他的武器。 而且抢他武器的，还是将军的妹妹。 他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抢回来吗？ 他不敢。 于是他将视线落在关叔的身上。 可关叔根本没看他。 关叔在看着奈何，皱着眉，苦着脸，欲言又止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 …… 奈何无视了关叔的视线，搭弓上箭，瞄准一个高举大刀，即将要杀人的敌军，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一箭如流星般破空而出，箭头精准地插进敌军的头颅，直到那敌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差点死于他刀下的士兵，才反应过来自己捡回来一条命。 然后她再一次搭箭、拉弓、瞄准、射击，动作快如闪电，每一箭都瞄得极准，无论是快速移动的目标，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全都逃不过她的利箭。 就这样，她接连不断地射箭，箭无虚发，被她射中的敌人纷纷中箭落马。 一直关注着奈何动作的关叔，视线随着她射出的箭，看向倒下的敌军。 一箭又一箭，一个又一个。 左右晃得他头都要晕了，也没看到大小姐伤过一个自己人。 最后在发现箭桶中的箭，快要空掉的时候，立刻亲自帮忙补满。 而城墙上的其他士兵，眼看着将军妹妹箭法犹如神助，惊叹的同时，也觉得自己的手痒痒的，想亲自动手射上一箭，又对自己的箭法没有信心，最后只能同关叔一样，视线随着大小姐射箭的方向而移动。 可奈何哪怕射得再准，她杀死的几个人，对于这个战场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她看着下方局势依然胶着，最后将视线落在后方的将领身上。 与她同样想法的还有站在她身边，被她抢了弓箭，现在主动帮她递箭的士兵。 “小姐若是能射中那个将领就好了。” 那将领正举着长剑，在半空中挥舞着，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看他那大开大合的架势，就知道是在指挥着士兵进攻。 奈何再次拉满弓弦，将所有的力量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箭之上， 却在出箭的瞬间，将弓箭向下压了几分。 “嗖”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敌军将领飞去。 此时此刻，城墙上的所有人，全部屏住了呼吸，直到敌方阵营发生骚乱，大家才欢呼雀跃起来。 “是不是射中了？” “应该是！” “大小姐你真的太厉害了！” “……” 奈何笑笑没说话。 其实她可以将那首领一箭爆头，可这样的距离，射不到是正常的，射到却射不准也在常理之中，若是能一箭射中目标，恐会太过于惊世骇俗。 而在奈何的这一箭射出不久，敌军开始撤退。 谭二哥唯恐有诈，没有深追，在对方退走后，战场上留下了很多尸体，马匹以及死者的兵器。 他们带着士兵回城，城里的士兵则出城打扫战场。 有士兵专门统计受伤及死亡士兵的名单，刘玉川参将赫然就在死亡名单里。 对于他的死亡，很多将士都觉得惋惜遗憾，觉得他是因为头一天输得太难看，才想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 也有士兵私下抱怨，奈何与刘参将比试的时候，下手过重，但很快就被其他士兵给怼回去了。 “就一些皮外伤而已，若是连这点伤都受不得，那参什么军，打什么仗，回家奶孩子去吧。 今日一战，若不是谭小姐一箭射伤对方将领，不知又要多死多少将士。” 帮刘参将抱不平的小兵，瞬间哑口无言。 毕竟这个道理谁都懂，每次上战场都会留下很多兄弟，可这能怪得了谁呢，说来说去，都是战争的错。 …… 谭子旭去看了一眼刘参将的尸体，什么都没说，就回了营帐。 谭子阳则直接找到奈何，“月月，你是怎么做到的？那样的距离，大哥我都不一定能射得准。” “嗯，自从做过那个梦，我的视力还有体力，都有明显地变强。不然我也做不到日夜兼程地赶路，来了以后还精神百倍。” 谭子阳伸出大手，放在奈何的头上，“我家月月就是个福星，大哥觉得，那卦签里说的贵人，就是我们的月月。” 奈何对着他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之后一连十几天，敌军都没有再来犯。 反而是那曹公公带着御林军，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军营。 他宣读圣旨的时候，奈何没有出去，毕竟出去接旨还得下跪。 圣旨洋洋洒洒一长篇的废话，对于谭家兄弟他们保住了这座城池，击退来犯敌军的功绩，给予了口头上的高度赞扬，却一点实际上的奖励都没有。 那太监要在军中视察，以不妨碍谭家兄弟商讨军情为由，拒绝了他们相陪。 但很快，就收到了御林军给的回禀，他们要找的那个刘参将已经战死沙场。 得知人已死的瞬间，他极度不满，他一路上辛辛苦苦地赶过来，刘参将竟然死了！ 虽然皇上给的名单里还有别的人选，可是只有那个刘参将与这谭家兄弟关系最密切，是最容易完成任务的人选，现在刘参将死了，那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他还能完成了吗？ 就在他心中愤懑之际，听说谭子阳把自己的亲妹妹带到军营来。 他立刻气势汹汹地找到谭子阳和谭子旭兄弟俩，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谭将军，你可知罪！” 第537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7 那太监根本没给谭家兄弟询问的机会，便尖着嗓子大声说道。 “谭小将军，这军营乃是铁血男儿浴血拼杀的战场，是男人才能来的地方，你怎么能让女人轻易涉足，你身为一军之将，理应深知军规军距的重要性，你让自己妹妹住在军营里，全然乱了军中的纲纪，若是军中其他人都效仿你这般形式，那军营岂不是成了随意进出的寻常之所！” 他一脸怒容，气急败坏地把这一番话说完，等来的却不是这谭家兄弟诚惶诚恐的认罪，而是谭子旭的冷笑声。 “公公说这军营乃是铁血男儿浴血拼杀的战场，是男人才能来的地方，那公公来此作甚！” 此言一出就像一把利剑，直直刺中了那太监的心窝。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睛瞪得仿佛要从眼眶中掉下来一样。 若刚才的愤怒是他刻意营造的伪装，此时此刻，确是发自内心的怒吼。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谭家小儿，我身负皇命，代表的是皇上的威严，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我定要让你为这番话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刚走两步，营帐的布帘被掀开，迎着外面的阳光，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这个女子他不认识，可不知为何，面对谭家兄弟都敢硬刚的他，在看到这个女子时，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样怪异又莫名其妙的感觉，不久前他刚经历过一次。 那次他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跪在床榻上。第二日，御林军发现他的脖颈处有一道血痕，看那痕迹，应该是利器划出来的，可他却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此时，看着面前的少女，他脖颈处早已结痂的伤口，好似在隐隐发痒。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他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仍然好好活着的主要依仗。 ……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太监呆愣的模样，轻笑一声。 “这就是皇宫里来的公公吧，真是好大的威风，在岭南军营就公然说，要让将军付出惨痛的代价。有多惨痛？说出来也让我们兄妹长长见识。” 曹公公看着奈何向他走近，内心慌乱之下，长袖一甩转身就走，“我不和你这女子一般见识。” …… “月月，大哥不是说他们来的这段时间，让你先去内城住吗？你……”谭子旭对上奈何的笑脸，无奈叹气，“内城虽然比不得京城，但吃喝住用一概不缺，总好过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 “住在哪里都一样。” 这里虽然吃的差了些，但她自己空间里有很多食物，可以偷着加餐。 她的睡眠质量很好，再加上她有耳塞在，完全听不到早上士兵操练的声音。 最主要的是，她的寻灵鼠三天之前去了敌方阵营，她要在这里等着那小家伙回来。 “大哥，二哥，敌军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确实有探子回报，那边的营地发生了骚乱，但具体情况未知。” 奈何点点头，又转移话题问道，“那太监，大哥准备怎么处理？” 谭子阳沉默片刻后，看向谭子旭，“你怎么看？” “还按照我们之前决定的，不要轻举妄动。”谭子旭脸上波澜不惊，眼神沉着冷静，“这场仗必须打完，也必须打胜，否则内城的那些百姓将面临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的境地。 等我们得胜凯旋而归之后，他就是心中再不喜，也得咬着牙给我们奖赏。 至于以后，等我去见过那位再说。” 见过哪位谭子旭没有说，谭子阳却秒懂般点点头。 奈何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也没有开口问，毕竟回去以后早晚会知道。 “太监那边你别忘了找人盯着。” “大哥放心吧，我找人盯着呢。” 若是一个坑里摔两次，他谭子旭也没脸再任军师一职。 …… 奈何又等了两天，寻灵鼠仍然没回来，就在她心生焦急之际，有探子快马加鞭，疾驰而来，脸上满是惊恐与焦急。 “报！敌军大举进犯，这一次规模空前，犹如倾巢而出！”这声急报如同晴天霹雳，在营帐中炸响。 全军立刻紧急戒备，那前来传达圣旨的太监，听闻此消息，顿时脸色煞白，他哪见过这等阵仗，心中只想着赶紧逃离这生死之地。 他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来得及和谭家兄弟打声招呼，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带着御林军狼狈离开。 仿佛慢上一步，他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 而此刻，谭家兄弟二人听闻敌军来犯的消息，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畏惧。 倾巢而出吗？那便全力应战！ 只是他们希望奈何能够离开，同他们一样想法的，还有来劝奈何的关叔。 可奈何看着他们整装待发的模样，不知该怎么告诉他们，不会有战事发生。 毕竟她刚才转了一圈，全营的士兵都没有死相。 若是有战争，怎么可能不死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军情有误。 谭子阳还想再劝，却被谭子旭阻止。 “大哥，将士们都在等你，月月这边交给我。” “好。”谭子阳答应完，又看向奈何，“月月听话，别让大哥担心。” 说完转身大跨步离开。 而奈何与谭子旭遥遥望着，大哥站在高台上，听着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激荡着每一位将士的心灵。 下方的士兵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愿随将军浴血奋战，死战不退！”这句话反反复复响彻在整个军营的上空。 “月月，这一次……” “二哥，我不会离开的。” “你……” 就在谭子旭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去前方打探情况的士兵疾驰而来，高声大喊。 “将军，敌军阵营出现异常！他们行至半途，突然好似中了瘟疫一般，全军上下，全都呕吐，腹泻不止！” 谭子旭立刻小跑过去，急声问道，“他们行至何处？” “于柳坡。” 谭子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大哥，召集人手，我们现在就出城。” “二弟，此事有蹊跷，不可大意。” “若是有诈，他们不会在于柳坡。大哥，我先带一部分人过去。若情况属实，这是天赐良机，我们正好趁机出击，一举剿灭敌军！” 谭勇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你留守，我去！” 第538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8 奈何：…… 寻灵鼠已经将她给的药，下到了对方的饮食里，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正是出击的大好时机，谭家这两兄弟还在这谦让上了。 正想着，她的脑海中听到了寻灵鼠的声音，“主人，我回来了，我还带回来好多好东西。” 随着寻灵鼠的声音落下，奈何感觉到有东西顺着他的裤腿爬了上来，最后坐在了她的肩膀上。 奈何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习惯了小家伙的存在，这几天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像玉蝉女鬼，它在与不在，对于奈何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大概就是认主与没认主的区别吧。 …… 谭家兄弟都不放心对方独自前往，最后商议过后决定分成两队，一前一后赶过去，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可以有个照应。 他们率领着士气高昂的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军营，在距离于柳坡一段距离时，放慢了速度。 还没等到于柳坡，他们就闻到了阵阵的恶臭味，谭子旭亲自前往查看，入眼的便是随地大便的士兵，以及刚刚拉完，此时双腿打战，互相搀扶倚靠，连武器都拿不稳的模样。 谭子旭见他们的状态不似作假后，立刻挥舞着长刀，带头冲进敌军之中。 敌军的将领们，双股战战，虚弱无力，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谭家军如入无人之境般，杀得敌军丢盔弃甲，血流成河。 …… 所有尸体就地掩埋，马匹、盔甲、武器、盾牌……所有缴获的物资，全部运回营地。 这场历时三年的战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以胜利告终。 内城的边疆百姓听闻捷报，欢呼雀跃，纷纷涌上街头，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毕竟没有战争，便不用再提心吊胆，更不必时刻担心将士守不住城，他们要背井离乡地逃难。 外城的营地里，炖上了香喷喷的大锅肉，尽管将军不让喝酒，但所有人仍然像喝醉了一样，喧闹、畅谈、痛哭、大笑…… 休整两天过后，谭家兄弟再次带兵直奔敌军老巢，一路上势如破竹，对方的士兵士气已经低到了极点，防线土崩瓦解，无力抵抗。 对方的使者带着求和的文书来到谭子阳面前，言辞恳切地表达了他们的归顺之意。 而谭子阳看着那求和文书，心中感慨万千，终于结束了，他终于能回家了。 …… 谭家兄弟还需要等待京中给予的回复，奈何便决定先行带人离开。 她离开前，谭子阳和谭子旭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莫要急着赶路，一切以身体为重，她连声答应。 同行的仍是来时的那四个护卫，只是现在的他们再也不会把自家小姐，当成大家闺秀来看待。 他们对奈何的崇拜，不比对小将军的少。 无论奈何下什么命令，他们全然当成军令来执行，不会开口劝解，更不会质疑她的决定。 故而回去的全部行程，全都由着奈何的性子来安排。 有时会快马加鞭连过两个城，有时会在一个城里多待上两天，多下几家馆子。 而奈何这一慢下来，看到的人和事就多了许多。 例如眼前这个守着尸体，眼神却四处打量，好似在寻找个称心如意的人，来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 看她的面相，她父母双全皆健在，至于她身后那个卷着破铺盖的尸体是谁，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对于这样的人，奈何不会揭穿，也不会去管。 但对于那些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强抢摊贩货物的县令小舅子，和狗争夺馒头归属权的小乞儿…… 只要她看到了，该打的打，该管的管，尤其是那些个乞儿，买几个肉包子，再给些铜钱，总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但也因此会招惹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就像眼前这个六七岁年纪，胖乎乎的小男孩，带着一伙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扬言要把奈何带回山上，去清风寨当寨主夫人。 奈何挡住想要出手的护卫，笑看着小男孩。 “谁是清风寨的寨主？” “我爹！” “那让我当寨主夫人，那你娘怎么办？” “我娘可以当厨娘，她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奈何瞟了一眼在男孩后方，悄无声息向着他靠近的一男一女，低笑出声，“你让我上山当寨主夫人，那你以后就只能叫我娘了，你确定？” 小男孩犹豫片刻，然后嗫嚅着开口，“不能两个娘都要吗？” “你想要两个娘这件事，你爹知道吗？” “知道。”男孩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我爹是愿意的。” “夫人，你听我解释，是这兔崽子胡说八道的，夫人，你别生气……”男人歪着头，耳朵已经被拧成麻花状，疼得他呲牙咧嘴，还不忘踹那个男孩一脚。 “兔崽子，老子什么时候说愿意了。你再胡说八道，老子把你屁股打开花。” “你说了，你说我娘以前温柔得像个兔子，现在凶悍得像老虎，就像娶了两个夫人一样。” 那女人掐着耳朵的力度，稍稍松懈了几分，但声音中却透着危险的意味，“说我凶悍得像老虎？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住刀了！” “不凶，我家夫人最是温柔善良，就像小绵羊一样。我怎么可能说夫人像老虎，夫人别听这小子胡说。是他想换娘，与我无关，我只爱夫人一个，就是天仙下凡，我也不换。” 男人的转移话题非常有用，女人立刻松开拽着男人的手，看向自己的儿子。 “小风想换娘？” 这五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来的。 “她给城里的那些讨饭的小孩买肉包子吃，还说能吃多少就买多少，我也想要一个能给我买包子的娘。” “所以，因为我不给你买肉包子，你就要换掉我？”女人蹲下身，凑到小男孩面前，“俗话说，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没想到，你和狗一样抵挡不住肉包子的诱惑。算了，正好你要换娘，那我再去垃圾堆里捡一个小孩来养。” “哇……”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奈何：…… 所有世界的小孩，都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第539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19 “这位贵人，实在对不住，等我回去，就让这臭小子尝尝竹笋炒肉的滋味。” 女人的话刚说完，旁边的男人立刻开口解释道，“我夫人说的竹笋炒肉，不是吃的，是回去就拿竹鞭抽这小子的肉。” 奈何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然后目送着三个人离开。 那小孩边走边对女人说，“娘，可不可以不要别的孩子？”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娘，我不吃包子了，也不要第二个娘了，娘可不可以不要别的孩子？” “晚了。” 强忍了半天的小男孩，再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直到他们走远，奈何还听到那女人再说，娘说过多少次了，外面的肉包子不能吃，万一碰到个孙二娘怎么办？ 奈何：…… 不知她是穿越的普通人，还是和她一样来做任务的任务者。 初见时，看她的面相便已看出，这是一个生子却不见子，生产即生死别离之劫数，也就是说，她本来死于难产。 不过从她的面相上来看，她还会有一个大劫难，但有贵人相助，结果是好的。 奈何并没有把这一个小插曲当一回事，毕竟现在的她也没想到，她还会再遇到这家人。 …… 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京城，京城内仍如她离开时那般繁华。 来往的人，有的神色匆匆，忙碌地穿梭于人群之间。有的步履从容，悠闲地漫步在热闹的街头。 不似岭南那边的百姓，整日忧心忡忡，时刻担心外族入侵，担心人身安全和财产受到损失。 准确来说，那边的人是活着，这边的人是生活。 …… 奈何回到将军府时，刚踏入府邸的门槛，就对上眼眶泛红的谭母。 奈何上前一步，喊了一声母亲，然后任由谭母将她抱在怀里。 “你这孩子……你……”谭母只说了五个字，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好像她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夫人，别哭了，月月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你莫要哭伤了眼睛，我会……” 谭父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对上自家夫人瞪过来的视线，立刻改口说道。“月月刚回来，一路辛苦了，先让她进去歇歇。” 谭母立刻松开手，拉着奈何往里面走。 “对，月月辛苦了，先去泡个热水澡，娘帮你洗。” 奈何：…… 大可不必！ 尽管她开口拒绝，谭母还是坚持帮她洗了头发才离开。 …… 洗完澡出来，等待她的就是满满一大桌的美食。 被谭母投喂饱后，她才知晓，谭二哥的书信比她先到了好几天，故而这几天谭母一直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中。 有时半夜惊醒，都说自己听到有人来禀报小姐回来了。 奈何看着精神仍然亢奋，神色却稍显萎靡的谭母，哄着她陪自己回屋小憩。 等谭母睡着后，才去找了谭父。 讲自己说给谭家兄弟听的那个梦，又给谭父讲了一遍，又说了去时的路上，遇到的太监和御林军，说了刘参将的死，说了那太监威胁哥哥们的话…… 谭父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直到奈何说战争的胜利，是因为敌军进攻的路上，上吐下泻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才一脸无语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 谭母的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日一早，她便张罗着再去一趟寺庙。 只因在奈何离开后，她上山许愿女儿能平安回来，儿子莫要遇到危险，早些结束战争。 现在女儿回来了，儿子也快要回来了，她要马上去还愿，怕拖久了会被佛祖怪罪。 她的本意是想让奈何在家好好休息。 可奈何根本不累，执意要陪同，同行的还有上次就陪着谭母一起去的大嫂、二嫂。 三哥今日没有休假，于是她们带着小丫鬟，以及四个护卫，外加一只隐身的寻灵鼠，一同前往大昭寺。 …… 马车停在山下，七人步行上山。 山中绿树成荫，空气格外清新，这一次谭家几个人的心情，明显比上次要好很多。 直到遇见了另一伙上山的人。对方见到她们以后，立刻站起身，对着谭母恭敬行礼。 “今个也是巧了，能遇见将军夫人。” 谭母的脸上扯出一丝敷衍的笑容，轻声说了一句，“原来是柳夫人。” 在奈何和谭母身后的大嫂，在看到那女人的瞬间，笑容便从脸上褪去，尽管心中不喜，但有孝道压着，她还是不得不对着那女人行礼问好。 那女人看了一眼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欣茹现在真的是今非昔比了，自从嫁进了将军府，当上小将军夫人，怕是早就忘了柳府的大门朝哪开了。” 奈何回头看了一眼大嫂，她的脸煞白一片，心中愤怒又委屈，可碍于身份又不得不忍着。 谭母没有回头，都知道自己大儿媳现在是什么样子。 当初大儿媳在娘家时被磋磨，嫁人时还被继母克扣了嫁妆。她虽心疼儿媳，也不可能带着儿媳回娘家争嫁妆。 但对于这种磋磨前妻遗孤的女人，她本能便不喜。 “怎么？柳夫人这是对我将军府的少夫人有意见？” “怎么会？”柳夫人尴尬一笑，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转移话题道，“将军府乃是福地，就是养人。你看将军府的小姐，真的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如那天仙下凡一般。” 谭母面色不变，虽然不喜这人，但夸自家女儿的话，她还是愿意听的。 只是下一秒，她就从那女人的口中，听到令人反感的话来。 “不知谭府小姐可有婚配？” “我家月月还小，不急。”她说完就拉上奈何，“我们继续上山。” 那柳夫人立刻说道，“正好，我们也歇息够了，咱们一起上山，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奈何伸手拉了一下谭母，“母亲，柳夫人她们歇息够了，月月累了还没歇呢，我们歇歇再走吧。” 谭母唇角上扬，说了一句好。 丫鬟立刻拿出座垫铺好，她们四个女眷坐下歇息。 柳夫人刚说完自己歇够了，现在也不好再凑过来一起歇着，只好开口告辞，先行离开。 奈何看向情绪低落的大嫂，轻声说道，“大嫂莫气，柳夫人终有一日，会求到你面前来。届时，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应允你。” 第540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0 为了不再与柳夫人遇上，她们多歇了一会儿。 上山后，照例去拜佛还愿。 这一次谭母没有再去求签，捐了大笔的功德款，又去吃了斋饭。 因为不急着下山，吃完斋饭后，他们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去了独立的静院休息。 而奈何在谭母睡着后，带着寻灵鼠离开了静院。 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了刚才与她说话的小沙弥。 “施主现在可有空闲？” “嗯。”奈何看着面前这个不足十岁，圆头圆脸圆眼睛的小和尚，脸上扬起笑容，“走吧，我现在随你过去。” “施主这边请。”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那一板一眼的小模样，配上他的长相，怎么看怎么可爱。 方丈的禅房与其他房间无异，看着都是一样的简陋。 奈何迈步进入其中时，方丈正在蒲团之上闭目打坐。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方丈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一般。 不过，奈何无暇欣赏，也没有闲心在这里等他冥想结束。 于是转头对着小沙弥说道，“既然方丈在打坐，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小沙弥急忙挡在奈何面前，仰头看着她，“施主稍等片刻，师父他……” 小沙弥的话还没等说完，老和尚便缓缓睁开双眼，声音低沉而庄重地念了一句佛号。 奈何转头看向老和尚，他的目光平和，眼神清澈，身上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施主请留步，贫僧并非有意怠慢，实乃打坐时忽有所感，一时未能起身相迎，还望施主莫要怪罪。” “方丈言重了，我只是不想叨扰方丈的修行罢了。”奈何并没有揭穿他的话，而是直入主题开口问道，“不知方丈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方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才开口说道，“贫僧此番邀施主前来，是因为听闻施主乃是世外之人，想与施主见上一面。” 他仔细打量着奈何的脸，然后微微一笑，“施主，果然是世外之人。” 奈何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着方丈的下文。 “施主莫要紧张，贫僧今日找施主前来，只是听闻施主颇具慧根，想与施主一见。” “既然方丈只是想见一下我，那现在已经见到了。” “施主，可愿坐下与贫僧一同探讨禅理？” “不愿。”奈何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回绝，“我对禅理不了解，对佛教也不感兴趣。” 方丈明显一愣，这么多年来，很多人都主动来找他，想同他一起讨论禅理。 没想到他头一次主动，就被如此明确地拒绝。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施主无意，那贫僧便不强求，只望施主日后但行好事，自有天意指引。” 奈何低笑一声，“既然方丈无事，那可否让帘后之人出来一见。” 站在布帘后的人怔愣当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而奈何对面的老和尚，则是低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了一句，“出来吧。” 门帘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 看他的外表，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有神，鼻梁挺直高耸，双耳圆润饱满，嘴唇厚实而红润。 看他的面相，此人命格贵不可言，实乃登大位之相。只不过前路漫漫，波折难免，想走到最后，还需很多年头。 看到这个人，奈何就想到之前三哥所说的那个，被寺庙留下修行的，那个颇具慧根的前太子。 她看着这个前太子的面相，面上不显，但心中颇为满意。 现在上面那位对将军府心怀忌惮，甚至存了抄家灭族的心思。 虽然谭家大哥二哥这次立了大功，让上面那位的谋划落空，但既然已心生杀意，那么动手不过是早晚之事。 与其等着那皇帝对谭家下杀手，不如她帮这个前太子一臂之力，助他早日登基。 这样，也许能改变现在的局势。 奈何打量着前太子，前太子也在打量着奈何。 在他听说，有世外之人现世，便一直想见上一面，他深知，若能拉拢此人为己所用，那他的前路或许能顺遂许多，对他日后荣登大宝将大有裨益。 可真的见到这个所谓的世外之人，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怀疑。这么年轻的少女，真的能帮到他吗？ 可无论如何，谭家三个卦签做不得假。 师兄说这少女就是挽救谭家灾祸的贵人，他也相信。 他近日也得到了消息，这少女去了一趟岭南，就彻底结束了为期三年的战役。 想到这儿，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我并非有意偷听，还望施主见谅。” 有意还是无意，奈何并不介意。只是对于老和尚找她谈话，还在屋里藏个人的行为，有些反感。 “方丈这是何意？难不成方丈找人论禅理，还需有人旁听？” 老和尚双手合十，再度念了一句佛号，才开口解释。“施主莫要生气，此乃睿泽太子，乃是本国天命所归，怎奈遭奸人所害险些丧命。贫僧为护国运，才将其收留在寺庙里。” 说完又一派淡然地念了一句佛号。 奈何低声轻笑，然后声音中略含讽刺意味地说道。 “你们这寺庙里的和尚好生可笑，说我时，就是世间万物，皆有其既定之轨，说什么生死苦难皆是命数，让我莫要强行改变。 到了你们自己这里，便可随意插手他人命运。 怎么？别人做不得的事，你们可以做。 还真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 老和尚手中捻动着佛珠，口中念了一句佛号，语气诚恳而坚定，又带着些许无奈和决然。 “太子殿下的安危关乎国运，贫僧也是反复斟酌，实乃迫不得已才这般行事。 为了万千百姓的安宁，贫僧愿以这身修行，换得国运昌盛，百姓安康，纵使被佛祖责罚，受千般苦难，亦在所不惜。” 奈何：…… 这逼让他装的。 若不是看他身具功德，为人本性也是好的，真想拿张引雷符吓一吓他，看看他是不是真如自己口中所说那般大义凛然。 第541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1 方丈说完就闭上了双眼，一副入定的模样。 面上虽然一派坦然，可他内心却并不平静。 他深知出家人应远离尘世纷争，秉持清修之心，然而他却将睿泽太子收留在此，任由睿泽太子将这大昭寺当成密谋聚集之地，只为睿泽太子许诺他的国寺名号。 他诚恐于未来天子面前，有损大昭寺的声名，却又因其心之念为人所透，故而说下那般重话。 然而话一出口，又恐真遭佛祖罪责，只能当即闭目诵经，祈求佛祖宽宥。 见方丈闭目诵经，前太子双手合十，看向奈何，“我送施主出去。” 奈何迈步向外走，前太子紧随其后走出方丈禅房。 “谭小姐，谭子阳与谭子旭他们现在可还好？” 奈何：…… 无缘无故提她大哥二哥，这是想拉拢关系，还是想说他与谭家兄弟有私交？ 所以，在岭南时，她二哥说等回来先见过那位，二哥口中的那位，就是眼前这个前太子？ 奈何低笑一声，轻声说道“家兄很好，多谢惦念。” “不必道谢，自从听闻谭小姐乃是世外之人，我一直想与小姐见上一面。今日得以一见，实乃我之幸事。 不知小姐从何而来？世外又是何模样？” “我乃镇国大将军谭池之女。方丈口中所谓的世外之人，不过是大梦一场，探寻到了未知的奥秘，拓展了狭隘的认知边界而已。 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世界本就是多元而复杂的，要以平和的心态去接纳和理解所有……” 奈何胡言乱语地说了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她面前的睿泽太子，一脸茫然却又故作听懂，点头附和了半天，实则只听明白了面前之人还是谭家小姐，只是大梦一场，懂得多了一些。再具体的他便没有听懂了，但他又不能开口细问，怕那样会显得自己无知和愚笨。 于是他仰头看天，感慨了一句，“这山间的云雾，聚散无常，正如这世间的命运一般。” 奈何：…… 还是结束这尴尬又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吧。 “殿下，臣女的家人还在静院等候，先行告辞。” 睿泽太子想多和这所谓的世外之人说说话，又觉得对方是女子，确实该保持一定距离。 于是面上堆笑，轻声说道，“谭小姐请自便，待子阳和子旭得胜归来后，我会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届时还望谭小姐能赏脸赴邀。” “好。” 奈何答应下来，睿泽太子顿时心中大喜，但面上仍然从容淡定，“谭小姐慢走。” …… 奈何回到静院时，谭母还在休息，谭家大嫂和二嫂正坐在院中聊天。 见到她回来，大嫂立刻伸手招呼她过去。 “月月，刚才去找你，你丫鬟说你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转转。” “嗯，出去走了一圈。” 二嫂为她斟了一杯茶。“坐下喝点茶水。” 奈何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在喊她，“月月。” 转头就看到一个肌肤白皙如玉，双眸明亮如星，嘴角微微上扬，粉色的襦裙衬得她整个人娇俏动人。 这是太傅家的嫡长女—林锦瑶，比谭月月大了两岁，二人是在好多年前，在丞相府的宴会上，谭月月顺手帮林锦瑶赶走了恶犬（吉娃娃）后，成为了手帕交。 而站在林锦瑶身边的少女，是一袭红衣，明媚娇艳的杜娇，她的秀发高高束起，眉梢上扬，双眸锐利不含一丝笑意，嘴唇紧抿，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谭月月与这个杜娇没什么交情，奈何自然也没打算与之交好，于是径直走到林锦瑶身前。 “锦瑶，好巧啊，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刚才看到背影就猜到了是你，我厉不厉害？”林锦瑶拉着奈何的胳膊，轻轻地晃了晃，“我们昨日就来了，我和我表姐，陪着我祖母，姑母，还有我母亲一起过来礼佛。我们今日还要再住一天，明日才回府，月月你们呢？” “我们今日早上来的，晚些时候就会下山。” “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前几天刘家的宴会你都没去，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林锦瑶嘟着嘴，两颊鼓鼓的非常可爱，“春阳长公主家的宴会你能去吗？” “能。” “太好了，到时我们好好聊聊。” “嗯，好啊。”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等吸引到她们的视线后，那杜娇才开口说话。“谭月月，谭子明来了吗？” 林锦瑶轻轻地捅了一下自己的表姐，可杜娇就像没感觉到一样，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奈何，等着她的回答。 奈何颇感无语地看着面前的杜娇，“你找我三哥做什么？” 杜娇的眼神飘忽不定，但语气却一点不客气。 “那是我和谭子明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多问。你只要告诉我，谭子明来没来就行。” “没来。”奈何眼见着杜娇神色一黯，又补充道，“我三哥在家陪着我三嫂。” 眼看着杜娇的表情沉了下来，奈何又继续说道，“我三哥三嫂的感情非常好，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降生，我三哥恨不得天天休假，守着我三嫂。” 杜娇瞪着奈何，嫉妒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心中充满哀怨与惆怅，她放在心底珍视之人，如今却天天守着别的女人，她恨这份命运的捉弄，恨自己为什么晚了一步。 她知道谭月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刺激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但她绝不会遂了对方的意。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谭子明，哪怕为妾，她也要陪在谭子明身边。 她刚下完决心，就听到谭月月说，“我们谭府的男人都是忠贞不渝，一夫一妻不纳妾的。” “你！”杜娇不知道这谭月月为什么会知道她心中所想，她神色几经变幻，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林锦瑶看了一眼杜娇走的方向，立刻一脸歉意地看向奈何，“月月，先回去了，改日我再去府上找你玩。” “好，我们一会儿也该下山了，等过几日我们再叙。” 林锦瑶对着奈何点点头，转身追着杜娇而去。 第542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2 “月月，你说谭府不纳妾？” 大嫂话一出口，二嫂便看了过来。两个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想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是故意说给杜家小姐听的，还是谭家男儿真的不纳妾。 “嗯，我听父亲说过，谁敢乱搞闹得家宅不宁，就打折谁的腿。” “那……会休妻吗？” 大嫂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着，她的身子骨不好，这么多年下来，只生了一个女儿。 虽然她并未觉得女儿不好，可仍时刻担心，子阳会因为后继无人，对她心生怨怪。 她曾经想过，等子阳回来就给他纳个妾室，帮他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可如今月月说谭府男人不纳妾，她便心中没了底。 不能纳妾，那子阳会不会休妻另娶。 若是她被休，她该怎么办？ 她能去哪里？ …… 奈何还没等回答，午休完出来的谭母便先开了口。 “谁要休妻？” 大嫂二嫂立刻站起身。 “母亲，您歇息得好吗？” “茶正是温热的，母亲喝一杯润润喉吧。” “嗯。”谭母坐下后，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两个儿媳，“坐吧，别站着了。” 待两个儿媳全都坐下后，她又问了一遍，“你们在聊什么呢？” 奈何见到两个嫂子拘谨，立刻凑到谭母身边。“母亲，我们刚才看到杜家那个杜娇了，她好像在惦记我三哥。” “杜家？户部侍郎家的那个？” “对。林锦瑶的表姐。她今天向我打听我三哥来没来。我告诉她我们谭府的男人不纳妾。” 谭母一愣，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女儿，“你这孩子。” “我说错了吗？” “到也没错。”谭母回忆往昔般说道，“当年我生老大的时候，你们父亲正在外打仗，那是我头一次经历生产，差点没了半条命。你们父亲回来的时候，就向我保证此生绝不纳妾。 后来几个孩子都大了，他给孩子灌输的观念就是，男人外出打仗长年不在家，发妻需要管理府内账目，还要侍奉老人，抚育子嗣。若是男人再纳妾，不止会寒了发妻的心，还会搅得家宅不宁。” 说起谭父，谭母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那时她也没相信这样的话，毕竟男人哪有几个能守得住的。可是一晃这么多年，孩子们都有孩子了，他们也都老了，可那个说此生只她一人的男人，仍然待她如珠如宝。 她这一生过的很幸福，自然也希望孩子们能幸福。 “放心吧，老三家的都快生产了，子明若是有其他的心思，别说你们父亲，我都不会轻饶了他。” “不纳妾，那若是正妻没有子嗣怎么办？” 谭母看向自己的大儿媳，对着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我之前便与你说过，莫要为此事过于焦虑，你嫁入将军府虽有八个年头，可子阳在家的时间，满打满算却不足三年。 等子阳回来后，你们再努力便是。若是真的无子又何妨，你们还有晴儿，晴儿亦是谭家血脉，莫要因此事整日忧心忡忡。” 大嫂站起身，对着谭母欠身鞠躬，眼中含泪，轻声说道，“母亲如此宽仁，儿媳感激不尽。” 她在娘家时，她的祖母不是催生，就是往她父亲房里塞人，她以为这便是生活常态。 她怕被休，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不想离开谭家，她觉得她再也找不到这样开明又善良的婆母了。 “这种事情切不可心焦气躁，你越是急切慌乱，越是难得圆满。你若是做到沉心静气，泰然处之，也许好孕就来了。” 谭母拍了拍她的手，“再者，当初子阳满心欢喜地娶你进门，他那股子急切劲儿，便说明了他对你情意深重，他不会舍得休妻的，放宽心吧。” 大嫂目光呆滞地抬起头，脸上满是茫然与惊愕交织的复杂情绪，“子阳爱慕我？” “怎么？那小子没与你说过？”谭母低声轻笑，“那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 一行几人打道回府，奈何与谭母神色正常，大嫂二嫂却各怀心事。 大嫂的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她一直以为她与夫君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君待她好，是给她身为正妻的体面。今日才得知，夫君对她是动心的，这让她心中无比盼望着夫君能快些回来。 而二嫂则是惆怅失落，大哥真心爱慕大嫂，三弟待弟妹如珠如宝，她夫君的心却好像那深不见底的潭水，无论她怎么努力去猜，都难以弄清楚。哪怕她已经为夫君生了两个儿子，夫君也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爱意。 两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当天夜里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然后听到丫鬟来报三弟妹要生产的消息，立刻披上外衣，脚步匆匆地往三弟的院子跑。 奈何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但因为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故而不能进入内室，只能在外面坐着。 同她一起的，还有谭父和谭三哥。 听着里面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以及大嫂二嫂鼓励加油的声音。 谭三哥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一样，不停地在外间踱步，那脚步重得仿佛要把地面踏出一个洞来。 “你给我老实坐下。”谭父低声训斥他，“遇到点事就毛毛躁躁、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谭三哥涨红了脸，不服气地反驳道，“当初母亲生妹妹的时候，父亲在外面比我转得还要快。” 谭父先是一愣，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这你小子倒是记得清楚，那时的情况能和现在一样吗？你也不想想，你母亲生你妹妹的时候，年纪都多大了……” 后面还有半句，我担心也是正常的，可他后半句还没等说出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嘴角带笑看着他的谭母。 “你嫌弃我年纪大了？” “怎么可能！”谭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般，如同弹簧般从椅子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自家夫人面前，“我夫人风华正茂，还如同我们初见时那般，犹如琼花玉树，风华绝代，无人可及……” 谭三哥：…… 奈何：…… 这是把毕生所有的文化，全用来学习夸夫人的词汇上了吧？ 第543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3 产房中，生产的妇人正承受着分娩的痛苦，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传到了产房外面之人的耳中。 谭三哥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里面每一声喊叫都似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她的夫人是最怕疼的，每次他重了一些，都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让他轻一点。 可现在叫得这么惨，该是多疼啊。 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外间反复踱步。 当一盆盆热水端进屋，又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被端出来时，他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充斥在他的心头，可他却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紧紧地盯着那扇门。 嬷嬷抱着已经包好的婴孩出来时，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她躬身行礼后将怀中的襁褓往前递了递，“恭喜将军，恭喜夫人，恭喜三少爷，三夫人顺利诞下了小公子。” 谭母将孙子抱在怀里，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就在她想招呼自己儿子过来看孩子时，听到里面两个儿媳的声音。 “三弟怎么进来了？” “三弟快出去！” 谭母突然想起了当年她生产时的情形，立刻转头看向谭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咱家就老三最像你。” 谭父看着谭母，以及谭母怀里的孙子，嘴角也渐渐扬起。 …… 谭子阳和谭子旭率领大军回京时，天已近深秋，大军驻扎在城外，等候皇上召见。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皇帝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他对谭家的忌惮日益加深，心中早已盘算着如何除去谭家。可一切的安排还未来得及实施，前线就传来令他震惊的捷报。 谭家那对兄弟不仅击败了敌军，还接连攻破对方城池，这样的功绩，让他想找借口降罪都找不到。 可一想到这一次的战争，会让士兵对谭家心悦诚服，会让百姓对他们赞不绝口，他心中的杀意便愈发浓烈。 可哪怕他再不喜，也不得不强颜欢笑地，召见他们进宫觐见。 …… 旌旗飘扬，马蹄声声，凯旋的谭家兄弟带着亲信将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列。他们身上的盔甲和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队神色肃穆昂首挺胸的士兵，而在队伍的中央，则是满脸羞愧之色，拿着降书的敌国使臣。 京城的百姓夹道欢迎，“将军威武！我朝大胜！”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传出一声高亢的宣召，“谭将军觐见！” 谭子阳及谭子旭带着将领迈步进入宫门，在大殿前卸下身上的宝剑，然后迈步进入大殿中。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排。 谭子阳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高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大败敌军，敌国已递上降书，保证永不再犯。” 他的话音落下，敌国的使臣立刻将降书交到太监手中。 皇上拿着降书仔细阅览，片刻后，将降书放在一旁，朗声说道，“谭小将军此次出征，战功卓着，扬我国威，实乃大功一件，朕心甚慰。” 谭子阳全程低着头，“陛下隆恩，臣愿为陛下守住疆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上哈哈大笑几声，“谭小将军颇有乃父之风，朕赐你黄金千两，良田千亩，绸缎百匹，府邸一座。” 谭子阳叩头谢恩。 皇上又对其他将士论功行赏，但和谭家兄弟的赏赐相比，其他将领得到的封号，以及赏赐更实用一些。 ……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府内众人已经提前等在将军府门口，翘首以盼地他们的回归。 “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先回各自的院子梳洗休整一番，再一同来正房用膳。” “好。” …… 谭子阳弯腰抱起晴儿，视线落在自家夫人的身上，只一秒又收回视线，好似看的那一眼只是无意中瞟到一样。 让原本一腔热血的大夫人，瞬间心凉了一半。 谭子旭也想去抱自己的两个儿子，可当初走的时候，儿子的年纪太小，三年已过，儿子对他已经没有了印象，此时看他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根本不让他抱。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袍，才去了主院。 上一次全家的团圆饭，还是他们出征前，一晃三年已过，好在家还在，家人也都在。 父子几人谁都没有提上面那位，也没提那卦签之事。他们就像普通人家的父子一样，喝酒闲聊。 聊家中的几个孩子，聊三弟新出生的宝宝，聊战场上的人和事，聊京中的趣闻以及靖安侯世子的糗事…… 夜幕降临，宴席散去，一家人各回各自的院子。 …… 谭子阳直到褪去衣袍躺上床榻，才开口说话。“夫人一直在看我，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我……” 她这一晚上偷偷看过夫君很多次，可夫君并没有看她，她以为夫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前些时日，我从婆母那里听闻，我们的婚事是你求来的，你……”她神色间带着几分羞涩与纠结，最后鼓起勇气看着自己的夫君，“你在大婚前便心悦于我，可是真的？” 谭子阳怎么也没想到，夫人想问的是这个，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垂眸说了一句，“莫要听信这些闲言碎语。” 话出口好半晌，他都没有得到回应，抬眼看去，他的夫人已经泫然欲泣。 “你这是……” “是我奢望了，我与夫君大婚前都不相识，夫君怎会爱慕于我。反而是我，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也没给夫君生下男丁……” 谭子阳傻了眼，怎么突然提到生孩子方面了，他伸手将夫人拽到自己怀里，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又苏又撩，“夫人是在怪我长年不在家，在家时也不够努力吗？” 然后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静谧的夜空里，他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 第544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4 第二日早膳时，一家人再度聚在一起，桌上的粥品及糕点比往日都要丰盛 。 奈何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大嫂和二嫂，她们的眉梢眼角都带着满足，那是被滋润过后，流露出的满足与娇羞。 早膳过后，奈何与三个哥哥一同去了父亲的书房。 昨日刻意回避的话题，今日才郑重地被提起。 “你们母亲的父兄，为国为民镇守边疆，从不曾后退过一步，最后全都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谭父长叹一口气，大手落在自己折过的腿上，“我这么多年来，也是忠心耿耿，从不曾有过二心，没想到差点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谭子阳将茶水放在谭父面前，出声安抚道，“帝王之术多是如此，他们只在乎皇位是否稳固，权力是否至高无上，又怎会顾念我们这些忠臣的付出和牺牲。” 谭子旭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嗓音凉薄似水，“好在，我们谭家人命不该绝，躲过了算计，也提前看清这局势。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新的机遇和出路。” “父亲可要做那个位置，不如我们反了吧，让父亲……”谭子明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自家父亲瞪过来的视线，后面的话全都憋了回去，头也低了下去。 谭父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你们怎么看？” “那曹公公联系的人，我们并没有全都解决掉，就是防止被那位看出来，若是被他发现我们已经知晓了他的谋划，恐会让他狗急跳墙。 如今我们兄弟刚刚立了大功，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就是再想置我们于死地，也不会现在就对有功之臣动手。” 谭父看着侃侃而谈的二儿子，满意地点点头。 夫人昨日说老三最像他，可老三这个蠢货还想谋朝篡位，那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吗？ 他觉得还是老二最像他，足智多谋，远超同辈中人。 “父亲，既然那位已经起了杀心，那动手便是早晚的事，我们也要早做打算。我与二弟商量过，想见一下大昭寺那位。” “睿泽太子？” “嗯，殿下自幼饱读诗书，聪慧过人。从前儿子护送太子出去赈灾时，就能看出他是位心怀天下与百姓的明君，也是仁德兼备的储君。” 谭子明立刻出声打断大哥的话。 “大哥还是换个人选吧，睿泽太子因为大昭寺的和尚说他有慧根，已经去寺庙带发修行了。” “睿泽太子是被皇上的宠妃陷害，说他觊觎皇妃，意图对皇妃不轨，皇上一气之下要将他软禁。 是那大昭寺的和尚，以前说过殿下有慧根，殿下主动提出去大昭寺修心养性，才避免了被软禁的命运。 当然对外只说殿下有慧根，要去修行一事，宫内的秘辛没有透露出来。” 谭子旭听了大哥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明面上是如此，实则是因为睿泽太子过于受官员拥护，受百姓爱戴，他的威望太高，让皇上起了戒备之心。才会借由那宠妃的诬陷，将他打压下去。 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是皇上自己处心积虑地投下这个局，将殿下驱逐出京，迫使殿下远离朝堂。 这也是皇上未剥夺太子称号的原因。毕竟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冤枉。” 谭父点点头，认可了自己二儿子的说辞。 谭子明则如同听天书一般，听完大哥二哥的话，突然有些懵。 不明白为什么外出打仗的大哥二哥都能知道的事情，留在京城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那睿泽太子是因为，和尚说他有慧根才去出家的。这也是那和尚说自家妹妹有慧根时，他担心妹妹也出家的原因。 谭父伸出手，用指关节在谭子明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打断了他的思路。 “今日我们说的话，出了这个门……” “父亲放心吧，儿子不傻，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儿子不会往外说半个字的。” 谭父点点头，他这个三儿子虽然有时会冒傻气，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现今的几位皇子，确实只有睿泽太子更具仁德之相，当年皇上也没有下诏剥夺太子的名号，由他继位确实是顺理成章。 只是你们刚得胜回京，现在风头正盛，你们去接触睿泽太子，恐会引起有心之人的关注。” 坐在一旁的奈何，见父子四人全都沉默下来，好似在思考对策，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那个太子会主动找大哥二哥。”她的话一出口就对上四双看过来的视线，又补充了一句，“他亲口说的。” “月月见过殿下？” “什么时候见到的？” “前些时日，我与母亲和嫂嫂们上山时见过一面，殿下说待大军得胜回来，他会宴请大哥二哥和我。” “没有我吗？”谭子明突然有些委屈，“谭家只有我们兄妹四个人，他邀请三个，就差我一个人！” 说完又低声自嘲了一句，“没瞧得起我。” 谭子旭拍拍自己三弟的肩膀，“三弟别介意，也许连我和大哥都是顺带的。” “什么意思？” 在谭子明看来，大哥二哥这一次得胜归朝，应当是那太子主要拉拢的对象，怎么可能是顺带的。 可谭子旭却并不这么认为。 “殿下自幼在皇宫中，以太子的身份长大，耳濡目染皆是帝王权术，大哥看到的他心怀天下与百姓，不过是他想让大哥看到的。 要知道，在皇宫那种地方长大，经历了各种磨砺的人，仁厚善良皆是他伪装的模样，他的心性和手段不容轻视。 他虽然在那大昭寺中，但无论是寺庙中的一切，还是朝堂中发生的事情，他应该全都知晓。 他知道你们抽的卦签，知道妹妹去了岭南，他应该也知道妹妹就是卦象中的贵人。 与其说他想拉拢我和大哥，不如说，他想让妹妹这个贵人助他一臂之力。不然，你觉得妹妹能遇到他吗？” 谭子旭的这一番话说完，不禁让奈何对他刮目相看。 谭月月的这个二哥，果然聪慧过人。 第545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5 谭子阳回想起当年赈灾时，睿泽太子不顾长途奔波的疲惫，毅然决然地前往灾区，亲自指挥发放赈灾物资，还曾经亲手去搀扶脏污的百姓。 以往他一直认为殿下就是一个心怀天下，一心为民的贤明储君。 但若是真如二弟所言那般，一切都是太子想给他们看的表象，那他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城府之深。 …… 而坐在一旁的谭子明，听二哥分析半天，注意力全都放在最后一句。 妹妹能在寺庙遇到睿泽太子，是因为那太子有意为之。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和紧张，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 自家妹妹长得这么玉雪可爱，若是那睿泽太子对妹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办？ 他越想越担忧，开口招呼奈何。 “月月，你对那太子的印象如何？你要去赴约吗？” 奈何点点头，“既然太子邀请，那自然要去见一面的，毕竟父亲，大哥，还有二哥都对那个位子没兴趣，既然要扶持一个新主，那睿泽太子就是最好的人选。不是吗？” 其他人都点点头。 只有谭子明摇摇头。 “三哥问的不是这个，三哥是想说，你千万不要对那太子动心，皇宫那种地方，看似繁华无比，实则危机四伏，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而且太子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他一定会娶很多很多个妾室，嫁给他一定会受很多很多的委屈。 而且宫里的那些个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若是进了宫……” “三哥，放心吧，我不会入宫的。” “那就好。”听到妹妹的话，谭子明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 这一次的谈话刚过两天，谭家就收到了佥都御史丁彦卿的请帖。 丁彦卿是谭家老二的大舅哥，但因为谭家二嫂是丁家庶女，生她的姨娘也早已身故，故而二嫂和娘家的走动并不频繁。 谭家兄弟和丁彦卿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现在对方下请帖，邀请他们兄弟姐妹去游湖。 想也知道真正邀约之人是谁。 …… 到了邀请函的正日子，谭家兄妹几人前往郊外的芙兰湖。 湖边停着一艘低调的二层游船，他们在小厮恭敬地邀请下，迈步登上游船。 兄妹几人没急着进船舱，他们就站在船头，看着湖面上波光粼粼，感受着微凉的风拂过面颊。 等游船缓缓驶向湖心时，他们才迈步进入其中，小厮留在外面守着，丁彦卿则留在一楼，任由谭家人自行上二楼。 与外表的低调不同，游船内部的地面铺就着厚厚的皮毛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大师的书画作品，所有的家具摆件全都是金丝楠木，精心雕刻而成。 四周摆着各式珍贵的花卉，娇艳欲滴，芬芳四溢，让身处其中的人身心愉悦。 正中央的长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以及精美的糕点。 而坐在桌子中央的人，正是奈何在大昭寺见过的睿泽太子。 “殿下金安！” 三人行躬身礼，太子立刻站起身，“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坐下后，几人随意地交谈着，谈论着诗词歌赋，闲话岭南的风土人情，以及京内的一些或众所周知，或不为人知的事情。 奈何看着侃侃而谈的太子，知道他是故意让谭家人明白，他虽然身处大昭寺，但京中发生的所有一切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气氛逐渐融洽起来，直到太子轻抿一口茶水，轻声说，“如今这朝堂政事，风云变幻，局势复杂，今日请诸位到此，也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我们兄弟在岭南一待就是三年，对于京中的局势确实不甚了解。” 太子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现今宫中四位成年的皇子，大皇子仗着其母族在朝中的深厚根基，行事愈发跋扈，近年来，他的门下官员在地方上搜刮民脂民膏，让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那些地方官员或惧于他的权势，或与之同流合污，竟无一人敢站出来阻止或是举报。” 太子端起茶杯再度抿了一口茶水，将茶碗放下后，才继续说道，“三皇子有个受宠的母妃护着，私下买卖官职，克扣赈灾银两，纵容小舅子强抢民女。 四皇子虽然面上整日醉心于琴棋书画，天天和一些文人墨客交流聚会，实则却在筛选着可用之才，拉拢那些有识之士为自己所用。 五皇子更为荒唐，竟暗中涉足妓院产业，这是我朝律法不允许的，他却为了一己私利，全然不顾皇室的尊严。” 太子观察着谭家兄妹的反应，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深知这些问题若是不解决，这些毒瘤若是不铲除，必定会使国家混乱不堪，届时国将不国。 可仅凭我一人之力，实是艰难。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也想知晓你们是否有相助我之心。” 对于面前睿泽太子直白的剖析，早已做好决定的谭子阳，也不做没必要的周旋，直接开口表态。 “自从陪同殿下去赈灾后，便一直认为太子殿下乃为当世明君，臣愿为殿下分忧，只是此事还需慎重，务必做到一击即中，绝不能给对方留有反应的机会。” 听到谭家兄弟明确表态，愿意成为他的助力。 睿泽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看着谭家三人，郑重地保证道，“若是能得你们相助，必定会如虎添翼，本太子在此保证，定不负你们的信任与支持。” 然后他将部分自己人的信息，告知了谭家兄弟，方便以后互相照应。 若是找到了什么可以扳倒那些人的证据，也可以直接交由杜御史，那是太子的人…… …… 游船靠岸后，太子让谭家兄妹先行离开。 三人回到将军府后，兄弟二人要去同父亲讲述今日与太子见面的细节，同时商讨如何对付其他几个皇子。 毕竟只有将其他几个皇子扳倒，睿泽太子才会重新回到权力的中心。 而奈何拒绝同他们一起的邀请，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要回去考虑一下，今晚先夜闯谁的府邸。 第546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6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片深沉的寂静中。 街道空荡无人，隐身的奈何置身在街巷中，就好似沉浸在一个静谧的梦中。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大皇子府，大皇子府的围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高耸威严，有侍卫在围绕着围墙巡逻，奈何一直等到侍卫走远后，才拿出准备好的爪钩。 她用力一甩，爪钩便稳稳地挂在了院墙上，双手抓紧绳索，双脚借力踹在墙上，几下便站到院墙之上，确认里面没有人后，又顺势跳进府内。 等大皇子府的侍卫听到有声音，赶过来查看的时候，奈何已经收起了爪钩，隐身站在角落里。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侍卫离开后，她才轻手轻脚地穿梭在府中的连廊和庭院之间。 书房的位置很好找，毕竟那房间外面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在站岗。 而在书房的正对面，是一间上了锁的库房。奈何毫不犹豫地先向着库房而去。 库房上的锁在寻灵鼠的牙齿下，犹如豆腐一样软。奈何推开一道门缝进入其中，庭院对面的两个侍卫听到有声音，抬头去看，在确认没有人后，便收回视线，接着站岗。 库房里面琳琅满目，一排又一排的博古架上面，摆着的是古玩字画，首饰玉器，珊瑚玛瑙，名贵药材，丝绸兵器，动物皮毛，还有地上那十几箱的金银…… 看着都不错，但这些东西，应该也只是正常皇子应有的份例。 奈何将博古架连同地上的箱子，全都收入空间环。 待库房里面空无一物时，才开门走出库房，与进来时的小心翼翼不同，她出门时敲门甩的叮当作响。 立刻吸引了侍卫的注意。 书房门口仅留了一个人，另一个人过来查看情况。 在侍卫在发现，库房里面空空如也时，吃惊地大叫出声，将书房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同时也引来了巡逻的侍卫。 所有人在发现库房空无一物时，全都傻了眼。 先不说这库房对面的书房门口，一直站了两个人。就说这府内的侍卫，也是一宿不间断地在府内巡视。 那这库房里的东西是怎么没的？那么多的架子、箱子，是怎么搬出去的！ 侍卫立刻派人去找管家。 书房门的侍卫一脸紧张地打开书房门，确认里面的东西都在，才放下心来。 可他却不知，在他进门的瞬间，隐身的奈何就已经进入其中。 书房的墙面上挂着很多书法字画，有的苍劲有力，有的飘逸洒脱，有的字迹虚浮无力，画作线条松散…… 果然不好的那些，落款都是大皇子的印章。奈何将名家字画全都收起，徒留大皇子的墨宝挂在墙上。 如同库房里一样，她将书房里的东西全都装入空间环，然后……书房中就剩下一个被钉在墙面上的书架，以及书架上的仅存的一本，用木头雕刻的假书。 这书做的非常仿真，奈何若是不伸手去摸，都没发现它竟是木头做的。 这样的书混在书架里，根本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奈何低笑一声，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伸手去触碰那唯一的一本书，在书被推进去的瞬间书架连同后面的墙壁一起缓缓挪动，露出了墙壁后面的空间。 她迈步进入其中，下一秒就被里面的财富惊得呆愣当场。 之前的那个库房与这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箱箱的金元宝就那么敞开着，在她手电筒的照射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书架上的账本以及往来书信，奈何单独收好，其他所有的宝贝，她全都收入囊中。 …… 然后她走到门边，直接推门而出。 门口的守卫啧了一声，“我不是告诉你我看过了，里面没事吗！你开门做什么？” “我没开。” “你没开，难不成鬼开的！你……”话刚说了一半，他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你他娘的……” 他刚站起身，就看到另一个侍卫目露惊恐地看着敞开的书房门。 他心下一沉，快步走到门边，在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二人的声音惊动了还在调查库房失窃的侍卫，以及焦头烂额的管家。 管家在听说书房也失窃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内院找大皇子。 而此时的大皇子，正在妾室的房里，玩得正起劲。 听到门外的禀告声时，他烦躁地吼了一句滚！ 正常情况下，外面的人不会再来打扰，可今日外面的人一直求见，就是不肯离开。 就在他烦躁得想杀人之际，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殿下，府里招贼了。” 大皇子一脸不耐烦地推开身上的女人，披上外袍踹开房门，话还没等说出口，就感觉到有人碰了他一下。 他转身对着门口的小厮就是一脚，将人踹倒后，看向扑通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说吧，什么事？” “启禀殿下，府内遭窃，库房以及书房里的一应物品，全都被扫荡一空……” 侍卫说这段话的时候，脑门已经紧贴在地面。 而在他身旁的管家，此时的脸色也是惨白如纸，心中如同有一面被疯狂敲击的鼓，“咚咚咚”地响个不停，每一声都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惊慌。 他跟了大皇子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大皇子的性格，这一次，他必死无疑。 可他刚刚弄到手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他还没来得及开苞，他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还没来得及花掉。 他不甘心啊！ 而此时的大皇子，在听到书房失窃，被人扫荡一空时，便快步向着书房的方向跑。 他的书房里空空如也，只剩下暗室门上的书架，以及书架上那本仅剩的伪装书。 他伸出颤抖的手，将那本假书向内一推，墙面开启的瞬间，他看到了空荡荡的暗室。 没了！ 什么都没了！ 大皇子像疯了一样嘶吼，咆哮，其声音之大，吵醒了隔壁的邻居。 …… 而奈何此时已经趁乱离开，拿着大皇子的账本，以及所有往来书信，去往太子所说的杜御史家。 第547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7 杜御史睡梦中翻了个身，突然感觉到有东西硌到了他的脸，这让他瞬间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他坐起身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硌他的东西。 他的枕旁放着一沓书信，以及三本厚厚的账册。 他很确定自己睡觉的时候，枕边什么都没有，那这些信件和账册是从哪里来的？ 是谁大半夜把这些东西送到他的府里，还在他和他夫人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放到了他的床上。 这不禁让他感到后怕，还好那人只是给他送东西，若是那人想杀他，恐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这些信件和账册，走到桌边，借着微弱的烛火仔细查看，这些纸张的材质上乘，墨迹清晰，上面的内容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下意识地吞咽下口中的唾液，在看出这是大皇子的受贿账本，以及一些与其他官员的往来书信后，他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皇子仗着母族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在太子在朝时便一直与太子明争暗斗。现在太子被困大昭寺，若是这些账本和书信都是真的，那么或许就可以将大皇子拉下马。 届时少了大皇子的阻挠，太子回归朝廷就少了最大的阻碍。 他再度深吸一口气，开始反复查看这些账本和书信。他逐字逐句地阅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可能存在的破绽或者疑点。 一遍、两遍、三遍……每一次查看，他都更加确信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账本上详细记录了大皇子受贿的时间、地点、人物以及金额，而那些往来书信中也透露出了大皇子与一些官员之间不可告人的交易和阴谋。 随着对这些证据的深入研究，杜御史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他明白，哪怕他不是太子的人，他作为一名御史，也有义务将这些真相揭露出来。 但他也知道，这样做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和挑战。大皇子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如果自己稍有不慎，可能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杜御史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早上，他穿上朝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毅然决然地朝着皇宫走去。 皇宫中，早朝的钟声悠悠响起，文武百官纷纷步入朝堂。杜御史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 当早朝的议程进行到一半时，杜御史迈出一步，大声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杜御史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那些账本和书信，高举过头顶，说道：“陛下，臣偶然得到了这些东西。经过臣的反复查证，这些是大皇子的受贿的账本，以及与其他官员的往来密谋交易的书信。”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皇子的亲娘舅立刻站出来，怒斥杜御史，“杜御史莫要胡言乱语！你随便拿一些编造的东西，就想污蔑皇子，你是何居心！” 说完立刻看向一旁的大皇子，示意他快点为自己辩驳几句。 而此时的大皇子，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宿未睡的他此时怒视着杜御史。 “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那里，昨天去我府上偷东西的贼，是不是你！”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大皇子，这是……承认了？ 坐在皇位上的皇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示意身旁的太监，将杜御史手中的账本和书信拿过来，然后仔细地查看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猛地一拍龙椅，大声说道：“此事必须严查！” 大皇子急忙跪下，想为自己辩驳几句，说几句求饶的话。可脱口而出的却是，“父皇，这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儿臣。” 就在皇上以及众位大臣想听他如何辩解时，听到他说，“儿臣将这些东西存放在暗室之中，昨夜却被人给偷走了……” 皇帝的脸越来越黑，厉声呵斥让大皇子闭嘴。然后下令大理寺卿负责调查此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京城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大皇子的党羽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牵连，有的还试图私下贿赂，希望不要查到自己头上。 可皇帝亲自下令彻查的事情，谁敢包庇。 大理寺卿很快查明，那些账本和书信确实是真实的，大皇子存在严重的受贿和结党营私的行为。 皇帝得知真相后，龙颜大怒，下令对涉案的官员进行严厉的惩处。 而大皇子被撤去官职，责令在府中禁闭，反思己过！ 大皇子的突然落马，最开心的就是三皇子。 在三皇子看来，他最大的阻碍就是太子和大皇子。 太子是中宫皇后的嫡子，再加上早些年就被封了太子，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不过现在的太子空有头衔，却已经被父皇厌弃。 而大皇子，仗着母族的势力，一直压他一头。 毕竟他的母妃靠的是父皇的宠爱，没有家族的支撑，就不能给他助力。他只能靠妻族的势力，这也是他小舅子惹事，他还得为之擦屁股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太子和大皇子全都失了势，那现在他便有了出头之日。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大皇子堂羽空下来的那些职位，统统安插上自己的人，如此一来，既能壮大自身势力，又能借此机会收取一大笔买官的钱财，可谓是一举两得。 于是他找了妻子的兄长，以及自己的几个亲信，还有他府上的幕僚，一同密谋接下来的策略。 可刚谈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就在他皱眉不耐烦之际，听到外面在喊，“着火了……快救火！” 几个人立刻走出书房，顿时感觉有热浪扑面而来。 三皇子府已经被大火包围，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带着滚滚的浓烟肆意翻腾。 第548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8 熊熊的大火肆意蔓延，火舌疯狂地舔舐着府中的建筑。屋顶上的瓦片在高温下噼里啪啦地掉落，木质的门窗被烧得扭曲变形，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 府中的下人，以及侍卫们，全都惊惶失措地端着水盆、水桶，试图浇灭大火。 可火焰依旧肆无忌惮地跳跃着、蔓延着，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努力。 好在，很快府外就传来了阵阵灭火的动静。府内府外齐心协力，一桶桶水浇向大火，渐渐控制住了火势的蔓延。 在众人的努力下，经过漫长而艰苦的奋战，三皇子府的大火终于渐渐被扑灭。 然而这一场大火，已经将三皇子府外围的房屋全部烧毁。 可比起财产损失，更让三皇子不能接受的事情，是当火势熄灭，烟雾渐渐散去后，他看到了府外的步军统领。 这步军统领可不是一般的官员，他负责着京城的守备和治安工作，手中握有极大的权力。 而更为关键的是，这步军统领是五皇子的族叔。 在这权力斗争错综复杂的宫廷之中，这样的身份关系意味着，他一定会将自己与其他官员，在府中密谋的事情禀告给皇帝。 三皇子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无奈。 他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握拳，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深知，皇帝在得知此事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毕竟，在宫廷之中，任何未经皇帝许可的私下密谋，都可能被视为对皇权的挑战和威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放的火？谁要对付他？ 三皇子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愤怒，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他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了书房。 然而，当他推开书房门的那一刻，他被震惊得呆愣当场。 他的书房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书籍、文件、字画等物品都不翼而飞。 而他的密室门也是开启的！ 府邸着火都没有让他心生绝望，此时看到开启的密室门，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脚步蹒跚地跑到密室门口，尽管已经猜到了，可当他真的看到里面空无一物时，心中的愤怒以及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这么多年积攒的宝贝，全不翼而飞。 他所有不为人知的证据，全都不见了。 之前他是怎么嘲笑大皇子愚蠢的，现在他就是那个愚蠢的人。 于是刚刚离开三皇子府的那些人，又被他派人紧急找了回来。 毕竟他的那些东西丢了，这些人要一起想对策，不然被捅到他父皇那里，他的下场和大皇子无异。 …… 而此时的奈何，已经去了吏部尚书的府邸。 吏部尚书是吏部的主官，其职责就是对官员的选拔、考核、调配等，这也是他能够买卖官位的主要倚仗。 吏部尚书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刚刚被三皇子府的侍卫重新叫回去密谋，小儿子此时在房间里，对着一个被捆绑成粽子一样的女人，露出猥琐的笑容。 床上的少女惊恐又绝望地看着站在床前的人，她的嘴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来。 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挪动着身体，想离这个恶魔更远一点。 可是床就那么大，她的后背已经贴到了墙面，仍然处于那恶魔伸手便能触及的地方。 站在床边的柳二公子伸出手，从不停摇头的少女口中，将堵嘴的布抽了出来。 “求求公子，您放了我吧，求求公子放了我吧，您行行好，求求……” 柳二公子嘿嘿一笑，打断了那女子的话。 “求我？哈哈哈……一会儿小爷喂你吃点好东西，到时候你一定会求我好好疼宠你。哈哈哈……放心，若是我满足不了你，我还有很多个侍卫，哈哈哈哈哈……” “不要……救命……救命啊……” “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说完就拿出一个小瓶子，在那少女的面前晃了晃。 “这可是好东西，就算是贞洁烈女服用后，也会化为淫…娃…荡…妇…” “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柳二公子又上前一步，将手伸向那少女的脸，想将瓶里的药丸塞进少女的嘴里。 可还没等碰到那少女，他的身体就僵硬得不能动弹。 然后就在他惊恐的视线里，那药瓶就突然被从他手中拽出去，然后凭空消失，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东西被强行塞进他的嘴里。 一颗又一颗…… 他想挣扎，可他动不了。 他想喊人，可他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一脸惊恐地，被迫吞咽下一颗又一颗的药丸。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药丸的作用有多强，一颗便能让人迷失了心智，成为欲望的奴隶。 而他吃了这么多颗！ …… 因为吃了太多，柳二公子的药效发作得很快。 他的身体中好似有虫子在爬一样，让他从里到外都觉得瘙痒得厉害。 下一秒，他的房间中被扔进来四个男人。 都是帮着他搜罗貌美的女子，然后在他玩够以后，四人合力把人玩到死，再处理掉尸体的侍卫。 他看到侍卫的瞬间，眼前一亮，下一秒，他被那四个侍卫扑倒在地，上下其手…… …… 而床上原本已经绝望的少女，怎么也没想到，确实没有人来救她，却有鬼救了她。 以往最害怕鬼的少女，此时无比感激这个她看不到的存在。 她被鬼蒙住了双眼，没有看到那些污秽的画面，又被打横抱了起来，走出这个房间。 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救了自己的不是鬼，因为她能闻到淡淡的体香，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是温热的…… 直到走出很远，进入到一个小宅子里，她才被放到地上。她的手里被塞了一把匕首，以及一个荷包。 “你来京要找的那个人已经变了心，强求不会有好下场。明日酉时出城向着西南方向走，即可平安顺遂。” 少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磕了三个头。 可感激的话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便知晓恩人已经离开了…… 第549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29 大昭寺的睿泽太子，看着跪在下方的男人，声音不疾不徐地又问了一遍。 “确定不是谭家人所为。” “是，谭家人这段时间的所有行程，都在属下的监视之下。此事确实与谭家人无关。” 太子点点头，那日见面时，谭家兄弟确实说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可是在他没有拉拢谭家兄弟之前，他从来没想到大皇子会这么轻易地被拉下马。 还有三皇子府的那场大火，也格外蹊跷。 睿泽太子陷入沉思中，片刻后挥挥手，“退下吧。别被谭家人发现你的存在。” “是。” 黑衣人退下后，睿泽太子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谭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过于顺利，顺利得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但不管那大皇子的罪证是何人得到，又是何人送到杜御史府中。 也不管那三皇子府的大火，是何人所为。 反正三皇子和吏部尚书买卖官职的事情，已经被皇上知晓。三皇子就算有贵妃护着，也不会比大皇子的下场好到哪里去。 当初与谭家人说的四位皇子，竟然稀里糊涂地就解决掉两个，而他的人却连是谁下的手都查不到。 他将面前的纸揉成团扔进纸篓，视线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窗外。 耳边是悠扬的钟声，鼻间是香烛燃烧的味道，他突然心有所感。 也许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世外之人的辅佐，他才会受天道相助。 可这样的猜测，却让他心中产生一丝惶恐。 若所有的顺遂都是因为世外之人的助力。 那万一有一天，世外之人不想帮他了，或是想帮助别人了，他又该如何？ 于是他在心中生出一个新的决定，他要再找谭家小姐聊聊。 …… 而此时皇宫里的皇帝，听到太监禀报贵妃求见，他挥挥手示意让太监将贵妃哄走。 毕竟他不需要见贵妃，就知道贵妃想说什么，无非是哭哭啼啼地求他放过老三。 可他严惩了老大，就不可能放过老三。 大皇子的外祖荣国公，那老东西以往的赫赫功勋，以及先帝亲赐的免死金牌，仿佛两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面前，让他哪怕看那老东西不顺眼，也无从下手。 如今，他借着大皇子的事情，让那老东西不得不求到他面前，用那块压箱底的免死金牌，为荣国公世子换取了一线生机。 如今老三的事情，闹得尽人皆知，上朝的时候，一群御史上书让他严惩。 他能如何。 毕竟严惩了老大，就不可能把老三轻拿轻放。 再者，夜半三更不睡觉，将官员聚集在自己府上，老三所谋为何，谁人不知。 凡是想谋求他皇位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一样不会放过。 故而，他下朝后连后宫都不去，就是不想面对哭哭啼啼的贵妃。 他自认为自己身强力壮，还能在位几十年，皇位继承人什么的，他并不着急决定人选。 至于那些着急的儿子，就不要怪他不顾念父子情分了。毕竟这皇位是他的，他若不想，谁也抢不走。 就在他觉得胜券在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时，他的身体突然觉得疲乏，看着看着奏折，人便睡了过去。 起初他只当自己操劳过度，并未太过在意，可在增加了休息的时间后，他的身体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甚至就连在朝堂上，也会突然感到困倦，难以保持清醒。 几个太医联合为他诊治，最后全部面色沉重，跪地磕头，惊恐万分地告诉他，他中了毒。 “什么毒？” “陛下，此毒名为乌公藤，无色无味难以察觉，若少量摄入，会使人身体无力，爱睡觉，精神萎靡。 然，若长期大量服用此毒，毒素会逐渐侵蚀筋脉，骨骼，使人先是四肢麻木，行动迟缓，而后会导致全身瘫痪，药石罔效。 以陛下目前的症状观之，中毒时日尚短，尽快治疗效果更好。” 治，当然要治！ 但他要先找到下毒之人！他要将害他之人千刀万剐！ 他将此事交于刑部尚书和禁军统领来调查，由他的心腹大太监协助。 不到三天，便找到了给他下毒的罪魁祸首。 他想过所有人，唯独没想到，给他下毒的人是他最宠爱的贵妃。 而被押到他面前的贵妃，眼中没有给他下毒的悔恨，只有目的还没达成，就被发现的遗憾和懊恼。 面对他质问下毒的原因。 贵妃恨恨然道，“我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口口声声说你最爱我，可先皇后薨逝了这么久，后位一直空置，却始终都不肯把那个位置给我。 如今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丝毫不留情面地剥夺了我儿的皇子身份，将我儿软禁起来。 我儿不甘心落到这般境地，想逃出去却摔断了腿，最后心灰意冷地自戕。 你以为你封锁了消息，我就不知道吗？ 你让我失去了最后的倚仗，你还在问我，为什么对你下毒？ 因为……我恨你！” 贵妃说完，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迹，明显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服了毒。 皇上听到贵妃的话，猛地转头看向大太监，以及禁卫军统领，声音中含着愠怒。“老三出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太监和禁卫军统领也是一脸懵。 “老奴没有收到三皇子出事的消息。” “臣并未得到任何消息。” 皇上转头看向贵妃，一脸不解地问她，“你从何得知的消息？” 贵妃吐血的动作都停住了。 她是在寝殿时，听到窗外有小丫鬟在说，“听说三皇子摔断腿之后，一时想不开自戕了，现在皇上封锁了消息，娘娘还不知道，若是娘娘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听到儿子已死的消息，让她痛苦得几近窒息，完全没有留意说这番话的人是谁。 她呆呆地看着皇帝的脸，多年的相处，早已深谙其性，使得她一眼便看出，皇帝没有撒谎。 那她……做了什么…… 她…… 气急攻心之下，她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贵妃之死，让皇帝也受到了些许刺激。太监和太医见到皇帝昏迷，立刻对其进行救治。 第550章 心有执念的谭月月 完 四皇子在得知皇帝中毒的消息时，正在自己的庭院中悠然抚琴。 琴弦微微一颤，原本流畅的旋律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片刻后，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带着自己的心腹侍卫，步伐坚定又不失沉稳地赶往皇帝寝宫。 而另一边，向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五皇子，在听说宫里来人禀报，召他入宫时，立刻收敛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风风火火地往皇宫赶。 走到宫门外时，看到了同样赶过来的四皇兄，二人目光在空中交会，一瞬间，仿佛有无数暗流在涌动，隐隐带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四皇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五弟也是被召见入宫的？” 五皇子最讨厌的就是他四哥这种虚伪的人，看似不图名利，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装得对权力满不在乎，实则什么都想要。 他径直从四皇子身边走过，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四皇子一副无奈的模样摇摇头，跟在他后面向着里面走。 走到皇帝寝宫时，二人同时停下，等待太监通禀。 等见到皇帝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皇帝面白如纸，虚弱地躺在床上，以往那双威严无比的双眼此时也失了往日的光彩。 看到他们来时，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坐起来，声音虚弱地说道，“朕身体不适，今日唤你们前来，希望你们能协助处理国事。”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皇帝只说了两句话，就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等他们两人离开后，皇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微微抬起那仿佛有千钧重的手，示意太监靠近一些。 “找人去盯着他们两个，事无巨细地禀告朕。” “是。”太监眼中满是焦急之色，“陛下若是累了就歇息吧。” 皇上摇摇头，“朕这身子越来越疲累，太医已经医治了这么多天，可朕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一样。” 太监听到皇帝的话，脸上强撑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眼中只余深深的担忧和关切。 他比皇帝更知道皇帝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 那些废物太医天天唉声叹气，说皇上身体中，除了贵妃下的毒以外，还有另一种毒性，只是他们才疏学浅，对那个毒毫无头绪。 太监看着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心也沉到了谷底。毕竟一朝君主一朝臣，皇帝若是驾崩了，他的下场不是殉葬就是守皇陵。 …… 另一边的四皇子和五皇子，面上带着沉重的神色，心中却一阵狂喜。 现在他们上面的皇子都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们下面的皇子还没长大，看父皇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那皇位继承人只能是在他们中产生。 有了这个认知，二人同时产生一个想法，那就是弄死对方，让自己成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四皇子也不再伪装成，那副对权力毫不在意的模样。 五皇子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 二人回到府邸便召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谋士，开始了他们的皇位之争。 两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战况愈发激烈，就连下毒、暗杀的招式都使了出来。 好似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兄弟，二人之间必须弄个你死我活一般 而皇宫中的皇帝，在太医的医治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一天中有大半天都在昏睡。 在他得知老四被毁了容，老五断了腿时，长叹一口气，叫回了大昭寺的睿泽太子。 毕竟当初是因为，他忌惮太子日益高涨的威望，担心会成为威胁他皇位的隐患，才布局将太子赶出京城。 现如今，太子是最适合回来继位的人。 …… 如他所想那般，太子确实是最适合的人。 睿泽太子回来看望了病重的皇帝，立刻着手整顿朝政，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和各种复杂的局势，他全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一样。 他的才能与优秀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继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他继位的前两天，奈何收到了林锦瑶的邀请函。 【多日不见，甚是思念，府中花卉盛开，特邀你共赏，有非凡之缘暗藏其中，盼你速来。】 她赴邀前往太傅府邸，见到了如今的太子，也是未来的帝王。 对方正独自一人坐在太傅府的凉亭中，见到她时，立刻派身边的侍卫过来邀请她，去凉亭一叙。 奈何看着原本帮她带路，现在已经退到一边的丫鬟，什么都没说，便进入凉亭。 她对着太子行礼，太子虚扶一下，立刻邀请她坐下。 “孤来探望恩师，未料竟能遇见谭小姐，实乃意外之荣幸。” 奈何：…… 之前见面时，自称都是我，如今已经变成了孤，再过两天就会变成朕。 还真是一时一个样。 再者，今日太子亲临太傅府，若是没有太子的授意，林锦瑶怎么敢邀请自己过来。 再加上林锦瑶的邀请函上写着，非凡之缘暗藏其中，就是在提醒她，有上位者要见她，让她做到心中有数。 “太子殿下，有话直说便是。” 太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然而他很快便调整过来，依旧保持着那副从容的姿态说道。 “谭小姐，佛说因果轮回，相遇皆有因，相识便是缘。孤与谭小姐的相遇亦是如此，谭小姐的出现，就如那佛前的智慧之光，让孤在这尘世中寻得方向。 如今孤要继承大统，想问谭小姐，是否愿意同孤一起登上那至高的位置。 孤可以向佛祖起誓，护谭小姐一世周全，给谭家无尽荣耀，不知谭小姐意下如何？” 奈何目光平静而深邃，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说出来的话沉稳又不容置疑。 “太子殿下既已知晓，我乃世外之人，就该明白我此生无姻缘。 我父兄忠诚为骨，信义为魂，谭家就似那守护王朝的坚实壁垒。只要陛下给予谭家足够的信任，哪怕有一日我不在了，金氏王朝亦会如繁茂之林般生生不息。” 第551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 奈何在这个世界待了五年，原身用投胎畜生道换来的五年，她用来建了学院。 收留那些命运多舛、无家可归或是食不果腹的孩子，给他们提供遮风挡雨的房子，给予他们食物和衣物，让他们不再挨饿，不再受冻。 请先生教他们读书，传授他们知识。 这些出身贫寒的孩子，深知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无不怀着感恩之心，拼尽全力，努力吸取知识。 奈何看着学院中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他们中有很多都是有着光明未来的孩子，他们的人品本性也是得到奈何认可的。 等这些孩子长大以后，会变成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材，同样的，他们以后也会顾念少时受到的资助，对将军府多少都会有一些知遇之恩。 …… 对于奈何不肯嫁人，整日醉心学院的行为，谭家父兄欣然接受，在他们看来，自家女儿若是愿意，可以一辈子都不嫁，他们养得起。 对于谭母来说，她不理解女儿为何蹉跎青春，不肯嫁人。 可渐渐地也想开了。 毕竟自家女儿不同于其他的大家闺秀，她不喜欢被拘束在大宅内院。这样自由散漫的性子，若是嫁了人，便不能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在地活着。 五年期限将近时，奈何选择的离开方式，是在随驾狩猎时，舍身救了那狗皇帝的命，让她在死遁的同时，又给谭家挣了一个救驾有功的功劳。 …… 回到地府后，奈何先去看了一眼孟南星。 把她在这个世界得到的一些漂亮衣裙，以及成套的珠宝首饰，给孟南星带了一些。 然后直接去了回溯处。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沈萌萌。 她的父亲是一名军人，在她还未出生时就已经殉职，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以后，将未足月的她交给爷爷奶奶，便离开了这个城市不知去向。 她从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直到高一下学期时，一身老年病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 那个时不时就来她家送些米面，还定期带爷爷奶奶去医院体检的顾伯伯，出面帮着她办了丧事，还有去派出所销户，房产过户，遗产继承，以及丧葬金领取等事宜。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了亲人，她以为自己唯一的去处就是福利院。 可顾伯伯却对她说，当年执行任务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去是否还有命回来，那时他们几个战友互相保证过，若是谁回不来了，其他人会帮忙照顾家中老小。 而顾伯伯当年答应过沈萌萌的父亲，会照顾他的家人。 故而，他办理了领养手续，将沈萌萌带回了家。 …… 初次去顾家的沈萌萌，才知晓一直以来帮助她家的顾伯伯，是个领导级别的人物。 而顾伯母有一个自己的品牌服装公司，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女老板。 而他们的儿子，是顾晋。 是他们学校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是成绩出类拔萃，老师眼中的学霸。 是长相英俊帅气，同学眼中的校草。 是每次打篮球，都会引来女同学围观的存在。 更是在她初中时期，将那几个围堵她要钱的小混混，打得抱头鼠窜的英雄。 她以为，她能和顾晋成为高中同学，就是和顾晋最近的关系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能够成为和顾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妹妹。 可她认出了顾晋，顾晋却并不认识她。 不仅不认识，在听到顾伯伯说，这是新领养的妹妹时，一脸不屑地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沈萌萌觉得自己这个外来者，打扰了顾家原本的生活，故而过得谨小慎微。 …… 顾伯伯和顾伯母每天都很忙，平时很少在家，但在家的时候对她很好。 是那种客套的，疏离的，处处顾虑她的感受，对待她时小心翼翼的好。 而顾晋则与他们完全不同。 她和顾晋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从来没有交集，甚至在学校里都没有人知道他们认识。 在顾家的生活很富足，尽管她说自己有钱，可顾伯母每个月月初给顾晋钱的时候，都会给她同样的金额，那是以往她和爷爷奶奶至少半年的生活费。 她不要，可拒绝不掉。 顾晋说，拿着吧，这就是他们养孩子的方式。 …… 那时的顾晋，只是不太爱搭理她，可是，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顾伯伯第一次帮她开家长会？ 还是顾伯母亲自带她去买生活用品？ 亦或是在顾家过的第一个生日？ 或是在她生病后，住进了顾晋的房间？ 具体她记不住了，只是觉得顾晋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 临近高三时，她的成绩有些许下滑，顾家父母让顾晋辅导她学习。 毕竟长年霸榜年组第一的顾晋，有资格当任何人的家教。 可顾晋辅导她的不是学习，而是…… 那些事情，让她羞得难以启齿，却又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然后在高考前断崖式地和她分手，她的高考成绩一落千丈，原本能考上985的成绩，现在的分数只能勉强考上大专。 顾伯伯拿着皮带猛抽顾晋，问他是怎么辅导的功课。顾晋被打却不躲不闪，哈哈大笑地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顾家父母。 “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吗？我从小到大的家长会，你们去过几次！我过生日的时候，连你们的影子都看不到！而她呢？她一来就得到了你们全部的关爱。凭什么！ 就因为你们说，她没了父母亲人？那我呢！我有什么！我有父母和没父母有什么区别！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教育有多失败！” 顾伯伯一直捂着胸口的手瞬间垂落，高大的身体猛地倒了下去。 救护车到的时候，他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顾伯母一夜间好像老了十岁。 顾晋也在一夜间长大，只是长大的代价太过于沉重。 沈萌萌离开了那个，因为她而变得支离破碎的顾家。 却在八个月后，一个律师找到她，说顾母将自己名下的所有遗产全都留给了她。 得知顾母去世，她疯了一样往顾家跑，却在半路出了意外。 第552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 奈何恢复意识的瞬间，正好听到顾伯母关心她的话。 “萌萌的成绩有一点下滑，是不是学习有些吃力？”她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面前小姑娘的头发，“要不要给你请个家教？” 奈何还没等开口回绝，顾伯伯就直接说道，“顾晋的成绩不是挺好吗，让他教一下萌萌。” 那语气就像在给下属下命令一般，是完全不容顾晋反对的语气。 奈何还没等顾晋说话，便抢先开口。 “顾伯伯，顾伯母放心，我没事的。下次考试我一定能考年级第一。”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不用转头都知道，发出声音的是谁。 顾晋没有说话，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进房间的时候，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回到房间后，他将自己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上。 可仍然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他从小到大就没得到过父母的关爱，他以为他的父母就是那样的性格，觉得他们天生不会养孩子。 可家中突然多了一个收养的养女，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亲爸以他是个男孩，他身强力壮为由，让他让出了住了十多年的卧室，搬到了北向的客卧里。 亲妈不仅赞同，还亲自帮那养女铺床。 他从小的时候，记忆中的父母便是天天都在忙，一个忙着局里的工作，一个忙着创业。 他们忙到没时间去接他放学，没时间给他开家长会，没时间帮他过生日…… 后来，他们没那么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习惯。 可面对他时，说小孩的生日有什么可过的父母，在养女过生日的时候，又是买蛋糕，又是出门吃大餐。 他考试无论考得多好，都好像天经地义一样，从来不曾得到半句夸奖。可那养女的成绩有一点下滑，他们就关怀备至，还想让他去辅导。 顾晋恨他们，恨他们明明会养孩子，却选择将他放养。 也恨沈萌萌，明明只是一个外人，却得到了他从小便求而不得的一切。 他看着房间的一切，心中突然生出报复的念头。 …… 而在顾晋摔门回屋后，顾伯伯便立刻站起身，想去教训他，又被顾伯母叫住。 “老顾，他现在正是青春叛逆期，等过了这几年就好了。”顾伯母说完，又一脸歉意地看向奈何，“萌萌别和他一般见识，那浑小子就是那样的性格。” 奈何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以复习为由，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 沈萌萌的执念很简单，就是化解顾家夫妇和顾晋之间的矛盾，破除他们之间的隔阂。 然后和顾晋保持距离，不做任何逾矩的事情。希望对她那么疼爱的顾家夫妇能够好好的。 后一条很容易，毕竟她若是不想，那顾晋连她一根头发都碰不到。 但前一条，却有些棘手。 目前，顾家夫妇并不知晓，自家儿子的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 他们是打心眼里觉得，沈萌萌从小就没了父母，后来又没了爷爷奶奶，他们怜惜她是一个孤女，才会对她多了关心和疼爱。 而自家儿子，从小便生活优渥，独立自主，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全都不用他们操心。 顾晋有错吗？有错！他错在不该欺负无辜的沈萌萌。 顾家夫妇也有错！错在忽略了亲生儿子的心理健康问题，没有及早发现，及早治疗。 可她回来的时间节点不对，现在沈萌萌已经在顾家生活了两年，顾晋在这两年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爸妈，将一个养女宠成了宝。 那小子现在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唉…… …… 她收回思绪，看着这个世界的课本。 理科与她在其他世界学过的差不多，文科则是完全不一样，不过对于她来说，重新背一遍罢了，也不难。 第二日上学，顾晋仍然是提前骑车离开，而奈何则晚了十多分钟，坐顾伯母的车前往学校。 对于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顾家夫妇并不觉得有什么。只因他们曾经问过顾晋一次，要不要带他一起。 顾晋生气他们把自己当成顺带的那个，直接拒绝。 顾家夫妇就把他的赌气，当成顾晋喜欢骑自行车，没有再问过他，哪怕外面在下雨，顾伯伯也毫不在意地说一句，他是男孩淋点雨也没事。 而原本的沈萌萌，只以为是顾晋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们住在一起，所以才从来不坐车上学。 拥有沈萌萌全部记忆的奈何，只觉无语，这一家子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却从来不开口沟通。 唉！ 到了学校，奈何和顾伯母再见后，背着书包进入校园。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过学校里的氛围了，不得不说，偶尔当回学生，感觉自己好像都年轻了。 沈萌萌所在的高三三班，在教学楼的三楼，而顾晋所在的高三一班，却在四楼。 故而往日里，两个人在学校也很少照面。 然而今日，顾晋无视了过往同学好奇的打量，靠在三楼楼梯拐角的墙上等着她。 在看到她上来了以后，站直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萌萌！” 奈何停住脚步看着他，无视掉四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问了一句，“什么事？” “我今天没带笔，你借我一根。” 奈何：…… 虽然她昨天拒绝了让顾晋当她的家教，但这小子还是起了坏心思。 不过，搭讪的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 借笔？亏他想得出来。 “你没带笔？”见他挑眉，奈何嗤笑一声，看向四周那些故作看天看地看墙面的同学，高声说道。“顾晋同学说他没带笔，我没有多余的，哪个同学有多余的笔能借他一根。” 此言一出，所有的小姑娘都开始翻包。 奈何对上顾晋瞪过来的视线，对他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任由身后的顾晋，被人包围住。 顾晋看着递过来的一堆笔，冷下脸转身上楼。 “我艹，还能这么玩。”另一个男同学大吼一声，“我也没带笔，你们谁借我一根。” 顿时，所有女生一哄而散！ 第553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3 奈何进到教室后，立刻有一个女生凑到她的面前。 “沈萌萌，顾晋为什么找你借笔？你们认识吗？” 她的语气明显是在试探。 毕竟顾晋是谁！顾晋只要说一句缺笔，他们一班的同学，恨不得把笔袋都给他。 别说是同学，就是老师都会把自己的笔给他用。他怎么可能需要跑到三楼，找沈萌萌借笔。 再者，他是怎么认识沈萌萌的？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张脸，不得不说这沈萌萌虽然性格窝囊，但脸长得还是不错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又问了一句，“你说话啊，你和顾晋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勾引他了！” “林娇，我和顾晋是什么关系，都和你无关。” “沈萌萌，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我告诉你，顾晋是佳佳的，你若是敢勾引顾晋，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奈何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娇的面相，声音严厉得好似教导处主任一样。 “你有这时间，不如赶快去看一下你的成绩。都高三了，还有闲心给别人当狗腿子。林娇，考上大学是你唯一逆天改命的机会。” “沈萌萌！你说谁呢！”那女生怒视着她，白皙的小手一巴掌拍在奈何的书桌上。 “你装什么装！以前怎么没瞧出来，你的嘴巴这么厉害。平时装得老老实实，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现在校草和你搭句话，你就敢开口怼人了？ 真不知道你咋想的，你是不是觉得顾校草主动找你说话，你就可了不起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她的话说完，全班哄堂大笑。 奈何看着林娇连珠炮一样的嘴，勾起一抹略显讽刺的笑容。 原本以为她被骂会生气，或是会哭的林娇，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后，立刻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对着奈何大喊。 “你笑什么笑！沈萌萌，今天晚上放学你别走，我们好好谈谈。” 奈何用桌上的书本挡在自己脸前，挡住了喷溅而出的唾液。然后指着她的身上说道，“谈什么？谈你身上为什么有只耗子？” “你身上才有耗子，我看你就像个耗……啊啊啊……耗子……滚开啊……啊啊……救命啊……啊……” 林娇被吓得上蹿下跳，她眼看着那耗子从她的裤腿向上爬，立刻想找人帮她。 可她所到之处，所有人全都尖叫着躲开，包括她的好姐妹马思佳。 整个教室就像修罗场一般，惊叫声四起。 直到老师将教室的门猛地推开，大吼一声，“你们闹什么！” 除了林娇以外的其他同学才安静下来，寻灵鼠趁乱回到奈何兜里。 林娇疯了一样扑过去，一把抓住老师的手，“老师，我身上有耗子。” 原本还很生气的老师，瞬间没了火气。 毕竟小姑娘害怕耗子很正常，可他上看下看也没看到耗子在哪儿，只能出声安抚。 “林娇，你冷静点，耗子已经没了。” 林娇此时浑身哆嗦，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拍打着。听到老师的声音后，冷静感受了一下，才蹲下身哇的一声哭出来。 “行了，你们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你们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五楼校长室都能听到你们的动静。” 所有人都回去坐好，准备上课。 只有林娇还没摆脱掉身上有耗子的阴影，时不时地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一下。 奈何收回视线，没再看她。 有的人就是这样，对着人的时候，咋咋呼呼，骂骂咧咧的，好像天老大，她老二。 对着一只巴掌大小的耗子，反而被吓得六神无主。 还真是，讽刺至极。 …… 中午下课去食堂吃饭，在走出教学楼的瞬间，除了奈何以外的其他同学，全都被正午那炽热又耀眼的阳光，晃得眯上了双眼。 去往食堂的脚步都加快了些许，只想快点走到背阴处。 但也有女生慢下脚步，看向从体育馆走出来的几个抱着篮球的男生。 “是顾晋他们。”两个女生小声地嘀咕着，“这几天总能看到顾晋抱着篮球。是高中篮球联赛要开始了吗？” “不知道啊，不过顾晋那么厉害，他就是天天打篮球，成绩照样是第一名。” “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在天赋面前，努力真的是一文不值。” 奈何听着两个女生交谈的声音，期待着食堂今日的美食，从始至终都没往篮球馆的方向看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篮球毫无预兆地向着她的方向疾速而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奈何身后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同学，快躲开！” “啊……” 看到那篮球的人全都惊呼出声，而走在前面的奈何却没有丝毫反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篮球即将砸在她身上时。 奈何左手紧握成拳，向着左边挥去。 在篮球打到她的前一刻，一拳就将那个篮球，朝着来时的路径打了回去。 下一秒，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那篮球不偏不倚地砸在顾晋的肚子上。 顾晋瞬间闷哼一声，身体就像被煮熟的虾米一般，猛地弯了下去，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脸上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 站在顾晋身边的那些男生，原本还兴致勃勃地想等着看热闹。 想看看那女生被篮球砸到以后，是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地找老师告状。 还是假装跑过来找他们算账，实则想借此机会，让晋哥带她去医务室。 他们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那女生会一拳就把球打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 篮球的速度、力量和方向，会影响所需的回击力度。虽然晋哥刚才的力度不大，但想将球打回来，就需要更大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女生能做到的事情。 可再不相信，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他们立刻蹲下身，询问顾晋现在怎么样？ “要不要去医务室？”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咱们学校的医务室，只会往伤口上涂碘伏。” “也行，我去找老师请假，我们送顾晋去医院，拍个ct吧。” “不用。” 顾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疼痛似乎稍稍减弱了一些。 他缓缓站直身体，再抬头看时，才发现很多人都停住脚步，围观他刚才狼狈的模样。 而让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却已经走得不见踪影。 第554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4 奈何并没有理会那边的情况。 她自己的力度她自己清楚，顾晋会疼，但不会受伤。 沈萌萌无比感激顾家夫妇这两年对她的关爱，让从来没有体会过父母疼爱的她，过了两年非常幸福的时光。 可她心里觉得，她的幸福是从顾晋那里偷来的。故而，哪怕顾晋伤害了她，她也没提出任何报复顾晋的想法。 奈何自然也没打算对顾晋做什么。 不过，若是顾晋像今天这般犯贱，那吃些苦头也是他活该。 因为顾晋中午闹的这一出，奈何来到食堂的时候，排队的人比以往少了很多。 食堂的菜做得味道还不错，只是量少了一些。 尤其是鸡肉炖土豆，阿姨一勺子抖三抖，最后她的托盘里全是土豆，只有一块鸡肉。 而就这么点菜，却有人不想让她安静地吃。 “沈萌萌，你刚才帅到我了。”蒋倩刚才看到她将球一拳头打回去以后，就主动凑到她身边，一副对她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刚？” 奈何没有搭理她，却丝毫没有打消她的热情，“我刚才见你都没回头看一眼，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打到谁了？” “重要吗？” “当然了！你打到了顾校草。”蒋倩说完，就直勾勾地看着奈何，想看她是什么反应。“今天早上，顾校草主动找你说话，就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现在你伤到了他，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了吗？”奈何用筷子轻轻敲击了一下餐盘，“说完就安静一会儿，我要吃饭了。” “你真的不害怕吗？自从九班的王佳妮放下话，说顾校草是大家的，谁去招惹就弄死谁以后，马思佳她哥那么牛b，马思佳那么喜欢顾校草，都不敢轻举妄动，你知不知道以前给顾晋递情书的那些小姑娘，现在过得有多惨？” 奈何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闭嘴，现在！” “沈萌萌，我是关心你，你这个人怎么……” 奈何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拿出一张禁言符，贴到面 前的人身上。 但对方现在身边只有自己，若是突然说不出话来，定然会引起其他人关注。虽然查不到自己身上，但这种离奇的事情，她不可能做太多次，那就没有必要浪费在这种小喽啰身上。 于是奈何再度打断她的话。 “蒋倩，我连顾晋都敢打，你觉得我敢不敢打你。” 蒋倩一愣，然后嗫嚅着说道，“我……我是在帮你，你打我干什么？” “你是什么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再说一遍，别打扰我吃饭！” “算了，不理你了，不识好人心。” 聒噪的人气呼呼地离开后，奈何才开始享用她的午餐。 在她的饭快吃完的时候，又有人端着托盘，走到她的桌子旁。 “沈萌萌，你刚刚打伤了人，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吃饭！” 奈何：…… 又来了，好怀念之前那个上学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同学，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个地就喜欢没事找事。 打了一下顾晋，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好烦。 她将最后几口吃完，然后端起餐盘就走，将那个说话的女生当成空气一样，完全不理会。 “沈萌萌，你聋了吗？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奈何一脸厌烦地一脚踩在，过道里多出来的脚上，然后在一声啊的尖叫声中，身体向右躲开，任由那盒牛奶从她的旁边飞过，打在一个身高一米八，体形壮如牛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低头看了一眼，因为牛奶还没插吸管，故而他并没有脏了衣服，但牛奶盒的边角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他对着扔牛奶的女生吼了一句，“你有病啊！” 那女生本来是想打奈何，现在见到自己误伤了男同学，立刻端着托盘转身就走。 奈何则是将托盘送到回收处，离开了食堂。 只是刚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食堂门口，阴恻恻看着她的女生。 她的头发看似寻常，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暗红色的光芒。眉尾高高上扬，眉毛中间有一处断口，看着不羁又张扬。 此时她看着奈何，右侧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轻蔑。 “你就是沈萌萌？”她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奈何弯曲几下，“你跟我过来，我找你聊聊。” 奈何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前两步，“走吧，去哪聊？” 那女生明显没想到，她会这般痛快，愣神几秒后，低笑一声，“你有种。” 然后转身向着校园西北角的，监控死角走去。 “行了，就在这儿吧。”那女生上下扫视着奈何，然后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嗤。“我警告你，离顾晋远一点。” 奈何：…… 不过是一个长得帅一点，家庭条件富一点，学习成绩高一点，运动细胞好一点的高中生罢了。 怎么就…… 好吧，这样的男生对于青春期少女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她不该以几千岁的年纪和阅历，来评判十几岁的审美。 只是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将握拳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没忍住说道。 “频繁捏关节，会导致关节失养，筋肉失衡，指关节也会容易增生变形。” “我艹！你他m在这给我上课呢。” 奈何看着指着她的手，一把捏住手腕，然后动作干净利索地，将人从自己的肩头狠狠地摔在地上。 虽然这是泥土的地面，但这样的高度和力度摔下来，那女生仍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可她知道，她刚才那么大张旗鼓地将人带走，此时一定有很多人，等在不远处想看热闹。 故而，哪怕她身上再疼，她也咬着牙不肯叫出声。 而奈何蹲在她的面前，一脸怜悯地看着她的脸。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称之为父母，有些人天生父母缘薄，这是强求不来的。 不爱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看你一眼。 为了报复父母，而毁了自己的人生，不值得。人最先要学会做的事情，就是爱自己。” 第555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5 “你他妈知道个屁呀，你给我起开！” 奈何的手指按在她身体的穴位处，看着她紧咬下唇，疼得满头是汗，才收回手轻声说道，“王佳妮，把嘴放干净点，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脏话。” “我管你他妈喜不喜……呃……” 再度袭来的疼痛，让王佳妮瞬间瞪大了双眼。 她的拳头紧握，双臂却无力挥出。牙关紧咬，防止痛呼出声。 她从来没有想到，练了六年的泰拳，连体育生都不是她的对手。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女孩的手中。 可尽管她很疼，疼得浑身发抖，以往的骄傲仍让她不愿服输，于是撑着最后一股劲叫嚣道。 “艹……你他妈……放开我……” 她的话就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奈何又加大了力度，直到她疼得说不出来话，才再度开口，“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脏话。” “嗯……有能耐……就弄死……我……你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奈何松开按着她穴位的手，就像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一样，拿出上个世界经常用的手绢，帮她擦了擦汗。 “怎么就这么倔呢，服个软，不丢人。” 说完对上王佳妮恶狠狠的视线后，无奈轻叹一口气，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声音就犹如天边飘来的一缕轻烟，缥缈又虚幻。每一个字节都仿佛是穿越了漫长的时空，轻轻地落在她的耳畔。 “王佳妮，以前他们对你的爱是真的，现在不爱了也是真的，没必要再执拗地去强求。 你就是把自己堕落到泥里，他们也不会心生怜惜，只会觉得你果然不争气，没出息。 而你再这样下去，你的未来还会碰到一个垃圾男。届时每天都过得很压抑很痛苦，却又因为自己付出了太多，执拗地不肯放手。 最后蹉跎了自己，也连累了孩子。” 奈何将那个手绢塞到她的手里，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开口说了一句。 “让自己变得强大，不是靠骂几句脏话，打几个人就能证明的。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让他们懊悔。” 王佳妮的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缓缓下滑，然后滴落到泥里。 她一直都知道，那两个人已经不爱她了。哪怕老师告诉他们，说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哪怕她在网吧包宿彻夜不归。 他们都没有回来过，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将她举到肩膀，说她是小公主的爸爸，为什么生了个儿子，就不要她了。 为什么那个曾经在她生病时，彻夜守着她的妈妈，在爸爸出轨后，对她只有谩骂。 她做错了什么？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为什么她成为罪人一般的存在。 心就像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冷飕飕的风直往里面钻，疼得刺骨。 …… 奈何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那三三两两的同学，无视了那一双双好奇、诧异视线，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而顶着大太阳，等着看热闹的同学，怎么也没想到，被叫走的沈萌萌，会率先走出来，而且无论是头发还是校服，全都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被教训过的痕迹。 那可是王佳妮啊，是能将体育老师轻松撂倒的大姐大。 他们好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 同他们一样诧异的，还有站在不远处，刚刚被篮球砸过的顾晋。 他就静静地站在大楼的拐角处，身姿挺拔却透着一丝僵硬。少年的眼神，有疑惑，有挣扎，还有着一种晦暗不明的神色。 奈何迈步向他走去，最后站在顾晋面前。 “这么有闲心来看热闹？” 顾晋看着面前的沈萌萌，突然觉得，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那让她无比熟悉的爱慕眼神，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面前这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双眼，让他想好的说辞，全都无从出口。 “顾校草，你之前在学校都装作不认识我，今天早上突然用蹩脚的借口，主动来找我说话，是不是想让你的那些追求者，动手教训我？” 顾晋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可以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只是心中有一股郁气，宣泄不出去。 两年来的不公平待遇，让他的内心逐渐扭曲。 报复的念头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涌现，他甚至渴望毁灭所有的一切…… 可此时面对沈萌萌，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胆小鬼。” “你说谁？” “说你啊。”奈何拍拍顾晋的肩膀，“顾伯母一直让我管你叫哥，可你好像没有当哥的样，不如从今天起，你管我叫姐，以后我罩着你。” 奈何说完，迈步从他身边走过，徒留顾晋呆愣在原地。 …… 回到教室，坐在她前桌的曲莉，在看到她进教室的瞬间，立刻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就像早上，她被找麻烦的时候，曲莉也是这样，头都不敢回，一句话都不敢说。 奈何可以理解她的做法，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遇到不想招惹的麻烦，冷漠对待，规避风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谁也没有权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要求别人勇敢无畏地，为朋友挺身而出。 正因为奈何理解，故而曲莉不像以前找沈萌萌那般，找她上厕所，也不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她也并不介意。 …… 上了一下午的课，已经将所有文科的教科书，全都翻看一遍的奈何，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前往食堂吃晚饭。 经过中午的那一出，现在没有人再来找她不痛快，她安安稳稳地吃完晚饭。 走出食堂，再度看到王佳妮。 她还站在中午站的那个位置，说话的语气却与中午天壤之别。 “沈萌萌，有时间吗？聊聊？” 奈何看着她已经有所变动的面相，露出一丝笑容。“行，不过一会儿该上晚课了，时间不多。” “没关系，我们一起回教室，路上说。”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王佳妮才开口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家里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556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6 “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王佳妮一愣，然后自嘲般一笑，“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家里的事情，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其他同学只知道她有钱，知道她嚣张跋扈，却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对了，你的手绢等我洗完再还给你，需要干洗吗？” “不用还了，那东西我有很多。” 在上个世界的将军府，奈何那时候最常见的就是手帕。 有时一天一个，有时候一天好几个，手帕上的花样也是精致多样的，有时一周都见不到一个重复的款式。 她手中还有很多崭新未用过的手帕，拿来送人挺好的。 当然，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打算收回来。 王佳妮低笑一声，没有多余的客套，说了一句好，便没再提这个话题。 直到二人走到教学楼楼下，王佳妮才再度开口。 “沈萌萌，我在后楼的地上躺了一下午，想了很多。 你说得对，我这个人的性格确实有些执拗，不愿意面对现实，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总是固执地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没有错。 小的时候，我妈就常说我，那股子倔劲儿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声中有怀念，有怅然，还透着一丝丝的释然。 “谢谢你啊沈萌萌，你撕开了我掩饰下的伤口，帮我将化脓的腐肉清除掉。虽然疼，但好像把我叫醒了。 你说得没错，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回头来看我，我应该自己好好地。” 奈何抬头，拍了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王佳妮肩膀。 “何必要他们回头来看你。若是不能飞到让他们仰望的高度，那就走到让他们看不到的远方，忘了不重要的人，过好自己的人生。” “嗯。” 王佳妮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吐出，犹如吐出了压抑在心头的那股浊气，瞬间，她觉得一直以来束缚着她的枷锁，被彻底去除。 她王佳妮马上就要成年了，她是个大人了，她没有爸妈也一样能活得很好！ 她转头拍了一下奈何的肩膀。“好了，一会儿该上晚课了，我也得回去好好看看书，颓废了一年多，我得想办法把成绩提上来。” 奈何对着她挥挥手，二人在楼梯口告别分开。 “沈萌萌，你和九班的王佳妮认识？”曲莉问出口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奈何的神色正常，“让一下，我进教室。” “啊？哦，好。”曲莉立刻躲开门口的位置，然后看着她坐回到座位上，也迈步跟了过去。 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想到今天白天一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三节晚课上完，天已经全黑。奈何走到楼梯口，正好看到下楼的顾晋。 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顾晋率先垂下眼眸，向着楼下走去。 可原本应该去车库的他，却被人薅着胳膊往学校外面走。 他想挣脱，可拽着他的那只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地箍着他，他根本挣脱不开。 见到其他人的视线看过来，他立刻小声说道，“你放开我。” 奈何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你怕什么？这不是如你所愿，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咱俩走得近吗？” 顾晋一噎，从心底深处，泛起了丝丝的心虚。 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是被人钳制着，只好与沈萌萌并排一起走，这样显得不那么狼狈。 奈何拽着他出了校门，走到老位置，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车。 “萌萌，快上来。” 顾伯母说完，就看到跟在奈何身后的顾晋。她先是一愣，随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晋今天怎么不骑车了？” 顾晋在听到顾母的这句话后，心中烦躁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妈能来接沈萌萌，却问他为什么不骑车。 什么意思？ 不想让他坐？他还不愿意坐呢！ 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却被奈何一把抓回来，强行塞进了汽车后排座。 “你干什么？” “姐姐帮你开车门。” 顾晋瞪着奈何，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奈何却笑看着他，当着他的面将车门关上，然后坐进副驾驶。 顾母一脸懵。“小晋这是怎么了？” 奈何对着顾母一笑，“伯母，以后顾晋天天都同我一起坐车。” “我没说！我不坐！” “你现在不就坐在车上吗？”奈何转头看着他，“这是你自己家的车，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小孩了，别闹别扭。” “我没有，我不爱坐车！” “不爱坐？那为什么我一拉你，你就跟过来了。” “那是你硬拉着我过来的！” “你觉得你若是不愿意，我能拉得动你吗？”奈何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一点劲都没有，说我强行拉着你，你自己信吗？” 顾晋气呼呼地瞪着奈何，瞪得自己眼珠子都疼了，又拿她没有办法，最后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 此时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刚才被区别对待的烦躁，只有想打人的愤怒！ 同时也在心中腹诽，难不成是自己的力气太小吗？为什么挣脱不开那死丫头的手。 不行，一会儿回家，他要做一百个俯卧撑。 …… 开车的顾伯母什么都没说，却笑得眉眼弯弯。 顾晋从小便独立自主，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只是性子有些逆反，不爱与人沟通。 自己很多时候与他说话，他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原来，他是不好意思，在闹别扭？ ……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一行三人坐电梯上楼。 顾晋站在门口，透过电梯门反射，看着身后两个人靠得极近，听着她们那亲昵的说话声，心中愈加烦躁。 在感受到他的情绪后，奈何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伯母，顾晋今天的肚子被篮球砸了一下，疼得都直不起来腰了。” 顾母一愣，急忙上前一步，就想掀顾晋的校服，查看他的伤势。 顾晋急忙躲开。 “小晋，伤得严不严重？你去没去医务室？让妈妈看看，若是严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我没事，不严重。” 顾晋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的奈何，在电梯门开的瞬间，立刻跑出去。 第557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7 顾母看着直接开门进屋，明知道她们在后面，还将房门关上的儿子，表情有些许的怔愣。 奈何上前一步，拉着顾母往回走，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伯母，你说顾晋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顾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要掀儿子衣服的举动，突然低笑一声，但笑过之后，情绪又低落下来。 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知道小晋和他们不亲。 可这怪得了谁呢？ 年轻的时候想拼事业，忽略了孩子。 现在想弥补，却又无从下手，毕竟孩子已经过了需要爸妈的年纪。 她们打开门进了屋，正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父。 “伯父，你的腿又疼了？” “嗯。”顾父的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老毛病了，明天上学的时候，别忘了带伞。” “好的。”奈何学着沈萌萌的样子，乖巧地点点头，“伯父，伯母，我回屋写作业了。” “嗯，去吧。” 奈何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顾母在和顾父说，小晋被球砸到了腹部，想让顾父去看一下严不严重。 顾父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大小伙子，被篮球打一下能有多严重，我看他回来的时候生龙活虎的，没事。” 奈何开门进屋。同时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自己空间中的药材，够不够给顾父做膏药的。 …… 因为晚餐是在学校吃的，故而家里不会留晚饭，但顾母每天都会给奈何准备水果和牛奶。 “伯母，给顾晋也送一份吧。” “小晋不爱喝牛奶，小的时候我逼着他喝，他都会偷偷倒掉。”顾母一脸无奈地说道，“水果也是，他随他爸，不爱吃这些。” 顾母笑看着她，“萌萌吃吧，不够还有。” “好，谢谢伯母。”奈何没有多说，毕竟时间还长，不急在一时。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先吃点东西，歇歇再写。” 从奈何房间中走出去，顾母又拿着红花油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顾晋打开门，看着顾母手中的药油，眉头越蹙越紧。 “小晋，你若是不想让妈妈看，那你自己给自己上点药，好不好？”她将红花油递过去，“这个能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顾晋沉默半晌，伸手接过红花油，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我要写作业了，就立刻关上房门。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顾母对她的担心，让她心中有些许的熨帖。 第二天，吃完早饭坐顾父的车去上学。因为顾晋的自行车在学校，他只能乖乖地背着书包，自己坐上了车。 车子到达学校，两个人前后脚下车，立刻引起很多同学的注意。 奈何进到教室时，就对上一双双满含探索欲的眼睛，以及几道嫉恨的目光。 她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直接坐回到椅子上。 曲莉犹豫片刻，转头看着她，“沈萌萌，你和顾校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昨天你们是一起走的。” 奈何好整以暇地看着曲莉，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到。“你在替谁问？” 曲莉一愣，虽然确实是马思佳让她问的，但她不敢说。于是嗫嚅着开口。 “没人让我问，我就是……自己有点好奇。” 奈何笑笑，“好奇心害死猫，你有这闲工夫好奇这些没用的事情，还是好好学习吧，上次考试总分才四百多，你就不着急吗？” 曲莉大概没想到，会被这么直白地回怼，立刻双眼泛红，转过身去。 奈何看向四周若有若无的视线，“怎么？你们也想知道？” 所有人齐齐将头转回去，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 下一秒就听到她说，“其实也没什么，顾晋算是我弟弟。”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将头转回来，视线全都集中在奈何身上，包括嫉恨着她的马思佳。 而奈何在对上马思佳探究的视线后，勾唇一笑，“你就死了那份心吧，顾晋和你没可能。” 马思佳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而说完这句话的奈何，就像没事人一样，拿起书开始看。 她等着马思佳对她动手，她也相信马思佳一定会动手。 那个蒋倩说，马思佳有个特别牛b的哥，却因为王佳妮而不敢对顾晋表白，还说王佳妮把给顾晋递情书的小姑娘，收拾得特别凄惨。 可在奈何看来，九班的王佳妮就是典型的嘴炮王者。虽然脏话连篇，气势十足，张嘴就是弄死你，却从来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像她班里的这个马思佳，外表看着清纯可人，实则内里已经腐烂恶臭了。 中午时分，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终于下起了大雨，而且越下越大。 奈何没打算去食堂，毕竟食堂的菜也就那样，阿姨的手抖三抖，勺里的肉全没有。 和她一样不想去食堂的同学还有很多。 “外面这么大的雨，我不想去食堂。” “谁想去啊，就算打伞，身上也得湿。” “我不去了，我宁可饿一下午，也不想浑身湿漉漉地冻一下午。” “去吧，万一这雨不停，难不成晚上也不吃吗？” “呜呜呜，谁能把食堂帮我搬到教室里来啊。” “我包里还有三个巧克力。” “我也不去了，我昨天买的面包忘了吃也忘了扔，正好今天吃掉它。” …… 一群人吵吵闹闹，犹犹豫豫，最后有七八个人选择留在教室。 而奈何装模作样地伸手到书包里，实则是从空间中拿出几样吃食。 有上个世界的糕点，也有上上个世界的灵果，还有不知道哪个世界的牛奶和小食品。 有同学好奇的询问，“那是什么水果？你在哪买的？” “野果，树上摘的没花钱。” 原本还对她的灵果，颇为感兴趣的同学，听到是野果，便立刻转过头去。 …… 晚饭时分，大雨渐歇，奈何随着所有同学一起去了食堂。 等到晚上放学的时候，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为了不再坐车的顾晋，在放学的瞬间，就迈开大长腿向着楼下跑。 可刚跑到三楼拐角，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奈何。 “我今天骑车回家。” 他像是怕再被抓住一样，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影。 跑出教学楼时才得意地长出一口气。 可他的得意只维持到车库。 第558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8 奈何站在学校门口，等着顾晋出来。 她既然决定让顾晋和顾家父母破冰，也说好了从今往后顾晋都和她一起坐车。 那自然要解决掉顾晋的交通工具。 她白天让隐身的寻灵鼠，偷偷去了车库，将顾晋的自行车收到它的空间里。 她相信以寻灵鼠的嗅觉，一定可以准确地找到哪辆车有顾晋的味道。 不会出错。 果然，等了没多久，她就看到顾晋一脸沮丧地走了过来。 …… 而顾晋在看到她以后，立刻别扭地转过头，刚才他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尴尬。 毕竟说要骑车回去的是自己，如今灰溜溜跑过来坐车的也是自己。 他昨天晚上没骑车回家，但他从来没想过他的车会丢。他觉得车子放在学校里，和放在家里是一样安全的。 他觉得应该没有人那么傻，敢在学校偷他的车。毕竟车库有监控。 就算没有监控，大家都知道那辆车是他的，也知道他的那辆车不便宜，无论谁偷了，都可以定为盗窃罪。 可鬼知道他的车去了哪里？他在车库里转了两圈，都没有找到。 现在已经九点钟，他就算想查监控，或是报警处理，也得等到明天。 最后只能咒骂一句，不甘不愿地走出来，心想着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自家车应该已经开走了，他可以打车回家。 没想到，车子竟然还没走，这一次都不需要别人伸手去拽他，他就自己乖乖地坐进车里。 …… 因为顾父这几天腿疼，故而都是顾母来接他们。 顾母在看到顾晋的时候，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表情是开心的。 以前小晋都是自己上下学，她和老顾谁也没接送过。 还是萌萌来了以后，老顾才决定开车接送孩子，毕竟萌萌是个女孩，若是遇到坏人，或是遇到危险，连跑都跑不掉。 那时她就提出让小晋一起坐车上下学，毕竟两个孩子在一个学校，顺路的事。 却被小晋冷着脸拒绝了。 她觉得儿子有些青春期叛逆，不愿意家中多个外人，想着等儿子再大些就好了。 如今小晋愿意和萌萌一起坐车上下学，也就意味着他愿意接受这个妹妹。 想到这儿，顾母面露笑容，萌萌这么乖巧，她和老顾都很喜欢这孩子，如今儿子也接受了这个妹妹，一家人能够和睦相处，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天晚上，顾母照例给奈何送水果，只是还没等敲门，就看到开门出来的儿子。 她笑脸相迎，可儿子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水果，又看了一眼开门的萌萌，就冷着脸去了厕所。 之前在车上的想法，瞬间荡然无存。 原来两个孩子的关系仍然不好。 她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转头想安抚一下萌萌，却发现这孩子笑着接下她手中的水果盘，丝毫没受小晋态度的影响。 但她还是说了一句，“萌萌，小晋他不是因为你，你别介意啊。” “嗯，我知道的，伯母也辛苦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顾母回到房间，奈何却没有动，仍然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等着去洗漱的顾晋回来。 毕竟他在顾父的要求下，将有独立卫生间的次卧让了出来，住进了北向的客房，现在洗澡也只能去客卫洗。 奈何不知道顾晋是不是每一次去卫生间，心中的怨气都会增长一分。 但她觉得，若是顾父当初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与顾晋谈一下。而不是强制性地要求顾晋让出，住了十多年的房间。 也许顾晋的怨气会少一些。 …… 顾晋回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还挂着几滴水珠，穿着运动款的背心短裤，显露略微结实的胸膛和肩膀线条。 他边走边用毛巾擦拭头发，在看到房间门口的奈何时，明显一愣。 刚才在卫生间还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肱二头肌的少年，顿时神情略显局促。 他不知道这沈萌萌站在门口干什么，以往放学回家后，沈萌萌都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他猜到沈萌萌可能想和他说什么，但他不想理会。于是径直走到房间门口，开门进屋。 可他关门的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被强行推开。 …… 奈何打量着房间中的布局，一床一柜一桌，简单得好像廉价的旅馆。 和顾晋原本的房间根本没有办法相比。 顾晋看着她打量的视线，以及她放在书桌上的水果和牛奶，心中郁气滋生，阴沉着脸指着房门的方向，“出去，我要睡觉了。” “你用不着下逐客令，我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我和你无话可说，怎么说你也是个女生，这么晚来男生的房间，你是……” 顾晋讽刺的话戛然而止，直到他被摔到床上，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既然你不想好好说话，那就这么说吧。”奈何靠在书桌旁，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温度。 “我很感谢顾伯伯和顾伯母能够收养我，不然我唯一的去处就是福利院。 我也很感谢你将自己的房间让给我，让我可以避免在客卫洗澡的尴尬。 我知道你不喜欢家里多一个外人，不过你可以放心，高考结束后我就离开顾家。以后也不会再回这个城市。 只希望剩下的几个月时间，能和你和平相处，不让顾伯伯和顾伯母担心。” 奈何拿起刚才放下的水果托盘。 “伯母说，你从小就偷偷把牛奶倒掉，也不爱吃水果。那这些东西我就拿回去了。” 说完转身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帮顾晋将房门关上。 顾晋在床上趴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 沈萌萌刚才感谢他让出房间，可房间不是他让的。 想到自己刚才洗完澡出来，哪怕穿着衣服，看到沈萌萌时仍会觉得不自在。 若是让沈萌萌一个小姑娘在客卫洗澡，洗完澡需要穿过整个客厅回房间，万一中途碰到他或是他爸，应该会比他更不自在吧。 两年来，他竟头一次生出，也许换房间的决定是对的。 还有那水果和牛奶。 沈萌萌来之前，他从来都不吃的东西，为什么在沈萌萌来之后，就让他有一种，别人有我没有的落差感。 想到沈萌萌说，高考结束后就离开再也不回来，顾晋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 第559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9 回到房间的奈何，听到了一连串的手机信息提示音。 是班级同学群里，有人发了一条链接，下面还附带了一句话。 【快看，不然一会儿就被和谐了。】 奈何点进去，里面是一组少女闭目沉睡，却赤裸身体的图片。 下面的评论区已经盖了几百楼。 【我艹，皮肤真他妈的白！】 【我硬了！】 【这是高二六班的那个班花吗？】 【嗯，就是毛蕊。】 【没想到她校服下的身材这么好。】 【已保存。】 【已保存+1】 【已保存+】 【……】 【啊啊啊，没有了，什么都没看到啊。】 【哪位好汉给我发个资源？】 【楼上的私聊。】 【我也要！】 【……】 奈何在看清照片中女孩的面相后，立刻打开电脑，进入学校的信息库，查询到毛蕊的家庭住址。 然后起身换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顾家，快跑到马路边，坐上提前叫好的车。 “师傅，人命关天，十分钟能到吗？” 司机瞟了她一眼，边启动车子边说道，“怎么可能，你看一下下单的软件，那上面写着，预估十六分钟。” “五百。” “超车闯红灯，我还会被罚款，严重还……” “一千。” “我今年都被扣六分了，我再扣就要……” “两千。” “真的？” 奈何二话不说，直接扫码付款两千元。 “好嘞，你系好安全带。” 随着司机的话音落下，汽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强大的爆发力，瞬间带来强烈的推背感。 好在现在时间已晚，马路上的车子并不多，再加上司机的车技非常好，十分钟内稳稳地停在奈何指定的地点。 老旧小区的声控灯时亮时灭，她快步上到四楼。 老式的破铁门对于寻灵鼠的牙齿来说，就好似泡沫一般不堪一击。 它轻易将门锁咬坏，只是在咬穿门锁后，奈何的脑袋里全都是寻灵鼠吐吐沫的声音。 奈何没有时间安抚寻灵鼠。 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铁锈味，一脚将卧室门踹开，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目等死的毛蕊。 毛蕊的身上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布裙，露出来的皮肤上是被狠狠搓洗过的痕迹。 而她的手腕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划痕，此时正汩汩地冒着鲜血，将那白裙以及床单全都浸湿。 奈何没有时间犹豫，直接动作麻利地给她贴了一张定身符，确保她不能动后，才拿出金针帮她止血。 金针扎住穴位，渐渐控制住伤口的出血后，她才开始查看女孩的情况。 然后拿出上上个世界的回春丹，尽管这是最低阶的丹药，但奈何仍然不确定普通凡人的身体，能否承受住药效。 于是又拿出一个小刀，准备刮些粉末给她。 “你是谁？” 毛蕊此时皮肤苍白到没有血色，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身体在微微发抖。尽管声音气若游丝，但思维还算清晰，意识也并没有混乱。 奈何轻声回答她。 “来救你的人。我现在正给你针灸止血，定住你是怕你乱动碰到针，放心，等起针后我会放开你。” “不用救我，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活着的意义要你自己来找，我回答不了你。但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别人不能，我能。” 奈何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容人拒绝的态度，她伸手卸下毛蕊的下巴，然后就在她张着的嘴上方，直接从回春丹上刮下一些粉末。 那粉末落入毛蕊的口中，入口即化，化为丝丝能量进入毛蕊体内。 而奈何则边控制用量，边查看毛蕊手腕上的伤口。 眼见着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奈何才满意地将剩下的回春丹，扔进寻灵鼠的口中。 她将毛蕊被卸下来的下巴回归原位，又将拔下来的金针，用清洁符清洁干净后收回空间。才伸手将毛蕊身上的定身符撤下来。 “好了。” 毛蕊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她床前的女孩，屋顶的灯光从女孩的身后照射下来，使得她的身上好似闪着金光，就像象征着希望和救赎的天使一般。 可…… 她已经无法被救赎。 她坚持不下去了…… 奈何在对上毛蕊那双绝望的双眼后，无奈轻叹一口气。 “网上所有的照片和视频，我都可以帮你处理掉。” “所有人都看到了……”毛蕊的嘴唇抑制不住地在抖动着，“没用的……” 奈何出声打断毛蕊的话，“他们看到了什么？你说的是那些ps的照片吗？” “不是ps，是我……” “谁能证明照片不是ps的？谁能证明那照片上面的人是你？”奈何对着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那些照片我看过，照片身体的肩膀上有疤痕，但你看看你现在的肩膀，有疤痕吗？” 毛蕊呆愣愣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伸手到肩膀的疤痕处。 原本那个位置有明显的凸起感，摸上去就像一条硬棱。可此时她手下的皮肤光滑的，就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又摸了几遍，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摸肩膀的那只手，正是她刚才割腕的左手。 她如同慢动作般，将手腕举到眼前，然后瞬间瞪圆了眼睛。 她的手腕完好无损，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若不是手腕上还有血迹，她甚至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可这若不是梦，又是什么？ 那疤痕是她小时候，被她弟弟用瓷碗碎片划的。当时的伤口很深，她妈没带她去医院，只是帮她涂了点药，然后简单包扎了一下。 她命大没有被感染，只是伤好后留下了一道又长又丑的疤痕。 那疤痕伴随了她近十年，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 奈何看着毛蕊的面相，对上她呆滞的表情。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的亲生父母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你小的时候被坏人抱走，改变了你的命运走向。如今你的死劫已过，等找到父母兄长后，你的人生必将福泽深厚，诸事顺遂。” 第560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0 “我的亲生父母？”毛蕊一脸诧异地看着奈何，“什么意思？你说我不是我爸妈的女儿吗？” 奈何点头。 毛蕊呆愣地坐着，从震惊到茫然，再然后悲痛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袭来。 她放声痛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多年来的委屈、痛苦、绝望，全都宣泄出来。 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是家里的出气筒，爸爸喝完酒打她，妈妈赌输了钱也打她，弟弟更是没有缘由地，就会对她辱骂殴打。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家中重男轻女，以为自己是女孩，才会被这般对待。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她哭了好久，久到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 奈何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地陪着她。直到门口传来响动声，才起身走出房间。 正好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个子不高，身体臃肿，一双被脸上的肥肉挤得略显狭小的三角眼，透露出狡黠与阴狠。 他在看到奈何时明显一愣，“你是谁？你来我家做什么？” 不过，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照片钱，想到对方让他拍的视频，以及给他的定金，他不禁嘿嘿一笑。 想问问那个人，多一个人的视频，会不会再多付一份钱。 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一想到他一天挣的钱，比他妈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他就无比的开心。 于是美滋滋地拿出手机，想拍一张奈何的照片，先发过去问问，下一秒他惨叫一声，连人带手机一起飞了出去。 奈何上前一步，捡起那个手机。 听到声响光着脚跑了出来的毛蕊，在看到蜷缩着身体，在地上嚎叫的毛子俊后，怒从心头起，拿起一旁的椅子就往他的身上砸。 可惜她的力度太小，准度也不够，砸到自己都没了力气，也没砸到对方几下。 在她无力瘫坐在地上后，毛子俊捂着发疼的腹部，以及被椅子砸到的身体。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小跑进了厨房。 奈何立刻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将拿着菜刀并且扬言要杀人，反正他还没成年，杀了人也不用坐牢的毛子俊录了下来。 毛子俊握着菜刀，就向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毛蕊身上砍。 就在那刀即将碰到毛蕊前，镜头里出现一只脚，将毛子俊连人带刀一起踹飞出去。 奈何关掉手机，一脚踩在毛子俊的身上，转头看向毛蕊。“你还打吗？他现在不能还手。” 毛蕊看着在墙角蜷缩着的弟弟。一想到他给自己下安眠药，偷拍她裸照，发给那个因为被她拒绝，而恼羞成怒的追求者的行为，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冷静点，杀人犯法，为了这样的畜生不值得。” “嗯，我知道。” 在她发现自己的照片被人发到网上时，她就好像身处无尽的黑暗中，根本找不到一丝活下去的曙光。 那时候她就想过要杀了毛子俊，甚至想过一把火烧了这个家，可是以她的力气，根本杀不了毛子俊。 若是放火，那曾经关心过她的那些邻居，也都跟着遭了殃。 最后她洗了一个澡，穿上干净的裙子，打算就此了结余生。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割得那么深，竟然还能被救活。 现在重活一次的她，已经不想杀人了。她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想体会一下被父母疼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 奈何在感受到毛蕊褪去的杀意后，满意地点点头。 她先给毛子俊下了催眠暗示，然后才走到毛蕊身边，蹲下身看着她。 “你现在报警，告他，说他要杀你。”奈何将毛子俊的手机交给毛蕊，“这里边有他要杀你的证据。” 毛蕊点点头。 “还有发你照片的那个垃圾也一起告，让警察为你证明，你身上没有伤疤，那些照片上的身体不是你，并且让警方给你发声明，挽回你的名誉权。” 毛蕊再度点头。 “然后，告你那个养母拐卖儿童罪，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最后在警局做dna检测，你就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他们会接受我吗？” “当然，他们找了你很多年，等你回到他们身边，你就会变成有父母疼爱的幸福孩子，而且有他们在，所有欺负过你，伤害过你的人，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 奈何说完，又揉了揉她的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毛蕊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伸手拽着奈何的衣角，“你救了我，我该怎么感谢你，我……” “不用谢，对于我来说这是在积攒功德。当然这也是你命不该绝，等我离开，你就会忘了我。” 若是奈何在顾晋那边再耽搁一点时间，若是她没有及时看信息，若是带她来的司机车技不好，无论哪一个因素都会导致救治不及时。 只能说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我不会忘了你，永远都不会。” 奈何笑笑，一直陪着她到警察到来。 “勇敢点，我先走了。” 毛蕊见奈何出门，立刻起身想去送她。可等她跑到门口，只看到刚刚走上楼的警察。 …… 奈何就隐身站在门口的角落，看着警察进屋，才迈步下楼。撤去隐身符打车回家。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刚迈步进入其中，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晋。 奈何权当没看见他，径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 顾晋立刻站起身，大长腿几步便追上了奈何，怕吵醒父母，只能压低了声音问道，“沈萌萌，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梦游。” 奈何说完，快走几步回房间，当着顾晋的面，直接关上了房门。 时间太晚，懒得洗澡，往身上贴了一张清洁符，便上床睡觉。 第二天起床吃了一个灵果，恢复了精力，精神抖擞地出来吃早餐时，看到了挂着两个熊猫眼的顾晋，很明显，他比自己睡得更晚。 顾母自然也看到了他的黑眼圈，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小晋，昨天没睡好吗？” 顾晋冷着脸看了一眼奈何，最后什么都没说。 第561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1 二人坐着顾父的车来到学校门口，待车开走后，忍了一路的顾晋出声叫住奈何。 “沈萌萌，你昨天半夜去哪了？” 得不到回应的他，快走几步用身体挡住奈何的路，一副得不到回应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别想用梦游这种借口搪塞我，也别以为我是在关心你。你现在住在我家，我爸妈就对你有监管义务。 你若是不说，我今天回去就告诉我爸妈，说你昨天半夜偷跑出去。” “你早上是没照镜子吗？也不看看自己的眼圈有多黑，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像半夜跑出去的那个。”奈何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道，“遇事就会回家找爸妈，你还真是幼稚鬼。” 她说完，就绕过被她气到的顾晋，继续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刚进教学楼，就听到两个男生在说毛蕊的事情，表情之猥琐，话语之下流，让奈何瞬间冷下脸来。 她向着那两个人的方向走去，还没等靠近，就看到王佳妮将手中的包子和牛奶，向着那两个男生的脑袋扔了过去。 奈何上前一步，在包子和牛奶碰到那两个人之前，将其拿在手中。 两个男生被这一变故给吓了一跳，可看到动手的人，是九班的王佳妮时，骂人的话又憋了回去。 但还算客气地对帮了他们的奈何，说了一句谢谢。 下一秒，奈何伸手推在离她最近的那个男生身上，那人身形一个趔趄，又将另一个人撞倒。 而奈何则将包子和牛奶递给王佳妮，“你的早饭。” 王佳妮呆愣一瞬，然后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如同初绽的花朵般，让路过之人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好像王佳妮的笑，有多么不可思议一样。 而地上的两个人却无暇去看，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被一个女生推倒，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你他妈谁啊！” “我艹你妈的！” 在听到这两个人骂脏话的时候，王佳妮突然想起那天，被疼痛支配的恐惧。 她拿着自己的早餐，后退一步，等着这两个人的下场。 果然，下一秒，那两个人就发出无比凄惨又痛苦的嚎叫声，吓得过往同学全都一脸惊恐地看向这边。 两个老师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一米六左右的女同学，将两个男同学踹得嗷嗷直叫。 “你们干什么呢？” “谁让你们打架的？” 奈何站到一边，那两个男生却疼得起不来身。 “你是哪个班的？为什么要打人？” 那老师的表情很严肃，声音中含着一丝愠怒。 奈何还没等说话，王佳妮就先一步插嘴，“老师，打人是因为他们公然侮辱女性！而且就算这个女同学不动手，我也会动手。” 那老师一愣，看向奈何，“他们侮辱谁了？有事不能找老师吗？谁允许你们私自在学校动手打人的？” 奈何的声音洪亮，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拿女同学的身体和贞节开玩笑，不觉得无耻吗？”奈何的视线环视在场所有男生，“你们没有妈妈，没有妹妹吗？若是你们家里的女性被人恶意ps，你们也会这样拿出来讨论吗？拿侮辱女性来找存在感，除了会证明你们无知浅薄，丑恶又狭隘外，还能证明什么？” 对上她视线的男生，很多都低下头，做出一副羞愧的模样。 但也有人不屑冷嗤，“你又不是毛蕊，你怎么知道照片是ps的，也许她就喜欢让人欣赏她的身体呢。” “你他妈再说一句？你信不信……”王佳妮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闭上嘴，转头看向奈何。 “没事，他这样的欠骂。”奈何说完看向那个男生，“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哪天你把你的照片发出来，供大家欣赏也不足为奇。” “说得对。不过他这样的应该没人看，毕竟脸长的这么丑，就算p在模特的身体上，也没眼看。” 王佳妮说完就对着那男生啐了一口，然后看向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那两个人，“还有你们，被个小姑娘踹了几脚，你们喊得跟要死了一样，装什么啊，你有能耐把衣服掀起来，但凡有一点伤，你们所有的医药费全由我出。” 王佳妮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那天她疼成那样，她身上连一点青紫的痕迹都没有。 她相信这两个人，也会和她一样。 两个老师虽然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但也听出一个大概。 此时看向那两个男同学，“你们两个把衣服掀开我看一下。” 两个男同学二话不说，就掀开了自己的校服衣服。 在发现老师的神色不对时，他们同时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刚才让他们疼到窒息的地方，此时别说是伤口，就连淤青或是红痕都没有。 怎么可能？ 刚才他们疼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知是谁在旁边冷嗤一声。 “这么会演，你们是要报考艺校吗？” “可拉倒吧，就他们那夸张的演技，艺校才不要他们呢。” “难道只有我觉得，他们刚才的样子，是在碰瓷吗？” “碰瓷？别说还真像！那种抱着腿在大马路上嗷嗷叫，说自己要疼死了的那种。” 老师的脸色很不好，打人的行为固然不对，但侮辱女性的做法实属令人讨厌，更何况他们两个哗众取宠，装模作样的嚎叫打滚，简直是过分至极。 “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一会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来学校一趟，我倒要问问他们，是送你们来学校学习的，还是送来演戏的……” 两个男生又委屈又憋屈，他们刚才是真的疼，可他们又解释不出来，为什么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只能低着头跟着老师走。 一直在旁边围观，看完全程的顾晋，感觉自己好像头一次认识沈萌萌。 昨天晚上的帖子，他也看到了，虽然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但他若是碰到有男生在调侃，顶多说一句差不多得了。 沈萌萌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他犹豫片刻，刚想上前说话，就看到沈萌萌和王佳妮已经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 第562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2 “看我做什么。” “顺眼。”王佳妮边走边看奈何，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沈萌萌，交个朋友吧。” 那天被打一顿，让她见识到沈萌萌的手有多重。虽然感到有些许受挫，却在之后的对话中，让处于牛角尖中无法自拔的她，刹那间有了一种如梦初醒、幡然醒悟的感觉。 那一瞬间，好似身体强烈的疼痛，将心底积压已久的所有不甘，全部抵消得一干二净。 好似就在刹那间豁然开朗。 这也是她当天下午，就找到沈萌萌表示感谢的主要原因。 可若那天的她，对沈萌萌是感谢。 今天的她，却是发自内心地喜欢。 她觉得沈萌萌的性格，很对她的脾气。 是她这么多年来，头一个想要深入接触的朋友。 奈何能够感受到王佳妮的真诚，自然也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来，于是笑着说了一句好啊。 …… 而另一边，毛子俊那个妈在派出所里。五官扭曲，头发凌乱，双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张合合，唾沫星子横飞，每一句粗俗的叫骂，都伴随着要杀人一样的狰狞表情。 “你个挨千刀的死丫头，我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学，你还敢打我儿子，还敢说我是人贩子！ 我要是人贩子，我早就把你卖到山沟里，给老男人生孩子去了，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天生的小贱货，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把嘴放干净点！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女警察挡在毛蕊身前，怒视着毛子俊亲妈，“我现在就可以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对你进行处罚和拘留。” “警察同志，我儿子是最乖巧最懂事的，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不可能做坏事的。” “刚才的视频你没看吗？你儿子拿着菜刀要杀人！” 女人连连挥手，“小孩子闹着玩的，我儿子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呢。” “他亲口承认，p了姐姐的不雅照片，拿出去售卖。” “我儿子不会那些的，一定是这个小贱货弄的。对，一定是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犯贱想出去……” 后面的话她还没出口，就被一个皮包砸在了脸上。 那原本优雅的贵妇人，此时蛾眉倒蹙，杏眼圆睁，她急促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手中那价值不菲的限量款包包，成为她发泄怒火的工具。 “老婆，你别气，让我来。”中年男人先是一脸激动地看着毛蕊，然后伸手将老婆拉回来，先是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随后轻声说道，“女儿还在那，你别吓到她。” 贵妇人立刻僵硬住，她如同慢动作般转身，在对上毛蕊的视线后，嘴唇颤抖着，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她松开手，任由包包落在地上，脚步踉跄着上前，一把抱住毛蕊那纤细瘦弱的身体，那力度仿佛要将女儿嵌入到自己的身体中，永远不再分离。 “我的女儿……”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泪水就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打湿了毛蕊的肩头。“妈妈找了你好久……好久……” 直到感受到怀中女儿的些许挣扎，她才松开了自己的力度。她双手捧着女儿的脸，打量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女儿的眉眼就像是她的复刻品，鼻子和嘴巴则像极了老公和儿子。 只是女儿好瘦，就像营养不良一样。 想到刚才那女人对自己女儿骂的那些难听的话，她的心就一阵阵地刺痛。 “琳琳，妈妈对不起你……让你流落在外这么久……你这么多年……受委屈了……” 一直强忍着情绪的毛蕊，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泪如雨下。 贵妇人再度将她抱在怀里，母女二人哭成一团。 …… 而男人在警察那里了解到全部情况后，原本沉稳的面容瞬间被暴怒占据，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陪同他们一起进来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万总，是否找律师过来？” “把公司的律师团队全都召集过来，再去律师事务所找几个专门负责这类案件的律师。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女儿的人，全都付出代价，一个都不放过！” …… 当天下午，那个因为追求毛蕊，被毛蕊拒绝后，拿钱买毛蕊裸照并发到论坛上的男同学，就在课堂上被警察带走。 而那些在评论区和聊天群中，传播、转发过照片，或是口嗨和侮辱过万琳（毛蕊）的同学，以为没自己什么事。 实则，那些律师还在整理相关证明和文件，稍后会对他们所有人提起诉讼。 …… 后续的事情万琳没再过问，她此时住在五星级的酒店里，穿着万母给她新买的衣服，吃着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 “琳琳，你哥哥现在在美国的麻省理工修博士学位，你爸爸已经给你哥哥去了信，他现在实验室的工作安排和进度要求，不方便马上回国，但他保证下个月的月初，一定能请假回来看你。” 万母摸着女儿的脑袋。“你爸爸已经帮你办理了转学手续。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爸爸妈妈就带你回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妈妈的身边。” 万琳乖巧地点点头。 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手腕，那里的皮肤完好无损，光滑又有弹性。 昨日见到警察后，她说了很多的话，那些话是有人教她说的。 可是，教她的人是谁？她记不住了。 她记得自己割了腕，记得割腕时的痛苦，记得鲜血从伤口中流出的感觉，记得自己越来越冷，好似随时都要死掉。 却记不住救了她的人是谁。 但这些话，她没有对任何人说。毕竟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谁会相信，割开的伤口，会瞬间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谁会相信，十年的疤痕，会瞬间消失，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那…… 帮她录下毛子俊拿刀要杀她的人，是谁？ 视频中帮她踹飞毛子俊的人，又是谁？ 第563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3 顾晋去了学校的监控室，去查车库的监控录像，可车库的监控不知道怎么了，有上个月的，也有上个星期的，就是没有他丢车那天的监控。 学校门口的监控是完好的，没有发现有别人骑他车出去过。 他的那辆车两千多，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在工作人员承诺会帮他找后，他便离开了监控室。 反正他现在也不反感坐车上下学。自行车丢了，也算是一个顺理成章坐车的借口。 可这个念头一产生，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自从初一开始就骑车上下学，没有人接送他，哪怕下雨，哪怕他没带雨衣。也只会换来他爸一句，大小伙子，淋点雨怕什么？想当初老子顶着冰雹都能徒步十公里…… 可是沈萌萌到家第一天，他爸就主动要接送上下学…… 再加上后来的一系列区别对待，让他心中的愤懑如滚雪球般逐渐累积，不断地叠加，甚至一度生出报复的念头。 如今他竟然，想和沈萌萌一起坐车。 …… 他不知道自己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沈萌萌不再一边对他表示好感，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属于他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沈萌萌和他说的那番感谢的话，以及再也不回来的保证。 也有可能是因为，沈萌萌今日的所作所为让他改观。 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说不好。 但顾晋觉得，自己可以找机会和沈萌萌聊聊，毕竟自己爸妈收养了她，她就是家里的一分子。 自己爸妈也挺喜欢她的，她没必要说什么再也不回来这种话。 …… 而奈何并不知晓顾晋心中所想，也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 对于奈何来说，顾晋这个人不重要，只要他不要别别扭扭地找麻烦，不让顾父顾母烦心，就可以了。 因为今天是周六，故而临近放学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开心，很兴奋。 毕竟一周七天，只有周日一天休息。 哪怕这一天并不算是真正的休息，毕竟还有很多课业需要完成，但能够不起早，能够不在学校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待一天，对于很多同学来说，都是珍贵的喘息之机。 而难得休息一天的奈何，并没有选择睡懒觉，而是一大早便离开顾家。 …… 前几天看到顾父腿疼的时候，她就想动手熬膏药。 所需要的药材，她的空间环里都有，就是缺少能熬药的地方。 毕竟她不可能在家里熬中药，也不能让顾家人知道这膏药是她亲手熬的，她也解释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熬中药。 于是她在网上订了一间能做饭的日租房，她要过去给顾父熬膏药。 只是刚走出小区，她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个衣角。 “出来吧。”奈何看着那衣角隐藏的方向，“顾晋，别耽误我时间。” 顾晋从树后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不自然。 “我……我要去跑步。” “跑步你躲什么？在树后面跑？” 顾晋：…… 上次沈萌萌偷跑出去，他一直好奇沈萌萌大半夜去了哪里。这几天他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在今天早上听到了沈萌萌出门的声音，他快步追出来，本想偷偷观察一下，不想被沈萌萌发现。 故而在被发现的瞬间，他的本能反应就是躲起来，然后否认自己在跟踪。 被戳穿后，才发现自己的回答有多蠢。于是立刻换上一副从容的模样说道，“你要去哪儿？”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你住在我家，我爸妈是你的监护人，我有义务知道你的去向，保证你的安全。” 奈何嗤笑一声，快步向着顾晋走去。 在顾晋没有反应过来前，他的整个身体就如同旋转的大摆锤一样，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头顶的少女。不明白这么小小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爆发力。 奈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还觉得，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顾晋沉默了。 “回去好好学习，下一次考试，你第一的位置就不保了。当然，你若是成绩比我好，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 奈何转身离开，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她担心在app叫的那个司机会等着急。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叫的司机，竟然还是前几天半夜叫的那个。 那司机看到她的时候，也是眼前一亮。 “小姑娘，今天你着急不？” “不急。” 那司机边启动车子边开口询问，“你那天说生命攸关，结果怎么样？” “多亏师傅的车技好，时间尚且来得及。” “想当年我年轻那会儿，风驰电掣地玩赛车，那叫一个洒脱自在。现在岁数一大把，不得不为了那几两碎银，成天开快车奔波。 其实那天我真没想到，你能真的那么痛快地给我转账。 按理说，我不该收你一个小孩那么多的钱。可我要钱有用，不能退给你。” “嗯，我知道。” 车子到达目的地后，奈何在下车前，突然说了一句，“两个小时以后，我出来的时候，若是还能见到你，就去帮你看一下你的孩子。” 司机直到车门关上，直到那身影走远，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什么。 那小姑娘说要去看他孩子，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初次见面的时候，小姑娘就说要去救人。虽然不知道救什么人，但能大半夜去救人，就说明那个小姑娘是个有本事的。 他听着手机中不断传来的打车信息，以往一单接一单地跑，连中午吃饭都不舍得耽误太长时间的他，此时却一单都没接。 他也说不好是为了什么，就觉得那小姑娘刚才的话，是有深意的。 等两个小时而已，成本不高，他愿意试一次。 等待的时间让人心焦，他给家中的母亲拨打了一通视频通话，他看着镜头里的女儿，声音都软了好几个度，“宝贝有没有乖乖吃药啊……真棒……” 第564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4 奈何走出小区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车。 她径直走过去，开门坐上车。 司机一直掐着点看时间，越是接近两个小时，他就越发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那就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就算再有能耐，又怎么可能比医院的医生还要厉害。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试一下。 直到那小姑娘如约回来，他一直提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可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小姑娘，你要去我家吗？” “嗯，去看看你女儿。” 茫茫人海中，她能遇到这个人两次，也算得上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牵引。 她能帮就顺手帮上一把，就当积攒功德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你知道我女儿怎么了吗？” “观你面相，天庭之上隐隐有股晦涩之气萦绕，子女宫位置色泽略显暗淡，且带有丝丝缕缕的紊乱纹路，这便暗示着你家中的孩子正在遭受重病之困扰。” 这一长串的话，司机只听懂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但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整个人恍然大悟般笑容绽放。 “虽然听不懂，但觉得你好厉害，你坐好，我们现在就走。” 因为是白天，马路上车多人多，司机虽然开得快，却非常遵守交通规则。 他们的家住在老旧小区的二楼，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女人的遗照，茶几上，电视柜上，也有一家三口的合影。 “都是我老婆的照片，她走的时候，我们的孩子还小，我怕我女儿记不住妈妈的模样，所以就多摆一些。” 男人的情绪越说越低落，“她走的时候，我和她保证过，一定会好好抚养女儿，可我没做到，想来她是怪我的，不然也不会一次都梦不到她。” “你有空的时候，多给你老婆烧点纸钱。” “烧纸吗？她能收到吗？那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带的百合花，她能收到吗？” 奈何撇撇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花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拿来托梦。” “托梦需要花钱？” “所有的世界都一样，运行都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任何东西都有其对应的价值。托梦也一样，这是一项业务，需要登记、交款、排号才能办理。” 男人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微张，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般，整个人定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然后扔下她不管，转身就往外面跑。 “你干什么去？孩子不看了？” 听到孩子，他才顿住脚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深深地插进头发里，使劲地撸了两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我想去买纸钱，给她多烧点。这么多年了，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都只带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花，她会不会恨死我了。” “恨不恨的也不差这点时间，你先带我去看孩子。” “好，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是睡午觉了，我去把她叫醒。” “不用。”奈何跟在他身后进入卧室，睡在孩子床边的老人，听到开门声立刻睁开眼睛，在看到是儿子回来时，小声询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招招手，示意自己妈出去说，而奈何则走到床边，将手指搭在小女孩的手腕上，沉细之脉，此乃肾气亏虚之象…… 打量着床上女孩的脸，面色晦暗无华，就如同被烟熏过一般。这与肾之精气衰败，浊毒内蕴，气血不畅有关。 她如同对待毛蕊那般，伸手将女孩的下巴卸掉，拿出一枚丹药，直接刮进她的口中，用量比毛蕊要多一些。 床上的小女孩，面色肉眼可见的，逐渐变得红润，脉搏也渐渐变得和缓有力。 将女孩的下巴归位后，她转身要走，正好看到那对母子说完话进屋。 “我女儿她……” “出去说吧。” 老太太打量着奈何，不太相信，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是真的有能耐的，于是试探着问道，“我孙女是什么病？” “肾病。挺严重的。”奈何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我已经把她治好了，现在与正常人无异，不需要再去做透析。 当然，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但不要去之前治病的那个医院，否则你们解释不清楚，孩子是怎么好的。” 两个人同时转身跑进屋，在看着床上面色红润的孩子时，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妈，你看丽丽是不是看着好多了？” “这不是在做梦吧？” “妈，我现在就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别去专科医院啊，不然我们解释不清楚孩子是怎么好的。” 老太太说完就是一愣。 这话她是脱口而出的，可为什么这么说，她记不住了。 他们动作麻利地将孩子从睡梦中叫醒，给她换完衣服，抱她出门的瞬间。男人转头看向自己亲妈，“妈，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快点先带孩子去医院，其他事情回头再想。” “嗯，好。” 他到医院直接对医生提出要做超声，ct，以及肾功能检查时，那医生的眉头越蹙越紧。 以往他们给孩子开检查，家长都觉得他们是为了挣钱，胡乱开单子。 像这种家长自己主动要求做这么多检查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孩子看着健健康康的，你做这么多检查做什么？尤其是ct，x射线具有一定的电离辐射，虽然做一次两次没什么，但孩子好好的，你花那钱做它干什么。” 医生说完，就看到面前的男人泪流满面，他一脸无语地将纸抽往男人面前推了推，“你哭什么？你想做就做。” 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开口，“我好久没听到健健康康这个词了，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梦。您帮我开单子吧，我想都检查一遍。” 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爸爸。 “爸爸别哭，我不疼。”她说完后又肯定地点点头，“真的，今天是真的不疼。” 第565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5 奈何回到家的时候，顾父在沙发上看报纸，顾母在插花，只是今日明显心中烦乱，将那花剪得杂乱无章，完全没有她以往的水平。 见到奈何回来，她立刻扔下手中的花枝和剪刀，快步走过来。 “萌萌，难得休息一天，怎么没睡个懒觉？” 她本来以为，今天是周末，孩子们都在睡懒觉，却没想到小晋会从外面回来。 她问了一句小晋早上去哪了，就换来那小子的臭脸，还说了一句，沈萌萌也出去了，让她去管沈萌萌。 她才知道萌萌也起早出去了。 她原本没担心，以为萌萌是早起下楼去转转，可没想到几个小时都没回来。 这一上午，她等得很焦急，担心这孩子没有吃早饭，担心她遇到什么麻烦。 毕竟萌萌一直很乖，从来没让她操心过，更没有一声不吭地消失一上午。 但她心中又有些许的开心。 萌萌刚来家里的时候，谨慎又小心，一点多余的话不敢说，一点额外的事不敢做，休息的时候连房门都不敢出。 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现在萌萌已经适应了环境，也可以很自在地生活，能有自己的事情，这很好。 “萌萌去哪了？有没有吃饭？” “起来得早，出去转了一圈。”奈何对着顾伯母一笑，“吃了早饭的。” “嗯，好，一会儿我和你伯父要出去一趟，办点事情。你中午和小晋一起吃饭，下午你们好好写作业，有事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奈何伸手回抱了一下顾母，借机在她的身上，贴了一张幸运符。 而被抱住的顾母，先是难以置信，随后便是惊喜，两年的相处，从最初想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家，到后来发自内心地喜欢疼爱，如今这个拥抱就好像得到了认可和回应。 直到奈何回房间，她还在对顾父说，“你看没看到，刚才萌萌抱我了。” 见顾父点头后，还一脸幸福之色地说道，“还是女儿好，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像个小棉袄一样。 不像儿子，小晋别说是抱我，他现在连和我好好说话都做不到。整天冷着脸，和你一样的臭脾气。” 话音刚落，她一抬头就对上自家儿子那张板着的脸。 就在她想解释一下的时候，顾晋已经转身离开。 顾晋是生气的，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他确实不能像小女生那样撒娇，也确实如他妈所说那般，整天冷着脸不爱说话。 可尽管什么都懂，听到自己亲妈说，他不如别人时，心中还是不舒服。 上完厕所他没有再往客厅的方向看，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中午饭是顾母给他们叫的外卖，有肉有菜，主打一个营养均衡。 顾晋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早上被沈萌萌来了一个过肩摔，中午被自家亲妈说他不如沈萌萌。 而此时，他看着沈萌萌没心没肺地大快朵颐，就觉得从心到胃都堵得厉害。 只吃了小半碗饭就回了房间。 而全程没把他看在眼里的奈何，独自一人吃得很香。 晚间，顾父顾母回来的时候，面上带着笑意，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很明显她们下午出去办的事情很顺利。 吃完饭后，奈何看着热敷腿的顾父，拿出了自己做的膏药。 她在这里面加了一些料，绝对膏到病除。 “这是我今天早上看到有人在卖，说是祖传的秘制手工膏药，我就买了两个，伯父要不要试试看？” “哎呀，萌萌真的是太贴心了。”顾母接过膏药，二话不说就贴到顾父的腿上。 她心中想的是，膏药这东西，就算贴不好也贴不坏，孩子给买回来了，就要马上贴，否则寒了孩子的心。 而顾父也是这么想的。 可那膏药贴上以后，顿时感觉膝盖暖洋洋的，比那加热后的海盐袋还要舒服。 不到半个小时，以往遇到阴雨天就要疼几天的腿，竟然奇迹般地好转。 当天晚上，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在雨夜睡了一个好觉。 他以为是膏药中加了止痛的成分，可是一周后的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而他的腿却丝毫没有感到疼痛。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困扰他几十年的老毛病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 另一边的奈何，下课时看着打打闹闹，如同菜市场般的教室，只觉无语。 这哪里像高三学生的模样。 “沈萌萌，你帮我看一下，这题，a的取值范围是多少？” 奈何看了一眼突然被放在她桌子上的卷子，看了一眼手指着的题，几乎是秒答＜－1。 回答完她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男生是学委，顿时嘴角抽了抽，“这么简单的题你不会，你怎么当上学习委员的？” 学委面色僵硬，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直接坐回到座位上。 坐在她后面的女生，大半个身子都凑到前桌来，对着奈何调侃道，“沈萌萌，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学委是故意找理由接近你吗？想和你说说话，就被你这么怼回去了，你这也太钢铁直女了。” 奈何的眉头微蹙，“你的理解能力这么强，语文是怎么考七十分的？” 坐在她后面的女生，立刻瘪瘪嘴坐回座位上。 下一节课的课间，那学委再度拿着练习册凑了过来，“沈萌萌，这道题你……” “高一就学过的题，你不会？” “我……记不清了，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下解题思路？” 长得白白净净的学委，此时羞得双颊泛红，将想靠近喜欢的女生，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演绎得惟妙惟肖。 可奈何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丝毫爱意。 “谁让你接近我的？” 学委明显一愣，立刻连连摆手，“不是的，没有人，我就是想请教你……” “我不是你老师，也不是你家教，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一加一等于几的脑残问题。离我远点，别耽误我学习。” “沈萌萌，你别太过分了。” “就是啊，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一下怎么了！” “耽误你学习？说得就好像你学习多好似的。” 奈何：…… 再忍几天，等这次的考试的成绩下来，她应该就能被分到一班，届时希望一班的氛围能好一些。 第566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6 成绩公布的那天，三班老师走步都带风。 沈萌萌竟然考了一个年级第一，那接近满分的总成绩，比第二名的顾晋多了二十多分。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萌萌能考这么高的分。 她的第一念头是作弊了，可随后就反应过来不可能，毕竟这一次的考试是全区统考，她都是考试当天才看到的考试卷。 而且沈萌萌的成绩最好，她能照谁抄。 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看着老老实实，平时不声不响的孩子，竟然能一鸣惊人地考得这么好。 年级第一在她的班里，自己的年终奖必然会相当丰厚，同样这也是对她教学成果的一种体现，或许她还有希望争一争优秀教师的称号。 她越想越美，进教室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艹，老班这是怎么了？” “我心里有点发毛” “她笑得怎么这么瘆人呢。” “是不是我们考得太差了，把她给气疯了。” 奈何听着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笔。 “这一次考试，我们班有一名同学考了年级第一。” 她的话音一落，全班沸腾，坐在学委后座的男生，捅了捅学委的后背，“哥们，你行啊。” 学委一脸茫然地转头，眼中都是疑惑之色，“不是我吧，我有好多题都是蒙的。” “那就是考得都会，蒙得都对呗。” 学委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又转回头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沈萌萌同学能取得如此出色的成绩，绝不是偶然的，她在平时的学习中，一定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 班主任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有这样的好同学在我们的班级里，你们也要更加努力，向沈萌萌同学学习，让我们班级成为一个更加优秀的集体。” “现在，让沈萌萌同学上前来，为我们讲讲她的学习心得。” 奈何没有上台，她只是站起身，注视着班主任的脸。“老师，我考了年级第一，是不是可以申请转班级？” 老师脸上那得意又自信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本应充满荣耀和喜悦的时刻，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沈萌萌，你这一次的成绩确实很好，但你的成长也离不开老师的教导，和同学们的帮助。 为什么不能继续留在班级里，创造更多的辉煌呢？ 再者，你去了别的班级，那个班的一个同学就要被迫离开，早已习惯的学习环境，届时若是心态受了影响，高考没有考好，你也会于心不忍的，对不对？” 奈何都要被她这一番话，给逗笑了。 “老师这是在道德绑架我？”她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再说了，我们班的学委连方程式都不会解，还得找我来请教。太耽误我的学习时间了。” 老师一脸诧异之色地看向班委，“你不会方程式？” 班委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我……我会。” “你会，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班委看看奈何，又偷偷看看马思佳，最后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的讲题思路。” 奈何嗤笑一声，“老师，我转班的手续，若是我自己申请不了，那我就叫我的监护人过来。” “不用了，你想去几班？” “二班。” “知道了。” 班主任此时已经被失望的情绪笼罩。 她的奖金，她的评级，全都长了翅膀飞走了。 她将卷子扔在第一排的一个同学桌子上，语气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发下去，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的成绩，马上就要高考了，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整天就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此时的模样，与刚进教室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回对味了。” “嗯，这才是我们的老班。” “刚才我还以为她被魂穿了。” “呵呵……” “小点声，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路过的狗都得挨两脚。小心她收拾你。” “……” 一整个上午，所有的课都是在讲卷子，所有的老师都对奈何的成绩赞不绝口。 已经得到信儿的二班班主任，昂首挺胸，走路都带风。 …… 中午下课，去食堂的路上碰到了王佳妮，她立刻凑到奈何面前。 “沈萌萌，我听我们老师说，你考了全年组第一，你也太牛逼了……”她突然噤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习惯了。” “没事，你考得怎么样？” “成绩提升了一点，但还不够，我准备和学校请个长假，让家庭教师针对性地对我进行辅导。” “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沈萌萌，你想考哪所大学？” “还没想好，你呢？” “我准备去北方，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皑皑白雪是什么模样，我想去北方看看。” 奈何看着她的面相，笑着点点头，“你会如愿的。” “谢啦！等我考上以后，请你吃饭。” 二人吃完饭分道扬镳后，奈何走了两步又转身下楼，顺着她听到的声音，来到位于二楼西侧的男厕所。 厕所门口站着两个人，时不时往里偷看两眼，然后嬉笑着调侃里面发生的一切。 遇到有来上厕所的，就将人撵走，让他们去别的厕所。 在看到奈何时，两人明显一愣，“这是男厕所。” 奈何在他们两个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薅住其中一个人的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将其狠狠地甩到厕所里，另一个人刚想还手，只觉肚子一疼，人已经狠狠地摔进厕所，倒在满是污水的瓷砖地面上。 奈何紧随其后，迈步进入其中。 厕所里有四个人，一个站在男厕的空地上，冷眼旁观，发号施令。另外两个正将一个男同学的脑袋，往小便池里面按。 而被欺负的那个同学，此时浑身湿透，衣服凌乱，毫无反抗之力。 见到自己人被打，全都停下动作转头来看。 在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女生后，紧绷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 “你们俩废物，连个女的你们都打不过。” 第567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7 “废物在说谁？” “废物在说你……不对……你在说废物……操！” 那小子向着地上淬了一口，立刻挥舞着大拳头，向着奈何的方向打了过来。 可刚跑了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脚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那瞬间的疼痛，让他脚一崴，再加上满地的污水，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牙齿结结实实地磕在地面上，那声响听得其他人牙酸。 奈何啧啧一声，用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摔得好惨啊！” “你拿着手机干什么？” “录像啊，你们人多势众，若是要像打他一样打我，我录的视频就是你们打我的证据。若是你们自己摔跤想诬赖我，那这就是我没有动手的证明。” “马上把视频删了，别逼我们动手。” “跟她废什么话，我去给她摔了。” 说话的人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的膝盖窝被人踹了一脚，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操，谁他妈踹我？” “谁他妈碰你了，你自己看看你身后哪有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确实没人，于是硬着头皮，把手按在脏污不堪的地上，想借力站起来的时候，后脑勺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立刻失去了平衡，一张脸狠狠地摔在地上。 再抬起脸的时候，他的鼻口全是血。 “谁？谁推的我？” 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人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没有人，你自己摔的。” “不可能！” 奈何嗤笑一声，“看来我录视频是对的。你看，你们连自己人都诬赖。” “你他妈……”那小子的话还没等骂完，就被人从后背狠狠地推了一把。 他还没等回头找人算账，就听到推他的人说，“后面有人推我。” “你他妈后面哪有人！” “真的有人推我，不对，不是人手，好像是一根细棍捅的，但力气特别大。” “哪他妈来的棍！” 奈何看着五个一身狼狈的男生，嗤笑一声，“你们几个还真是大孝子，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妈。” 然后看着角落处，那个蹲在地上，看着她的男生，“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那男生缓缓地站起身，瘦瘦高高的身体，明显营养不良，他的眼神看向那五个人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但看向奈何时，却又立刻被另一种情绪取而代之。 那情绪有些复杂，有感激，有诧异，还有一抹不加掩饰的好奇。 可那五个人哪怕再狼狈，也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安昱珩，你他妈给老子站住。我们让你走了吗？” 此时奈何已经收起了手机。抬腿将想拉扯那少年的人一脚踹飞。 “你先出去。” 安昱珩一愣，然后听话地点点头，一身是水地站在厕所门口。 然后他就听到厕所里，传出来的痛呼声、闷哼声，还有咒骂声、求饶声…… “喜欢以多欺少，喜欢恃强凌弱，喜欢践踏别人的尊严，是吗？今天只是个教训，下次再欺负弱小，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 奈何出来的时候，就对上外面少年的星星眼。 “沈萌萌，谢谢你。”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那天早上你为毛蕊发声的时候，我也在。我听他们说，你是高三的，叫沈萌萌。” 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安昱珩，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奈何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不用谢，今天换成任何人，我都会帮一把。” “可若是没有你，我的下场会更惨。” 奈何看着他的面相，沉默半晌才说道，“还有几个月才能高考，你不考虑报警或是找家长吗？” 安昱珩摇摇头。 他不会报警，欺负他的那些人都是安昱晟指使的，就算他报警，安昱晟也不会有事。 他那个名义上的爸，不仅不会管他，还会批评他让家丑外扬了。 家长。 自从他妈妈去世后，他就已经没有家长了。 他只想坚持到成年，坚持到高考结束，到时候，他要报考一个距离此地最远的学校。 彻底远离这里的一切。 …… 奈何无奈轻叹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行吧，你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找我。” “谢谢。” 二人说话间，听到一声嗤笑。 “啧啧啧，小杂种也交朋友了？”来人上下打量着奈何，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这位同学，交朋友也是要谨慎的。你了解他的底细吗？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他就是他妈爬床生下来的私生子！” 他说完就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和他一起过来的男生也全都在笑。 “我妈不是小三！”安昱珩辩解完，看向奈何，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奈何拍拍安昱珩的肩膀，然后看着和安昱珩有亲缘关系的男生。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妈不是小三，只不过所遇非人而已，但人生嘛，难免会遇到几个渣男。这不是错。而你妈才是那个第三者上位的小三。” “你他妈再说一遍！” 原本还在大笑的安昱晟，瞬间冷下脸来。 对上他暴怒的双眼，奈何丝毫不以为意，“说一百遍又如何？你之所以这么欺负他，不过是因为他的存在，证明了你不堪的过去。” “mlgbd。”安昱晟此时已经彻底被激怒，挥舞着大拳头就向着奈何打了过来，奈何侧身闪过的同时，在他身上贴了一张厄运符。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安昱珩想帮奈何挡的时候，安昱晟已经从他的身边飞扑过去，踉跄了四五步才站稳身体。 等他站稳身体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厕所门口，那五个狼狈至极的狗腿子。 “你们他妈是怎么向我保证的，那废物现在还有闲心在那谈情说爱，我他妈给你们那么多……哎呀我艹……我的脚……啊……” “你没事吧？” 那五个人七手八脚地上前去扶他，换来更加刺耳的尖叫声。 奈何看着他摔骨折的脚踝，在这几个人的帮助下，彻底变得扭曲，啧啧两声，转身就走。 第568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8 安昱珩站在原地半晌，视线一直落在安昱晟的身上。 这还是自从他回到安家后，头一次看到趾高气扬的安昱晟，变成这般狼狈的模样。 心中有一点点的解气，更多的都是对实力的渴望。 渴望变得强大，强大到不惧怕任何人，强大到可以不再被人凌辱而无力还击。 强大得像沈萌萌一样，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帮助到别人。 …… 听到杀猪一般的叫声，赶过来的老师，看到的就是几个人抬着嗷嗷大叫的安昱晟。 “这是怎么了？” “老师，他刚才摔了一跤。” “快点把他放下来，轻点！” 那老师在看清安昱晟的情况后，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挂断电话后，便对着那几个人狂轰滥炸。 “你们看看他的脚踝，这明显已经骨折了，谁让你们抬他的，骨折的病人不能盲目抬动，否则会加重伤情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你们都已经十七岁了，这么大的人，这点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 天天除了学习，就知道抱个手机玩游戏，看动漫，但凡你们爱运动，都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救护人员赶到时，将安昱晟抬上担架，安晟珩想陪同，被奈何一把拉下来。 “救护车只能随行一人，当然是老师跟着啊，你去能做什么。” 那老师点头说道。“马上上课了，你们都回教室去，别跟着凑热闹。” …… 一行人往回走的时候，安昱珩再度向奈何表示感谢。 “不必。”奈何顿住脚步看着安昱珩，“刚才被他打断，我还没说完。” 安昱珩回视她的视线，无比认真地说道，“你说，我听着。” “忍耐或许在某些时候，可以避免一时的冲突激化。但当你面对持续的不公、折磨、欺压、伤害时，但一味地忍耐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也会让你成为被他人随意摆布的对象。 适当的时候，要勇敢地站出来，运用合理的方式去对抗那些试图伤害你的人。” 见他沉默着，奈何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空的时候了解一下法律知识，可以让你更好地懂得自身的权利和价值，为自己争取应有的尊重和平等地位。 例如，他们若是打你，哪怕是推搡、拉扯，也是侵犯了你的人身权利。 他们若是限制你的行动自由，就是非法拘禁……” “萌萌，你说这么多大道理没有意义。”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王佳妮，打断奈何的话。“听过一段话吗？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你那后妈若是打你，你就报警，不用多，报两回警，他们就老实了。你没必要怕他们，闹大了也是他们没脸，” 或是把她的丑陋姿态拍下来，发到网上去，或是发给我也行，我帮你传播出去，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奈何笑着点点头，赞同王佳妮的话。 “你刚才不是回教室了吗？” “那小子喊得楼顶都要掀翻了，我下来看看热闹。” 奈何看看性格泼辣，雷厉风行的王佳妮，再看看软弱可欺，谨小慎微的安昱珩，嘴角逐渐上扬。 缘，真的是妙不可言！ …… 当天下午三点多，奈何被老班从教室中叫出来。 跟着她去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中午在厕所遇到的，那五个欺负安昱珩的人，以及单独站在一边，脸上顶着巴掌印的安昱珩。 奈何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脸上化着浓艳的妆容，看不清具体面相，但仅看那双眼睛便让人心生不喜。 此时她正一脸愤慨地挥动着手，将她手上戴着的那枚硕大的钻戒，在众人的眼前晃来晃去。 在看到奈何后，立刻将矛头指向她， “就是你吧，小丫头人不大，下手够狠的。把你家长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高二的一个老师看着奈何，“他们几个说你在男厕所打了他们，你中午去男厕所干什么？” 奈何还没回答，那女人便一副尖酸刻薄之相说道，“还能干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 “她是帮我。” 安昱珩刚说了四个字，就被那女人推了一把，“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奈何直接当着老师的面，拿出了手机。 在电话拨通后，她轻声说道，“我要报警……对……盛光中学高中部……四楼办公室……打人……还有侮辱和诽谤……对……” 奈何挂断电话后，将手机重新揣入兜里。 “谁让你上学带手机的？” “把手机交出来。” “那不是手机，是证物，等警察来了以后再说吧。” 因为派出所距离学校不到五百米，警察来得很快。 “谁报的警？” “我！” “警察同志，她打人，你看看他把这几个孩子打成什么样了。” 那警察打量着办公室内，六个衣服脏污凌乱的少年，转头看向身材娇小的奈何，“你为什么报警？” 奈何指着那边的五个人，“他们几个校园霸凌同学。” 然后又指向那边站着的女人，“她公然污蔑辱骂我，败坏我的名誉，对我的身心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我要告她，不和解，也不接受调解。”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是同学之间闹着玩罢了，别什么都扯到校园霸凌上。还有我污蔑你什么了，你是不是进男厕所了，你一个小姑娘进男厕所还有理了！” 奈何拿出手机，找到自己录制的视频，递到警察面前。 那警察在看到视频开头，那两名男同学强行将另一名同学的脑袋，往小便池里按时，瞬间眉头紧锁，眉间仿佛三道深深的沟壑，他暂停了视频，锐利的视线看向那边的几个男生，那几个人瞬间低下头，连连后退。 男警察克制住内心的波澜，低下头继续将视频看完，然后看向奈何，“小同学，你的手机暂时先放在我这，等我将视频文件拷贝下来，再还给你。” 奈何点点头，指着那边的女人，“她的儿子，就是校园霸凌的主使。” 第569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19 随着那两名警察去派出所的时候，随行的学校主任满腹怨言。 在主任看来，学校里的事情就应该在学校里解决，没必要报警。 就算报警也应该接受警察的调解，又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没必要不依不饶地闹这么大。 可面对奈何毫不妥协的坚持，面对警察手中那确凿的证据，他只能跟着警车，代表校方来派出所，处理后续事宜。 但还是一副无奈的模样，对着奈何说了一句，“学习成绩再好，若是不懂得为人处世，未来的路也不会走太远。” 奈何低笑一声，“作为教书育人的学校，若是不能给学生提供一个安全和健康的成长环境，那这个学校必将声誉扫地，走向衰败。” 气得那主任的磨牙声清晰可闻。 …… 同他们一起坐警车的安昱珩，面上保持沉默，心中却波涛汹涌。 之前他看到沈萌萌为毛蕊打人时，就知道这是个善良又勇敢的女生。 可无论是帮毛蕊，还是帮他，都是与同学之间的矛盾。 在面对他后妈时，毫不胆怯，并且直接报警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是最勇的事情了。 没想到沈萌萌还敢公然和主任呛声。 难道就不怕以后在学校，被主任和老师针对吗？ 他心中烦乱，五味杂陈。 在沈萌萌让他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时候，他虽沉默却在心中婉拒了。 他不敢。 不敢和家里撕破脸，也不敢和学校闹太僵，更不敢像王佳妮说的那样去发疯。 他只想安稳地苟到高考结束，虽然他也时常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不能坚持到离开的那一天…… …… 他们到派出所的时候，独自开车过来的安昱珩后妈，第一时间走到安昱珩的身边。 说话的语气如同尖锐的刺，句句都扎人，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尽贬低和打压，仿佛在她的眼中，安昱珩就是碍眼的存在，活该被她贬损到泥里。 奈何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那女人恶狠狠地说，“你若是把昱晟攀咬出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又瞪了一眼奈何，转身就想去找警察。 奈何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拉住，然后俯身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段话。 那女人的脸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表情瞬间凝固。 然后如同慢动作般转身看向奈何，尽管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放大的瞳孔，颤抖的嘴唇，紧绷的肌肉，惊愕与不安交织的情绪，全都暴露了她的心虚。 “在安昱珩上大学前，你做好为人继母的本分，该掏钱的时候掏钱，该闭嘴的时候闭嘴，但凡你再作妖，或是纵容你那个废物儿子欺负他，我就把你的这些事，弄得尽人皆知。”奈何站直身体，最后一句话带着满满的不屑与轻蔑，“不信你就试试。” 女人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可原本隐藏得极深的秘密，突然被暴露出来，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吞咽下口中的唾液，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怎么知道的？” 奈何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转身走到安昱珩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放轻松，没事的。” …… 第一个男生家长神色焦急地赶过来，上下打量自家孩子一番，立刻跑到警察面前，询问自家孩子出了什么事。 在得知自家孩子在学校欺负同学时，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一口咬定自家孩子最老实，不可能欺负人。 警察并没有多解释，只是说等所有学生家长全都到后，再统一说明具体情况。 于是每到一个家长，都会先和自家孩子沟通一番，然后从自家孩子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情况说明。 第一个女家长，瞪了奈何一眼，然后对学校主任说，自家孩子最老实，绝对不可能欺负人，让学校处分打人的奈何。 第二个男家长，则是笑呵呵地问奈何，是不是学过什么散打或是自由搏击之类的。 第三个女家长，则是不停地看时间，说自己一会儿还有个会，没有太长的时间在这里耽搁。 第四个女家长，一直在训斥自己的儿子，说拿钱供他上学，他不好好读书，天天就知道惹麻烦，一点也不省心。 第五个男家长，一脸不屑地看着奈何，“听说你大白天就闯男厕所？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奈何回视着他的脸，半晌后开口，“你婚后还去嫖娼，你家里是这么教你的？” 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后瞬间暴怒起身，手指着奈何，“你他妈说什么呢，你再胡说八道一句，你看我扇不扇你！” “果然，什么爹什么儿子，你儿子和你一样满嘴都是妈。”奈何毫不在意地看着他，“说我胡说八道，这就是警局，你敢不敢做个背调，你若没有嫖娼记录，你可以告我诽谤！” 那男人的眼中闪过莫名的慌乱，表情几经变幻后，脱口而出道，“我不和你这种小破孩一般计较。” 他说完便坐了回去，坐在椅子上一会儿拿出手机，一会儿喝口水，一会儿拨弄一下头，一会儿拿出烟，却被告知这里禁止吸烟。 他的这一番表现，别说是警察，就连从未接触过刑侦方面的普通人，都能看出他的心虚和惶恐。 原本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家长，对着他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 其他几个家长 都是一副好奇之色，好奇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安昱珩的那个后妈，则是面露惊恐地看着奈何，她想不明白，这明显是头一次见面的人，对方嫖娼被抓，这小姑娘是怎么打听到的？ 还有自己婚前的那些事，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她神色不定之际，听到那个男家长暴躁地冲着警察喊，“什么时候能开始调解？那小姑娘不是没爸没妈吗？还让我们在这等什么？” “谁说她没爸没妈！” 顾母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立刻冷着脸看向说话的男人。“她爸是烈士，若是没有那些烈士的无畏付出，乃至牺牲生命，会有你们如今安稳幸福的生活吗！” 第570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0 “萌萌，你没事吧？别怕啊，我给你顾伯伯打电话了，他一会也能过来。”顾母上下打量奈何一番，见她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对不起啊伯母，我给你添麻烦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麻烦的。”她的视线在在场的六个男同学身上扫过，见他们一个个身上脏污狼狈的模样，轻声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在所有人都坐进会议室后，顾母才了解事情的详细情况。 “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家萌萌听到男厕所里的声音，拍下了他们欺负同学的罪证。而且视频拍得很清楚，你们的孩子都是自己摔的，我家萌萌连碰都没碰他们。” “他打我们的时候，手机收起来了。” “她是收了手机以后打我们的。” 顾母冷笑一声，“凡事都要讲证据，我家萌萌能证明没打你们，那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打你们了。” “厕所里没有监控。” “所以就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空口白牙地污蔑我家孩子打你们？”顾母拿出手机拍在桌面上，“你们这样的行为，我可以起诉你们。” 见在场众人全都沉默下来。顾母如同开会一般，再度开口发言。 “没有证据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现在谈一下有证据的事。 校园本应是一片净土，是孩子们学习知识，健康成长的地方，现在却出现了以欺辱同学为乐的，这种恶劣的现象。 实施霸凌不是同学之间的打闹，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肆意践踏同学的尊严和权利，致使其他同学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市局正在抓校园霸凌的事情，你们这是顶风作案，争当典型吗？ 我告诉你们，不要仗着自己未成年就为所欲为，未成年不是你们的保护伞！” 向来在家中无尽温柔的顾母，此时威严的气势，犀利的眼神，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学校主任轻咳一声，“这件事情上，我们学校有一定的责任，不过以后定以此为戒，加强对校园的监督，多安排一些工作人员巡查，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学校会承担安同学的检查费，以及心理治疗的费用。” “虽说有亡羊补牢之嫌，但好歹还算表明了态度。”顾母的视线环顾其他几个家长，“你们呢？” “我回家以后一定会收拾他。他是怎么对待安同学的，我就怎么对待他，一定会教会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之前夸奈何厉害，问她是不是学过散打的那个男家长，第一个站起来表态，然后拉着儿子一起，对着安昱珩鞠了一躬，“安同学的检查及治疗费用，还有精神损失费，我们也愿意承担，都从他未来的零花钱里扣，让他明白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表完态后，又给了自家儿子一巴掌，“道歉！需要我教你吗？” 那男生对上自己爸爸那失望的眼神，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爸，我知道错了。” “我让你跟我道歉吗？” 那男生又对着安昱珩一个90度的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爸，是他们抢我的钱，还威胁要打我，我是害怕才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的，但我没有动手打人，我只是在门口望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们抢你多少钱？” “最开始十几20块，后来都是五十一百，加在一起2000多。” 学校主任瞬间心都凉了。 校园霸凌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又出现一个校园抢劫，满16周岁已经可以负刑事责任，抢劫2000块，都够判了。 学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这个专门负责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管理，和学生违纪问题方面工作的主任，被停职都是轻的。 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他的名声想必也臭了，以后没有学校会要他。 就在他绝望之际，他听到一个学生说，“钱是他主动给我们的，不是我们抢的。” “对，他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抢劫。” “而且是安昱晟指使我们欺负安昱珩的，要算账也应该找安昱晟。” 那几个孩子的家长，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的，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乱攀咬。” “我家孩子每天都有零花钱，怎么可能去抢你们的。” “既然是安家人自己的事情，那今天就算了吧？” 主任心中立刻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一切就有转机。 于是他看向安昱珩的家长，希望她能主动表态，把这件事情当成兄弟闹矛盾来解决。 而安昱珩那个后妈，视线却不自觉地看向奈何。 奈何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相信安夫人不是那种，为了亲生儿子，就苛责亏待继子的女人，对吗？” 奈何的声音很轻，轻到就像给幼童讲睡前故事。 可她的话，听在那女人的耳中，却如同重锤般敲在她的心里。 她权衡片刻才开口说道，“嗯，安昱珩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能算了。” 奈何笑了，安昱珩傻眼了，其他人全都愣了。 “没必要吧，你们自己家孩子的事情，别牵连到我们家孩子。” “你什么意思？你儿子是主使，让我们赔钱，你不用赔是吧？” “我……”那女人又看了奈何一眼，“不用你们赔钱，但必须道歉，我儿子也一样，我会让他写道歉信，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行吗？” 她的这句行吗？是看着奈何说的。 其他家长听到不用赔钱，只是道歉，便纷纷同意。 奈何则看向那女人，“希望这几个同学，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要道完歉以后，再去欺负人。” 与奈何对视的几个男生，想到被打时的疼，纷纷低下了头，保证以后不打了。 最后，奈何看向那个女人，“对了，你说我进男厕所，是小小年纪不学好……” 女人还没等说话，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迈步进入其中。 “谁说我家萌萌小小年纪不学好！” 第571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1 会议室中的警察脊背瞬间挺直，他迅速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声音洪亮地说道，“顾局好！” 其他学生家长以及学校主任，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能被称为局长，身份必然不一般。 顾父径直坐到奈何的另一边，随意地摆摆手，“坐吧，今天不谈工作，我现在的身份就是萌萌的监护人。” 此言一出，整间会议室都安静下来。 刚才一直坐在一旁，静静观察他们一举一动的警察，此时以极其认真的工作态度，条理清晰，语言简洁明了地将所有事情阐述了一遍。 顾父听完后，十分赞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奈何，自家孩子见义勇为，他一样感到与有荣焉。 “校园霸凌是极其严重且不可容忍的问题，它不仅伤害了被霸凌的孩子，也破坏了校园的风气。 对于实施霸凌的学生，必须进行严肃的教育和矫正，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是。” 自顾父出现后，那警察的工作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刚才还一副任他们自己谈，谈好直接结案的模样，此时却明确地将霸凌者应该受到的惩罚一一罗列。 几个家长在听到一系列的行政处罚，和刑事责任后，主动提出愿意承担民事赔偿，并让自家孩子在升旗仪式上，公开向安同学道歉。 最后主任也连声保证，回去就对这几个学生严重警告，并留校察看，若是再发现有欺辱同学的行为，就直接开除学籍。 之后，那警察又对安昱珩解释了一下，因为他受到的霸凌，没有达到违法犯罪的程度，不足以让那几个同学留下案底，目前的处理方式，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全程沉默的安昱珩点头表示明白。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会不再对他动手。 更没敢奢望过，这些人会亲自给他道歉。 他就在他后妈客气地邀请下，坐上他后妈的车回了家。 …… 顾母让司机开车回去，她带着奈何一起坐上顾父的车。 坐在车上后，顾父先是对奈何的见义勇为予以表扬，随后又蹙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道，“顾晋在学校里不照顾你吗？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他在四楼，不知道二楼发生的事情。” 顾父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表情透着不悦，明显不相信奈何说的话，以为她是帮顾晋那小子开脱。 顾母也轻叹一口气，她也觉得小晋那孩子越来越冷漠了。 奈何感受到他们失望的情绪，立刻转过头去，看向后座的顾父。 “伯父，其实我上中学的时候，就见过顾晋。那时我被校外的小混混堵着要钱，是顾晋帮我打跑了小混混。” 顾父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明显来了兴致，“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顾晋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就没有提。”奈何扯唇一笑，“就像我现在帮助别人，也没想着让别人记住我。” 顾父点点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情绪明显阴转晴。 …… 两天后，奈何拿着自己的所有东西，去了位于四楼的高三二班。 没想到作为快班的好班级，也像菜市场一样乱，她在一群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中，还听到有人说让她表演个节目。 表演什么？ 招鬼他们看不看。 奈何渐渐心生无奈，若是整个学校都是这种氛围，那在哪个班级都没有意义。 她突然有一种老年人嫌弃年轻人闹腾的既视感。 …… 二班老师指着一个男同学，“何旭，你去后面坐王锵那，把你的位置让给沈萌萌同学。” 何旭瞬间眉头紧锁，嘴唇紧抿，看他那为难的样子，就好像不是换座，而是让他去赴死。 “老师，我坐后面吧。”见老师还想再说什么，奈何又补了一句，“我喜欢坐后面。” 老师点点头说了一句，“行，那你去后边坐，若是不习惯或是看不清黑板，你再和我说，我把你调到前面来。” 奈何明显看到那个叫何旭的，松了一口气。 …… 新同桌是一个男生，因为是坐着看不出高矮，但身材有点胖。 他低着头，头帘过长遮挡着眼睛，身上散着的是浓浓的自卑和怯懦。 “你好，我叫沈萌萌。” 那男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叫王锵。” “哪个锵？” 那男生明显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多，停顿片刻后在纸上写下一个锵。 “好名字。铿锵有力的锵，有刚强和坚毅的含义。” 坐在她前面的两个同学扑哧笑出声，她旁边同桌的头便更低了一些。 奈何神色微冷，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问她同桌课程表及讲课进度。 她同桌明显有些慢半拍，但还是将自己的书推到奈何面前，示意现在翻开的页面，就是老师即将要讲的课。 与此同时，奈何的前桌突然回头，一脸娇俏的小模样对着她说道，“我告诉你吧，他这人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 “不用，他已经告诉我了。” 奈何拿出书，翻到她同桌展示的页面，做好上课的准备。 前桌冷嗤了一声，翻个白眼直接将头转回去。 第一节课下课后，奈何刚准备起身，就看到一个已经喝完的，瘪掉的牛奶盒，向着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拿起桌上的书，挡了一下，那牛奶盒直接掉到了过道正中间。 扔牛奶的男生对着奈何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扔偏了。” “捡起来。” 那男生原本嬉皮笑脸的，见到奈何板着脸生气的模样，瞬间觉得被下了面子，立刻收敛了笑容，吼了一声，“小强，你没听到吗？还不赶快捡起来。” 王锵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便低头弯腰想去捡牛奶盒，可手还没等碰到牛奶盒，他整个人就被拽回到座位上。 奈何看着那个男生，“我让你过来捡！” “我要是就不呢！你能把我怎么样！”那少年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你让我捡我就捡，你以为你是谁！” “我捡吧。” 王锵眼看着要闹起来，再度弯腰要去捡牛奶盒。 第572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2 “老实坐着，别动！” 奈何再度将王锵拽回来，起身向着前面走。 那男生大概是听说过她的事，故而见到她过来，肉眼可见的紧张。却又碍于男子汉的面子，故作跋扈地冲她喊，“你要干什么？” 奈何没说话，径直走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拽起来，一路拽到牛奶盒所在的位置。 “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尽管那男生极力抵抗，但奈何的力气太大，他仍然不得不弯下了他高贵的腰。 等他捡完垃圾，并扔进垃圾桶后，奈何立刻松开手。 视线环视全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到，“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下一次，自己的垃圾自己扔，别总麻烦我，我不是幼儿园阿姨。” 全班先是鸦雀无声，随后一声嗤笑。 “刚来二班就想立威？你是不是太不把我们班赵奇当回事了。” 她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赵奇身上。 那赵奇先是瞪了一眼提他名字的女生，看向奈何时又立刻扬起笑脸，“你好，我叫赵奇，王佳妮是我姐，以后你也是我姐，有事你说话。” “你？还是算了吧。”奈何看着他的脸，眼中满是不屑，“王佳妮再凶也是善良的，她从来没有欺软怕硬，你这种以欺负老实人为乐的东西，就别来沾边了。” 赵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却还在试图辩解道，“怎么可能，不信你问他们，我欺负谁了！小强，我打过你吗？” “小强？你在喊谁？这个班里谁叫小强？” 赵奇瞬间愣住。 小强是他给王锵起的外号，因为王锵坐在垃圾桶旁边，性格沉闷反应慢，还喜欢捡垃圾，再加上锵与强谐音，他觉得这个外号很符合王锵。 王锵也默许了没反抗，这个外号就叫开了。 “小强就是个外号，顶多算个玩笑，不能算欺负人。” 奈何看着他的脸，半晌后说了一句。“那我也给你起个外号，你以后就叫小尿怎么样？”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赵奇瞬间秒懂，他阴沉着脸，看着奈何。 “一个玩笑而已，不算欺负你，对吗？”奈何对着他，没有发出声音，但用口型说了一句，“尿床大王。” 赵奇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连说了三个你字，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以后都叫他王锵，谁也不许管他叫小强，谁叫我揍谁！” 奈何坐回座位，王锵一直低垂的头微微抬起，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客气。”奈何说完，又看向他，下节课是什么？讲到哪了？ 王锵将自己的书翻到指定页面，然后推到奈何面前，又将自己的课程表也推了过来。 “你抄一下吧。” 奈何看了一遍课程表后，又推还给他，“记住了。” 王锵一愣，但什么都没说，就将自己的课程表又拿了回去。 因为奈何第一天到二班闹得这一出，很多同学都对她敬而远之。 还有一些人在背后揶揄她，说她有恋丑癖，就喜欢和王锵这种丑男交朋友。 对此，奈何不以为意，但王锵则越来越自卑。 “把你的手给我。” “啊？” “右手，放在桌子上。” “哦。” 王锵将手放在桌子上。 奈何将他的手翻了一个面，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搭在王锵的手腕上。 片刻后收回手，直接将王锵的头帘掀开，露出额头一大片疙瘩。 有的像米粒大小，紧紧地簇拥在一起，有的红肿得像小山丘一样，顶端还泛着白色的脓头…… 王锵急忙躲开奈何的手，等头发完全覆盖住额头后，那口提着的气才松懈下来。 “你没上医院去检查过吗？” 王锵低着头，声音就像含在口中一般，轻声说道，“我妈说，这是青春痘，过了青春期就好了。” 奈何：…… 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 这是皮脂分泌过多，无法顺利排出，淤积在毛囊里，形成角质栓堵塞毛孔。再加上内分泌失调，导致痤疮加重。 家长应该带孩子早些去医院治疗，而不是让孩子拿头发去遮挡。 哪怕等这孩子长大了，额头的疙瘩没有了，少年时期的自卑也会留下难以抹去的印记。 她低声轻叹，“你回家以后把头发掀起来，你越是挡着、捂着，皮脂的分泌就越旺盛，闷热潮湿的环境会成为细菌滋生和壮大的温床。明天我给你拿一小盒药，你回家以后坚持涂抹，一周左右就能见效。” 王锵点点头，没说话。 这满头的包，已经跟随了他两年多，一周左右能见效这种话，他是不信的。 直到第二天他的同桌真的给他拿来一盒药膏。盒子很精致，但没有商标也没有使用说明，看着就是个“三无”产品。 可想到他同桌自来了以后，从来没有瞧不起他，还帮他撑腰，哪怕是三无产品，他仍义无反顾地抹在了额头上。 前两天还不是特别明显，抹到第三四天的时候，他额头上的红肿已经逐渐消退，原本凸起的疙瘩好似也变得平坦了许多。 第五六天的时候，颜色也从鲜艳的红色淡化为浅粉色，有的脓头干瘪脱落，只留下细微的痕迹。 那些他自己照镜子，看到都觉得恶心的疙瘩，渐渐地消失不见，他额头的皮肤慢慢恢复了原有的光滑。 虽然还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痘印，但那新生的肌肤正一点点地填补着过去的创伤，仿佛在诉说着治愈的希望。 一周后，奈何看着仍然长发遮脸的王锵，好奇地问他，“你额头上的疙瘩还没好吗？” “好了。” “那你怎么还不剪头发？这么挡着眼睛，不难受吗？” “我……习惯了。” “哦。”奈何轻声说道，“你若是把头发剪得清爽一些，我可以帮你弄点减肥的药。” 王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仅仅片刻之后，他又一脸沮丧地低下头，“我的胖，减不下去。” “我知道你是因为使用糖皮质激素类药物，导致体重增加。我能帮你减下来，你要不要试试？” 第573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3 第二天上学，临近上课的时间，从班级的门外走进来一个低着头的男生。 体形圆润，一看他的身材就知道来人是王锵。 可与以往的王锵不同，此时的他头发已经被剪短，露出一直遮挡着的眉眼，这也是很多同学头一次看清他的脸。 尽管他低着头，但浓眉毛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微微嘟起的红唇，羞涩泛红的圆润脸颊，都使他整个人散发着健康又可爱的气息。 他一路低着头走到座位旁，坐下后，才略显羞涩地对着奈何说了一句，“我剪完头发了。” “嗯，蛮可爱的。” 奈何的这一句蛮可爱的，致使王锵的头，几乎快垂到胸口上了。 “你在低头找什么？是有东西掉地上了吗？” 王锵抬起头，就对上很多好奇看过来的视线，他又立刻低下头，一副无措的模样。 奈何明白一个人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递给他一个小药包，“温水冲服，服完半个小时后会排便，你自己做好时间安排，不要在服药后出门。” 王锵乖巧地点点头，又低声问了一句，“需要吃几天？” “三天一次，一共服用七次。” “好。”自从他额头上的疙瘩好了以后，他对同桌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这一天，他感受到很多人看过来的视线，不再是以往那般嫌弃的、鄙视的、厌恶的…… 他能感觉得到，今天所有人看他的视线，都是好奇地打量，没有恶意。 这也让他勇敢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他仍然不好意思与人对视，除了他同桌。 …… 当天中午，奈何刚从厕所出来，就被一个女生拦住去路。“沈萌萌，顾晋让我转告你，他说他在德育楼楼顶等你。” 奈何看着她的脸，低笑一声，“你心虚什么？” 那女生先是一愣，随后一副被人拆穿了，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生气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心虚了，你爱信不信。” 她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距离后，还回头看一眼，再发现奈何真的没去后，气得原地跺了几下脚。 奈何没有去，一是那女孩的表情太过于心虚，当然就是女孩的表情不心虚，她也不会相信的。 毕竟自从她考到年组第一后，顾晋这个星期就没和她说过话。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相信了顾晋在楼顶等她，她也不会去。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什么话非得上楼顶说。 故而她回到教室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吃完晚饭，从食堂出来，看到马思佳主动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中午找她的人是谁了。 “沈萌萌，好巧，你在二班过得怎么样？我们几个朋友组了一个学习小组，周末一起写作业，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记得，我和你不熟。” 马思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在一个班那么长时间，虽然算不上好朋友的程度，但也从来没有闹过矛盾，不是吗？现在我们虽然不在一个班……” “行了，别装了。”奈何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中午找人骗我上天台，是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找人骗你了？”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对我动手？是因为我和王佳妮交好，你不能再以她的名义做坏事？还是因为你搞不清楚我和顾晋之间的关系，让你不敢轻易动手？” 马思佳的表情有一点僵硬，但只是瞬间神色就恢复正常。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王佳妮是因为运动会的时候脚崴了，顾晋背着她去了一趟校医室，从那天起，她就不允许其他女生靠近顾晋了。 我承认自己对顾晋有好感，但顾晋长得帅，学习好，家境也不错，咱们学校哪个女生对顾晋没有好感呢。不过我没有王佳妮那样的占有欲，你不用这么戒备我。” 奈何上前一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顺势往她身上贴了一张真言符。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本来你选择去二班，没有去顾晋所在的一班，我就想过放过你，可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偷看你？” 话一出口，马思佳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住嘴，她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脱口而出的却是，“顾晋说过，他高中时不想谈恋爱，我就是想警告你，顾晋是我的，我会和他考同一所大学，会在大学时恋爱，会在毕业后结婚，你别想勾引他。” 奈何：…… 这是个颠婆吧。 只是对她笑了笑，她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笑什么笑？” 奈何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拽住马思佳，就往高三年级老师的办公室走。 一路上，马思佳一边捂着嘴，一边骂骂咧咧的模样，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在她们进入办公室时，办公室的门外围观了很多同学。 办公室里坐着五六个老师，三班班主任在看到她的时候，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沈萌萌啊，这是怎么了？” “麻烦老师，管一下你们班的马思佳，莫名其妙地跑到我面前，说什么顾晋是她的，让我离远点，还说谁得罪了她，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学校里混。” 三班班主任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语气不善地开口，“马思佳，是你说的吗？” “我说得怎么了？”马思佳捂着嘴，转身就想跑，又被班主任一把拉了回去。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让我说我就说？你以为你是谁！天天跟个大喇叭一样制造噪音，烦死了！” “马思佳，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还有一点学生样吗？把你家长找来！” “你除了会找家长，你还会干什么？”马思佳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想走却走不掉，她想闭嘴，可她的嘴根本不听使唤，“你个生活不幸福的老姑婆，你放开我！” 三班班主任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尤其还是在其他老师，和门外那么多的同学面前。 “你骂我老姑婆？真是反了你了，徐老师，你帮我拽着她，别让她跑了，我现在就给她妈打电话。” 第574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4 奈何眼看着那老师快抓不住她了，立刻出手帮忙。 奈何抓住马思佳的两个手臂后，马思佳就只能蹬腿了。 一个老师看到她这模样，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要不叫救护车吧，我感觉这孩子精神出了问题。 “你精神才有问题，你全家精神都有问题。当个破老师，一个月领着几千块钱工资，天天就只敢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就你们这样的，出了学校你们算个屁呀。” 这句话一出口，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全都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尤其是三班班主任，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哆嗦，“马思佳妈妈，你听到了吧？你家孩子我管不了了，你赶快来学校，把她领走。” “凭什么让我走？我交了学费，交了钱的，你就有义务教我。再说了，每年三八妇女节，还有教师节，我妈都给你送红包。你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走？现在装模作样地给谁看呢？” 三班班主任也要气疯了，她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你以为我不想闭吗？我的嘴根本不听我使唤，我有什么办法！” 门外看热闹的学生，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立刻被老师训斥走。 徒留一群老师，听着马思佳喋喋不休，连咒骂带抱怨的话，直到马思佳的妈妈赶过来。 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女人，在路上还在想，一定是老师搞错了，她家女儿那么乖巧，怎么可能说那种话。 可进入教室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愣当场。 那些尖酸刻薄，污言秽语，竟然真的是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思佳，你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妈，他们限制我的自由，你快点救我。” 老师冷着脸解释了一句，“马思佳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我怕她跑出去再出别的事，就让她待在办公室里。” 马思佳妈妈连连点头，“对不起老师，我家思佳以前不这样，可能是临近高考了，孩子学习压力大，我一会带她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给老师添麻烦了。” “妈，你用不着和他们道歉，已经这样了，他们以后肯定给我穿小鞋，你与其道歉，不如给她送点钱。” 三班班主任冷着一张脸，“马思佳同学，不要胡说八道，教书育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不会额外收钱的。” “你装什么呀？我妈哪次给你送钱，不是几千几千的。” “闭嘴！”马思佳妈妈此时心乱如麻，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这个时候得罪老师，自家女儿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马思佳妈妈说一下，你家马思佳自己说，曾经对几个女同学进行过霸凌，你的儿子也参与其中，她说的几个人名里，有两个已经退学。这件事我们会向上反映，届时希望你们能配合调查。” 马思佳的妈妈瞬间面色苍白如纸，她缓慢转头看向女儿，“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就是让我哥教训了她们一下，让他们离顾晋远一点。” “顾晋是谁？” “是我未来的老公，我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学，或者同一个城市。” “马思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冲我喊什么呀！”马思佳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妈，“又不是我想说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突然控制不了我的嘴，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我哥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你从来都不骂他，凭什么骂我？” “你和他比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比？就因为他比我多二两肉，他就可以不用像我这样努力学习？”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句话说错了？我奶都说了，家里的房子，车子以后都是我哥的。”马思佳越说越委屈，“我哥一天混吃等死，而我需要天天起早贪黑，不停地刷题。以后他轻轻松松继承家业，而我则要自己努力考个好大学，让你可以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家产我却一分都捞不到，凭什么呀！” 马思佳妈妈身体一晃，最后扶住办公桌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她一直觉得儿子是个混不吝的，已经养废了，于是把所有的教育资源全都投入到女儿身上。 没想到原本看着乖巧听话的女儿，私底下辱骂老师，霸凌同学，嫉妒哥哥，憎恨父母。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算了，回家再说。” 马思佳妈妈将马思佳带走，她们却不知道，有一个学生在被老师撵走前，将自己的手机支在了办公室的门框上，将马思佳在办公室里，那嚣张又不可一世，怼天怼地，以及自己亲口承认霸凌同学的话，全都录了下来。 当天晚上，马思佳的视频就在各个小群，贴吧，朋友圈里疯转。 当然，这还是后话。 当天晚上放学，下楼梯的时候，奈何再度出声提醒王锵，“喝完后半个小时，你最好就在厕所里等着，不然后果很严重，相信我，你不会想亲自体会的。” 奈何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嗯。”王锵一脸羞涩地点点头，然后低着头离开。 …… “你们的关系很好？” 顾晋冷着脸看着奈何。 他下到三楼的时候，就看到了沈萌萌，可沈萌萌不仅没有看到他，还和那个胖男生有说有笑的。 他几天前就听说，三班的沈萌萌有恋丑癖，成绩明明可以来一班，却偏偏去了二班。 到二班以后，还和那个丑陋的胖子走得极近。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在得知沈萌萌考年级第一，超过他成绩的时候，心中虽有不甘，却仍是欢喜的。 可在听说沈萌萌没选择来一班，而是去了二班时，他又十分恼怒，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为什么生气，气到一周都没和沈萌萌说一句话。 他不说，沈萌萌也不说。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天，直到今天，他听说三班的一个女生，因为他而去找沈萌萌麻烦，才想过来关心一下。没想到就看到沈萌萌和那小胖子，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模样。 第575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5 奈何看着顾晋的脸，虽有血光之灾，却未伤筋动骨，便没当回事，只用着疑惑的语气问了一句，“你有事吗？” “我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吗？”顾晋脸色更冷了一些，“所以，你和别人有说有笑，和我没话说，是吗？” 奈何耸耸肩，用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着渣男最经典的语录。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顾晋被气得胸膛起伏着，瞪了奈何一眼，转身就走。 “顾晋！” 顾晋听到喊他的声音，犹豫片刻后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干什么？” “等一下，一起出去。” 顾晋放慢了脚步，心情稍微缓和了些许，下一秒就听到沈萌萌说，“伯母看到我们一起出去，会高兴一点。” 刚刚心情放晴的顾晋，顿时心头一堵。甚至觉得自己停下等人的动作傻极了。 他抬腿就走，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面上，仿佛要将脚下的砖石都踩出裂缝来。 …… 奈何走到车边的时候，顾晋已经坐进车里，脸很臭地看向车窗外，一声不吭。 奈何坐进副驾驶，看到了开车的顾父。 “今天你伯母临时有事，我来接你们。萌萌坐后边吧。” 奈何笑着和顾父打了声招呼，在看清顾父面相的时候，呆愣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过来。 “我喜欢坐前面，视野开阔。伯父这块有些脏了。”她伸手假借帮顾父拍灰，给顾父拍了一张平安符。 又给自己也补了一张。 至于顾晋，他坐在后排座，本身安全系数就高，再加上并未伤筋动骨，问题不大。 顾父的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正常行驶。突然，一辆耀眼的红色跑车疾驰而来，毫无预兆地就要强行变道插入他们的车前。 顾父反应迅速，急忙踩下刹车，才使得两车在千钧一发之际惊险地避免了相撞。 顾父有些生气，按了两下喇叭，以作警示。 然而，那跑车的车主，在听到喇叭声后瞬间被触怒。完全不顾及刚刚的危险情形，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开启了疯狂的紧急刹车模式。 跑车的每一次急刹，都让他们的车猛地一顿。 顾父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额头上青筋暴起。 但因为车上还有两个孩子，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让孩子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尤其是坐在副驾驶的萌萌。 他尽量平稳地操控着车辆，试图变道避开跑车的骚扰。 然而，顾父的退让，却并没有让那跑车司机见好就收。跑车愈发得寸进尺，仿佛在故意挑衅顾父的忍耐底线。一次次地逼近，一次次地别车，那嚣张的气焰仿佛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是这条道上的王者。 顾父深知在马路上争执的危险性，于是他紧握方向盘，决定将车缓缓驶向路边，以避免进一步的冲突。 然而，那跑车的司机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完全不顾及任何后果。在顾父试图将车安全停靠的时候，那辆跑车的发动机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声。 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般向后方撞过来。顾父瞪大了眼睛，急忙再次踩下刹车，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两车狠狠地撞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车的车身，全都严重受损变形，顾家的车窗玻璃在撞击的瞬间破碎，玻璃碎片在车内四溅。 安全气囊迅速弹出，车内一声尖叫，唤回了顾父的神志。 “萌萌，你有没有事？” 奈何立刻安抚顾父说道，“伯父放心，我很好，没受伤。” 顾父又回头看儿子，才发现儿子的鼻梁，以及下巴处都被玻璃碎片划破了。 “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伤到？” 顾晋捂着胸口，满脸都是血，看着惨兮兮的。“我胸口和脸上有点疼。” “坚持一下，一会送你去医院。” 周围的车辆纷纷紧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下一秒，他们的车窗响起了敲击的声音。 “你们还好吗？” “有没有受伤？” “车门还能打开吗？” 顾父试着开车门，可他那边的车门因为撞击导致框架严重扭曲，车门与门框的连接部位发生错位，导致根本无法正常开启。 好在奈何的这边车门一切正常，她帮着顾父掰方向盘，方便顾父将卡住的脚抽出来，然后费力地从副驾驶的车门下来。 他们下车后，立刻被停下车来帮他们的热心人围住，众人在问清他们的情况后，全都倍感惊讶。 谁也没想到，车辆受损那么严重的情况下，坐在前面的两个人竟然一点都没受伤。 这一点就连顾父都觉得诧异，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按理说他的胸口和面部在猛烈的撞击后，应该感觉到疼痛，甚至是灼热感，可他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若一定要说，那只有气囊弹出伴随的粉尘， 让他感觉有稍许不适。 萌萌也一样毫发无损，反而是坐在后排座的儿子，脸上鲜血淋漓，看着有点惨。 …… 前面那辆跑车的车尾严重变形，跑车的安全气囊也全部弹出。 跑车车主狼狈地从车里出来。对于自己刚刚的危险驾驶行为，丝毫没有后怕，或是后悔的迹象。 他晃了晃仍有些发懵的脑袋，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推开周围人群，嘴里不干不净地朝着顾家人的方向走来。 “刚才开车的是谁？” 那青年纹着花臂，戴着钻石耳钉，精心打理的发型和身上价格不菲的潮牌服饰，都彰显他富家子弟的身份。 此时他一双不大的眼睛，睥睨天下般看着面前几个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顾晋身上。 毕竟这是这里唯一的伤者。 “就你是吧，开个破鸡爸要饭车，还敢使劲按喇叭。”他手指着顾晋的脸，声音尖锐又嚣张，“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老子撞死你都是你活该，老子的修车费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第576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6 围观之人想开口劝解。却被那富二代指着鼻子骂了一句，“都他妈给老子滚远点，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的事你们也敢管！” 被骂之人看着那几百万的跑车，以及那一看就是有钱或是有权人家的小少爷。虽然想帮忙，可作为普通老百姓，确实不敢得罪对方，于是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那富二代见多管闲事的人闭了嘴，更加嚣张地看着顾晋，“还有你，给老子等着。” 被骂的顾晋，本来就因为跑车的危险驾驶，就已经令他非常生气，再加上他脸上破相出血，胸口闷疼，此时已经处于情绪爆发的边缘。 在听到这富二代的话后，顿时怒火中烧，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吼出声。 “马路是你家开的吗？你别车的时候就没想过别人的生命安全吗？你这样的马路杀手，就应该被永远吊销驾照。” 那富二代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顶撞，顿时火冒三丈，挥起拳头就想对顾晋大打出手。 顾父刚想出手阻拦，就见奈何伸出腿，一脚踹在那富二代的膝盖上。 富二代膝盖一疼，腿一软，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他双眼如同冒火一般看着奈何，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打过他，愤怒和屈辱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他用手撑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拳头再度向着奈何打去。 这一次顾父就在身边，立刻出手阻拦，可奈何的速度更快，在那小子没有碰到顾父前，飞起一脚。 迅猛有力地踹在那富二代的胸口上。 那富二代闷哼一声，整个人向着后方倒退了七八步，脚步踉跄失去平衡，最终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重新摔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他捂着胸口艰难地爬起身，怒不可遏地指着顾晋和奈何，“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弄死你们！”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对这场冲突议论纷纷。 不一会儿，两名交警赶到现场。 他们一边驱散围观人群，以确保交通的顺畅和现场的安全，一边仔细地勘查现场，收集各种证据。 拍照、测量、询问当事人，每一个环节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在责任认定之前，那富二代打了一通电话。 原本正在认真工作的交警，在接完一个电话后，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他走到顾父面前，严肃地说：“你的儿子涉嫌未成年无证驾驶，这场事故的责任应该由你们全部承担。” 顾父呆愣一瞬，开口解释道，“同志，我刚才说过，开车的人是我，不是我的儿子，我儿子一直坐在后排座。” “驾驶位的司机毫发无伤，坐在后排座的人反而受伤了，你觉得这样的话，我会信吗？” “你若是不信，可以查看监控。” 交警面色不善地拒绝了顾父的请求，坚持要判定顾父全责。 顾父很气愤。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这次事故明明是富二代跑车故意别车造成的。 可交警在接了一通电话后，直接将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若是执法之人不守法，那法律的权威何在？公平正义何在？ 他也拿出手机，给交通局局长打了一通电话。 在电话中，顾父详细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包括富二代跑车故意别车的情况，以及交警的不合理的处理方式。 那富二代就靠在自己的车尾，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他目光轻蔑地瞥一眼打电话的顾父，嘴角上挑，露出一丝不屑地冷笑。 在他看来，这中年男人打电话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就看那辆破车，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一个有能耐的人，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和人脉。 想靠打电话来吓唬人，真的是可笑至极。 可没过多久，富二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恭敬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咆哮声。 富二代被骂得狗血淋头，尤其是在他听到，你的事我管不了了，你自求多福吧。 他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呆立在原地。 等他再看向顾父时，眼中原本的傲慢和不屑，瞬间被强烈的不可置信所取代。那因为嚣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此刻变得有些苍白。 ……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奈何随同顾晋一起上了车，徒留顾父一人处理后续事宜。 好在，很快新的交警来到了现场，他们重新开始处理事故。 当原本的交警知道顾父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区公安局副局长时，全都傻了眼。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开着普通家用车，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竟然有着如此特殊的身份。 两个交警立刻看向那个富二代，毕竟刚才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导致现在的处境。 可那富二代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两名交警连忙走到顾父面前，面色略显紧张，声音颤抖地解释。 “对不起，因为您毫发无伤，导致我们受常规思维的局限，判断出现了偏差。希望您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的失误。我们保证，今后一定吸取教训，打破思维定式，以更加严谨、公正的态度对待以后每一次执法任务。” 顾父冷着脸，一脸严肃地开口：“如果今天换成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站在这里，遇到你们这样的不公对待，又该去哪里申冤？你们的行为是对整个社会公平正义的破坏。” “您看我们也是……” “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由你们部门解决，我们分属两个系统，我管不到你们那边，不过，我相信交通局的领导会按照规定公正处理。” 两个交警对视一眼，心下一片绝望。 新的交警重新对事故现场，进行了仔细地勘查，并结合监控等证据，最终做出了公正的责任认定。 富二代因故意别车导致事故发生，承担全部责任。并且他涉及危险驾驶罪，事后交警会将相关证据和案件材料移交监察机关，由监察机关向法院提起公诉，等待他的将是拘役并处罚金的下场。 而之前的交警也将受到相应的纪律处分。 第577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7 坐在救护车上的顾晋，偷偷看了奈何几次。 他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沈萌萌竟然会为了他，对那个富二代出手。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若是让他说出感谢的话来，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这样一路沉默地赶到医院。 医生问明了情况后，立刻用生理盐水冲洗他脸上的伤口，然后确认伤口中是否还有残留的玻璃碎片，又对伤口进行了消毒。 但因为下巴处的伤口边缘不整齐，为了更好地愈合，减少疤痕的形成，医生将伤口边缘对齐，一针一针地将伤口缝合。 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后，又开了胸部x光以及心电图等检查。 最后检查结果显示，只是软组织损伤，开了一些止痛药和消炎药，并提醒他避免剧烈运动和过度劳累。 “我十天后还有高中生篮球职业联赛，不能参加了吗？” 匆忙赶过来的顾母，在听到顾晋的话后，立刻出声道，“你都受伤了，还打什么篮球！” 顾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亲妈，然后扭头看着医生，想从医生的口中听到明确的回答。 “胸口软组织损伤，听着不严重，但会出现疼痛、肿胀、淤血等症状。你这种情况下打篮球，会使受伤部位承受较大的压力和冲击力。会进一步加重胸口的损伤程度，甚至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建议你在未完全恢复前，避免剧烈运动。” 顾晋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下去些许，生无可恋地说了一句，“好吧。”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好又能如何。 只是心中失望和沮丧之外，还充满了对篮球队的担忧。他是队内的主力，他的缺席无疑会给整个篮球队带来巨大的影响。 …… 顾母并不知顾晋心中所想，她开口询问，“你爸一会儿也能过来，他有没有事？” 尽管在电话中，老顾说自己没受伤，但她根本不信，认为那是老顾怕她担心的托词。 “我爸没事。” “伯父没事。” 顾晋和奈何异口同声地说完，顾母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然后看着儿子的脸，以及脸庞和校服上的血渍，一脸心疼地开口，“小晋，脸上的伤严重不严重？” “不知道，我又看不到自己的脸。”顾晋看了一眼奈何，“你问她吧，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全程都在。” “鼻梁处的伤口不严重。但下巴处的伤口有些深，从里面取出一块玻璃碎片，医生已经清理干净，做了缝合处理。” 听到缝针，顾母十分担心地看着儿子，“怎么会这么严重，会不会留疤啊？” 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很疼，但因为沈萌萌在旁边，他不想在沈萌萌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模样，于是全部精力都用在强忍疼上面，全然没想过伤口会不会留疤这种事。 现在被提醒后，心中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他这么帅气的脸上，若是多了两道疤痕，他觉得他接受不了。 “伯母放心，只要顾晋保持伤口干燥，定期更换敷料，不让伤口感染，就不会留疤。” 听到奈何这么说，顾晋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然后故作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留个疤算什么，我是男人不在乎这个。” 顾母听到不会留疤，也放下心来，她轻轻地握住奈何的手，“谢谢萌萌，多亏有你跟着一起来医院。” 说完又看向顾晋。 “小晋以后坐车还是坐在后排吧，不要坐在副驾驶，真的太危险了。” 顾晋面色一僵，一脸尴尬地扭过头，不看顾母。 奈何则出声给顾母解惑，“伯母，我坐在副驾驶，顾晋坐在后排座。” 顾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奈何，“你坐在副驾驶？” “嗯。” “所以，出了车祸，老顾开车没事，萌萌坐副驾驶也没事，反而是坐在后排座的小晋受了伤？” 奈何再度点点头。 顾母：…… 这……她很难评。 …… 一行三人走出医院，正好看到刚刚赶过来的顾父。 回家的路上，顾父将刚才事故的处理结果，简单地和顾母阐述了一遍。顾母沉吟片刻后无奈轻叹。 他们遇到老顾，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可若今天的当事人是平民老百姓，是不认识交通局高层的普通人，想申冤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材料，去投诉或是去反映情况。 这个过程中，还可能会遭遇各种阻碍，比如部门之间的推诿扯皮、信息反馈不及时等一系列问题。 最后还要面临被忽视或是被打压的风险，去借助媒体的力量，或是寻求法律援助…… 唉！ 顾母再度长叹一口气。 奈何知道顾母的想法和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甚至包括地府在内，这样的情况都不少见。 就像孟南星那个岗位，若不是因为孟南星与她交好，恐怕早就被人挤下去了。 这也是她经常在任务间隔期间，去孟南星那里坐坐的主要原因，免得她长时间不去，让那些有心之鬼，以为她和孟南星闹掰了，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来。 若非如此，地府那种阴暗压抑的环境，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萌萌？” 奈何抬起头看向顾母，“伯母，怎么了？” 对于奈何的走神，顾母心疼不已，孩子们早上五点多起床，晚上九点多放学，本来学习一天就很辛苦，今天晚上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 “一会儿你和小晋就不要再写作业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会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说明一下今天的情况。” “好。”奈何答应完，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和他们说换班的事情。“伯母，我转到高三二班了。” 顾母眼前一亮，“转到二班了，这么说萌萌的成绩提升了？” 奈何点点头。 坐在旁边的顾晋瞬间黑了脸。 刚刚被他淡忘的，沈萌萌考了年组第一，却选择去了二班，还和二班那个小胖子相谈甚欢的事情，再度浮现在心头，让他心生烦躁。 但想到刚才沈萌萌为了帮他，勇踹花臂小流氓的一幕，心情又莫名好了起来。 第578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8 之后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高三二班的同学，一点一点地发现，班里那个原本臃肿的、阴郁的、孤僻的、窝囊的……脖子还一圈黢黑的小强，渐渐变得让他们不认识起来。 剪掉了遮眼的头帘，褪去了多余的赘肉，圆润的脸庞渐渐有了下颌线，臃肿的身材逐渐变得挺拔而修长。 黢黑的粗脖颈，恢复了原本的肤色，甚至有了天鹅颈。 遮面的长头发，剪短变清爽的同时，露出帅气的五官。 二十多天的时间，王锵完成了一场质的蜕变。 从那个卑微怯懦，臃肿笨拙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散发着光芒，令人瞩目的存在。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王锵仍然不习惯与人对视，仍然只和同桌说话。 而奈何也因为他的转变，在所有人心中的标签，由恋丑癖变成了慧眼识珠的伯乐。同班的女生还曾经一脸好奇地询问奈何，是怎么看出王锵是个潜力股的。 奈何：…… 她哪里看出了什么潜力股，她不过就是在能力范围内，顺手帮了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 只期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当王锵回忆起自己高中时期的岁月时，脑海中不全都是阴暗的画面。 她只是希望这个男孩在青春期时，能够真正地感受一回青春的美好。 仅此而已。 而王锵的改变，吸引了很多女同学的目光。 有的是觉得他长得帅，有的单纯是因为他的改变而感到好奇，同时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一个念头：胖子都是潜力股，一旦瘦下来，真的很惊艳。 外班的女生还好，但本班的那些，曾经欺负过王锵的女生，现在都处于十分矛盾的状态中。 时不时地偷看王锵一眼，却不好意思主动和他说话。 还有很多同样体形稍胖的人，找他问减肥的方法，因为奈何告诉他那药只此一份，不可多得。他只能告诉所有人，减肥只有管住嘴迈开腿。至于那些人信不信，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而除了这些人以外，最让王锵困扰的人，是顾晋。 顾晋对王锵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一度让那些喜欢顾晋的女生，以为顾晋被王锵掰弯了！ 就连王锵自己都一脸担忧地询问奈何，问一班的那个顾晋为什么总盯着他看。 “需要我帮你问问吗？” 王锵连忙点头。 …… 当天晚上放学，他们结伴走出教室，正好对上三楼楼梯口那双打量的视线。 王锵立刻拽了一下奈何的衣角，凑近说了一句，“沈萌萌，你帮我问一下，他到底在看什么？我哪里引他注意，我改还不行吗？” 奈何低声轻笑，说了一句好。 然后王锵便立刻与她告别，快步先行离开。 而顾晋则一直看着王锵离开的方向，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而他的视线，在看到奈何时立刻转移，好像多看一眼都难受一样。 这也是所有女生一致认为，顾晋被王锵掰弯的主要原因。 奈何相信，顾晋一定知道现在学校里的流言。 可他还是这般毫不收敛的行为，属实有些故意为之。 但因为顾晋在学校的关注度很大，奈何便没有选择在学校问。 二人前后脚下楼，前后脚上车，仍然是顾晋坐后排，奈何坐前排。 开车的顾父并没有反对，主要是之前的车祸结果，给顾家夫妇留下一个错误的理念，那就是车速不快的情况下，坐在哪里都一样。 …… 当天晚上，奈何敲响了顾晋的房门。 顾晋打开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心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但面上仍然是一副冷漠又疏离的模样。 “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个问题很好奇，想来问问你？” 顾晋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才沉声问了一句。“什么事？” “你为什么天天盯着王锵看？” 顾晋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被看穿的窘迫感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看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我没想管你。”奈何丝毫没受顾晋情绪变化的影响，神色自若地说道，“王锵的性格比较内向敏感，他不擅长应对过多的视线和流言蜚语。而你这样老是盯着他看，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很多人都说顾校草不喜欢女生，喜欢王锵那样的男同学。说王锵魅力大，把校草都给掰弯了。” 顾晋面色变得铁青，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压抑的怒吼。“我不喜欢他！”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顾晋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按在门框上，心中烦躁的情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像是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那个王锵？” 奈何耸耸肩，语气平静但坚定，“不然呢？” 顾晋的眼神变得冰冷，声音中透着嘲讽和失望，视线盯着奈何，仿佛想从奈何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那个王锵和你什么关系？需要你特意跑过来质问我？” “我的同学，我的同桌，我的朋友……” 她的话还没等说完，顾晋的房间门便‘砰’的一声，被狠狠地关上。 顾晋靠在门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以及对面房间的关门声，知道沈萌萌已经走了，可他的心仍然充满了愤怒和失落。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下水来，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气到想将房间里的所有一切全都砸了。 他这段时间确实总看王锵，可他怎么可能喜欢王锵。 他只是觉得那小子瘦了以后，虽然长得还可以，但和自己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毕竟自己身上健康又结实的肌肉，哪里是白斩鸡一样的王锵能比的。 哪怕他现在脸上有伤，他也自认为自己比那王锵长得好看多了。 他只是想观察一下，那小子身上有什么他没有的特质，会在胖得像猪一样的时候，都能得到沈萌萌的关注。 第579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29 顾晋很生气，很烦躁，很闹心。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这些情绪是因何而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沈萌萌是怎么了？ 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间性情大变？变得好像另外一个人。 从前的沈萌萌，眼中只有他一个人。那种喜欢并且仰慕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毕竟学校里面喜欢他的女生很多，那些看似小心翼翼地打量，自以为隐晦的爱慕眼神，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那时的他，是不屑的。 毕竟一个心安理得占着自己的好处，害得他降低生活质量的人，他喜欢不起来。 可沈萌萌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是他在学校同学面前，主动与沈萌萌搭话，试图让喜欢他的人去为难沈萌萌？ 还是沈萌萌为了自己爸妈开心，试图和他关系融洽，却被他无视的时候？ 亦或是他发现沈萌萌半夜出门，又试图跟踪她以后？ 具体他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自己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意识到沈萌萌一个借住的女生，在客卫洗澡确实会尴尬，是头一次认可父母让自己让出房间的行为后。 是沈萌萌亲口感谢他，并保证毕业成年后，再也不回来的时候。 那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毕竟沈萌萌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亲人，爸妈既然收养了她，她就算是家里的人，没必要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再后来，他看见沈萌萌为了一个不相熟的女生，能勇敢地站出来，对抗身高体壮的男生时，他就已经对沈萌萌生出些许好感。 再后来，沈萌萌帮助被霸凌的同学…… 还超过他的成绩，考到了年级第一…… 又在别人要打他时，伸出腿将人踹倒…… 桩桩件件，太多的事情，导致他想和沈萌萌好好相处。 可每一次对上沈萌萌那没有丝毫情意的双眼，那冷漠得好像他们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时，让他原本想要靠近、渴望交流沟通的心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试图缓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每回沈萌萌一副我和你说话，只是为了让你爸妈放心的模样，又让他怄气到不想说话。 他知道学校里的那些传闻，他不在乎。 他只是想观察一下，王锵有什么吸引沈萌萌的点，想着若是学到一二，也可以帮助他和沈萌萌缓和关系。 今天晚上，沈萌萌主动来找他说话，他内心是开心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萌萌的目的，是来谴责他影响了那个王锵。 他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意，在心里告诉自己。 算了，既然沈萌萌如此，那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地去改变什么。 就这样吧，至于沈萌萌毕业后回不回来，都与他无关。 做好心理建设的他，第二天起床后，全程没有给过奈何一个眼神。 二人去到学校也是立刻分道扬镳，好像只是拼车来的学校，实际根本不认识一样。 同样的，他也没有再看王锵。 …… 谣言渐渐散去，时间一长，所有人都本能地认为，当初顾晋之所以观察王锵，只是好奇一个人是怎么突然瘦下来的。 而王锵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和奈何的话也越来越多起来。因为是同桌，他有不会的题，也直接向奈何请教，因此学习成绩也提升了许多。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临近高考时，学校组织了一次以《冲击高考，为考生助威》为主题的家长会。 奈何私下和顾母撒娇，让她来二班给自己开家长会，顾父自然去了一班，这也是顾父头一次给顾晋开家长会。 王佳妮也回来了。 只不过给她开家长会的，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路人。 而她的心态也非常好，丝毫没有因为没有父母，来给她开家长会而伤心。 反而凑到奈何身边，得意地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女人，声音中含着炫耀的意味。 “怎么样？五百块钱雇来的，是不是看着很有气质？” 奈何低笑一声，“你现在心情很好？” “嗯。”王佳妮眉头舒展，嘴角上扬。微微地仰起头，看着蓝天上漂浮的白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呼出来。声音中带着一种超脱和释然，“心中无所求，有风无风皆自由。” 对于她现在的转变，奈何很为她感到高兴。 “好。你的人生要善待你自己，不必去强求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必去取悦不爱你的人，放下别人的错，解脱自己的心。你以后会幸福的。” “嗯，我会幸福的。”王佳妮的脸上扬起灿烂又明艳的笑容。 那笑容好似带着感染力一般，让奈何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沈萌萌，你想考哪所大学？” “等高考完再说吧，到时候看看发挥得怎么样，再来做决定。” 奈何就没打算上大学。 这一世，原身沈萌萌没有额外多加寿命，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有限，在体会这么长时间的高中生活，吃了这么多顿学校食堂后，她没打算这一世，最后的几个月在大学里度过。 故而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未来的去向。 但王佳妮没想那么多，“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去北方的h市，在那边上学然后定居，无论你以后要去哪里？来h市就提前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好。” 奈何答应得很痛快。 家长会开完，顾父顾母直接带着顾晋和奈何，去了一家口碑很好的饭店。 顾晋依然很沉默，但对于他这样的性格，顾父顾母早已经习惯，故而并没有在意，全都在与奈何聊天。 尤其是顾母，对待奈何全程都是赞不绝口。 夸她乖巧懂事，夸她头脑聪明，说她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萌萌的老师很看好她，说我们家萌萌不仅自己进步，还带动同学一起进步，萌萌那个同桌，叫什么来着……”顾母想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啊，对了，叫王锵的那个同桌，在我们萌萌的帮助下，成绩由年级一百名开外，已经进步到了年级前五十名。” 顾父十分欣慰地点点头，看向奈何时，全然是老父亲与有荣焉的既视感。 而坐在一旁的顾晋，瞬间食欲全无。 第580章 心有执念的沈萌萌 完 越是临近高考，班里的氛围越压抑。 她的那些同学，平时不好好学习，每天不是游戏动漫，就是在追星刷榜，整天都弄一些有的没的。 等到要考试了，才开始抓心挠肝、焦虑懊悔，感叹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像羊丢了他补牢，雨停了他送伞，贼都走了他才想着去关门…… 早干什么去了。 直到高考如约而至，无论有没有信心，大家都要踏上这段充满挑战和未知的征程。 三天的高考之期结束，顾母问顾晋和奈何想去哪里玩，顾晋偷偷看了一眼奈何，见奈何根本没搭理他，立刻冷着脸说自己没时间，哪里也不去。 奈何凑到顾母身边，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但我想天天出去吃美食。” “萌萌想吃什么？” “吃了那么长时间的食堂，我现在辣的、酸的、甜的、咸的，香的，什么都想吃！” 顾母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想吃什么，伯母陪你去。” “不用啦，伯母的工作重要，我自己去吃就好。”奈何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顾母面前给她看，“这是我在网上找到的上榜美食，我准备挨个尝尝，若是我吃到好吃的，就打包带回来给您尝尝，若是您也觉得好吃，下次我们就一起去。” “好。” 顾母看着奈何，眼中满是温柔与喜悦，看着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心都融化成一汪春水。 “让小晋陪你一起去吃吧，你自己出门我不放心。” 奈何没同意也没拒绝，毕竟同意非她所愿，拒绝又怕让顾母担心。 于是她立刻换了一个话题，将这件事含混过去。 第二天奈何穿戴完整，准备出门的时候，顾晋打开门叫住她。 “你要出门怎么不喊我？” “为什么要喊你？” 奈何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无波无澜，声音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顾晋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例如不是他想跟着出去，是他妈要求他陪同的，可面对这样的态度，他觉得他但凡多说一句话，都显得自己廉价不值钱。 于是他气呼呼地瞪了奈何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回了房间，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没有理会生闷气的顾晋，奈何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晒太阳，找美食店铺，看到好看的衣服，或是漂亮的饰品，就买下来等着回去送孟南星。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给顾母带了两个小蛋糕。 因为顾母回来得晚，并不知晓白天是奈何一个人出去的，笑着问顾晋和奈何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奈何笑着说很开心。 顾晋则冷着脸保持沉默。 就这样奈何每天都出去吃吃喝喝逛逛，将高中时期在食堂受的委屈，全都弥补了回来。 高考查到成绩的那一刻，奈何接近满分的成绩，让顾家父母极其高兴，顾晋的成绩也不错，只不过与奈何的成绩比起来，稍显逊色一些。 顾父顾母询问奈何想去哪所学校，奈何直言不讳道，“伯父伯母，我想出国。” 她的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顾母十分不舍地握着她的手，“怎么想出国呢？你一个人在国外，若是遇到难处或是有危险，可怎么办呢？” “伯母，这是我的梦想。” 一句梦想，哪怕顾母再不舍，再不放心，也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需要把握好尺度，既要给予适度的关心和引导，又不能过度地掌控，她怕自己过多干涉，会让孩子心生反感，觉得被约束，从而导致感情越发疏远。 …… 奈何的托福、sat成绩非常优异，再加上她的高考成绩，拿到了国外n所名校的录取通知书。 之后的时间里，她拒绝了记者采访，没有接受任何企业赞助，卖掉了原身家的老房子。 虽然房子比较老旧，但因为学区的原因，房子卖了近千万。 她的一系列作为，别说是早有预料的顾晋，就连顾父顾母都能看出来，她大概以后不想回国了。 顾父什么都没说，顾母心中有些难过。 两年多的相处，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不明白为什么萌萌要做到这般决绝。 可她什么都没问，如往常一般温柔的，满怀怜爱之情的，将奈何送走。 直到飞机起飞，她才落下泪水。 而坐在后排座的顾晋，心里就像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一样，让他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曾经找机会和沈萌萌说，自己的父母很不舍得她，自己也已经接受她作为家中的一员继续生活。 可沈萌萌一直抓着他以前的行为不放，表示自己一定会离开，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他承认，他原来确实不喜欢家里多一个外人，那个外人得到了自己不曾得到的关心，分走了自己原本的东西，他也确实给沈萌萌甩过脸子，也曾经因为心中滋生的恨意，想要害她，想要报复爸妈。 可那样的想法，早就已经打消了。 可是沈萌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很多次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沈萌萌就借口有事转身离开。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亟待倾诉，可对方却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无数的话在心中翻腾，却找不到出口。 这种无法言说的憋闷，在他心间不断蔓延…… 顾母的难过情绪，在收到萌萌的信息，以及一张洋溢着笑脸的自拍后，心情渐渐好转。 萌萌过得好，就好。 一个月后，顾母接到了一个国外的快递包裹，是一款国内还没上市，国外也是限量销售的国际奢侈品牌的包包。 她立刻给萌萌发信息，怨怪她乱花钱。 在得知是萌萌用一部分钱做投资，用投资收益买的礼品时，内心既感动又骄傲。 她经常能收到萌萌发给他的信息以及照片，却一直没有机会视频通话，毕竟国内国外有时差在，白天打怕打扰孩子睡觉，晚上打又怕影响孩子的课业。 好在信息一直不断，还时不时有礼物邮寄回来，让他们放心了不少。 一晃几年过去，顾晋都没有机会再和沈萌萌说过一句话，沈萌萌经常往家里寄东西，但从来没有给他的。 直到n年后，他因工作的机会出国，应父母所托去看沈萌萌，找到包裹的邮寄地址，才得知那里只是一个信托所。 对方告诉他，沈萌萌小姐去世后，付给他们大笔佣金，要求他们定期邮寄礼物，偶尔发信息，只为让身在国内的家人能够安心。 第581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 顾晋呆愣地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目光呆滞得仿佛失去了焦距。 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仍然在他的耳边回响，犹如一记重锤般，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沈萌萌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得绝症呢！ 他不信！ 他觉得一定是沈萌萌知道他来了，因为不想见他，才故意让人这么说。 对，一定是这样。 于是他又重新按响了那栋房子的门铃。见到了沈萌萌死前留下的，关于身后事处理的意愿书，以及委托人对其尸体火化及埋葬的相关视频。 仅存的那点不切实际的期待，终在证据面前彻底破灭。 他一路沉默着，按照对方给的详细地址去了墓地，找到了刻有沈萌萌名字，和生卒年月信息的墓碑。 看着上面去世的日期，痛苦如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地袭来。 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能死呢！ 他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墓碑上的字，然后靠着墓碑滑坐到地上。 泪水都来不及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他不知道沈萌萌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得病的？是不是因为他，才会宁可死在异国他乡也不肯回国。 不知道沈萌萌在死之前是不是很痛苦，可一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独自去面对死亡，他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 疼！ 窒息般得疼！ 他不知道沈萌萌恨不恨他， 但他知道，他这一生都会恨他自己。 恨他对一个孤女的冷待。 恨他曾经想要报复的卑劣想法。 恨他以往为了无用的面子，不肯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 恨他为什么不早点出国？若是早发现，也许还能陪着萌萌走完最后一程。 如今萌萌死了。 那些还未来得及解释的话，那些还未宣之于口的感情，那些午夜梦回间设想过的见面场景，全都成为了永远无法实现的遗憾…… …… 陪同顾晋一起来的助理，远远地站着。 直到天色渐晚，夜色降临，直到夜风徐徐，脊背发凉，才不得不走上前，劝自家顾总离开这里。 顾晋扶着墓碑艰难地站起身，任由发麻的脚踩在地上，感受那针扎般的疼。 “联系一下这边的人，我要把她带回国。” 助理一愣，才试探着开口，“沈小姐应该是不想让先生和夫人因为她的去世而难过。您若是这么做，那先生和夫人……” 顾晋沉默半晌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摸了摸墓碑，轻声说了一句，“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那深情款款，如同魔怔了一般的语气，让助理又打了一个冷战。 “顾总，天色晚了，我们不要打扰沈小姐休息了。” “嗯。”顾晋声音似提醒又似警告般说道，“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让我爸妈知道了，后果你承担不起。” 助理：…… 想想自己的工资，立刻消散了想骂人的冲动，语气诚恳地保证绝不说漏嘴。 …… 而回到地府的奈何，先去找了孟南星。 孟南星正无聊地摆弄着手机，抬起头看到她，那一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凤眼，立刻染上笑意。 “这次怎么这么快？” “时间长了，怕你想我啊。” 孟南星展颜一笑，那笑容犹如盛开的罂粟花般魅惑至极，她拍拍身边的空位，声音慵懒又撩人。“过来，让姐姐贴贴。” 不远处的男鬼听到那撩拨鬼心的婉转语调，全都心痒难耐，恨不得被孟南星叫的人是自己。 奈何笑着坐到她身边，任由她瘫软了身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回去的时间这么短，任务做成了？” “当然。” “我家小奈何怎么这么棒啊。” “还有更棒的。”奈何边说边将给她买的东西拿出来。 原本还一副慵懒之态的孟南星，在看到一条红色长裙的瞬间，立刻坐直身体。 拿起红裙，下面是成套的口红，以及漂亮的发卡和手链…… 直到奈何离开去回溯处的时候，她还在拿那些个东西，往自己的身上比划。 …… 她到回溯处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好，只待她选择要去的世界。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秦筱筱，是秦家收养的女儿。 尽管是收养的，她从小便住豪宅，穿名牌，接受的是顶级的教育，接触的都是同一层次的朋友。 直到她在一个选秀的综艺节目上，看到了一个叫许沁的女孩。 那女孩的眉眼长相像极了秦母，以至于秦母在看到她长相的瞬间，就摔了手中的杯子。 也是当天，秦母就让自己的老公，去查那个叫许沁的身份，想知道那是不是她从小丢失的女儿。 去查的人还没回信，秦母就在第二场公演里，看到了穿着抹肩短裙的许沁，露出的那个像蝴蝶一样的印记。 那是她女儿出生时就有的，长在锁骨上的胎记。 秦母激动万分，她连一分钟都不想等，立刻找人联系选秀综艺的节目组，见到了许沁，并当场与她相认。 之后在秦母的要求下，秦家又是赞助又是刷票，帮着本来就很优秀的许沁c位出道，然后将亲生女儿接回了家。 回到秦家的许沁，得到了秦家所有人的疼爱。 秦母给她重新装修了房间，给她准备了一整个房间的新衣服，和专门为她定制的各种高档礼服。 秦父没送礼物，直接送给她一张不限额的银行卡，任她随便刷。 秦嘉铭则是送给亲妹妹一辆限量款的跑车。 原身秦筱筱也送了一条钻石项链，只可惜和秦家其他人的礼物相比，显得有些廉价。 秦家又特意准备了一场宴会，向各界名流介绍秦家找回来的女儿。 许沁本就在选秀综艺里，以亮眼的表现，博得了很多人的喜爱，如今又摇身一变，成为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这妥妥的女主人设，为她带来了更高的热度。 喜欢她的人越来越多，包括和秦筱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高泽凯，还有未婚夫白靖宇。 所有人都心疼许沁在外面吃了太多苦，都想要竭尽全力地弥补，过去二十年对她的亏欠。 而在这众人一心关爱许沁的氛围中，秦筱筱仿佛置身于热闹之外的冷清角落，成为被忽略的存在。 秦筱筱明白，自己是养女，不能和亲生女儿相提并论，可以往对她好的人，全都将爱转移给了别人，这让她的心中难免涌起一丝失落和委屈。 第582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 后来秦父给许沁改了新名字——秦嘉沁。 以前哥哥叫秦嘉铭，她叫秦筱筱，她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性别不同，名字不一样也很正常。 可如今，秦嘉沁和秦嘉铭，一听就是亲兄妹。 那她这个秦筱筱，到底算什么？ 再后来，在白家老爷子的生日宴会上，想去休息室歇一会儿的她，无意间听到，从前那个对她十分赞赏，疼爱有加的白伯母，对着秦母说，想将联姻对象由秦筱筱换成秦嘉沁。 而站在一旁的白靖宇笑着点头附和，说自己一直把筱筱当成妹妹一样，说自己真心爱慕的人是秦嘉沁。 秦筱筱瞬间如坠冰窟。 妹妹？ 白靖宇和她拥抱亲吻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妹妹！ 和她温存、耳鬓厮磨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妹妹！ 现在，秦家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她就变成妹妹了！ 凭什么！ 她心中愤懑，却又不知该如何宣泄。 她想离开，又觉得离开秦家的自己，没有能力过上现在的生活。 最后只能转身就走，当作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些话。 她不知道是秦嘉沁拒绝了白靖宇，还是秦母拒绝了白家的请求，总之，她嫁给了白靖宇。 白靖宇在大婚一段时间后，便本性暴露，天天在外面拈花惹草。 白母一改往日的嘴脸，时不时就讽刺她几句，说她哪怕是在秦家长大，但不是秦家真正的骨血，就是不如秦嘉沁。 从前让她无比向往的婚姻生活，如今就像吃了被蟑螂爬过的巧克力，不舍得吐出，又不愿意咽下，只能忍着、混着、恶心着自己。 她婚后的第三年患上了乳腺癌，在确诊的那天她提了离婚。 毕竟命都要没了，优渥却憋屈的生活，也就没有了忍耐下去的必要。 离婚后，她带着自己的存款，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却在去机场的路上，死于一场连环车祸。 …… 这一次，奈何选择的时间节点，是秦筱筱大学毕业的那一年。 也是秦家找回秦嘉沁之前。 她睁开双眼，照例先放出寻灵鼠，给它贴上隐身符。 然后才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手工地毯，一张欧式的公主床上床幔飘逸，梳妆台上摆满了名贵的化妆品，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是原身喜欢的动漫靠枕。 在这样优渥的环境中，锦衣玉食地长大，秦筱筱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奢华的生活，这也是她再憋屈，也不舍得放手的主要原因。 毕竟离开了秦家和白家，她根本无法继续这样的生活。 让她去适应普通人的艰辛和琐碎，对于她来说，应该比死还要痛苦。 而奈何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让自己变强，变富有。 毕竟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拥有富足的物质，独立的精神，丰盈的内心，才会拥有面对一切变数的底气。 只有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才会在人际关系中，不再患得患失，可以保持从容和淡定。 于是她打开电脑，想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 一番查询过后，她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发展，及现在的实际情况。 这个世界娱乐业盛行，各类影视作品层出不穷，明星艺人备受追捧，娱乐节目花样繁多。 怪不得秦嘉沁回来后，这么受众人追捧。 那这个世界，她就试着勇闯一下娱乐业吧。 不过，不是做明星演员，而是做老板。 …… 秦筱筱手中的资金有限，奈何只犹豫了一秒，便决定了资金的来源。她从空间中拿出自己在以前世界配置的高端笔记本。 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利用她登峰造极的技术，侵入到r国银行的核心数据库。 在这错综复杂的数字世界里，他将银行内的巨额存款，悄无声息地划拨至m国的一家银行账户中。 紧接着，又将这些钱转移到一个网络临时账户里。 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之下，那大笔的资金如同在迷宫中穿梭，经过数次洗钱的流程，最终宛如水滴归入大海一般，毫无破绽地流入一个她指定的账户里。 整个过程就犹如一场精心编排的魔术，奈何自信，无人能查到她的身上。 至于那两个国家，会不会因为这大笔的钱产生纠葛，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 钱有了，下一步就是出去吃吃喝喝，品尝一下这个世界的美食。 她换上一身方便出门的衣服，开着属于她的那辆mini，一脚油门驶出别墅区。 这车虽然小巧可爱，但开着是真憋屈，回头她要订一个敞篷的跑车，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开车来到一个好评最高的店铺，是位于大学城外的一家火锅店。 店面看着不大，但里面实际空间却不小，店内的空气中弥漫 着浓郁的火锅香气，她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点了一桌子的菜。 不一会儿，火锅汤底翻滚起来，她立刻开始动筷，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就在她享受美食的时候，店里传来了一男一女略显压抑的争吵声。 不用细听都知道，是小情侣吵架闹别扭。 奈何自动屏蔽，只专心吃自己的食物。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有东西，向着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等她抬头看的时候，那块西瓜正处于她的火锅上方。 她几乎是本能反应，立刻抬手向着西瓜打去，在西瓜掉进火锅前，将其拍在她左边的窗户上。 无视了拍在玻璃上的红色污渍，奈何站起身，看向西瓜飞来的方向。 一个女生站在过道里，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一脸歉意地向她道歉。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你？需不需要去医院？” 奈何看向女生对面坐着的男生，五官长得还算俊朗，但此时紧蹙的眉头，紧抿的薄唇，不耐烦的态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戾气十足。 听到女生替他道歉时，他转头看了奈何一眼，然后冷嗤一声，“她不是没事吗？你道什么歉，你这人怎么那么喜欢道歉。” 奈何起身走到小料台旁，拿起一块西瓜，向着那男生的桌子走去。 将一脸歉意的女生拉开，然后如同投篮般，将手中的西瓜扔到男生面前的火锅里。 第583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3 西瓜在掉进火锅中的瞬间，火锅里的红油四溅而起，落在桌面及桌边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红油，又看了一眼白色t恤上的污渍，然后抬起头看向始作俑者的奈何。 吼出的声音高得好似要掀翻屋顶。 “你他妈有病啊！” “我看你这出口成脏的毛病，才需要好好治治。” “我治你mlgb！”那男生将碍事的椅子推倒，蒲扇般的巴掌就向着奈何打了过来。 一旁的女生想要来阻拦，却被奈何一手拉开，另一只手则捏住了男生的手腕。 那男生嗷的一声惨叫，他试图反抗挣扎，可握着他手腕的手就像铁钳一样，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他原本站得笔直的身体，也随着手腕那如同要断掉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开始向下佝偻。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旁边那些看热闹的，或是想来拉架的，全都呆愣在当场。 毕竟谁能想到一米六多的女生，能轻松将一米八的男生制服。 奈何捏着他的胳膊，让他去看桌上的火锅。 “你们已经吃完了，你的锅底已经不烫了，所以你只是身上脏了。 而我的火锅才刚开始吃，锅里的红油都是沸腾的，若不是我反应快，你往我锅里扔的西瓜，会造成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你……放开我……”那男生疼得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不会道歉吗？” “她道歉了。” “她是谁？她是你妈吗？她凭什么替你道歉，你没长嘴吗？” “你放开我，我要报警！你他妈……”他妈两个字刚出口，他再度一声痛呼。 一旁的小姑娘急忙过来替男生求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你放开他吧，别把他手捏坏了。” 奈何松开手，那男生立刻连退好几步，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副无能狂怒的德行说道。 “你有能耐你别走，我现在就报警！” “报吧，我等着。” 奈何嗤笑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子旁，锅里的菜已经被煮烂了，只能捞出到空盘子里，重新下别的菜。 她这边像没事人一样吃饭，另一边的女生轻轻地拽着男生的胳膊，“还是别报警了，本来就是我们不对，算了吧。” 却被男生一把推开。 “算nmlgb，你他妈给我滚开，我不用你管！” 被骂的女生，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你能不能给老子滚，天天就知道哭，老子这点好运气都要被你哭没了。刚才若不是你躲开，那西瓜能飞到那边去吗！丧门星！” 火锅店里的人，听到那男生不要脸的话，都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所有人都觉得这女生肯定会生气离开。 可那女生只是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肩膀随着哭泣一耸一耸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的悲伤和委屈。 …… 警察来的时候，奈何刚刚吃了八分饱。但还是停下手中的动作，配合警察的问话。 那警察在查看了店里的监控后，要将奈何和那一男一女，带到火锅店外的警车里。 “等一下，先把吃饭的账结了。” 奈何的话音刚落，已经向着门口走的男生骂了一句就走出门，那女生立刻转身回来，连声说着抱歉，说是自己忘了。 二人把账结完后，奈何看着女生，“他是救了你的命吗？” 女生咬着嘴唇，嗫嚅半晌才说了一句，“他也不容易。” “他的不容易，是你造成的？”奈何嗤笑一声，“那你容易吗？” 说完便没再理她，径直推门离开，率先迈步上了警车。 警察语重心长地对奈何说，“下回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选择报警处理。切不可自己贸然动手，否则无论是伤人还是伤己，都有可能带来无法弥补的遗憾。” 说完又看向那个男生，如同变脸般立刻由循循善诱变得疾言厉色。 “你这样的行为是极其危险的，那滚烫的热油若是滴到人的身上，后果得多严重，你不知道吗？ 而且，刚才明明是你先动手打女生，那女生才还击的。” 然后完全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道。 “行了，今天这事儿，男生的行为是事情的导火索，女生虽然是回击，但也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幸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你们就各退一步。各自回家好好想想，吸取教训，以后都控制好自己的行为，不要再这么冲动行事了。” 那男生将自己的手腕伸到警察面前，愤愤不平地说道，“她把我的手都捏红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警察面色不变。“要不要我给你普及一下什么叫正当防卫？” 那男生憋气又窝火，却又拿奈何和警察没有办法，最后冲着旁边的女生吼了一句，“你跟过来干什么，看到你就烦，你给老子滚！” 那女生身子一抖，低声说了一句，“我下车等你。” 奈何：…… 这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将自己卑微到泥里的人，她只在封建社会见过。 毕竟卖身契在主家手中，生死都不由己，不卑微又能如何？ 可现代社会，人人平等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自贱的人，原谅她见识少，真的没见过。 不过，她并不打算多管，老话说得好，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毕竟一个装睡的人，能够被痛醒，却无法被叫醒。 …… 她和那男生前后脚下警车的时候，那男生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连个屁都没敢放，就直接向着马路对面走。 等在车旁的女生，对着奈何点了一下头，立刻小跑着追了过去。 …… 刚才没有吃好的奈何，则重新查了一下附近的美食排行榜，然后开车前往。 在那家店附近找个位置停好车，刚走两步，就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看到了一个男人的面相。 第584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4 奈何迈步进入店中，点了一杯咖啡坐到了那男人的对面。 观此人面相，印堂处晦色，隐隐有阴霾笼罩，这是厄运缠身、灾祸连连的表征。 细看下来，他天庭虽饱满，却隐约有暗纹浮现，此乃早年福泽受损之兆，预示着双亲难以长久相伴，是年少便失怙恃之爱之命。 眉骨高耸而刚直，可眉尾疏散且杂乱，此乃运势转折之兆。 再观其子女宫，色泽灰暗，有稍许凹陷。 怎么说呢，这个人整个面庞轮廓虽有棱有角，却被阴霾之气笼罩。仿佛命运的大手，正在无情地摧残着他的人生，使其深陷这无尽的痛苦与迷茫之中。 …… 她的视线太过于专注，让那男人即便想忽视，也无法做到。 男人回过神来，对上她的视线，声音中透着些许疑惑，“有事？” 奈何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声音清脆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没事，只不过想帮帮你！” 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中满是自嘲和怀疑，“你能怎么帮我？” “你的事业受小人所迫突生变故，亲子分离且寻而不得。”见面前原本无神的双眼猛地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奈何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找工作，还可以帮你找到女儿。” 男人的嘴巴微微张开，想出口的话却又像被哽在喉间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我女儿？” “我是谁不重要，我怎么知道的也不重要，不过，你女儿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需要尽快赶过去。”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目光中充满了急切与焦虑。 “现在能去吧？” “能。你跟我走吧。” 男人二话不说就站起身，一副马上就可以随她去任何地方的模样。 奈何走出咖啡店的门，才笑着问他，“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 “不怕！” 他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刚成年的时候父母相继去世，他一个人上学，工作，成亲，生子。 在这个大都市里，他靠着自己的能力买房买车，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时，他的妻子非要和他离婚。 离婚的时候，妻子执意要孩子的抚养权，因为那时女儿还小，法院便将孩子判给了妈妈。 他为了这母女二人能够过得好，大半的身家都给了她们，可没过多久，他前妻就跟了一个商业大佬，还说要带孩子去过好日子，让他不要去找她们。 之前还好，可这两个月，他从最开始的心慌意乱，到后来的噩梦连连，每一次都梦到女儿浑身是血，一声声地喊他，‘爸爸救我。’ 他联系前妻，他前妻直接说，她们的生活过得很好，孩子很喜欢新爸爸，让他不要去打扰。 不然给他好看。 他向法院提起诉讼，想维护自己的探视权。 可他前妻现在嫁的那个人，有权有势有能力。在对方的操作下，法院以他的出现，会干扰孩子新的生活秩序和稳定为由，拒绝了他的探视请求。 也因为他起诉争取探视权，他前妻嫁的那个人，轻而易举地让他丢掉了奋斗八年的工作。 工作没了他无所谓，可每天晚上的梦中，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孩子的小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消失在黑暗中，每天晚上他都在孤独和绝望中惊醒，冷汗湿透了床单。 他在前妻住的小区外徘徊，想着万一她能带女儿出门，哪怕远远地见上一面也好。 可他一次也没见到过。 他的朋友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天天做梦就是因为想得太多。 说张家算得上是名门望族，这样的家庭不会差孩子一口饭吃。 说他已经把工作折腾没了，再找下去，万一被全行业封杀，那他以后该如何生活。 这些他都懂，但他做不到。 他只想见女儿一面。 哪怕代价是这个城市再无他的容身之地。只要他女儿没事，他宁可离开这座城市，去外地发展。 可他就是见不到女儿。 如今，有人说要带自己去见女儿。 哪怕他有瞬间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跟着离开。 毕竟，万一是真的呢！ …… “你女儿的生辰八字给我。” 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 奈何掐算一番过后，再度开口，“你有你女儿经常碰触的玩具，或是穿过的衣服之类的吗？要没洗的，有你女儿气息的。” “有，在我车里，我现在去拿。” 奈何跟着他走到他的车旁，直接坐进副驾驶。先给他指明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示意他先开车。 然后拿着带着女孩气息的小头花，用寻觅符确定女孩的具体位置。 男人扶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想到他一会儿就能真的见到女儿，心脏就仿佛要冲出胸膛般，剧烈地跳动着。 想到这女人说，自己女儿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又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好了，就是这里。” 奈何的声音落下，车子猛地停下。 见男人要下车，奈何再度出声将他叫住。 “你女儿在这个房子里，情况不是太好，你是选择报警进去找人，还是直接冲进去把孩子抢出来？” “我等不及了！” “行吧，那我们直接进去。” 男人顿住脚步，对着奈何摇摇头，“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在他看来，这家人的能力不小。 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拼命就好，他不想连累别人。 奈何看了一眼他憔悴的脸，以及亚健康的身体，毫不留情地说道，“我若是不进去，你连自己都出不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走吧。我帮你把你女儿救出来，你以后帮我好好工作。” 奈何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原本反锁的大门，被她轻轻一推便大敞四开。 而将门锁破坏的功臣，正在奈何的脑海中，不停地说，这东西的味道真难吃！ 第585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5 院子里正在挖坑准备重新种树的园丁，见到门突然被打开，两个陌生人堂而皇之地闯进来，立刻高声训斥，“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找我女儿。” 拿着铁锹的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一副心虚又不耐烦的模样挥挥手，“这里没有你女儿，你们快点走，不然我报警了！” 看到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男人发狠了一般地冲过去，一把抢过那人手中的铁锹，举起来还没等打，那人就已经撒腿就跑！ “走吧，别耽误时间。”奈何已经推开了别墅的大门，按照手中寻觅符的指引，一路来到别墅的二楼。 这里的走廊宽敞而安静，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在墙面上，奈何能够隐约看出墙面在粉刷前的些许异样。那斑驳的痕迹，好似暗沉的血渍，又好似敲击的痕迹。 直到，她停在一个紧闭的房门前。 “是在这里吗？” 奈何点头。 那男人用力一推，门纹丝不动。他皱眉用力一脚踹去，门应声而开。 “没有人，她在哪了？” 奈何拿着寻觅符，走到一个衣柜前。 打开衣柜的瞬间，看到了蜷缩在衣柜里的小姑娘。 在衣柜打开，阳光照射进去的瞬间，衣柜里环抱着自己身体的小姑娘，一直不停地哆嗦着，连头都没敢抬。 奈何让开身形，她身后的男人在看到那小姑娘的模样时，情绪瞬间崩溃。 “念念，念念，是爸爸，爸爸来了……”他每说一句话，他的牙齿都在上下磕碰着，他颤抖着手想去抱女儿，又怕吓到女儿。 衣柜中的小姑娘，听到男人的声音，将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念念，是爸爸，你看看，真的是爸爸来了。” 男人对上女儿那双空洞的，好似没有焦距的双眼，心痛到无以复加。 “念念，别怕，是爸爸。” 他试探着伸手，见女儿没有反应，便将其从衣柜中抱出来，然后紧紧地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念念。”男人轻轻地安抚着颤抖的女儿，声音中充满了慈爱和温柔。 可他内心深处的怒火，犹如汹涌的岩浆一般在心底翻腾，炙烤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想杀了他前妻那个该死的女人，他想焚烧掉这里的所有一切。 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他什么都不能做，当务之急是要快点带女儿离开。 小姑娘在爸爸的怀抱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全。 她一直向下垂落的小手，慢慢地抬起，抓紧了男人的衣服，仿佛害怕再次失去他一般。 “念念，爸爸带你回家。” 就在他抱着女儿站起身之际，房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房门外，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跟着四名高大的保镖。 原本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少年，在看到女孩此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放开她！” 看着属于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抱在怀里。 少年此时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圆睁，脸色涨红如猪肝，说出来的话就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我让你放开她！” 他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样，整张脸瞬间变得狰狞扭曲，看他那充满戾气的模样，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全都焚烧殆尽。 男人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自从这个少年进屋后，他的女儿就颤抖得更加严重。 他抱着女儿凑到奈何身边。 声音中透着恳求，“能不能麻烦你保护一下我的女儿，我为你们争取机会，你抱着她跑，行吗？” 奈何还没等开口，站在门口的少年冷嗤一声，“她是我爸送给我的玩具，是属于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她哪里都去不了。今天你们谁抱过她，我就剁了谁的手！” 刚才还如同失控猛兽般的少年，此时就像被按下了某种神秘的开关一样。情绪骤然冷却，那张原本有些扭曲的面容，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一看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而一直压抑着怒火的男人，在听到对方把自家女儿当成玩具时，彻底爆发。 “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的命！” 那少年面对愤怒的男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变得更加阴鸷，声音中透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那就都留下来吧，院里的花也该施肥了。” 奈何没想笑的，但实在没忍住。她低笑一声，轻声说道，“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去把那两个人给我杀了，小的不要动，虽然脏了，但洗洗还能要。” 小男孩说完，他身后的四位保镖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向着屋内走来。 男人看着四个身高体壮的保镖，以及站在后面，视线一直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的小变态，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 奈何则将手机收起，然后右手一甩，手中凭空出现一根一米多长的甩棍。 她的甩棍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将面前的四个助纣为虐的魑魅魍魉，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面前只剩下那个少年的时候，那少年从兜里拿出一把枪。 在他拿出手枪的瞬间，抱着孩子的男人便立刻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同时也在心中懊悔，自己不该意气用事，应该先报警再进来的。 可拿出手机，他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哪怕是110都拨打不出去。 他惊恐又绝望的表情，好似让那变态男孩格外满意，“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我要把你抱过她的胳膊，剁下来喂狗。”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又扭曲的笑容。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此时就像个恶魔一般，眼中都是对生命的漠视和对杀戮的得意。 可他的得意只维持了两秒。 他按动了扳机，他眼睁睁地看着钢珠打在那女人身上，然后……反弹了！ 竟然反弹了？ 第586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6 虽然他手中这把不是真枪，但他以前做过实验，他的这支枪，伤害性非常高，若是击打关键部位，能一击必死，打在脚踝、手腕等处，能一击将人打骨折。 打在身上，就算不足以穿透人的身体，也能打出开放性伤口。 怎么可能反弹？ 他立刻举起手中的枪，瞄准面前女人的眼睛，扣动了扳机。 已经给自己重新补了一张符的奈何，随手一挥，便将那钢珠握在手中。 小变态此时彻底傻了眼。 若刚才还心存侥幸地以为，是这女人在身上穿了防弹衣，或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钢珠。 此时看到这女人徒手接钢珠，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表情也变得呆滞无神。 现在他该怎么办？ 这女人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国内的superhero? 他现在该怎么办？ 跟着他的那四个废物，都躺在地上动弹不了，谁来保护他！ 奈何则是又往身上补了一张符，才晃着手中的甩棍走到他面前，轻轻拍打着小变态的脸。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虽然奈何的动作很轻，可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的小变态，哪怕心中惶恐，仍是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瞪向面前的女人。 可只是一瞬，他的目光就变得涣散，眼神中不再有思考和意识，只是没有焦距的，木然地回视着奈何，如同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一般，机械又迷茫。 片刻后，奈何伸手将人推到一边，“好了，我们走吧。” 抱着孩子的男人快步跟上，直到走出别墅的大门，直到坐上自己的车，他那颗高悬着的心才回到了原位。 他紧紧地抱着女儿，找到女儿的喜悦，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弥漫全身。 再看向奈何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好自己汹涌的情绪后，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颤抖，轻声说道，“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我姓卢名恺，感谢恩人对我们父女的救命之恩，以后恩人……” “别叫恩人了，我叫秦筱筱。”奈何打断他的话，“表忠心就算了，以后好好给我做事就行。” “好，只要在不伤害我女儿的前提下，秦小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嗯。”奈何刚说完一个嗯字，就出手在他怀中的小姑娘身上一按，那小姑娘瞬间双眼一闭，没有了知觉。 “秦小姐？”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一会儿帮她忘记这一段经历，否则她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这个阴影。”奈何对着他伸出手，“你把孩子放好，然后去开车。” “好。” 秦小姐救了他们父女，如今他对秦小姐已是绝对地信服。他将怀中的女儿轻轻地放进后排座，然后直接转身去了驾驶位。 车辆行驶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透过后视镜看后面的女儿。 那张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小脸，如今终于能够在现实中相见。他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好好开车。” “好。”他收回视线，专心开车。“秦小姐去哪里？我先送您。” “刚才我们见面的地方就行，我车在那里。” …… 车子停好后，奈何和他加了好友。 看看时间，也没再去她之前看好的店铺，直接开车回了家。 家中秦母已经回来，见到她的时候，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去哪了？” “出去转了转，妈，我先上楼冲个澡。”奈何学着秦筱筱的样子，用着恭敬又亲昵的语气，打了一声招呼。 “嗯，去吧。” 奈何在房间中一直待到临近晚饭时间，才迈步下楼。 秦父和秦嘉铭已经回来，正在楼上换衣服。秦母仍然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后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今天我和白夫人喝了下午茶，她说想你了，你若是有空就去白家转转，但也不必去得太勤。不过，你现在已经毕业了，你和靖宇的婚事确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秦母的语气自然得，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奈何笑笑没说话，她能够明确地感觉到，秦母对她虽然算不得宠溺，却也完全没有恶意。 从二楼下来的秦爸和秦嘉铭也一样。 他们给奈何的感觉，就是既然当初收养了，那就养着。 反正家里也不在乎多养个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个听话懂事又省心的。 但若是这个孩子，突然变得不省心了，不知这家人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奈何不介意亲自来验证。 于是在秦母再一次提及秦白两家的婚事时，奈何直接开口打断，“妈，我不想嫁给白靖宇。” 秦家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奈何身上。 秦母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秦家和白家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白靖宇虽然还有些年轻浮躁，但总体还是不错的。你和靖宇那孩子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为什么突然就说不想嫁了？” “如果一定要个理由，那他不行。” 这一句他不行，秦母顿时哽住。 “不可能！”秦嘉铭几乎是瞬间便否决了奈何的话。 “大哥怎么知道不可能？”奈何看着秦嘉铭的脸，一字一句道，“难不成大哥知道他在外面玩得很花？” 秦嘉铭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了一句，“他现在确实爱玩了点，不过，男人嘛，等你们结婚后，他就会收心的。” 奈何低笑一声，“那他若是不收心呢？我再和他离婚吗？” “筱筱！”秦母瞬间蹙起眉头，看向奈何时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说什么胡话！” “行了，先吃饭吧。” 秦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吃完饭，筱筱来书房见我。” “好。” 奈何笑着应下。秦母和秦嘉铭也没再开口，拿起碗筷开始用餐。 只是因为奈何闹得这一出，让秦母没有了胃口。 秦父吃完饭就撂下筷子转身上楼。 秦嘉铭敲敲餐桌，示意奈何快点跟过去。 奈何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吃她碗里的饭，一副天大的事，也得等她吃完饭再说的模样。 第587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7 奈何吃完饭放下碗筷的时候，就对上秦母不满的视线，和略显嫌弃的语气。 “你今个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家饿着你了。” 奈何什么都没说，上到二楼的时候，她敲了两次书房门，都没有听到让她进门的声音。 于是，她直接推门而入。 秦父就像没听到一样，连头都没抬。 “既然爸还在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才还如同双耳失聪的秦父，听到她要走，就像立刻恢复了听力一样。缓缓地抬起头，面色略显阴沉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养女。 好半晌才如同感慨般说了一句，“筱筱，长大了。” 秦父话中的意思，奈何自然能听懂。明着说她长大了，实则是想说她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毕竟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与以往的秦筱筱完全不同。 就好像可以任人随意摆弄的纸片人，有了自己的思想，正在试图反抗家族安排的命运。 这让秦父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但这本来就是奈何想要达到的目的。 秦筱筱那一世，秦家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冷淡的，不关心的状态。 因为他们觉得秦筱筱是秦家收养的，养大她便是天大的恩情，不需要付出过多的情感。 同时，他们也觉得秦筱筱是个听话的，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的存在。 而奈何要做的，就是打破他们的觉得，看看他们在面对不听话的养女时，他们又是如何的态度？ …… 见奈何不说话，秦父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地川字纹。 “你为什么拒绝与白家的联姻？” “爸，现在已经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了，婚姻自由是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不是吗？” 秦父的脸部肌肉紧绷着，身体后仰，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在这里跟我说法律法规的吗？你有什么权力和我谈权利！” 奈何神色淡然，似好奇又似抬杠般问道，“那我要如何做，才有权利和你谈呢？” “你在和我谈条件？” 奈何丝毫不在乎他的冷脸，和他威胁的语气。神态始终沉着冷静，语调也是平稳如常。 “我并非不知感恩之人，若这养育之恩是纯粹无私的，我愿倾尽所有去报答。但倘若秦家收养我，就是为了利益，为了联姻，那这份所谓的恩情也就变了质。” 秦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尽管愤怒在心底疯狂涌动，但多年在商场沉浮练就的深沉和自制，让他压制住了要爆发的怒火。 “你可知白家公司的市值多少？白家只有白靖宇一个继承人，想嫁给白靖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 若是没有秦家在，凭你的身份想认识靖宇都没有机会，想嫁进白家，更是异想天开。” 奈何低笑一声，“彼之蜜糖，吾之砒霜。白家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粪坑而已，我连靠近都不愿意，更别说是跳进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父大掌用力一拍，声音提高了两个度。“白家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豪门，你说白家是粪坑，那秦家呢？是不是在你心里也是粪坑？” “不，您何必与白家相提并论。其实您可以考虑一下，把我嫁出去换来的利益，不如我本身可以创造的价值。” “真没想到，我秦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秦家给了你最好的生活和教育，如今家族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如此自私。秦筱筱，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若是不嫁，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不嫁给白家就是白眼狼？”奈何低声轻笑，“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了，那秦总就报个价吧，多少钱可以偿还秦家的养育之恩，我绝不讲价。” “你喊我什么？”秦父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万万没想到会从养了二十年的养女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钱就能还清秦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吗？你太天真了。” “不然呢？要不然等秦嘉铭生完孩子，我把孩子收养过来，你们养我二十年，我再帮秦家养二十年的孩子，如何？” “你给我滚！” 奈何打量着秦父的脸，好心好意地提醒一句。 “秦总，上了年纪的人要注意心情平和，脾气过于急躁的话，血压容易升高，会增加患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 奈何离开的时候，书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而站在书房门外不远处的秦嘉铭，一脸不解地看着奈何，“你怎么把爸气成这样了？” 他刚拐上二楼，就听到从书房中传出来的‘滚’字。 关着门的时候，都那么大声音，可想而知他爸刚才有多生气。 这让他很不解。 不明白向来唯唯诺诺，温顺又怯懦的妹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敢于直面父亲威严的样子。 奈何不在乎秦嘉铭在想什么，她对着秦嘉铭笑了笑，“我来的时候孑然一身，现在离开也什么都不会带。不过，等秦家算好养育我所需的费用后，可以随时联系我。” 奈何说完，便径直向着楼下走。 秦嘉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立刻迈开大长腿快步跑下楼，挡在奈何面前。 “筱筱，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秦家的小姐，我不做了。” 奈何的话，不仅惊了秦嘉铭，也惊了正在喝燕窝的秦母。 “闹什么呢？这说的是什么胡话！”秦母看向奈何时，眉头微微蹙起。“离开秦家，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管她，让她走！”秦父缓步走下楼来，面色阴沉地看了一眼秦嘉铭，“把她的卡给我停了，我看看没了秦家，她能走多远！” “秦总之所以这么笃定我离了秦家就不行，不过是觉得已经用二十年的时间把我养废了，觉得我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一无是处。可惜要让秦总失望了，离开秦家，我会过得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好。” 奈何说完，面带着笑意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这20年的养育费用，秦总算完具体金额后可以通知我。” 第588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8 秦筱筱在秦家二十年，虽然吃喝不愁，却没有学到一技之长，更没有自己的资产。 秦家给她的生活费，是一张可以透支的银行卡，她可以花钱却不能存钱。 这大概也是秦家觉得可以拿捏住她的手段吧。 可惜，要让秦家人失望了。 她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因为小车已留在秦家，叫的车又不能进别墅区。她只能徒步向着别墅区外走。 边走边打开手机软件，准备在网上叫一辆车。 “秦筱筱！” 听到喊声，她看到不远处那辆停下的车，以及坐在车里冲着她笑的青年。 高泽凯，原身秦筱筱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二人之间的关系还不错，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也仅限许沁回秦家前。 “你这是要去哪？怎么没开你那辆小破车。” “去南罗鼓巷。” “正好我没事，上车，我送你。” 奈何关掉打车软件，直接坐上他的车，却在坐上车后，诧异地看向开车的高泽凯。 在原身秦筱筱的记忆里，这个高泽凯是邻居，是朋友，是同学，后来是喜欢秦嘉沁的人。 可奈何却在高泽凯的身上，明确地感受到了隐忍的爱意。 而感受到奈何视线的高泽凯，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在看什么？这辆车是我新买的，怎么样？帅不帅？” 奈何点点头，“不错，明天我也去订一台。” “你不是说你就喜欢你的那个小破车吗？” “现在不喜欢了。” “我这款车还有一辆大红色的，你若是喜欢，我帮你订下来。” 听到红色，奈何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孟南星的脸，然后笑着说了一个好字。 “你爸给你的卡额度够吗？不够我给你，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有些许的失落，只因他从小就知道，家里公司的继承人是他大哥。 故而他可以不学无术，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不求上进地当一个二世祖。 他也一直都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逍遥度日也挺好的，直到他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有了喜欢的人，他想要努力的时候，却被亲爸和大哥相继警告，不要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 可什么是属于他的呢？ 他这样没有继承权，也没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人，秦家人根本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从那天起，他就明白，他什么都配不上，他只配吃喝玩乐。 不过可以花钱，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他可以帮秦筱筱买车，到时候他们开不同颜色的同一款车，是不是像情侣车一样。 他越想越开心，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把那辆红车定下来。 “不用，我自己有钱。” 高泽凯挑着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可以啊，闷声不响地攒下了几千万。” 奈何笑笑没说话。 “对了，你这么晚去南罗鼓巷，是要去夜市？” “嗯，去吃点东西。” “你去夜市吃东西？”高泽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你妈生气？” 以前放学的时候，他们偶尔都会在学校门口买吃食，秦筱筱吃过一回，因为被秦母说上不得台面，就再也没吃过。 如今竟然要去夜市吃东西，他怎会不诧异？ “不怕。” 高泽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这就对了，谁说吃路边摊就上不得台面？老子我最……呃……我是说，你介不介意一会儿多个吃饭搭子？” 奈何低笑一声，说了一句“不介意。” 顾泽凯在距离夜市两条街外，才找到停车位。他一脸歉意地看着奈何，“只能停在这里了。” “没关系，走过去就好了。” 晚间微风轻拂，轻轻撩动着发丝，也撩拨着顾泽凯的心弦。他看着地面上两人相伴的身影，又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少女，笑容渐渐变得苦涩。 第一次明确自己的心意，是在高二那年的运动会。 可确定自己和秦筱筱无缘，是在高三毕业报志愿，他爸不让他报和公司业务相关的专业时。再后来，圈里人都在传秦白两家会结姻亲，而白家没有女儿，那结亲的对象就只能是筱筱和白靖宇那混蛋。 果然，他们两个越走越近。 他都快要记不住，自己有多久没和秦筱筱这么近距离地单独相处了。 可哪怕他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再慢一些，夜市还是很快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夜市里人来人往，很多摊位前都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个烤鱿鱼看起来不错，要不要来两串？”顾泽凯指着摊位上滋滋冒油的鱿鱼，转头看向奈何。 “好。” 奈何刚拿出手机，就看到秦泽凯已经付了钱。 于是他们二人一路向里走，秦泽凯一路给她买吃的，羊肉串，臭豆腐，烤面筋，章鱼小丸子，双皮奶，炒河粉，冰粉，布丁…… 把夜市走了一个来回，遇到好吃的肉类，奈何还会打包一份。 “你这是给谁带的？” “我养了一个小宠物，他爱吃肉。” 听到是给宠物带的，顾泽凯阴郁的情绪，又瞬间变得舒畅。 “我真没想到，你现在的胃口这么好。”顾泽凯笑看着奈何，“车子离远些也是有好处的，我们可以走走路，消消食。还可以散一散你身上的油烟味。” 虽然筱筱说不怕秦母责怪，但他还是不想让筱筱回家被说。 “若是秦伯母说你，你就说是被我硬拉过来的。” “不用，我不回秦家。” 顾泽凯目露担忧地扭头看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我从秦家搬出来了。”奈何不以为意地说道，“以后我是我，秦家是秦家。” 顾泽凯一愣，顿住脚步拉住奈何，“什么意思？你要和秦家脱离关系？” “也可以这么理解。” 奈何的话音刚落，顾泽凯的心跳骤然加速，如同激昂的鼓点般，在胸膛中疯狂敲击着。 激动的情绪，让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又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看向奈何的双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明亮而炙热。 “真的吗？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奈何：…… 自己脱离秦家，他高兴什么？ 第589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9 “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顾泽凯摸摸自己的脸，发现他的嘴角还是上扬的，然后略显尴尬地说道，“好像是笑了，但我绝对不是笑你，我就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乖乖女，竟然学会离家出走了。” 他笑是因为，筱筱头一次和家里闹别扭，离开家后却没有联系白靖宇，而是和自己一起在夜市吃吃喝喝。 这是不是意味着，秦筱筱和白靖宇并不像传闻中一般，走得那么近？ 再者，若是筱筱真的和秦家脱离了关系，那和白家的亲事应该也会告吹，毕竟白家不可能要一个没有身份的儿媳妇，那样的情况下，是不是自己也有机会了？毕竟他爸当初说过他可以婚姻自由。 但这样的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于是只能用玩笑的语气调侃，以掩饰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思。 “你准备叛逆多长时间？准备住在哪里？” “没叛逆，不出意外的话就不回去了，以后就住酒店。” “不回去了？”顾泽凯突然收起玩闹的情绪，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不过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顾泽凯见奈何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也没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只是试探着开口，“我有个空房子，你要不要搬过去住？” “不用，你送我去酒店就行。” 顾泽凯犹豫片刻后才开口道，“铂瑞，行吗？” “行。” 酷炫的跑车停在铂瑞门口，他将钥匙扔给门童，然后随着奈何进入其中。 在奈何拿出证件开房时，他也扔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前台，“在她房间的旁边给我也开一间。” 前台先是一愣，看看奈何又看看顾泽凯，然后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笑容，快速地开了两间房。 “你不回家？” “呃，不了，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在你旁边待着，万一你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能听到。” “你想住就住，想走就走，都随你自己心意，不必为了我。我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会自己解决，不会喊你。” 顾泽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 刚刚他和秦筱筱，一起在夜市吃小吃，一起边聊天边压马路，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暧昧的感觉。 可秦筱筱的这一句话，仿佛一阵寒风吹过，将心头刚刚燃起的热情之火骤然熄灭。 但也只是瞬间，便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嗯，是我自己想住在这里的，万一有什么事我喊你，希望你能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帮我一把。” 奈何低笑一声没再说话，直接扫脸进入房间。 住在她对面房间的顾泽凯，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转身进入到自己的房间中。 …… 奈何进屋后，先用清洁符将自己和床全都清洁干净，才坐在床上拿出手机。 里面有几条信息，有秦嘉铭发过来，劝她闹够了就回家，向爸妈承认错误的。 还有卢恺对她表示感谢的，说自己女儿醒来后，又恢复了以往娇俏可爱的模样。 她没有急着回复，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一个多小时后，奈何给卢恺回了几条信息，是他前妻吸毒的证据，以及让他处理好孩子监护权，以及上学等一系列事宜后，来找她报到。 …… 卢恺发完信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还在懊恼是不是自己打扰到了秦小姐，可在看到秦小姐发给他的那些证据时，整个人激动得就像峨眉山的猴子一样，在家中上蹿下跳。 他原本还在担心，他前妻仗着监护人的身份，再把女儿从他的身边带走。 如今他有了前妻吸毒的证据，他就可以向法院申请，把女儿的监护权要到自己手里。 哪怕他前妻嫁的那个人再厉害，他相信法律也不会把孩子判给一个吸毒的母亲。 他反反复复地把那些视频及照片证据保存好，又将其上传到网盘里。 心中对于秦小姐的感激，已经无以复加。 虽然他不知道秦小姐让他去报到，是要做什么工作，但不管做什么，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以报答秦小姐的恩情。 可就在他以为，解决掉他女儿的监护权，就是最大的惊喜时。 他前妻嫁的那个张利国，登上了新闻热搜头条。 贩毒，杀人，组织卖淫，受贿……相关的证据都被发到了网上，甚至还包括那几个给张利国当保护伞的人，私下亵玩少男少女，收受贿赂，聚众赌博的相关视频证据。 热搜的阅览量和转发量，瞬间几十万。 n方势力想将这条热搜压下去，可是没有用，这条热搜就像是焊在头条上一样，撤不掉，压不下。 最后官方迫于压力，出来发声明，表示会对这个帖子，提到的所有相关人员进行调查。 …… 她还有很多东西没发出来，例如张立国的那个变态儿子。 那小变态亲妈死得早，亲爸不关心，再加上保姆对他的忽视，虐待，恐吓等一系列因素。最后导致他杀了保姆，张利国帮他隐瞒并销毁证据。 而见过一次血的小变态，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再发脾气时便不再以摔砸为主，而是以折磨人为乐。 监控视频里，那小变态每次在看到鲜血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突然发现了一泓清泉一般，整个人充满了渴望和贪婪。 而小变态是怎么关注到卢念的，奈何不清楚，却查到了他向父亲要卢念的监控。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给他那个穿着白裙子，一笑还有两个酒窝的小姑娘，他以后就克制自己杀人的欲望。 结果就是，卢念的妈得知女儿给张家儿子当玩伴，开开心心地把女儿送了过去，再后来自己被引着吸了毒，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 而得到卢念的小变态，只因为小姑娘不肯对他笑。 他就当着卢念的面，把一个不对他笑的人，断肢放血残忍虐杀…… 这些东西奈何看完，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将自己查到的，关于小变态的就医记录，以及别墅里的部分监控录像，直接发到了警局的邮箱。 关于卢念的那一部分，全都被她抹除掉，毕竟，忘了的事情，没必要再被人提起。 第590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0 奈何以为卢恺最起码，要休整十天半个月才会上班，却没想到三天后，他就联系了自己。 再见到卢恺的时候，和第一次在咖啡厅见面时，那副颓废绝望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刮了胡子，换上西装，整个人又变成商业精英的模样。 “你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还没有，监护权的事情需要走程序。念念的事情我安排好了，还是有李婶照顾。”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秦小姐不知道李婶是谁，于是又开口解释道，“李婶是我家的邻居，一直专职干保姆。念念从出生就是她照顾的，她把念念当自己亲孙女一样，念念跟着她妈走的时候，李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如今念念回来了，对李婶比对我都亲。”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那是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笑容。 说完自己的事情，他又将一个文件夹推到奈何面前，“秦小姐，这个是我的简历。” “我不需要看这个。” “那我简单和您介绍一下我自己吧。”卢恺轻轻咳了一下，开始他的自我介绍，“我在之前的公司做营销总监的工作。主要是分析市场趋势，制定公司市场营销战略和长期发展规划。也会负责团队的管理，品牌的推广，市场调研等。” 卢恺说完后，稍许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秦小姐，他怕自己的能力达不到秦小姐的预期，怕对方会失望。 而奈何在听完他说的话以后，满意地点点头。 “嗯，我准备开一家娱乐公司，但又不想操心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从前期注册、到成立、再到后期管理，都交给你负责。” “秦小姐，我没有娱乐行业的经验，我怕自己达不到您的要求。” “我已经约了一个娱乐公司的副总，她在这个行业做了很多年，到时候你跟他一起，好好配合，有不懂的地方就向她请教。” 卢恺神色微怔，然后诚恳地保证，“好的，我会抓紧一切时间去了解行业规则、熟悉市场需求、挖掘潜力机会。也会不断自我提升，为公司开拓创新，不辜负您的信任。” “你在原来公司的工资是多少？” 卢恺犹豫片刻后开口，“年薪15万。” “说谎。”奈何看着卢恺的脸，声音不疾不徐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话。” 卢恺心头一紧，“对不起秦小姐，我……我在之前公司的年薪是25万。” “不必说对不起，但只此一次，你若是再骗我，就不必来见我了。” “不会的。”卢恺立刻做发誓状，“我保证绝不再对秦小姐有丝毫隐瞒。” “嗯，你的工资暂定月薪三万，外加5%的股份。我提供公司所有的资金来源，你负责公司的成立和运行。 还有一点，员工招聘由你来安排，但我有一票否决权。” “好的，秦小姐放心……”他还没等说完，就被人打断。 “卢恺。” 从他们隔壁桌站起一个男人。 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眉峰微微上扬，镜片后的眼睛深邃而狭长。 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算计。看着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狐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唯利是图的气质。 但他自己好像认为，自己掩饰得非常好。走到卢恺身边的时候，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样伸出手，“刚才听到说话声，才发现是你，自从你被公司辞退，我们就一直没有见面。” 卢恺起身与他寒暄了两句，就以自己还有事为由，想结束这场无意义的谈话。 可那人就像看不懂别人的眼色一样，并没打算离开。反而看向卢恺，“你被辞退后，我们本来想请你出来喝点酒，又怕你心情不好，没敢贸然打扰。今天见到也是有缘，正好一起聊聊。” 他自顾自地坐下后，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露出一副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这位小姐你好，我是卢恺以前的同事，不知小姐的娱乐公司是哪一家，若是有机会……” “请你离开。”奈何冷眼看向他，“这么贸然打断别人谈话，很不懂规矩，也显得你没有教养。” 那人明显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遭到如此直白的侮辱。他原本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立刻一改刚才彬彬有礼的模样，言辞激烈且充满攻击性。 “说我没有教养？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和这么一个被老婆抛弃，被公司辞退的男人接触，还生出优越感了是吧。就你这样的，你……” 就在卢恺出手前，那男人就被人薅着后脖领，直接拽得一个趔趄。 一个我艹还没等说出口，就看到了拽他之人，然后所有的脏话全都被他咽回腹中。 他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却认识拽着他的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手表，那是他只能在杂志上看看，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这样的有钱人，他招惹不起，于是片刻不犹豫，转身就想跑，却又被拽了回来。 “你跑什么？你刚才不是挺嚣张吗？你他妈接着说啊！” 就在他想着该如何求饶脱身之际，他听到那女人开口，“行了，让他走吧，一个即将失业的跳梁小丑而已。” 他在被放开的瞬间，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还在想，他刚刚才升职，怎么可能马上失业。可三天后，他就因为制定重大失误的营销策划，导致公司产品在市场上的份额大幅下滑，而被解聘。 当然，这都是后话。 …… 此时奈何看着站在桌旁的高泽凯。 “你找我有事？” “我没事，就是下楼喝杯咖啡。正好看到你在这和人说话。见有找麻烦的就过来看一下。” 高泽凯说得就好像刚才坐在角落位置，偷偷看这边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你们谈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如何？” “我一会还约了人，你自己去吃吧。” 高泽凯咧嘴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你约了谁？要不要一起去吃？” 奈何还没等开口，他就看到了向着他们方向走过来的白靖宇。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筱筱，你怎么在这里？” “你约的人是他？” 第591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1 奈何没有回答那两个问题，而是看向卢恺。“今天就先到这里，等我算一下公司的名字，回头信息发给你。注册地址的话，你先找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办公楼。选好以后通知我，我看过没问题就可以定下来。” “好的，秦小姐。”卢恺很识趣地告辞离开。 站在一旁的顾泽凯则完全傻了眼。 他刚才因为怕被发现自己也在这里，坐的位置有些远，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谈什么。 第一念头以为是在相亲。 可过来以后听到那混蛋说什么被老婆抛弃，又觉得以秦筱筱的眼光，应该看不上二婚男。 他自己胡思乱想半天，如今才听明白，这是秦筱筱给自己物色的员工。 顿时看卢恺也顺眼了几分。不过等视线落在白靖宇身上时，又带着明显的厌恶。 白靖宇径直走到桌边，“你为什么要从家里搬出来？” 奈何还没说话，顾泽凯就先一步插嘴道，“筱筱想住在哪都是她的自由，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靖宇就像没听到一样，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奈何，“筱筱，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惹怒秦伯父？” 顾泽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奈何推开。 毕竟这是她和白靖宇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无关之人。 对于原身秦筱筱来说，她的任务很简单，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不要被生活拴在方寸之地。 不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向往自由却无自由。 秦筱筱的执念是她短暂的一生，从来没有一刻活出自我，她从来没有勇敢地表达过自己的需求和情感。 她想换一种活法，想远离所有不爱她的人。 …… 而对于奈何来说。 秦家人对秦筱筱有养育之恩，不爱就远离。 但白家人却不同，白靖宇这狗东西想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 只不过，现在创业初期，没时间搭理他。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你送，我也没打算回去。” “你在闹什么？”白靖宇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嘴角微微下撇，就好像在看一个叛逆期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一脸无奈地说道，“听话。” 奈何就那么坐着，嘴角噙着笑意，那笑容很美，很迷人，却是白靖宇从来没有见过的，满含蔑视的，不屑的，让他很不舒服的笑容。 “白靖宇，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和我说这些话？” “我是你未婚夫！” “不，你是秦家小姐的未婚夫，而我不是秦家小姐，所以，你我之间没有关系。” “秦筱筱，你能不能不要闹了！”白靖宇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来，“你回去道个歉，相信伯父和伯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你这一次的。” “你的面子？”奈何嗤笑一声，“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这张脸不值钱。” 白靖宇的眉头越蹙越紧，冷着脸，沉着声，用着好似威胁的语气说道，“筱筱，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生气闹别扭，都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伯父伯母不会无条件地纵容你，我也一样。趁着现在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马上回去赔礼道歉，承认错误，把伯父伯母哄好，我也可以不计较你今天的话。” 奈何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看着白靖宇。 那笑容就仿佛是对他的轻蔑挑衅一般，让白靖宇感到十分不舒服。 “秦筱筱，你想没想过你这么闹的后果是什么？我妈本来就对你的身份不满意，你若是和家里闹翻了，你以后连我家的门都进不去，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奈何直接被他这番话给逗笑了，“为什么一定要去你家？难不成你家比故宫还值得一看？” 直到这个时候，白靖宇才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在闹，而是真的要与他们断绝关系。 这样的认知，让向来自视甚高的他怒火中烧。 他白家的继承人，竟然被秦家的养女鄙视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秦筱筱，你想好了？等我离开这里，以后哪怕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管你。” “哭着求你？”奈何低低地笑了两声，“求你什么？快点死吗？” 站在一旁的顾泽凯扑哧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行，秦筱筱，你别后悔！” 直到白靖宇怒气冲冲地离开，顾泽凯才坐到奈何对面，他眉眼弯弯地看着奈何，上扬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秦筱筱，你看没看到白靖宇那孙子脸都黑了，你……” 奈何打断顾泽凯的话，“希望你能和白靖宇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顾泽凯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垮掉，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目光游移不定，紧紧地抿住嘴唇，好半晌后，才下定决心般开口，“筱筱，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挺喜欢你的，真的。” “喜欢？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因为昨天搭了你的车？” “不是！”顾泽凯舔了两下嘴唇，一脸紧张地开口，“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了。” 奈何相信他说的话，毕竟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喜欢的情绪。 但喜欢又如何，一个喜欢却不敢表达的人，一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男人，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 “你怎么不等到我八十大寿，儿孙满堂的时候再说？” 奈何直视着他的双眼，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他的心里。 “顾泽凯，你能因为家中的安排，放弃自己的人生规划。能因为各种原因，选择隐忍喜欢而不表达。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你，是太过懦弱，还是缺乏勇气去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希望你能在活着的时候想通，然后勇敢做自己，省得死了以后又觉得人生有遗憾，因执念太重而想不开。” 奈何眼看着顾泽凯沉默下来后，又补了一句，“在我看来，你口中的喜欢只是浅层次的好感，或是年少时的遗憾。当然，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与我无关。我不喜欢你。” 第592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2 白靖宇走的时候，怒气冲冲，满心愤怒。 顾泽凯走的时候，垂头丧气，神思不属。 而奈何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座位旁，坐在空位上，对着那女人说了一句，“唐总，让你久等了。” 被称为唐总的女人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奈何，片刻后迟疑地开口，“和我邮件联系的人，是你？” 奈何轻轻地点点头，应声道，“是我。” 见到面前来人是一个20岁出头的小姑娘，唐总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被失落所占据。 原本满怀期待的神情瞬间消失，挺直的脊背也微微靠向椅背，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看来，唐总对我很失望。”奈何低笑一声，“不过，既然唐总能过来，就说明对我提出来的交易是感兴趣的。要不要和我上楼谈谈？” 唐总眉头紧蹙，目光中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然而，心中那一丝丝微弱但顽强的希望，又让她实在不想放弃。 她的眼神在面前的少女身上游移，心中不断地纠结和挣扎。一方面觉得面前的少女太过于稚嫩，不可能帮她解决如此棘手的问题。 另一方面又觉得，万一这个小姑娘真的知道什么，哪怕机会渺茫，她也要尝试一下。 最后，她如同豁出去一般站起身，同意了上楼谈话的要求。 进入房间后，发现房间内没有其他人，才低声说了一句，“希望你没有骗我。” 奈何低笑一声，“我骗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唐梦沉默着没说话。 自从她老公去世以后，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被彻底打破。她还没有从爱人去世的情绪中平复过来，就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找上门来。说那个男孩是她老公的儿子，想要分割她老公的遗产。 她的婆婆看到那小男孩的时候，一口一个孙子地叫着，说她能证明那就是她孙子。 她看着那祖孙亲昵的模样，就知晓那两个人不是临时叫过来演戏的。 可这让她怎么相信。 她那个哪怕身居高层，也从来不和外面的女人有牵扯。不管工作多晚也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每日都与她形影不离的老公，竟然早就背叛了她和她们的家，还有一个比他们女儿小不了多少的儿子。 她不想相信，可那小男孩长得确实有点像她老公。 她的心痛如刀绞，还要硬着头皮与她们周旋。 反正她老公已经死了，尸体已经火化了，就算这个男孩真的是她老公的，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对方也休想从她手里分走哪怕一分一毫的遗产。 无论是她老公的，还有她的，都是要留给她女儿的。 却没想到她婆婆竟然带着那女人，直接闹到了她的公司。 让她在公司丢尽了脸面，公司里和她不对付的同事，也在设法想逼迫她辞职，让出她凭自己能力坐上的总监位置。 就在她被这些事，闹得焦头烂额之际，她女儿被她婆婆直接从幼儿园接走，她那个以前又贴心又懂事的女儿，现在却天天待在奶奶家，无论她怎么叫都不肯回家。 好像不再需要她这个妈妈了一样。 …… “来吧，唐总先过来看看这个。” 奈何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推到她的面前。 唐梦起初还不以为意，直到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找上门来，说是自己老公小三的那个女人，和她老公亲哥哥在一起的视频。 里面两个人举止亲昵，动作暧昧，渐渐拥吻在一起，宛如一对难舍难分的鸳鸯。 “他们……”身处娱乐圈的她，对这样的视频并不陌生，可是想到视频里两个人的关系，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 奈何又点击了下一段视频。 里面是她那个会算计的婆婆，和那个偷奸耍滑的大伯哥，在密谋如何从她的手中弄到遗产。 她老公名下的财产，加上所有的赔偿金补助金，全算在一起，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她婆婆不甘心只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于是想出来个点子。 让老大外面的女人，抱着孩子回来分割一份。 再把老二那个死丫头要回来。这样，属于那死丫头的遗产也到了他们的手里。 打的是一副好算盘。 唐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气恼。 “我不会放过他们！” “嗯。”奈何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还有，你还看吗？” “看！” 看之前，唐梦还在想，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的情绪更加糟糕。 直到她看到下一段监控录像。 监控视频里面，她的女儿先是被她婆婆，用各种玩具和零食哄骗，说只要在奶奶这里，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可女儿坚持什么都不要，只想回家找妈妈。 随后又变成给她女儿讲道理，说她爸爸死了，她妈妈还要找新的爸爸。若是带着她，就没有男人要她妈妈了。她若是执意回家找妈妈，就是耽误了她妈妈未来的幸福。 再后来就是恐吓威胁，说她跟着她妈妈，以后就会被她妈和她后爸一起欺负。 还特意找了一些继父欺负继子女的新闻，将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拿给小姑娘看…… 唐梦看着那监控视频里的一切，眼中好似能喷出火来，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整个人就处于爆发的边缘。 唐梦站起身，看着奈何。 “给我一周的时间，我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就办理离职来给你干！” “你不是给我干，是我们一起干。”奈何对着唐梦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指微微弯曲，唐梦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相信我，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以后会更好。” 奈何说完，拔下笔记本电脑上的u盘，递到唐梦的手中，“这是给你的。当然你若是还需要别的东西，随时可以找我。” “这些就足够了。” 直到送走唐梦，奈何才开始给即将成立的公司想名字——星耀娱乐股份有限公司 第593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3 招到了优秀的员工，对于老板来说，无疑是开启了轻松模式的钥匙。 市场调研，商业规划，选址注册，建立合作网络，制定艺人发展策划，搭建宣传渠道…… 前期所有精心策划的筹备，都由他们及他们组建的团队共同完成。 奈何一共只出面了几回。 确认新办公地点的时候，去看了一下公司选址的风水。 之后在公司人员招聘工作近乎完成之后。她又在公司转了一圈。从经纪人、艺人，再到宣传推广人员、财务、法务，甚至就连安保人员，都看了一遍面相。 最后开除了一个安保，和一个财务。因为之前她说过，自己对于员工的聘用有一票否决权，故而卢恺连原因都没问，就直接宣布那两个人没通过试用期考核。 其他员工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公司真正的老板。 …… 大多数时间里，奈何都自由穿梭在各个餐馆饭店的餐桌旁，将本地的美食和小吃都品尝了一个遍。 还顺便帮公司招揽过两个练习生。 白靖宇没有再来找过她，但经常能刷到他在酒吧里，纸醉金迷的生活。 甚至还有相熟之人故意发信息问她，脱离了秦家是不是真的？ 奈何连回复都懒得回复。 秦嘉铭找过她一次，想让奈何回家和爸妈承认错误，说只要她诚恳一些，爸妈一定会原谅她。 她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再回去。 秦嘉铭欲言又止，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 再次见到秦嘉铭，是站在选秀节目的贵宾接待室门口。 奈何看到他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毕竟现在已经来到了第三次公演，秦家已经确认了许沁的身份，秦嘉铭来看亲妹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秦嘉铭看到奈何的时候，却颇感意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明显变得不自然。 “筱筱，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我们公司的艺人。”奈何靠在墙边，神色自然得就像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老同学一般，熟稔中又透着疏离。 “你进娱乐圈了？” 奈何：…… 他知道秦嘉铭误会了，不过虽然她是老板，不是明星演员，说她是进军娱乐行业也没错。 故而，她也没否认，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来见你妹妹？” “你怎么知道？” 奈何笑笑没说话。 秦嘉铭神色几经变幻，最后点头承认，“对，我来看我亲妹妹。” 说完后就观察着奈何的表情，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既不伤心，也不嫉妒，好像秦家找到了亲生女儿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毫无关系。 可他觉得这不符合常理，秦筱筱断不可能真的毫无芥蒂。 哪怕是秦筱筱先一步脱离秦家，可人往往就是这样，即便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希望被他人拿走。 人性使然，不可能不在意。 再者，一个从未与娱乐业有过接触的人，突然涉足娱乐业，难道是想接近自己的亲妹妹？ 诸多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涌，最后他才开口试探，“筱筱，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脱离了秦家小姐的身份，你以后会举步维艰。秦家这些年没有亏待过你，你若是想回秦家也并非全无可能，但你要保证……” “秦嘉铭，我不会举步维艰，也不会回秦家，更不会和你保证什么。”奈何打断了他自以为是的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秦小姐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和她产生纠葛。” “你现在连哥都不叫了。”秦嘉铭沉默半晌，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行吧，你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找我。” “秦家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也可以找我。” 毕竟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假的，她本来想用钱来了断，但秦家不差钱，那就以后有机会用人情来还。 可秦嘉铭听到她这样的说辞，只认为是她在装腔作势，不由得低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 唐梦和许沁。 秦嘉铭私心里是不希望两个妹妹见面的，可既然碰到了，刻意躲避也没有意义。于是招手示意许沁过来。 “哥。”许沁的这一声哥叫的声音很小，明显是刚相认不久，对于自己多了一个哥哥的事情，还有些羞涩和不习惯。 奈何打量着许沁。她的脸型小巧，线条流畅，满满的胶原蛋白让她看上去充满青春活力。一头乌发扎成可爱的马尾，既有着邻家女孩的亲切与自然，又不乏让人过目难忘的耀眼光芒。 观其面相，年少时命运多舛，远离父母于贫困中艰难成长。虽曾历经困苦，却未染半分浊气。如今回归秦家，运势陡转，犹如久旱逢甘霖，往后人生一路顺遂。 秦嘉铭见奈何打量他妹妹，下意识地蹙眉。 反倒是许沁大大方方地回视着奈何的视线，然后对她莞尔一笑。 “你好，我叫许沁。” 奈何回以一笑，“你好，秦筱筱。” 她做完自我介绍，就对着秦家兄妹笑了一下，“你们兄妹聊吧，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她说完就和等在一旁的唐梦，进入给她们安排的贵宾休息室。 “唐姐，谈得怎么样？” 唐梦摇摇头，那制作人嘴上说的是公开公正，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暗箱操作是难免的。 “没关系，找他谈不过是先礼后兵。” 奈何知晓这节目水比较深，但这次有代表她公司，来参加选秀的选手。 她见过那两个小姑娘刻苦练习声乐，为了一句歌词，一个高音反复练几十遍的样子。 见过她们为了动作整齐，经常练习到深夜，浑身被汗水湿透也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见过她们的努力，就希望这个舞台能公平公正一些，希望投票能真实一些。 若是因为她们实力不济，或是不受观众喜欢。导致成绩不好或是被淘汰，奈何不会在意。 可若是她们表现良好，却因为节目组的暗箱操作，导致她们成绩不理想，她作为老板，也不会坐视不理。 第594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4 作为现场直播的选秀节目，所有的选手在赛前都无比紧张。 毕竟对于选手来说，一个人的舞台失误，就会导致整个团队的努力前功尽弃。 对于现场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来说，这个节目又燃又真实，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助威。 对于节目组来说，只要表演的选手不出现大的纰漏，他们都可以在总票数上做手脚，毕竟投票数是多少，除了他们，别人谁也不知道！ 而对于奈何来说，节目组的网络，计票的后台数据，导演的手机通话，制作人的聊天记录，他们开会时商讨时的语音……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甚至可以说，节目组在他这里是透明的。 她将得到的所有信息，打包发到了节目组几个人的邮箱里，同时附上一段话。 【若敢票数作假，就曝光你们！】 后面还配着一个，我会一直盯着你的表情包。 制作人在收到邮件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总制作人，总制作人看着对方收到的，和自己几乎一样的邮件，面色阴沉下来。 当导演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他们才知晓，他们都收到了邮件，警告的话和表情包，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下面附带的附件，是针对个人的威胁。 六个人面面相觑，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怎么办？” “若只是台里的监控视频，我们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可我收到的附件里，是我手机里的聊天截图，可我的手机从来不离身，对方是怎么得到的？” “他发给我的照片是手机里早就已经删除，只在网盘里存着的，网盘的app是加密的，我自己进网盘都需要指纹解锁。” “现在怎么办？钱都收了，需要退回去吗？” 导演低声咒骂了一句，“不按原计划执行，只不过是得罪人。若按原计划执行，我们就身败名裂了。” “要不我们……” “行了。”总制片人阴沉着一张脸，“暂时按兵不动，反正距离总决赛时间还长着，看看再说。” …… 第三次的公演舞台如期进行，整个场景光线交织，灯光闪烁，宛如梦幻的多维空间。 舞台的背景是一块巨大的高清显示屏，不断变换着美轮美奂的动态画面。 经过一周的排练，所有组的选手，按照顺序登上了绚丽的舞台。 一群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或唱歌，或跳舞，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舞台上展示她们的风采。 奈何公司的两个小姑娘所在的小组，表现得非常好。 她们随着音乐的节奏迈出有力的舞步，每一个步伐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 舞蹈动作干净利落，跳跃时刚劲有力，落地时又轻盈无声，仿佛云间漫步一般。几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在这绚烂的舞台上，绽放出她们的光芒。 许沁所在的团队也毫不逊色。尤其是许沁，当身穿白色长裙，长发披肩的她，站在舞台中央，微闭着双眼，全身心投入到歌曲的情感之中时，全场寂静无声。 她的低音细腻，温柔如潺潺流水般润泽心田。高音又激昂澎湃，仿佛要冲破云霄一样。 给现场观众带来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视觉盛宴。 台下坐着的几位导师，纷纷对她们各组的表现，给予高度的赞扬。 最后显示的票数，许沁所在的歌唱组，以26票的微弱优势获得本次演出的第一名。 奈何准备离开的时候，被秦嘉铭叫住。 “小沁刚才说想和你加个好友。我一会拉个群，方便你们联系，可以吗？” “拉群？”奈何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拉群做什么？偷看我们说什么？” 秦嘉铭：……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被这么直接问出来，又觉得确实有些不妥。 可他现在对秦筱筱不放心，所以有些话他必须说出来。 “我可以不拉群，直接把你的名片推给她。”秦嘉铭沉吟片刻后再度开口，“筱筱，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突然拒绝和白家的亲事，闹脾气从家里搬出来，还要和爸妈断绝关系。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些都与小沁无关，我希望你不要针对她。” “所以，你想拉群是因为怕我欺负许沁？”奈何低笑一声，语气似调侃又似讽刺般说道，“既然我在你心里的印象这么差，你又何必让她加我？” “若是以前的你，我不会担心。可现在的你，我看不透。”秦嘉铭薄唇紧抿，片刻后又补充一句，“是小沁想加你，我不想让她失望。” 奈何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将他拉进黑名单。 “现在好了，你不需要为难了。” 说完无视了呆愣的顾嘉铭，径直向着停车场走去。 陪同在奈何身边的唐梦，立刻快步追上，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见一切如常才轻声问了一句，“还好吗？” “当然，他影响不到我。” “你心智成熟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她好似想到了过去的自己，低低地笑了两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心性和你相比差得远了。” “怎么说？” “那时候我天天守在电脑前，不断刷新我偶像的最新动态。为了一场演唱会的门票，我可以省吃俭用两个月。得到签名照的那天，我一宿没睡。就连我当初入这行，也是为了能离我的偶像更近一点。” 奈何来了兴致，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如此干练洒脱的唐梦迷成那样。 “你偶像是谁？有照片吗？让我瞧瞧。” “早就已经不是我的偶像了。我给你搜一下吧。不过是他以前的照片，他进去踩过几年缝纫机，出来以后很少有人能拍到他现在的照片。” 奈何接过她的手机，在看清里面那张帅脸时，眉头越蹙越紧。 “他是因为什么罪名进去的？” “吸d、嫖c、猥亵。” 奈何摇头，说了一句不可能。 唐梦苦笑一声，“警察通报前，我也觉得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被定罪的时候，我哭得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第595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5 奈何当天晚上，查了一下当年的事情。 因为时间久远，很多线索和证据已经被尘封或是销毁，虽然她要查，也不是查不到。 但又好像没必要，费心费力去做这件事。 尽管她也觉得那个周奇，作为曾经创作天赋超凡的歌坛王者，被冠以那些罪名有些冤屈，可哪个世界没有几个冤死的鬼。 她又不是神，度不了所有的人。 …… 可奈何怎么也没想到，头一天刚做好的决定，她第二天进入一家会员制的私房菜馆时，正好和要离开的几个人走了一个面对面。 在看到走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时，奈何不禁感慨……命运的安排，真的好奇妙。 她本来都已经决定不管了，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撞到了她面前。 送上门的功德，她若是不要，岂不是白瞎了天道的馈赠！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灼热，走在中间的男人转头看过来，在看到是一个女人后，又一脸无趣地将头转回去。 奈何见他离开，立刻紧随其后，在那男人坐上车的同时，绕到驾驶位，将司机一把薅下来，然后上车锁门，又回头给惊慌失措的男人贴了两张符。 这出奇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立刻有人开车在后面追，有人打电话报警。 然后他们跟着前面的车，一路来到本市媒体行业聚集的信卓媒体广场。 这里汇聚了本市大部分的媒体人。 从历史最为悠久、底蕴最为深厚的老牌媒体公司。到充满活力与创新的新媒体人。 在奈何拖着一个男人来到媒体广场中央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部分媒体人的关注。 甚至有人第一时间就举起了手机，想抓第一手素材。 奈何将人扔到大厅正中央，“说说吧，你都做过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 他的身子如同被定住一般，一动不能动。他的嘴却如同掉了底的包一样，什么都往外漏。 将他这些年如何为了追求利益，不择手段地操纵艺人的发展； 如何为了捧自己想要捧的人，编造虚假的绯闻和人设； 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打压有才华却不听话的新人； 如何利用舆论和水军，打压同行和竞争公司的艺人…… 他一股脑地将那些看不得光的权钱交易，将那些深埋在黑暗角落里，本不会被人知晓的所作所为，全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随着他披露的秘密越来越多，大厅里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时他一个问题还没说完，另一个问题又问了出来。 就这样，直到警察来了他还在说。只不过他说的都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奈何在他要被警察带走前，在人群中问了一句，“周奇当年是怎么回事？” “他身体里的毒品是被我们按着扎的，也是我们特意给他找来的，谁让他当年不识好歹，妄想和资本斗！” 直到那男人被警察拖走，仍然还有很多人呆愣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周奇当年的事件，甚至有很多人还报道了那则新闻。 可如今才知晓，当年那个天才少年、歌坛王者，竟然不是自己堕落了，而是被那帮利欲熏心、烂了心肝的资本家给毁了。 而他们作为追求真相的媒体人，当年不仅信了资本家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成为那些资本家手中的刀，将无辜的周奇在所有大众面前凌迟。 当天，各家新闻媒体为了抢夺先机，争先将这则新闻公布于众。 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一场超级风暴，席卷了整个网络世界。 无数的网民蜂拥而至，点赞、转发、评论……差点让整个网络陷入崩溃的边缘。 服务器不堪重负，页面加载变得极其缓慢。 每一次的刷新，评论就会多出上万条，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是愤怒的谴责，是痛心的惋惜，是理智的分析，也是难以释怀的懊悔。 短视频上，有的人泪流满面，为周奇的遭遇痛苦难过。有的人言辞激烈，恨不得将那些资本家千刀万剐。有的人冷静思考，呼吁执法人员的公正裁决…… 若是以前有人提起周奇，第一反应是淬一口，说一句人面兽心。 如今再提起周奇，全都是对他的心疼，和满心的懊悔与自责。 …… 奈何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早有预料般欣然前往。 毕竟当初是她将那个人拽到的信卓媒体广场的，警察找到她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她相信警察也拿她没有办法，毕竟谁有证据能证明，那狗东西的反常与她有关！ 果然如她所料那般，警察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便放她离开。 而走出警局的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的男人。 那男人听到脚步声缓缓地抬起头，他的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就犹如深邃的湖水般，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无尽的波澜。 “你在等我？” “嗯，想和你说声谢谢。”周奇的声音很沙哑，那磨砂的质感，粗糙又艰涩，就好像破旧的风箱在费力地拉动。 和奈何昨天晚上听到的，那歌曲中的声音截然不同。 “要不要聊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好，后背在离开墙面的瞬间，便习惯性地弯曲，然后低垂着头向外走。 奈何看着他，无奈轻叹一声。等坐进车里后，她才开口说话。 “周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奇看着车外的人来人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 “我没有以后。” “以前你也许没有，但以后会有的。” 奈何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拿出一瓶兑过丹药的小瓶矿泉水。 “来吧， 喝了它。” 周奇一愣，片刻后接过来将水喝掉。 “现在你说句话听听。” 周奇被她莫名其妙的操作，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奈何，“你想听什么？”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呆愣当场，沉默了好久，他再度开口，“我的嗓子……” 奈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自己消化现在的情况。 而周奇在轻咳两声后，再度张开嘴，一段满含着痛苦，充斥着绝望，又包含委屈的歌曲，在车内悄然响起。 “寂寞夜孤独守望，心中苦肆意流淌，被冤枉的心已荒凉，黑暗吞噬希望之光。 事实被恶意隐藏，辩白却无人愿赏，顶着不实的恶名框，灵魂在深渊里游荡。” 第596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6 几近报废的嗓子突然奇迹般地恢复，这让周奇既惊喜又惶恐。 惊喜于他还有机会唱歌，惶恐于这一切都是梦，也许明日睁开眼，他会再度变成那般难听的嗓音。 他要趁着现在嗓子正常，将自己这几年写的歌全都唱一遍。 “秦小姐，我这……我的嗓子……怎么……”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最后像是喊出来的一样。“我想去录音棚。” “走吧，我公司就有录音设备。” 奈何带着周奇回了公司，然后周奇在录音棚里，全情投入地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唐梦在录音棚外，泣不成声，哭得不能自已。 等周奇从录音棚中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晚饭时分。唐梦带着他来到之前订好的包厢。 而奈何已经等在那里。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浑浑噩噩度日的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够恢复名誉，能亲自唱自己写的歌。 这宛若重生般的一切，就连他在梦中，都不敢梦得这么好。 奈何自然不会让他跪，将人按坐在沙发上以后，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要不要签约我的公司？” 周奇一脸紧张地看着奈何，“我明天，会不会又变成那样？” “不会。”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周奇便不再犹豫，“我愿意。” 奈何看向站在一旁难掩激动的唐梦，“唐姐，你帮周奇办理一下签约，按最高等级的签。” “好。” 唐梦很高兴，周奇也很高兴。 当天，就以公司的名义将这一喜讯公布于众。 星耀娱乐借着周奇加入的热度，高调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星耀娱乐这个名字，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所有人知晓。 用卢恺的话来说，周奇帮公司省下了大额的宣传费用。不但带火了星耀娱乐，还让公司的新人都有了曝光的机会。 就连公司派去参加选秀综艺的艺人，都在热搜上走了一轮，第四场公演开始的时候，他们得到的票数都多了许多。 …… 奈何仍然去看了现场，很震撼，也很精彩。 离开的时候，再度碰到了秦嘉铭，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带着许沁一起过来的。 奈何的态度非常冷淡，冷淡到让秦嘉铭心生不满。 “秦小姐，不好意思，是我想见你。”许沁仍如上次那般对她笑。“我想和你加个好友，可以吗？” 奈何有些无奈，但凡这许沁对她有半分敌意，她都能直接无视掉。 可面前的小姑娘一脸真诚，让她没忍心拒绝，于是拿出手机，调出名片的二维码递到许沁面前。 许沁立刻满怀欣喜地拿出手机扫码，然后一脸期盼地看着她，“我加完了。” 奈何当着她的面通过了好友申请。 “还有事吗？” “有。”许嘉铭见奈何要走，立刻出声叫住她。“下周，家里要举办个宴会，爸妈打算正式对外公布小沁的身份。” 秦筱筱那一世，许沁是在选秀节目c位出道以后，才被风风光光地认回家里，在许沁热度最高的时候，将她是秦家小姐的身份公之于众。 如今，比赛尚未进行完，就急不可耐地将人认回家。看来是白靖宇近来和别家小姐走得近，让秦家生出了危机意识，想快点将亲生女儿接回去，想维系两家的婚约。 但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具体什么情况，她不清楚，也不在意。 “这是秦家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没有必要向我请示。” 秦嘉铭被噎得哑口无言，随之而来的便是被怼后的愤怒。 “秦筱筱，你在秦家生活了二十年，秦家自问待你不薄，你有必要把话做得这么绝吗？怪不得妈总说，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养不熟。” 奈何没有理会他的狗叫，转头看向许沁，“你还有事吗？” 许沁立刻摇头，然后挥手说再见。 奈何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秦嘉铭小声叮嘱的话，“小沁，你为什么非要加她的联系方式？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六亲不认。你尽量不要和她接触，以后凡事都要多长个心眼，学会分辨是非善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掏心掏肺地对待……” 奈何：…… 不和煞笔争辩，也是一种智慧。 …… 奈何以为许沁多少会听她亲哥的话，没想到当天晚上，奈何就收到了许沁发来的信息。 篇幅较长但条理清晰，极其诚恳地将自己的疑惑和担忧表达得清楚明白。 她谈及了自己过去的生活状态，虽然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充裕的钱财，虽然时常也会感觉疲累，但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快乐。 如今，秦家找到她，说她是秦家的女儿，她感到意外的同时，又心生惶恐。 惶恐于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另一个女孩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更惶恐秦家找到她，并着急将她认回去的主要原因。 她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中便涌起一种特别的感觉。觉得你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人，从你的眼神到你的言行，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做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相信你，甚至超过了我那个所谓的哥哥。 最后，她说她后天有一天的休假，她想与奈何见一面，一起吃一顿饭。 奈何看完后，低笑了两声，不得不说，这是个聪明的小丫头。 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细腻的观察力，没有被所谓的豪门蒙蔽了双眼，她懂得在这看似繁华的背后，隐藏着的利益纷争。 她在秦筱筱那一世，她虽然回了秦家，却从来没有针对过秦筱筱，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家人的性格、秉性…… 如今她对奈何表达善意，是想从奈何的口中，多了解一些自己未来要生活的地方。 对于她的小心思，奈何并不反感。 毕竟聪明的人懂得为自己谋划，能在复杂的局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这样的人，总好过那些在身份转变后，被虚荣冲昏了头脑的傻丫头强。 于是奈何给她回了一个好。 第597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7 奈何与许沁见面的地点，是奈何定的，就是上次她去吃，却没吃成的那家会员制私房菜馆。 许沁在进入店中，看到店内低调奢华的装修时，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奈何拿出一张卡，笑看着她，“我有一张这家店的会员卡，里面还有很多钱，你喜欢什么点什么，别客气。” 可惜店里根本没给他们点餐的机会。这家店主打一个随机性。 就是店里上什么，她们吃什么，没有选择权。 好在，菜的味道很好，喜欢的菜品还可以单点。 二人吃饭的氛围也很好，许沁没有提关于秦家的事情，只是挑着说一些在训练营里的点点滴滴，说她自己闹出来的糗事。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之际，服务员敲门过来送菜，门开的瞬间，从门外路过的白靖宇，随意一瞥看到了包厢内的人。 他脚步一停，示意其他人先过去，他自己转身进了包厢。 …… 奈何就像没看到白靖宇一样，完全将他无视。 而白靖宇看着包厢内的两个人，穿着廉价的t恤牛仔裤，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嘲讽的话语从他那薄唇中冷冷地吐出。 “秦筱筱，你离开秦家以后，连交往的人都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了。” 奈何抬起头，尽管她是坐着，白靖宇站着。 可她微扬着下巴，眼神斜睨着白靖宇的模样，好像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带刺，讽刺得锋芒毕露。 “白靖宇，只有浅薄至极的人，才会靠贬低别人来找存在感。在我看来，你这样的人，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上一次轻易被奈何气走的白靖宇，这一次非但没生气，反而露出一抹笑容。 “秦筱筱，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怎么？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性情大变？还是你本就不是温婉的性子，离开秦家就本性暴露了？” 白靖宇斜靠在墙边，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眼神轻佻地看着奈何，然后吐出一个烟圈，才缓缓说道，“秦筱筱，秦家的亲生女儿找到了，你知道吗？” 奈何：…… 她不但知道，她还在和对方吃饭。 见她没说话，白靖宇轻挑了一下眉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 “其实对于我来说，你比那个秦家的亲生女儿更合我意，虽然那个才是秦家亲生的，但毕竟是在外面养大的，肯定不懂礼仪，粗鄙不堪，以后带出门也会丢我的脸。 不像你，虽然不是秦家的亲生女儿，可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都是顶好的。你若是……” 白靖宇的话还没等说完，一块肉直接扔进他的嘴里。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未说完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硬生生地截断，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块裹满酱汁的红烧肉，顺着他的食道滑了下去，他双手慌乱地捂住嘴巴，那模样既滑稽又狼狈。 让刚才被羞辱的许沁，瞬间情绪由阴转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白靖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把女人当成货品，任你随意挑选吗？谁给你的勇气？白家吗？” 奈何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怎么对付白家，只要白家倒了，那这白靖宇算个屁！ 而白靖宇的脸色则变得铁青，他的手指指着奈何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秦筱筱，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等着看你是如何从云端跌落尘埃，摔得你粉身碎骨，再也爬不起来。” 白靖宇自幼便众星拱月般被人捧着长大的，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憋屈。 刹那间，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所谓不打女人的绅士风度，快步走到近前，挥舞着大巴掌，就朝着奈何打了过去。 一旁的许沁一声尖叫。 下一秒那大巴掌，就被一双筷子夹住。 白靖宇眼看着那筷子，像夹菜一样夹住了他的手。想将手抽出来，却觉得自己的手掌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他又惊又怒，想要挣脱，却使不出半分力气，甚至让他有一种，筷子已经嵌入到他手掌中的错觉。 他全身用力向后倾斜，企图借助身体的重力把自己的手拽出来。边用力还边叫嚣，“秦筱筱，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不然我弄死你！” 下一秒，那双筷子突然松开，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无法控制地朝后方栽倒下去。 白靖宇无比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包厢门再度被敲响，服务员端着菜走进屋。 在看到屋内情形的瞬间，又急忙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立刻关门退了出去。 白靖宇此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极度的羞愤，他撑着地面，勉力爬起身，恼羞成怒地瞪着奈何，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在这个城市走投无路，我要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秦筱筱，到时候你就是跪着来求我，我都不会放过……”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一块萝卜再度被扔进他的嘴里，他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片刻后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马上就要死于窒息一样。 奈何并不想弄出人命来，于是站起身走到白靖宇的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胃脘部’。（胃脘部位于上腹部，也是心窝的下方。大家不要轻易尝试，相较于这种方法，海姆立克急救法会更好一些。） 这迅猛的一拳，使得白靖宇的身体猛地一颤，胃部一阵痉挛，紧接着“哇”的一声，将卡在嗓子里的萝卜吐了出来。 奈何打量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语气中满是轻蔑地说道，“以后看到我躲着走，你再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会比现在更惨。” 说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刚才打过白靖宇的那只手，然后将纸巾随意地扔到地上。 回头看向许沁，“走吧，这个屋子脏了，我们换个地方吃。” 第598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8 白靖宇此时面色铁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内心的憋屈与愤怒交织成了汹涌的风暴。 他死死地盯着秦筱筱离开的方向，眼神若是能杀人，此时已经将对方千刀万剐。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那女人摁在地上，打得她头破血流，哭爹喊娘。可刚才自己狼狈的遭遇，仍历历在目。 他不想再冲动行事，唯恐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最后只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以手的痛来压制这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怒火。 他暗自发誓，他一定要让秦筱筱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要把秦筱筱扔到红灯区去卖，把她送到境外去受尽折磨，让她受尽凌辱再死无全尸…… …… 而跟着奈何离开，重新坐上车的许沁，才问出心中的疑惑，“筱筱，刚才那个人是秦家的联姻对象吗？” “嗯。”奈何笑看着她，“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可听到肯定的回答时，许沁的脑子嗡的一声，心中五味杂陈，难以置信，最后全都化为一声叹息。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要和秦家断绝关系了。” “以往的他是言辞得体，举止优雅的。今天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这般模样。” 许沁的视线看向车窗外，声音清脆，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通透。 “想看清一个人的本质，看的就是他生气时的状态。因为生气的时候，往往是情绪最为失控的时候。这个时候展现出来的，才是一个人最真实，最本质的一面。” 奈何不禁笑出声来，这丫头真的很聪明，根本无须自己多言半句，她就能将一切看得无比通透。 “放心吧，秦家不会把你嫁给他。” 毕竟，以秦家父子唯利是图的德行，白家一旦出事，只会立刻撇清关系，不可能把亲生女儿嫁过去。 许沁无奈地轻叹一声，“不嫁给这个，以后总要嫁给其他人，感觉回到秦家以后，我的婚姻就不能由我来做主了。” 但很快，她又长舒一口气，“算了，不想这些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多了也没有用。今天难得放一天假，要保持心情愉悦。” “好。” 奈何开车带着许沁去了一家火锅店，是她自己之前吃过，并且觉得最好吃的一家。 肉片不是机器刨出来的那种，而是新鲜的牛羊肉，纯手工切割下来的，其他的配菜也都十分新鲜。 和刚才的小份精致菜肴相比，许沁明显更喜欢火锅，而且这一次没有讨厌的人打扰，两个人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奈何将她送回到，节目制作组安排的住宿地点。 下车前，许沁周身都散发着依依不舍的情绪。她转头看着奈何，无比诚恳地说道。 “以前我一直为了生存而奔波忙碌，根本没有时间交朋友。被星探挖到娱乐公司后，又体会到什么是勾心斗角，根本不敢交朋友。筱筱，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身份，希望有时间的时候，我还能像今天这样，和你一起吃饭聊天。” “嗯，会有机会的，下次公演我来帮你加油。” 许沁的双眸闪过惊喜的光芒，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快，“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开门下车后用力地挥挥手，才转身离开。 …… 奈何开车回到住处，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今天彻底得罪了白靖宇，那今天就对白家下手吧。否则让他腾出时间来精心谋划，只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想搞白家，自然要从公司着手。 以她目前的经验来看，这么多个世界，这么多个公司，财务账目就没有完全没问题的。 白靖宇的父亲占据公司61%的股份，作为该公司的掌权人，对公司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财务在他的要求下，肆意篡改数据，模糊成本和收益的界限，在利润分成的环节，将本应属于其他股东的那一份利益，悄无声息地纳入自己的囊中。 营销费用的支出上，存在大量虚假报销，资金去向不明。 奈何将这一系列和股东利益相关的内容，直接打包发送到其他股东的手机里。 然后，又入侵了白家别墅的网络。熟练地操作一番，调取出一段又一段的监控视频。 “王董的那个老婆，简直就像个笑话，就她那臃肿的身材，还好意思穿旗袍。要不是家里要和王家合作，我连半个字都不想和她说，更不会昧着良心夸她雍容华贵。那上好的翡翠，戴在她那像猪蹄儿一样的手上，都白瞎了那镯子。” “刘董新娶的那个小老婆，一个挤走原配的小三，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着都恶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不要脸的女儿来，她要是我生的，就把她的腿打折关在家里，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创新科技的那个于总，年纪轻轻就成了商业新贵，总能抓住商机，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过他那个老婆，要脑子没脑子，要气质没气质，每次参加宴会就知道坐在沙发上吃，也不知道于总看上她什么了。” “李家太太邀我去参加宴会，结果去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户出来的暴发户，真是拉低了我的档次。” “秦家那个养女离家出走了，听说又找到了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他们把我们白家当什么了？随便找个女的就想嫁给我们靖宇吗？我家靖宇又不是收破烂的。” “……” 视频里的白夫人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那轻蔑的语气，傲慢的神态，仿佛将自己视为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其他人都是可以任她随意调侃嘲笑的蝼蚁。 奈何将所有截取下来的视频，一一剪辑好，分别发送给对应的那些贵妇人。 与此同时，正在享受下午茶点的王夫人，正在做spa的刘夫人，正在打网球的于夫人，和三两好友一起逛街购物的李夫人，正在家里吃水果的秦夫人…… 几乎是同时收到了信息，点开手机就看到了一段监控视频。 第599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19 白靖宇还没来得及想出对付秦筱筱的方法，白家就先出了事。 首先是公司的股东闹了起来。 有的小股东拿着收到的证据，二话不说直接找了专业的律师，咨询律师可否通过法律的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有的股东开始张罗开股东内部会议，要在会议上强烈谴责这样的行为，并要求白董给出合理的解释及解决方案。 还有股东要组织其他小股东，试图联合起来对控股的白董施压，要求其归还挪用的资金，并对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 还有股东在分析公司的财务状况，和未来发展前景后，开始考虑抛售手中的股份。 就在白家父子为了处理公司内部问题，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未曾想祸不单行，他们又同时遭受着来自其他几家公司老总的百般刁难。 与此同时，银行的催缴欠款通知，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给白家公司本就艰难的处境，更添了一层冰霜。 白家父子满心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公司内外同时受到如此猛烈的攻击。 好在为了不让公司的声誉遭受重创，不让公众对公司的品牌信任崩塌，公司的股东集体商讨决定，不将此事曝光出去。 但白家父子需要在股东大会上公开道歉，并承诺将侵吞的资金吐出来，还要签署具有法律效力的承诺书。 他们不愿，又不能不做。 毕竟这件事若是闹出去，公司的股价必然会暴跌，监管部门也可能会介入调查，他们还有可能面临高额罚款和法律诉讼。 解决完公司内部的一团乱麻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着手处理外部的棘手难题。 为了化解各个公司针对他们的敌对态势，他们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先去找王董赔礼道歉，询问对方终止合作的原因。白家父子将姿态放得极低，哪怕心中满是委屈和不甘，也强忍着给对方赔不是。 到最后白董才得知，是因为他夫人得罪了那些人的家眷。 其他家也一样，在请客喝酒，找相熟的朋友帮着去打探后，才得知都是因为女人搞出来的麻烦。 白董一气之下，闹着要离婚。 白夫人在被贵妇圈排挤的同时，又要被老公离婚，于是天天大吵大闹，宛如失智了一般。 可无论她怎么闹，她老公都执意要离婚，她儿子也不肯帮她说话。 用白靖宇的话来说，就是她得罪了太多人，若是不离婚，就不能平息那些人的怒火。 最后白家夫妇以离婚收场。 向来瞧不起这个，也瞧不起那个的白夫人，在成为弃妇后，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就怕遇到以前相熟的人，怕在那些人的眼中，看到对她的嘲讽和不屑。 原本五十岁的年纪，却有着三十多岁外表的她，一个月的时间，就好像老了二十岁一样。 而就在白家父子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时，证券监管部门找上门来，查出他们公司涉嫌信息披露、内幕交易、操控市场等方面的违规运营，公司被罚款并退市。 随后税务部门和审计部门，也都陆续来公司查账…… 偌大的一个上市公司，在一系列的沉重打击下，犹如一艘在暴风雨中千疮百孔的巨轮，最终不堪重负沉入商海…… …… 与此同时，在一轮又一轮的公演过后，选秀综艺最终选出九人成团出道，而作为票数最高的许沁，成功c位出道。 虽然不同于秦筱筱那一世，在秦家的作用下，许沁的成绩一直保持断层式第一。 这一世，前几名的成绩一直很焦灼，不到最后一场公演结束，都不敢肯定冠军是谁。 但这样公平公正的结果，不仅让所有人都信服，也让得到冠军的许沁十分欢喜。 因为白家出了事，秦家便没有急着将许沁认回去，直到节目播完，才极其高调地开着豪车将许沁接走，去派出所改名为秦嘉沁，并准备在本市最豪华的商业酒店办一场宴会。 因为奈何之前和许沁说过自己不会去，许沁便没有给她邀请函。 可第二天，奈何就听唐姐说有人送了一份邀请函到公司前台，指明是送给她的。 并将送邀请函之人的监控一并发给了奈何。 那人奈何认识，是秦嘉铭的助理。 说实话，她挺不理解秦嘉铭的脑回路，互不干涉，各自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来自己这里找存在感呢？ 难道就因为，他来找自己，自己却拒绝回秦家，让他觉得自尊心受挫？ 但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不会回去。 毕竟若是有找她不痛快的，忍气吞声不是她的性格，闹起来又会破坏了许沁的归家宴。 没必要。 可她前脚刚让人把这个邀请函塞进碎纸机里，后脚高泽凯又掏出一份邀请函。 “筱筱，你当我的女伴呗。”得不到回应，他也不气馁，“好朋友互相帮助，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行不？” “不行。” “秦家为了给秦嘉沁铺路，请了很多娱乐行业的人，你去了也可以扩展人脉，对你们公司以后的发展肯定会大有好处。” “我知道，我们公司也收到了邀请，不过，不需要我出面。” “那你呢？你就不想高调回归，打脸秦家吗？” “你是西红柿小说看多了吧。” 高泽凯一噎，不死心地又凑了过来，“你不是和那个秦嘉沁的关系很好吗？她回秦家的宴会，你不回去帮她撑腰吗？” “她不需要我撑腰。” “唉，好吧。”高泽凯长叹一口气，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秦家有意和楚家联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楚家？”奈何微蹙眉头，搜寻关于记忆中楚家的信息。 “嗯，楚家老大。”高泽凯将手机递到奈何面前，“楚家老大虽然年纪大点，但至少不像老二那么风流，也算得上是好的结婚人选。” 奈何在看清手机照片中的那张脸后，轻叹一口气，“我还是去一趟秦家吧。” 高泽凯：…… 刚才那么请都不去，看了楚家老大的照片，就想去了？难道秦筱筱看中了楚家老大？ 尽管已经决定恢复到朋友的身份，可此时仍然觉得心中酸涩难忍。 第600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0 奈何拒绝了高泽凯的邀请，选择和唐姐一起出席秦家的宴会。 唐姐穿着墨绿色的旗袍，身姿婀娜，眼神睿智，再配上奈何送她的翡翠饰品，尽显优雅与大气。 奈何则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虽不张扬，却难掩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冷气质。 酒店内璀璨的灯光如繁星般洒落，将整个大厅映照得熠熠生辉。 酒店内宾客如云，皆身着华服，正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着。 奈何的到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看向她的视线，有同情，有嘲讽，也有好奇。 毕竟，很多人都知晓，她已经离开了秦家。 如今，作为秦家曾经的养女，出现在秦家亲生女儿回归的宴会上，不禁让人怀疑她出现的动机。 有相熟之人看到奈何，立刻脚步轻移，缓缓走到她身旁，轻声询问：“你怎么过来了？” 奈何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收到了邀请函，过来看看。” 也有人不怀好意地走过来，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曾经的秦家大小姐吗？你不是已经被赶出秦家了吗？怎么好意思来参加这个宴会？” “你这才刚做完流产手术，身体都没恢复，就来参加宴会？” “你……”那女人怒视着奈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放了一句狠话，转身就离开。 奈何身边的唐梦，看着她大杀四方的模样，便放下心来，“筱筱，我看到了刘导，过去打声招呼。” “唐姐去忙吧，我自己去那边吃点东西。”奈何说完，便向着休息区走去。 …… 而作为刚认回秦家的大小姐，秦嘉沁在得知奈何来了时，立刻绽放出惊喜和开心的笑容。 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犹如一只欢快的蝴蝶般，轻盈地飞到奈何身边。 在所有人等着看好戏的视线中，她双手紧紧拉住奈何的手，一副十分亲昵的模样说道，“筱筱，你不是说你不过来吗？你这是给我的惊喜吗？” 奈何低笑一声，“你觉得惊喜就好。” “当然惊喜，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你在，我就觉得很安心。” 因为她的裙子不方便坐下，于是她们二人就站在那里，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奈何俯身凑到她的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她。 “许沁，若是秦家让你联姻，并且联姻对象并不是好的人选，你是选择接受还是反抗？” 许沁毫不犹豫地果断回答：“反抗，大不了脱离关系。” 她想到那天在饭店看到的白靖宇，就觉得恶寒。 一想到自己未来要和那样的人强行绑定在一起，就觉得这个亲不认也罢。 反正她前二十年既没钱也没有父母，也长到了这么大。现在她能自己挣钱，也过了需要父母的年纪。 若是父母真心认她，那她就享受一下有家庭的感觉。 若是认她回来只为了联姻，那大不了一拍两散。 …… “嘉沁，来妈妈这里。” 秦母身着华丽的礼服，脸上洋溢着骄傲和喜悦的表情。她就像没有看到奈何一样，只招呼着许沁去她身边。 许沁和奈何打了声招呼，优雅地走了过去。 在众人的期待中，站在舞台上的秦父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宣布了秦嘉沁的身份。 换来了下方的一片掌声。 舞会开始时，秦家父母指定让秦嘉沁和楚家大儿子楚皓霆跳开场舞。 楚皓霆身着定制的黑色西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他有着刀刻般深邃的轮廓，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如寒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散发着冷峻的气息。短发利落，身形挺拔而健壮，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和压迫感。 虽然已过三十岁，可他那沉稳的气质，帅气的外表，完全是小女生喜欢的霸总形象。 许沁有些紧张地走到他的面前。 楚皓霆非常有绅士风度地虚揽着她的腰，然后两人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他们的舞姿优美，配合默契，仿佛是天生的一对。 然而，楚皓霆的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笑容，他的眼神冷漠如冰，让人难以接近。 开场舞跳完后，许沁立刻凑到奈何身边，“筱筱，我好紧张啊。还好没有跳错舞步，也没有踩对方的脚。” 奈何笑看着她，“比公演的舞台还要紧张？” “那没有，毕竟这里失误只是丢脸，公演若是失误，我耽误的是我队友的未来。” 许沁还想再说什么，秦母已经走了过来。 当着奈何的面，就直接开口询问许沁。“小沁，你对楚皓霆的印象如何？” 许沁一愣，“我们就跳了一支舞，甚至都没有说话。” 秦母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奈何，就像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小沁，楚皓霆可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楚家家世显赫，他自己也是能力非凡，年纪轻轻已经成为楚家的掌权人。 你若是对他有好感，以后可以多接触接触。毕竟以他的身份，你若不是我秦家的亲生女儿，都没有机会接触他。” 许沁突然想到奈何之前说的话，于是皱眉看向秦母，“他是我的联姻对象吗？” “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爸妈自然要帮你物色一个好的人选，楚皓霆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若是能……” 奈何出声打断她的话。 “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过他的绯闻，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奈何的话，震惊了许沁，她微张着小嘴，转头看向奈何。 而秦母却瞪大了眼睛，愤怒地斥责道：“秦筱筱，你回来就是捣乱的吗？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的小沁，故意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嫉妒什么？嫉妒你们让她去当同妻吗？” 秦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阴沉得可怕，“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你现在就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许沁一把握住奈何的手，“那我和筱筱一起滚吧。” 第601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1 秦母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和愤怒。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声音颤抖着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她是谁？她说那些话就是因为嫉妒你嫁得好，你怎么可以中了她的挑拨离间！” 她越说越生气，原本找到亲生女儿的喜悦，此时荡然无存。 她现在只觉心寒。 她秦家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忘恩负义。 好不容易找到的亲生女儿，轻信盲从。 …… 许沁却坚定自己的观点，“我相信筱筱，她不是那样的人。” 秦母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因为情绪的波动，显得有些扭曲。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恶狠狠地看着奈何。 “嘉铭说你和小沁经常一起吃饭逛街，我从来没有阻止过。我以为你能主动和小沁交好，是想缓和与家里的关系。 我等你主动上门，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也做好了同意你回来的打算。 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心怀叵测，做这些蝇营狗苟的行径。” 对于她这些尖酸刻薄的恶言恶语，奈何并不以为意，就好像那些话不过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或是一个毫无影响的屁。 可一旁的许沁却被气得红了眼睛，她紧紧地握着奈何的手，那力度好像要将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通过掌心传递给奈何。 “妈，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秦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她看向许沁，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小沁，你过来妈妈这边。” 许沁没有动，反而把奈何的手握的更紧。 奈何安抚性地拍拍许沁，看向秦母的时候，带着一丝无奈和失望。 “你若是真的关心你女儿，在听到自己未来女婿是同性恋的时候，应该去调查，去核实，去看一下事情的真伪。 而不是空口白牙地说我在撒谎。 婚姻不是儿戏，你连最基本的背调都不做，就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你想没想过，若是那人真的是同性恋，许沁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她的人生，她的幸福，谁来负责。你吗？” 听到这些话，秦母的心中有些许震撼，毕竟这番话说得并非全无道理，若是真的嫁给个同性恋，那未来的生活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可在她看奈何的脸时，刚刚萌生的那些想法，瞬间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作为母亲的权威受到了质疑，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于是冷着脸，怒斥一声，“你给我闭嘴！信口胡言！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吗？秦筱筱，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目的吗？” “吃的盐多是你口重，不是你的阅历出众，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奈何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甚至嘴角噙着的笑容都未曾褪去半分。 看她那不为所动的模样，就好像在嘲笑秦母的无能，只能靠这种低级的方式来发泄。 这让秦母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在她即将要发飙之际，秦父带着楚皓霆走了过来。 他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秦母的身上，“你们在说什么，都快成为全场的焦点了。” 秦母听到这句提点，才发现有很多人都在状若无意地偷看这边，虽然她们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其他人可能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可一想到，这些人能看到自己刚才生气时的嘴脸，顿时面色一僵。 若是楚皓霆没跟过来，她也许会把秦筱筱讲的话说出来，可是楚皓霆在这里，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打量着楚皓霆，气宇轩昂，英俊帅气，沉稳干练，这样的霸道总裁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可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听到秦筱筱说。 “我们在说楚总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此言一出，秦母如同慢动作般转头，看向奈何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怎么敢的！ 秦父皱着眉头，怒视着奈何，声音中带着警告般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在胡说吗？楚总？” 楚皓霆的表情已经凝固，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原本深邃锐利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惊愕与恼怒。 “荒谬至极！”他怒视着奈何，“污蔑我的后果，你想好了吗？” 以往他用这样凌厉的语气说完话，他手下的员工已经被震慑得噤若寒蝉，可此时，他面前的女孩却低笑出声。 “我若是没有证据，就不会说出来。” 奈何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说道，“喜欢同性无可非议，但隐瞒性取向骗婚，就是道德沦丧的行为。” 说完就看向楚皓霆身后的男人。“你说，我说得对吗？” 楚皓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挪动脚步，挡住了身后的助理。 再开口时，他的神色冷峻，语气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既然秦家没有联姻的打算，那楚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带着助理转身就走，秦父快步跟上去，想说那死丫头不是他家的人，想让楚皓霆不要介意那些疯言疯语。 可楚皓霆此时恼羞成怒得不想说一句话，大长腿走一步顶上秦父走两步，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 而宴会厅里的奈何，坦然地看着愤怒的秦母。 “你在气什么？是因为我戳穿了楚皓霆营造出来的假象，阻挠了你们的联姻计划。还是因为你发现我说的是对的，所以恼羞成怒？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们对待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刚把她找回家，完全没想把她留在身边多陪伴几年，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秦嘉铭扶住自己亲妈，对着奈何低吼一句，“你懂什么！” “公司出现了问题，急切地寻求合作伙伴，又担忧合作方缺乏诚意，才想靠联姻来巩固合作关系，对吗？” 眼见着秦嘉铭一副被戳中了心思的模样，奈何低笑一声。 “你为什么不拿你自己的婚姻，来进行交易？正好那楚皓霆喜男色，不如你去自荐枕席，如何？” 第602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2 “你闭嘴，我不知道他是……” 同性恋三个字，秦嘉铭说不出口。 甚至他一点都不愿意相信，楚皓霆是同性恋。 可若说刚才楚皓霆的表现，有些许紧张的话，楚皓霆那个助理羞愧难当的表情，不但暴露了楚皓霆的性取向，甚至还不打自招地暴露了自己就是对方床伴的事实。 他能看出来，这里的其他人也一样能看出来。 这让他想否认都做不到。 他一脸诚恳地看向许沁，“小沁，你相信哥，我们确实不知道。” “我相信你们不知道，但这也说明了，你们确实没把我的人生当回事，不是吗？否则，筱筱能查到的事情，你们若是用心去查，怎么可能查不到。” 许沁一副乖巧的模样，脸上是将一切都已看透的释然。 “不过，我们只是多了一点血缘关系，实则刚认识不久，不用心也可以理解。” 许沁说完，松开手上前一步，借着抱秦母的动作，轻声说道，“在人前要时刻保持优雅和从容，不可将情绪轻易表现在脸上，否则会被人看了笑话。妈，这是你教我的。” 说完，她便退后一步，拉着奈何转身就走，脚步越走越快。 自从秦家人找到她以后，她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情绪中。 喜悦于她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不再是孤身一人。 担心自己不够好，达不到家人的期待。 担忧出现小说中真假千金的那些狗血桥段。在得知秦家的养女离开，又觉得是自己的原因让对方没了家。 她原本的本意是想认识一下秦筱筱，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可秦筱筱是个非常好的人，接触得越多，她便越喜欢秦筱筱，同时，也就越对放弃秦筱筱的秦家没有归属感。 毕竟能放弃那么好的女儿，以后也早晚会放弃自己。 她整日都患得患失，紧张、担忧、茫然等各种情绪如乱麻般缠绕，让她一直处在心烦意乱的状态里。 然而，就在刚才那一刻，所有的不安都如潮水般退去，她觉得无比释然，无比轻松，仿佛束缚她的牢笼消失不见，她重新变成自由的飞鸟。 …… 秦母看着两个女儿相携离开的背影，脸色变得铁青，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阴沉而压抑。 但很快她就将满腔的愤怒压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和其他夫人寒暄。话语中都是在说自己的两个女儿关系好，而她则是既欢喜又欣慰。 她极力伪装，笑得脸颊都有些僵硬，直到将客人全都送走，直到回到自己家中…… …… 而跟着奈何走出酒店的许沁，在看到怒气冲冲的秦父时，顿时拘谨地站住脚步。 而奈何却毫不在意地拉着她继续往外走。 秦父想怒吼，可碍于这里是酒店大门口，若是冲动行事，只会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是他只能压着怒火，看着那两个逐渐远去的身影。 …… 因为奈何是和唐姐一起坐车来的，现在唐姐还在宴会厅，她自然不可能先坐车离开。 就在她想叫车时，看到了开车过来的高泽凯。 “两位美女，顺风车坐吗？” 奈何打开车门，带着许沁一起坐上车。 酷炫的跑车眨眼间就将酒店，远远地抛在身后。 “筱筱，你知道我走的时候，听到两个八婆在说什么吗？”高泽凯的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她们说，秦家的两个女儿私奔了……哈哈哈……” 他哈哈哈地笑了半天，发现无人回应他，笑声就像被突然掐断的弦音一般，戛然而止。 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然后迅速转头向后看，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地看着奈何，“你们……不会是真的……” 许沁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但因为不熟悉，便什么也没说。 奈何则嘴角抽抽，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高泽凯，你的智商就这么点，省着点丢不行吗？” 高泽凯一愣，看看嘲笑他智商低的秦筱筱，再看看一旁偷笑的秦家小姐。 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 他眼神飘忽不定，显得极为尴尬，然后匆忙转过头去，一脚踩下油门继续开车。 之后的一路，他连后视镜都没看，一路风驰电掣地将人送到酒店门口。在奈何二人下车的瞬间，他一脚油门，车子就如脱缰的野马般快速离开。 …… 许沁站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口，有些许的茫然。 她以为筱筱会带她回家，没想到是来酒店。可随后她便想开，毕竟多数人都不愿意带外人去家里，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你没带身份证吧？” 许沁点头，她是从宴会上过来的，手中只有一个小手包，那包只能放下一个手机。 “没事，问问前台电子版身份证能不能开房。” 事实证明，不可以。 最后酒店工作人员，在奈何登记的房间同住人那一项，登记了她的身份证号。 也是这个时候，许沁才得知，离开秦家后，筱筱一直在住酒店。 在她看来，在这么贵的酒店里开月租房，一定是因为不差钱。 可她不理解，既然不差钱，为什么不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不过，虽然不理解，但她选择尊重，她什么都没问，乖乖地去洗澡，换上筱筱给她拿出来的新衣服。 然后趴在大床上，仰着小脸看着奈何，“我当时是以个人练习生去的选秀节目，现在虽然算是正式出道了，但还没有签约公司，你说我若是去你们公司毛遂自荐，然后让你当我的经纪人，你的公司会不会同意。”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还没有问你，筱筱，你介意再受累多带一个艺人吗？” 奈何：…… 这话问得，竟让她一时语塞。 “你觉得我是经纪人？” 许沁点点头，片刻后诧异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之前你不是陪着你的艺人一起去节目……” 奈何抿着唇，身体微微颤动，从鼻腔中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星耀娱乐的老板。” 第603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3 “你是老板？” 许沁微张着嘴，瞪着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奈何，在看到奈何点头后，惊讶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筱筱你竟然是老板！”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容越来越灿烂，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后，满怀希冀地看着奈何。 “大佬，求抱大腿！” “嗯，好。” “你签了我，我就是你公司的艺人，这样我就不会被潜规则，也不会被要求去陪酒，更不会因为不听话而被雪藏。啊啊啊……真的太好了！” “陪酒？” “嗯，拍选秀综艺期间，导演带着几个选手去陪冠名赞助商吃饭。去的人里面，有一个我们屋的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许沁想到那天同屋小姐妹的样子，心里仍然觉得很不舒服。 “她们说，等以后出道了，这样陪酒的事情不在少数。每年专科院校毕业那么多人，但能出名的又有多少，没有背景和靠山的人，想出道，想出名，只能靠自己……” 许沁对着奈何坦然一笑，“说真的，上次在饭店见过那个姓白的，我就对回秦家的事情产生了动摇，可是想到以后要混这个圈子，又怕没有背景会被欺负。 没想到你竟然是星耀的老板，天啊，真的是太惊喜了。筱筱，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嗯，好。” 奈何看着卸下了防备，真情流露的许沁，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不禁上扬了嘴角。 第二天，奈何就将许沁交给了唐姐。 …… 作为当前最火的选秀节目冠军，而且是刚出道就拥有几十万粉丝的新生代偶像，还是有钱人家新认回来的大小姐。 许沁的加入，又给公司多增加了一波热度。 而加入星耀的许沁，也得到了唐姐的特殊关照。 因为她不是专业演员出身，不能直接送到剧组去拍戏。 故而，唐姐给她找来了专业的演技老师，让她在学习演技的同时，又帮她接了两个全球知名品牌的饮料广告，和当下很火的综艺节目。 这样既能避免她刚出道的热度迅速消散，又能让她在观众面前刷足存在感。 等她的演技逐步提升之后，再根据她的特点和优势，挑选适合她的剧本，届时能更好地诠释剧中的角色，为她的演艺事业开启新的篇章。 …… 秦家找过许沁几次，她都以自己很忙为由，一次秦家都没回。 秦嘉铭也想找奈何，可惜奈何不想见他，他就根本找不到人。 而许沁无论是拍广告，还是参加综艺都很努力，观众缘也非常好。 找上门来的综艺也越来越多，唐姐帮她仔细筛选过后，选了一个往季收视率最高的一个综艺——【逐冠二重奏】 参加这个综艺的艺人，都是以两人一组的形式参加。两个人可以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血浓于水的亲人，相濡以沫的爱人，针锋相对的冤家…… 节目中，各种关系的搭档们齐聚一堂，开启一场惊心动魄的解谜闯关之旅，这里充满了错综复杂的谜题和隐藏的线索。他们需要凭借着彼此的智慧、默契以及独特的关系优势，共同解开一个又一个难题。 从古老神秘的古堡密室到充满未来科技感的虚拟空间，每一个关卡都充满了惊喜与挑战。搭档们在限制时间内，争分夺秒地寻找线索、破解谜题，努力拼搏争抢第一。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仅要面对智力上的挑战，还要克服各种心理压力和意外状况。而观众们也将随着他们的脚步，一同沉浸在这紧张刺激的谜境之中，感受不同关系下的情感张力和团队精神。 因为是采取全程直播的形式，这个节目让艺人的表现更直观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有的艺人由于言行不当等问题，而形象受损跌入尘埃。也有艺人凭借直播节目中的出色表现、才华展示或良好的品德素养，而吸粉无数直接升咖。 现在这个综艺新一季正在筹备中，唐姐想让许沁去，许沁也很想接这个综艺，可她没有能一起搭伴去的人。 于是唐姐把电话打到了奈何这里。 “为什么不找公司的艺人？让许沁和她一起上过选秀综艺的艺人，以朋友的身份去，岂不是更好？” “这个节目就是一面照妖镜，关系好不好一目了然。过往的经验证明了，完全没有默契，硬凑成的一对，去了不如不去。毕竟1+1大于二是少数，更有可能直接变成负数。” “许沁想去？” “嗯，她想去，可她说自己没有能够一起去的人，所以想放弃这次机会。” 唐姐如同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语气说道，“我觉得这个机会放弃有些可惜，想到筱筱你和许沁的关系很好，再加上你形象好气质佳，智商情商又全都在线，你若是去了定然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去玩玩？” 奈何：…… 这么吹捧她，就是想让她去上综艺？ 不过参加节目什么的，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就在唐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直接给予肯定的答复，“嗯，行，报名吧。” 唐梦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过来问的，没想到小老板会如此痛快地答应，这让她感到非常惊喜。 “好，我跟许沁的经纪人说一声。” 电话挂断不到三分钟，许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筱筱，你要陪我去参加综艺，是真的吗？” 当初经纪人和她说这个综艺节目找她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筱筱。可筱筱是老板，怎么可能陪她上综艺，所以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不再去想。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经纪人竟然告诉她，筱筱同意陪她一起上综艺。 尽管她相信经纪人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可她还是没忍住马上打电话来确认。 在听到电话那端的一个嗯时，许沁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让看到的人，也不禁跟着扬起了嘴角。 第604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4 二人坐着飞机去往综艺举办的城市，并住进了节目组指定的酒店。 在节目录制的前一天，奈何见到了其他几组嘉宾。 有退役的奥运冠军叶枫和他的父亲；有影帝苏墨和自己万年男配的兄弟林健；有新晋影后白若雪和自己的富二代老公潘少；还有喜剧演员沈之远和自己的搭档夏婉。 奥运冠军叶枫是个很内向的人，被他父亲捅了好几下，他也没好意思主动开口打招呼，只是对着大家笑了笑。 影帝苏墨和林健，二人从上学时就住在一个宿舍，关系非常好，两个人坐在一起一直说个不停。 新晋影后白若雪和他那个老公，看向所有人时，眼中都带着一抹淡淡的审视意味。 而喜剧演员沈之远是个典型的e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和谁都能说上几句。 奈何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逐一扫过，然后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和许沁闲聊。 而导演在所有人自我介绍过后，又将明日直播的时间、流程，以及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临走时又叮嘱了一句，明早会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进入房间负责叫醒服务，大家睡觉的时候不要裸睡。 …… 第二天奈何还在睡梦中时，就听到了门口的响动。 于是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打算实施他们策划的‘惊吓行动’时，房间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才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 被奈何叫起床仍然有些懵的许沁，看着房间中的三个人，以及他们脸上的恐怖面具，后知后觉地笑出声来。 工作人员见状十分挫败地，摘下了脸上戴着的夜光恐怖面具。然后通知她们酒店餐厅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工作人员离开后，奈何和许沁立刻去洗漱，然后换上二人提前准备好的闺蜜装，下楼去餐厅。 她们到的时候其他人还没下来。 工作人员指着桌子上的四份早餐，告知她们随意选择。 一共五组，却只有四份早餐，很明显最后下来的人是没有饭吃的。 而这四份早餐也各有不同，【煎牛排、蔬菜沙拉、咖啡】【小米南瓜粥、肉包子、凉拌菜】【油条、豆浆】【三明治】 “筱筱，你想吃什么？” “粥和包子。” 许沁立刻看向工作人员，“我们选第二种。” “好。” 工作人员将双份的早餐送到一张临窗的空桌子上，然后悄悄地对许沁说了一句，“加油！” 许沁笑着回了一句谢谢。 她们还没开始吃，叶枫和他的父亲就到了。因为老爷子吃不惯牛排，所以他们选择了豆浆油条。 叶枫对着奈何她们笑了笑，就和他父亲坐到了距离她们最远的位置。 第三组下来的是苏影帝和林健，二人非常开心地选择了看着最豪华的牛排套餐。 林健还笑着开玩笑，说谢谢前两组把最好的留给了他们。 第四组下来的是沈之远和夏婉，他们是异性的合作伙伴，故而并不住在一起。看了一下别人吃的，再看看自己的三明治，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夏婉说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因为等沈之远才耽误了时间，说他老牛拉破车—慢慢吞吞。 沈之远说，他被喊醒的瞬间，就看到了一张绿油油的鬼脸，吓得直接飞起一脚，把工作人员给踹飞了。 他之所以出来得晚，就是因为在给工作人员道歉。 两个人说话的语气，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镜头外的工作人员。 第五组的白若雪和她老公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潘少十分豪横地对工作人员说，“我自己花钱，把所有早餐都给我上一份。” “抱歉，最后一组没有早餐。” “怎么？我自己花钱买也不行吗？” “抱歉，最后一组没有早餐。” 潘少压着火气，瞪着工作人员，“不让我们吃饭，那一会儿我们哪有力气录节目？” “抱歉，节目规定，最后一组没有早餐。” 面对只会重复这一句话的工作人员，他立刻就想破口大骂，却在下一秒被白若雪拦住。 “现在在录制，你别这样。” 他看着不远处那一排排的摄像，甩开拉着自己的手，低声抱怨了一句，“都是你，天天没完没了地化。” 而此时直播间里，已经有近百万人在线观看，评论在弹幕上飞速滚动，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沈之远太逗了。】 【我看的也是沈之远的直播间，都要被他笑尿了。】 【我看的是苏影帝的直播间，他戴着工作人员的面具，亲自去吓林健。】 【叶枫他爸是亲自给工作人员开的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工作人员吓他儿子。】 【沈之远要逗死我了。】 【哈哈哈哈，试想若是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看到一张泛着绿光的鬼脸，我能被吓晕过去。】 【若雪她老公那是什么态度啊。】 【工作人员是复读机吗？】 【若雪化妆也是为了尊重节目组，你看哪个女明星出门不化妆。】 【夏婉没化。】 【我家许沁也没化。】 【都是心机女，提前化好了妆，然后躺下装睡。】 【……】 网上吵吵闹闹，导演低咳两声，在吸引到在场众人的目光后，顶着潘少不善的眼神说道，“大家早餐都吃好了吧？那我们就开启今天的逐冠之旅。 此次五组出行的顺序，将由你们自己的手气来决定。” 导演说完，就拿出一个大转盘，转盘上被不平均地分成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提示。 【马上出发】、【十分钟后出发】、【二十分钟后出发】、【半个小时后出发】、【深蹲三十个】、【俯卧撑二十个】、【大象鼻子转十圈】、【跳绳五十下】 其中【马上出发】的那个区域最小。 许沁抿了抿嘴唇，一脸担忧地凑到奈何耳边，轻声说道，“我若是一直转不到出发，怎么办啊？” 奈何将幸运符握在掌心，轻轻地拍在她的肩膀上，“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第一个出发的。” 第605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5 许沁被奈何逗笑了，她虽然不是倒霉体质，但也没有锦鲤命，她买彩票最多只中过五块钱。 她根本不敢奢望第一个出发，她只求别抽到太多次运动项目，别拖到最后才出发就好。 她没有苏影帝和白若雪的咖位大，也没有沈之远的粉丝多，更没有叶枫的奥运冠军头衔，故而她非常识趣地最后一个去转转盘。 苏影帝第一个走到转盘旁，先是下意识地搓搓手，然后像在给自己增添运气一般，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接着猛地用力一转，那转盘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快速转动了三圈半，最后缓缓地停下，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了【深蹲三十个】的区域。 苏影帝摇头轻叹，然后招呼兄弟，“林健，我转完了，该你来受惩罚了。” 林健和他斗了两句嘴，便起身走到空地中央，动作麻利地做了三十个深蹲。 所有人都知道，苏影帝是想给兄弟多一些镜头，林健自然也知道。 第二个上前的是白若雪，她用力一甩，那转盘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大象鼻子转十圈的位置。 她脸色不太好，但仍然一只手伸直，一只手捏着鼻子，慢悠悠地转了十圈。 导演问第三个谁来，叶枫和沈之远互相退让半晌，最后叶枫上前，用力一转，最后指针停在【俯卧撑二十个】的区域。 对于运动员来说，二十个俯卧撑根本不算什么，他动作极其标准地做完，站起身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 紧接着是沈之远，上去又做了三十个深蹲。 许沁最后一个转转盘的人，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一转，那转盘在飞速转动一圈之后，稳稳地停在了最小的那个区域——【马上出发】。 站在转盘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惊讶得嘴巴大张，久久都无法合拢。那个区域小得只有窄窄的一条，就是摆个样子，没想到真的能有人转到马上出发。 其他嘉宾也是纷纷惊叹不已。 “真的假的？” “马上出发！” “那么小的区域，是怎么转到的？” 沈之远还特意走到转盘旁，打量着那和指针差不多宽的【马上出发】，然后对着许沁比了一下大拇指。 “妹子，你这手气行啊。” 许沁也很意外，她无比惊喜地转头看向奈何，“我们马上出发。” “嗯，你真棒！”奈何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站起身，示意她一起离开。 刚才还互相推让的几个人，见已经有人要提前出发，立刻变得紧张急迫起来。 “是不是可以进行第二轮了，咱们加快速度吧。” 没有人离开的时候，他们还会嬉笑玩闹，当有一个人离开时，所有人都没有了玩闹的心思，甚至就连惩罚的运动都变成了加快型的。 尤其是叶枫，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做蹲起时，脚下就像安装了弹簧一样，三十个蹲起一气呵成。 其他人也一样，动作越来越快。 苏影帝最先转到【十分钟后出发】，便和林健坐着不动，看白若雪，叶枫和沈之远三人，不停地在做深蹲、跳绳、俯卧撑…… 直到沈之远转到【十分钟后出发】 再然后是叶枫转到了【半个小时后出发】 已经累得满头是汗，连妆都快要花了，连转不到出发项的白若雪，生无可恋地看着导演，“就剩我自己了，我还需要转吗？” 导演看着热闹的评论区，看着节目热度越来越高，脸上的笑容格外荡漾。 “你可以选择继续转，也可以等第四组离开后半个小时，你们再出发。” 白若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毫无刚才的形象可言。 等候区安安静静，然而网络上的评论区却热闹非凡。 【天啊，许沁是锦鲤吗？那么小的区域竟然一下就转到了。】 【谁能告诉我许沁和她朋友穿的那身衣服是什么牌子的，我也想和我姐妹一起穿。】 【沈之远俯卧撑时，屁股都快撅上天了，我看到他就想笑。】 【若雪和第一组差了一个多小时，这还能追上吗？】 【没有人可以一直幸运，以前也经常有第一组出发，却最后到终点。或是最后一组出发，却夺得冠军的情况。】 【对，我爱看这个节目，就是因为爱看逆袭大戏。】 【可若雪需要拖着残废老公，怎么可能追得上。】 【我忍半天了，这白若雪的老公肯定是下肢瘫痪。不然怎么可能全程坐着不动。】 【这就是白若雪天天在网上晒的幸福？若这是幸福，我宁可不幸。】 【别瞎说，我家若雪说过，她老公腰有伤不能做剧烈运动。】 【深蹲也算剧烈运动吗？】 【……】 网友越聊越起劲，争论也愈发激烈，关于【嫁给一个爱你的人，还是嫁给一个有钱人，哪个更幸福。】瞬间登上热搜，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而奈何和许沁已经到了下一处地点。 一名工作人员走到车旁，递给刚下车的她们一张任务卡片，并为她们解释道，“你们需要进入迷宫，解开沿途的谜题，并从出口离开，车子会在出口处等你们，祝你们好运！” 奈何和许沁向着不远处的迷宫走去。 这个迷宫一眼望去一片绿色。迷宫入口的墙壁上刻着一行字：“勇敢者的挑战，智慧者的游戏。” 许沁站在迷宫门口，心中有些忐忑。“筱筱，我方向感不好，怎么办？” “别担心，有我呢，走吧。” 奈何带着许沁进入迷宫的同时，放出了寻灵鼠。 踏入迷宫的瞬间，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被修剪成四四方方的绿植，犹如高耸的墙壁一般，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第一个谜题出现在一条分岔路前。 一张a4纸贴在绿植墙上，上面只有四个字—【工人出头】。 “这是字谜吗？”许沁皱眉沉思，又小声念了一遍，“工人出头，是什么？” “左。”奈何拉着许沁就往左边走，边走边给她解释，“工字上面的一横一撇，也可以当成人字出个头。” “对哦，筱筱你真棒。你猜得真快。” 弹幕上也全都是【哦，原来如此。】 第606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6 很快她们又走到了下一个分岔路口。路口仍然贴着一张a4纸，上面写了两行字。 【一个数去掉首位是13，去掉末位是40。如果答案数字之和为奇数则向左，偶数则向右。】 就在许沁还在思考之际，奈何已经拉着她向右边走去。 就这样，她们就像是开了挂一样，脚步不停地向着迷宫的出口走。 尤其有很多题都需要解方程式，或是画图，节目组还贴心地准备了木棍，方便他们在地上算数，还有一道题需要先破解出数字，然后把针表的指针按照数字的指引，放到空表盘上，再根据指针的方向，判断前进的路线。 可奈何全程没算过，很多题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一小会儿，便做出了选择。 甚至有些网友连题都没有看明白，她们就已经选择好了路线。 而且镜头还会时不时切换到航拍的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们的路线一点偏差都没有。 到达迷宫的后半段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提示，全凭运气来选择，选择错误就拼体力。而许沁只需要跟着感觉走，就将奈何带出了迷宫。 寻灵鼠重新回到奈何身边，在她的脑海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而她们走到迷宫出口的用时，甚至比节目组工作人员拿着地图走一遍还要短。 这不合理！ 就连导演组都觉得震惊，更何况是看直播的观众。 【一次都没走错过，这也太假了吧。】 【黑幕！】 【这要是没作弊，我把手机吃了！】 【他们走得太顺了，若不是她们手上什么都没有，我都怀疑他们有这个迷宫的地图。】 【若是把地图背下来了，那作弊我也佩服她们。】 【肯定是用了其他方法作弊，例如戴着耳机，听导演组的指示。】 【现在看来，第一关就有问题，不然怎么她们就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就转到了马上出发。】 【连赌场的转盘都是可以操控的，节目组的肯定也有遥控装置。】 【前段时间我看到营销号说，许沁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看来是她爸妈帮她铺路了。】 【作弊也不作得像一点，把观众当傻子吗？】 【导演别装死，出来说句话！】 当然也有评论在帮她们说话，说她们就是聪明加幸运，可惜那评论很快就被大量恶评给冲刷掉。 导演看着评论区清一水的作弊、黑幕、狗b导演…… 只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他比这些网友更想知道，第一组的两个人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走出迷宫，但他可以肯定没有内幕！ 他也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于是立刻安排水军去控评，很快评论区便换了一种画风。 【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就那抠b导演弄的破纸壳转盘，你们觉得能有什么机关。】 【两个小美女，头发都是扎起来的，耳朵都在外面露着呢，戴没戴耳机你们看不出来吗？】 【导演虽然狗b，但做节目从来不弄虚作假。】 【……】 导演：…… 这评论看着，没比刚才顺眼多少。 …… 就在导演努力控评的时候，奈何和许沁已经坐车到达下一站。 建筑的外观装饰得别具一格，看着像个古堡，却又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 在进门前，工作人员给奈何与许沁戴上眼罩，然后将她们扶进建筑中。 眼罩被摘下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处于古堡中。 奈何走到加长餐桌旁，从上面拿起一个和桌子格格不入的任务卡。 许沁立刻小跑过来，同奈何一起看任务卡。 这间密室的主题是“神秘古堡”，她们需要在这个充满谜题和陷阱的古堡中寻找线索，解开谜团，最终找到离开的方法。 许沁紧紧地靠着奈何，因为害怕导致身体和精神都很紧绷，好像在担心不知从哪里会飞出一个吸血鬼一样。 于是奈何就带着她，在这个所谓古堡中翻找线索。 她们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做旧的书籍。里面记载着一些关于这间古堡的传说和秘密。 根据书籍中的记载，他们需要找到三把钥匙才能离开，而这三把钥匙分别隐藏在古堡的不同地方。 “我们一起好不好？” 许沁问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想更快速度地找到东西，分开行动是最好的方法。 可她真的害怕，她不敢一个人。 “嗯，好。” 奈何自然不会拒绝她，毕竟在这种被刻意营造的氛围里，小姑娘不敢一个人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二人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进入里面的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都是喷溅状的暗红色印记，还有用手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那些痕迹有的歪歪扭扭的，有的边缘格外粗糙，似乎是在极度恐惧和绝望的情况下，拼着最后一口气留下的。 “没事，别害怕。”奈何安抚性地拍拍许沁的手，“一看这血的颜色就不是人血。还有，人身体喷溅出来的血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明显是有人拿着红色染料，故意甩出来的效果。至于这抓挠的痕迹就更假了，一看就是拿叉子划出来的。一点也不专业。” 经过奈何这么一说，许沁的恐惧都淡了一些。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吧。” “那里面有个皮箱，我去里面看一下，你是跟我进去，还是在这里等着。” 许沁拉着奈何的手更紧了一些，好像生怕被丢下一样。 奈何带着她走到屋内的角落处，箱子没有上锁，奈何一脚将其踹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许沁一声尖叫，就趴在了奈何的后背上。 “别怕，你看这肉的纹理，肌肉纤维，还有脂肪分布，一看就是猪肉，也是你最爱吃的小酥肉原料。” 【我嘞个去，吓死我了！】 【果然，行李箱里不是人民币，就是人民。】 【我想知道那些保鲜膜包裹着的是肉吗？会不会这一块是猪肉，里边都是人肉。】 【大哥，这是综艺，你们想象力别太丰富了。】 【许沁的这个朋友是谁啊，法医吗？这也太镇定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人肉，可节目组做得也太像了吧。我隔着屏幕都害怕。】 第607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7 奈何一脚将那皮箱踹翻，唯一一块带血的肉滚到一边，其他被保鲜膜包裹好的假肉，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而她则弯腰从箱子底部，拿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 许沁在看到钥匙的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恐惧，“找到钥匙了，找到一把钥匙了。” “嗯，还差两把，走吧，我们继续转转。” 奈何将钥匙收起，带着她的大挂件，离开了这间屋子。 一连过了两间屋子，走到第三间书房的时候，她才停住脚步仔细观察。 “筱筱，你觉得这个屋有钥匙吗？” “嗯。”奈何打量着书架上的书，声音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其他房间布置得都非常敷衍，有的摆件一看就是泡沫做的，就像刚才大厅的那几个涂了金属漆的雕像，若是不打胶，有点风都能把它们吹起来。” 许沁一愣，她刚才也看到了楼下的雕像，但没想到那些雕像竟然是虚有其表的。 不过，在大厅的时候，她全程都守在筱筱身边，她都没发现，筱筱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厉害啊。 “筱筱，那这里有东西是假的吗？” “有， 这一面墙的书都是假的。”奈何指着面前的书架，看向许沁，“你觉得钥匙在哪本书里？” “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这些全都是假的吗？一点都看不出来。”许沁边说边从书架上拿起一本《资治通鉴》，看着是一本书，拿在手里却是硬塑料，传入耳中的是金属和塑料碰撞的声音。 打开那个外观和书一样的塑料盒，里面放着一把，和她们刚才找到的，一模一样的钥匙。 许沁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就是随手拿了一个，竟然就找到了钥匙。 她什么时候这么欧了？那她要去买彩票！ 奈何也乐了，开了外挂的感觉就是好。 导演傻眼了，一面墙的书柜，上百个盒子，为什么一下子就能找到？若他不是导演，他都不相信这里面没有黑幕。 现在真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网友沸腾了，弹幕多到已经将屏幕给覆盖住。 而许沁和奈何这个时候已经从楼梯拐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的瞬间，许沁便是一声尖叫，然后搂住了奈何。 奈何看着走廊尽头，那里是一个落地镜，镜子正对着楼梯，以至于她们上楼的瞬间，就看到了镜子里反射的人影。 这也是许沁被吓一跳的主要原因。 “抱歉啊，筱筱，我这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没事，我不怕。”奈何又看了一眼镜子，才带着许沁挨个房间转。 巨大的壁炉、诡异的实验室、陈旧的箱子、古老的画像、骑士的盔甲、吸血鬼的棺材…… 一路走下来，奈何拖着哆哆嗦嗦的许沁，听着啊啊啊……嘤嘤嘤……呜呜呜……的伴奏，翻遍了所有可能放戒指的地方。 就连那个穿着燕尾服，睡在棺材里的吸血鬼npc，都被她按在棺材里，让寻灵鼠找钥匙。 那npc看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只觉得按着她的那只手好似铁钳一般，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他能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上乱窜，那感觉就好像棺材里有n只手，在他的身上乱摸一样。 他想跑可他跑不掉，只能带着哭腔保证，他身上真的没钥匙，才得以逃过一劫。 …… 原本看到棺材里的吸血鬼时，许沁被吓得浑身哆嗦，在看到吸血鬼求饶，并且跌跌撞撞落荒而逃时，又乐得前仰后合。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吸血鬼在怕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 笑完以后又愁眉苦脸道，“二楼的房间我们都找过了，看来没有钥匙，要不我们再下一楼去找找。或是看看这里有没有隐藏的地下室？” “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有吗？我怎么记得我们所有房间都走了一遍。” 许沁想想刚才去过的房间，那流着血的箱子，突然着火的壁炉，复活了的盔甲，突然伸出一只手的世界名画，以及实验室里被分割的人体组织，还有刚刚那个跑掉的吸血鬼。 真的是想想就让人害怕。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哪里没去过。 下一秒，她就被带到镜子前。 “刚才上楼时突然看到这边有人影，给我吓一跳。”许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看着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筱……筱筱……这镜子有问题。” “嗯，我在。”奈何任由她拉着，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则神色淡然地打量着面前的镜子。 许沁整个人躲在奈何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着那诡异的镜子。 “没事，别怕。这不是镜子，而是一种特殊的高科技成像设备，影像传输和显示会有一定的延迟，这也是镜子里外不同步的主要原因。”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镜子里面有个鬼呢。” 许沁对奈何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无论奈何说什么，她都相信的地步。 故而在奈何解释完后，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还站在镜子前摆了一个pose，果然那镜子延迟了两秒才显示和她同样的动作。 突然间，那镜子里人影越来越淡，淡到只剩下两个模糊的背景，在奈何将许沁眼睛捂上的瞬间，镜面出现了两行血淋淋的大字。 拿出你之前找到的两把钥匙，第三把钥匙自然会出现。 “别怕，我会拉着你。”奈何一只手拉着她，让她靠着一侧的墙。 另一只手则拿出刚才找到的两把钥匙。 在钥匙出现的瞬间，一条如同吊死鬼一样的长舌头，从他正上方的顶棚伸了下来。 那用软硅胶做成的舌头，在碰到钥匙的瞬间，就将钥匙粘住，可舌头还没等缩回去，就被奈何一把握住。 然后用力向下一拽。 那条长舌头，以及舌头另一端的人，一起掉了下来。 尽管那工作人员的腰上做着防护措施，但突然掉下来还是吓得他失声尖叫。 他叫，许沁也跟着叫。 “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奈何边说边将许沁拉回到自己身边，然后伸手将舌头上的钥匙拿了下来，对着工作人员说道，“第三把钥匙交出来吧。” 第608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8 导演眼睁睁地看着，工作人员将第三把钥匙交了出去。 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五组嘉宾，原本设计的是谁先到，谁先选择通关的密室。因为许沁这一组之前太顺利，被人怀疑是黑幕，他才临时改变规则，给许沁她们安排了一个最难的主题密室。 虽然他觉得，这么做有些不道德，毕竟让两个女孩子进难度最大的密室，有些不太人道。 万一她们都胆小怕鬼，这个密室就根本通关不了。 哪怕她们不怕鬼。也要经历在尸块中翻找钥匙，在一整面墙的假书中找钥匙，辛辛苦苦找到两把钥匙后，又被长舌头偷走，她们还要在这古堡中找长舌头女鬼。 在导演看来，这样精心设计的密室，没几个小时根本通关不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难度最大的密室，竟然就被如此轻易地破解。 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中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和许沁来的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挫败、不甘、疑惑在心中翻搅，一想到现在网友肯定全都在叫嚣，说他的节目有黑幕，说他作弊偏袒，他就觉得心中憋闷。 可当他做好心理建设，去看评论区时，才发现评论区全都在叫老公。 叫谁老公？ 他一脸茫然地向上翻看，才发现评论区的关注点全都在那个秦筱筱身上。 【啊啊啊……许沁你让开，让我来！】 【冲哪个方向磕头，能找到这样的朋友，我想要！】 【@alexandrina快点过来学学，我给你出学费。】 【天啊，羡慕的泪水已经从我嘴角流了下来。】 【别怕，我在。谁懂我的点！】 【全程拉着许沁的手，就没有松开，无论许沁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的模样。天啊，这是真爱吧。】 【三分钟内，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有这样的朋友，还需要老公吗？】 【男友力爆棚，情绪价值已经拉满，啊啊啊，我被掰弯了！】 【@王二傻，对不起，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 【从今天起，秦筱筱就是我老公，谁也别和我抢，抢就杀了你们！】 【……】 再下面，就全都是清一色喊老公的评论。 …… 也有少数几个在说不公平的。但他们说得不公平，却是为什么许沁她们的密室这么难。苏影帝他们的密室那么简单。 还有叶枫的密室，非常简单，一点吓人的地方都没有。 …… 奈何与许沁因为没有手机，所以并不知道网上的情况。她们已经坐上车前往下一处任务点。 “筱筱，你饿不饿？”许沁揉着自己的肚子，轻叹一口气，“早上吃的饭都快消化没了。” 奈何把手伸进裤兜里，实则从空间中拿出两块巧克力。 “给，先补充点体力。” “太好了，我们一人一个。” “好。” 车子停下后，二人被带到了一座体育馆。 一个工作人员递给她们一个任务卡，详细介绍挑战项目。 “恭喜两位老师是第一组到达的，这里是今日最后一关，一共两个考验。 考验一：默契拼图。图案是你们之前经历过的场景，一个人指挥一个人拼。负责拼的人必须听另一人的指挥，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拼，也不可以说话沟通。 拼图完成，就需要过那棵平衡木。这一关需要你们两个人互相配合，保持平衡，一同通过这根三米长的平衡木，若是有一人掉落，则需要重新开始。 最后，率先完成者，获得今日的胜利。” 许沁看着空地中央，那根八厘米宽，一米高的狭窄平衡木。 看着平衡木下面铺着的防摔垫，以及平衡木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一块指压板，脸上的神情愈发紧张。 “筱筱。” “没事，我们先去拼拼图。”奈何拍拍她的肩膀，“你想指挥还是想拼？” “我拼吧，我怕我指挥不明白。” “好。” 许沁被工作人员带到桌子旁，看着桌子上那近百块拼图碎片，一脸茫然。 这么多可怎么拼啊。 而奈何则被带到另一边，工作人员将一张照片递到她的面前，是刚才在古堡中看到的那幅仿古的画作。 “您可以看五分钟，五分钟后可以去尝试拼图。若是忘记了，需要将已经拼好的拼图打乱，即可重新获得五分钟的查看原图资格。” 奈何点点头，转身向着许沁的方向走。 工作人员一愣，立刻出声叫她，“秦老师，时间还没到呢！” “没关系，我记住了。” 奈何说完继续向前走。 徒留那个工作人员呆愣在原地，一共才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记住了？她不信。 她在心中腹诽，这秦小姐一会儿肯定还得回来。 …… 奈何刚走到许沁身边的桌子旁，苏影帝那一组已经赶到了。 “你们开始了吗？” 奈何和许沁同时回答，“刚到没多久，还没开始。” 苏影帝开怀一笑，“我们终于追上你们了。” 她们说了一句加油，就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能问一下一共多少个拼图碎片吗？” 工作人员微笑着回答：“当然，一共96个拼图碎片。” 奈何点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和许沁说道，“96可以分解成六种整数相乘的情况，而按照这张照片的长方形比例来看，应该是8x12。你拿拼图，我告诉你应该放的位置，横向是字母，竖向是数字。” 于是许沁拿起一块碎片，奈何立刻告诉她应该放的位置。 “c1、a10、h6……d8、b12……” 二人一个拿一个说，速度越来越快，那拼图也越来越完整，从头到尾没有一个错处。 导演傻眼了，配合得这么默契吗？还是说他安排的题目太没有难度？ 而她们的这一番操作，直接打脸了那些因为她们迷宫走得太顺，而怀疑她们弄虚作假的网友。 二人拼图完成，走到平衡木旁边。“筱筱，我的平衡感不太好，恐怕要连累你了。” 奈何看向工作人员，“是不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去就可以？” 工作人员点头。 奈何转身，将许沁打横抱起，踩着台阶走上平衡木。 第609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29 只有五分钟看照片的苏影帝，听到身旁工作人员的惊呼时，头都没有抬。 所有一切影响他过关的因素，全都被他屏蔽掉。他好不容易追赶上来，他要努力得第一名。 可当他听到自家兄弟的惊呼声时，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去看。 入眼的就是那个叫秦筱筱的小姑娘，正抱着另一个叫许沁的，从平衡木的另一端走下台阶。 他的第一念头是，小姑娘挺有力气，竟然还能公主抱。 第二念头才反应过来，这是完成挑战了？ 毕竟现场的工作人员，很多都在欢呼鼓掌。 他转头问身旁的人，“她们已经通关了，对吗？” 他的跟拍不停地点头，“对，抱着过去的，太厉害了，我这辈子还没被公主抱过呢。” 苏影帝看着自己的跟拍，那将近一百七八十斤的身材，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帮别人完成愿望，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但若是没抱起来，那就是悲惨的事故。 …… 胡思乱想间，五分钟的倒计时结束，他才反应过来，那拼图画的细节他还没记全呢。 既然得不到第一，那就先得个第二，明后天再争第一也行。 于是他立刻收敛心神，要求再重新看五分钟。 …… 导演的拳头都握紧了。 那平衡木他们自己的工作人员做过实验。经过十多个人轮番摔下来的经验，他很确定，这平衡木非常不好走。 那现在算什么？ 那个秦筱筱如履平地般从平衡木上走过去，还是抱着一个人过去的。 他做综艺这么多年，精心设置的各种关卡环节，每一次都让嘉宾苦苦挣扎，艰难前行，最后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这还是头一次，有嘉宾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所有的项目。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在嘉宾的眼中却不值一提的感觉。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服输的倔强，仿佛在谋划着一场精彩的‘反击战’。 片刻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策划，安排明天的行程。 明天他要让那小姑娘见识一下他的厉害，他要把今天失去的场子找回来。 …… 第二天，奈何与许沁下楼时，其他组嘉宾立刻主动和她们热情地交流。 “你们真厉害！” “昨天那个拼图，我看了三遍照片，才勉强拼出来。你们一遍就成，真牛！” “你们的密室逃脱是最难的，我看回放的时候都被吓够呛，幸亏我们的密室简单，若是让我遇到你们那个密室，我估计昨天我们得排倒第一。” “不能。”夏婉本意是还有白若雪那组呢，他们组不可能得倒第一，但有些话不能明着说出来，于是立刻转移话题，“许沁体重轻就是好，我还没被公主抱过呢。” 沈之远上下打量夏婉一番，才调侃般说道，“你那体格还是算了吧，谁能抱得起来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奈何微微弯腰，双臂一展，动作流畅而利落地将夏婉抱了起来。 “啊。”夏婉的惊讶很快就被难以抑制的惊喜所取代，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哇，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公主抱。筱筱你好帅！” 奈何抱着她转了两圈，然后将她放在地上，其他什么都没说，却让沈知远闹了一个大红脸。 但作为喜剧演员，他很快便发挥出自己的专长，用着夸张的表情，生动的语气，说了一句不愧是全民老公。 顿时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毕竟大家都关注到了网上的事情，知道秦筱筱已经成为新晋全民老公，尤其是她抱着许沁过平衡木的视频，在网上疯狂转发，一举冲到微博头条。 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导演来的时候告诉大家，白若雪那一组因为有其他工作安排，退出了本次节目的拍摄。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为什么退出的，但仍然表现出对她们退出节目的遗憾。 “因为赛程已过1\/3，节目组决定不增加其他嘉宾。”导演的视线扫过全场，最后轻咳一声说道，“现在给你们每组200块钱的起始资金，你们去准备明后两天的生活物资。” “导演，明后两天我们去哪儿啊？” “对呀，给我们一个大概的方向，我们好决定买什么东西。” “一座未开发的小岛，两天一夜生存之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未开发的小岛就证明上面什么都没有，导演就给200块钱，够干什么的？200块钱连个睡袋都买不起吧！ “一会儿会有车送你们到市中心，让你们去采购物资，你们不能动用自己的钱，也不能接受和其他人开口借钱或是要钱。 当然，你们若是觉得钱太少，可以各凭本事挣钱，挣到多少都可以用来买物资，但11:00前必须集合前往机场，过时不候。” 苏影帝看着手机中显示的8:49，恍然般看着导演，“今天早上睡个自然醒，我还以为是节目组心疼我们昨天太辛苦，原来是不想给我们留出太多时间去搞钱。” 导演咧嘴一乐，“几位抓紧时间吧，毕竟飞机不等人。” 四组八个人坐上了节目组安排的中巴。 “每组200，我们一共才800块钱，帐篷是不用想了，买几个防潮垫吧。” “还好就两天，我们只能保证一下基本生存需求，水，压缩饼干，雨衣，最基本的药品，防蚊虫叮咬的药物……”夏婉长叹一口气，“我头一次这么不期待出门旅行。” 就在大家长吁短叹之际，许沁突然开口，“司机师傅麻烦你靠边停车，我要下去一趟。” 所有人都看着许沁，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想去买几张彩票，试试能不能中奖？若是不中，顶多损失二十块钱。若是中了，也能多一些钱来买物资。” 许沁怕自己刮不出钱来，让大家失望，于是又补充道，“我没出道以前也会偶尔买彩票，但最多只中过五块钱。主要我昨天运气太好了，想试着买几张刮刮乐，但愿我的好运气还没用完。” 第610章 心有执念的秦筱筱 完 众人想到昨天许沁那如同开挂一样的操作，立刻来了兴致。 但凡是其他人提出这个意见，他们不仅会拒绝，还会教导对方，不要投机取巧，赌徒没有好下场。 可面前的小姑娘，昨天能够一下就转到马上出发，能在迷宫的后半段，凭着感觉一次都不错地走出来，能在一整面墙的假书中轻易找到钥匙，这样的好运气，不拿来买彩票都白瞎了。 于是所有人簇拥着许沁进了彩票站，许沁不敢一次投入太多钱，于是买了两张十元面值的。 第一张彩票刮出5000元的时候，彩票站里的尖叫声和笑声，刺激得导演心脏抽痛。 第二张彩票刮出3800元的时候，导演立刻安排工作人员，调整上岛以后的任务难度。 他们一下由800元的资金，变成了9580元，怎么可能不惊喜，就在她们商量着要去买什么东西的时候，被导演叫回车里。 通知他们物资先不用买了，等到了当地再说。 大家心知肚明，导演是心疼托运费，毕竟近一万块钱的物资，托运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他们痛快答应，一个个笑得无比开怀。 网上更是哈哈哈笑成一片，最多的评论除了【许沁好运气】，剩下的全都是【导演的脸像吃了屎一样臭】 …… 有了8000多块钱的资金，他们把自己能想到的，能用到的物资全都买了一个遍。 节目组的导演看着那如同男女宿舍般的两个大帐篷，看着他们那一堆自热火锅，自热米饭，花生，瓜子，烤鱼片，鱿鱼丝，牛肉干，大辣片……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他本来打算看着这些人辛苦自建帐篷，看着他们为了一口吃食，上树摘椰子，下海捞鱼……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许沁会去买彩票，更没想到，彩票竟然中了8000块。 现在他们要什么有什么，就像来度假一样，哪里还有一点节目效果。 于是在公布任务的时候，他说话都带着磨牙声。 “昨天第一名是许沁一组，按照排名获得五积分，但其他组也不要气馁，你们还有很多机会。” 导演将手中的水晶球举起来，方便他们看清楚，“在这个岛上，我们一共放了22个水晶球。找到一个水晶球就获得一积分。明日离岛时，结算你们找到的水晶球数量，加上你们第一日获得的积分，决出总冠军人选。我们节目组将会以冠军的名义，向慈善基金会捐赠二百万人民币。希望大家努力找寻到更多的水晶球，既展现了自己的风采，还能为福利事业做贡献。” 导演没说的是，为了增加难度，他将这22个水晶球，放在极其刁钻的位置。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几个人就像开了挂一样，无论他们藏在哪里的水晶球，全都被轻易找到。 他们在赶潮的时候，找到了埋在海边沙滩里的。 在无聊闲逛时，一脚踢在了埋进泥土里的。 抬头看天上的白云时，看到了茂密枝叶里的。 捡鹅卵石的时候，捡到了乱石堆缝隙里的。 还有他们特意藏在花丛中，用一条仿真蛇盖住的，也被他们轻易找到。 导演的脸越来越黑，被找到的水晶球也越来越多。 没等到第二天，22个水晶球就已经全部找到了。导演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看着评论区清一色地在嘲笑他，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看着一群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想到网上的网友说，这不是破解谜题竞技类的综艺，而是旅行体验类的节目。就觉得自己好像心脏出了问题。 …… 第二天，几个人看完日出，捡完贝壳，吃完早饭后神清气爽地站在他的面前，拿出各自的水晶球。 第一天得第一名的许沁一组，拿出了四个水晶球。 导演明显一愣，据他所观察到的，许沁他们组就不止四个球。 很快，他便知道了原因。 第一天得五个积分的第一名，拿出了四个水晶球。得四个积分的第二名，拿出了五个水晶球，以此类推，第三名拿了六个，第四名拿了七个。 本该是一场充满火药味的竞争，最后变成了无比和谐的四组积分相等。 这个节目办了这么多季，办了这么多期，头一次善款是以八个人的名义捐赠出去的。 导演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自己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 节目结束时，不少娱乐公司都相中了素人秦筱筱，觉得她长相出众，气质独特，人也很聪明，遇事保持冷静，行事风格也颇有风度。还没出道，就一堆人喜欢他，若是签到自己的公司，好好打磨一番，必然会大红大紫。 苏影帝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先找过来，问奈何有没有签经纪公司，说他们公司有意向签她。 许沁甜甜一笑，将奈何拉到自己身边，无比自豪地介绍，“我姐妹是星耀娱乐的老板。” 苏影帝怔愣片刻，然后低笑出声，先是对奈何表示夸奖，随后询问她是否有意向拍戏，说以后可以合作。 被奈何拒绝了。 奈何很明确地表示，这次是陪着许沁过来玩三天，之后她要四处走走，不会进娱乐圈。 …… 可人就是这样，感兴趣的人若是天天在眼前晃，慢慢地兴趣也就淡了。可这个人若是不出现，那层神秘的面纱就会越发厚重。 全网都在让她出道，可她连账号都不肯开一个。网友只能从许沁那里，偶尔找到关于秦筱筱的些许信息。 落魄的白靖宇以秦筱筱未婚夫的身份，在网上注册了账号，并放出一些秦筱筱以前的照片，顿时引起很多网友的关注。 就在他公布自己首次直播时间，并保证会在直播时讲述他和秦筱筱的感情经历时，一夕间，他过往的所有黑料全都被人披露在网上。 很多照片都是私密会所里，本不该对外展示的监控。 还有他搂着不同的女人，出入酒店的照片。 以及一群富家子弟在群里发的一些不堪入目的聊天截图。 刚准备靠秦筱筱这波热度，弄点钱花的白靖宇，被评论区骂到自闭，然后将账号删除，将app卸载后再无声息。 第611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 奈何在这个世界待了好几年，来了一场又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看尽了山川湖海的壮丽，品遍了世界各地的美食，也偶遇了很多喜欢她的网友。 虽然她只是参加了一场仅有三天的综艺，但给太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每当有男艺人抱不动女艺人的情况出现，她都会被拿出来当对照组。 她抱着许沁走平衡木的那段视频，哪怕过了几年，仍然会被人转发提起。 奈何脱离世界的契机，是在境外摧毁了一处犯罪窝点，解救了大批被绑架或是被骗去的人后，又在地下水牢救下了几名濒死的卧底。 当然，有她在，他们死不了。 而奈何在掩护他们逃离后，选择同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同归于尽。 虽然死无全尸，却给秦筱筱积累了很多功德。 不亏。 …… 在人间待得久了，地府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故而她很快便去了回溯处。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顾真真。 一个直到临死咽气时，都想不透她为什么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那样。 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在贫困时期，天天给她做饭吃，生理期给她暖肚子，风雨无阻地接她下班，曾经说过永远都不会辜负她的男人。却在有钱后，转眼就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她为了抚养权，宁可净身出户，含辛茹苦地养大的儿子，会转身去认抛弃过他的亲爸。 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留不住变心的丈夫，也留不住养大的儿子。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得一无所有，孤独逝去的下场。 她不甘心！ 她恨！ 恨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恨那个忘恩负义的儿子。 …… 在感受到温暖阳光的瞬间，奈何睁开了双眼。 浅色系的真皮沙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茶几玻璃台面干净的，都能清晰地看到木质底座的纹理。 开放式的厨房与餐厅相连，橱柜里的餐具摆放井然有序，各类锅具闪耀着金属的光泽。操作台上没有一点水渍和杂物，仿佛从未被使用过。 入眼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而这些都是顾真真的功劳。 尽管现在家里有钱了，但顾真真却从来不肯找保姆，整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那爷俩伺候得舒舒服服。 最后也没落到一点好。 何必呢？ …… 奈何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随意扎起的头发，以及憔悴黯淡的脸，还有身上廉价的衣服，只觉无奈。 这顾真真，真的是一点都不在自己身上投资。 她是从苦日子熬出来的，以前和赵景铄两个人窝在26平的出租屋，两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除去房租也只能勉强够日常生活。 哪怕现在赵景铄已经年薪百万，哪怕他们已经换了大房子。 可顾真真已经养成了不舍得随意乱花钱的习惯。即便手头有了积蓄，也总是毫不犹豫地花在老公和儿子身上，仿佛自己的需求微不足道。 可这种一味地付出，和牺牲自我的行为，到最后，却落得被忽视、被抛弃的下场。 傻女人不明白，先苦不一定后甜，但先甜至少甜过。人活一世，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的道理。 奈何拿出手机，先给自己订了一份外卖，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自己的衣服。 才拿出笔记本电脑，查赵景铄那狗东西出轨的证据。 …… 顾真真的这个老公，出轨已经追溯到她怀孕的时期。 那时他还没有爬到销售部总监的职位，虽然只是一个销售部的主管，可仗着他那张还算帅气的脸，和销售部的小姑娘没少鬼混。 再后来，随着他的职位越来越高，他睡过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大多数都是主动送上门的，他也秉承着不睡白不睡的理念，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他的开房记录若是打印出来，都可以媲美古代的白绫，这还不排除他在外面另有一个家的情况。 准确来说，不是他的家，是另一个女人的家，他告诉顾真真自己出差的时间里，都在那女人的家中。 奈何越查越多，嘴角逐渐上扬。 直到手机闹钟响起，她看了一眼闹钟的备注，才保存好所有的证据，收起电脑，迈步下楼。 顾真真没有汽车，只有一辆小电驴，用来接送孩子上下学。 奈何也不嫌弃，骑着小电驴，按照顾真真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幼儿园门口。 在听到‘学前班的家长请到门前来’的时候，奈何锁上电动车，走到幼儿园门前。 老师在看到她时，转头招呼一个小男孩，“赵瑞霖，你妈妈来了。” 六岁的小男孩，沉默着走到她的面前，又脚步拖沓地走到电动车旁边。 皱着眉，撇着嘴，用着嫌弃的语气小声嘟囔道，“怎么又是骑电动车来接我。” “你不想坐？”奈何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那你自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你。” “爸爸在工作，不能打扰。”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对着奈何说教，“妈妈又没有工作，为什么不去学开车？爸爸都说让你买辆车接送我，是你不愿意的。” “然后呢？现在只有电动车，你坐还是不坐？” “坐，妈妈抱，我上不去。” 奈何伸手将他抱起，放到电动车后面的儿童座椅里，才往家的方向骑。 进家门后，奈何刚脱下鞋，还没来得及把鞋放进鞋柜里，那小子已经将鞋甩到一边，向着冰箱跑去。 “赵瑞霖，把你的鞋放到鞋柜里。” 他停住脚步，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奈何，“你为什么不放？” 奈何没有理他，将自己的鞋放进鞋柜后，转身进了房间。 赵瑞霖站在客厅，看看紧闭的房间门，又看看自己脱在门口的鞋子，好像明白了妈妈生气的原因，但还是没有去碰鞋子。 只是打开冰箱，拿出一小盒冰淇淋，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 直到天色越来越晚，他小小的脑袋才反应过来，今天妈妈没做饭。 顿时眉头越皱越紧，就在他想去敲门喊妈妈出来做饭时，听到了门铃声。 第612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 奈何从卧室中出来，将门口的鞋子踹到一边，打开房门接过外卖袋。 然后将外卖放到餐桌上，将里面的餐食一一拿出，将外包装扔掉，又去卫生间洗了手，才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 赵瑞霖走到餐桌旁，“你怎么自己吃，我还没吃晚饭呢。” 得不到回应后，他又吼了一句，“妈妈，我饿了！” 奈何挑眉看着他，“把你的鞋放回鞋柜，然后去洗手，再过来吃饭。” “我要吃饭。” “先放鞋。” 赵瑞霖一脸倔强地站在原地，因为生气小胸脯一鼓一鼓的，片刻后对着奈何大吼一声，“我不吃了，妈妈真讨厌。” 吼完就转身回了他的房间。 …… 奈何收回视线，继续吃她的晚饭。虽然她不想虐待儿童，但这种不听话的熊孩子，她懒得去哄。 再者，一顿两顿不吃，也饿不死。 她的一顿饭还没吃完，手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老公’二字，直接将电话静音并反扣在桌子上。 吃饱后，她将剩余的残羹剩饭扔进垃圾桶，回到房间玩自己的手机。任由顾真真的手机在餐桌上响了又响。 半个多小时后，门口传来了指纹解锁成功的声音，下一秒，门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 赵景铄裹挟着一身的怒气，鞋都没换就往屋里走，却一脚踩在门口赵瑞霖的鞋子上。 他的脚脖子一扭，立刻伸手扶住鞋柜，才稳住身形。 原本就很生气的他，此时更加愤怒，抬腿一脚将差点把他绊倒的鞋子踹飞。 然后大吼一声，“鞋子不收起来，堆在门口干什么！摆摊吗？” 他鞋都没脱直接进屋，一脚将卧室门踹开，看着里面正在敷面膜的女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顾真真，你在干什么！儿子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不给他饭吃！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吼完却没有得到回应的赵景铄更加生气，“顾真真，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他将自己的手包向着床上的女人砸了过去，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一样。 可闭着眼睛敷面膜的女人，就好像开了天眼一般，全程没睁眼，就一巴掌将那手包打了回来。 赵景铄躲避不及，被手包砸在了鼻梁骨上。 就在他捂着酸痛的鼻子，疼得直抽泣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自己房间里冲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爸爸……呜呜呜……妈妈坏……她不让我吃饭……我饿……” 他的小嘴瘪着，哭得一抽一抽地，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看着赵景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求助。 赵景铄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只是压着火气，低声说了一句，“别哭了，门口有汉堡，你先去吃。” 等赵瑞霖去拿汉堡后，他再度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奈何，“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你狗吠声这么大，估计楼上楼下都听到了。”奈何边说边将脸上的面膜摘下来扔到床头柜上，打量着面前男人的面相，片刻后冷嗤一声，“还是个泰迪。” “你说什么？” “行了，别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了，谈一下离婚的事情吧。” “你要离婚？”赵景铄怎么也没想到，会从顾真真的口中，听到离婚两个字。 之前所有的怒火此刻全都转为疑惑。 他在思考是不是顾真真知道了什么？才会想和他离婚。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首先这顾真真就不是个聪明的，不可能知道他外面的事情。 毕竟以前他就算彻夜不归，顾真真也只是一脸心疼地告诉他，现在钱够花，让他不要太辛苦。 而且，他觉得，顾真真就算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可能和他提离婚，就算提离婚，也是想以离婚来逼迫他收心回归家庭。 毕竟一个没有娘家，没有工作，甚至结婚生子后，连朋友都没有的女人，怎么可能放弃现在优渥的生活，和他离婚。 除非…… 在想到那一种可能的瞬间，眼神便仿佛要将面前的女人千刀万剐一般。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奈何都要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模样给逗笑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自己做了亏心事，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来指责别人。 “你笑什么！”赵景铄冷着脸，厉声质问，“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下家了！” 他边说边向着奈何的方向走，刚伸手要拉扯面前的女人，就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那一脚的力度太大，他连退数步后，直接摔出了房间，摔到了客厅的中央。 赵景铄痛苦地蜷缩着身子，腹部传来的剧痛令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喉咙里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正在吃汉堡的赵瑞霖，也被这一幕吓住了，他因为刚刚哭过还有些水灵灵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摔在地上的爸爸，以及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妈妈。 …… 奈何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看着地上的赵景铄，“别把你自己的龌龊，强按在别人身上。” 赵景铄捂着腹部，瞪着奈何。“你在闹什么！我在外面喝酒应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小霖能过上好日子！” “赵景铄，你这副嘴脸真让人恶心，行了，别给你的无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我们还是谈谈离婚的事情吧。” 赵景铄从地上艰难地站起身，阴沉着一张脸，话就像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你要和我离婚？顾真真，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你这样要长相没长相，要能耐没能耐，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女人，离开我，你以为你还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顾真真，我供你吃，供你住，你竟然还敢跟我提离婚！我告诉你，离婚可以，孩子你别想带走，他是我赵景铄的儿子。钱你也一分别想要，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男人会收你这个破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面前女人流落街头，落魄无助的模样。 第613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3 奈何看向赵景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视意味。 “赵景铄，我给你两个选择，痛快地和我走离婚程序，或者我把你和苗蕊的事宣扬出去。” 听到“苗蕊”两个字，赵景铄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内心一阵慌乱。 他以为顾真真是偷看了他的手机，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闹起来，他没想到顾真真知道了苗蕊的事情。 苗蕊是他们公司的财务总监，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偷偷摸摸地来往，甚至在公司的时候，他们还故意表现出互相讨厌的模样。 一是因为同公司的人不许谈恋爱，二是因为他和苗蕊利用职务之便，有过很多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合作。 若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出来，若是被查过去的往来账，那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故而他和苗蕊一直都在刻意避嫌，那真真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苗蕊说的？ 最近苗蕊不止一次提出要嫁给她，甚至说宁可离职，也想和他结婚。 他并不想离婚，毕竟没有人比顾真真更能照顾好孩子。 而且顾真真人傻好糊弄，他完全可以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若是和苗蕊结婚，那他再想出去玩，就不容易了。 可哪怕他再不想离婚，也不能开口拒绝，毕竟若是惹怒了苗蕊，若是苗蕊想玉石俱焚，就凭苗蕊手里的证据，就足够他进去蹲几年。 可他没想到，苗蕊会为了嫁他，做到这种地步。 “顾真真，你想要什么？” “离婚，听不懂吗？”奈何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份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签了吧。” 赵景铄神色几经变幻，最后才拿起离婚协议仔细查看。 看离婚协议的时候，赵景铄攥着离婚协议的手指，都是颤抖的。直到看到后面的条款，他猛地抬起头，对着奈何怒不可遏地低吼一声，“顾真真，你想让我净身出户？你未免太贪得无厌了吧！” “不愿意？”奈何嗤笑一声，“行啊，那你和苗蕊的事情，就等着被公之于众吧。” “你威胁我？”赵景铄故作镇定地看着奈何，“公司不会管婚外情这种事情。” “你和苗蕊之间只有婚外情吗？你们利用职务将公司财物非法占为己有，且数额巨大，你觉得你们会被判几年？” 赵景铄的瞳孔震颤，嘴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测，毕竟苗蕊就是再想嫁给他，也不会把这些事告诉顾真真，那顾真真是怎么知道？ 好半晌才将心中的话问出口，“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景铄的呼吸变得沉重，神色几经变幻，最后脸上只余伤心的模样。 “真真，我是爱你的，我最初和苗蕊合作，只是想尽快给你和孩子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后来苗蕊拿这件事为要挟，想和我在一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被逼无奈和她周旋。 真真，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这样温柔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苗蕊那种母夜叉，我和苗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觉得无比煎熬。 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若是我拒绝她，若是她拼着鱼死网破搞我，我进去了不要紧，你和孩子怎么办？若是我留下了案底，孩子的未来都会受影响。 我为了你们，忍着恶心陪苗蕊周旋，你不理解我就算了，你还这么对我？ 真真，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你这样，真的很伤我的心，唉！” 奈何等他装腔作势地说完，才指了指他面前的离婚协议。 “演完了？演完就签字吧。” 赵景铄以为自己这么说完，顾真真会心软，可事实证明没有。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对了，我们还有瑞霖，真真，就当是为了瑞霖，也不能冲动行事，我们先各自冷静两天，行吗？” 赵景铄突然站起身，抱着赵瑞霖就要走，而赵瑞霖则害怕地哇哇大哭起来。 小小的脸蛋涨得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我要妈妈，我不走，你们不要离婚……”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不该找爸爸告状，他不想变成像小岩那样，父母离婚的孩子。 可以往最疼他的妈妈，现在听到他在哭，却一眼都不看他。 “赵景铄，你前脚走出这扇门，后脚我就把你的这些事情举报给有关部门。” 原本就因为赵瑞霖的哭声，感到心烦的他，听到奈何这威胁的话，之前压抑的所有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将赵瑞霖放在地上，转身瞪着奈何，“顾真真，你是要和我鱼死网破吗？” 在见到面前女人摇头时，他的心下一松，下一秒就听到那女人说，“鱼会死，但网不会破！” “所以呢？你现在只要钱，是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还有我们这个家，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厉声质问，“顾真真，你确定要离婚。” “当然，你这种烂人，不离婚难道留着过年吗？” “行，顾真真，你够狠。”他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口气，最后无奈地说道，“算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这个家，你要离就离吧。我净身出户，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他将怀里的赵瑞霖放到地上，走到沙发旁，拿起一旁的笔，在离婚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向着门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那女人说。 “把你儿子抱走。” 赵景铄伪装得伤心差点破功，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奈何，声音低了几个度，“你什么意思？儿子你也不要了？” 奈何指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你签字前没看完吗？你净身出户，抚养权归你。” 赵景铄确实没看完，他刚才看到净身出户那一项的时候，就再没往下看。 毕竟顾真真不要孩子这件事，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可能！ …… 奈何对上他震惊的视线，红唇轻启，“看什么看，滚！” 第614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4 赵景铄将抽泣的赵瑞霖扔进后排座，然后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别哭了！” 他一路心烦意乱地将车开到碧景阁，来到苗蕊的家。 苗蕊在看到他的时候很惊喜，在看到赵瑞霖的时候，立刻蹙紧了眉头。 “你带他来做什么？你就不怕他回家告诉你老婆？” 赵景铄一脸郁气地走进屋，将赵瑞霖推到苗蕊的面前，“你先把他哄睡，然后我再和你细说。” “我哪会哄孩子，我……”苗蕊本想拒绝，可看着赵景铄的脸色，最后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伸手去拉那哭个不停的孩子。 可那孩子根本不肯和她走，还伸手来打她，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把孩子放到沙发上，让赵景铄先陪着他。 苗蕊在加热牛奶的时候，往里面放了一片褪黑素，然后一副贤惠的模样对赵景铄说，“让孩子喝点牛奶吧，助眠。” 赵景铄连威逼又恐吓的，让赵瑞霖把牛奶喝完。可再之后无论他怎么命令，赵瑞霖都不肯进客房，只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好像怕被他抛弃一样，直到哭到睡着。 看着终于睡着的赵瑞霖，揉着太阳穴的苗蕊，再一次肯定了自己不生孩子的想法。 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赵景铄，“你把他抱到次卧去睡吧。” “不用。”赵景铄也被赵瑞霖的哭声吵得头疼，现在根本不想碰他，万一碰醒了，还要再继续哭。 苗蕊也不能说，自己给孩子下了药，于是递给赵景铄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根，“你说说吧，出什么事了？你带着孩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顾真真知道我们的事了。” 苗蕊一愣，然后冷笑一声，“知道就知道了，你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婚离了，你不是说她喜欢孩子吗？那就让她带着孩子净身出户。” “她知道我们报假账的事情了。” 原本还一副慵懒随意模样的苗蕊，瞬间坐起身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赵景铄。 “你说什么？” “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被她知道了，她以此威胁我净身出户，我已经签完离婚协议了。” “什么！”苗蕊先是震惊，随后便焦躁不安地在房间中踱步，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景铄。 “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是不是在诈你？你带孩子出来是想威胁她，对吗？” “不是，是她只要钱不要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景铄是咬牙切齿的，是难以压制的满心愤恨。 “你不是说她把孩子看得比命还重吗？” “你问我，我问谁，我哪知道她抽什么疯！” “你和我喊什么！”苗蕊抱怨了一句后，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坐到赵景铄的对面，“那你是怎么打算的？真的打算净身出户，把钱都给那个女人吗？” 赵景铄坐在沙发上，阴沉着一张脸，双眼中满是狠厉之色，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好半晌后才开口说话。 “我只是签了协议，又没真的离婚。”赵景铄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只是其中多了一份决绝，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不是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吗？一个月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不是吗？” 苗蕊在感受到他话中蕴含的杀意时，只觉毛骨悚然，她哆嗦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杀……她？” “不然呢？任由她拿捏着我们的把柄？这次是让我净身出户，以后还不一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赵景铄目光沉沉地看着苗蕊，“你这边也要尽快办理离职手续，我们的事情不能再被人发现了。” “那你儿子怎么办？” “他以后没有了妈，我就是他唯一的监护人，当然是归我抚养。”他说完就看向苗蕊，“我会找人来看着他，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以不喜欢，也可以无视他，但别让我知道你虐待他。” 若是以往，按照苗蕊的性子，稍有不顺心她就会和赵景铄闹脾气，非得折腾出点动静来才罢休。 可今天情况却截然不同。 她刚才听到赵景铄说要杀人的模样，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现在的她多一句都不敢说。 只嗫嚅地说了一句，“我不会。” …… 这一宿赵景铄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大脑一直在不停地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想了一种又一种，弄死顾真真却牵扯不到自己身上的方法。 可每想到一种，在脑海中仔细推演，并设想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和漏洞，一旦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他便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方法推翻，然后重新开始思考下一种可能性。 这一晚他丝毫没有睡意，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夜没睡。 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跟公司请了一个病假。 然后刚刚陷入睡眠，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一脸烦躁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上面显示的是顾真真，烦躁了一夜的他，顿时难掩心中的杀意。 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一句，“九点前，来顺民路的民政局申请离婚，你若是不来，后果你知道的。” 赵景铄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毕露，最后还是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好，我准时到。” 他起床洗了一把脸，先把红着眼睛的赵瑞霖送到幼儿园，又立刻赶往了民政局。 看到顾真真的时候，他拼命地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刚才送孩子去幼儿园，耽搁了点时间，不过没迟到。” 可他的解释却换来了对方的无视，甚至这顾真真都没有问一句，孩子昨天怎么样。 他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要忍。 可当他们二人坐到离婚的窗前，当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的离婚协议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办理，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不调解吗？” 那工作人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凡日子能过下去，哪个女人愿意离婚。但凡自己没有错处，哪个男人愿意净身出户。” 第615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5 奈何唇角上扬，对着那工作人员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赵景铄则冷着脸，一副被冒犯了的模样。 但他是什么样的心情，谁在乎呢？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赵景铄出声叫住奈何，“筱筱，你去哪？我送你。” “你送我？你拿什么送？”奈何说完，小手一伸，“车现在是我的，车钥匙给我拿来。” 赵景铄的鼻翼急速地翕动，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半晌才将手伸进兜里，从里面拿出车钥匙。 递到奈何手中后，他空着的手立刻紧握成拳，背在身后。然后再度提出自己的诉求。 “筱筱，我想和你聊聊。” 奈何将收款码递到他面前。“净身出户的意思不明白吗？所有的钱全都转到我这里。” 赵景铄紧咬着后槽牙，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以掌心的疼痛来克制自己现在就打死这女人的冲动。 半晌后，他将自己wx，zfb，还有银行卡里的钱，全都转了出去。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在奈何的眼前晃了一下，“都已经转给你了，现在我们能聊聊吗？” “你gf银行里还有三十二万。”奈何说完，将手机的收款码又向前递了一下，“转吧。” “你找人查我！你……” 赵景铄一脸惊讶，随后便是愤怒，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生气或是追究都没有意义，于是努力调整着呼吸，尽可能不让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等这顾真真死了，这些钱会连本带利地回到他的账户里。 他再度打开了gf银行的app，将账户里的三十二万及一千多的利息，全都输入转账金额的那一档里，只是哪怕做好了心理建设，知道这些钱还会回来，在按指纹的时候，仍然有些手抖。 在显示转账成功后，他再度开口，“钱都转完了，现在能聊聊了吗？” 奈何看着手机中提示的信息，无所谓地看着他，“你还有三分钟，说吧。” 赵景铄不知道她这个三分钟的数据，是根据什么得来的，但还是抓紧时间说道。 “真真，虽然出轨实非我所愿，但我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转给了你，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至于我和苗蕊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我希望你能放我一马。 就看在我净身出户的份上，更是看在瑞霖的份上，行吗？ 毕竟我还要保留工作，挣钱养育瑞霖，再者我若是出事，也会耽误瑞霖的未来。对不对，不管怎么说，瑞霖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们为人父母的，总要为孩子着想，对吗？” “说完了吗？”奈何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景铄，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算计，每转账一笔钱杀意就愈加浓烈的男人，却表现出这副深情模样，真挺恶心的。 这么会演，怎么不混娱乐圈。 奈何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转身走下台阶，走到一个穿着小马甲的年轻小伙旁，在打量了一下他的面相后，将手中的车钥匙扔到他手中。 “好的，姐。”年轻小伙接过钥匙，坐进驾驶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试探着问道，“姐，外面那个前夫哥好像有事要和你说。” “就是个垃圾，不用搭理他，走吧。” “好。”代驾小伙呵呵一笑，边启动车子边搭话，“姐，这样就对了，垃圾扔了就扔了，没必要再回头去捡。” “嗯。” “姐是来申请离婚，还是来领离婚证的？” “申请。” “那还得等一个月才能领离婚证。”代驾一副不赞成的模样，低声嘟囔道，“结婚的时候随便结，离婚的时候就这么麻烦，这是什么破政策。” “是啊。”奈何低声应和了一句，“确实是个破政策。” “你多大了？” “我19，姐放心，我有驾照，而且我驾龄已经十年了。”代驾好似想证明自己一样，边开车边解释，“我从小就对车感兴趣，小时候我爸开车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问东问西，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偷偷开我爸的车在车库玩，从来没撞过别的车，姐放心，我……”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感受到身体微微向前冲了一下。然后又迅速被座椅的靠背弹回。 他立刻转过头来，一脸焦急地看着奈何，“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们被追尾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刚刚说完大话，就马上被撞了。 “与你无关。” 奈何开门下车，就看到后车的男人，正打开后排座的车门，将一个小姑娘从车上扯了下来。然后指着被摔倒在地的小姑娘破口大骂。 “你个扫把星，带你出来准没好事，你他妈就是个讨债鬼，我早晚得被你克死，我打死你个……” 就在那男人挥着巴掌要打小姑娘的时候，奈何一把将其手腕握住，然后用力一甩。 这男人就如同刚才那个小姑娘一样，被甩得一个趔趄，然后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我艹，你他妈谁啊！”那男人揉着自己的后腰，怒视着奈何。 而奈何根本没理他，径直过去将小姑娘抱起来。 小姑娘在奈何的怀里就像个僵硬的人偶一般，一动不敢动，只是那无声落泪的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而奈何在看清她的面相时，先是一愣，随后又看向地上那个骂骂咧咧的男人，直接拿起手机报了警。 交警来了以后勘查完现场，定了后车全责。 就在那男人叫嚣着自己挨了打，要用医药费顶修车费时，警察也赶了过来。 “谁报的警？” “我报的警。”奈何指着那男人，“他追尾我的车，我下车的时候，他在打骂孩子。我怀疑这不是他的孩子，你们能不能给他做个亲子鉴定？” “你他妈放屁！她不是我孩子是谁的！”男人边说边伸手来拉扯孩子，却在对上奈何视线的时候停住了动作，但口中仍在叫嚣，“怎么，你还想动手？我不信你敢当着警察的面打我！” 第616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6 一行几人前往警局的路上，奈何以怀疑男人身份为由，将小姑娘抱回自己的车上。 小姑娘也不拒绝，也不反抗，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僵硬着身体，一脸惶恐地看着奈何。 奈何回视着她的视线，片刻后，小姑娘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深度睡眠。 待小姑娘睡熟后，她才伸手掀开小姑娘的衣服，看到了那小身体上面的各种瘀痕。 到达警局的时候，那男人直接甩出了小姑娘的出生证明，以及自己的身份证。 电子版的出生证明上，清楚地写着小姑娘叫白何，而生父那一栏，和这个男人同名。 面对这样的铁证，单纯靠看面相的奈何，根本无力反驳。只能将小姑娘交给女警，让她们检查小姑娘身上的伤痕。 然后走到那男人身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 “出生证明可以在法律关系上，表明你们两个是父女关系，但不能确凿地证明，你们是具有生物学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懂吗？ 哪怕她是你亲生的，公安机关还有未成年人的保护机构，都不会放任你虐待她。 更何况她不是你亲生的，你虐待她的身体和精神，等她亲生父母找到她，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男人本想狡辩，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我能养着她就不错了，要不是我害怕她爸妈哪天突然发现，我女儿不是他们亲生的，找到我头上，我早就把她扔掉了。” 话出口的瞬间，他立刻捂着嘴，然后从指缝中吐出一句，“就是换个孩子，只要我不承认是故意调换的，我就不算犯法。” …… 离开警局的时候，小代驾还在骂，骂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把自家的女儿送去享福，然后虐待人家的女儿。 还大言不惭地说，等他亲生女儿长大了，就以亲生父亲的名义找女儿要钱花。 真他妈的不要脸！ 骂了半晌，然后才发现奈何在看他，他立刻闭住嘴，又忿忿然地开口问，“姐，他追尾我们，不让他赔钱吗？” “没必要。”奈何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找个地方吃午饭。” “姐，是想变更目的地吗？” “请你吃顿饭，然后我们谈桩生意。最后再送我回目的地。” “哦，好。” 中午奈何找了一家小火锅，点了一桌子的肉，一人一个锅，自己涮自己的。 “你一天干代驾，能挣多少钱？” “正常来说一晚上一二百，好的时候能挣到三百，偶尔能接到跨市或是跨省的订单，就能挣到五六百。 白天挣得相对少一些，但挣个一百还是没问题的。” 奈何点点头，然后指着桌子上的车钥匙，“我有车但没驾驶证，现在缺个专职司机，月薪一万五，供吃供住，你有意向吗？” 那代驾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唇先是张成了一个o形，紧接着嘴角高高上扬，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真的吗？姐，一个月一万五？”见到奈何点头，他再度开口，“还供吃供住？” 奈何再度点点头。 “嗯，我用车的时间不算多，但你要做到随叫随到。” “干，我一定好好干。”他兴奋地连声保证，“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可以司机兼职保镖，保证你每一次的出行安全，和生命财产安全。” 说完还把自己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放到奈何面前，“姐，这是我的证件，你过目。” 奈何看了一眼，“任原，好名字。行了，你收回去吧，这个东西给你，随身携带。” 任原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姐，这是什么？” “符纸，跟在我身边，会有大大小小的麻烦。这个是给你的保障，失效后我再给你。” 任原听话地将那符收下，然后拆开手机壳，将符放在里面，才笑嘻嘻地和奈何解释，“我这个人手机不离身，洗澡的时候都戴着，和手机放在一起最安全。” 当天奈何就在同小区，给他租了一个能够拎包入住的小两室。将车钥匙交给他，又给他预支了五千块的工资。 并嘱咐了一句，“遇事别冲动，有事给我打电话。” …… 任原离开的时候，握着新家的钥匙，想到手机中刚刚收到的工资，就连脚步都是雀跃的。 他爸妈车祸去世，那场悲剧还带走了两个无辜的生命，他卖了家中的房子，加上自家的积蓄，全都赔偿给了受害者家属。 然后撕碎了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打工供自己的妹妹上学。 妹妹现在读初三，学校补课风气盛行，老师在课堂上故意保留重要内容，然后私下拉班补课，若是学生不去补课班，就跟不上学习的进度，可那昂贵的补课费用，对于他们这样没有存款的家庭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后来为了多挣点钱，他辞掉了工作，白天干代驾和跑腿，晚上则专门在夜店门口把那些喝多的人送回家。 他每个月能挣到一万多，但付出的是每天在夜色中穿梭忙碌，被喝多的人殴打过，辱骂过，也被言语调戏过…… 而白天他也不能好好休息，致使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最主要的是，他除了能给妹妹提供金钱上的贴补以外，完全照顾不了妹妹。 早上妹妹走的时候，他还没睡醒。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妹妹已经睡下。 他连关心妹妹的话，都只能写在纸条上。 他一直想改变，却又无力改变。 以前他就听说，给有钱人开车是最幸福的活计。他没想到只是接了一单代驾，就找到了一个稳定的工作。 一想到他以后可以带着妹妹去住宽敞明亮的房子，可以早起给妹妹做早饭，可以晚上接妹妹放学。 他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每一次心跳都是在为这份幸运而喝彩。 他回到家里，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放进车里运回新家，又将车送去维修保养，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做饭，才去学校门口接自家妹妹。 看到妹妹出来的时候，他刚想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拉扯他妹妹的书包。 第617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7 在看到那男生拉扯他妹妹的时候，他只觉怒火上涌，快速拨开人群走过去，想将那小子一拳打飞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新老板嘱咐他的话——遇事别冲动。 于是他压着火气走上前，厉声质问，“你拽着我妹妹干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自家妹妹才十五岁，若是这小子对妹妹有非分之想，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下一秒就看到那小子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两个作业本，塞到自家妹妹的手里，然后一溜烟地跑远了。 他妹妹则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哥，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他躲开妹妹伸过来要摸他额头的手。 “我没事。” “我不信，你之前感冒的时候，都不肯歇息一天，你若是没事怎么可能在家待着。” 任原看着懂事的妹妹，心头一软，轻声说道，“真没事，哥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以后晚上都不出去跑代驾了。” “真的吗？什么工作啊？累不累？危不危险？” “不累也不危险。”想到自己的工作，他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上扬，可想到自己的妹妹，喜悦又被压了下去。 “任萱，刚才那个男生是谁？他为什么把笔记本给你？” 任萱沉默片刻，才嗫嚅着开口，“他让我帮他写作业。” 任原一愣，立刻恨不得回到刚才那一刻，他一定直接将笔记本扔回到那男生脸上。 “他凭什么让你帮他写作业？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明天哥哥就去学校找他，你别怕，明天开始，哥哥天天晚上都来学校接你放学。” “哥，他虽然长得不像好人，但人不坏，也从来没有欺负过我，而且我是自愿帮他写作业的。” 任原顿住脚步，不解地看着妹妹，“你马上就要中考了，为什么不把时间用在复习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任萱瞪了他一眼，“哥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免费给他写。” “什么意思？你帮别人写作业是收费的？” 任萱低着头，踹了两脚地上的石头，在被哥哥误会谈恋爱，和告诉哥哥实情之间，选择了后者。 “嗯，他不想写作业，而我想挣钱，所以我们是合作共赢。” 任原所有的怒火瞬间熄灭，她知道妹妹是想挣钱贴补家里，尽管他并不赞成妹妹这么做，可他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哥，你放心，我的成绩很稳定，我多写一遍作业也耽误不了什么，就相当于复习知识点了。” “任萱，哥刚找的工作很轻松，工资还高。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不需要再为了生计而帮别人写作业。” “真的吗？什么工作啊？”任萱说完才发现他们走的路不是回家的方向，立刻一把拉住任原，“诶，哥，走错了。” “没错，新工作老板供吃供住，我们不回那个出租屋了。” 任萱越听越担心，她哥因为她连大学都没去，高中文凭怎么可能找到工作轻松，挣钱多，还供吃供住的工作，这越听越像是被骗了。 骗财，她家没有。 骗色，她哥很帅。 任萱突然转头，一脸担忧的看着任原，“哥，哪有工作轻松，工资还高的工作，你别是被人骗了。” “老板的车钥匙在我这，还给我提前预支了5000块钱的工资，你见过哪个骗子，骗人是给别人钱的。” 任萱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哥，你们老板是女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 任萱一副她已经看透一切的神情，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哥，“哥，你是不是……” 她降低了音量，小声说道，“是不是不想努力了？” 任原没听清，于是低下头又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不想努力了！” 任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这话中的意思，顿时低吼一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老板刚申请完离婚，之后会遇到大大小小的麻烦，我是司机兼保镖，工资高点很正常。再者供住是因为老板随时用车，我随时就在。” “哦，不是就不是呗，你吼什么。”任萱吐了吐舌头，又出声问道，“那你这工作能干长远吗？” “不知道，但不重要。” 这工作能干一个月，他就当休息一个月，反正他也没有正式工作，这工作没了，大不了他继续干代驾。 之后的一路二人都没说话，直到任萱看到了新家。 “哥，这一个月的房租得多少钱啊？天啊，这老板也太大气了吧。” “嗯，那边家里的东西，我都搬过来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一会儿你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和书本就行。” 看着妹妹高兴，任原也很开心，“饿了吧，先过来吃点东西，哥给你做好了饭菜。” 兄妹二人在这间没有蟑螂的房子里，睡了父母去世后的第一个好觉。 …… 而另一边，在幼儿园里待了一天的赵瑞霖小朋友，发现接他的人不是自己妈妈，咧开嘴就想哭，可看到爸爸是开车来的，他悲伤的情绪又冲淡了些许，还对着旁边的小朋友说道，“我爸爸是开车来接我的。” 等坐上车，看到那个陌生的阿姨，眼泪再度涌上眼眶，可在他爸爸带他去吃kfc的时候，悲伤的情绪再度褪去。 吃完饭，他们又去了超市，从前妈妈不让他吃的小食品，现在他可以随便买，那个阿姨还送给他一套正版的lego，回到那个阿姨家，他玩得不亦乐乎，没有妈妈催着他去洗澡，也没有妈妈逼着他去睡觉，他玩到很晚，才在喝完热牛奶后沉沉地睡去。 等他睡觉后，苗蕊和赵景铄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全都给她了？” “嗯，那几十万也不过是明面上的钱罢了，我藏的金条才是大头，金子藏着的位置隐蔽，她根本找不到，你放心吧。 把财产都给她不过是权益之计，先拿这些东西稳住她。不然她若是真的把我们举报了，我们两个都进去不说，你手里的东西也都没了。” 赵景铄冷笑一声，“先让她高兴几天，等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第618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8 “你想好对策了吗？” “当然，不过你得先给我拿点钱。”赵景铄低头思索片刻，“估计得50万到100万。” 苗蕊沉默半晌，直到手中的烟灰落到大腿上，她才回过神来，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然后一副恍然般的神情，看着赵景铄，“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说什么？” “问我说什么？你怎么不说说自己做了什么！” 苗蕊将剩下半根烟直接掐灭，冷笑一声。 “之前我让你离婚，你说什么婚姻是最好的障眼法，让我不要急。 你现在突然就要离婚，还说什么你老婆知道我们的事，你要净身出户。 你老婆一个什么能耐都没有的家庭妇女，最多能查到你上了我的床，怎么可能知道我做的假账？ 我才反应过来，什么离婚，什么净身出户，什么杀妻夺财，都不过是你们在做戏给我看，你就是想骗我手里的钱！” “苗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赵景铄立刻起身，一屁股坐到苗蕊身边，先是轻叹一口气，才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原来拖着不离婚，是因为孩子还太小，顾真真又是视孩子如命的模样，若是离婚，我怕抢不到孩子的抚养权，毕竟你不肯生，我能怎么办？ 若是你肯给我生个孩子，我早就不要那个家了。” 他将苗蕊搂进怀里，将头靠在苗蕊的肩膀上。 “顾真真是怎么知道假账的事，我不清楚，但她确实知道，还拿这件事情威胁我离婚，甚至一反常态得连孩子都不要了。 你应该了解我，但凡我有办法，也不会把车房钱全都给她。 昨天晚上我一宿没睡，想了很多，其实这样也挺好，你看，你不想生孩子，孩子以后和我们生活，你就相当于无痛生了个娃。 现在孩子还小，给他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就能让他和你亲近。时间长了，你就是他亲妈，等你老了，他也能给你养老。 至于顾真真那边，我准备找人砍死她。” 赵景铄说完又坐直身体，双手捧着苗蕊的脸，二人视线相对，他用着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说道，“我那么爱你，你却怀疑我，真的太伤我的心了。” “真的？” “比真金还要真，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可你单身，我却是已婚的身份，我自觉配不上你，就从来没敢表白过，只敢私下送你些礼物，或是偷偷订杯奶茶。 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都被红唇堵了回去，沙发上的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 这边赵景铄从苗蕊的手中弄到了钱，另一边任原这个全职司机，开车带着老板往来于各个饭店，餐厅，以及美食小摊。 直到登记离婚的第八天，奈何在看到任原面相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赵景铄有行动了。 “姐，今天想去谁家吃？” “我把定位发你手机上，你导航就行。” 车子向着导航的饭店而去，一路平安地抵达，饭店的菜做得中规中矩，不难吃，但也算不上好吃。 至少不值得跑这么远来吃。 可想而知，那些个好评应该都是刷出来的。 从饭店中出来，二人向着路边的停车位走去，手还没碰到车门，就看到一个浑身脏污不堪，头发如乱草般肆意生长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向着奈何的方向狂奔而来。 事发突然，任原根本来不及思考，出于本能地一步跨出，毫不犹豫地伸手试图阻拦那来势汹汹的男人。 然而，那男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眼中只余疯狂，对着他的脖子就砍了一刀，然后在他愣神间，将他一把推开，向着他身后的老板砍去。 任原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这下完了。 他来不及去看自己的伤势，也没时间去感受疼痛，他只想在死之前救下老板，希望老板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照顾他妹妹长大。 可他还没等拽到那男人，就见那男人被老板一脚踹翻，菜刀也掉落到一旁。 然后那如同疯子一般的男人，趴在地上，无论四肢怎么扑腾也起不来，就像个翻了壳的乌龟一样。 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骨头一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然后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皮肤光滑、温热。既没有豁口，也没有流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再度在自己的脖子以及身上摸索一番。 所以，他没事？ 他不可置信地去看落在地上的菜刀，菜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刀身上一滴血迹都没有。 他扭头看着老板，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你别怕啊，那是把假刀。” “报警！” 他立刻拿出手机报警，没过多久，警车来到现场，给那个状若疯癫的男人戴上手铐，并将那把菜刀收好。 任原见警察小心翼翼的模样，立刻开口解释，“那刀是假的，刚才我被砍了一刀，都没出血。” 警察看了一眼菜刀的刀刃，这刀很锋利，看上面的痕迹，明显刚刚磨过，怎么可能是假的。 “砍你哪了？” “脖子，不过没事。”任原说完又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把，“你看，连皮都没破。” 警察只以为他是被吓到了，也没在意。 让他们开车随同警车一起去警局，做进一步的笔录。 疯癫男人的家属很快也赶到了警局，看到奈何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家男人是个精神病，不发病的时候像个人一样，发病的时候我也拦不住。” 奈何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签谅解书的时候也一样。 只是在离开警局的时候，说了一句，“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 当天晚上，被保释回家的精神病，拿着家中的菜刀，砍了那女人三刀，女人被120拉走，男人被110拉走。 与此同时，想给苗蕊切水果的赵景铄，拿着菜刀的手一滑，掉落的菜刀切掉了他的三个脚趾头。 第619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9 警察等救护车将女人拉走后，才将精神病男人强制性的，送往专门的精神病医疗机构。 一路上还在感慨，白天劝那女人将他这精神病老公送精神病院，女人死活不干，说他男人疯得不彻底，不惹他的时候轻易不会发病，不需要去精神病院。 没想到当天晚上，她自己就被砍成重伤。 那女人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还撑着最后那点力气，说让他们把她男人抓起来。 真是刀不砍在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疼。 …… 而另一边的赵景铄，眼睁睁地看着那菜刀剁掉了他的脚趾。 那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匆忙赶过来查看情况的苗蕊，目光呆滞地看着鲜血从断趾处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而那把肇事的菜刀此刻静静地躺在一旁，刀刃上残留着的血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在赵景铄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痛苦的呻吟声中，拨打了110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熟练地对他的伤口进行了初步的处理，然后迅速抬着人往外跑。还有一个医护人员将地上的断趾，同冰袋一起打包带走。 苗蕊毫不犹豫地跟着离开，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六岁的孩子。 …… 因着断趾时间短，保存也算得当，手术很成功。 只是医生因为怀疑他们而报了警。 说他们故意隐瞒或是扭曲事实，说那菜刀不可能将脚趾切掉，怀疑赵景铄的伤口，是由于他人故意伤害所致。 警察在看过那菜刀，以及赵景铄的病历及断趾照片后，也认为这不可能，可无论警察怎么问，苗蕊和赵景铄都无比肯定地回答，就是菜刀掉落切掉的脚趾。 最后警察跟着苗蕊回家，查监控，顺便查看现场。 结果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就看到一地狼藉的客厅中央，躺着一个小男孩。 警察快步上前，伸出手指去试探鼻息，确定有呼吸后，并听到孩子的呼噜声才放下心来。 而这个时候苗蕊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孩子。 可这哪里是个孩子，这分明是个恶魔。 她的意大利进口沙发，她在伊朗买的高档羊毛手工地毯，她最喜欢的珐琅彩花瓶，还有她精心挑选的沙发巾和抱枕…… 全都被毁了。 若不是警察在这里，她恨不得抽死地上那个毁了她客厅的臭小子。 …… 躺在医院的赵景铄却越来越焦急。 为了不被查到他头上，他找那精神病老婆的时候，没敢打电话，也没敢线上交易，而是全副武装地直接面谈，交易了两块一百克的黄金。 他许诺了那个精神病老婆，事成之后再给他三块。 看那女人贪婪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件事能成。 那女人也保证过，会拿着顾真真的照片训练她老公，保证一定会让她老公精准弄死照片上的人。 还特意说老公虽然疯，但疯得不彻底，而且特别听她的话，曾经在她的训练下把另一个女人的衣服给扒了…… 可说好昨天行动的，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到警察的电话。 毕竟他们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完，顾真真一旦出事，警察肯定会先联系他这个法定丈夫。 警察一直没给他打电话，就说明顾真真没出事。 这让他如何不急，顾真真不死，他的钱就回不来，他就要时刻处于提心吊胆的情况中。 顾真真必须死，可他现在连去打探一下情况都做不到。 就在他无比烦躁之际，接到了苗蕊的信息，一连七八张照片，以及三段破防一般的吼声，全都是一个意思，让他把他儿子送走的语音。 这让原本不知道顾真真是什么情况，还不敢贸然打电话，怕万一有什么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的他，瞬间找到了合理的联系理由。 他立刻给顾真真打电话，却发现无论打多少遍，电话都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无奈之下，他借了一个小护士的手机，电话终于打通，却在自报家门的瞬间，电话直接被挂断。 他被气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 …… 三天后，在本市最混乱不堪，也是本市私下交易du品的一家酒吧里，出现一个坐着轮椅的瘸子。 灯光昏暗闪烁，音乐震耳欲聋的酒吧里，所有过往的人看到那瘸子时，都忍不住调侃一句，“都这样了还能来酒吧，狠人啊！” 而被嘲讽的瘸子正是赵景铄，他此时看着无比狼狈，他的头好像许久未曾梳理，凌乱得如同杂草一般，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拿出一千块钱拍在吧台上，对着酒保说了一句，“给我酒！” 身为销售总监的赵景铄，平日应酬的时候千杯不醉，可此时喝到第八杯，人就已经开始说胡话。 本来因为轮椅的缘故，就有很多人关注到他，后来又一掷千金，拼命酗酒。此时他一副被女人骗财骗色后的痛苦模样，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尤其是他酒后吐的真言里，说的那些话，更是入了有心之人的耳中。 “呵……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么多年积攒的一切，全都没有了……我的钱、我的金条，我的所有，全都被那女人弄走了……我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全都没有了……” 他装模作样地又灌了一大口酒，只是酒杯没有找准嘴的位置，这酒有一大半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被坐在他旁边卡座的那群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在听到这番话后，眼神瞬间交汇，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其中一个小弟一样的小年轻，凑到赵景铄身边，“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脚上还打着石膏呢，这么喝酒对身体不好啊。” 赵景铄醉眼朦胧地苦笑两声，眼神好似没有焦距般看着酒杯。“我的钱和金子都没了，我还要身体有什么用。” “兄弟，骗你钱的人是谁啊？说出来让兄弟们也有个防范，万一哪天遇到，也许还能帮兄弟出出气。” 赵景铄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吐字含糊不清地把顾真真的家庭地址说了出来。 第620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0 夜色降临，奈何慵懒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只手拿着草莓放进嘴里，甜蜜的汁水在口中四溢。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滑动着手机屏幕，浏览着各种新奇有趣的视频。 旁边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不时传出阵阵欢笑声，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 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惬意的氛围。奈何站起身走到门边，眼神落在了门口的监控屏幕上。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迷彩工作服，戴着同色系的帽子，以及黑色口罩，还拎着一个工具箱的男人。 “顾小姐，在家吗？顾小姐？” “什么事？” “顾小姐你好，我是物业新来的小刘，你家楼下的邻居反映，说你家卫生间漏水，麻烦你开一下门，我进去检测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有漏点。” 这话说得很漂亮，全程没有表现出一点心虚的模样。 而奈何低笑一声，就像没发现他有问题一样，直接将门打开。 那男人在看到门开的瞬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看到面前女人漂亮的脸蛋，性感的身材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就仿佛饿狼看到了美味的猎物般，连声音都透着一丝轻佻。 “顾小姐，你洗澡了吗？”他用着调笑的语气说完以后，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分析一下是管道漏水，还是因为洗澡导致的地面渗水。” “你自己进去看看，也许是坐便露水了。” “好，我进去看看。”他回手将房间门关上，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将近五十厘米长的扳手。 然后对着奈何露出一脸淫笑，“顾小姐，和我一起进去检查一下吧。” “好啊。” 奈何毫不犹豫地向着厕所的方向走，进入厕所后停住脚步，侧身让他进来。 就在那男人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一刹那，奈何迅速出手将扳手抢了过来。反手打在那男人的胳膊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右胳膊就像折了一样钻心的疼。 他疼得嗷嗷直叫，那破了音的叫声在房间里回荡。 “顾小姐，你干什么？我的胳膊折了，快叫救护车！” 奈何对他的惨嚎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薅着他来到坐便前，然后用扳手抵着他的脑袋，按进了坐便里。 男人的脸被强行按入其中，惊慌与恐惧瞬间弥漫，他拼命地挣扎，四肢胡乱挥舞却无济于事。 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困难，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奈何才缓缓收回手，任由那男人猛地抬起头，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是我卫生间唯一有水的地方，检查好了吗？” “咳咳咳……你放开我，不然我兄弟一会过来弄死你！” 他的话刚说完，他的头便再一次地被按进马桶里。 就这样重复了三次过后，他的脸上只剩下惊恐和狼狈。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不是物业的工作人员，我就是个小偷，就想进来偷点东西，你报警把我抓起来吧……” 奈何一扳手怼在他的穴位上，看着他两眼一翻昏厥过去。才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清洁符，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沙发上，继续享受她的悠闲时光。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奈何再次走到门口，这次外面站着一个抱着大纸壳箱的快递员。 “你好，快递。” 奈何二话不说直接打开门。 “顾小姐，你的快递有点重，我帮你抱进屋里吧。”他边说边往屋子里面走，在进屋的瞬间用脚将房门踹上。 然后将手中的箱子随手一扔，露出一把藏在箱子里的西瓜刀。 那刀至少三十厘米长，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他晃着手中的刀，视线在房间中流转，最后落在奈何身上。 “人呢？” “厕所。” 他瞟了一眼厕所的方向，却没有过去，只是将手中的刀在奈何的面前挽了一个刀花，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 “把你家里的钱，还有金子全都拿出来。别耍花样，不然你这漂亮的脸蛋可就保不住了。” 见奈何不动，他冷笑一声，对着奈何的方向便砍了过来。但因为钱和金子还没到手，故而他的这一刀并没有对着要害部位砍。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徒手来接刀。 疯了吗？ 下一秒，他就觉得疯的人是他自己。 他的刀在碰到那女人手心的瞬间，就脱手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傻愣愣地盯着对方的刀。 他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通那女人为什么用手抓刀刃，手心却毫发无伤，为什么刹那间，他的刀尖就对上了他自己。 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身就想跑。可刚迈开腿的他，还没等跑出一步，就觉得后背一疼，整个人就好像被野猪拱了一下似的，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直接飞了出去，然后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咳出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拎着衣服，在地上拖行，然后，他就看到了先他一步来的同伴。 他如同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到那同伴的身上，陷入了昏迷中。 …… 这一次奈何连清洁符都没用，就靠在门边的鞋柜上，等着即将到来的人。 无须奈何等多久，门上的监控再度显示出三个人影。 这一次外面的三个人，没做任何掩饰，也没有敲门，而是带了一个开锁高手，直接动手准备开锁。 只是那人的手刚放在门上，门便应声而开。 “老四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快就把门打开了。” 那老四也是一脸懵，他还没动手呢，门怎么就开了呢？ 下一秒，他们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 其中一个男人将胳膊抬起来，袖口处露出黝黑的枪口，然后对着奈何一抬下巴，动作充满了威胁和挑衅的意味。“想活就别出声，进去！” 第621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1 那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屋，脸上毫无顾忌之色，放肆地打量着屋内的每一处角落。 最后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奈何身上。 拿着刀的男人，用刀身侧面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一种威胁的信号。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说说吧，我们的那两个人呢？” “你们还有几个人？” “是我在问你问题，懂吗？”拿枪的男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枪向前伸，意图用枪将面前女人的脸托起，可他的枪还没碰到脸，就被一巴掌拍开。 “没必要举着那把假枪装腔作势了。后面还有人吗？若是还有人就打个电话一起来，别跟挤牙膏一样，浪费时间。” “没有了，只有我们五个人。” 拿枪的男人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立刻冲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操。 下一秒他被人薅着衣领摔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他们的手腕处。 嗷的两声尖叫，两个人的手骨被隐身的寻灵鼠撞到骨折，手中的刀也应声掉落。 确定了不会再有人过来，奈何才打电话报警。 警察来得很快，将这几个人及他们带来的管制刀具一起带走，因为时间太晚，警察安抚奈何一番，便让她早些休息，明日再去警局做笔录。 当天晚上，瘸着腿拄着拐去上厕所的赵景铄，脚底打滑摔在厕所里，一头磕在坐便器上，当天晚上就叫了救护车，再度被120急救的担架抬回医院。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他另一条腿扭伤，头部轻微脑震荡。 赵景铄觉得自己流年不利，遇事不顺，感觉自己要疯了。 同样烦躁的人还有苗蕊。 以前赵景铄没闹离婚的时候，她和赵景硕一周见两三回，每次见面都如胶似漆，热情似火。 可自从赵景硕搬过来以后，住她的房子，花她的钱，还让她帮忙养孩子。 好在那熊孩子只要一耍混，给点吃的，喝的，玩的立刻就能哄好。 零食饮料那些东西很便宜，50块钱能买一大包。 玩具不同于第一次买的正版乐高，现在她都是从拼夕夕上买十几块钱一盒的。 就这些小恩小惠，就已经让那小子对他越来越亲近。 可现在的主要问题出在赵景铄身上，他就像衰神附体一样，切个水果剁脚趾头，上个厕所摔脑袋，这样下去都怕他死在自己家里，坏了家里的风水，折了房子的价值。 不过好在赵景铄是真的想弄死他前妻，这一点在她跟着赵景铄去酒吧，看着赵景铄演戏，看着酒吧里那些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露出那副贪婪算计的嘴脸时，她就不再怀疑赵景铄的用心。 她同赵景铄一样，希望那个顾真真快些死掉，只有顾真真死了，才能解除掉自己被举报的隐患。 可一连几天过去了，顾真真都活得好好的。 就在离婚申请期限满一个月的前两天，赵景铄告诉她，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安排，这一次就可以永绝后患。 要带着她一起去看顾真真的下场。 …… 另一边，奈何早上见到任原的时候，递给他一张平安符。 “姐，你上次给过我了。” 任原边说边打开手机壳，想给奈何看他手机壳后面放着的符，可是打开手机壳以后，他才发现里面只有符纸形状的黑灰，那灰随着他掀壳的动作直接洒落在地。 他一脸懵地看着奈何，“姐，没了。” “嗯，知道。”奈何将平安符放到他的衣兜里，“放好了，别拿出来。” 任原听话地点点头，心中却生出些许不安。 上次老板给他张符，出门碰到个拿刀砍他的精神病，这次老板又给他符，还亲手帮他放到兜里，这让他难免心生忐忑。 可还没等他多想这其中的关联，他就听到老板招呼他的声音。 他动作麻利地坐上驾驶位，开车的时候也格外小心谨慎。 当她发现一辆油罐车，以极快的速度迎面开过来的时候，他立刻猛打方向盘试图躲避。 可那油罐车仗着车身庞大而沉重，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无论任原怎么躲避，那油罐车都像安装了定位导航一样，完全锁定了他们的车。 任原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的眼睛瞪大，心跳急剧加速。他以为他必死无疑，可就在两车即将相撞的瞬间，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致命的撞击。 然而，当两车相撞的那一刻，却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惨烈场景。 相反，就好像游乐场的碰碰车一样，两车相撞后，竟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反弹力，直接将那辆油罐车给弹开了。 是的，不是油罐车把他的车弹开，而是他们的小车把那辆油罐车弹开了。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失控的油罐车被弹开后，立刻拐了一个方向，冲上了马路，直接撞向路边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尽管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以及推轮椅的女人，第一时间就想躲开，可那油罐车的速度太快，哪里是他们能够躲得开的。 最后推着轮椅的女人，毫不犹豫地松开了轮椅转身就跑，可跑了没两步，也被卷入车底。 那车在撞完两个人后，缓慢地停下。 …… 这样的变故，引起了过往行人以及车辆的注意。 大家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的人吓得脸色苍白，有的人则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却没有人敢去看车下之人的情况。 很快，交警、消防和救护人员都陆续赶到现场。 现场迅速拉起警戒线，疏散周围的人群，维持现场秩序。几方合作之下，将被压在车下的女人抬了出来，可以看出她的上半身完好，但两条腿已经鲜血淋漓。 被医护人员放在担架上，迅速送往医院。 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在被碾压到车下时，就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第622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2 奈何不确定这一次那王八蛋要做什么，故而上车前她给车子也贴了符纸。 她知道不会有危险，但任原不知道。 任原此时身体靠在车头，两条腿软得如同面条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尤其是看到被消防员弄出来的，鲜血淋漓得已经扭曲变形的尸体，他差点顺着车头滑跪到地上。 “姐，我刚才以为我们要死了，若是我们刚才……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尽管他不想在镇定的老板面前露怯，可刚刚死里逃生的一幕，让他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紧张的情绪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 他不停地吞咽，可口中却源源不断地分泌唾液。 “没事，别紧张，死不了。”奈何看着被盖上裹尸布的赵景铄，声音无波无澜道，“他不过是作茧自缚，害人害己罢了。” 任原一愣，一脸不解地开口，“姐？你认识他？” “嗯，你也见过他。”奈何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死的那个是我前夫。准确来说，是还没来得及领离婚证的丈夫。” 任原猛地回头看向奈何，“那天的前夫哥？” “嗯。是他。” “姐，你……” 任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节哀顺变，可姐一点都不哀，可想而知被这死渣男伤得很重。 说死得好，又觉得人死为大，人都死了，再骂也没必要了。 最后只问了一句，“姐，那你是在这处理后事，还是……” “走吧，请你吃饭，就当是帮你压压惊。”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随着一口口美味的食材下肚，任原的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之前的恐惧，好似也在这热气蒸腾中渐渐消散。 饭刚吃完，奈何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顾真真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是，哪位？” “我是畅安交通大队的民警李南星，警号0，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通知你。你的丈夫赵景铄在今天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请你尽快来交通大队事故处理办公室一趟，处理相关事宜。” “好。” 奈何到的时候，一个警察正在门口等候。 那警察原本已经做好要安慰死者家属的心理准备，可看到面色平静，毫无悲伤之色的奈何时，那警察明显很意外。 但还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请节哀，就带着她来到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年长的警察，“顾女士，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的丈夫赵景铄已经在车祸中不幸去世。根据我们的调查，事故的原因是油罐车刹车失灵导致的，我们正在对事故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嗯，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委托其他人来办理后续事宜吗？” 看到奈何的态度，那老警察都愣了，他做这个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看过悲痛欲绝的，也看过伪装伤心的，还有大吵大闹，撒泼打滚的，头一次看到这般冷漠的，冷漠得就好像死的人不是她丈夫，准确来说，就好像死的只是一只待宰的家禽，而不是一个人。 他不理解，毕竟在他看来，死者哪怕生前有种种不是，人都已经走了，实在没必要这般冷漠。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公事公办地回答问题。 “后续需要签署事故责任认定书，尸体处理同意书，事故情况确认书，领取遗物清单，还有赔偿协议等文件。若是顾女士没有时间办理，可以委托其他人。” 奈何转头看向一旁的任原。 “能委托你处理吗？”见任原点头，奈何立刻拿出手机，给任原转了五万块钱。“这钱是给你的委托费。” 任原听到zfb收款五万元时，明显一愣，“姐，不用给我……” “给你你就拿着，挺晦气的事情，不能让你白干。”奈何当场给他签了委托书，并复印了身份证，按了手印。临走时又说了一句，“赵景铄的后事，一切从简。” 奈何走得洒脱，看得那些警员一愣一愣的，有的人觉得她冷漠无情，有的人则认为是那男的伤透了她的心。 但别人怎么看，奈何不在乎。 …… 再度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奈何打车来到电话中说的派出所。 一进入派出所，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赵瑞霖。他的手中抱着一盒牛奶，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大哭过一场。 赵瑞霖在看到奈何的瞬间，小嘴一瘪，那原本稍有平息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你走开！我讨厌你！” 他尖锐的叫声在警局里回荡，让周围的人都不禁皱起眉头。 奈何根本没搭理他，而是走到一名警察面前，只是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你没看到我哭了吗？你为什么不哄我？”赵瑞霖抽噎着，小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怒，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爸爸说你不要我们了，你就是个坏妈妈。我要爸爸和苗姨来接我！苗姨比你好多了，她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不像妈妈什么都不给我买！” 他边喊边观察着奈何的表情，见奈何仍然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根本没打算来哄他。顿时更加生气，他一脚踢向旁边的椅子，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闹完了吗？我不是来找你的。” 听到奈何说不是来找他的，赵瑞霖将手中未喝完的牛奶，使劲地摔到地上，任由盒中的牛奶喷溅得到处都是。 保洁见状急忙拿着拖布过来，想把地面擦干净。可她刚走到近前，就被赵瑞霖推了一把，脚下一个打滑，扶着墙才稳住身体。 而赵瑞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和委屈中，继续肆无忌惮地发泄着。 “走开，我不用你们管我！” 奈何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一旁的警察，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只是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若是他没有人管，就送他去福利院吧，当然，我可以和他做亲子鉴定来证明，他不是我儿子。” 第623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3 在奈何说完这番话后，警局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样。 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可置信。他们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复杂的家庭纠纷，大多数都是孩子妈妈死了，爸爸不认孩子的，当然亲子鉴定过后，有的孩子是爸爸的，有的则不是。 但他们从来没见过，孩子妈妈如此坚决地否认自己的孩子。 他们都认为，这孩子妈妈是因为孩子刚才的话，伤心之下说的气话。 …… 赵瑞霖呆呆地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妈妈竟然不认他。 尽管他嘴上说，妈妈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妈妈了。 可他心里明白他妈妈不可能不要他，他也不是真的讨厌妈妈。 虽然妈妈不让他吃小食品，不愿意给他买多多的玩具，还逼着他学习。 但他的妈妈会给他做香香的饭，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会在他生病的时候一夜一夜地守着他。 他知道妈妈是爱他的，他只是故意那么说，想让妈妈害怕，想让妈妈对他再好一点，可是妈妈竟然说不要他了。 委屈和恐惧瞬间萦绕上心头，他的小身子向前一扑，扑到妈妈怀里，泪水如泉涌般流出。 奈何想将他推开，可赵瑞霖抱得太紧，奈何怕伤到他不敢太用力。于是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睡穴上，原本紧紧抱着腰的那双小手，渐渐无力地松开，身体摇晃几下，在他摔倒前，奈何将他一把抱住 。 警察没看出来奈何的小动作，只以为孩子哭累了睡着了，他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无奈开口劝慰。 “孩子还小，难免有时候会不听话，会犯错误 。但做父母的应该正确引导，好好教育，给孩子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而不是动不动就说不要孩子了，你这样的做法会让孩子变得没有安全感，会给孩子的童年留下阴影。” 奈何笑笑没说话，直接抱着赵瑞霖离开。 在她看来，有的孩子用爱浇灌会让他茁壮成长，长成有责任心、有爱心、积极向上的人。 然而有的孩子，会变得更加自私、任性，会以自我为中心，会习惯了索取不懂得付出，最后养成了一个“白眼狼”。 就像顾真真养出来的赵瑞霖。 回到家，将赵瑞霖放到房间床上，奈何转身出了房间，叫了几份星级酒店的外卖，刷着新找到的热播小短剧，边看边吃，吃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从房间中走出来的赵瑞霖。 …… 赵瑞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的家，睡在他原本的床上。那一瞬间，他是高兴的。 他打量着房间中的一切，看着展示架上他的那些个合金小汽车，还有各种拼好的lego。 就发自内心地开心，和苗姨家相比，他更喜欢自己家。 可当他从房间中走出来，目光看到餐桌旁吃饭的妈妈时，心中的委屈和不满，立刻将回到家的喜悦冲刷殆尽。 他噘起小嘴就想大闹一场，可想到今天妈妈当着警察叔叔的面，说不要自己的话，又瞬间老实下来。 他小步挪到餐桌旁，仰着小脸嘟囔了一句，“妈妈，我饿了。” “自己洗手。” 他去洗完手，坐上餐桌，看到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立刻伸手将菜拽到自己的面前，只是他的筷子还没等碰到肉，那餐盒再度被挪了回去。 “我要吃红烧肉。” 得不到回应后，赵瑞霖咬着嘴唇，在哭闹和忍耐之间，选择了后者。 毕竟上一次他说他不吃，他妈就真的不给他吃，他给他爸打电话告状，最后他和他爸全都被赶出家门。他只能忿忿然地伸直了胳膊去夹。 结果那肉还没等夹到自己碗中，就掉在了餐桌上，而坐在他对面的妈妈，却像没看到一样根本不理他，他一直忍耐的怒火瞬间爆发。 “妈妈，我要吃红烧肉！” “没有哪个菜是指定给你的，想吃什么自己夹，筷子夹不稳就拿汤匙。” 赵瑞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奈何，那瘪着嘴的样子，就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他也没等到妈妈哄他，顿时涨红了脸大吼一句，“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你。” 赵瑞霖扔下手中的碗筷，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回了房间。 奈何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将饭吃完，将垃圾扔进垃圾袋，然后回屋继续刷她的短剧。 半夜赵瑞霖敲门说自己饿了的时候，奈何连门都没开，还不知道自己爸爸死了的赵瑞霖，不停地拨打爸爸的手机号，直到睡着也没人接听。 第二天他都不需要奈何叫起床，就自己早早地起来，在看到餐桌上有早餐，哪怕是他不喜欢的小米粥，也没有闹脾气。 若是以前肯定会闹着要吃皮蛋瘦肉粥，或是海鲜粥，小米粥他一口都不会喝，如今全都喝完，一点都没浪费。 在他吃完饭以后，他就看着奈何，有话想说又不想主动开口，于是就僵持在原地，僵持到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我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爸昨天出车祸死了。” 赵景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奈何，像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又好像听懂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奈何也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等着他自己消化。 好半晌后，他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爸爸才没死，妈妈你骗我，妈妈最讨厌了。” 吼完就拿着自己的电话手表，不停地给他爸爸打电话。电话却如同昨天那般没有人接。 打了十多遍之后，他再度走到奈何面前，“我要爸爸，你带我去找我爸爸。” “你爸已经死了，你确定要去看他？你不害怕？” 赵景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却直勾勾地回视着奈何，一副倔强不服输的模样。 “你若是想去看就看，我无所谓。” 若是其他孩子，确实不太建议去那种地方，容易沾染阴气。 但有她在，只要这小子想去，倒也没什么不能去的。 第624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4 尽管遗体美容师尽力找补，但赵景铄的死相并不好看，听到奈何说孩子要见爸爸，任原怕吓到孩子，故而，只在下葬的时候，带着赵瑞霖去了一次。 从墓地回来后，赵瑞霖消停了一段时间，不哭不闹不耍混，只是在饭桌上看到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时，用着控诉的眼神看着奈何。 得不到回应后，又一副委屈的模样低下头，边抹眼泪边吃饭，看着好不可怜。 可奈何刚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又犯浑。 尤其是在他想要买玩具，奈何没给他买时，他脱口而出的便是，“苗阿姨就能给我买，你是坏妈妈。” 奈何都要被他给逗笑了。 立刻给任原打电话，让他准备车，然后带着赵瑞霖去了医院。 这还是奈何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苗蕊，与顾真真记忆中的那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判若两人，此时的苗蕊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发蓬乱，面容枯槁，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多岁。 苗蕊听到声音，抬眼瞧见奈何的那一刻，双眸中陡然迸射出强烈的仇恨光芒，满含怨愤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死！为什么出车祸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带他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滚！你们给我滚！” 奈何将赵瑞霖向前推了一下，“看到你苗阿姨，怎么不打招呼？” 赵瑞霖被苗蕊刚才那疯癫的模样，吓得呆若木鸡，被奈何推了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紧接着转身就往病房外面跑，速度之快，仿佛有女鬼在追她。 跑出病房，直接拽住了任原的手，情绪才慢慢平复过来。 奈何不想笑的，但她没忍住。 可她的笑容却刺激到了苗蕊，苗蕊就像疯了一般大吼，“你笑什么笑，你有什么好笑的！我告诉你，赵景铄直到死的那一刻，爱的人都是我。而你就是一个卑微却得不到爱情的女人。”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顾真真摆弄着手机，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赵景铄的声音。 “真真，我是爱你的，我最初和苗蕊合作，只是想尽快给你和孩子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后来苗蕊拿这件事要挟，想和我在一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被逼无奈和她周旋。 真真，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这样温柔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苗蕊那种母夜叉，我和苗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觉得无比煎熬。 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若是我拒绝她，若是她拼着鱼死网破搞我，我进去不要紧，你和孩子怎么办？……我为了你们，忍着恶心陪苗蕊周旋……” 苗蕊听着赵景铄那满是刺耳话语的声音，整个人如遭雷击，内心的防线在瞬间崩塌。 她怔怔地躺在病床上，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些绝情的言语，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男人，竟会在背地里如此诋毁她。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委屈与绝望，她的情绪如同喷发的火山般，再也无法压抑。 她拼命地将自己手边能碰到的所有东西，全都砸在地上 ，想到自己给那赵景铄花出去的钱，还为他折了两条腿，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就恨不得把死去的赵景铄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护士听到声音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苗蕊疯狂崩溃的模样。 立刻把奈何赶出病房，然后找大夫给她打镇定针。 奈何走出病房，看着任原身边的赵瑞霖，“你不说苗阿姨对你好吗？我带你来找她，你跑什么。” 赵瑞霖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里面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笑着给他买零食玩具，还给他热牛奶的苗阿姨。 …… 任原感觉到赵瑞霖的抗拒，立刻转移话题，“姐，我们现在去哪？” 奈何还没等回答他，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对着一个小姑娘连推带打，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难听的话。 “你个没用的赔钱货，家里供你吃喝，供你上学，还供出来一个祸害了，还好大宝没事，大宝若是有事，你看我不打死你。明天我就把你退回去！就你这样的，我看谁还能要你……” 奈何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后。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你要抢孩子吗？” 奈何看着她的面相，眉头越蹙越紧，“收养法了解一下，虐待养子女，送养人有权要求解除养父母和养子女之间的收养关系。并且虐待孩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女人被奈何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泼辣的模样，叫嚷道：“这是我家的事儿，关你什么屁事！我打她是因为她弄伤了他弟弟。谁家孩子不挨打？叫你这么说，所有当妈的都犯法了。” “任原，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虐待孩子。” “谁虐待她了？我什么时候虐待她了？” 听到报警那女人明显慌了，但看向小姑娘时又疾言厉色起来，“死丫头，你说！我虐待你了吗？” 小姑娘浑身颤抖，却不敢说话。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低声叹了口气，小声说了一句造孽哦。 “你把小姑娘当奴隶一样使唤，就你这样的也配当妈？” “好好的孩子被你收养，给自家儿子当丫鬟，真不要脸！” “对，就得报警抓她。就因为她儿子打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躲了一下，她儿子摔到了头，她就不依不饶地打骂小姑娘，我说了她两句，她就满口喷粪，气得我中午饭都没吃。”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都滚一边去。”发现自己被围在中间，被人指指点点时，女人立刻伸长了食指，无差别地开骂。“你们算哪根葱，管得着我们家的事儿，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当姐姐的照顾弟弟，是应该的。没照顾好弟弟，我当妈的打她两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你们要是真心疼她，就把她带回家养啊，一个个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跑我这来做好人。” 骂了一圈最后看向奈何，“你把孩子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 “我已经报警了。” 第625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5 警察来得很快，小姑娘脸上的巴掌印，以及胳膊上还有腰间的掐痕，都足以证明她受到过虐待。 面对警察的女人，一改之前泼辣的模样。 “我老来得子，难免会对儿子溺爱了一些，若不是这丫头弄伤了我家大宝的头，我也不会一气之下打她一巴掌。”女人边说边看向一旁的小姑娘，“你快点跟警察说，我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打过你。” 小姑娘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在警察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看到没？孩子不会撒谎的。”看到小姑娘点头，女人声音都高了两个度，“警察同志，就是他们这群人，没事找事非要报警，你把他们抓回去。” “孩子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女人一愣，抿抿嘴唇，强词夺理道，“家里两个孩子，难免打打闹闹的，再说了，小孩一天天地不老实，身上有些磕碰的痕迹不是很正常吗？” 奈何眼看着那警察点点头，一副觉得这就是家庭小冲突，打算口头劝几句就离开的模样，直接走到那女人身边，拿出一张真言符拍在她身上。 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当着警察的面你就撒谎，你敢说你以前没虐待过这孩子？” 女人翻了一个白眼，“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撒谎，你问那死丫头，她敢指证我不？她若是敢指证我，回家以后我打不死她。” 话一出口，女人愣了，警察怒了，小姑娘抓着奈何的小手紧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指责那女人，而她则完全不受控制地挨个回骂。 “不是你生的，你就随便打，你还是不是人了？” “又不是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我养着她就不错了，打几下怎么了，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这么好的孩子，你若不喜欢就不要领养。” “废话，我领养她的时候，不是还没自己的孩子吗？” “你有自己的孩子了，那你把这孩子送回去啊。” “我养了她这么多年，不把她留下让她多给我干点活，我之前花的钱不是白瞎了吗？你补给我啊，你把钱补给我，我就把她送回去。” “真是造孽啊。” “我造什么孽了，你个老不死的在医院浪费钱才是造孽呢。” “你怎么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 那老人的孩子上前想打她，又被警察拦住…… 最后警察将她和孩子带回警局，而奈何作为报警人，也跟着一起去了警局。 她全程没有放开小姑娘的手，也从头到尾没有理会看着她的赵瑞霖。 …… 因为女人对小姑娘的虐待行为造成的伤害较轻，未达到刑事犯罪的标准，警察对那女人进行了批评教育，并出具了告诫书，还声明警方为了保证孩子的权益，会持续关注孩子的状况。 那女人连忙点头，并保证道，“警察同志请放心，我以后都回家关起门再打，只要不被别人看到，这死丫头不敢对外说的。” 警察：…… 这也没把他当个人啊！ 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他真想打这女人一顿，让这女人也体会一下，被打却无力还击的痛苦。 警察当场联系了女人领养的那家福利机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毕竟以这女人的认错态度，根本不能再把孩子交到她的手里，那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因为是周六，警察打电话没有找到负责人， 最后，奈何表示自己先把孩子带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等周一再送孩子回福利院。 警察记录下她的详细信息后，同意了她的说辞。 …… 原本看着他妈妈牵着那小姑娘的手时，就在生闷气的赵瑞霖，在听到他妈妈说要把那个女孩带回家的时候，原本的不可置信，瞬间被愤怒填满。 就在他想发脾气时，被任原拉出警局，他想挣扎却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妈妈去。” “小祖宗，你消停点吧，万一给你妈妈惹生气了，怎么办？” 任原觉得这些话本不该由他说，可他能看出来姐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毕竟流着那渣男的血，姐不喜欢他也情有可原。 可那天在墓地，他看着小家伙哭得那么伤心，便对他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来。 故而他不想让小家伙再去忤逆他妈妈，万一姐更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可赵瑞霖根本不理解他的苦心，在奈何带着那个叫程娜的小姑娘走出来时，他立刻咬了任原一口，在任原松手的瞬间，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妈妈，你为什么要带她回家？” 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满满的抗议。一边说一边用力地跺着脚，那小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因为我喜欢她。” 奈何边说边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已经好久没被妈妈温柔对待过的赵瑞霖，瞬间红了眼睛。 他的两只小手紧紧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着，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哭腔，“我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奈何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养了你六年，这六年间我疼你爱你护你，你不一样说讨厌我，说你喜欢苗蕊阿姨吗？”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带着程娜坐进车里。 赵瑞霖呆呆地站着，嘴唇微微地颤抖，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顺着脸颊向下滑落。 他心里好难受。 原来他对着妈妈说，他喜欢苗蕊阿姨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难受吗？ 可他当时说的不是真话呀，他只是想让妈妈对她再好一点，不要总是不让他吃好吃的零食，不给他买玩具，还不让他玩手机。 他转头看着车内的妈妈，正在温柔地对着那个小女孩说话，连一眼都没有看他，他越哭越伤心，最后一气之下抬腿就想跑，却被任原一把拽了回来。 …… 任原叹了一口气，他原以为姐是因为恨这个孩子的爸爸，才会导致连这个孩子都不喜欢，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说过这样的话。 他都不敢想象，一位母亲听到自己的亲儿子说喜欢小三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心中对这小子的怜惜之情都淡了几分。 第626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6 赵瑞霖使劲挣扎着，任原却根本不敢放手，万一这小子跑出去，出事了可怎么办。 “你放开我！放开我！” 赵瑞霖对着任原拳打脚踢，一副混世小魔王的模样。 “赵瑞霖！” 奈何的声音不大，却让赵瑞霖瞬间安静下来。 他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看向车内的奈何时，倔强的表情中又透着难以掩饰的伤心。 而奈何安抚了一下程娜，就迈步下车，走到那二人面前。 面对那瞬间盈满的眼眶，那如同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她没有丝毫动容。 “赵瑞霖，你若是不想和我回家，我可以送你去福利院。” 这句话奈何说得无比真诚。 …… 顾真真的执念是不甘心自己付出了所有，却被所有人背叛。回溯处在任务介绍的下面，推荐的解决方法是，感化渣男丈夫和白眼狼儿子，让丈夫回归家庭，让儿子懂事孝顺。 但奈何觉得，关注自我，保持适度付出，把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才是关键的问题。只有不过度付出，才可以避免因期望回报，而产生的失望和执念。 赵景铄的死是因为奈何的符，也是因为他自己的恶念反噬，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赵瑞霖，顾真真那一世。他爸哪怕对他照顾甚少，但他的天性和基因使然，还是让他本能地向家里更有权威，更能为他提供优质条件的人靠拢。 反而对待一心一意照顾他的顾真真，却本能地瞧不起，甚至在心中怨恨顾真真，怪顾真真无能却抢了他的抚养权，害他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于是在他成年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他爸。 这样的选择，对于顾真真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对于奈何来说，却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存在一些天性凉薄，情感淡漠的人，他们会以自我为中心，对他人的感受和需求缺乏关注。在与人交往中，他们会时刻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不愿付出真心与真情。 虽然现在的赵瑞霖，还是一个孩子，但本性如此，奈何并没打算去感化他。 之所以没把他送去福利院，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给社会添麻烦，仅此而已。 如果赵瑞霖想离开，奈何也不会反对，只要让亲子鉴定出错，就可以把他送去福利院，这对于奈何来说并不是难事。 …… 可赵瑞霖却无法接受妈妈这样的态度。 可和生气相比，他更多的是惶恐。他头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他妈妈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可他不想去福利院。毕竟被领养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刚刚才见过。 他不想，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别浪费时间，你想和我走就上车，不想和我走，我就……” 赵瑞霖一句话没说，自己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任原，去许昌路的那家养生汤。” “好。” 去饭店的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里只有赵瑞霖时不时地发出一声低泣。 …… 这家饭店奈何来过，味道算不上顶好，老板却是个实在的人，是少数几家，用真材实料煲的汤。 奈何点了四盅汤，四个菜外加四碗米饭。简简单单的饭菜，正好够他们四个人吃。 赵瑞霖沉默着不说话也不动筷。 程娜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惶恐。 以往的任原能说会聊，如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饭菜陆续摆上桌，几个人开始吃饭，他们这一桌都是安安静静的。 奈何见程娜只吃自己碗中的饭，和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盅汤，于是将几样菜都分别夹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小姑娘嘴唇紧紧地抿着，仿佛是压抑内心的情绪，片刻后才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还有一滴落入米饭中的眼泪。 奈何拿纸巾帮她擦了一把脸，然后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什么都没说，却让赵瑞霖再度红了眼。 一顿饭吃完，一行四人又去了商超，赵瑞霖看着他妈，给那个叫程娜的小姑娘买衣服、鞋袜，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路过零食区的时候，看着货架上的小食品，他头一次没有了吃的欲望。 …… 两日的相处，程娜放松了许多，身体渐渐舒展开，不似之前那般防备地缩成一团。 在奈何带她回福利院的时候，她的心中生出浓浓的不舍，她不想回福利院，不想再被其他人家领养，然后再去过那种小心翼翼又提心吊胆的生活，她想离开这个家，她想要这个温柔的阿姨当妈妈，可她不敢开口。 奈何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却什么都没说。 …… 程娜所在的儿童福利院，并不是国家的儿童福利事业单位，而是以个人名义申请，与人民政府共同举办的一个福利机构。 福利院的房子是由一个废弃的厂房改建而成，尽管装修成了儿童福利院，但仍能看到工厂的旧影。 奈何带着程娜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那院长看程娜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和怜惜，那眼神中只有厌恶和烦躁，仿佛程娜的回来是一个麻烦的包袱。 “行了。回来就回来吧，一会儿去办个手续，回头我再给你找新的领养人。” 程娜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奈何一眼，然后低着头离开。 那院长见奈何没走，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还有事吗？” “这家福利院，你卖吗？” “你想买？”见奈何点头，她立刻来了兴致，“你想出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 那院长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五十万。” 她见奈何面无表情，她又补充道，“这五十万包含这里半年的租金，租金一个月一万二，半年就是七万多。剩下的钱相当于兑费。 要知道申请开福利院，需要准备的资料这么厚一摞。”她用手比画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就光办手续，我就跑了好几个月。 再加上院里目前收养的三十多个孩子，这都是留给你的。 其实干这行挺挣钱的，你想啊，国家每个月都有补助，我最喜欢收养的就是两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子，他们花不了多少，最后补助款都是……你懂的。” 第627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7 她上半身前倾，凑近奈何时又补了一句，“还会有社会的捐赠，相信我，50万你只挣不赔。” 说完又靠回老板椅里，“你可以考虑一下，当然也不要考虑的时间太长，毕竟还有其他人也有意向接手这家福利院。” “不用考虑了，什么时候办手续？” 那女人心下一喜，高兴的同时也在腹诽，这年轻人就是好糊弄，她说什么对方信什么。也不想想，若是真挣钱她怎么可能不自己干。 她的这间福利院，规模小，位置偏僻，社会捐赠的款项也少得可怜，有时一个月下来连500块钱都没有。 政府虽然给补贴，但一个孩子补贴的那1000多块钱，除去房租吃喝以及看护孩子的阿姨工资，根本剩不下什么。 就这种情况下，还要经常接受检查，检查一旦有不合格的地方，就会对他们进行通报批评，还要督促整改，她早就不想干了。 而且她说有其他人也想接手，是胡说八道的，若是真有五十万，开一间幼儿园多好，不比这个福利院挣钱多了。 …… 奈何看着她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出声提醒。 “开福利院本应是积攒功德之举，可你的这般不作为，不但无功德可积，还会沾染因果孽债。死后也会遭受业报。所幸现在为时尚早，以后多拿钱做些慈善，还是可以补救的。” 那院长听到奈何的说辞，隐晦地翻了一个白眼。但又不想撕破脸，于是催促了一句，“你若是确定接手，我就让人拟合同了。” “好。” …… 儿童福利院不同于其他的店面，因特殊情况需要变更主体的，需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审批程序，还要向当地民政部门提出申请，说明变更原因、新的运营主体情况等一系列问题。待民政部门进行严格的审查评估后，才能更换法人。 她们约定好先签署了一份合同，奈何先付款30万的定金，待交易完成后再付剩余的款项。 当然，跑腿的工作又交到了任原手中，任原很开心。一是因为姐给的跑腿费很大方，二是姐有了稳定的工作，那自己的工作便能长久一些。 程娜在得知奈何是福利院新院长的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 赵瑞霖在得知他要住在福利院的时候，哭着哭着就崩溃了。 在得知奈何也要住在福利院时，悲伤的情绪渐渐淡去。 小小的年纪第一次明白一个道理——有妈的地方就有家。 …… 奈何在福利院里转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数。 斑驳的墙体需要刷漆，老式的铁窗户已经漏风，需要换成断桥铝的。家具也很陈旧，很多房间门和衣柜门的折页都坏了，需要更换或是维修…… 为了孩子们的健康，装修刷的漆都是水性漆，以水为稀释剂，不含甲醛等有害物质。 床，衣柜，书桌等家具，是全套金属系列，是奈何找了厂家上门来量尺寸定做的。 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采购，例如孩子们的绘本，文具，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袜等。 书本文具直接从代理商那里采购，衣裤鞋袜找厂家直接定，同一款式订全尺码，并且要货量很大，对应的价格也很优惠。 以上这些只要钱到位，都很好解决。 难解决的问题是招聘，这里离市区较远，哪怕她供吃供住，仍然有很多人不愿意过来。 当然，也有愿意来的，但很多人都卡在面试这一关，只见一面就被奈何pass掉。 而她之所以急着招聘，是因为院里有一批员工需要开除。 将大锅饭做得像猪食一样的阿姨，负责院内采购的原院长亲戚，还有四个专门看护幼儿，却拿孩子发泄自己情绪的护工…… 她知道她若是一次性将这些人全开除，福利院便会处于半瘫痪状态。 但有的人，哪怕招不到顶替的人，也没有留的价值。 例如大锅饭做得像猪食一样的做饭阿姨，以及那四个打骂孩子的护工。 四名护工被一起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来的一路上还在闲聊着。 推门前，奈何还听到她们其中一个人在说，“天天拉拉拉的，我都烦死了。” 敲门进屋，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奈何时，脸上立刻扬起了笑颜。 “院长，听说你找我们。” 自从她昨天听到院长对另一个同事说，让她好好干，下个月给她涨工资后，她就一直等着院长找她谈话。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四个人一起谈，但这都不重要，能涨工资就好。 奈何静静地看着她们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如惊雷般在四个人耳边炸响。 “你们被开除了。” 四人顿时愣住了。 其中一个不可置信地呢喃了一句，“不是叫我们过来涨工资的吗？” 说完就看向四人中的一个。 “你看我做什么，我哪知道。” “是我昨天听她和小秀说，要给小秀涨工资的。” “院长，我们在福利院尽心尽力地干了这么多年，你一来就要开除我们，凭什么啊！” “就是啊，你要是开除我们，我们就上劳动局告你。”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办公室里一片嘈杂。 奈何将桌面上的笔记本屏幕转向她们。她们四个人的目光，瞬间被屏幕所吸引。 当他们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屏幕上播放的是他们打孩子的视频证据，画面中，他们的粗暴行为清晰可见。 奈何看着她们四个人，缓缓地开口。“你们可以不用离职，我直接送你们去派出所。” 四人面面相觑，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院长，这也不能怪我们，是原先的院长允许我们教育孩子的。” “嗯，我们就是个打工的，都是听领导的命令行事，你若是不允许打孩子的行为，我们以后不打就是了。” “是啊，我们保证听话，以后不打了。” 四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嘈杂得就像菜市场，奈何略显烦躁地看着她们。 “你们必须走，想去劳动局告，就快点去。不给你们交保险的是原来的院长，不是我。我开除你们也是有正当理由的，你就是去国务院告，我也无所谓。” 第628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8 “院长，这福利院位置偏僻，工资还低，也就我们这种离家近的人才愿意来干，你若是开除我们，院里那些孩子就没有人管了。” “是啊，我们就是生气的时候，推搡了他们几下，就是打也没真用力。现在你要求我们不打，我们以后不打不就行了吗？” 旁边的一个女人低声又嘟囔了一句，“这些孩子被领养出去，不也一样得挨打吗？” 奈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开口说道，“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内若是不离开，我就报警说你们虐待儿童。”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哪怕再不情愿，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我们的工资呢？什么时候给我们？” 奈何指着桌子上的四个信封，“排队过来取。” 四个人灰溜溜地领了工资，默默地离开了福利院。 奈何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四人的身影。 她心里明白，就是她报警也没用，孩子们没什么事，这四个人顶多被教育一番就放了，根本起不到惩治的作用。 她只能如同对待那个前院长一样，给她们贴张厄运符，让她们倒霉一段时间。 仅此而已。 在四个人离开后，福利院来了七个人，是奈何在医院护工群里找来的临时工。 她们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会嫌弃小孩拉屎臭，最主要的是她们可以接受住在福利院里，随时查看孩子们的情况。 新招来的厨师原本是一个饭店的小老板，因为生意不景气，饭店黄了以后就一直在打工。 在饭店打工的时候，还要花钱租房子住，在这福利院当厨师，可以直接住在这里，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 厨师做的第一顿午饭，是简单的小鸡炖蘑菇，吃饭的时候，食堂里只有咀嚼声和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看着那一张张无比满足的小脸，奈何不禁露出笑容来。 “你是我们的新院长吗？” 奈何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笑着点点头。 “那，我能叫你院长妈妈吗？” “当然可以。” “院长妈妈，以后我们天天都能吃到肉吗？” 奈何被他这纯朴的愿望给逗笑了，“能，以后天天都有肉吃。” “太好了，我最爱吃肉了！”小男孩对着她挥挥手，“谢谢院长妈妈，院长妈妈再见。” 说完蹦蹦跳跳地回去，和其他小孩分享这个好消息。 在一张张洋溢的笑脸中，一张冷漠得近乎没有表情的脸，格外引人注意。 奈何看着那男孩的脸，立刻招呼一旁的工作人员。 “院长，你找我？” 奈何示意她看那个小男孩，“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谁送过来的？” “院长，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去叫一下专门负责档案手续的同事吧。” “行，让她吃完饭直接去我的办公室。” 奈何起身先一步离开，离开的一路上，耳边全都是院长妈妈好，院长妈妈再见。 她去过那么多个世界，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孩子一起喊妈妈，很新奇的体验。 …… 她回到办公室没多久，一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工作人员就敲门走了进来。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很厚的文件夹，在奈何的示意下放到了办公桌上。 “院长，这是院里目前三十五个孩子的资料。” “我刚才在食堂里看到了二十二个孩子，剩下的那十三个孩子呢？” “三个上小学，三个上初中，两个上高中，剩下的五个他们都在房间里吃。” “你先坐，我看一下文件。” 奈何打开文件夹，每一个插页里对应一个孩子的详细情况，里面有关于孩子的全部信息，生活照片，入院的审批文件，及医院的检查报告等。 奈何看资料的速度很快，全都看完后，她才抬起头看向那名工作人员。 “肖铎的资料里，只写着妈妈的情况，他爸爸呢？” “肖铎是社区的工作人员送过来的，他们说肖铎没有爸爸，妈妈还生病去世了。也没找到其他的亲属。”工作人员犹豫片刻后又补充道，“他妈妈得的是艾滋病。但肖铎已经做过检查，他很健康。” 奈何想到刚才在食堂看到的那个，外表看着很沉默，但内心却很阴暗的男孩，看他的面相，母亡但父健在，这也是自己好奇的主要原因。 “嗯，知道了，还有那个叫王艳的小姑娘，一直都是吃药缓解吗？” 工作人员沉默半晌才开口，“是，吃最便宜的那一种复方丹参片。” “白宇桐的眼睛，去医院检查过吗？” “没有。” “他们没有保险吗？” “有，但原院长说，做手术得十几万，保险不能全报销，所以……” “行，我知道了，你安排一下，找人带他们两个去医院做个检查，若是能做手术，就尽快安排，钱的问题交给我。” 那工作人员眼前一亮，使劲点了一下头，说了一个好。 她怎么也没想到，院长就那么大概地看了一遍，就记住了那几个特殊孩子的名字。 “那院长，我现在就去安排。” “去吧。” 待那名工作人员离开后，奈何走到窗边，感受阳光的照射，片刻后长叹一口气。 刚才看到那些开朗活泼的孩子时，心情多愉悦。刚才看到那资料上的几个孩子信息时，就有多压抑。 最初买下这家福利院，是因为那院长对待孩子的态度。 可现在她发现，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心脏病的王艳，和先天性白内障的白宇桐，做手术就可以治愈或是缓解。 可食堂里的那个母死父不祥，已经心理扭曲的肖铎， 被解救回来却瘸了一条腿，还落得无家可归的康宇， 父亲去世被母亲和继父，虐待到自闭症的少年于南， 还有一个自称什么也记不住，连名字都没有的吴明。 若是放任下去。 肖铎会成为高情商的‘变态杀人狂’。康宇和于南会自杀，吴明也好不到哪去。 和这些孩子相比，好像赵瑞霖那个小白眼狼，都不算什么了。 第629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19 对于那个白眼狼的赵瑞霖，还有心理阴暗的肖铎，奈何准备暂时先放任不管。 赵瑞霖那个白眼狼还小，还是需要妈妈的年纪，她也不打算引导什么，顺其自然吧，毕竟白眼狼而已，对社会没什么危害。 至于会对社会有危害的肖铎，现在年纪尚小，心理再阴暗也翻不起什么火花来。 她要把重心放在身体有问题的孩子身上，给予那些孩子及时有效地治疗，让他们摆脱掉疾病的困扰，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 他到康健房间的时候，康健正坐在窗前发呆。瘦弱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单。 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看向奈何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失落。 “康健？” 康健还没等说话，就从奈何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健，这是咱们的新院长，你快点和院长打招呼。”那女人面露焦急地催促完孩子，又一脸笑容地看向奈何，“院长，你快请进。” 奈何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匆忙赶过来的，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康健十岁，看着却像七八岁的模样，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跑。 “中午吃饭了吗？” “就吃了几口。这孩子胃口特别小。”那工作人员说完，又开口解释道，“院长，小健这孩子特别乖，特别懂事，但他不怎么爱说话。” 她满脸疼惜地看着康健，然后又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院长，小健他的腿……”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和这孩子聊聊。” “哦，好。” 听到逐客令，她犹豫片刻站起身，在走出房门的时候还在懊恼，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听话地出来了。 再争取一下也好啊！ 她在听说新院长愿意出钱给孩子治病，宇桐和小艳已经开始联系医院的时候，就想见院长一面。 想给小健这孩子求一个康复的机会。 哪怕这一次不行，下一次院长再有钱的时候，能先想起小健也是好的。 可她刚才在院长的视线下，竟然连屁都没放，就走出来了，唉！ …… 房间中的奈何看着康健，轻声说道，“把右手给我。” 康健迟疑片刻伸出手，奈何将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为其诊脉。 这孩子前几年身子亏损严重，挨打且食不果腹，如今胃气受损，身子亏虚。 “你的腿需要做手术，但你的身体却达不到手术的标准，明天开始你要乖乖喝中药，调理好你的脾胃，等你饮食正常，身体强壮后，我保证把你的腿治好。” 听到奈何的话，康健那黯淡许久的眼眸，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奈何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回视着他的视线，无比坚定地回答，“相信我，你一定能像你的名字一样恢复康健的。” 康健眼睛频繁地眨动着，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院长。” “那调理身体的这段时间，你要不要学习？” “学……学什么？” “从头开始学，争取在你双腿恢复正常的时候，能够追上同龄孩子的学习进度，然后去学校上学。” “我怕我不行。” “还没开始学，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奈何站起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算不行又能怎么样呢？学多少算多少，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奈何离开的时候，康健拖着自己的瘸腿起来送她，又被奈何按坐回去。 …… 离开他的房间，又去看了于南。 于南在画画，画得很专注，奈何也没有打扰他，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最后去找了那个失去记忆力，给自己起名叫吴名的小男孩。 在看清他脸的瞬间，奈何脱口而出的便是，“你是谁？” 他歪着头，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看着奈何，“院长妈妈，我也不知道我是谁，阿姨他们说我失忆了。” 奈何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我问的是，你是谁？” “院长妈妈，我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你就叫我吴名吧。”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面前的院长向他伸出手，就在他茫然之际，看到了令他惊掉下巴的一幕——院长扶住了他的身体。 院长扶住了他，那他…… 他茫然地低下头，入眼的是一个虚影的魂体。 他怎么出来了！ 他一脸惶恐地看着那个小身体被放在床上，下一秒就对上了院长的视线。 “你能看到我？” “不然呢？” 他的魂体瞬间僵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在附身这个小男孩前，已经在这世间流转了很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能够看到他的人。 没想到面前的院长，不但能看到他，还能把他的魂体从那具小身体里拽出来。 一想到他顶着20多岁的魂体，刚才还故作稚嫩地喊对方院长妈妈，就让他有一种难言的羞耻感。 可下一秒，羞耻感就被恐惧所代替。 这院长能够看出他不是本人，还能够把他的魂体生拉硬拽出来，这样的能耐想灭了他，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想到这儿，他立刻慌乱起来，他好不容易有的新生，好不容易吃到一顿美味的饭菜，他不想又变成鬼。 于是双手举到脑袋两侧做投降状，开口解释自己的情况。 “院长，我不是水鬼，这个小孩掉水里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溺水，濒临死亡。 那个水边当时没有人，我若是不进到他的身体里，这个身体必死无疑。 我当时在水里躺了好一会儿，恢复体力后才游上来的。 我这不算是夺舍，顶多算是物尽其用。 院长，啊，不对，是大佬，你相信我。” “嗯，我知道，你回去吧。” “回哪儿？” 奈何没再开口解释，而是伸手将其魂体捏住，送回到那个小身体里面。 再度从床上爬起来的无名，立刻站起身，像个刚入团的小学生一样，笔直地站到奈何面前。 “大佬，你放过我了？” “叫院长，现在说说吧，你是谁？” 第630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0 “院长好，我叫袁松年，xx医科大学的学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最后的记忆是在熬夜学习，我估计我是猝死的。” 奈何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为什么不回家，选择来福利院？” “我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我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再者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意义，毕竟若是他的父母真的爱他，也不会任由他一个人去水库玩，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回你自己的家。” 袁松年沉默下来，好半晌才开口。 “我不想回去。” 回去干什么呢？ 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童年，每天除了上学回家外，就是在托管班，以及各个补课班之间往返。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自己做主过。 对于他爸妈来说，打球是浪费时间，游戏是玩物丧志，喜欢女生影响学业…… 就连大学的专业都是他父母选的。 他内心一直怀揣着对计算机的热爱和憧憬，他渴望在那个充满科技感与创造力的领域一展身手。 到最后，还是在他妈的以死相逼下，报考了医学院。 每天面对那些自己毫无兴趣的医学学科书籍，死记硬背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点。 发现自己变成鬼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解脱。 他终于从那厚厚的医学书里解脱出来，终于从他爸妈的控制下解脱出来。 属于袁松年的身体已经死亡，那他和他爸妈的情分也算断了，他不想回去，也不会回去。 他以后就叫吴名，自由的吴名。 …… 他抬眼偷看面前的院长，心里想着若是院长要把他送回家，他该怎么拒绝。 没想到院长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句，“随你。” 顿时让他笑逐颜开。 “你眼没瞎，腿没瘸的，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 吴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不知道换厨师了，以前那厨师做的菜跟猪食一样，我懒得去食堂。就说自己害怕见人，让工作人员给我打一小碗饭菜，糊弄一口，饿不死就行。 中午吃到那鸡肉的时候，我把舌头都咬了。今天晚上我就去食堂吃饭。” “好，今天晚上炖牛肉。” 奈何说完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住脚步，“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想过吗？” “我想学计算机网络。”转眼又一脸沮丧地说道，“但我还得再读一遍小学、初中、高中，才能实现我自己的理想。” 奈何低笑一声，“我给你们找了一个老师，教你们学前知识，明天就能到，明天别忘了去上课，要认真听讲，给弟弟妹妹们作榜样。” 吴名：…… 他还需要学习学前知识吗？ 他不想和一群真正的小豆丁，一起学习一加一等于几。 …… 当天晚上，食堂做的牛肉炖白菜，肉炒西兰花，还有凉拌海带丝。 晚饭时除了中午的那些孩子外，又多了三个上小学的孩子。 初中的三个学生七点多才回来，奈何见到他们三个的时候，眉头紧紧皱起。 本应是青春洋溢、充满活力的年纪，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状态。 那个男生和其中一个女生，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全都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张扬，那眼神中的不羁与叛逆，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要为他们让路。 而另一个女生，则畏畏缩缩地不敢靠太近，她的眼神中满是胆怯和不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跟在那两个人的身后，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拿着餐盘打完饭以后，她碗里的肉立刻被另外两个人瓜分掉。 吃完饭，各自回到寝室。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看从同学那里借来的漫画书。 另一个女生则开始写三人份的作业。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怨言，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滑动着。整个人透着一种认命和疲惫，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奈何走进寝室的时候，看漫画的女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奈何迈步上前，一把将那女生手中的书拽了出来。 那个女生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我草……你谁啊！把书还给我！” 奈何手中的书直接扇在那女生的嘴上，将她的脑袋打得向后一仰。 “你他妈敢打我！我……”剩下的话被那书打了回去。 她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鞋都没穿，一拳头就打了过来，可拳头还没等碰到肉，就被人一把握住，下一秒，胳膊被拧到了身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按回到床上。 “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她刚喊了两句，就再度疼得说不出话来。 奈何见她老实下来才松开手，转头看向一脸胆怯的小姑娘，“把你自己的作业留下，把她的作业还给她，让她自己写。” 那女生哆哆嗦嗦地将作业分成三份，自己的作业放在自己面前，另一份推到一旁的座位处，剩下一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尽管她很害怕，还是出声解释道，“他们保护我，我自愿帮他们写作业的。” “不用跟她解释！”那女生恶狠狠地瞪着奈何，看那模样就像要吃了她似的。 “看什么看，自己的作业自己写。”奈何冷脸看着她，“再对我口吐芬芳，我还打你。拿着另一份作业，带我去找作业的主人。” 那女生刚想反对，看到奈何抬起手，立刻拿起几个本，转身向着寝室外面走。 走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一会儿见到黄鸿飞，看黄鸿飞怎么收拾这女的。 她越想越期待，脚步越走越快。 走到男寝的时候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而入，将作业扔到桌子上。 “黄鸿飞，新来的老师说，自己的作业自己写。” 正在床上看小说的男生，冷嗤一声，“谁他妈说的，让她来和我亲自说，你看我不……哎哟……我草……啊……” 接下来的五分钟，整个楼层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全都能听到他痛苦又凄惨的嚎叫声，开始还能掺杂两声咒骂，后来全都是在求饶。 一旁的女生从震惊到恐惧，最后只余深深的无力感和发自内心的畏惧。 第631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1 她见过黄鸿飞打架的模样，却从来没见过黄鸿飞痛苦嚎叫过。以前她还调侃过，黄鸿飞是因为感官迟钝，才会从来不喊痛。 如今看到黄鸿飞的模样，她才反应过来，刚才这女人对她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 奈何一直等到所有孩子全都围过来时，才放开黄鸿飞。 然后任由黄鸿飞满头大汗地瘫倒在地上，才将视线落在围观人群的身上。 那些中午还亲密地喊她院长妈妈的孩子们，纷纷低下头，回避她的视线。 那些以为她很良善，认为她性格很好的工作人员，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个，殴打学生的新院长。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紧张而压抑。 奈何对上一双双惊恐、无措的眼睛，才厉声说道。 “我会为你们营造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提供营养均衡并且美味可口的饭菜。但所有一切的前提，是希望你们能安心地学习和成长。 你们没有父母，没有靠山，未来什么样需要你们自己去努力。 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回来不好好写作业，以后你们想做什么？去工地搬砖吗？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你们现在这样，手不能抬，肩不能扛，工地都不要你们。 以前你们什么样我不管，但福利院现在由我接手，以后在我的地盘上，我希望你们能遵守我的规则。” 奈何停顿片刻，才接着说道。 “对外，不惹事也不要怕事，受了欺负可以回来和我说，我不会让你们忍气吞声。 对内，就算你们做不到团结一致，也应该保持最基本的真诚和友善，指使别人干活，抢别人饭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看到。 当然，你们中间若是有人不想遵守，也可以当这个出头鸟，我不介意多几个敬猴的鸡！” 奈何的话说完，现场仍旧鸦雀无声。 就在奈何准备离开之际，中午在食堂第一个喊奈何院长妈妈的小男孩凑了过来。 “院长妈妈，我好好学习，不欺负别人，我能天天都吃到肉肉吗？” 随着第一声轻笑，笑声越来越多。 奈何揉着小男孩的头，轻声说道，“当然，只要我在一天，食堂里每一顿饭都会有肉。” 小男孩很开心，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 奈何离开以后，有人去搀扶黄鸿飞，黄鸿飞刚想将人推开，就想到了刚才新院长说的话，准备推人的那只手瞬间紧握成拳。 不是他认怂，以往他什么伤没受过，被砖头拍，被棍子打，被一群人群殴，可所有的痛加在一起，都没有院长下手来得痛。 那种痛就如同被抽筋剥皮断骨，人却始终保持清醒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尽管他现在身上的痛感已经消退，可刚才的经历痛苦，他再也不想尝试了。在他离开这家福利院之前，他不想再招惹这尊煞神！ …… 时间越来越晚，眼看着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高中的那两个学生才一起回来。 他们远远地看到福利院门口亮着灯，就觉得不可思议，以往这个时候整个福利院都黑漆漆的，生怕多浪费一度电。 走近后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女人。 “院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朱一帆，田可欣。”奈何看着两个疲惫的孩子，心生不忍。“累了吧，你们房间桌子上的保温桶，是给你们留的热汤，你们想着喝。” 两个人皆是一愣，以往回来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没想到换个新院长，竟然还有热汤喝，虽然食堂阿姨做的汤和刷锅水差不多，但有热乎的汤，总比没有要好。 于是同时说了一句，“谢谢。” 奈何看着两个又瘦又没精气神的孩子，声音放柔了些许。 “明天不要再去打工了，再这么熬下去，你们的身体会吃不消。安心上学就好，学习和生活的一切支出，都由我来承担。” “什么意思？” 她看着两个孩子眼中的质疑，轻叹一口气，“你们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习上就好，学费和生活费我会定期支付给你们。只要你们想学，你们学到哪，我就供到哪。” “为什么？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挣钱养自己。” 奈何看着防备心极重的两个人，先回答田可欣的问题，“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我钱多到花不完，想给院里的孩子们花。白宇桐和王艳已经在安排去医院做手术了，和你们的学费相比，他们的手术费更高，不是吗？” 说完又看向朱一帆。“确实，你们做得很好，可你们现在挣的钱，是拿学习的时间，和身体的透支换来的，你们觉得值吗？在我看来，不值。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 奈何看了一眼时间，“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房间吧，早点休息。听我的先把工作辞了，具体细节等周末的时候我们再聊。” 朱一帆率先表态，“好，明天我们就辞职。” 尽管不知道新院长的意图，但他自从上次那个酒蒙子调戏可欣开始，就不希望可欣再和他一起去打工了。他想着先借此机会辞职，若是这院长不可靠，大不了他再重新找工作。 “好，快去休息吧。” …… 田可欣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房间里多了一些东西，也少了一些东西。 原本和她同屋的女孩，连床都搬走了。 而属于她的桌子上，多了崭新的台灯，装满笔的新笔筒，还有一摞新的笔记本。 这些原本需要她自己挣钱买的学习用品，此时就放在她的桌子上，任她随意取用。 她打开桌上的保温桶，在闻到味道的瞬间，就知道这不是做饭阿姨的手艺。 那香浓美味的汤，顺着食道往下滑落的瞬间，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猝不及防地被击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微微的酸涩在鼻尖蔓延开来，努力想忍住，可泪水却不听话地决堤而下。 第632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2 之前的院长说过，福利院里的孩子只能上到九年制义务教育结束。 可她想上高中，她想考大学，她不想如同其他人那般，早早地进厂去打工。 为了争取上高中的权利，她吵过，闹过，绝食过，最后还是朱一帆威胁院长，说若是不让他们上学，他就去上告。才勉强得到了上学的机会。 可院长却明确表示，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不会给他们出一分钱。 她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去打工，优点是工资日结，晚上饭店的活不忙，他们抽空还能写作业。 缺点是他们几点下班取决于最后一桌的客人几点喝完。若是碰到酒品不好的客人，被打、被骂、被调戏都是不可避免的。 朱一帆上次被打了一顿，那客人赔偿了两千块钱，朱一帆笑着安慰她说，若是一个月能多碰到几个这样的客人，也挺好的。 可她却难受得不能自已，甚至动摇了考大学的决心。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对她说专心学习就好，钱的事情不用操心。 从来没敢奢望过，会在晚上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 这一碗汤下肚，好似所有的疲惫和辛苦全都消散无踪。 睡觉前她还在想，会不会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 闹钟响起的瞬间，她快速伸手将其按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她不需要担心吵到别人。 和朱一帆碰头后，看到对方手中的保温桶，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背上书包向着外面走。 刚走出大楼，正好碰到一个中年男人向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虽然不认识，但看着他穿的围裙，就知道他应该是厨师。 于是也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保温桶递给对方。 “你们昨天喝的时候，汤还热乎不？” 二人同时点头。 “那就行，保温效果还挺好的。等今天晚饭前，我先给你们装好，等你们晚上回来正好能喝。”中年男人呵呵一乐，“今天晚上是排骨汤，我给你们多装几块排骨。” “谢谢。” “不用谢我，是院长说你们上高中学习辛苦，需要补充营养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们，“对了，院长让我问一下，你们会骑自行车吗？” 朱一帆点头，田可欣摇头。 “给你们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若是能骑车上学，就先去食堂吃饭，若是不能骑车上学，我就给你们装几个包子，你们带去学校吃。” “我可以骑车驮她去。” “那就行，你们先跟我去食堂，吃点包子喝点粥，胃里热乎乎的，学习也有动力不是。” “谢谢。” “不用谢我，是院长给我加了工资，让我起早给你们准备早饭的。”男人笑得很憨厚，“走吧，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有没有学校大厨做得好吃。” 说到这，他一拍脑袋，递给二人两千块钱。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是院长让我给你们的，说是让你们存进学校的餐卡里，在学校好好吃饭，不用省着。” 朱一帆伸手接过钱，内心百感交集，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将手中的钱捏得皱皱巴巴的。 田可欣始终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走进食堂。 热乎黏稠的小米粥，皮薄馅大的包子，爽口开胃的小菜。 这些对于其他同学来说，再简单不过的早餐，却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 他们离开半个小时左右，厨师再度将三个初中生领到食堂里，同样的粥、包子、小菜，等三个孩子吃饱离开后，又掐着时间去接三个小学生。 小学生上学走了以后，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也陆续起来。然后闻着味便自己找了过来。 等他们吃完饭，准备如往常那般玩耍时，被带到了一间类似教室一样的房间。 …… 因为幼儿园的费用高，福利院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直接上小学，毕竟义务教育不需要什么钱。 可这样也会导致没上过幼儿园的他们，上小学以后，跟不上学习进度。 现在有了专门的老师，教他们学前知识，带他们玩游戏，时间过得都快了很多。 同所有孩子一起学习的赵瑞霖，最初还有些烦躁，毕竟老师教的东西，他在幼儿园早就已经学过了。 可看着其他孩子全都不会，唯独自己会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荣耀感和自豪感瞬间涌上心头。 尤其是老师选他当班长时，他骄傲地挺着胸膛，完全忘记了他妈退了他的幼儿园，强行让他搬到这里的郁闷。 与他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不同，吴名看着黑板上的2+3=（），满心郁闷却无从排解，只能在本上画小人。 “你画的是小冉吗？” 他同桌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只是他看着自己画的简陋的火柴人，满心疑惑，这一个圆球加上四根棍，他是怎么看出来这画的是谁的？ 下一秒，他就听到同桌说，“我知道你喜欢小冉，所以上课画她。” 吴名：…… 他袁松年活了二十年，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吴名现在才五岁多，竟然就被人指控早恋。 何其可笑。 就在他打算无视掉这废话时，他看到他同桌捅了捅前面的女生，“小冉，吴名他在画你。” 前面的女生转过头，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画的小人，皱眉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 吴名：…… 来个雷劈了他吧。 …… 另一边，在学校的黄鸿飞内心的情绪始终难以平复。 昨天院长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那份尴尬和怨恨还未消散，今天早上就吃到了院长安排的美味早餐，和厨师转交给他们的午餐费。 让他一时间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感谢。 就在他烦躁之际，看到学校里的那几个女生，又凑到了阮晴和李颖身边。 他不耐烦地走过去，看着被李颖挡在身后的阮晴，“你又怎么招惹她们了？” 阮晴微微缩着身子，慌乱地摇头，声音颤抖着说，“他们翻我书包，看到了院长给的钱，非说那钱是她们的，要告诉老师说我偷钱。” 第633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3 “你们有完没完了！啊！就看她老实好欺负是吧。”黄鸿飞的一肚子气，好像突然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对着那四个女生就是一顿输出。“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翻她书包的？还有，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她偷钱了？鼻子上面那两个玻璃珠要是没有用，你们就捐了！” “我钱丢了，当然要找一找。翻她书包，是因为她穷得众所周知，最有可能偷钱的就是她。” “你说怀疑就怀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闭嘴，你是狗吗？胡乱咬人！” “怎么没证据，钱我们都找出来了。” 一直掉眼泪的阮晴，猛地抬起头，用着一点都没有说服力的语气说道，“你胡说，那钱是我们院长给我的餐费。” “哈哈哈，她说那是她们院长给她的餐费，你说这话，别说我，你自己信不信。” “你们没钱吃饭是众所周知的，不只是你，你们三个都一样，天天都吃大米饭配紫菜蛋花汤的特困生，连肉末豆腐都吃不起，还一千块钱餐费，哈哈哈……” “哼。”带头的女生冷笑一声，“本来我找到自己的钱，就没想着把这件事闹大，没想到你还追到操场上来了。既然你想闹，那我们就去找老师，让老师给评评理，看看班级里能不能留你这样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 “杀人犯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其他几个人配合地大笑起来。 “我艹！你们他妈找揍是吧！” “黄鸿飞，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我还让我哥打你！”那女生瞪着黄鸿飞，“是不是我哥上次没把你打痛？” “少他妈废话，把阮晴的钱还给她，不然我在你哥来之前，先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黄鸿飞边说边撸胳膊挽袖子，一副马上就动手的架势。 为首的女生放在兜里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卷钱，一千块钱，给出去有些不舍，不给又怕黄鸿飞这疯子，真的不管不顾地在操场上打人。 “痛快点，你知道我从来没有不打女人这一说道。” 那女生将兜里的钱拿出来，扔到阮晴的脚下。 “你们行，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师。” 眼看着几个女生离开，阮晴一脸苦瓜色地看着黄鸿飞和李颖。“怎么办？她们去找老师了。” “找就找，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你怕什么！” 李颖翻了个白眼，阮晴这个窝囊废。 她向来秉承的观念就是，自己的狗，自己欺负可以。别人欺负就是不给她面子。可看到她这窝囊的样子，真想上去多踹两脚。 而黄鸿飞本来就烦躁，看到阮晴哭就更烦了。 “行了，别哭了，那女人不是说，在外不惹事也不怕事吗？不是说受了委屈和她说吗？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她会怎么做。” …… 几个人说话间，就有同学跑过来，叫他们过去，说老师找。 “怎么办？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天天就知道哭。” “呜呜呜……我忍不住……” 三人来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对上那老师审视的视线。 “黄鸿飞和李颖，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人家三班的事情你老跟着凑什么热闹！” 黄鸿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对着他班的班主任笑了笑，“老师，你应该 问一下他们三班的这几个人，为什么天天欺负阮晴这个软包子。” 阮晴的班主任，一脸嫌恶地瞪了一眼黄鸿飞，然后将视线落在阮晴身上，“她们几个说你偷钱，现在我想听你说，你的钱是哪来的？” “院长给的，让我们在学校吃点好的。我们三个都有，一人一千。” 阮晴的话说完，黄鸿飞和李颖同时点头。 一旁的女生嗤笑一声，“老师，她们三个本来就是一起的，肯定互相包庇，那钱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 “你什么意思！” “你他妈把话说清楚！” “就这意思，你听不明白就算了，我凭什么给你解释！” “行了！老闭嘴。”老师呵止住即将到来的争吵，看向丢了钱的女生，“你说。” “老师，那钱是我的压岁钱，我是因为妈妈要过生日了，才把钱拿出来，想给妈妈买个生日礼物。” “对，昨天王昕就说今天要带钱，还说让我们帮着参考一下，送她妈妈什么礼物好。” “阮晴！”老师的声音很严厉，“我再问你一遍，你说实话，那些钱是你的吗？” 阮晴被这声呵斥吓得一哆嗦，看着好不可怜。“是我的，是院长今天早上让厨师大叔转交给我的。” “还厨师大叔，我上次还听到李颖和黄鸿飞说，你们孤儿院做饭阿姨做的饭就像猪食一样，怎么？你和他们不是一个孤儿院的？怎么他们做饭的是阿姨，你们做饭的是大叔。” 老师听到那女生的话，面色更冷，“阮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给你们院长打电话了。” “老师，是真的，厨师大叔是昨天刚来的。” “哈哈哈，刚来的厨师就能给你们三个一人一千？你们那厨师家里是开银行的？”那女生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笑了几声，然后一脸鄙夷不屑地说道，“撒谎你都不会撒。” “是啊，阮晴确实不会撒谎，不像你们，谎话张嘴就来。”李颖看着三班的班主任。“老师若是不信她，又何必一直问，你直接给我们院长打电话吧，让她来亲自解释。” 老师拿起手机，拨打了福利院的电话号码。 电话挂断以后，又说要给丢钱的那个女生妈妈打电话。 那女生原本还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在听到老师给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 “老师，你别给我妈妈打电话。” 老师看着她没说话。 黄鸿飞冷笑一声，“怎么？害怕了？是不是怕你妈妈来了以后 ，你的谎话就被拆穿了？” “你胡说！”那女生瞪了黄鸿飞一眼，转头看向老师。“老师，能不能不给我妈妈打电话，我要送礼物的事，我妈还不知道。若是我妈妈知道了，就不惊喜了。” 第634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4 老师一脸审视地看着那女生，眉头越蹙越紧，声音中透着不耐烦，“不行，既然要找家长，就要双方监护人一起到场。” 两通电话拨打完，不到十五分钟那女生的妈妈就赶了过来。 在进入办公室的瞬间，就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又如同变脸一般，笑看着老师，“老师，我家王昕怎么了？” “稍等一会儿，等另一个学生的监护人到了以后，我再统一说。” “好。那我等一会儿。”她满脸堆笑地对着老师说完，又转头怒视着自己的女儿，“你干什么了？为什么被老师找家长，你知不知道我多忙，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跑过来。” “妈。”王昕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咬死了自己的说辞，“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带着钱想给你买生日礼物，可钱被她偷了。” 她的手指着阮晴，“就是她，她偷了我的钱，非说是她们孤儿院院长给的。” 王昕妈妈转头看向阮晴，然后一脸嫌恶地收回视线，又对着自家女儿呵斥道，“你丢了多少钱？明知道班级里有手脚不干净的，为什么要带钱来学校！” “你说谁手脚不干净！” “你说谁呢！” 王昕妈妈的视线瞟了一眼说话的李颖和黄鸿飞，轻声说了一句，“没家教。” “你说谁没家教！” “说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现在敢偷钱，以后就敢杀人！”女人说完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转头就对上一个女人阴沉的脸。 “你是谁？” 奈何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坐在一旁的老师。 “老师，我是李颖，阮晴，还有黄鸿飞的监护人，麻烦问一下，他们怎么了？” 老师在看到奈何时，明显一愣，她没想到这福利院的院长这么年轻，但很快就收敛了心神说道，“找两位来，是因为王昕找到我，说她丢了一千块钱，在阮晴的书包里找到的，又被黄鸿飞抢走了。 但阮晴说，那一千块钱是院长给的，一千块钱不是小钱，无论是偷钱还是诬赖也都不是小事，找两位过来，就是想问一下，这一千块钱是什么情况。” 王昕她妈转身拍了自家女儿一下，“谁让你带这么多钱来学校的！” 奈何则是直接回视着老师，“今天早上，我让院里的厨师分别给他们三个一人一千，让他们存到餐卡里。” 说完看向阮晴，“钱还没充？” 阮晴哭着摇头，“想中午去食堂充，可还没到中午，就被她抢走了。” “你胡说，那钱是我的！” 奈何看着说话的女生，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嘲讽与不屑。 “你现在承认错误，今天这件事，你给他们三人道个歉就算了。你若是执意撒谎，我就报警解决，到时候你就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撤诉。” 王昕放在兜里的手，死死地扣着手心，面对这女人的威胁，她心生胆怯，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除了咬死不松口，已经没有了别的退路。 于是在面对奈何和自己亲妈的视线时，无比肯定地说道，“就是我的，我今天早上特意从储钱罐里拿出来的。” 见她执迷不悟，奈何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老师想阻拦，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闹到报警的程度。 “私自翻别人的书包，偷别人的钱，还要诬陷对方是小偷，已经涉及盗窃罪和诬告陷害罪。用这位家长的话来说，现在敢偷钱，以后就敢杀人，这样的孩子没有家长教，就只能交给法律来教育了。” 警察来得很快，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询问当事人情况。 可无论警察怎么问，王昕就只会哭着说，“钱就是我的，就是她偷的。” 而奈何站到三个孩子的身前，回视着警察的问询，“钱是我拿出来给孩子们的，我能证明那一千块钱是我们的。钱现在在谁手上？” “在我这里。”老师指着桌子上的一小捆钱。“你怎么证明？” “我记得这些钱的编码，可以证明吗？”奈何的表情无比真诚，“麻烦老师和警察一起核对一下。” “钱的编码？” 不仅是警察，和在场的老师，就连黄鸿飞三个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以前抬杠的时候，经常会说，你说钱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明，你背一下钱的编码。 但现实中，谁会闲着没事，去背钱上的编码，这怎么可能。 …… 奈何张嘴就说出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在她说完后，老师挨个核对了一下十张钞票，在发现没对上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明知道不可能，竟然还真的去挨个看。 “不对吗？那我再换一组。”奈何对上所有人如同看精神病一样的视线，耐心解释道，“我给了他们三捆钱，但不确定他们谁拿了哪一捆。” 她说完又说了一组数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老师从十张钞票中拿出一张，无比震惊地说道，“竟然真的对上了。” 立刻在场所有的老师和警察，全都凑过去看那张钱。 …… 确定了这是哪一捆钱，剩下的便不需要考虑，奈何没有丝毫停顿地将剩下九张钞票的编码全都说了一遍。 每说完一组数字，就能听到一声惊呼。 在奈何把十张钞票的编码全都说了一遍后，在场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而一旁的王昕已经傻了眼。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现在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茫然无措之际，她被她妈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 “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怎么回事！” 王昕捂着脸，嘴唇哆嗦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现在能说什么呢？对方连钱的编码都背出来了，她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此时王昕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使劲掐了一下王昕的胳膊，将她拽到奈何的面前。 “快点！还不快点道歉！” 就在王昕想着要如何道歉时，听到一声冷笑。 “现在道歉，晚了！” 第635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5 王昕木然地站在原地，嘴唇被牙齿死死地咬着，掌心被按出几个深深的月牙，都毫无所觉。 她看到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女生，齐齐后退了一步，好像要和她划分界限。 她看到老师看她时，那失望又厌恶的眼神。 她不用转头都知道，围在办公室外面偷看情况的同学，一定会露出异样的目 光。 她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想到她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传开，然后所有人都知道她贼喊捉贼，偷别人的钱，还诬赖失主是小偷，她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学校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可当她听到那个孤儿院的院长说，不接受她的道歉，说要让警察秉公办理，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想当着这么多同学老师的面，被带去警局，那样的话，她以后还有什么脸来上学！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对着阮晴道歉。 “阮晴，我就是和你闹着玩的，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不和你闹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奈何挡在阮晴的身前，看着道歉一点都不诚恳的王昕，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说过，现在道歉晚了。” 说完又看向警察，“警察同志，她在公众场合抢劫一千元钱，还污蔑我家孩子是小偷，对我家孩子的名誉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 警察低咳一声，才开口说道，“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实施抢劫行为，不负刑事责任，不会有案底，但监护人需要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责任。 已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实施抢劫行为，属于犯罪行为，哪怕案底被封存，但仍属于有案底的情况。” 听到留案底，王昕的妈妈立刻急了，她推搡了一下女儿，然后对着警察据理力争，“她们就是同学之间闹着玩，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这怎么能扯上抢劫呢！” “闹着玩？未经他人允许就私自翻人的背包，将别人的钱强行占为己有，这不是抢吗？抢了钱还反过来污蔑别人是小偷，你管这叫闹着玩！” 奈何看向警察，“我作为报警人要求警方务必对实施抢劫和污蔑行为的人，进行严肃查处，以维护法律的尊严和我家孩子的合法权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她还是个孩子，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不依不饶吗？” 一旁的老师看了一眼王昕的妈妈，心中暗暗摇头，觉得这家长太不明智，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着说些好话来缓解紧张的局面，反而指责对方，这分明就是把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她又看向一旁泪眼婆娑的王昕，想到她之前理直气壮地跑到自己这里，颠倒黑白地告状，只能说，如今闹到这般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虽然不想管这档子事，但王昕毕竟是她班里的学生，事情闹太大，对学校、班级以及她这个班主任而言，都不是光彩的事。 于是看向奈何，“阮晴妈……哦，不对，是院长，今天的事情确实是王昕做得不对，你看这孩子哭的，想来也认识到了错误，让她给阮晴道个歉……” “老师，道歉的机会，我给过她了，是她自己不珍惜。”奈何说完将阮晴拉到自己身旁，示意老师看看阮晴，“我家孩子的眼睛都哭肿了。” 一旁的黄鸿飞和李颖，同时在心中腹诽，论哭这件事，没有人比得过阮晴。 老师看着阮晴那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也不好再拿王昕哭来说事，于是又提议道。 “你若是觉得道歉没有诚意，就让她写道歉信，贴在学校公告栏上，可以吗？” “老师，我理解你为人师，想保护自己学生的心情。但犯错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未成年不是她犯罪的保护伞。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若是今天让她道个歉，事情就翻了篇。她觉得犯错的成本很低，下次不仅会重蹈覆辙，还有可能更加肆无忌惮。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只有让她受到教训，她才会真正汲取教训，做个好人。” 奈何这一番长篇大论，听得老师哑口无言，把报警的事情上升到如此高度，她还能说什么？ 好像再阻止就是她违背了教育的意义。 王昕妈妈见老师不说话了，明显急了起来。 可她再急也无济于事，只能跟着女儿一起去警局。 奈何看着李颖、阮晴、黄鸿飞，看了一眼时间，“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吧，这个时间食堂还能有菜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出去吃。” “不用，食堂还有菜。” “那就行。”奈何随意地挥挥手，“这边没你们的事了，快点去吃饭，下午好好上课。” 随后她坐着车也前往警局。 警局里，王昕的妈妈正在大吼大叫。 “你穷疯了！你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钱！啊！我问你呢！”她当着警察的面打孩子，警察自然出手阻拦。 随后又埋怨警察不近人情，说孩子还小，为什么不能给孩子一次机会。 紧接着便将全部怒火全都转移到奈何身上。 先是服软求饶，随后是恐吓威胁，最后又痛哭流涕。 可面对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奈何都丝毫不以为意。 汽车撞墙上，你知道拐了。 大鼻涕进嘴，你知道甩了。 孩子进警局，才知道管了。 早干什么去了。 王昕的爸爸来的时候，奈何正准备离开。她看着挡在她车前的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好，我是王昕的父亲。”男人递给奈何一张名片，但奈何没有接。 “我说过了，不和解。” “若是我说，我给你们福利院捐赠五万块钱呢？” “别说是五万，就是五十万都不行。”奈何直视着男人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家孩子在学校已经不止一次欺负同学了，现在她的年纪小，这件事的后果对他的人生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但你们作为家长，若是放任下去，不出两年她定会闹出人命，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奈何说完便坐上车，车头转了一个方向，离开了警局。 第636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6 而另一边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已经闹得尽人皆知，黄鸿飞无比烦躁地用英语书将前座的脑袋打回去。 夸那女人的话，他已经听腻了。 有人说，他们院长又漂亮，又护犊子，比自己妈还好。 他从小就没有妈，他不知道有妈是什么样子的，大概就像今天一样，全程站在孩子身前，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可想到昨天晚上这女人暴力的模样，又觉得她都是装的。 觉得这些夸她的人，都是因为没看到她昨天打人时的狠劲。 可晚上放学的时候，在听到李颖说‘我感觉院长还挺不错的’时候，低吼一声，“不错个屁！她昨天打我没打你是吧？” 刚吼完，就看到自前方走过来的四个人。 低声骂了一句艹，然后对着地上淬了一口，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已经有些生锈变形的双节棍，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先回去。” “我帮你。”李颖从书包的侧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然后对着阮晴低声吼了一句，“你快点跑。” 阮晴哆嗦着身体，倔强地说了一句，“我不跑，我在这里陪你们。” “你在这能干什么？给对方当人质吗？”李颖说完，又低声咒骂了一句，“艹，她走不了了。” 黄鸿飞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三个已经被前后夹击了，前边四个人，后边三个人。 为首之人一头小黄毛，胳膊上纹着不知道是什么花纹的花臂。 黄鸿飞再度冲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对着小黄毛放狠话，“你他妈还真是个孬种，怎么上次被老子打怕了，这次带了这么多人。” “我怕你？我今天不让你跪下喊爹，我他妈倒立喝尿。”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女人的低笑声。 “倒立喝尿，好小众的爱好。”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向说话之人。 在看到奈何出现的瞬间，阮晴哭了出来，李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黄鸿飞看着突然出现的院长，呆愣在当场。 …… 奈何看着黄鸿飞手中，好似从垃圾箱里捡出来的双节棍，一脸嫌弃地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一个新的来，随手扔到黄鸿飞怀里。 然后如同哄孩子的语气般说道，“行了，你们一边玩去吧。” 黄鸿飞听话地退到一边，退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如此的听话，他拿着手中的小双节棍，感受着双节棍的重量，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就在他打量双节棍的时候，听到一连串的鬼哭狼嚎，抬起头就看到那一个个倒下的，痛苦嚎叫的人。 他忽然理解了，李颖为什么说院长还挺不错的，原来看着别人挨打，和自己挨打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昨天他有多疼，现在就有多痛快。 七个人全都被撂倒后，奈何踩在小黄毛的穴位上，脚尖用力一蹍，那黄毛顿时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和抽搐。 起初还能喊出声来，后来痛到呼吸困难，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而难以吸入，他双眼突出，眼眸中满是痛苦和恐惧，张开的嘴已经喊不出声音，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模样，就好像濒临死亡的鱼一般。 奈何收回脚，在他身上的另一处穴位踢了一下，直到他恢复如常，眼睛不再涣散后，才轻声说道，“这一次只是警告，以后再找黄鸿飞他们的麻烦，你会比这一次更痛。” 说完，看向站在一旁已经傻了眼的三个人，“走了。” 黄鸿飞呆呆地站着，看着以往那个耀武扬威，拿着金属棒球棍就敢往人脑袋上砸的小黄毛，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突然觉得，昨天院长对他真温柔。 直到他被李颖拽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爬到了汽车的后排座。 车子回到福利院，刚进福利院的大门，就闻到让人垂涎三尺的肉香。 “行了，你们洗洗手去吃饭吧。” 三个人谁也没动，直到奈何走远后，黄鸿飞才呢喃了一句，“她确实还不错。” “你刚才不是说，不错个屁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 “是不是觉得院长对你手下留情了？”李颖低低地笑了两声，“昨天她扒拉我的时候，我也很生气，可看她痛揍你的时候，我就突然不生气了。” 李颖走了两步又回头吼了一句，“阮晴你看什么呢，走啊，呆得跟鸟一样。” 食堂今天做的是排骨海带汤，每个人的碗里至少有三块以上的排骨，再配上一个炒菜和一个凉菜。 盛菜的时候，厨师大叔特意叮嘱，不够吃可以来他这里再盛，不要抢别人的。 黄鸿飞和李颖同时老脸一红。 坐下吃饭的时候，那排骨汤顺着食道流入胃中，胃暖了，心也暖了。 “你怎么又哭了？烦不烦人啊！” 李颖一脸嫌弃地看着阮晴，若不是怕被院长看到，真想给她一巴掌。 “我就是觉得……好幸福。”阮晴双手扶着汤碗，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我从小就没有爸妈，以前写作文的时候，我最怕写的就是关于家，关于妈妈的，我不知道有妈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我现在知道了，有妈就是受委屈的时候帮我说话，回家以后有好喝的汤。” 原本还一脸烦躁的李颖听到她这番话时，瞬间沉默下来。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底深处又何尝没有感触。 吃完饭，阮晴要拿黄鸿飞和李颖的餐盘，毕竟这几年他们的盘碗，都是她刷的，可她伸出去的手，却拿了一个空。 黄鸿飞率先拿着餐盘和汤碗去水池边刷，李颖也一样。 昨天刚被院长教育过，她们怎么可能再指使阮晴。 回寝室的路上，阮晴怯生生地问，“你们的作业，若是有不会的题，可以来问我，我给你们补课。” 黄鸿飞突然顿住脚步，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的步调。 李颖迟疑片刻，她以前不想好好学，是因为她知道原本的院长不让她们上高中，她觉得自己没有田可欣那样的毅力，便自暴自弃地混日子。 想到现在的院长，她突然想试着努力一下。 第637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7 福利院的孩子们渐渐地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现在高中的朱一帆和田可欣可以专心地学习，放学后不用再去打工赚钱，回到福利院享受的还是单间的待遇，不必因为害怕打扰同屋之人睡觉，而轻手轻脚，也不再因为福利院晚上拉闸，而打着手电筒学习。 初中的阮晴不必白天在学校受欺负，晚上回到福利院还要帮人洗碗、写作业。 尤其是当了李颖和黄鸿飞两个人的补习老师后，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自信起来。 李颖和黄鸿飞两个人的学习成绩，也有了显着的提升。 其余的小家伙，每天最开心的事情 ，就是去食堂吃饭。 伙食好了，院里的孩子就像气吹起来的一样，一个个明显得圆润起来。 包括那个有腿疾的康健。 奈何在感觉他的身体差不多的时候，就安排人帮他联系正规的骨科医院，送他去进行全面的检查和评估，商定最佳的治疗方案。 因为他的腿部骨折后畸形愈合，需要通过手术进行矫正。 医生看过他的检查结果，告诉他因为他畸形的严重程度，关节的磨损，以及神经肌肉的损伤程度等多种因素，恢复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还会遗留一定程度的残疾。 对于这样的结果，康健失望的同时，也产生了认命的心理。 奈何听到工作人员说，康健决定不手术的时候，去他的房间查看他的情况。 小家伙的脸颊已经有了些肉，身上看着也壮实了许多。 “医生说不一定能治好。” “医院的医生向来如此，他们不能轻易做出绝对的保证，你先去把手术做了，不管之后恢复得怎么样，至少可以减少疼痛，也可以减轻关节软骨的磨损和退变。” “可是，要花很多钱，还治不好……” “小小年纪，想得还挺多。”奈何低笑两声，伸手揉揉他的头，“相信我，治病的钱够，你的腿也能好。” 康健还想再说什么，奈何却一锤定音道，“这个福利院现在我说了算，行了，你别想那么多，等医院那边来信，就给你办理住院。” “谢谢院长妈妈。” 奈何再度揉揉他的头，“不客气，我听老师说，你上课的时候很认真，继续加油！” 康健瞬间露出笑容，他重重地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努力的。” “好。真棒！” 奈何从康健的房间走出来，就对上赵瑞霖那委屈的视线。 “有事吗？” 赵瑞霖的身体有些僵硬，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睛里闪着泪花，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理我！他们都不是你的孩子，我才是！” 想到他刚才看到的，他妈妈摸别人孩子的脑袋，就觉得又生气又难过。“你都不摸我的头，你都不理我！” 奈何走到他旁边，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用着敷衍的语气说道，“好了吗？” “不是这样的，你对他不是这样的！”赵瑞霖想到他妈刚才对别人笑得那么温柔，现在对他这么不耐烦，刚才强忍着的泪水瞬间流了出来。“我讨厌你！” 说完转身就跑，可眼泪遮挡了视线，再加上他跑得太急 ，一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奈何上前几步，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见他只是擦破了点皮以外，并没有受什么外伤，便将他抱回他的房间。 将他交给福利院专门看护孩子的工作人员，便没再理会。 …… 那工作人员当天晚上找过来，一脸焦急之色地看着奈何，“院长，小瑞霖发烧了，吃了药，也做了物理降温，但温度始终没退，还是送他去医院吧。” 以前福利院的孩子若是发烧生病，就是吃药躺着慢慢养，是不可能去医院的。 但现在的院长对孩子们非常关心，再加上这个赵瑞霖还是院长的亲儿子，自然更加不能马虎。 “我去看看。” 奈何去的时候，赵瑞霖双目紧闭，小脸蛋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而紊乱，胸膛上下起伏着，双手死死地拽着身下的床单，眼角甚至渗出了一滴泪水。 “没事，我把他抱到我那边去。” 奈何将赵瑞霖抱走，一是因为房间里还有一个孩子，怕给那孩子过了病气。二是因为赵瑞霖明显不是发烧那么简单。 抱着赵瑞霖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然后拿出金针，通过刺激特定穴位，来帮他疏通经络，调节气血，扶正祛邪。 赵瑞霖很快恢复平静，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第二天赵瑞霖睡醒后，双手下意识地在枕头旁摸索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片刻后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 他缓缓地转动脑袋，目光在这个陌生的房间中扫过，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努力思索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坐起身，在看清自己的小手时，如遭雷击般呆愣当场。 然后如同慢动作般缓缓地低下头。在看到自己的小身体后，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他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来到镜子边，眼睛瞬间瞪大，嘴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又发出一阵短促而低沉的笑声。 他竟然回到了他的小时候，他竟然重生了！ 想到自己那一世，被他继母生的孩子害得双腿残疾，他爸却给那个罪魁祸首签了谅解书，还将他扔到一个小房子里自生自灭。 他就觉得恨意上涌！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着怨恨死去，没有变成索命的厉鬼，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这里不是他小时候的家，那就是他爸和他妈已经离婚了，他妈带着他出来租房住。 但这个房间又不像他印象中小时候住过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一想到那个全心全意待他，那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妈还活着。 他再度呵呵呵地笑出声来。 …… 奈何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一幕。 赵瑞霖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奈何的瞬间，无比惊喜地喊了一声，“妈！” 第638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8 听到这一声‘妈’的瞬间，奈何就反应过来，赵瑞霖不对劲。 毕竟昨日见到的时候，他喊的还是‘妈妈’。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含义却天壤之别。 奈何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赵瑞霖。 人还是那个人，可眼神却由清澈懵懂变得茫然若失，尤其是在感受到，自赵瑞霖身上散发出来的，惊喜中又带着愧疚的情绪时，便猜到了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 “妈，我好想你。” 话一出口，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前世，直到临死前，他都在后悔回到那男人身边的决定。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妈妈，是无条件的，真心地爱他。 这一世，他要赶在小三生孩子之前回去，他要让那个害得他瘫痪在床的罪魁祸首，无法降临到世间。 他要让包庇凶手的人，让对不起他的人，全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心中的恨意冲淡了重逢的感动，他擦干眼泪，看着面前的女人。 “妈，今年是哪一年？” 听到这个问题，奈何没忍住，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应该叫我院长妈妈。” “啊？什么？”赵瑞琳呆愣片刻，才一脸茫然地开口，“妈，你在说什么？” “怎么？昨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脑袋摔坏了？”奈何唇角带着笑意，语气却透着戏谑与嘲讽。“我是福利院的院长，这里所有的孩子都叫我院长妈妈，你也一样。” 赵瑞霖有片刻的迟疑，他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小时候，还是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上。 若是自己的小时候，他的妈妈不会用这样的表情看他，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若是穿到了别人的身上，不可能镜子里的他，还是他小时候的模样，就连他妈妈的长相，都与他记忆中，年轻时的妈妈一模一样。 他沉默半晌，才轻声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赵瑞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看来真的是伤到了脑子。”奈何看着他一副震惊的模样，“本来就不聪明，这下子更傻了。” “你不是我的妈妈吗？” “我是这家福利院里所有孩子的妈妈。” 赵瑞霖手指抵在太阳穴上，使劲地按压几下，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于是对着奈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院长妈妈，我头还有些疼，想再睡一会儿。” “好，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赵瑞霖浑浑噩噩地跟着奈何走，直到走到一个双人间的小房间。 “这边是你的床，有什么事就喊工作人员。”奈何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而赵瑞霖看着这如同廉价小旅馆一样的房间，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又不敢问太多，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躺在床上，反复推敲现在自己的处境。 直到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进屋，看到他以后，关心地询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说昨天发现他发烧时有多担心，还好他妈亲自把他抱走照顾。 “我妈？”赵瑞霖猛地看向那女人，“你说是院长？” “啊，对啊，怎么了？” 赵瑞霖什么都没说，抬腿就向着外面跑，跑到自己之前住的房间时，发现房间锁了门，又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奈何。 在看到奈何的瞬间，他立刻皱起眉头，对着奈何大吼，“你为什么要骗我！” 正在和奈何汇报工作的几名工作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安静下来。 奈何也挑眉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你不让我喊你妈，你骗我说你不是我妈！”赵瑞霖一想到自己刚才，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就觉得气愤。“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有意思吗！” 奈何面色不变，声音却像是尖锐的冰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需要我带你去医院，做亲子鉴定来证明我不是你妈吗？” 奈何的话一出口，连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他们都没想到，这个院长带过来的孩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就在所有人感慨之际，赵瑞霖大吼一声，“你就是我妈，我是你亲生的！我爸出轨了，你和我爸离婚的时候，为了争我的抚养权，选择净身出户，我说得对不对！” “赵瑞霖，你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奈何低低地笑了两声。“我确实离婚了，但净身出户的人不是我，毕竟我又不是婚姻的过错方，怎么可能净身出户。 还有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爸死了，没有人管你了，明白吗？” 赵瑞霖傻愣愣地看着奈何，刚才那些话，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你骗我！我不信！”赵瑞霖吼的声音很大，“你就是我妈，我是你亲生的儿子，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和那些没妈的孩子待在一起，你带我走，现在就带我走！” “赵瑞霖，我不是你妈。” “我不信！顾真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你儿子，你养我是你应尽的义务，你凭什么把我扔进孤儿院！”赵瑞霖的瞳孔急剧收缩着，眼神紧紧地盯着奈何，想从她的脸上，看出骗人的痕迹。 可是，没有，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不信，我要做亲子鉴定！” 奈何无所谓地站起身，对着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带他去做个亲子鉴定。” “院长……” “没事，我不介意多养一个孩子，但我不能让他觉得，我养他是我的义务。” 奈何带着他前往市中心的一〇三军区总医院，挂号、交钱、抽血，然后…… 隐身的寻灵鼠按照奈何的吩咐，进入鉴定人员的实验操作室，在操作人员摆弄机器时，将写着奈何名字的那个试管里的血液，换成了奈何提前交给它的血。 哪怕交了加急的钱，鉴定结果也要三天才出来。 从医院回福利院的路上，赵瑞霖越来越恍惚，他对自己的身世也产生了些许的动摇，甚至还在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不然他妈怎么可能带他来做亲子鉴定。 …… 第639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29 三天的等待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赵瑞霖却体会到了何为一日三秋。 福利院内处处都能听到院长两个字，所有的人在提到院长时，无一不是感激的，崇拜的，信赖的，也是敬爱和依赖的。 而赵瑞霖那天对着他妈大吼大叫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宣扬开来。 原本对他很客气，也很友善的小孩，全都对他冷落下来。 很多人都找他谈话，宗旨无不是让他做个孝顺的乖儿子，让他对院长客气点，让他不要惹院长不开心…… 一个两个找他的时候，他还能沉默以对，不理会这些小屁孩。 可人多了以后，他越来越烦躁。 终于忍不住的时候，大声回怼，“院长是我妈，我们母子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愿意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们少管闲事！” 之后找他谈话的人少了，不搭理他的人却越来越多。 很多小孩看到他时，还会对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这些他都不介意，毕竟他一个成年人，不在乎这帮小屁孩是什么想法和看法，也不在乎他们这种幼稚的孤立行为。 去取鉴定结果的那天，他妈也没出现，是司机带着他一起去的。 拿到鉴定结果的时候，赵瑞霖打开档案袋的手都是颤抖的。 自他重生回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与记忆中的不一样，他妈甚至宁可做亲子鉴定也不愿意承认他的身份。 在看到鉴定结果的瞬间，他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好像卡在了喉咙里，让他瞬间感觉到了窒息。 《被鉴定人【顾真真】与被 鉴定人【赵瑞霖】之间的亲权指数，远低于认定生物学母子关系的阈值，故排除二者之间存在生物学母子关系。》 任原见赵瑞霖呆若木鸡的模样，以为他太小还认不清字，将鉴定报告抽出来，想帮他看一下结果。 在看到结果的瞬间，也愣住了。 真不是亲母子！ 所以这小子不是姐的孩子，还在姐掏心掏肺地养育过后，说讨厌姐，喜欢他爸的小三。难不成，那小三才是这孩子的亲妈？ 可若是如此，姐为什么要养着他？ 任原想了很多，却越想越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咎于——姐是个大善人。 任原想不通，赵瑞霖更想不通。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想报复的爸死了，他想亲近的妈不是他妈，那他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直到他被一个医护人员要求别挡在路中央，他才回过神来，将手伸到任原面前，“还我。” 任原将鉴定报告收起，“这个我要带回去给院长。” “我让你给我！” 赵瑞霖刚吼完，他的衣领就被人强行提了起来，那力度之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你放开我！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就这样一路说着威胁的话，一路被强行拖着离开医院，直到被塞进车里，他才闭上嘴。 车子驶进福利院，任原将赵瑞霖从车上扯下来后，才开口和他说第一句话。“我怕你在外面跑了，抓你太费事，现在回来了，我等着。” 说完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任原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当着办公室里的三个人，直接将鉴定报告拿出来，并说了一句，“姐，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那小子真不是你亲生的。” “嗯，我知道。”奈何随手将鉴定结果扔到一边，对着任原说了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姐，那我先下去了。” “好。” 因为现在奈何天天在福利院里，基本不怎么出门，任原的工作已经从司机兼顾了采买。 虽然比原来忙了一些，但姐给的工资高，还给他交了保险，他自然要更加卖力一些。 …… 赵瑞霖不是院长亲儿子的事情，连福利院里的野猫都知道了。 之前他说，院长是他妈，他愿意怎么和自己妈说话就怎么说话，用不着别人管。 如今他还是他，他妈却不是他妈。 他那天说的话，也被人拿出来调侃、嘲讽。 他想说，那就是他妈，他妈为了他宁可净身出户。 他妈为了他，宁可一天打两份工，也从来不舍得让他受一点苦。 他想说，他妈天冷的时候，连一副厚点的手套都不舍得买，却舍得给他买他想吃的奶油蛋糕。 他想说，他妈爱他胜过爱自己。 他想说的话很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因，他妈不是他妈了。 他的思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越想便越发难过，那些曾经被他淡忘的过往，现在如电影画面般，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他推开面前嘲讽他的人，快步离开食堂，刚跑到食堂门口，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猛地扑过去，却在扑到他妈的身体前，被人用身体挡住。 他使劲地去推挡着他的人，声音尖利而刺耳，“起来！你滚开！” 他怔怔地望着妈妈，对上妈妈那满是漠然的双眼时，心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一般，一寸寸地凉了下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呢？福利院里所有的孩子，我都不会不要！”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们都是没妈的孩子，可我不一样，我有妈！”赵瑞霖的声音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在嘶吼，可转眼间，声音又低了下来，满是委屈和无助地看着奈何，“妈，那个鉴定报告是假的，对不对，你只是想吓唬我，想惩罚我，对不对！” 奈何看着赵瑞霖如今这副模样，嘴角抽了抽。 她不知道这小子上辈子活到多少岁，但有一点她却十分确定，那就是即便重生了，这小子依旧没长脑子。 作为一个成年人，没学会审时度势，不懂得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真的是既鲁莽又愚蠢。 “你觉得军区医院是我能随意操控的吗？”奈何说完便没再理会赵瑞霖，而是对着那些停下用餐的孩子们说。 “只要你们管我叫院长妈妈一天，你们就都是我的孩子，我会让你们吃饱饭，睡好觉，好好学习，茁壮成长，不求你们在未来都成为名震四方的栋梁之才，但至少要努力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第640章 心有执念的顾真真 完 一名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站起身鼓掌，其他人紧随其后。 那个总是先和奈何说话的小男孩，率先站起身，对着奈何大声保证道，“院长妈妈，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以后当厨师，天天给你做美味的饭吃。” 奈何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好啊。” 那笑容落在赵瑞霖的眼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又喊了一声妈。 可他的声音，却被食堂里其他孩子的声音所掩盖。 “院长妈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长大以后要当警察，抓坏人！” “院长妈妈，我要当老师。” “我要当科学家！” “我要开挖掘机！” “我要当福利院院长！” “……” 奈何无视了黯然神伤的赵瑞霖，笑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以及一个阴郁的肖铎。 她打了一份饭菜，端着餐盘坐到了肖铎对面。 “你想做什么？”奈何看着肖铎的脸，轻声问道，“他们都说了，你还没说，你以后想做什么？” 肖铎沉默着没说话，毕竟他的心中所想若是说出来，后果只有两个：对方不信，骂他一句精神病，或者对方信了，把他送精神病医院。 “不能说吗？”奈何打量着他，轻声说道，“其实我觉得你挺适合当作家的。” “作家？” “嗯，你的心思缜密，头脑清晰，善于思考，而且你对于世界有着独特的观察视角。”奈何回视着他的视线，脸上的笑容始终真诚。“写小说需要这种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对未知的敏锐感知。以你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你若是写悬疑小说，定将会构建出复杂的情节和神秘的氛围，那将会是一个充满挑战和刺激的新世界。” 肖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沉默下来，他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很快，他的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在眼底闪过，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奈何吃完饭，笑看着肖铎，“好好学习，我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你创造出来的鲜活的人物，以及神秘的世界。” 直到奈何离开，肖铎仍然呆呆地坐着…… 当天晚餐的时候，几乎全福利院的人，全都知道了院长说的话。 从学校放学回来的几个学生，也像交作业一般，全都凑到奈何面前，纷纷说着自己的理想。 程娜看着奈何时，有些羞涩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院长妈妈，我不知道以后想做什么，但我知道我要做一个好妈妈，一个永远不会抛弃孩子，永远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妈妈。” 哪怕中午听到再稀奇古怪的梦想，奈何都笑着应允，然而此时看着程娜，她却皱起了眉头。 从小就树立以当好妈妈为目标，虽然不能说不好，可好妈妈往往被赋予的，是无尽的付出和奉献，是关注他人而忽略自己的需求。 奈何觉得，她应该告诉面前这个身世坎坷的小姑娘，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且有价值的个体，而不是只有在为别人付出时才有价值。 可这样的话，她现在说了也没用，毕竟这小姑娘还太小，还听不懂。 于是就换了一种语气说道。 “你现在还小，可能还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希望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爱自己。永远不要把自己排到别人的后面，任何人都不行！” 说完直视着程娜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每天三省吾身，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今天爱自己了吗？” 见程娜不明白，奈何伸手揉揉她的头。“写在你的床头，每天多看几遍。” “嗯，好。” 程娜虽然不懂，但回到寝室后，仍是听话地拿一张纸，写上【今天爱自己了吗？】，然后贴在自己的床头。 …… 吴名生日的时候，奈何送给他一个生日礼物，是在电脑城给他配的笔记本电脑。虽然配置远不如自己的那一台，但给他这种初学者用，却是足够了。 吴名收到礼物的时候，激动地抱着电脑在床上打滚。回过神来后，瞬间红了脸，毕竟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不是一个学龄前的儿童。 “谢谢院长……妈妈……” 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喊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自己一个人喊却感觉太羞耻，可是光喊院长又觉得太生疏。 而奈何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声音温柔地说道，“不用谢，这是计算机基础入门的书籍，你先自己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来教你。” 奈何说到做到，有时间就去指导他一下，随着无名对计算机的了解越来越多，他对院长的敬佩便越来越深。 …… 康健的手术很成功，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走上几步。 白宇桐的眼睛已经恢复健康， 于南的画参加了青少年书画展获得了金奖， 王艳的手术也很成功，在奈何的暗中相助下，她现在已经与正常人无异。 …… 对于福利院的孩子而言，从未感受过爱的他们，因为有了新院长的疼爱，就如同久旱逢甘露的幼苗，在福利院这个大家庭里，茁壮成长，逐渐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然而，对于赵瑞霖来说，情况却截然相反。 原本属于他自己的母爱，如今被分割成好几十份，而他自己得到的却微乎其微。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感觉从云端跌落谷底。 他的内心充满了失落和痛苦，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前世的种种就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在迷茫和困惑中挣扎，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等他恢复过来，想仗着重生的优势，在学习上碾压所有人，却发现他谁也比不过。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上一世考上985的他，这一世的分数只够去专科。 他才反应过来，他这辈子好像又下了一盘烂棋！ …… 奈何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选在阳寿将尽的前一晚。 之所以选择半夜死，是不想让福利院的人，费心费力地带她去医院抢救。 （收尾再下一章） 第641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 “程律，这是您需要的当事人资料，开庭的时间定在……” 小助理的话还没等说完，程娜就伸手示意他先等一会，别人的电话她可以不接，但福利院的电话，只要不是开庭时，其他时间她向来都是秒接。 “我是程娜，你说……” 听到电话里那人说的话，程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握着电话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你再说一遍。”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带着压抑的哭腔和绝望。 “今天早上院长没出来吃早餐，许姐去看的时候，院长已经走了。”哽咽的声音停顿了一瞬，才继续说道，“你回来的时候不要自己开车，注意安全，我还要给其他人打电话，先挂了。” 程娜的手机瞬间摔到地上，碎裂的屏幕就像她此时的心。 她听到助理问她，“程律，你还好吗？” 她还好吗？ 她不好！ 他不想相信那电话里说的话，可她知道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可怎么就死了呢？ 那个将她从虐待她的养母手中救出来。那个接管了福利院后，让她们专心学习，不必为生计烦恼。那个对她说让她永远要记得爱自己的院长，怎么就死了呢！ 她上周回去的时候，只待了两个小时，早知道…… 程娜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在颤抖，她的牙齿不停地互相磕碰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律？你……” 程娜猛地站起身，身体的惯性让她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重重地跪在地上。 她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双手撑着地面再度站起身，可刚迈出一步，双腿发软的她，又一次踉跄地摔倒在地。 可程娜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就在她再度站起身又即将摔倒之际，被回过神来的小助理一把扶住。 “程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在他心中，程律一直都是精明干练，处变不惊的女魔头，他头一次见到程律恍若失魂般的模样。“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程娜的手紧紧地拽着小助理的袖子，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福利院。” …… 同一时间。 在各行各业，在各个城市拼搏的人，在接到报丧的电话后，全都赶回了福利院。 福利院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所有的人全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而唯一能让所有人心中稍感慰藉的是，院长走得很安详。 …… 奈何刚回到地府，就被一个鬼挡住了去路。 “奈何姑娘？老大说那边又来人找你了，让你过去看一下。”他大声说完，又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奈何姑娘，老大说，不要答应。” “嗯，先去看看再说。” 奈何到的时候，回溯处的老大，正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招待一个男鬼。 见到她来以后，立刻凑了过来。 嘴上说着，“奈何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焦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可背对着那男鬼的脸上，正皱着眉小幅度地摇头，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劝奈何不要答应，却又碍于身后之鬼得罪不起，只能隐晦地提醒。 奈何被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逗笑，却什么都没说，径直绕过他，坐到那男鬼旁边的椅子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男鬼在看到奈何时眼前一亮，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故作好奇地开口询问，“你的魂力这么强，为什么会甘愿去那些低等世界，做那些无聊的任务？” “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到奈何的话，他神情淡然地笑了笑，“好，那我就说一下我来此的目的吧。” “我这边有一个任务，需要有任务者尽快去一趟，听闻你任务从无败绩，想问问你可有兴趣，去高等世界玩玩。” 男鬼盯着她看，声音中带着诱哄的意味。 “虽然这个任务有些难，但奖励也很丰厚，你若是能完成任务，我可以推荐你到我们那边去，要知道我们那边随便一个任务者，都比他的地位高。” 被男鬼瞧不起的回溯处老大，尴尬地笑了笑。 “凡事都有好有坏，你只提好的不提坏的，这不是谈合作的态度。” 男鬼眼神闪烁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随即低笑一声，笑声短促而低沉。 “所得愈丰，风险愈巨，二者呈正比之势。 一等世界的任务者，若是折在任务世界里，轻则魂体受损，重则魂飞魄散。不过，这是最坏的情况。 正常来说，任务者用我们提供的法器，都可以顺利地脱离世界。” 奈何嗤笑一声，“这么危险，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没兴趣。” “没必要回答得这么绝对。”他对着奈何笑笑，笑容中含着绝对的自信。“我听闻你来这里时，就失去了原本的记忆。但那个世界有一宝物，名为魂溯宝镜，你若是有机缘得到这个宝物，就能看到你遗忘的过去。” 他说完这段话，以为面前的奈何一定会感兴趣。却不承想，他的话就像水滴入海般，没有激起任何浪花。 就在他想着还要如何劝说时，奈何给他拍了一张在修仙界画的真言符。 “重新说一下，那是个什么任务世界？” “冥帝的女儿去那个世界做任务的时候，被那变态魔尊关在了魔狱里，日夜受折磨。那个世界现在已经折了好几个任务者，只有一个活着回来，却魂体受损。”男鬼双眼陡然睁大，“你刚才拍我……” 奈何没有理会他的惊诧，而是继续问道，“只有一个活着回来，你刚才不是说，有护住魂体的法器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法器屁用都没有。” “你为什么来找我？” “你的情况，我们很早之前就关注到了。你的魂力很强，若是你去，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话一出口，他无奈轻叹，“话已经说到这般，想必奈何姑娘是不愿意去的，麻烦将我身上的术法去掉，我还要回去复命。” “你说的那个魂溯宝镜，是真的吗？” “真的，这个世界以前有任务者去过，只是那时世界里的人，还不像现在这么疯魔。” 第642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 奈何出乎所有鬼预料地接了这个任务。 回溯处的老大想劝不敢开口，只能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那焦老大很意外，也很惊喜，当场给了奈何一块玉石。 此玉形状似泪滴，颜色如幽蓝夜空般深邃，上面的纹路好似符文一般，入手冰凉，一看就非凡品。 “奈何姑娘，此乃幽魂玉，此玉看似只有掌心大小，但内里却另有乾坤，若将其融入神魂之中，能够对受损魂体起到滋养和修复的作用。还能将其他神魂收入其中。若是奈何姑娘能将我们小姐救回来，即可将其带回。奈何姑娘也不必有压力，尽力即可，哪怕不成功，回来以后也会得到奖励。” 奈何看着他将话说完，低低地笑了两声，什么都没说，便将那玉石收下。 男鬼的表情不变，但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情绪，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 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奈何知道真言符的效用已经失效，也感觉到这个幽魂玉有猫腻，但她没有拆穿。 她之所以同意前往，是为了那个魂溯宝镜，哪怕不能把镜子弄到手，借来看一下也好。 她想看看她到底是谁，看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忘川河里，看看被她遗忘的究竟是什么。 …… 奈何附身的女鬼，本名罗依依，尊称灵依仙女，是神族苍炎神君的爱女。 她虽不如那些上神有强大的神力，但在仙子中她的能力也算出类拔萃。她可以运用自己的仙力进行治疗和救助，是那些受伤的神兵天将最喜欢的仙女之一。 同时她也是个恋爱脑。 尽管知晓星耀太子心中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依然苦苦守候千年，只为能如愿地站到星耀太子身旁的位置。 可她千辛万苦地站到了梦寐以求的位置后，才明白一个道理，面对不爱的人，她的满腔真心终究难逃被辜负的命运。 她不甘心屈于命运，她想为自己争取。 可无论她如何说，如何做，星耀太子都不肯多看她一眼。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她都伤心于为何真心换不来真心。 哪怕她下药求欢，仍被星耀太子无情拒绝。 她愤愤不平之下，毁了星耀太子最珍惜的凤瑶琴。 星耀太子在发现凤瑶琴被毁时，直接将她扔给了一个卑贱的神卫。 …… 药力褪去后的她身上神光尽褪，周身散发着滚滚的黑气，一头如瀑的青丝飞舞，隐隐有黑色魔纹若隐若现。 她入了魔，杀了神卫，离开了神界，来到了暗无天日的魔界。 曾经威震三界的沧澜战神，如今因为入魔已然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 沧澜魔尊收留了她，答应她开战时，会带她前往。 却在知道她损坏了凤瑶琴的瞬间，一剑将她斩杀。 她这一生，爱得卑微，死得憋屈，满心的不甘全都化为化不开的怨念。 …… 前几个去的任务者，都自信满满地准备上演一出追妻火葬场的大戏。 尤其是那个冥帝的女儿，自命不凡地前往，却落得被囚禁在魔狱的下场。据那焦大人所言，冥帝女儿的魂牌已经出现了裂纹，若是再不将其救出，那魂魄便要消散在那片天地之间。 …… 任务下方的提示建议，回溯的时间节点定在入魔后，方便进入魔界。 可他们的建议，奈何当成了放屁，毕竟若是建议有用，也轮不到她去了。 奈何回溯的时间节点，在原身下药求欢之前。 还未睁开双眼，就闻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香味并不浓郁，却有安定心神的功效。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十多米高的穹顶，以及上面镶嵌着的无数颗闪烁着光芒的星辰石。 地面由白玉铺就，其间流淌着丝丝缕缕的仙力。 寝殿正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床榻，由整块暖玉为床，天丝云锦为褥，奈何伸手感受了一下，异常松软绝非凡品。 晶莹剔透的梳妆台上面，是各种珍稀的宝石和华丽的饰品，透过那面灵光流转的镜子，奈何看到了现在这副身体的容貌。 很美很仙。 走出寝殿，是一条宽阔的玉石廊道，廊道的尽头是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园，花朵上闪烁着点点荧光，仙雾缭绕其间，使得这些花草若隐若现，看着宛如梦幻一般。 一条清澈并富含着仙气的小溪，蜿蜒穿过花园，溪水潺潺中游弋着仙气十足的小鱼。 站在溪边的奈何，突然理解了修仙界的修士，为何绞尽脑汁地想要飞升。因为他们知道境界越高，得到的东西就越好。 就像奈何在修仙界视为珍奇异宝的灵泉，还不如这里随处可见的溪水来得灵气浓郁。 她将寻灵鼠放下，任由寻灵鼠在小溪间嬉戏吃鱼。 突然一道凌厉的攻击，向着寻灵鼠的方向骤然袭来，奈何施展仙力抵挡，可原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仙，身上的仙气匮乏，根本抵挡不住。 无奈之下，只能顶着那攻击伸手去抓寻灵鼠。 而发出攻击的神卫见状，急忙试图将神力收回，却还是为时已晚，伤到了奈何的手。 见到她白皙如玉的手背上，有一道殷红的血痕，瞬间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跪下求饶，“属下本是想斩杀那下界鼠妖，无意伤到太子妃，望太子妃恕罪。” 奈何没有说话，纤细的手随意一挥，一团柔和的仙气自她的指尖溢出，如薄纱般的仙气轻轻笼罩在伤口上，手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 “你从哪里弄的下界鼠妖！” 听到这声满含嫌弃的呵斥，奈何转头就看到了星耀太子。 长得挺不错，但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衣袍，却更加引人注意。 奈何看着那蕴含强大神力的袍子，心中盘算着离开神界前，要不要把这太子宫殿的物件全都打包走。 毕竟他的东西一定比原身的东西要好得多。 下一秒视线就落在太子腰间挂着的玉佩上。 那玉佩玉质细腻，通透无瑕，形状似一朵绽放的莲花，莲花被雕琢得细腻入微，那层叠舒展的花瓣，好似鲜活一般灵动。 看到这块玉佩，奈何的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第643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3 “你在看什么！” 星耀太子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玉佩，立刻用身上的袍子将其挡住。 好似那东西怕被看一样。 奈何收回视线，反手将寻灵鼠收了回去。 以往的世界，贴了隐身符的寻灵鼠可以自由肆意地活动，可在这个世界，隐身符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功效。 “谁允你在我的神宫中，圈养这种下界鼠妖！” “我作为太子妃，连养一只妖兽的权利都没有吗？”奈何看着溪水中的小鱼，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既然如此，那我回神君府好了，想必无论我养什么，我父君都会应允。” “拿苍炎神君压我？你以为我会怕？” 听到这句你以为我会怕，奈何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自内心地生出一丝厌恶之感，她没有去追究这种情绪由何而来，只是凭着本能说道。 “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后面的话奈何还没等说出口，就见到面前之人面色一变，瞬间消失在她的眼前。 而直到那抹气息彻底消失后，奈何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虽然她刚才在那狗太子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杀意，可对方身上的神威太盛，对峙的时候，心一直是悬着的。 生怕那混蛋突然动手，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还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生出这种螳臂当车的感觉。 以往都是她为车，人为螳。 如今身份调转，她为螳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 奈何将寻灵鼠拿出来的时候，小家伙也吓得不轻。 在修仙界的时候，它仗着灵活敏捷的身手，无数次地躲避掉危险。 可刚才它感觉自己被一个无形的大手困住了身形，根本无力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那一瞬间，它真的以为它要死了，还好主人救了它。 奈何再度将他放到小溪里。 “这里的水能量充沛，泡泡对你有好处。”奈何无奈长叹一口气，看那狗太子一副厌恶的模样，就知道对方不喜寻灵鼠。 “我怕他会偷偷对你动手，稍后我先将你收回到灵兽袋中。也不会太久，等我离开神界就放你出来。” “好。”寻灵鼠自然是乐意的，毕竟这个地方不像以前去的世界，它也不想死！ 奈何直到寻灵鼠因为仙气吸入过多，看着有些晕头转向，才将它收回到灵兽袋中。 然后身形一闪，人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凉亭里。 这样的能力就像游戏里的闪现一样，好用，好玩，感觉好极了。 …… 凉亭好似在云雾中一般，坐在其中的奈何，呼吸着无处不在的仙气，思考着后续该如何行事。 毕竟无论是神界还是魔界，凭借着原身这天仙的实力，得罪哪尊大神，她都必死无疑。 若是想从天仙修到天神，那不是千年内能够做到的。 她也没打算在这个世界待上几万年，当然就算她想，魔狱里的那位也等不了那么久。 还有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魂溯宝镜，但现在连魂溯宝镜在哪里都不知道。 原身这个恋爱脑，记忆里全都是有关星耀太子的事情，好像其他的信息，都难以在她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而且，自她来到这个神宫，只看到那个狗太子和太子的神卫，她这个所谓的太子妃，身边一个贴身下人都没有。 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原身身为太子妃，不能在自己身边养仙侍，又不想弄漂亮的仙娥在身边，怕太子被勾了去。 哪怕因此沦为神界的笑柄，也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空间波动一瞬，眼前出现一个身着一袭粉色长裙，明艳动人的女仙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仙娥。 “你又做了什么！为何我兄长的心情那么糟糕！”她上下打量奈何一番，眼中是毫不加掩饰的嫌恶。 奈何看着面前的绯凝公主，作为天帝的女儿，星耀太子的妹妹，她有骄傲的权利，也有瞧不起人的底气。 就算不看身份，就单论修为。她一个大罗金仙，也不是自己一个天仙，能够打得过的。 那种谁也打不过的无力感再度悄然滋生。 …… “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看我做什么？” “听到了，在看你，生气也不影响你的美貌。”奈何秉承着打不过就先示弱的原则，轻声说道，“我和星耀太子就只说了两三句话，他的心情不好与我无关。” “怎么可能与你无关，若不是你……” “好了，别生气了。”奈何打断她的话，从空间中拿出一袋小食品。在绯凝仙子的面前晃了一下。“我弄到了点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绯凝看着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吃食，黛眉轻蹙，一双美眸中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这是何物？” “辣条。”奈何边说边将包装袋撕开。自己从中拽出一根，放在口中。另一只手向前递了一下。 绯凝上前一步，好奇地打量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尝尝吗？很好吃。” 绯凝在好奇心驱使下，也轻轻拈起一根辣条，先是凑近闻了闻，随后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 瞬间，那绝美的脸庞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来。 “怎么样？”奈何也不知道美食诱惑这一招管不管用，毕竟在原身的记忆中，这里的仙女吃的都是奇珍异果，琼浆玉露。 绯凝的眼睛逐渐睁大，既有对这新奇口感的惊讶，又有一丝被这辣条刺激后的慌乱。 她的嘴唇变得更加红艳，甚至就连脸颊都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是什么味道？好奇特。”她说完又咬了一口，这一次，她的表情淡定了许多，很快一根辣条吃完，她沾染了红油的手指刹那间便恢复干净，仿佛从未被沾染过一般。 “还要吗？” 绯凝只是迟疑一瞬，便伸出手指，又拿了一根。 就这样，你一根我一根，很快一包辣条被她们二人瓜分干净。 …… 原本气势汹汹来找麻烦的绯凝，回味着口中残留的辣条味道，之前准备好的责难之词，此刻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644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4 奈何权当没有发觉她的尴尬，又拿出一小包焦糖味的瓜子。 瓜子绯凝吃过，但这一种口味，却是头一次品尝。 每一颗瓜子都裹着一层薄薄的焦糖外衣，咬下去先是感受到焦糖的甜蜜，随后是瓜子的香脆，就在她刚刚感觉到口渴，想让仙娥奉茶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形状怪异的瓶子。 “这是何物？” “可乐。” 奈何拿起一瓶可乐，拧开瓶盖递到绯凝面前，然后自己拧开另一瓶，喝了一小口。 绯凝见状，也拿起瓶子抿了一口。 可乐入口的瞬间，她一脸诧异地看向奈何，“这是什么？味道这么怪！” 嘴上说着味道怪，手却不自觉地又将瓶子送到嘴边。然后细细地感受着那独特的甜味，和微微的苦涩在舌尖交织，以及气泡在口中跳跃的感觉。 “这些东西的味道好独特。”她转头看向奈何，原本想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可看到奈何走神，便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之前听到的一个故事。” 绯凝立刻来了兴致，“什么故事？” “是一个叫甄嬛的小仙，一路成长到上神的故事。” “不可能！若是神使或是天神还有可能，别说是神界仅有十二位的上神，就连神君都没有叫甄嬛的。” “既然是故事，当然与实际情况不一样啊，你想听吗？” “好，你讲吧，我听听。” 奈何以生动的口才，绘声绘色地将《甄嬛传》的故事，巧妙地改编成了仙界的版本。 绯凝越听越入迷，在听到那个叫甄嬛的小仙被嫉妒她的仙子设计陷害，陷入了一场可怕的仙法陷阱之中时，就跟着揪心。 在听到那小仙子被阵法伤得遍体鳞伤，生命垂危时，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为那小仙子的安危担忧。 在听到小仙子不但成功突破困境，还化解了危机，让陷害她的仙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一反转令绯凝忍不住拍手叫好，脸上也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奈何停止了自己的讲述，绯凝却听得意犹未尽。 “下次再讲吧，今天我累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我明日再来找你，可好？” 绯凝仙子在满足了口腹之欲后，又食用了一份精神食粮。此时再看向奈何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厌恶。 “明日来的时候，我从醇酿仙君那里弄两壶佳酿，我们边喝边说，如何？” “好。” 奈何的唇角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笑容轻柔而温暖，不带一丝刻意和做作。 绯凝微微蹙着眉，一脸探究之色地看着她，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开口，“真奇怪，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如此有趣之人。” 奈何笑笑什么都没说。 这绯凝仙子虽然有些许的跋扈，但本性却是好的。 如今关系缓和的第一步，她做到了。 之后再慢慢处着看，不管如何，和天帝的女儿交好，总没有坏处。 …… 第二日，绯凝来得很早，早到奈何还没睡醒。 “灵依，不是我说你，你宫殿里为什么一个仙娥也没有。你……”婔凝想到这里没有仙娥的原因，表情立刻变得一言难尽。 奈何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慵懒又随性地说道，“这里又不像凡间那般，凡事都要有人经手，我无论想做什么，一个术法就可以了，不需要人伺候。而且，多个人跟在身后，天天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再在背后说我坏话，我觉得没必要。” “你说的是你原本身边那个，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小仙？” 奈何点点头。 虽然那个仙娥是因为看着太子脸红，才被原身赶走的。被赶走后又被和原身不对付的璃月要过去，才说了原身的坏话。 但说了就是说了，先说还是后说，顺序不重要。 绯凝想想那小仙现在跟在璃月后面的模样，突然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无论是下界飞升上来的，还是跟随仙君或是神君上来的，亦或是被神君点化的生灵，只要修为进阶到一定境界，都会脱离仙娥和仙侍的身份。 若是那个仙娥是个嘴不严的，那自己的生活习惯，以及兴趣爱好，全都被其他仙知晓，真是想想都不舒服。 想到这儿，她转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仙娥。 那小仙娥立刻跪下，“仙子，小仙不敢。” “你先回去吧。” 仙娥偷偷看了一眼绯凝，又隐晦地瞪了一眼奈何，才不得不离开。 …… “你说得对，没有小仙娥跟着，其实也挺好的。”说完对着奈何笑了笑，“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变好还是变坏？” “当然是变好了呀。”绯凝的目光中满是真诚，“我比较喜欢现在的你，当然不是因为你请我吃东西的原因，我就是觉得现在的你看着更顺眼一些。” “嗯，因为我以前满心满眼都是星耀太子，爱到失去了自我，现在清醒了，不爱他了，就找回了自己。” “真的不爱了？” “当然。”奈何眼神清澈而坚定，神色坦然地开口，“你没发现我待你的态度都与原本不一样了吗？” “确实不一样。”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与自己侃侃而谈。也不像现在这般看着顺眼。 “行了，你还是快些给我讲甄嬛仙子的故事吧。”她伸手拉住奈何，下一秒她们就出现在花园的凉亭里。“今天让你尝尝我带来的……” 绯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我带的东西在那个仙娥手中。” “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这边有。” 奈何再度拿出可乐瓜子，这一次还有一袋鱿鱼丝，二人边吃边讲，看着好不和谐。 在讲到甄嬛仙子得到了魂溯宝镜。然后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你知道魂溯宝镜在谁手中吗？” “在司命仙君的手中，怎么了？” 奈何摇摇头，说了一句随口问问，然后就接着往下讲，一直讲到甄嬛仙子和朋友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对抗魔界的邪恶势力时，才停了下来。 “怎么卡在这里了？你快点接着讲啊。” 奈何：…… 不卡文，怎么勾着你明天再来？ 第645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5 绯凝一连二十几天都来找奈何，每次都是满怀期待地来，依依不舍地离开。 在奈何这里的每一天，她都过得异常有趣。 她能吃到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可以玩她从来没玩过的小游戏，可以看无比精美的小人书…… 所有的一切，都比凌岳神君从下界给她带上来的物件，有意思得多。 最主要的是依依的性格，也变得格外合她胃口。 故而听说兄长找她，她都不愿意过去。 “听说你每日都过来。”星耀太子无奈轻叹一口气，“别太过分，不管怎么说，也要顾及苍炎神君的面子。” 绯凝：…… 她过分什么？ 这是以为她在欺负依依？ 看着她哥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突然想让她哥去见一下现在的依依，看看她哥会不会像她一样，对依依有所改观。 可转念一想又压下了这个想法，依依已经不喜欢她哥了，他哥的心也已经死了，她瞎撮合，万一依依又变成原来那副无趣的模样，还不如像现在这般，各自安好。 于是笑着回应道，“兄长放心，我与她的关系很好。” “后日便是百日一次的仙神盛筵，父君应该会公布你和凌岳神君的婚事，你心里有个准备。”星耀太子说完，便随意地挥挥手，“行了，回吧。” 绯凝什么都没说，身影一闪，人已经出现在奈何的宫殿里。 有时连她自己都说不好，为什么曾经满心厌恶的人，现在全都化为深厚的喜欢。 上一次如此亲近一个女仙，还是瑶莲姐姐在的时候。想到瑶莲，她的神色便黯然一瞬。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想到了瑶莲姐姐。” 奈何坐到她的对面，声音中带着困惑与不解，“为何我对瑶莲神君的事情没什么印象？我只记得她是太子最爱的人，却记不清其他的事情。” “因为我兄长讨厌从其他女仙口中，听到她们对姚莲姐姐的任何评论，就洗去了你们所有人关于瑶莲姐姐的记忆，兄长说，你们只需要记得他爱瑶莲即可。” 奈何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 仙神盛筵顾名思义就是仙和神的聚会，奈何虽是苍炎神君的女儿，但仅有天仙修为的她本该坐在外围，却因为太子妃的身份，坐到距离天帝非常近的位置。 这让比她修为高，又因为没有争到太子妃这个位置，如今参加宴会只能坐在最外围的璃月仙子，心中泛起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璃月在见到奈何后，立刻借着行礼的机会，直接挡住了奈何的去路。 “太子妃怎么独自一人？”她自己问完，又捂嘴低笑一声，“我忘了，太子妃身边没有伺候的人。” 说完就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后面的那个，能在你背后说我，你觉得她以后会不会说你。” 奈何的话音刚落，璃月的笑声戛然而止，但很快又低低地假笑两声，眼波流转间，小声说道，“独守空闺的感觉不好受吧。” “说完了吗？好狗不挡路！” “你说谁是狗。”她怒目圆睁，语含讥诮地说道，“神界谁人不知太子不喜你。你就这么听不得实话？” 奈何看着她没完没了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 “说得就好像太子喜欢你似的。” “你！”璃月被这句话一噎，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奈何，“可我不像你，明知太子不喜你，你还让苍炎神君利用和天帝的交情，逼迫太子娶你，卑劣地霸占太子妃的位置。”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嫉妒到要发狂的女人，嗤笑一声。 “那又如何，我住在太子的神宫里，随时都能看到他，不像你，连太子神宫的内殿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哪怕对太子思念成疾，也只能凭借着百日一次的盛筵，才能见上一面。” 璃月藏在心底深处的嫉妒，被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笑话，让她气得几近要抓狂，说出来的话完全不过脑子。 “就算天天能看到太子又如何？谁不知道太子真正爱的人是瑶莲神君……” 璃月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她提了瑶莲神君的名讳，若是被太子听到，定然会责罚于她。 她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关注这里，才放下心来。 奈何笑看着她，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那又如何！俗话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不管如何，我至少拥有过，不像你，满心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你！” “你什么你，跟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还不滚开！” 璃月气得眼睛都红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星耀太子和绯凝公主的身影。 顿时调整自己的表情，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着奈何。 却不承想，奈何哪怕对上星耀太子的视线，也丝毫没有说污言秽语被抓包的窘迫感。绯凝公主更是笑着主动上前，喊了一句依依。 璃月呆愣当场，她本以为公主会训斥灵依。可怎么也没想到公主会亲昵地喊她依依。 这种乳名只有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才会叫，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还不让开！” 听到训斥，她立刻回神并后退两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亲亲热热地说话，相携一同进入大殿中。 …… 宫殿中云雾缭绕，仙气弥漫，仙侍和仙娥热情地迎接各路神仙的到来。 场地中央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四周摆放着一张张精美的雕花桌椅，上面摆满了珍馐美馔。 奈何和绯凝的位置不在一起，故而二人在座位旁分道扬镳，奈何刚坐下，星耀太子也坐了过来。 宴会在帝后到来时，才正式拉开帷幕。 一群乐师手持各种神器乐器鱼贯而入，仙乐声清脆悦耳，好似从天边传来一般。 一群身姿婀娜的女仙，身着薄如蝉翼的彩衣，随着悠扬的仙乐翩翩起舞，她们的舞步轻盈灵动，时而如飞鸿展翅，时而如游龙戏水，衣袖裙摆在舞动间，又宛如一朵朵绽放的鲜花。 奈何边吃仙果，边喝美酒，边欣赏面前这赏心悦目的节目。 直到她的脑海中传来身边男人冷冽的声音，“注意你的身份。” 第646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6 奈何吃灵果的动作一顿，又瞬间恢复正常。 但凡换个世界，她一定给对方来一个窝心脚，然后问一句，我什么身份！ 可在这个世界，她技不如人，只能忍着。 只是她的隐忍看在星耀太子的眼中，就变成了对其的轻蔑与无视。 于是声音又冷了两个度，“你若是贪口腹之欲，待吾回宫，自会命人送海量之物于你，莫要在此丢本太子的脸！” 奈何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一声低呵从口中溢出，转头对上星耀太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边将手中的仙果放下，边低声说了一句。“好啊，我确实喜欢，太子既言要送我海量之物，便望太子遵守承诺，莫要食言。” 太子见她竟然直接说出声来，当着众仙以及苍炎神君的面，心中再不喜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神色如常地说了一个“好”。 听到他们的对话，仙帝仙后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在他们看来，若不是星耀这孩子说什么也不与琼华结为仙侣，他们也不会退而求其次地让灵依来做太子妃。 虽然灵依年岁尚小，修为尚浅，比不过琼华，但她是在神界出生，是神君的血脉，至少比那株被点化后，才得以位列仙班的瑶莲要好一些。 …… 宴会进行到一半，凌岳神君主动站出来，对着帝后和众神君表明了自己对绯凝公主的仰慕，想与绯凝公主结成仙侣。 早已经定好，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的事情，自然得到了帝后的应允。 就在所有仙神连声恭贺之际，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过，众人面前出现一个吸引所有人视线的女神。 她周身散发着微微的柔光，一袭白色仙裙无风自扬。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就让整个宫殿都为之失色。 奈何看着新到的美人，感受着身旁太子那远比对她，还要强烈的厌恶情绪…… 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琼华上神先是对着帝后行礼，为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才坐到专属于她的位置上。 之后的时间里，奈何悠然自得地边品尝着美食，边观赏仙女们的各色才艺表演。 不得不说真的是精彩纷呈，尤其是那百花仙子的手段，犹如幻术般美妙，令在场所有仙神都沉醉其中。 除了星耀太子。 奈何能够感受到他烦躁得想毁灭一切的情绪，可他的面部表情却控制得非常好。 直到帝后先行离开，他一秒都不愿意多待地消失在原地。 琼华上神见状，立刻紧随其后。 绯凝拉着奈何也消失在原地。 …… “星耀！”琼华上神那美丽的容颜上，带着凄凄婉婉的哀愁，声音如泣如诉般，“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星耀太子猛地转身，脸上是无法遏制的恨意，“我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就这么恨我吗？千年了，你还过不去那个心结吗？”琼华上神的声音颤抖着，眼眶瞬间泛红，晶莹的泪水如同断掉的珠串般不停地掉落。 她本来没打算见面。 星耀结仙侣的那天，她都忍住了没出现，可今日发现绯凝和那女仙关系这么好，她突然心中生出一丝恐慌来。 以前只喜欢瑶莲的绯凝，喜欢这个女仙，那星耀呢？ 他可以接受星耀谁都不爱，却不能接受星耀重新爱上另一个女仙，若是他还能爱人，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她见星耀又要离开，立刻伸手环抱住星耀太子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宽阔的后背上。 “星耀，你别这么对我，我受不住的……” 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无情地推开，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犹如一个娇弱的人类少女般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和奈何一起围观的绯凝，看此情景冷嗤一声，“就她这样的，也配占一个上神的名额。” 奈何没表态，只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好戏。这么狗血的戏码，一般情况下可不多见。 琼华眼见着自己摔倒，星耀仍然无动于衷，声嘶力竭地吼道，“她已经死了近千年，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星耀太子猛地转身，怒视着地上的女人。“我让你闭嘴！” 琼华从地上站起身，愤怒和哀怨交织地看着面前的星耀太子，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瑶莲她已经神体崩毁，神魂俱灭！” 星耀太子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琼华上神纤细的脖颈。 对上那双他曾经一见便心疼的泪目，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注在这一掐之中。 直到一股力度将他的手弹开，看着琼华被苍炎神君拉扯到一边，星耀太子才回过神来。 赶过来的苍炎神君，目光凝重地看着太子，微微蹙起眉头，“太子已有走火入魔之势，若是还不加以收敛，恐会落得如那沧澜一样的下场。” “多谢苍炎神君提醒，我身上有父君赐予的圣心护神锁，我不会入魔。” 星耀太子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琼华。 “你再提她，我就杀了你！” 琼华被星耀的杀意吓得后退了半步，然后低低地笑出声来，那声音破碎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绝望。 “星耀！当初是你选择了我，是你自己选择放弃了她，你凭什么把她的死怪在我的头上！” 听到这番话，原本看戏的绯凝直接跳了出来，站到琼华的面前。 “你在说什么？什么选择了你，放弃了她？你在说谁？” 见琼华沉默不语，绯凝再度大吼，“你们回来的时候不是说，瑶莲姐姐是因为不小心触碰到了上古魔神的诅咒之力，是在诅咒的侵蚀之下身体消亡，灵魂消散，神格也在黑暗力量的冲击下，不知所踪吗？难道不是吗？那她是怎么死的！” “问我，你不如去问你兄长！” 绯凝如同慢动作般转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星耀，“瑶莲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随着绯凝的问话，星耀太子原本清丽的面容好似蒙上一层阴霾，周身的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直到身上神器金光一闪，他瞬间恢复如常，然后消失在原地。 第647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7 星耀太子回到自己的寝殿，眼中还燃烧着怒火和痛苦，他如同发了狂的猛兽般，直接将面前所能看到的一切物件，全都狠狠地砸掉。 琉璃的碎裂声，桌椅的崩塌声交织在一起。 最后，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到地上，垂眸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他还不如像沧澜那般彻底入了魔，总好过现在这般，清醒着承受内心的折磨。 …… 绯凝在星耀太子离开后，也紧跟着离开，只剩下奈何和苍炎神君。 苍炎神君看着自己这个任性的女儿，轻声问了一句，“后悔了吗？” 奈何抬起头回视着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摇摇头，“不后悔。” 这一句不后悔是替原身说的。 毕竟原身直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她强扭的这个瓜，既不甜也不解渴，甚至还有毒。 苍炎神君无奈轻叹一口气，面对爱妻用命换回来的女儿，他这么多年一直宠着，宠到要什么给什么，哪怕他明知那太子不是良配，仍然拗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帮她求来了亲事。 他刚才还在想，若是女儿说一句后悔了，他宁可惹怒天帝，也会把这仙侣契约取消。 可女儿一句不后悔，他又能如何！ “你……哎，算了，回吧。” “嗯。”奈何学着原身的模样，随意地挥了一下手，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苍炎神君。 哪怕奈何觉得这样不对，仍然如此行事。 虽然从回溯处来的她，灵魂与这具身体绝对契合，不会被任何神发现端倪。但她仍要保持原身在父君面前的态度，以维持最基本的人设。 …… 奈何没有回太子神宫，而是去了醇酿仙君的宫殿，正好碰到了刚从宴会回来的醇酿仙君。 “太子妃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奈何指着身后雕梁画栋，仙气飘飘的府邸，低笑了一声，“醇酿仙君管这个叫寒舍？” “与太子的神宫相比，在下这里确实不值一提。” 他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屋，也没有邀请奈何进去的打算。 “仙君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小仙日夜不休地酿酒，现在还欠了六位神君，十二位仙君的十八壶酒 ，还有每日必给天帝及几位殿下供的酒，太子妃想喝酒可以去找太子殿下，恕小仙不能再单独出售了。” 奈何拿出提前准备好的53度的茅酒，打开玉瓶盖的瞬间，高度白酒的香味顿时钻入他的鼻腔中，就在仙君皱着鼻子想再深嗅一下的时候，奈何已经将玉瓶的盖重新盖好。 然后用着惋惜的语气说道，“我这里有一壶酒，还想让醇酿仙君品尝一下，既然仙君不欢迎，那还是不打扰了。” “太子妃请进。”他立刻热情地邀请奈何进府。 看他那模样，好似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美酒的不尊重。 二人坐在仙雾缭绕的凉亭里，奈何拿出一壶一杯，将酒斟满，伸手示意让他尝尝。 醇酿仙君只尝了一杯，便皱起眉头。 “你这佳酿是何物所造，为何只有香气没有仙气。” 奈何：…… 自己只知道酒是粮食造，其他一概不知。 于是直白地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多喝几杯，定能参透这酒中的奥秘。” 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品尝，喝完再倒，就这样一连喝了十几杯后，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我酿酒所用的乃是取自神界的仙泉，这仙泉之水蕴含纯净而浓郁的仙气，还要加入神界独有的灵植仙草，再以神力催化，引动天地间的法则之力融进酒液之中，经过漫长时间的沉淀和精心调制，方能酿成神界美酒。 而酒中蕴含的神力及仙气越多，那酒的浓度便越高。 你这酒中却并无神力和仙气。那这口感是从何而来的呢？” 他越喝越疑惑，越疑惑越喝。 那玉瓶外表看着很小，实则里面满满500毫升，被他一杯接一杯地很快喝完。 直到玉瓶中再也倒不出酒，他也没想明白，这酒是如何做出来的。 “还有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再给我来一瓶，我再尝尝。” 奈何：…… 一瓶茅子他如此快速地喝完，竟然毫无醉态。 “有，但不能免费给你，你要拿三日醉和我换。” “三日醉？不行！能让上神都醉上三日的酒，你知不知道我酿造需要多久，仙泉虽然多得是，但催化需要浪费我多少神力，只为换你一瓶没有任何仙气只有香气的酒，我不换！” “那两瓶呢？” “两瓶也不换！” “五瓶！” 醇酿仙君明显犹豫，但片刻后还是摇摇头，“不换。” 可摇完头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酒有点意思，我好像有点醉意。” “八瓶。你若是换我现在就拿给你，你若是不换就算了。”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只是迈的步伐很小，小到走了三步还没走出半米。 “太子妃留步，八瓶，一言为定！” 奈何笑着转身，将八个玉瓶放在石桌上，在醇酿仙君想伸手碰的时候，又将酒收了回去。 醇酿仙君立刻反应过来，拿出一个小酒瓶，推到奈何面前，“太子妃，这就是三日醉，以太子殿下的酒力，半杯足矣，再多就真醉了，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奈何：…… 她怎么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 好像她拿酒是要回去把太子灌醉，然后趁机行不轨之事一样。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奈何不在意，酒到手了就好。 离开醇酿仙君的府邸，她又闪身来到天命阁。 小仙娥见到她的时候，恭敬地将她请到会客室，然后转身去请司命仙君。 司命仙君来的时候，面上虽然带着笑，但笑意却是极为敷衍的。 “让太子妃久等了，小仙有失远迎，不知太子妃此次来访所为何事？” “仙君，我此次前来，是想借魂溯宝镜一用。”奈何说完拿出从醇酿仙君那里换来的酒，推到他的面前。“这三日醉是我借魂溯宝镜一用的答谢。” 第648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8 不可以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桌上那瓶三日醉，他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醇酿仙君那厮可不是个大方的，平日想从他手中弄两壶酒，那是难上加难，有时甚至闭门不出，谢绝见客。 尤其是这三日醉，更是一壶难求。 如今太子妃拿了一壶过来，他如何不心动。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魂溯宝镜虽然在我手中保管，但只有上神才有权限将其借走，太子妃若是想借用，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 “我不借走，我就在你府上用。” 司命仙君的视线又瞟了一下桌上的酒，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太子妃想借魂溯宝镜看什么？” 一般来说，魂溯宝镜都是两仙各执一词时，用来判官司的，或是查找某位仙神的罪证时才会启用。 他想不通太子妃借这个做什么。 “我丢了点东西，想借魂溯宝镜找一下。” 司命仙君犹豫一瞬，再度开口确认。“就在我府上看，不借走？” “对。” “好吧！”他的手掌一翻转，掌心出现一面镜子。 魂溯宝镜的镜框是由古老的神木雕琢而成，木纹中隐隐流淌着神秘的符文，镜框的边缘镶嵌着不知名的宝石。 那如同灭霸手套上的宝石，每一颗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显得中间的镜面如梦似幻。 “劳烦仙君借我一个空房间，我想独自查看。” 见她如此防备的模样，司命仙君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空房间自是有的，只是不知太子妃是否知晓，这神器无论查过什么，都是有记录的。” 奈何瞬间沉默下来。 当初只是想着借魂溯宝镜，看看自己的前世今生，没想到这镜子竟然还有浏览记录。 那她哪怕独自在空房间中看完，面前的司命仙君若是想看，也一样会发现她不是原本的灵依仙子。 这个秘密一旦暴露，别说是其他人，就连苍炎神君都不会善罢甘休。 可她来这个世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魂溯宝镜。 如今宝镜就在手中，若是不看如何甘心！ 就在她考虑是暂且作罢，等准备离开神界时再来借用。还是马上就把那三日醉，全都灌进司命仙君的腹中，借着他酒醉的时候，直接带着魂溯宝镜离开这里时，她听到了司命仙君的声音。 “太子妃？可是有什么顾虑？”司命仙君看了看那瓶三日醉，才开口保证道。“太子妃若是信我，可以放心查看，毕竟魂溯宝镜的这个记录的功能，很少被使用，太子妃大可以放心。” “不信。”奈何回视着他的视线，“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友善之意，你对我也无好感。” 司命仙君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以为自己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却不承想被对方轻易看穿。 没想到这苍炎神君的女儿，竟有如此的敏锐感知。 既如此，她又为何非要嫁给太子？想到太子，司命仙君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但既然被看穿，总归是该解释一下。 于是他无奈地低笑一声，才神色真诚地说道，“我与太子殿下之间存在一丝嫌隙，然而，我对太子妃绝无恶意。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偷看太子妃查询的内容。” 奈何沉吟良久，再度开口询问，“这宝镜可以指定时间查看吗？” “自然可以。” “好，麻烦仙君告知我这宝镜如何用？” “我来帮太子妃，放心，启动后小仙便离开，不会窥探太子妃的秘密。”他说完又问了一句，“太子妃想魂溯到什么时间？” “千年前。”这是奈何大概算出来的时间。 她在地府百年，在回溯处工作后，在各个世界穿梭，其他世界她待的时间都很短，只有在修仙界那一世待了几百年，全都算在一起大概有一千年。 …… 司命仙君听到千年时明显一愣，这太子妃诞生时，他还去苍炎神君的府上喝过酒，至今也不足千年。 太子妃丢了什么东西，要魂溯到千年前去找？ 难不成是看前世？ 那为何要骗他说找丢失的东西。 不过，看在三日醉的面上，他也不计较对方前后说辞不一样，直接启用了魂溯宝镜。 可就在宝镜启用的刹那，他在那镜中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他瞬间呆愣住 ，双眸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镜中的容颜，好半晌后，他才如同慢动作般转过头，看着面前太子妃这张与镜中完全不同的脸。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魂溯镜，魂溯镜中照的不是肉身，而是神魂的前生今世。 他松开触碰魂溯宝镜的手，呆呆地站着，周身散发出的情绪，让奈何也不禁动容。 “司命仙君，这是怎么了？” “瑶莲！”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看着奈何，声音是抑制不住地颤抖。“瑶莲神君，你回来了。” 奈何想到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属于她自己魂魄的脸，此时听到司命仙君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她觉得太子的莲花玉佩很眼熟。 怪不得她对这个神界有一种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觉。 那种熟悉并非因为原身的记忆，而是源自她的灵魂深处。 原来，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原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只是想把时间定在千年前，看看自己出现在地府忘川河之前，是从哪里来的。 如今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反倒有些困扰，毕竟瑶莲神君的寿命已达几万年。就算有魂溯宝镜，她要看多久，才能将自己的事情看完，那还不如让认识自己的人简单说一下。 …… 就在她思索之际，听到司命仙君开口，“瑶莲神君，你不记得我了吗？” 见他这模样，奈何也不隐瞒，点头说道，“我来此，就是想通过魂溯宝镜，找到我丢失的记忆。” 奈何看着他一副激动的模样，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喜悦情绪，也放下了戒备，笑着说道，“既然司命仙君认识我，那你说说，我是谁？” “神君本是净灵莲池里的一朵青莲……” 第649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9 听到他的话，奈何低笑一声，“还好不是白莲花。” “白莲花怎么了？”司命仙君根本get不到奈何笑的点，只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碧莲仙子就是白莲花啊。” 奈何再度笑了一声，若之前她还觉得瑶莲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听，听到碧莲后，突然觉得，瑶莲还是挺不错的。 大概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嗯，没事，你接着说吧。” “星耀太子诞生之日，净灵莲池里的一朵青莲突然绽放，其华灼灼，祥瑞漫天，天帝见后大喜，亲自出手点化了这朵莲花，赐予其人形，并取名为瑶莲。 自此，瑶莲神君因为与星耀太子同日降生的缘故，便被安置在星耀太子的神宫里，与太子一同长大。 同你们一起的，还有琼华上神，以及沧澜上神。 朝夕相处之下，太子对神君你暗生情愫，但……”司命神君停顿一瞬，犹豫片刻后诚实说道，“但帝后更希望星耀太子能和琼华上神结成仙侣，因为琼华上神是在神界诞生的先天神体。” 奈何点头。 她觉得这很正常，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后来，沧澜上神对您表达了爱意，尽管被拒绝，却一直对您无微不至地关心。不知道是因为沧澜上神的缘故。还是琼华上神的原因，星耀太子将本应属于您的上神之位给了琼华上神。” 奈何眉头微微皱起。 门当户对她可以理解，但抢她的名额就有点过分了。 “听说你当时很生气，搬出了太子神宫。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您和沧澜上神的关系更好一些，而太子和琼华上神则越走越近，直到千年前，听说你们误闯一处上古魔神的地盘，您为了救他们导致神体消亡，神格粉碎，神魂也消失无踪。 然后沧澜上神入了魔。太子也和琼华上神断了关系。” 奈何面无表情地听完，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毫无触动。 只是看着司命神君那气愤的模样，好笑地问了一句。“我们的关系很好吗？你讲到琼华抢了我的上神名额时，比我还要气愤。” “瑶莲神君与我有恩。”司命仙君如同陷入回忆中一样，低声说道。“那时我下凡渡劫，若不是神君助我，我恐怕连神界都回不来。” 他苦笑一声，没有细说，奈何也没追问。 毕竟差点回不来，就说明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太好，自己没必要追根问底，勾起他不想回忆的往事。 “嗯，你帮我把魂溯宝镜启用一下，我去魔界的那个时间段就行。”奈何的表情淡然，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之前那些都不重要，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好。” …… 魂溯宝镜上波光一闪，奈何和司命仙君一起看到了上面显示的画面。 和星耀太子、琼华上神回来所说的完全不同。 那上古魔神的禁地，是琼华拉着她一起进去的。 琼华说：“瑶莲，太子不会与你结为仙侣，帝后都不会允许的。太子对你只有些许的好感，但他绝不会为了你，忤逆帝后的命令。” 琼华说：“你是不是以为沧澜很爱你？哈哈哈，沧澜爱的是我，是我让他对你好的。沧澜是为了给我和太子制造在一起的机会，才会频繁约你外出。” 琼华说：“我们一起被困在这里。你猜他们是救你，还是救我？” 影像中的琼华如同疯魔了一般，拉扯着她一同按在了禁地内禁制的触发点上。 星耀和沧澜赶到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必须二选一的情况。 两个人的手全都按在上面。却只能松开一个，若是同时松手，禁制会将他们四个全都粉碎。 二选一的抉择。 如同琼华预料的那般，星耀和沧澜全都选择了琼华。 …… 司命仙君看到那上面的画面，气得体内仙气险些暴乱。 而奈何却觉得，这样的故事情节才说得通。 毕竟若只是单纯地救了那三个人，不可能入魔一个，变态一个。 能过不去心魔的坎，一定是内心有所亏欠。 “神君，你不生气吗？” 奈何神色如常地笑了笑，“不生气。可以理解。” 星耀选择救琼华很正常，毕竟那是神界的仙子，琼华有父母。有家族，若是身死道消，定然会引起她家中的不满。不像她，植物点化成人，没有靠山，没有背景，死了就是死了，连个为她追寻真相的都没有。 至于沧澜就更可以理解了，他的接近本就是为了琼华，关键时刻把琼华放在第一位，也是再正常不过。 没什么可生气的。 最主要的是，瑶莲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奈何，是被孟南星从忘川河里捞出来的奈何。 魂溯宝镜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不入心，便也不伤心。 如今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便够了。 想到这儿。她看向司命仙君。 “小司命，不要把我是瑶莲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司命仙君突然双手结印，“我以天地法则起誓，若是将瑶莲神君之事告之他人，必遭天地法则的反噬，神格破碎，永堕轮回。” 九天之外一声雷鸣，誓成！ 他的动作太快，根本不给奈何反应的机会，誓约已经生效。 当然就算奈何反应过来，也没有用。 天地法则乃是至高无上的力量，一旦启动发誓的进程，便会形成一种难以逆转的趋势。 除非拥有超越其数倍的强大神力，强行以更为磅礴的神力去冲击，兴许能造成些微干扰，却仍有极大的可能引发天地法则的反噬。 奈何一脸无语地看着司命仙君，“你为何下这么重的誓！” “想让瑶莲神君放心。” “你不需要这样，我相信你。”奈何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既然誓约已成，多说也无益，但你莫要再叫我神君了。” “好。” “很快我就会离开这里，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司命仙君一愣，诧异地看着她，“神君，你要去哪里？” “神界太过无趣，我四处转转。” 第650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0 “你要去哪？” “魔界。” “神……太……仙子。”司命仙君觉得确实不该再叫神君，那和暴露身份没有区别，但叫太子妃又有些膈应，于是直接改口为仙子。“仙子为何想要去魔界？你要去找沧澜？” 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好似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是，我要去魔界找个东西，不过也不是特别重要，找不找得到都随缘。”奈何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仙子自己前往吗？要不要与除魔小队一起？是凌川神君组建的，凌川神君的修为哪怕遇到沧澜，也有一战之力，也可以护仙子周全。”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极力推销道。 “仙子可能不知，凌川神君对仙子是有爱慕之心的。虽然仙子还在神界的时候，凌川神君和仙子之间没什么往来。 但你出事后，他无缘无故打了太子一次，还因此被天后下令责罚五十天鞭。 后来又组了一个小队，每百日的结界薄弱时，就带队去魔界。听说斩杀了很多魔君、魔王。” “不必，他与太子关系不好，你觉得他会愿意带着我一起去魔界吗？就算他愿意，我也不会同他一起，毕竟我不会再回来，他带着我离开却没带回来，岂不是给他增添麻烦。” 司命仙君点点头，“还是仙子考虑得周全。只是……”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奈何离开天命阁的时候，拒绝了司命仙君相送。 回到太子的神宫后，坐在凉亭中，拿出了她的寻灵鼠。 寻灵鼠还没有消化完吸收的神力，还处于沉睡中，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看着莫名有点萌。 拿出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 在这浩渺无垠的万千世界中，她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这让她不得不感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既然天意让她回来，让她知道自己是谁，那她总要做些什么。 …… 星耀，沧澜，琼华。 舍了她一个，活了他们三个。 奈何想了一下刚才在回溯镜中看到的自己，除了被那琼华拉扯着触碰那如同地雷一样的禁制时，面上有些许愠怒。其他无论是琼华洋洋得意地说自己的计划，还是星耀和沧澜一脸痛苦地看着她，最后选择了琼华时，她全程面无表情。 好似真的只是一株没有喜怒的植物一般。 ……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愿意舍身取义，也许是对相处万年的他们失望了，也许是想偿还天帝的点化之恩，也许是发自真心认为生与死都无所谓…… 但不管如何，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认。 只是，作为事件的罪魁祸首，琼华不该活得这般逍遥自在。 可琼华的上神之位哪怕再不实，也比她这个小小的天仙要强，她直接找上门去报复，那与自杀无异。 但若让她就这么放过害她的人，又不是她的作风。 奈何坐在凉亭许久，才闪身回到自己的寝殿。 …… 几天后，彩云仙子拾到了一张白色的、薄薄的，类似纸张一样的物件，上面写着瑶莲神君是被琼华上神害死的。 她拿着这个东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怕招惹上麻烦，将这纸张烧毁。 可她不知，神界很多的仙君、神君，都捡到了这个纸条。 这个消息也迅速在神界蔓延开来。 众神拿着纸条，讨论着这纸张是何物所造，为何如此脆弱又如此之洁白，还有上面的字体是何人所写，竟全都如出一辙。 同时，议论这张纸上面的内容是否属实。 七嘴八舌，众说纷纭，讨论得热火朝天。 …… 最先去找琼华上神发难的，正是司命仙君口中的凌川神君，陪同他一起的，还有绯凝公主和凌岳神君。 其他仙君、神君没敢凑到近前，只远远地观望着。 琼华闭门不出，谢绝见客，直到星耀太子赶到，琼华才不得不现身。 星耀太子浑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手中紧紧攥着已经被蹂躏碎的纸条，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琼华，这上面所书，是你主动踏入那禁地，也是你主动触碰那禁制，最后害得……”他紧紧地盯着琼华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一丝破绽。“我现在要听你说，这可是真的。” 琼华心中一紧，但仍强装镇定，她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那就是无稽之谈！我为什么要触碰上古魔神的禁制，我不想活了吗？”琼华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因被质疑，而伤心难过的情绪。“这样的话你们也能信？” 星耀太子没说话。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当初选择了琼华，放弃了瑶莲，已经让他追悔不已。 若……若那件事，真的如这纸上所说，就是琼华故意而为之，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做！ 琼华见星耀太子沉默下来，心中有了些许的底气，就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我知有很多神君觉得我不配位列上神之位，想陷害于我，但我琼华问心无愧！” 她的话说完，围观的仙神很多都信了她的说辞，奈何立刻拉住想上前的司命仙君。 自己先一步走上前去，冷声说道，“既然琼华上神问心无愧，可敢当众用魂溯宝镜来自证清白！” 琼华猛地转头看过来，在看清来人是奈何时，一双美目满含恨意。 “怎么，不敢吗？” “我堂堂上神，没必要向你们证明什么！” “是没必要，还是不敢，你心里清楚。”奈何说完后又看向身旁的星耀太子 “太子殿下此次前来，是真的想查明真相，还是装模作样地来此虚张声势？” 奈何的声音不大，却宛如空灵之音，传出千百里之距，清晰地传入众神的耳中。 “灵依最初仰慕太子，便是因为太子的深情。神界皆知太子心悦瑶莲神君，可若太子连给心悦之人查明死因真相的能力都没有。那凡请太子日后，也不要再打着瑶莲神君的名号，故作深情了。” 星耀太子转头看向奈何，训斥的话，在对上奈何那双清冷的眼眸时突然卡住。 这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眼神，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 收回视线的时候，他怒吼一声，“司命仙君可在？将魂溯宝镜拿来！” 第651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1 司命仙君早就恭候在旁，听到星耀开口的第一时间，就拿着魂溯宝镜走了过去。 琼华在看到魂溯宝镜时，神情瞬间凝滞，周身的神力仿佛都出现片刻的紊乱，但很快她又迅速收敛了短暂的失态。 用着恼羞成怒的模样看着星耀太子。“你非要如此羞辱我吗！” 星耀现在心里很乱，他想查明真相，又怕那真相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琼华，你最好没骗我！” “我若是拒绝呢！” 星耀太子眸光闪烁，最后吐出一句，“由不得你！” “神界众神哪个不知我琼华倾心于你，你如今在他们面前如此羞辱我，当真半点都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谊？” 她边说边观察星耀的态度，见对方毫无动容之色，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于是长袖一甩就想离开，却发现她的身体不知被谁定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司命仙君，立刻拿着魂溯宝镜走到琼华上神面前。 还贱兮兮地说了一句，“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还望琼华上神莫要怪罪本仙。” 在魂溯宝镜显现出画面的同时，凌川神君立刻出手，将魂溯宝镜上的影像，直接映射在半空中。 让在场所有仙君、神君，全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 琼华的身体被控制住，哪怕她再不愿，也无济于事。 她藏于人后的嘴脸，她不为人知的算计，她那状如疯癫的对话，全都呈现在众神面前。 她曾经完美无瑕的神女形象，以一种令她感到羞辱的方式土崩瓦解， 今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众神面前，她要以何种姿态行走在这神界当中。 …… 就在影像中显现出要二选一的时候，星耀太子喊了一声停。 可司命仙君就像没听到一样。 就在太子想上前阻挠时，被凌川神君挡住了去路。 “既然同意看了，为何不敢看完？你心虚什么？” “你给本太子滚开。” “你觉得我会怕那五十天鞭吗？” 就在他们僵持之际，琼华的父君赶了过来，想制止这场闹剧，又再度被绯凝公主挡住身形。 影像一直到星耀琼华和沧澜，站在上古魔神的禁地外，看着禁制内光芒闪耀，强大的能量波动汹涌而出。 狂暴的力量相互冲击，毁灭的气息在禁地内弥漫。很快，一切都在这恐怖的力量下化为灰烬，只余一片死寂。 …… 半空中的投影消散，原本嘈杂的氛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直到一声怒吼，凌川神君动手打了星耀太子，众神才在错愕的呆愣中回过神来。 奈何看向出手毫不留情的凌川神君，相信了司命仙君说的话，这小子确实喜欢瑶莲。 可星耀太子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打他可不是白打的，奈何想阻止凌川神君，却也知晓，以自己的能力上去拉架，无疑是以卵击石。 于是转头向众神中的苍炎神君求助，“父君，你快帮忙拉开凌川神君。” 苍炎神君听到女儿的话，以为她是心疼太子，眉头微微蹙起，但还是二话不说上前去帮忙，其他的神君也一样，毕竟他们不能看着太子在他们的眼前挨打。 剩下的仙君则是凑到一起，低声议论她们刚刚看到的一切。 “没想到，瑶莲神君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琼华上神这般行径，与那凡间勾心斗角，工于心计的后宅女子有何区别？真的是有辱神格。” “星耀太子口口声声说爱慕瑶莲神君，甚至为了瑶莲神君，还和琼华上神断了往来，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 “沧澜上神往日里表现得那般喜欢瑶莲上神，原来都是假的，他入魔的时候，我还在为他感到可惜，还在感慨他的情深似海。如今想来，真让人感到恶心。” “以前便听说，人间情爱多有负心薄幸之事，未曾想神界上神亦是如此，我都不敢想象，当时的瑶莲神君心中该有多么悲凉。” “……” 瑶莲神君的心中有多悲凉，无人知晓。 星耀太子的心中有多悲凉却一目了然。 此时的星耀太子，看向琼华的眼中已是满含杀意。 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就被琼华的父君挡住视线。 他们面对面站着，众神也不清楚他们谈了什么，但奈何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星耀太子身上的杀气已然褪去。 然后他眼睁睁地目送琼华父女离开，也没有任何动作。 …… 见他毫无作为，司命仙君没忍住开了口。 “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是瑶莲神君回来，见到你如此这般，她会是什么心情？” 奈何眼见着星耀太子将视线，落在司命仙君身上，立刻上前一步转移怒火。 “想必瑶莲神君应该习惯了，毕竟被放弃过一次，就一定会被放弃第二次。” “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奈何毫不退缩地回视着他的视线，目光坚定且没有丝毫闪躲之意，眼中蕴含着一种深邃的洞察，仿佛已经将星耀的内心看得透彻明晰。 “知道你又准备放弃了，你就算知道瑶莲因谁而死，为何而死，你也不想追究了，不是吗？” 奈何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尽是满满的讽刺意味。“神界众神都知你心悦瑶莲，可你的喜欢，真的很廉价。” “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又如何？你心悦之人的性命，在你这里都不值一提，那我这个挂名的太子妃，又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太子妃这个名头，谁爱要谁要，我不要了。” 星耀太子从来没被人用这样嫌弃的语气，贬低侮辱过。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属于神君的威压，让只有天仙修为的奈何，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苍炎神君、凌川神君、司命仙君，绯凝公主，凌岳神君，全都齐齐挡在奈何身前。 奈何擦去嘴边血液，冷笑一声，“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这是奈何第二次，对星耀说这句话。 而星耀也如同第一次那般，逃也似的消失在眼前。 …… 第652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2 “依依，你陪我喝一杯。” “好。” 奈何与绯凝一同离开。 原本还想凑过来说几句话的司命仙君，见状也不再停留，消失在原地。 其他仙神亦是相继离开。 …… 奈何随着绯凝去了她的宫殿。 看着她一改往日的活泼开朗，听着她如同悼念般说着过往的事情，陪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在她的口中，瑶莲是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的姐姐，在太子兄长不理她的时候，都是瑶莲姐姐陪着她。 在她的口中，瑶莲是个修炼天赋特别高，是善良又真诚，是招人喜欢的仙子。 他说自己兄长有眼无珠，骂沧澜忘恩负义，咒琼华下场凄惨…… 奈何看着小姑娘一副义愤填膺的伤心模样，什么都没说。 毕竟她没打算自爆马甲，就当个局外人陪着就好。 然而绯凝在似醉不醉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瑶莲姐姐。” 奈何明显一愣，“哪一句？” “你和我兄长说的那句。”绯凝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沉吟片刻才哽咽着开口，“只不过瑶莲姐姐那时说的是——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但我可以自毁神格，来维护自己的骄傲和坚守。” 绯凝又喝了一口酒，才抬眼看着她。 “瑶莲姐姐那天就差点真的毁了自己的神格。她就是那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所以她才会在兄长和沧澜放弃她时，那般决绝地赴死。” 奈何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问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打算去探寻为什么瑶莲要自毁神格。 她只是明白了为什么星耀太子每次听到那句话，都会落荒而逃。 “我一想到瑶莲姐姐被独自留在禁地里，我就觉得心里难受，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刚才是你主动挡在琼华父君的面前，才能彻底揭露当年事情的真相。还在太子要对我出手时，挡在了我的身前。” 奈何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仙酒，一饮而尽后，才轻声说道，“别伤心了，也许瑶莲神君的神魂去到了其他的世界，她在其他世界里，过得比在神界快活多了。” 绯凝苦笑一声，又灌了一大口酒，显然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奈何一直陪着她，见她喝醉睡着时，仍是一副难过的模样，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指按在她的额头上。 送了她一场可以让她放宽心的美梦，然后才闪身回到太子神宫。 …… 而此时的星耀太子，正在醇酿仙君的府邸，一壶接一壶地喝酒。 喝到醇酿仙君的脸越来越黑，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看着那一地的空酒壶，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辛苦酿造的美酒佳酿，太子连品都不品，全都被当成水一样倒进嘴里。 直到星耀太子喝醉，被神卫带回神宫，他才松了一口气，立刻紧闭府邸大门…… 而回到神宫的星耀太子，满脑袋都是刚才那双清冷自持的双眼。 那双眼睛就和瑶莲的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情意，就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面无表情得好像心中从来没有他一样。 …… 可最初的瑶莲不是这样的。 瑶莲也曾笑逐颜开地看着他，也曾全心全意地依赖他。 可他自己都记不清是从何时起，瑶莲变成了那副漠然自立的模样。 是有人羞辱她不过是一株青莲，不配与太子并肩而立。自己没有帮她说话的时候。 还是琼华在她面前，故作与自己亲密，而自己也顺势而为的时候。 或是曾经酒后失德，想将她压在身下，想要占为己有的时候。 亦或是一气之下，当着众神的面，说她不过是一株仙植点化成神，并非先天神体，哪怕修为再高，也不该位列上神之位。然后提议将上神之位给予琼华的时候。 那时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可他当时被瑶莲无视了太久，才会生出得不到瑶莲的爱，至少要得到她的恨。 总好过她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一样无视。 …… 在上古魔神的禁地里，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若是瑶莲开口求他，他一定会出手相救。 哪怕拼掉自己所有的神器，哪怕牺牲掉琼华或是沧澜的性命。 可是没有，瑶莲一句服软求饶的话都没有。 好像宁死也不想求他一样。 那时他是恨的，恨瑶莲的倔强和疏离。 甚至还在心中暗想，既然瑶莲一心求死，那便成全她。她若是死了，自己的情绪便不必再因为她而起起伏伏。 …… 可瑶莲真的死了，他才突然如梦初醒般，体会到了一种撕心裂肺、摧心剖肝般的痛楚。 他才明白那个人活着会牵动他的情绪，死了会带走他的半条命。 他开始后悔，后悔那个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存在，彻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无论他怎么后悔，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只能靠着织梦神君时不时帮他编织的美梦，来慰藉自己痛苦的人生。 …… 可若是当初的那个选择，都是被设计的。 那瑶莲的死算什么？他这么多年的痛苦算什么？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琼华的。 可琼华身后的老东西，他不能轻易得罪。 他只能暂且隐忍，但琼华必须死！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却在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虽然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那句话哪怕过了千万年，他仍然记忆犹新。 因为瑶莲说完那后半句话，就差点毁掉了自己的神格。 这也是瑶莲和他关系恶化的主要原因。 可他越不想听，那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他的脑中无限循环。 “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他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想到这句话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他立刻用神力将自身酒气驱散，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一个空旷的寝殿里。 然后一脸懵逼地看着，这空无一物的空房间。 （抱歉，今天晚了。） 第653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3 星耀太子瞬间傻了眼，他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目光从空荡荡的寝殿中扫过，最后落在穹顶之上。 那里原本镶嵌着璀璨夺目的星辰石，现在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个丑陋的坑洞。 他呆愣半晌，看向他的贴身神卫。 神卫看到这里的情况也是明显一怔，但面对太子的询问，立刻召来其他守卫。 但所有的回复，皆是不知道。 太子妃身边没有伺候的人，他们这些神卫不好接近太子妃的寝殿。 至于太子妃回没回来，回来以后做了什么，离开后又去了哪里，他一概不知。 唯一知晓的便是，太子神宫的禁制只对指定的仙、神开放，不可能有宵小之徒闯入。 …… 星耀沉默不语。 他以往并未多关注过这个太子妃，对于他来说，结仙侣不过是在神宫中划出一个偏僻的宫殿，多住进来一个仙子，仅此而已。 就连这个宫殿，他之前也只是在结仙侣当天来过一次，未曾留宿过。 而这一次，若不是因为那和瑶莲相像的眼神，那让他最不喜听到的话，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就在他沉默时，又有神卫来报，说后花园里的仙泉池已经枯竭，池中的混沌灵珠消失不见。 顿时，他身形一闪，已经站在了仙泉池旁。 他的神宫万年来连片树叶都没丢过。 如今太子妃寝宫里的一应物件不见了。 天帝亲赐的，能源源不断产生仙泉的混沌灵珠也不见了。 他双手快速结印，指尖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然后猛地向前一指，一道光芒直射而出，空中出现一个模糊的光影，随着他神力的注入，那光影逐渐清晰，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将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清晰地演绎出来。 混沌灵珠是他那个太子妃拿走的，对方拿得光明正大，甚至算准了他会回溯，还给了他拿灵珠的理由。 跟着星耀太子一同过来的神卫，顿时跪在地上，恨不得将头埋进面前的泥土里。 太子妃说太子无能，今日起正式仙缘断契，这混沌珠是被太子耽误百年的青春损失费！ 他不明白什么叫青春损失费，却明白太子妃说太子无能，不要他了。 而他听到这样的话，还有活路吗？ 事实证明，没有！ 星耀太子一掌将自己最信任的贴身神卫打到神陨灵消，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 回到自己寝殿的星耀太子，眼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被压抑许久的狂躁。 刚才半醉半醒间，他竟然生出这个太子妃，与瑶莲有些许相像，还想去警告她莫要妄想靠模仿瑶莲，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可此时却完全打消了那个想法。 她与瑶莲没有半点相像！ 瑶莲对他是无视，是漠然。 而这个太子妃分明是瞧不起他。 之前当着众神的面，说他故作深情，说他的喜欢很廉价。 现在又说他无能，要与他仙缘断契。 还拿走了混沌灵珠当什么青春损失费！ 若说他刚才还想不通，作为苍炎神君的爱女，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离开带走自己的一应物件就算了，为什么要将桌椅、床榻全都搬空，甚至连那些个只能照亮，再无其他用处的星辰石，也全都挖走。 此时才想通，那就是在羞辱他！ 说他的感情廉价，说他的混沌灵珠和那堆破石头一样廉价！ 他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真的是岂有此理！ 他想下令将人带回来，却又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刚因为琼华的事情，他的行为已经为众神所诟病，如今再大张旗鼓地找太子妃，岂不是更让那些个神看了笑话。 他隐忍下怒火，交代下去不可外传后，闪身进入灵虚洞天，想在这方静谧的空间里，平复自己内心难以名状的情绪。 …… 而奈何此时已经回到了苍炎神君的仙府。 苍炎神君正在品茶。见到她来，立刻往自己对面的空茶杯里斟了半杯茶。 奈何坐到他的对面，闻着那袅袅的茶香，却没有端茶杯。毕竟原身不喜喝茶。 “你如何打算？” “准备离开这里，出去转转。” 苍炎神君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他一直觉得星耀太子实非良配，如今闹成这般，出去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也好，但不可离开神界，我安排几个神卫护你周全。” 奈何沉默下来，没同意，也没反对。 毕竟她要去魔界，若是答应便是撒谎，或是不应，恐怕苍炎神君不会应允。 见她不说话，苍炎神君以为是她心情不好，也不介意。 还拿出一枚戒指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我在太虚上神那里求来的，原本想作为你的仙诞礼。现在就先交予你吧。”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戒指，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苍炎神君。“弥须芥子？” 苍炎神君看着女儿欣喜的模样，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谢谢父君，我先回去了。” 苍炎神君还没等回话，面前已经没了女儿的身影，他端起对面的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无奈摇头轻笑。 …… 回到自己寝殿的奈何，打量着手中的须弥芥子。 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作的指环，造型简约，线条流畅，没有任何装饰，却蕴含着无尽的星云般，给人一种深邃而迷人的感觉。 尽管她自己有空间环，原身也有苍炎神君帮她开辟出的可储物空间，但须弥芥子却与这两种皆不相同。 须弥芥子乃是真正的神器，是掌控空间的神运用自身的神力制作而成。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有空气，有水源，有光照，是可以供活物生存的独立世界。 而须弥芥子的主人，便是这一方小世界的神。 奈何从未想到，她会得到这个宝贝。毕竟原身的记忆中，太虚上神已经很久不炼制须弥芥子了。 她不知苍炎神君是如何求来的，感到开心的同时，也为苍炎神君的爱女之心而动容。 刚才之所以那么快速地离开，就是不想在苍炎神君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唯恐被苍炎神君发现，她不是原身。 （有事，先发一章，晚上有时间再码第二章，勿等！） 第654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4 当奈何身处须弥空间内部时，内心激动的情绪终于全都抒发出来。 自从有了寻灵鼠，她便一直想得到一个能装活物的空间，如今终于得到了，怎么可能不惊喜。 她感受着空间的大小，如同玩游戏一样，安排着空间内的布局。 与她神魂绑定的须弥芥子，就像她手中的玩具般，可以任由她随意变化，任意拿捏。 随着她神念一动，须弥芥子中就出现一个大坑。 她将从太子神宫寝殿中，挖出来的星辰石铺在坑底，又将弄到的那些富含浓郁仙气的池水，全都灌入坑里。 将混沌宝珠放入其中，并设下禁制。 然后环视了一下空间内的情况，最后在仙泉池的附近清理出一块空地。 将她所住院子中的寝殿，直接移到须弥芥子的空地上，把修仙界得到的低价灵石灵核，当成鹅卵石一样，铺在房子和仙泉中间。将中高阶的灵石灵核，如同天女散花般撒到空间各处。 最后将在修仙界得到并且装进玉盒保鲜的灵植灵草，全都种进空间里。 这些东西放在她空间环里，只能保鲜。 但放在须弥芥子里，它们在散发自身灵气的同时，也能吸收空间里的仙气，可谓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最主要的是，可以让寻灵鼠在空间里玩耍的时候，有一种随时随地都能捡到宝贝的喜悦感。 想到寻灵鼠，她立刻将寻灵鼠从灵兽袋中拿出来。 小东西还没有吸收完体内的能量，仍处于沉睡的状态中，奈何将它放好才从须弥芥子中出来。 …… 她对苍炎神君说，自己已经放下了情爱，想试着专心修炼。 苍炎神君立刻传念给她全套关于法则领悟，心境修炼，神力掌控，神器炼制等修炼方法。 奈何试着修炼了几天，才无比惊喜地发现，她修炼起来根本没有瓶颈。 哪怕她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镌刻在她灵魂深处的修炼心得，让她进阶起来轻而易举。 于是她停止了修炼，准备在离开神界前，四处转转，毕竟神界的一棵小草，也比修仙界的灵药好得多。 作为苍炎神君的女儿，星耀的挂名太子妃，她无论去哪里，遇到的人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奈何也大大方方地送对方礼物，然后心安理得地收对方的回礼。 例如，她给百花仙子送了一瓶花果香调的香水，离开的时候百花仙子送了她百种仙花的种子。 给清风神君送了两瓶茅子，清风神君回送她一把可以扇出空调风的清风羽扇，奈何一高兴临走时，又多给他留了四瓶，清风神君看到酒又送给他一颗御风珠。 潮海神君得知此事，立刻拿着避水珠来找她换酒喝。 谁让那醇酿仙君闭门不出，谢绝见客。他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这太子妃手中的酒虽然没有仙气，却酒香气十足，可谓是解馋的好东西。 还有很多仙子主动找上门来，拿着自己的宝贝，来询问她是否还有一喷就香的水。 还给绯凝送去很多零食小吃，绯凝得知她要外出散心，送了她一件防御的神器。 最后奈何等到离开前，偷偷给苍炎神君留了几箱酒，以及一个小纸条。 等苍炎神君发现女儿不在仙府，有可能已经离开的时候，立刻让仙府的神卫去追。 对于任性的女儿，他很无奈。 在庆幸提前把须弥芥子给了出去，让女儿有了自保能力的同时，又有些后悔提前给出去，让女儿有了躲避追查的能力。 …… 而奈何是与凌川神君的小队一同离开的。 凌川神君组的小队，五个人都是神君，修为最低的是天神境。 对于带了奈何这个天仙修为的累赘，凌川神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中两个表示欢迎，另外两个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奈何能够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的嫌弃情绪。 而奈何最初答应同他们一起走，是因为司命多次提及，她觉得没必要让小司命担心，便同意了同行的提议。 对于欢迎她的人，奈何客气以对。而那两个表面客气，实则嫌弃她的人，她则完全不理会。 她准备一进入魔界，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她若遇到危险可以进须弥芥子中躲避。哪怕肉身消亡，她也有信心护住神魂，死遁回地府。 毕竟她和之前来的任务者不同。这副身体是仙君级别的，但她自己的神魂是神君级别的。 保住自己的小命，绝对没问题。 至于救那个被困在魔狱的鬼，她一直秉承的想法，就是能救就救，救不了也不会强求。 至少不会搭上自己的命，她没那么伟大。 …… 可她没想到，临近魔界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拒绝她的会是凌川神君。 凌川神君想到离开神界之前，司命仙君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灵依仙子，那一副他若是没照顾好仙子，必将懊悔遗憾的语气。 让他好奇，这灵依仙子有什么可让自己懊悔的。 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太子妃而已，若不是那天，见到她怒怼太子的模样，自己绝不会带她出游。 但不管是什么，他既信司命那小子，就不会放任这小仙子独自离开。 另外两个神君，则给奈何普及魔界的事情。 在他们的口中，魔界那些畜生经常趁着两界结界薄弱之际，残忍虐杀低等阶的仙君，埋伏偷袭落单的神君，生吞神君的神格，用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奈何静静地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模样，什么都没说。 毕竟对于她这个外人，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并不觉得有什么。 在他们口中，魔君杀神取神格，就和以往在修仙界时，人族杀妖兽取妖丹，是同样的道理。 再者就以神界来说。 他们组成小队去魔界杀魔，和魔界组队来神界杀神，没什么区别。 生在这样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菜就多练，技不如人就死，生存法则而已。 …… 可还没等奈何表态，就听到一声冷笑。 “老娘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都是杀人，凭什么你们杀人就是维护正义，我们杀人就是十恶不赦。” （天呐，终于赶在12点之前写完了。） 第655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5 那魔界中人的话音尚未消散，五位神君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结界还未到薄弱之时，为何他们已经来了神界？” “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那女魔头打量着他们六个，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尤其是看到奈何时，更是张狂地讥笑道，“竟然还有一个小仙子，看来神界没人了，竟然连这样的小仙都放出来助兴了” …… “灵依仙子，你切莫慌乱，我们会护你。” “不必，她是我带来的，我自会护她。”凌川神君神色冷峻，大掌一挥，就以奈何为中心画了一个圈，“只要你不出这个圈，他们就伤不到你。” 奈何：…… 所以她现在变成了孙悟空的那个废物师傅吗？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这些实力相差悬殊，自是不会如同那废物师傅一样捣乱。 “你们专心对敌就好，不必管我。” 奈何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回到须弥芥子中，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 见到她消失，五位神君齐齐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都在感慨，他们修到神君级别，都没得到一枚须弥芥子。 太子妃才天仙级别，竟然就得到如此宝贝，真是羡慕啊。 “这小仙竟然有须弥芥子！让我来感受一下你留下的表象是什么？”那为首的女魔头异常兴奋地感应着四周的一切，“是那片落叶？还是那个小石子？或是……” 身处于须弥芥子中，观察着外面情况的奈何并不紧张。 因为她须弥芥子内的空间相对较小，所以其在外界留存的表象也甚为渺小。 那一粒几乎看不见的尘埃，若是在神宫中，或许容易被发现，现在外面满是风沙泥土，她不信那魔界中人能够找到。 但凌川神君等人却并不知道。他们唯恐那些狡猾的魔界之人，真的找到须弥芥子的表象，倘若真的被发现，他们还要分心去保护，局面必将更加凶险。 于是他们相视一眼，当机立断马上出手，不给对方观察的时间。 战事一触即发，两界之人刹那间便激烈地厮杀在一起。 魔界之人人数众多，个个出手狠辣，再配以魔兽一同攻击，来势汹汹不容小觑。 神界几人放出神兽与魔兽厮杀。彼此之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格外默契，他们攻防有序，各显神通，毫不示弱。 在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激烈鏖战后，打得杂乱无章，伤亡惨重的魔界中人开始四散逃窜。 在神界的地盘上，五位神君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直到将所有魔族中人解决掉，才放心坐下休息。 …… 从须弥芥子中出来的奈何，走到那位伤势最重的神君身旁，“我来帮你。” 原身的能力便是治愈，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正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刻。 被奈何治疗的仙君，眼看着自己体内残留的魔气被清除，受伤的神体也逐渐愈合，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嘴里更是不停地说着恭维的话。 奈何先后给那两位神君治疗完，又走到凌川神君面前，刚准备出手。就被凌川神君制止。 “我还好，你先去给他们看一下吧。” 奈何什么都没说便收回手，转身坐了回去，完全没有给另外两位神君治疗的打算。 凌川神君明显一愣，若是这灵依仙子不主动为他们治疗，他也断不会开口提要求。然而既然已经施治，为何徒留另外两位不管。 他将视线落在那两位神君身上，密语传音询问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对方。 那两位神君同样不解，他们甚至还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对太子妃很恭敬，并无半分无礼之处，是太子妃从初次见面开始就对他们很冷淡，他们也不知具体原因。 其中一个抱怨了一下，我们哪怕心中不喜，面上也没表露出来。 凌川神君疑惑不解，却也无可奈何，让那两人自行吃丹药治疗后，自己也吃了一颗。 只是那神丹驱除体内魔气的效果，明显没有仙气治疗来得快。 经此一事，原本对奈何很好的两位神君，现在态度更加恭敬，那两个没有得到治疗的神君，也再无半分嫌弃。 毕竟战斗时不会拖累，战斗后还能治疗，这样的助力放在任何小队，都堪称瑰宝。 收拾好后，几人再度上路，一路上又碰到几个魔界散修，这也让他们感到无比疑惑。 “还未到结界薄弱之时，为何神界会出现这么多魔界中人？为何边城守卫没有上报，也没有进行清剿？” 凌川神君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放出神舟，“先上神舟，我们须得尽快赶至戍魔边城！” “我们不先去结界处查看一番吗？” 凌川眉头紧蹙，“我担心边城那边有情况。” “边城的结界固若金汤，应该不会出事吧。” 凌川神君点点头，却依旧放心不下，执意要去查看。 毕竟戍魔边城乃是抵御魔族的重要防线，容不得半点疏忽。 神舟如一道流光，划过天际，向着戍魔边城疾驰而去。 远远地看到戍魔边城的轮廓，以及外罩的防御阵法时，凌川神君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看来无事。” 凌川点点头，“我们先进城。” 他的神舟，戍魔边城的守卫自是认识的。见到是他来，立刻放开防御阵法，放他们进入。 奈何在进城后，再度提出告辞，然后没给他们挽留的机会，便直接飞下神舟。 戍魔边城，乃是抵御魔界入侵的首道防线，亦是最为凶险的城池。这座城池中的经营摊贩，个个皆非等闲之辈，对上魔界中人皆具一战之力。而驻守在此的城主，乃是神界赫赫有名的战天上神，其威名远扬，令魔族中人闻风丧胆。 奈何初至这戍魔边城，心中满是震撼。此地与她原身生活的神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她所遇见之人，身上皆有伤口，销售的众多商品，大多都是魔界之物，显然是他们猎杀魔界中人所获的战利品。 她随意地在城中闲逛，随手买了一些能入眼的东西，最后看到一家名为“仙客来”的店铺。 立刻迈步进入其中。 未曾想，竟在店内看见了分开不久的凌川神君等人。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位神君。 第656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6 “仙子，这边。”之前同行的一位神君热情招呼奈何。 面对他们热情邀约，奈何亦不忸怩，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到他们空出的位置。 “这位是？” 面对那两位神君的询问，凌川神君刚要介绍，奈何便抢先开口。 “小仙是随凌川神君一同出来历练的，刚才外出采买了一些东西。” 凌川神君虽然不明白，已经脱离队伍的奈何，为什么表现得像是队伍中人一样，但也不在意，只对着奈何介绍了一下对方。 “这是无虚神君，乃是战天上神的得力干将，是镇守这戍魔边城的副城主。这位是凌霜神君……” 奈何没有丝毫面对强者应有的恭敬态度，只是漠然地点点头，表示知晓。 那两位见状，也不再理会她，只对着凌川神君等人，讲目前戍魔边城的情况。 奈何则静静地坐在一旁，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最近结界确实有些不稳定，战天上神亲自前往查看结界的情况，目前尚未归来。几位神君可随我等先去城主府安顿歇息。想来再过几日，城主便会回来。” “不必。”凌川神君果断拒绝对方的邀请。“我们是发现有魔族现身于神界，才会来查看一下情况。既然城中无事，我们稍后便要前往结界处。” 那所谓的副城主见状，立刻表现出遗憾之意，但也并未多加挽留。 一番寒暄过后，便以回去处理城中事务为由，先行一步离开。 待她们离开之后，奈何不动声色地密语传音给凌川神君。 “他们有问题。” 凌川神君一脸诧异地转头看她，语调中满是疑惑之意。 “你说的是那个凌霜神君？” “不，是他们两个都有问题 。” “无虚神君乃是战天上神麾下最强神君，他的战功赫赫，忠心耿耿，怀疑他没道理。” “我并无切实证据，但他们肯定有问题。”奈何回视着他的视线，眼中是无比肯定且坚定的神色。“我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从他们的身上，我感受到的是心虚、是防备，还有一丝压制的杀意。” 凌川神君沉默下来，听到这一番话，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灵依仙子没有证据却空口白牙，信口污蔑。 可潜意识里却信了这一番没有依据的话。 随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若是瑶莲神君还在，若是瑶莲神君说这一番话，他相信很正常，毕竟瑶莲神君的天赋技能便是感知。 可面前的灵依仙子，乃是神界血脉，她又没有天赋技能，她的怀疑，可信度并不高。 就在凌川神君沉默之际，奈何再度开口说话。 “刚才我在城中转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边城众神抵抗魔族的痕迹。可想而知他们为了守住边城，付出了多少努力。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我才会提醒你他们有问题。当然，你若是不信便算了，毕竟我没有证据。” “你不给藤真和路雨治疗，是因为感觉他们不喜你？” 奈何点头。“嗯。” 凌川神君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何这灵依仙子对那两位另眼相待。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实力低微，不想队伍里多个拖后腿之人，在得知你有须弥芥子可以保命后，他们便接受了你的存在。” “我知道，但不重要。” “好，我与他们说一下，然后准备去城主府一探，你可要同往？” “可以。” 二人在密语传音，其他四人则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片刻后，他们听到了凌川神君的传音。 他们虽感诧异，但因着凌川相信，他们也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最后决定一起前往城主府一探究竟。 …… 无虚神君在见到他们到来时，明显一愣。 毕竟方才邀请他们时，他们明确拒绝，说要立刻前往结界处查看情况。 此刻却又突然前来，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听到他们说，其中一位神君突感不适，才来城主府的说辞，尽管心有疑惑，还是热情地邀请几人入府。 他安排身体不适的神君去休息，又吩咐下去。让负责膳食的仙君，准备一桌魔兽肉。 说要让他们尝尝边城的特色。 因着凌川的性子直，不擅虚与委蛇，故而全程都是一副因为不能去结界，而皱眉烦心的模样。 由同行的另一位神君和那无虚神君客套周旋。 奈何懒得听他们说些无聊的话，招呼凌川陪她出去转转。 无虚神君立刻想找人陪他们一起。 “我想与凌川单独相处，还望神君成全。” 无虚神君没想到，这女仙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他的视线在奈何与凌川神君之间徘徊过后，面露尴尬之色地笑了笑，任由他们一同离去。 “他确实有些心虚。”凌川边在府中闲逛，边感受着府内的情况，边和奈何密语传音。“你觉得战天上神，是否还在府里？” “应该是，否则我们的到来，不会让他这么紧张。” 凌川点点头，同意了奈何的说辞，毕竟自他们踏入城主府，那无虚神君的心虚，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二人在府内转了半天，却完全感应不到战天上神的气息。 就在他们打算找个人问问的时候，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凌霜神君。 她此时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袍，衬得她肌肤格外白皙，身形格外挺拔。 在看到他们后，立刻迎上前来，“凌川神君想去哪里？凌霜帮你引路。” 她的视线在奈何身上瞟过，看到奈何拉着灵川神君的胳膊，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就好像她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奈何是以色示人的弱女子。多与奈何说一句，都掉了她的身价一样。 就在她对着凌川展颜一笑之际，被凌川伸手控制住，下一秒他们三个同时消失在城主府的院落中。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你们这是何意？” “别废话，战天上神在哪里！” 第657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7 “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战天上神去查看结界了。” “说实话。” “这就是实……啊啊啊……” 她喊的声音太大，吓得刚清醒的寻灵鼠一蹦三尺高，都没来得及观察这是哪里，就已经跑到奈何身边。 奈何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带着它转身离开，给它介绍这个新地盘。 可尽管她没刻意去看，那女人被审讯时的狼狈模样，还是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准确来说，是空间中的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 不得不说，同是神君，但实力的差距还是天差地别的。 之前就听司命仙君说过，凌川神君是除琼华以外，上神之下第一人。 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那个自视甚高，傲慢无礼的凌霜神君，此时狼狈得像被抽了筋、扒了皮的东海三太子。 真的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 奈何放任寻灵鼠自己去玩以后，闪身回到凌川神君身旁， 凌川神君的手放在那女人的头顶处，声音冷冽带着最后的警告。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说，我亲自搜魂。” “我不……” 凌川在听到那个“不”字后，手指立刻按在她的头上，那女人瞬间瞳孔放大，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意识般呆滞当场。 半晌后，凌川在收回手的同时，五指在虚空中一握，便轻易了结了那女人的性命。 她的神魂被碾碎，神力被融入这一方天地。 神体被埋于地下，成为这一方土地的养分。 奈何：…… 她明显感觉到她的须弥芥子里，仙气浓郁了一些。 一瞬间，她生出多弄几个神君进来，那这个空间岂不是，就可以和太子神宫里一样仙气氤氲。 这个想法让她感觉很期待，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平，苟着还可以，杀神无疑是送死。 不过若是有机会，多捡一些神体进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 “送我出去，我去寻找战天上神。”凌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暂且待在这里，莫要出去。” “好。” 奈何神念一动，便将他送出须弥芥子。并在他出芥子的同时，将须弥芥子留在外面的表象，附着在他的身上。 主打一个跟着大佬一起看世界，若是能顺便捡到点空间肥料，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凌川在出空间的瞬间，立刻得知无虚那家伙刚刚离开，他心念一动，召集自己人在指定位置集合的同时。自己先行赶过去，然后就在那密室外碰到了无虚。 那无虚神君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嘴角抽搐一下，然后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凌川神君怎会在这里？与你一同出行的仙子呢？” 凌川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无虚好似一直在防备着，在感受到自凌川身上散发的神力波动后，自身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邃能量，立刻驱散了凌川的桎梏。 那如同含着无尽宇宙的虚空之力，如潮水般向着凌川而去，所到之处空间破碎，形成一道道黑色的裂痕，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奈何见此情景已经傻了眼。 她不知道这个攻击若是打在她须弥芥子的表象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就在她准备操控芥子表象，妄图躲开无虚这一道攻击时，她被凌川甩到了一边。 也是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抱大腿的举动，凌川全都看在眼里。 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 她在须弥芥子里，看着外面的凌川不慌不忙地伸手，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挡住虚空的那道强大能量的同时。无数冰箭如暴雨般射向对方。 无虚在身前划了一道，那些冰箭便悉数进入虚空之中。 他们的神力碰撞到一起，强大的能量冲击向四周扩散，打在城主府的结界上，将那结界震得不停地波动。 凌川全身光芒一盛 ，瞬间，以他为中心，寒气呈爆炸式扩散，周围的一切全都被急速冰封，包括无虚刚刚释放出来的神力，也被冻结成诡异的黑色冰晶。 就在无虚还想反抗之际。 凌川小队之人全都赶了过来，五个人联手，很快就将他拿下。 “凌川，他怎么处理？” “先留着，交给战天上神。”说完对着一旁的空地伸出手，手指微勾，他的掌心中就多了一颗微小的沙粒。 奈何立刻从须弥芥子中出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凌川神君。“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若是附在他神体上，他有感应的话。那自己刚才已经落在地面上，和地面上的沙石混在一起。 她不知道凌川是怎么瞬间分辨出来的。 这么容易就找到她的芥子表象，让她有一种进空间也不安全的感觉。 “我进入过，有所感应。” 奈何：…… 看来以后不可轻易带人进去。 或是进入之人就如同那个凌霜上神一般，永远都出不来。 …… 神秘而阴森的水牢深处，战天上神被困其中。 这水牢四周的墙面上，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强大的封禁之力。 战天上神被禁锢在黑水中，每当他试图调动体内神力，妄图挣脱束缚时，黑水中便会泛起一股强大的反制力量，将他的神力压制回去。 同时那黑水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神力被压制的同时，不停地往他的神体里面钻。 长时间的挣扎和神力消耗，使他已经疲惫不堪。 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和对囚禁者的愤怒，他在等待着一个突破困境的机会。 凌川等人到时，看到的就是全身都泡在黑水中的战天上神。 他独自进入其中。在神体碰到那黑水的瞬间，便感觉神力被禁锢，刺骨的冰寒向体内侵袭。 他拿出自己的神器，对着禁锢战天上神的锁链劈砍而去。 在砍断锁链后，立刻带着水牢中的战天上神，快速离开水牢范围。 离开水牢便脱离了神力禁锢的领域。他神体上的水分在呼吸间便已然消失，体内的寒气也瞬间消散。 …… 刚才毫无反抗之力的战天上神，在离开那个禁锢神力的区域后，即将干枯的神力也开始逐渐恢复。 他的双目犹如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凌川，我先去处理一下叛徒，再来好好感谢你。” 第658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8 “上神莫急，凌霜已经解决掉，无虚也被控制住，待你神体恢复一二后，再行解决也不迟。” “无妨。” 离开了那个水牢，他的神体便可以吸收神息，他很快便能恢复。 …… 被控制住的无虚神君，在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对上战天上神的瞬间，便明白他已然没有了活路。 他知道他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于是二话不说，立刻调动体内神力，随着痛苦袭来，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就在他神魂出现裂痕，神体即将消亡之际，被战天上神一指，便全都功亏一篑。 战天上神自己受了那么多的罪，怎么可能任他痛快地了结。 于是直接将他扔到困住自己的黑水牢笼里，并重新给他上了锁链。 再回来时，才十分郑重地对他们表示感谢。 凌川立刻指向奈何，“这都是灵依仙子的功劳，她最先发现无虚和凌霜有问题。” “你是苍炎那小子家的？” 奈何：…… 原身的父君已经活了上万年，在战天上神口中，还是那小子，可想而知这战天上神活了多久。 她乖乖地说了一声是。 面前立刻出现一件如同海面一般，波光粼粼的蓝色软甲。 “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一件神器，大小可随身形变化，穿上后可抵御上神以下级别的一击。我留着无用，送予你防身正好。” “多谢上神。”奈何无比欣喜地接受了这件软甲。 然后看着战天上神给其他几人分别送了礼物。 相对于那些神丹神器，奈何更喜欢自己收到的这一件。 “上神，这府内可还有背叛之人需要清剿？” “有。” “无虚跟随我千年，自然会有追随者。仗着我对他从不设防，竟敢对我下手。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破除戊魔边城防御的方法。同他一起的那些个叛徒，无需你们帮忙，我会安排好将他们一一清理掉。” 凌川等人神情一凝，“他勾结了魔界之人？他为什么？” 战天上神那冷峻的脸上，尽显狠辣之色。“为什么不重要，既然他做了，就绝不可原谅。” “魔界那群乌合之众，近来愈发张狂，待结界薄弱之际，我定亲自过去，捣毁他们的老巢！” “不可。戊魔边城需要上神坐镇，这段时间，陆续还会有诛魔小队前来，届时魔界那帮宵小交予我们即可。” “上神，魔界之人既然想得到破解戊魔边城的防御之法，就说明他们有意攻打边城，这里需要上神来守。” 战天上神恨得牙根紧咬，却也明白他们说得在理。最后长叹一口气，说了一句，“好吧。” 他们离开城主府，离开戊魔边城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波澜软甲的奈何，对于保住自己小命的信心，又有了大幅的提升。 …… 神舟来到两界的边境时，原本厚实且稳固的结界，如今薄弱的区域大幅扩张，那黯淡的光芒无力地闪烁着，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就在此时，他们面前的结界毫无征兆地鼓了一个大包，那包越来越大，最后仿若一张薄纸般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脑袋从中费力地挤了出来。 那魔界中人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而感到高兴，便猛然看到了奈何几人。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愕与惶恐，他的脖子卡在结界上，如同卡在狗头铡里等待问斩一样。 凌川等人动作麻利地将他解决掉。这个刚杀完，下一个包又鼓了起来。 奈何：…… 还能这么玩。 她转头问向身旁的一位神君。 “这结界之所以变得薄弱？不会就是因为他们弄的吧。” “是。就因为魔界的这些疯子一个一个地拿命来撞，才会逼得神界的神君，定期来此地加固结界。” 奈何皱眉不解。 “他们为什么愿意这样送死？” “这些都是小杂碎，是被逼着过来的，他们不来必死无疑，过来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嗯，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加速结界变薄的过程。等结界薄到轻易就能通过时，来的那些才是真正难对付的。” 奈何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位神君再度开口，“你可以趁着他们现在无还手之力，动手多杀几个，以后可以靠战功回去换取相应的奖励。” “不必。”奈何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她不会再回神界，没必要和别人抢战功，再者她的修为也抢不过。 但那神君听到她说不必，以为太子妃连须弥芥子都有，想必不将那些奖励看在眼里。 便也不再劝。 …… 一个神君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玩具房子，他随手一挥，那房子便越来越大，最后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府邸。 他们住在这房子里。 奈何住在须弥芥子里。 互不打扰，挺好。 随着来此地的神君越来越多，这边驻扎的房子也越来越多，奈何遇到熟人的概率便越来越大。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声名狼藉的琼华。 琼华在看到她的刹那，先是震惊，随后是疑惑，最后变成了鄙夷不屑之色。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小小的天仙，来这里能做什么？送死吗！” 琼华的声音极小，明显是心中有气却因为有所顾忌，而控制着音量。 但奈何却毫无顾忌，她的声音很大，大到在场所有仙神都能听到。 “你有什么权力质问我？反倒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又起了害人之心？想拉着哪位神君去送死？” “你闭嘴！休要胡说！” “胡说？神界谁不知道是你害死了瑶莲神君，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出来。”奈何啧啧了两声，“就你这样的，哪位神君敢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琼华本意是想来此多杀一些魔界中人，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没想到才刚到此地，就被这小仙如此羞辱。 她顿时气血上涌，对着奈何就是一掌。 尽管身上有软甲，接下琼华一掌也不会受伤，但奈何一点也不想被她打，于是立刻闪身回到须弥芥子中。 第659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19 奈何身处须弥芥子中，看着外面的情形。 琼华以为自己一击必中，想看那灵依仙子狼狈的模样，却不承想，她的面前哪里还有那个灵依仙子。 她的面色阴冷。 匆匆赶过来的凌川，脸色更不好看。 他神色冷峻地一挥衣袖，周遭的寒气瞬间汹涌奔腾，无数晶莹剔透且锋利无比的冰晶瞬间凝结而成，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琼华上神呼啸而去。 琼华一直都知道这凌川是个疯的，但没想到竟然能疯成这样，二话不说就直接对她动手。 面对汹涌而来的冰晶，她的一双美眸中满是凝重与决绝，双手急速舞动，全力施展出一道光盾，妄图将这攻击挡下。 第一批冰晶如暴风骤雨般狠狠撞击在光盾之上，瞬间迸发出炫目的光芒，那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光盾剧烈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支离破碎。 然而，还未等琼华有丝毫喘息之机，第二批冰晶已如万箭齐发般接踵而至，其来势更加迅猛、更加狂暴。 琼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无力抵挡，在极度的恐慌和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她在慌乱之中，竟不顾一切地束手一抓，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位神君猛地拽了过来。 妄图让其为自己，挡住这些攻击。 而那位原本还在看热闹，此时却被拽过来的神君满脸惊愕，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琼华上神当作救命稻草一样充当盾牌。 但生死关头，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仓促之间连忙竭尽全力，施展自身技能以求自保。 凌川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微微抬起手掌，然后用力一握，只见之前那漫天飞舞、气势汹汹的冰晶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瞬间消散于无形，化为缕缕飞灰消失在众神面前。 他冷冷地直视着琼华，“实力弱，神品差，像你这般自私怯懦的神，竟也有颜面来此参战？你就不怕我借着这个机会，把你杀了，给瑶莲报仇吗？” 琼华的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声音虽大却毫无底气，“你敢！”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凌川的态度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在场所有的仙神，都觉得他敢。 随他同组的四位神君立刻出面阻拦，奈何也从须弥芥子中出来。 凌川收敛了自身的杀气，但看向那四位神君时，语气并不算好。 “人是我带出来的，我自己保护没问题，但一路上她没少给你们治疗，你们可以不出手，但通知我一下，总应该能做到。” 四位神君：…… 他们不像凌川一样是出生在神界的，他们几个没背景，没靠山，根本不敢得罪琼华上神。 但尽管这么想，还是出声为自己解释道，“我们之所以未出手相助，是因为知道灵依仙子可以躲开。” “我们知道灵依仙子有自保之力，嗯，不过你放心，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对啊，我们知道灵依仙子有……”那神君的话还未说完，就对上凌川的视线，又瞬间憋了回去。 凌川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那四位神君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们怂。 自从这千年来，凌川神君和他们组队杀魔界中人后，不仅保证了他们的性命无忧，收获也比之前两千多年加在一起还要丰厚。 “没关系，我说过我会自保。” 奈何对着凌川笑了笑，又转头看向琼华，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气得琼华又想动手，但看到一旁的凌川，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就在此时，她们听到了一声，“太子殿下。” 琼华瞬间脸色一白。 她来此是想多杀些魔族中人，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可星耀来这里做什么？ 自从上次魂溯宝镜的事情，她切实地感受到了星耀对她的杀意。 此时看到星耀出现在此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奔她来的。 现在前有疯子一样的凌川，后有恨她入骨的星耀。 她突然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不该出来的。 星耀颇含深意地看了琼华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你来做什么？” 奈何：…… 没实力就没地位，谁看到她都要问一句，你来做什么！ 她来做什么？ 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要和这些人解释，于是说了一句，“与你无关。” 就回了须弥芥子，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凌川低低地笑了起来。 最开始司命让他照顾这个灵依仙子，他本是不愿的，他同其他神君是同样的想法，这样的修为去边城是想找死吗？ 可司命言之凿凿地说，他若是照顾不好对方会遗憾终身。 再加上之前这小仙子为了瑶莲神君，和琼华、星耀呛声的模样，便同意带着一起出行。 他倒是想看看，这仙子有什么魔力，值得司命为了托付他照顾，甚至不惜胡说八道。 不过，相处下来才发觉，这个灵依仙子还挺和他脾气的，哪怕自身实力弱，也从不委曲求全，这样的性格他喜欢。 凌川心情愉悦，星耀太子却憋气又窝火。 但碍于面子，一甩长袍消失在原地。 …… 之后的时间里，奈何时不时就会出来转转，结界处的地面都已经被鲜血染红，结界也是一天比一天薄，甚至那闪烁着流光的结界，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对面迷糊的影子。 她也从其他神君的口中得知，这一次魔界中人特别疯狂，好似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样。 还听说琼华想离开，却被星耀太子和凌川神君共同拦下。说她来此，一个魔族中人都没杀过，就想离开，未免把这里当成儿戏。 琼华无奈只得留下。 …… 当维系着两界平衡的结界，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分崩离析，结界的碎片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众神面前时。 他们看到了结界后那一眼看不到边界的魔族中人。 而位于魔族众人中间的那一个，额头处长着魔纹，周身散发着魔气的，正是曾经的沧澜上神。 如今的沧澜魔尊。 第660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0 奈何还是听到惊呼声，才知道这是沧澜上神。 毕竟他离开神界的时候，原主还没有诞生，自然不知道沧澜上神长什么样。 黑发披肩，随风而动，周身魔气翻涌，整个人散发着杀戮嗜血的气息，额头处的魔纹似火般闪烁着邪光，配上那入鬓的长眉，以及透着疯狂的一双狭长的凤眼，放在哪部剧里，都是炮灰男配的角色。 他的视线如冰冷的利刃，在神界众人中缓缓扫过，每一个被他目光所及的神，都感到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 那如同恶魔一般的眼睛，最终定格在琼华上神的身上时，瞬间变得血红一片。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仇恨，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 琼华原本见到沧澜时，心中还有些许动容。 毕竟现在星耀待她只剩仇恨，回想往昔，还是沧澜待她最好。 可惜沧澜已经入了魔。 若是一切都能重来，哪怕沧澜是下界飞升的神，她也愿意放弃太子妃的地位，直接和沧澜在一起。 可她的所有想法，在对上沧澜那双满含恶意的双眼后，全都化为乌有。 “琼华！我命他们冲破这结界，就是要杀入神界找你。” 沧澜目光阴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声音犹如来自九幽深渊般，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怨毒。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诅咒一样令在场众神胆寒。 “没想到你亲自送上门来，正好省了我的麻烦。琼华！我定要将你关在魔狱，用殇神钉钉住你的四肢和躯干，用魔焰炙烤你的神魂，我要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煎熬，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琼华已经彻底傻了眼，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她的全身。 “沧澜，你……” 你什么她已经说不出口。 下一秒，一道如同长鞭一样的魔焰，朝着琼华的方向而来，速度之快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缠住了神体。 在那魔焰缠住她的瞬间，神体以及神魂被炙烤的痛，让她瞬间惨嚎出声。 而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反应过来的众神纷纷出手阻拦。 可那如同长鞭一般的魔焰，紧紧捆着琼华上神，把琼华上神当成流星锤一样，不停地砸向在场的众神。 众神君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唯恐伤到琼华上神。 又不能不出手，怕琼华上神真的落入那魔头之手。 于是大家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实力最强的凌川神君，以及星耀太子身上。 凌川神君没有丝毫的反应。 甚至奈何还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同样幸灾乐祸的还有奈何。 琼华如今的下场，有她一半的功劳。 她自知以自己的实力，无力对付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才会选择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为的就是让对瑶莲有愧疚感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亲自动手。 让他们自己狗咬狗一嘴毛。 当然，他们就是不互咬，以奈何的修为也没办法。 …… 就在奈何思潮起伏之际，星耀太子已经极其果断地出手，一剑刺向琼华上神。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众神傻了眼，也吓得琼华尖叫出声。 就在琼华以为自己要死在剑下时，捆住她的魔焰瞬间将她拽了回去。 但星耀那锋利的剑仍是划破了琼华的肩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太子这是何意？” 没有一剑将琼华刺死，星耀太子明显有些失望，但他的神色冷峻，声音凉薄，说出来的话也让众神无力反驳。 “与其让琼华上神被带入魔界受尽折磨，不如先下手为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众神：…… 可刚刚他们看得清楚明白，那一剑不是斩向魔焰，而是对着琼华上神而去。 沧澜看着受伤的琼华，又看向手持染血之剑的星耀，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悲凉。 “想当初，你我皆因她而舍弃瑶莲，现如今，你我又争着要杀她。当真是无比讽刺，可笑至极。” 他说完后停顿片刻，又如同变脸一般转变了神色，用着调笑的语气，说着放浪形骸的话。 “听闻星耀太子已然结了仙侣，仙侣还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仙子，不知你这次有没有把她带过来，让我瞧瞧，毕竟你我这万年来，眼光都出奇的一致，想来你的那位太子妃，我也会心生欢喜。”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神的目光瞬间全都瞟向奈何。 奈何：…… 这帮傻b是什么意思？ 生怕沧澜不知道哪个是太子妃，所以全都看向她，就是为了给那个沧澜指一条明路？ 以后有机会，她一定弄个武器库，再遇到这种脑子有病，实力还强的坑货，她打不过就直接扔个炮弹，把他们全毁灭了！ 奈何想这些的时候，人已经进了须弥芥子，并将外面的表象附着在了凌川的身上。 毕竟目前看来，整个神界就凌川是最正常的了。 …… 星耀虽然不喜自己的太子妃，但也不会愿意被如此挑衅。 于是立刻下令攻击。 “那琼华上神怎么办？” 星耀看着魔界众人中间的琼华，语气凉薄道，“也许琼华上神宁可死，也不愿意被带回魔界受折磨。” 众神一听，觉得这话说得在理。 于是他们也不再束手束脚，纷纷施展出各自的神通，一时间，各式各样强大的攻击，如暴雨般向着魔界那群魔头倾泻而去。 刹那间，光芒闪耀，神力激荡，绚丽的法术光芒交织在一起，看着宛如一场绚丽多彩的视觉盛宴。 而置身在这光芒笼罩之下的琼华，却已经心如死灰。 她的神力全都用来抵抗那魔焰的灼烧，本来还希望对面的神界众人能救她回去，却不承想，他们下手毫不留情，完全没给自己留活路。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些神君的攻击时，她被那魔焰一甩，落到了后面的一个笼子里。 好的是，她终于摆脱了魔焰捆绑，避免了被魔焰的炙烤。 坏的是，这笼子禁住了她的神力，她成了魔界的阶下囚。 第661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1 沧澜的手中汹涌的魔焰，再度化为一条凌厉无比的长鞭，朝着星耀狠狠地抽去。 星耀面色一凛，立刻挥起手中长鞭抵挡。可那凌厉的剑气在与魔焰相触的瞬间，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瞬间被炽热的魔焰灼烧得踪迹全无。 只一击，星耀便明白，他如今已经不是沧澜的对手了。 可沧澜根本不给他退缩的机会，那嚣张的长鞭再度向着星耀抽来，星耀只能拼尽全力去抵挡。 可那雄浑无比且诡异多变的魔焰，总是越过他的长剑，打在他的身上，每一次打在他的神力护体上，都让他有一种护体随时都会支离破碎一样。 星耀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他想跑，可那魔焰长鞭就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般，将他的周边牢牢封锁，让他根本无路可逃。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戏耍的困兽，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这残酷的困境。 他想寻求其他神君的帮助，可视线所落之处，所有神君无不是自身难保。 这些魔界中人皆似发了疯一般。 实力强劲者毫无保留，疯狂猛击，每一招都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威。 实力稍逊者玩命搏杀，以命相拼，像要同归于尽般不顾自身安危。 实力薄弱者组队攻击，以多打少，采用人海战术让他们苦苦支撑。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场景。 …… 就在众神满心悲戚，以为马上要沦为魔界阶下囚之际，战天上神带着戍魔边城的众多神君及时赶到。 战天上神实力超凡，以他一人之力，便让那些原本不可一世、气焰嚣张的魔界众人节节败退。 沧澜的唇角带着笑意，他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星耀太子，立刻改变策略，不再拖沓戏耍。 他将手中的魔焰再度变长，如灵蛇般迅猛出击，根本不给星耀反抗的机会，便直接将其紧紧捆住，然后猛地用力将其拽回己方阵营。 待将星耀关进笼子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魔界大军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惊魂未定的众位神君。 …… 战天上神在得知结界破裂时，立刻带人过来查看情况。 赶到时才发现，这次的魔界来犯不仅规模空前，就连以往那些各自为战，互相瞧不上眼的一盘散沙，如今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竟然懂得了配合作战。 就连撤退都是有组织有纪律性的。 他不知道魔界发生了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也不知道太子来这做什么，落到了对方的手里。 但他知道，太子一定要救。 正好他可以借着救太子的理由，直接杀进魔界，报自己被囚禁之仇。 “各位抓紧吃丹药恢复伤势，我们要追击过去，把太子救回来。” 现场一片沉默肃然的气氛，一个个的就好像被打得失去了斗志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战意。 突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为什么沧澜那魔头会知道神界发生的事情。” 众神一愣，才反应过来。 是啊。沧澜已经离开神界千年，知道太子结了仙侣不足为奇，可他知道最近发生的，琼华用魂溯宝镜一事。 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神界中有人和他有联系？那魔头虽然出不来，却有通信石可以和外界沟通。 想当初沧澜因为瑶莲入魔，如今知晓琼华是害了瑶莲的罪魁祸首，才会这么激进。 想通这一点，他们便想通为什么这一次结界破得如此之快，怪不得魔界之人集结得如此之多。 这让他们瞬间怒火暴涨，仿佛要将自身刚刚受到的伤，全都算到那个与沧澜勾结的神界奸细的身上。 而在一片讨伐的氛围中，凌川却皱眉感应着四周。 他感应不到灵依仙子那芥子表象的气息。 …… 而此时的奈何，已经附在一个魔界中人身上，随着他们过了河。 这条河就如同一道分水岭一般，鲜明地划分出了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神界天空湛蓝如宝石，温暖而明亮。处处仙雾缭绕，如梦如幻。一呼一吸间皆是纯净的神息，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而魔界的天空好似被无尽的阴霾所笼罩，脚下的土地黑沉沉的一片，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侵蚀。怪石嶙峋的山脉如狰狞的巨兽，突兀地屹立在这片大地上。 这里没有奇花异草，只有一些稀稀落落，长相怪异的植物，艰难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存着。 这里的一切，让身处须弥芥子中的奈何，仅是用肉眼看，都觉得压抑。 但魔界中人身处其中，却如鱼得水般感觉无比舒适。 “为什么要撤退，直接全都杀了不就好了吗？” “魔尊已经抓到了神界太子，那就意味着神界会拿数不尽的资源来换他们太子的命，我们还何必再杀。” “也不知这神界太子能换多少个仙子来玩玩。” “换仙子有什么意思，哭哭啼啼地看着就晦气，不如多换些丹药。” “神界那破地方，光线晃得我都睁不开眼。” “那边物资丰富。” “他们也就仗着自己物资丰富……” “……” 奈何在须弥芥子里，看着外面贫瘠荒凉的环境，听着那些魔界中人的谈话，不禁感慨万事万物都一样，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囚笼来到人群密集，相对繁华的区域。 奈何以为到了魔狱，毕竟沧澜之前说要将琼华关进魔域，这样那样的折磨。 可她没想到会来到一座宫殿。 宫殿的大门由黑铁铸就，其上雕刻着狰狞的恶魔图案，大门两侧趴着两尊魔兽，那魔兽在看到他们到来时，立刻对着笼子里的两个人张开血盆大口。 哪怕奈何在须弥芥子中，都被吓了一跳。更何况身处笼子里的星耀和琼华。 他们被屈辱地关在笼子里，听着周围那些魔界中人的调笑，看着那魔兽如深渊一般的巨口，闻着那恶臭的味道，愤怒之中又夹杂着深深的忧虑。 他们不知道沧澜要做什么，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折磨与厄运。 第662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2 沧澜傲然端坐在大殿正中央，那由龙骨精心打造而成的座位之上。 他眼神冷漠地俯瞰着下方。 看着被囚禁于笼中的星耀太子和琼华上神。 良久，嘴角微微上扬，低低地笑了两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得意。 “你们没想到吧，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里。” 星耀从来没有想到，身份尊贵的自己，有一天会坐在下方的笼子里，仰头看着这个下界飞升上来的仙胎。 沧澜虽然生在神界，却是个实打实的下界种，依靠着琼华身后的家族，才得到的修炼资源。跟在他们身后，相当于半个神侍。 如今却高高在上地坐着，用着看蝼蚁般的神情看着自己。 这样的落差，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想发火，却又怕激怒对方，只能半威胁半警告道，“沧澜，你若伤我，我父君不会放过你。” 沧澜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诞的笑话一般，蓦地仰头，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 稍顷，才止住笑声，眼神中满是轻蔑，用着一种极为尖刻的语气说道：“星耀太子，每每遇到危险，你永远都是在靠别人，你何时才能真正靠自己的力量，去面对困境呢？” 星耀太子听着他话中的讽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这个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修为能力，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东西，如今竟敢反过来讥讽自己，这让他如何能忍？ 然而，此刻的他身处牢笼之中，形势对他极为不利，他只能紧咬牙关，双拳紧握，将满腔的愤怒憋在心里。 但他那阴沉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无不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懑与不甘。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有一日能脱离这牢笼之困，定要让沧澜为今日的言行付出惨重的代价。 “星耀太子现在可是在心里骂我？” “没有。” 这两个字就像星耀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沧澜嗤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轻蔑。随后，他缓缓将视线从星耀太子那满是怒色的脸上移开，转而投向一旁的琼华。 琼华对上沧澜的视线，立刻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试图打感情牌，希望对方能放了自己。 “沧澜，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对我当真一点都不念旧情？” 沧澜再次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羁。“这么多年的感情？那所谓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算计与利用。 你为了多一个捧着你的人，而我为了多一些修炼资源。 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哪里有什么真心可言。” “你说什么？” 琼华呆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一直觉得沧澜待自己是真心的，为何在他的口中变成了交易。 “怎么，听不懂吗？跟在你身后的那些年，我沧澜活得有多压抑，你命我接近瑶莲的那些年，我过得就有多舒心。 你又骄纵又恶毒，除了身份高一点，你有什么比得过瑶莲的！ 与其说我当初是为了你，放弃了内心澄澈的瑶莲，不如说我是为了自己日后的修炼资源，违背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沧澜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压抑了上千年的激动。 “你可知这千年来，我心中的痛苦与挣扎？ 尽管我无数次地宽慰自己，当初决定的人是星耀太子，我的选择与否，根本起不到作用。 可每当我闭眸修炼时，脑海中全都是瑶莲那双清冷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双眼。 我无数次在想，当初我若是果断地选择了瑶莲，她的眼中会不会有我。若是我代替瑶莲去死，瑶莲会不会如我这般，千年来仍然对她念念不忘。” 沧澜说完这一番话后，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世界里。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奔腾。 在那个世界中，他成为瑶莲神君念念不忘的人…… 而星耀太子低垂着头，神情黯然失色，仿佛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只有琼华紧咬着后槽牙，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星耀，和高高在上的沧澜。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她恨。 恨瑶莲那个故作清高，实则将所有人的心全都勾走的贱人。 恨这群眼瞎心瞎，放着身份尊贵，长相貌美的自己不喜欢，非要喜欢那么一株仙植转化，早已经死掉的人。 就在琼华咬牙切齿，面露怨毒之色之际，变故陡生。 那条由魔焰幻化而成的长鞭，犹如一条凶猛的毒蛇，毫无征兆地，穿过笼子的缝隙，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身上。 之前有神力护体，尚且感受不到疼痛。可如今这笼子困住了她的神力，那魔焰碰触到她神体的刹那间，神体和神魂同时被灼烧的剧痛，让琼华疼得失声尖叫。 可她的叫声非但没有引起沧澜的怜悯，反而让那魔头的双眼变得更加血红。 魔焰长鞭蕴含着无尽的邪恶力量，每一次抽打都让琼华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苦。 她在笼子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长鞭的攻击，但无济于事。 那长鞭如影随形，不断地抽打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神体和神魂一并击碎。 同在笼中的星耀太子，哪怕已经躲到距离琼华最远的位置，还是会被那鞭子扫到。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自己的声音引来沧澜的注意，怕自己变成挨打的人。 …… 而身处须弥芥子中的奈何，刚开始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着外面三个人讨论自己过去的事情，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狗血电视剧。 可转眼间就从爱恨情仇的场景，转变为严刑拷打，这般戏剧性的变化着实让人猝不及防。 这种戏码的突然转变，让她瞬间失去了看戏的心情。于是收起瓜子，转身回到了须弥芥子里的房间。 第663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3 奈何在那须弥芥子里待了好一会儿，想着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结果入眼的，是原本趴在大殿门口的魔兽，此时正站在笼子外面，如同观察自己的晚餐一般，打量着笼子里的一男一女。 不知道是它饿了太久，还是笼子里的神体肉质鲜美，从它那张开的深渊巨口里，不断地向下流出黏稠的涎液，一滴又一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液体。 就在琼华捂着口鼻，试图隔绝那腐烂恶臭的味道时，那魔兽长长的舌头如同一把恐怖的刷子，一下又一下地在琼华的脸上，不停地舔舐着。 看魔兽那模样，似乎是在进食之前，必须亲自对食物进行一番清洗。 琼华被那恶臭并且带着倒刺的舌头碰到的瞬间，便如同一只极度害怕沾水的猫一样，在笼子里疯狂地嘶声尖叫着。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被魔兽吞吃入腹的悲惨命运。 而一旁的星耀太子，则躲到距离琼华最远的位置，双手紧紧地捂住口鼻，隔绝气味的同时，也是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他怕自己的声音，引来那魔兽的注意。 可他的身体却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转头看向沧澜时，眼中再无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是毫不加掩饰地惊愕和恐惧 …… 而沧澜则神态慵懒地靠在椅子里，任由旁边穿着清凉的妖娆女人，小心翼翼地将水果喂到嘴里。 他的举止间满是傲慢与闲适。然而紧紧盯着下方的眼中，却闪烁着残忍的兴奋。仿佛看到别人的恐惧与绝望，是他最喜爱的表演。 看着下面的人瑟瑟发抖，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沧澜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对他人痛苦的肆意欣赏，仿佛他是一个主宰生死的恶魔，冷漠地看着蝼蚁在痛苦中挣扎。 而奈何看到他脸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笑容时，只觉恶寒。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变态哪都有，这里特别多。 …… 奈何收回视线，不再看外面那令她感到不舒服的一幕。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估算着外面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平息后，才再次将目光投向外面。 原本放置着笼子的地方，此刻已空空如也，笼子以及笼子里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大殿之中，却多出了几个魔界中人。他们好似在找什么，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就在奈何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分心，现在星耀和琼华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时，忽然听到沧澜那冷酷的声音响起。 “给我找！我倒想看看，这个躲着偷窥的小爬虫在哪里！找不到的话，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沧澜的话在大殿中回荡，让魔界之人心惊胆战。 也让须弥芥子中的奈何心头一紧。 凌川和她说，须弥芥子是一种极为神奇的空间神器，具有强大的隐匿功能。 若非他进去过，他也完全感知不到须弥芥子的存在。 那这个沧澜是怎么感应到她的？ 她不知道沧澜是如何发现的，她现在只想保证自己的安全，她一点也不想落到沧澜这个变态的手中。 就在奈何控制着须弥芥子的表象，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大殿门口的一处空隙里时，突然听到一个魔界中人高喊一声，“找到了！” 奈何的心猛地一紧，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他们找到的并非自己，而是一个隐匿身形的神界中人。 她顿时心下一松。 虽然那人被发现是件很倒霉的事情，但奈何现在的处境，让她完全生不出同情心来。 她只是庆幸自己没被发现就好。 …… 苍澜如同俯瞰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般，看着下面那个神界中人。 “虚行神君，你以为你的神隐之术能逃过我的感应？真是天真。”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语气中尽是不屑。 “若是在神界，也许我发现不了你。但这是魔界，哪怕有细微的神力波动，我都能感应到。” 虚行神君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他恶狠狠地盯着上方的沧澜。 “沧澜，你曾经也是神界之人，如今一遭入魔，竟做出如此卑劣之事！你对星耀太子和琼华上神所做的种种恶行，就等着接受神界的严厉惩罚吧！” “神界的惩罚？” 沧澜笑得猖狂又肆意，整个人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觉得我会怕神界的那些伪君子？” “沧澜！神界的威严不容侵犯，众神的怒火必将如雷霆般降临，让你为自己的言行和罪恶，付出沉重的代价。” “凭你也配威胁我！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激怒我的下场！” 虚行神君眼见着沧澜动手，原本并不以为意，只是因过往的记忆中，他觉得沧澜与自己的实力相差无几。 可直到那魔力到了眼前，他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下一秒，他的神魂就硬生生地被从神体中强行拽出，那魔焰就如同来自无尽深渊的地狱业火，炽热而狂暴地炙烤着他的神魂。 沧澜面无表情地看着，直至那神魂在无尽的折磨和哀嚎中彻底消散。 他才微扬下巴，冷哼一声，“把他的神体拿去喂焍畑。” 那魔界侍从连忙恭敬地领命而去，可原本神体的位置已然不见神体的踪影。 侍从满脸惊愕与疑惑，这大殿中并无其他人在，那神君的尸体怎么可能凭空消失，然后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魔兽，顿时一副了然之色地呢喃了一句。 “这么快？你已经吃完了？” 在门口趴着的魔兽一脸茫然。 它吃什么了？ 它刚才舔了半天，一口肉都没吃到。 如今它听到主人说，把神体给它吃，他还在流着口水等着，结果这蝼蚁竟然说它吃完了！ 它什么时候吃了！ 想到这儿，它大嘴一张，一阵飓风自口中传来，直接将那个侍从吸入腹中。 它要让这蝼蚁去自己肚子里看看，到底有没有神体。 第664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4 沧澜并没有关注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焍畑又吃了一个侍从，以为是一个神体没吃饱，便也没在意，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须弥芥子中的奈何，见到他离开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她将偷偷收起来的神君尸体，埋在须弥芥子中的山里，帮那神君入土为安，避免了他成为魔兽食物的同时，还能滋养须弥芥子中的一方土地。 她觉得这也算是一种互利共赢。 至于死去的神君是如何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 沧澜那个变态离开，也就意味着她暂时没有危险。 她又开始发愁，自己没跟着囚笼一同前往魔狱。如今她不知魔狱究竟坐落于何处，更不晓得进入魔狱的方法。 无奈之下，她只能操控着芥子表象，在魔界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直到她来到了一间低矮的房屋，这里看上去十分破败，周围弥漫着阴暗的气息。 屋内有一个魔界的小孩。 她观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其他魔界中人后，毫不犹豫地从戒指中出来。 那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人，吓得浑身一颤，但不喊不叫，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这让她原本想要威胁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乖乖回答我，我就不会伤害你。”奈何的声音很低，像是怕别人听到一样。“魔狱在哪里？” 可就在她问完这句话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犯了傻。 方才她想着自己实力太弱，这魔界，只有这个小孩看起来，是唯一对她没有威胁的人。 然而，她却疏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么小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知晓魔狱在哪里呢。 于是，就在她准备直接回须弥芥子时，小孩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 奈何感受着自小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很确定他没有撒谎。 却还是用着疑惑的语气问了一句，“你真的知道？我说的魔狱是魔界关押折磨人的地方。” “我知道，我哥哥就在那里。” 小男孩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周身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气息。 奈何都不需要再问，就知道他哥哥是被关的囚犯，而不是关押人的狱卒。 这也让她放下心来，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除了你那个哥哥，你身边还有谁？” “我自己一个人住。” 奈何打量着这破败的房子，观察着房子里简陋到寒酸的布局，再看看小男孩干瘪瘦弱的身体。 用着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语气问道，“你吃饭了吗？” 小男孩从一个破了口的大碗里，拿出一个黑黢黢硬邦邦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吃食，递到奈何面前。 “我只有这个，你吃吧。” 奈何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出一个仙果，递到小男孩的面前。 “我请你吃果子，你可不可以带我去魔狱？” 小男孩看着仙果，便是眼前一亮，立刻将仙果揣入兜里，根本没有吃的打算。 “你不吃吗？” “我把这个拿去给魔狱的人，让他们对哥哥好一点。” “这个果子不是魔界的东西，若是被魔界的人看到，他们就会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你，逼问你这东西是哪来的。” 小男孩盯着奈何看了好半晌，确定她没有骗人后，才拿出仙果，大口地咬了一口，仙果香甜的汁液流入口中，男孩眼前一亮，他就像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一样，几口便将果子吃完，却没舍得将中间的果核扔掉。 “谢谢姐姐的果子，我怎么带你去魔狱？” “你直接走到魔狱门口就行，我会隐身跟着你。” 小男孩点点头，说了一句好，然后立刻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奈何进入须弥芥子里，并将芥子的表象附身在小男孩身上。 他们一路前行，沿途的风景不断变化，但相同的是都很贫瘠。 直到他们来到了魔狱。 魔狱的外观阴森狰狞，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堆积而成，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从远处看，就像张开的血盆大口，隐隐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哀嚎。 而魔狱的门，就如同恶魔的獠牙般，从地面突兀地刺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整个魔狱都散发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 就在奈何观察魔狱的外观时，奈何听到了小男孩的声音。 “我抓到了一个神界的女仙，她隐身跟着我来了这里，你们抓到她，我算不算立功？” 魔狱门口的几位魔君听到小男孩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就你这修为，连最低阶的魔兽都抓不到，就你还能抓住神界的人？哈哈哈！” 小男孩无比急切又坚定地说道，“真的，她还给了我一个仙界的果子吃，她说她隐身跟着我，那她肯定就在这附近。她的修为不高，你们找一找，一定能找到的。” 见小男孩如此肯定的语气，那几位魔君立刻收起了笑容，“小鬼，你确定没瞎说？” “我真的没骗你们，你看这是她给我的果子。” 小男孩的手中放着一个果核，尽管只是一个果核，也能看出这是神界之物。 于是几个魔君开始警惕地寻找四周，查看是否有隐身的神界中人。 他们的魔力在周围的空气中来回扫视，仿佛要将每一寸空间都看穿。 然而，却什么也没找到。 小男孩急切地四处张望，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她说她要跟着我来啊。” …… 而身处须弥芥子里的奈何，此刻心中满是无奈。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小鬼给骗了。 自己能够感受到小男孩说到自己哥哥时的伤心，能够感受到他同意带路时的期待。 虽然也感受到其他的情绪，例如紧张，忐忑，害怕，但都没往他要害自己这方面去想。 幸亏她的须弥芥子不会被发现，否则她就真的栽在这里了。 …… 她控制着芥子的表象，远离小男孩的身体。 然后看着那几个魔君找不到人后，骂骂咧咧地将小男孩一脚踹开。 第665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5 “那小鬼是不是在骗我们？” “不能，他还不知道他哥已经死了，怎么敢骗我们。” “你小点声，别被那小崽子听到。他若是知道他哥死了，怎么可能还给我们送好东西来。” “那小崽子修炼没有天赋，偷东西的天赋还是挺高的，没了那小崽子的孝敬，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过得滋润。” “行了，说正事吧，他拿的那个果核，确实是神界之物，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上报？” “算了吧，若是抓到人，那是大功一件，抓不到还上报，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就在三位魔君说话之际，另一个魔君回来的时候，手中拎着泪流满面的小男孩。 “你怎么又把他弄回来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边哭边跑，你们是不是说什么被他听到了。” 说话的魔君意味深长地看向其他三人。 那三个人互相对视后，其中一人走到那小男孩的面前，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在对上那双满含恨意的双眼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就说让你们说话小声点，被这小崽子听到了吧。” “听到就听到吧。” “小崽子，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了泡酒。” “你们骗我！你们说只要我多给你们送点东西，你们就会对我哥哥好，你们说只要我立功，就能放了我哥哥！你们骗我！” “你说你，跑了就跑了，还回来做什么呢。”说话的魔君拍拍小男孩的脸，“进了魔狱，只有你这个小傻子相信你哥会活着出来。” “现在怎么办？你看这小崽子的眼神，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那就带进去吧，让他和他哥死在一个地方，也算全了他们的兄弟情义。” …… 奈何跟随着那个拎着那小男孩的魔君，一同进了魔狱。 魔狱内随处可见的暗红色的火焰，在角落里摇曳不定，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仿佛隐藏着伺机而动的邪恶生物。 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黑色藤蔓，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好似随时能够将靠近的生命绞杀。 奈何跟随着他们一路前行，一处处阴暗的角落里，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 那触目惊心的场景，以及痛苦嘶吼的人，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地府的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里，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是永恒的主题。 魔界的魔狱里，也不遑多让。 奈何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路向着深处而去。 小男孩目露惊恐之色，一路上不停地开口求饶。 可他的求饶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人将他带进来，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直到他被带到一处角落，被铁链吊在山壁之上，他还是不死心地为自己争取。 “我不要被关在这里，你放了我吧，我以后还给你们偷东西，我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 “小崽子，看在你以往孝敬的份上，我们不杀你。但放了你是不可能的。你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说完又拍了拍那男孩的脸，“你不是总要找你哥吗？这就是你哥生前待过的地方。” 说完哈哈一笑，任由小男孩大声喊叫，也毫不理会转身离开。 …… 奈何看了一眼被吊在半空中，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小男孩，无奈轻叹一口气。 虽然那个魔君没开启惩罚的机制，这小子没有像其他被绑的人一样疼得撕心裂肺。但他个子太小，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双臂被撕扯的痛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也是很难承受的。 尽管刚刚被他背刺，但对于这么一个苦命的孩子，奈何还是决定等离开的时候，打晕这小子，顺手将他救出去。 至于现在，只能让这小子先受点罪。 毕竟他若是现在就消失不见，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魔狱里有其他人存在。 届时那群魔界之人若是在魔狱中巡视，或是站岗，那自己连出须弥芥子都成问题。 …… 她离开捆绑这小子的地方，继续向着里面走，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池子。 池水的颜色如同令人作呕的绿色脓液一般，黏稠而浑浊，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池子中漂浮着很多，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身体，他们如同抓住大海中的浮木一般，拼命地抢夺一具尚且完好的身体，只希望自己能爬到那身体之上，隔绝掉池水的腐蚀。 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而被他们拼命抓住的，正是刚刚被扔进池水中的琼华。 此时的琼华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乃天生神体的神界上神，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被扔进这肮脏的池水中，会被这些恶心的东西触碰。 她想离开。 可这池水自带的黏性，让身处其中的她，动一下都无比艰难。 还被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不停地拉扯着，不断地将她按压到池水里。 她的神力被禁锢，只能凭借着神体自身的防御，防止黏稠的液体腐蚀到自己的神体。 可她能坚持多久，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在伸出水面的间歇，对着被捆绑在池边墙壁上的星耀太子伸手求救。 可星耀太子此时已经被封住了神力，绑在了墙壁上，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哪里救的了琼华。 …… 奈何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着里面走，走出一段距离，他又看到了另一个与之截然不同的池子。 这个池子如同翻滚的岩浆一般，炽热的红色光芒闪烁不定，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池中液体汹涌澎湃，不断冒着泡，仿佛随时都可能喷发而出。 在这个池子里，漂浮着一个个如同汽球一般的圆罩，圆罩里是一个个狰狞的神魂。 神魂痛苦奋力挣扎着，想要冲破这束缚，可那圆罩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神魂牢牢地禁锢在里面，使其无法逃脱。 在看到这些神魂的时候，奈何才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这里的神魂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导致神魂的面目极度扭曲，已然完全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她要怎么在这些扭曲的神魂之中，找到她要救的是哪个？ 难不成，她要将这里所有的神魂全都带回去？ 第666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6 奈何拿出她在地府时，收到的那个泪滴形状的幽魂玉。 给她幽魂玉的那个男鬼，让她把幽魂玉融入进神魂之中，方便将被救的神魂带回去。 可奈何并不相信那个满心算计的男鬼，毕竟鬼话连篇，并不可信。 当然就算那个鬼并没有算计她，她也不会把来历不明的东西，融进自己的神魂里。 只是她该如何将这些神魂收入到幽魂玉中。 她离开虚弥芥子，调动自身的仙力，给自己建立一道防护屏障，以减弱岩浆对自己的高温影响。 然后站在池边，看着那些神魂在炽热的岩浆中不断翻滚，承受着无尽的灼烧之苦。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岩浆边缘，努力感知着那些神魂的位置和状态。 她深知，稍有不慎，自己也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拿出在修仙界得到的九阴索，拿着九阴索对着一个神魂甩去，那九阴索在碰到神魂圆罩的瞬间便将其卷住，在自己收回九阴索时也将那神魂收了回来。 只是九阴索的铁链尾端，被灼烧掉了一段。 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她按照同样的方法，一个又一个地将那些漂浮在池水中的圆罩体捞起，并收入幽魂玉中。 在将所有的神魂全部捞起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如同水捞的一般。 直到回到须弥芥子中，她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缓了好长时间，才将已经只剩下一半的铁链收起。 然后将装着神魂的幽魂玉收好，准备把这些神魂全都带回去交差。 希望这里有她任务要求的那一个，若是没有，她也没办法，真的尽力了。 …… 就在她刚收好幽魂玉，魔狱里就突然传来了打斗声及叫骂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奈何立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 被绑在墙壁上的星耀太子，听到打斗声的瞬间，便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知道是神界众神来救他了。于是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池水里的琼华在听到那打斗声时，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却在听到星耀太子的声音后，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希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然而率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并非他们所期盼的神界之人。 而是沧澜那个变态。 “沧澜，神界已经来人救我，你还不快些放开我！” 星耀太子的话还没等说完，沧澜就将他从山壁上扯下，随手扔进了琼华所在的水池中。 在上方看着时，只是觉得恶心，可身处这黏液池里，他才明白无力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沉沉浮浮间，一脸惊恐地看着池外的沧澜。 想开口求饶，却已经为时已晚。 战天上神等神君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星耀太子和琼华上神，被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团团围住，在那绿色的黏液中沉沉浮浮。 “太子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 一个神君试图飞到那黏液池的上方，想将太子救出来，却突然失去神力，直接掉进那黏液池中。 站在池边的神君，顿时伸出胳膊试图将其拉上岸，却在伸出手的瞬间，被几个恶心至极的生物，强行拽入其中。 原本只有星耀太子和琼华上神沉浮的黏液池，瞬间又多了两位神君。 …… 看着面色大变的战天上神，沧澜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想救他们吗？” 战天上神刚准备亲自出手，就见沧澜手中升腾出炙热的魔焰。 “我劝你不要动，你动一下，我就彻底毁了他们的神体。” 战天上神怎么可能害怕沧澜的威胁，可他刚有所动作，就见到沧澜将手中的魔焰，投入到黏液池的角落里。 那绿色黏稠的液体，在碰到魔焰的瞬间，爆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恐怖力量。 那液体仿佛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般，疯狂的涌动着，那里的两具被腐蚀的神体，瞬间被灼烧得面目全非。 战天上神眼看着那两具身体的皮肤，一寸寸地脱落，几息间便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顿时顿住脚步，不敢贸然上前，生怕沧澜这疯子，把那魔焰扔到星耀太子和琼华上神的身上。 尽管他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沧澜，你别冲动！你放了太子，我们一切都好说。” “好说？你们毒我焍畑时，就没想到我会拿你们的太子抵命吗？” 沧澜的脸上是仿佛要将世间万物焚烧殆尽的怒容。 “我原本只想弄死琼华，如今我要让你们的太子给我的焍畑偿命！” “一头魔兽怎可与太子相提并论。沧澜，你若敢伤太子，我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是啊，你们的太子怎配与我的焍畑相提并论。”沧澜仿若陷入了疯魔一般，眼中都是难掩的疯狂。 他之所以能够在魔界中站稳脚跟，全凭收服了焍畑。 然而，如今焍畑那吃货，竟被这群神界的伪君子毒死，他失去了他在魔界的最大倚仗。 今天就算这些神界的人放过他，他在魔界得罪过的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既然自己注定不好过，那便索性拉着所有人一同给他陪葬。 只见他猛地一抬手，手中顿时升腾起一团更为巨大的魔焰，那魔焰熊熊燃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战天上神怎么可能放任他伤害星耀太子和琼华上神。立刻出手阻拦。 然而下一秒，就在所有神君惊恐的注视下，断掉一臂的沧澜，以自身化为魔焰，跳进了黏液池中。 顿时整个黏液池中的液体，不停地翻腾涌动，黏液池中所有的一切，全都腐蚀殆尽。 甚至就连白骨都没有留下一具。 …… 所有神君全都傻了眼。 须弥芥子中的奈何也一样，看着消失在黏液里的神体，神魂和神格，只觉浪费。 就在她颇感遗憾之际，他的芥子表象落到了凌川神君的手中。 “找到你了。” 第667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7 奈何：…… 尽管凌川对她没有恶意，但这种随时能够被抓包的感觉，让她再一次后悔将人带入须弥芥子的做法。 就在奈何考虑是否现在出去的时候，魔狱的外面再度传来声响。 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嘈杂，有重重踏地的声音，有魔兽嘶吼的声音，还有魔界中人叫嚣的声音。 所有神君出去应战，奈何在凌川路过那小男孩的时候，立刻出了须弥芥子，对着凌川说道，“凌川神君稍等，帮我把他弄下来。” 凌川一愣，但什么都没问，直接将那小男孩从墙上解救下来。 那小男孩在看到奈何的瞬间，便低下了头。似乎在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 但奈何并不在意他如何想，抬手一掌将其劈晕，然后扔进自己的须弥芥子里。 凌川虽觉诧异，却仍什么都没有问。 其他神君的全部注意都在太子神陨，以及外面的魔界中人身上，并没有发现突然出现的奈何。 二人走在最后，凌川转头问奈何。 “你怎么来的魔界？” 之前在感应不到她芥子表象的时候，以为自己没护住她，还颇感懊恼。 如今找到人，并且发现她安然无恙，自然想问一下，她是怎么来的魔界？ “怎么来的不重要，反正我有须弥芥子可以自保。”奈何说完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我这样的修为，在魔界都可以畅通无阻，那神界的上神，还有不少神君都有须弥芥子，他们若是来魔界，岂不是大杀四方无人能拦？” 凌川的嘴角抽抽，看向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小孩在说胡话般的荒谬感。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你只是刚进入魔界，你所在的位置是魔界的最外围，这不叫畅通无阻。”凌川低低地笑了一声，“神界的上神来此，无须躲藏也能自保，倘若遇到无法自保的存在，躲起来也无用。最主要的是，他们不屑靠躲藏来苟活。” 奈何：…… 什么意思，说她靠躲藏才能苟活？ 虽然说得确实没错。 …… 他们还没等走出魔狱，魔狱外便传来一声如惊雷般炸响的兽吼声。 那声音如雷贯耳，吓得奈何一激灵。 凌川眉头一皱，“你先回去，保护好自己。” 奈何立刻回到须弥芥子中，然后控制着芥子表象慢慢离开魔狱，远离对峙的战场。 走出一段距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后，才将空间中的小男孩放了出来。 虽然这小子还小，但他是魔界中人，也早已适应了魔界的生活，将它带出魔狱，以这小子的机灵劲，想活命并不难。 …… 而此时的魔狱外，一位魔尊端坐在一头身高数丈的魔兽身上，那魔兽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小山。 魔兽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熊熊烈火在其中跳跃，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那锋利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寒芒，仿佛能够轻易撕碎世间的一切。 它巨大的身躯每迈动一步，大地都会为之震颤，仿佛承受不住它那沉重的力量，随时可能崩塌。 而坐在它身上的魔尊，看着魔狱门口的诸位神君，脸上满是不屑与傲慢。 “魔尊大人，魔神让那神界来的沧澜，守住魔界的入口，可那沧澜竟然将这些神界中人放入魔界。还好小人及时发现，及时禀报，方才未铸成大错。” “神界不要的垃圾，也只配在我魔界当个看门犬兽罢了。待我将他们拿下后，定绑了那沧澜去见魔神大人。” 他们一唱一和，面露不屑的模样，让神界的诸位神君全都蹙起眉头。 一位神君皱眉冷嗤道，“沧澜已被诛灭。” “诛灭？沧澜不过是守护两界入口的小魔尊罢了，怎么？你们神界中人以为杀了他，便很了不起吗？ 在我们强大的魔尊眼里，那沧澜根本不值一提。今日，我家魔尊定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随着这魔君的一番充满挑衅的话语落下，坐在魔兽身上的魔尊面色有些许的僵硬。 他的实力确实比那沧澜强，但也强不了太多，沧澜若是被轻松诛灭，那他若是想拿下这些神界中人，也非易事。 于是立刻传音给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魔尊。 虽然战功会分出去一半，但至少安全性可以保障。 而神界众人在听到那番话的瞬间，也变得凝重起来。 毕竟若不是战天上神在，以他们的实力想对付沧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这个魔尊比沧澜还要强，那他们…… 战天上神见身旁众位神君的战意渐弱，立刻大吼一声，“魔界宵小休得猖狂！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神界的力量。” 说罢，他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对着那魔尊便发出一道攻击。 魔尊见状，大手一挥，他身后的魔君立刻发起反攻。 刹那间，神与魔的力量激烈碰撞，光芒与黑暗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绚丽而又残酷的烟花表演。 身处须弥芥子中的奈何，躲在稍远的位置。 看着外界神器与魔器的撞击声不断响起，看着神兽和魔兽互相撕咬，鲜血淋漓。 看着神界和魔界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 不管什么世界，不管是神是魔还是人，只要有战争就一定会有伤亡。 只是这种伤亡，让奈何看着并不舒服。 甚至对于战场上的尸体，都没有了去捡的欲望。 …… 战天上神的实力强劲，他施展出的强大神术，如同璀璨的星辰般，照亮了整个战场。 他的神兽雷焱也异常凶猛刚硬，再加上自身掌控雷电的能力，只有魔尊脚下的魔兽能够与之勉强抗衡。 而就在两只魔兽互相撕咬博弈之际，一个神君突然出现在雷焱身上，在那魔兽张嘴在咬的瞬间，向着它的口中扔进一大块肉。 那肉一入口便顺着魔兽的喉咙滑进食道，不消片刻，那魔兽就突然倒地不起。 巨大的兽体抽搐几下，便再没了声息。 没有了这个最大的阻碍，战天上神的雷焱咆哮着，立刻冲向其他不堪一击的魔兽。 所到之处，魔兽纷纷被震飞出去。 那魔尊见到自己魔兽死亡，顿时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 “尔等竟敢毒我爱宠，手段如此奸诈，当真卑劣至极！” 第668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8 “谁把你气成了这样？” 面前的空间扭曲一瞬，又一位魔尊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神情，目光轻蔑地落在那死去的魔兽身上。 “原来你的大家伙被弄死了，怪不得被气成这样。”他的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 而死掉魔兽的魔尊，本就一肚子气，在听到这句话时，更是气得牙关紧咬。 并在心中暗自决定，绝不告诉他自己魔兽死亡的真相，最好让他的魔兽也被毒死。 毕竟他们虽然同为魔界的魔尊，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猜忌与争斗。 这一次叫他过来，也是怕自己不敌这些神界中人。 他压着火气对那个魔尊说道。 “神界来的那个沧澜，提前把结界弄开，将这些神界之人放进来。当初我就说，不该收那个神界的垃圾。” 另一位魔尊却并不以为意，他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你若是不行就退下，我将他们留下，交予魔神大人。” “我叫你来的，当然是我们合作将他们留下。” 说时迟那时快，两位魔尊几乎是几句话间便达成了暂时的合作。 尽管他们的合作并不默契，但因为实力强悍。哪怕战天上神再强，也在两位魔尊的夹击下，逐渐变得力不从心。 可哪怕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战天上神心中明白，这场战斗关乎着神界的荣誉和尊严，他不能后退半步。他若是不敌，那在场的所有神君全都无一幸免。 他咬紧牙关，调动全身的神力，与两位魔尊展开了殊死搏斗。每一次的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每一次的防御都坚如磐石。他的身影如同闪电般迅速，可他身上的伤口却在不断增多。 另一边的凌川，尽管他的实力在神界中堪称年轻一辈的翘楚，被称为上神之下第一人。 尽管他曾经在无数次的战斗中，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 然而，此刻他被三位魔君合力攻击，很快便颓势尽显。 他们的攻击异常凶猛，身处魔界的他们，魔力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向凌川涌来。 就在凌川防御一位魔君攻击的同时，躲开了另一个魔君地偷袭，却未发觉第三个魔君的靠近。 他只听一声闷响，后背传来一股剧痛，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他被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无比。 但他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因为他看到那魔君的手已经化为一个巨掌，向着他的方向拍了下来。 他立刻起身，调动全身的神力，试图抵挡这致命的一击。却又被另一位赶来的神君重新击倒在地。 偷袭的魔君笑得猖狂肆意，眼中满是得意之色，仿佛已经看到凌川被拍成肉泥的场景。 可就在那大掌即将拍在凌川的神体之上时，神体凭空消失不见。顿时，三位魔君面面相觑，互相推诿起来。 一个说另一个没封住对方神力，另一个说他出手太慢。然后同时怪第三个不出手相助。 …… 而此时的凌川，无力挣扎也无力反抗，只能双眼一闭等待自己的死亡。 然而，在气息变化的瞬间，他便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躲在须弥芥子中的灵依仙子。 “你……”凌川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喉咙一甜，一股腥热之气迅速涌上，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奈何先操控着芥子表象又退开一定距离。然后才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凌川的口中。 随后手中闪烁着柔和的，蕴含着治愈之力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将光芒笼罩在凌川的身上。 她的仙力，配合着丹药，凌川的伤势很快便恢复。 “谢谢你救我。” “不必，是你碰巧被打飞到我身边。” 奈何说得无比坦然，但这也是实话，若是凌川被打飞到别的地方，她就是想出手相救，也赶不过去。 只能说，是凌川他命不该绝。 “我好了，让我出去吧。” 奈何看了一眼外面，轻叹一口气，才低声说道，“外面的神君大部分都已经被俘虏，你现在出去没有意义。” 凌川呆愣半晌，沉默着没说话。 奈何将芥子表象附身在一个魔君的身上，随着他们一同离开了此地。 然后安抚凌川，让他暂且在这里休息，稍后再寻机救各位神君。 …… 奈何始终观察着芥子外面的情况，也是此时她才明白，沧澜管辖的区域，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郊区或是农村。 若不是来到这里，她还坐井观天地以为，魔界就是那般贫瘠又荒凉的地方。 此时她一路看过来，这里就好像城市中心一样，有商店，有餐馆，路边还有小摊贩，在售卖各种新奇小玩意，以及各类魔兽的幼崽。 而最让奈何意想不到的，是各位神君被关押的魔狱。 这里与她之前去的那个魔狱，可谓是天壤之别。 抬眼望去，此处魔狱守卫森严得令人心惊胆战。 三步一岗，严密把守，两步一哨，戒备十足。 奈何看着眼前这宏大的规模，以及那些被囚禁于此的众多神魂，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奈与震撼。 在此之前，她将那个小魔狱里的神魂收起，便笃定地认为自己已然将魔界所有被囚禁的神魂，全都成功收入到幽魂石里，以为那些神魂里，必然会有自己的任务目标。 可此时此刻她才惊觉，先前的收获与这里相比，简直如同小巫见大巫般微不足道。 奈何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难题是，以她当下的修为，无法从这众多实力强大的守卫眼皮底下，成功地将神界之人，以及这些数量庞大的神魂全都解救出来。 她已经来到这里，看到了这些，若是不救又实在不甘心。 于是她将视线落在凌川的身上。 “这里的守卫森严，我们要如何救人？” 第669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29 凌川沉默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战天上神调整好后会回来救他们，届时我出去配合。” 奈何：…… 她相信战天上神会回来救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而且战天上神救的是神界中人，自己要救的是那些被困住，且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折磨的神魂。 两者诉求不一样。 她希望能有什么方法，在躲开这魔狱守卫的同时，先一步将这些神君，还有那些神魂救下来。 突然她想到了被毒死的魔兽，立刻看向凌川。 “你可有能够挥发出去的毒药，只要将这里的守卫全都毒倒，我们就可以先试着救人。” “没有。” 奈何想到部分神界中人，在听到那魔尊骂他们如此奸诈，卑劣至极时，露出的愤懑以及怨怪之色。 他们的情绪不是针对骂他们的魔尊，而是下毒的神君。 他们在怪那神君用毒，才害得他们被骂。 对此，奈何并不苟同，她曾经也在战场上用过毒，导致那场战役以非常快的速度结束。 虽然毒死了很多人，但若是双方正式交战，那么死亡的人数只会更多。而且对于她来说，既然站在己方阵营，便不该再对敌方阵营有怜悯之心。 就如下毒的那位神君，别说是毒几头魔兽，就算是把这些魔君全都毒了，在奈何看来也不该受谴责。 她看向凌川，“你也认为战斗中不该用毒？” 凌川摇头，“没有。若不是毒翳神君毒死了那魔兽，神界这边的伤亡只会更多。” 对于和自己观点一致的人，奈何报以一笑。 然后和凌川商量，先把毒翳神君救下来，再利用毒翳神君的毒术，将魔狱里的守卫全都毒倒，再实施全面救人的可行性。 凌川思忖片刻，虽然觉得这个计划充满了风险，但在目前的困境下，也并非全无可能性。 商议已定，奈何便控制着芥子表象，小心翼翼地朝着囚禁毒翳神君的地方前进。 在靠近囚禁毒翳神君的所在时，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魔界守卫，正肆无忌惮地轻抚着一位神君的神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侵略性，在那位俊俏的神君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 嘴里吐出的话也是极具侮辱性的词，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锐的利刃，刺痛着那位被囚禁的神君的心。 神君被调戏得满脸通红，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怒火仿佛要将整个魔狱都燃烧殆尽。 可他越是露出这样的表情，那魔君便越加肆意。 神君恨不得原地自爆，以摆脱这屈辱的处境，但无奈被枷锁束缚，无法施展神力，只能被迫地承受着。 他的处境让凌川犹豫了。 凌川想先动手杀了那魔君，却被奈何劝住。 在奈何看来，直接动手杀那魔君，还不保证能一击必杀，若是引起更多守卫的注意，不仅救不到毒翳神君，还有可能将自己搭进去，这样的做法得不偿失。 于是劝他，救出毒翳神君，必定会引起那守卫的注意，届时，那魔界守卫便不再有闲心调戏神君 凌川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只能调整自己的情绪，趁着那守卫正在忙着调戏神君时，隐匿身形和气息出现在魔狱里。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来到毒翳神君身边。 迅速观察着束缚他的枷锁。 这些枷锁上布满了邪恶的魔法符文，散发着强大的魔力。凌川神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打开这些枷锁。 却发现，若是不动用神力，单靠神体的力度根本无法破除。 但若是动用神力，那他必然会被魔狱的守卫察觉。 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速战速决。于是瞬间爆发体内神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捆绑住毒翳神君的枷锁扯断。 毒翳神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激，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最先来救他。 他对着凌川神君微微点头，立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却在下一秒，离开了阴森的魔狱，来到了阳光明媚的新世界。 那守卫在感受到神力的波动后，立刻警觉起来。却已经感应不到那神界中人的存在了。 他没有出声，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毕竟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这是何等的耻辱和失职。若是被上面知晓，他定然难逃追责。 于是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守卫决定隐瞒不报。 反正这一次抓了那么多神界中人，少一个也无人知晓。 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但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他也没有了调戏神君的心情。 毕竟这里还关押着这么多的人，神界之人既然已经开始行动，那必然还会出现。 他要加强戒备，仔细感应，待他们再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人拿下，到时也算大功一件。 …… 而此时，须弥芥子中的毒翳神君，感激地看着凌川和奈何，在听说奈何的计划后，欣然同意。 三人围一起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我手中确实有药粉，哪怕是上神嗅到也会被药倒。但数量不多，不能大范围地使用。” “没问题，交给我。” 凌川接过药粉，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均匀，且不浪费地将这些药粉洒到魔狱的守卫脸上。 却突然听到奈何出声询问：“这药粉是否能溶于水？” 毒翳神君微微一怔，心中虽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说道：“可以。” 凌川却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毒药粉相对来说，比水状的毒液更好操作。” “相信我。” 凌川对上奈何的视线，片刻之后，他将毒粉交还到毒翳神君的手中，语气沉稳地说道：“麻烦神君把这药粉配成水状。” 毒翳神君见他们二人统一口径，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说反对的话。 接过毒粉将之制作成毒水。 就在他准备装进玉瓶里时，被奈何出声叫停。 奈何拿出两个现代世界的喷雾空瓶，让凌川神君用神力将毒水引入到喷雾瓶中。 然后告诉凌川和毒翳神君该怎么操作。 凌川尝试着操作了一下，只见那细腻的喷雾如轻纱般飘散在空中，而瓶中的毒水几乎没有减少。 这让他们感到无比惊讶的同时，也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更大的信心。 第670章 心有执念的罗依依 完 奈何控制着芥子表象，来到最近的一处魔狱守卫附近。 凌川拿着喷雾瓶，隐匿身形和气息出了须弥芥子，对着那守卫的口鼻处喷了一下。 因为没动用神力，那守卫根本没留意他的存在，直到面前出现一阵水雾，才反应过来。 可还没等他动用魔力，便觉眼前一黑，身体直接向后仰倒下去。 毒翳神君立刻出现，将那魔狱守卫扶住，轻轻放到角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就这样配合着，将剩下的守卫撂倒，将这一区域被捆绑的神君，全都解救下来。 路过噬魂厄潭时，奈何从须弥芥子中出来。 说要将这些神魂全都带走。 凌川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立刻出手将潭水中的神魂一一弄出来。 直到将这些神魂全都打捞完，奈何将他们全都收好后，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救援行动时，一道强大的神力气息骤然闯入。 战天上神出现在魔狱的瞬间，身姿挺拔，眼神凌厉，浑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威严。 他本是来救人的，却没想到，他到时神界中人已经被救出大半。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感应了一下外界魔界魔尊的气息。 “我去帮梵宇上神和光皓上神，你们继续。”战天上神说完，魔狱中已然没有了他的身影。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战天上神，强大的神力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之前被二打一的憋屈，此时全都发泄在眼前的魔尊身上。 …… 神界众位神君更加奋力地解救剩余的神君，动作迅速而果断。 此时，这么多的神界中人汇聚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再使用毒水，也可以轻易将魔界的守卫解决掉。 而奈何看着他们将所有神君一一救出，看着诸位上神与魔界神尊的战斗愈发激烈。 光芒闪耀，力量碰撞，仿佛整个魔界都在颤抖。 奈何一直在找机会，找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 可还没等魔界的援军赶到，没等到大战爆发，神界的三位上神，就带着他们离开了魔界的地盘。 …… 奈何：…… 她没想回神界啊。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想着直接死在魔界，然后就脱离世界。 可已经平安回到神界，她只能再从长计议。 …… 回到戍魔边城，有结界守护，众位神君彻底放下心来。 面对战天上神的询问，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毒翳神君，讲述自己被救的经历，以及将毒粉制作成毒水，再由灵依仙子提供的器具，解决魔狱守卫的过程。 还将那喷毒水儿的器具，连同里面的毒水，一同还给奈何。 在场众神齐声对奈何和凌川表示感谢，声音如洪钟般在空间中回荡。 然而，在一众感激之情的情绪中，奈何的注意力被另一个满含恨意的神君所吸引。 这神君正是在魔狱中，遭受魔狱守卫调戏、猥亵之人。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他的口中说着感谢的话，可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恨意，却完全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奈何隐晦地关注着他，直到那位神君走到凌川的面前，表达自己谢意的同时，说要送给凌川一份谢礼。 就在凌川推辞之际，那神君的手中突然燃起了一股强大的神力。 那神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复仇之意，直接向着凌川打去。 他的速度之快，其他神君根本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坐在凌川身旁的奈何，扑到那神君和凌川之间。 千钧一发之际，她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凌川的身前。那股强大的神力狠狠地撞击在奈何的身上。 奈何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然后借机脱离了这个世界。 …… 凌川在面前的神君释放神力的一刹那，便敏锐地反应过来。 他的心中十分清楚，由于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即便有神力防护，自己也必定会或多或少地受到一些伤害。 但他凌川也不是吃素的，想伤他，必然要做好被反伤的后果。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灵依仙子会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股凶猛的神力攻击。 凌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对那位出手神君的愤怒。 他反手一挥，强大的神力如汹涌的浪潮般，打向那位出手的神君。 那神君被这股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到战天上神的脚边。 其他神君见状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场面紧张而混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凌川低下头，查看怀中灵依仙子的情况。可不看还好，一看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灵依仙子的体内已经没有了神魂，只剩下一具毫无生机的身体。 他瞬间呆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其他神君也纷纷过来查看情况，当他们发现灵依仙子体内已无神魂时，脸上都露出了悲痛与愤怒的表情。 灵依仙子刚刚救了他们所有人，可现在却在他们这么多的神君眼前出了事。 顿时，所有神君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向那个被制住的神君。 那位神君此时却毫无惧色，他的脸上充满了疯狂与仇恨。 他指着凌川，大声吼道。 “我和那个玩毒的离得那么近，你既然救了那个用毒的，就应该看到那时我的处境。你却没有选择救我，你放任我被那个该死的魔君侮辱。 凌川，你以为我真的会感谢你们吗？ 不，我恨你们！我恨不得杀了你！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凌川听着他歇斯底里地怒吼，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灵依仙子缓缓放下。 然后毅然转身，一步步走到那个神君的面前。 …… 第671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 回到地府的奈何，内心对凌川感到些许抱歉，毕竟她是为了离开那个世界，自主选择地死亡。 可在凌川的视角里，却是为了救他而死。 希望自己的死亡，不会给凌川带来沉重的心理负担。 同时，自己在魔狱帮了那么些神君，相信他们以后看在这份情意上，多少会对苍炎神君关照一二。 ……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如往常那般先去孟南星的摊位。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前往孟婆摊位的一路上，碰到的所有鬼，在瞧见她的时候，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越接近奈何桥 ，她能感受到的情绪就越多，有的是惊讶，有的是惶恐，有的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奈何心下一沉，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果然，原本该坐在孟婆摊的孟南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鬼。 那女鬼在看到奈何的瞬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视线上下打量她一番，“什么事？没事就让开，别在我这里挡着。” 它的话音刚落，四周围观的鬼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敢这么和奈何姑娘说话，这鬼，够猛。 那女鬼显然不笨，她见到周围人的反应后，立刻意识到面前的女鬼是不能得罪的，立刻软下了语气，“你有什么事吗？” “孟南星呢？” “孟南星？”女鬼的视线落在周围鬼的身上，想从它们那里知晓面前的鬼是谁，孟南星又是谁，但可惜所有鬼在对上它视线的瞬间，就纷纷移开视线，好像它是什么脏东西一样，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奈何见到它的模样，就知道它对此事一无所知，也不再理会它，转头看向另一个男鬼，“去把你们老大叫来。” “好的奈何姑娘，您稍等。” 男鬼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众鬼的面前。 负责孟婆汤的小主管，在听说她来了以后，腿都软了几分。 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在看到她的瞬间，便露出极度紧张的模样，语无伦次地说道，“奈何姑娘回来了，呃，回来好，回来就好，那个，奈何姑娘你听我解释，这件事与我无关，不是我的责任……” “孟南星呢？” 小主管舔舔并不干燥的嘴唇，眼神流转间想出了回复的话。 “孟南星去杜府做客，这边就暂且找了一个临时工顶替，等孟南星回来，这个工作还是她的。”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摊位旁的女鬼瞪大了双眼，“凭什么，我舅说这个工作就是我的了。” “你舅骗你的。”小主管对着那女鬼一个劲儿地使眼色。“你若是不信，你现在回去问你舅。” 然后又转头看向奈何。“奈何姑娘，事情就是这样。” “杜府？哪个杜府？” “南方鬼帝杜子仁的弟弟，杜子腾的府邸。” 奈何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前往南方鬼帝的府邸。 …… 南方鬼帝乃五方鬼帝之一，是酆都大帝其下的次一级统治者。 奈何与他是头一次见面。 鬼帝早已经听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奈何姑娘，魂力在十殿阎王之上。 而他对这个奈何姑娘一直秉承的态度，就是对方不找他麻烦，他也不会去干预，毕竟他知道这奈何姑娘的下限，是比十殿阎王强，但上限在哪里，目前还没有鬼知晓。 他也不想探究，更不想从他自己这里找到答案。 如今奈何姑娘主动前来，他打量着面前的女鬼，长得很漂亮，态度不卑不亢，待他全然没有其他鬼见到他时的恭敬模样。 他也不曾在意，毕竟现在的年轻鬼，有实力就傲气。 他淡然地看着面前的小女鬼，等着她先表明来意。 …… 奈何目光平静地看着南方鬼帝，就像在看地府中最普通的鬼一般，眼神深邃而冷漠，声音冷静而低沉。 “听闻令弟杜子腾，将我挚友孟南星带走，我今日前来只为接人。之所以来找鬼帝，也是想让鬼帝做个鉴证。若我好友无事，我给鬼帝一个面子将人接走便罢了。若是她受到半分伤害，那杜子腾拿命来抵！” 南方鬼帝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怒意。 他身为五帝之一，在这地府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威。平日里哪个鬼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 眼前这个小女鬼，仗着魂力雄厚，竟敢对他无礼。 他身旁的鬼侍见他欲要发怒，立刻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南方鬼帝在听说，这奈何姑娘完成了高等级世界那些傲慢的家伙，都完不成的任务，顿时哑了火。 这样的实力，去高等世界那边，也必然能有一席之地，这样一想，便不再计较她的无礼。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鬼侍，“去把杜子腾叫过来，还有那位孟姑娘也一同请过来。” 杜子腾来的时候，显然已经在路上就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只偷偷地瞟了奈何一眼，便立刻收回视线。 跪在他大哥面前，狡辩道，“大哥，我只是请孟姑娘来府中坐客，绝无半点逾矩之处。” 而随他过来的孟南星，在看到奈何的瞬间，漂亮的脸上就露出喜悦、欣慰的笑容。 她快步来到奈何面前，上下打量奈何一番，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出事的，你一定会回来的。 奈何见到她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 她们对视着，无需言语，也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那份牵挂。 确定了孟南星无事，杜子腾也发誓保证绝不再骚扰孟南星，奈何才带着孟南星离开。 将她送回属于她的那个孟婆摊位，给她留了一些仙果，以及漂亮的衣裙后，才告辞前往回溯处。 回溯处那边早已经知道她回来的消息，所有鬼都在等着她，包括那个高等世界的焦大人。 回溯处的老大凑到奈何面前，轻声说了一句，“任务完不成也没关系，平安回来就好。” 奈何能够感受到他的关心，于是低笑一声，“你何时见我完不成任务？” 第672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 回溯处的老大明显一愣，好半晌才不可思议地开口，“什么意思？任务完成了？” 奈何点点头。 那焦大人立刻激动地站起身，一脸诧异地看着奈何，“你确定？” “不确定。” 奈何的话让对方瞬间变了神色，又一屁股坐回椅子里。 “我把魔狱里的神魂都带回来了，至于里面有没有任务目标，需要你们自己核对。” “都带回来了？”焦大人再度站起身，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不错。好，你现在跟我走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发现那个奈何根本没有动。 “走啊！” “去哪？” “当然是随我回去，只要确定你任务完成，那你就达到了留在我们那边的资格。” 奈何嗤笑一声，目露不屑地看着他，“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去那边了？” “你不愿意？”那焦大人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低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 他微微扬起下巴，用着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看着奈何，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和愚钝。 “再者，你愿意不愿意，并不重要，现在你必须和我走。” 奈何：…… 她原本准备将幽魂玉拿出来，直接交给对方的想法，瞬间打消。 她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哪怕她技不如人，她也不愿意无端承受他人的贬低和驯服。 更何况，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轻易就能被她解决掉的废物。 这废物若是以温和的态度和她好好商谈，一切问题都可以找到解决的途径。 然而，用这样的语气来恐吓她，那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奈何姑娘，不给你面子，你不过是低等级世界的一个任务者。就算你魂力强大又能如何，你说已经将神魂带回来，就说明你融合了幽魂玉。既然融合了幽魂玉，你便没有和我谈条件的权利。” 奈何低低地笑了两声，从空间中拿出幽魂玉，“你说的是这个？那恐怕让你失望 了，我并没有融合。” 那焦大人在看到她手中的水滴型玉石时，脸上露出惊愕与困惑交织的神情，片刻后他瞪大了双眼，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没融合幽魂玉，怎么带回来的神魂？你耍我！” 见他伸手来抢，奈何瞬间将幽魂玉收起。 “当时说好的，无论任务是否完成，这都是属于我的，怎么，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抢回去？” 焦大人怒视着奈何，眼中满是愤懑与怒火，半晌过后，他似乎也意识到，再瞪也无法改变当下的局面，于是一甩衣袖，毅然转身离开。 回溯处的老大，原本看到奈何平安回来还为她感到高兴，可此时见她和那焦大人正面硬刚，立刻急得冒了汗。 “奈何姑娘，这……” “没事，不必理会，给我找个特殊点的世界，我去玩玩。” 上到回溯处的老大，下到普通的工作人员，在听到奈何的话时，皆是一愣。 毕竟她以往接任务向来不挑，都是随便选一个就好。 “奈何姑娘想去什么样的世界？” “我自己找吧。” 奈何也说不好自己想去什么样的世界，她就是觉得上个世界全程都憋屈地苟着，她想找个能肆意、畅快点的世界。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地翻动着，直到停在一个任务界面。 “这个。” …… 这个世界的女鬼名叫曾然然。 从小父母离异的她，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高中毕业那一年，多年未见的妈妈说要带她出去旅游，庆祝她考上一所好大学。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睡觉前还在宾馆的床上，再睁开眼睛，她就已经身处一个海岛之上。 她不知所措地面对周遭的一切，满心困惑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直到一个长相明媚的女人，用着怜悯的视线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来这里的人，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非自愿的，但无论是哪一种，既然收了钱来到这里，就是拿命来赌。赌赢了离开时身价过亿，赌输了就是一死。” 原身不停地摇头否认，表示自己从来没收过钱，她刚刚高考完，考上了985，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要在这里。 那女人听到她这么说，无奈苦笑一声。 “你没收，那就是你妈收了钱把你给卖了。” 她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自嘲一笑，“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当爸妈。” 原身想到自己那个十年不出现，出现便提出带她毕业旅行，说要带她见见世面的妈。 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别哭了，没用。来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明码标价，一条命十万块钱。想离开这里，只有活到最后一天，或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不要想着逃跑，也不要妄想会有人来救你，这里就是古代的斗兽场，我们都是供贵族消遣的玩具。”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女人的视线看向远方的海平面，声音淡然道，“因为我是自愿来的。” “为什么？” 女人转身离开，没再回答她的问题。 而原身在知道自己的处境后，过得小心翼翼。 她躲过了第一批的死亡，侥幸捡到了吃食，远离那几个一看就是杀人狂魔的家伙，试图接近告知她这里情况的那个女人，却被那女人拒绝，表示不会保护她。 可海岛上的人越来越疯狂，她不得不寻求靠山。 可在生死攸关之际，靠山山倒，靠水水干。 说要保护她的人，将她撇下。 那个说不会保护她的女人，却救了她。 她和那个女人生活了几天，最后还是一起被那伙坏人抓走。 她们在被这样那样之后，被当成烤全羊一样，吃进了那伙人的肚子里。 …… 接收完全部记忆的奈何，对于这个任务满怀期待。 “奈何姑娘，曾然然多兑换了一个月的阳寿。他的诉求，是带那个女人一起离开海岛，然后杀了拿她换钱的亲妈。” 奈何的唇角带着笑意。 “没问题，回溯吧！” 第673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3 奈何缓缓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一床一桌，一个卫生间，以及至少三个正在运行的监控摄像头。 奈何站起身，双脚踩在地面上传来一阵凉意。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穿着的，原身亲妈给她买的漂亮连衣裙，口中发出一声嗤笑。 她在打开房间门的同时，闪身进入须弥芥子中，换上一身舒服轻便的衣服鞋袜，才重新出现在走廊中，缓步向楼下走去。 一楼大堂里已经站了很多人。 在这一众人中，奈何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色衣裤，尽管纯素颜仍然很漂亮的女人。 她就静静地站在角落，身姿挺拔而孤独，眼眸仿佛一潭死水，不起半点涟漪。那冷漠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世间的繁华与喧嚣，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这是奈何的任务目标，但她没打算现在就过去认识。 毕竟这女人之所以愿意帮助原身，90%的原因是在原身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而奈何若是主动过去接近，只会被当成有所图谋，反倒适得其反。 她在那女人看过来前，便将视线转向在场的众人。 不同城市的口音，不同的生活背景，不同的年龄阶段，这里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一身奢华定制西装的有钱人；有穿着背心的夜市地摊的小老板；有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健身人士；有文质彬彬的白领；有一身紧身衣裤、脚蹬豆豆鞋的小青年；有满脸凶相孽债缠身的杀人犯；也有一脸懵懂，拿这里当生存游戏来玩的大学生…… 他们有的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人；有的则和身边的人低声交谈着，似乎在交流着对目前状况的看法；还有的人已经在拉帮结伙，想为自己找一个合作共赢的同伴。 还有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或大吵大闹，或哭哭啼啼，或激动地冲出宾馆，妄图找方法离开的人 此刻，酒店的音响骤然响起，传出一种介于人声与机械声之间的奇特声音。 “欢迎诸位来到逐梦之岛，你们很幸运成为这一批的天选之人，岛上散布着一些生存所需的物资，你们可以自行寻找，自由取用。每隔七天还会空投一批物资，但数量有限，有能力者得之。 二十一天后，存活者可平分奖金一亿元。在此，祝各位好运。” 这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掌控者，冷漠地看着众人在既定的规则中挣扎。 空间安静了一瞬，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然而片刻后，这片寂静被打破，大厅里再度热闹起来。 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讨论着那如同神话般的一亿元奖金。 “一亿奖金被一百个人分，每个人能分到一百万呢！” “我若是有100万，就可以在家里躺平，不用再上班看那傻逼老板的脸色。” “要是我们能一起合作，大家共同生存下去，那这奖金就更有保障了。” 他们开始热烈地讨论着如何合作，如何分配资源，如何在这二十一天里，确保大家都能存活下来。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一百万奖金已经在向他们招手，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老子拼了命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那区区100万。”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男人。他的衣袖被撸至肩膀处，露出带着刀疤的纹身手臂。 他眼神中透露出凶狠和贪婪，让刚才还兴高采烈地讨论，得到100万要如何生活的人，顿觉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杀了你们这群废物，既可以省下物资，又能够多分奖金，何乐而不为？” 问话的人，被他眼中的杀意吓得连退数步，其他人却不以为然。 “把杀人说得跟杀鸡一样简单，你杀过人吗？” “是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需要偿命，到时候得到多少钱也没有命花。” “对，我们不能杀人。我们要互相帮助，一起度过这二十一天。” 主张团结的人们纷纷站出来，谴责那个想要杀人的男人。他们坚信，只有团结协作，才能在这个岛上生存下去，才能获得那笔丰厚的奖金。 就在刀疤男向着叫嚣最欢的那个人走去时，一身肌肉的健身男看向刀疤男，“需要同伴吗？算我一个。” 刀疤男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一声，“我不要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死肌肉。” 这话中充满了轻蔑，仿佛健身男的那一身肌肉，在他眼中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健身男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别人说他死肌肉。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地践踏在地上，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健身男怒骂一声，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朝着刀疤男冲了过去。 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带着呼呼的风声，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刀疤男。 刀疤男却丝毫不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在健身男的拳头即将击中他的瞬间，手掌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拳头，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健身男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刀疤男的反应如此之快。他试图挣脱刀疤男的束缚，却发现刀疤男的双手如同钢铁铸就一般，纹丝不动。 刀疤男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一推一拽一拧身，他已经身处健身男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摁着健身男的头，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健身男的脖子瞬间被扭断。 身体就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木偶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大厅里一片死寂，刚才还对刀疤男那充满血腥的话不以为意的人，此刻被眼前这残酷的一幕彻底震撼住。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从来没见过凶杀现场的他们，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们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齐齐退到了角落，紧紧地靠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感。 …… 第674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4 刀疤男看着刚才还义正辞严地叫嚷着杀人不对、杀人犯法的那群人，如今吓得浑身哆嗦，连个屁都不敢放，顿时露出讥讽的笑容。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冷酷而决绝：“我只需要九个同伴，我们十个人活到最后平分一个亿，每个人一千万。有谁想加入的？” 他的话语如同一个魔咒，在众人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一时间，大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纠结。 他们知道，加入刀疤男的队伍，就意味着要成为杀人犯的帮凶。但如果不加入，又可能会成为被猎杀的对象。 在这片沉默中，最先站出来的，是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厨师。 “我愿意跟你干，你收我吗？”厨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我抡了20年大勺，臂力比一般人都大。而且我会做饭，这里靠近大海，若是能抓到鱼，我可以给你们做鱼汤，或者是烤鱼。” 刀疤男不假思索地对他招手，“来吧，未来的千万富翁。” 原本还打算观望的人，见厨子都被收下了，立刻站出来毛遂自荐。 站出来的二十多个人，有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完全是被那句千万富翁所诱惑。有的则满脸恐惧，只是为了寻求暂时的庇护。 刀疤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在这20多人中，挑出了实力相对强横的九个人。 这九个人里有体育老师，有街头混混，有工地干活的小工，还有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 看到警察加入对方的阵营，顿时让那些本来打算投靠警察的人心下一凉。 还有一些人眼见着这队伍实力强悍，也希望自己能够加入进去。 “大哥，人多力量大，你把我也收了呗。” 刀疤男看着说话之人，面上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得满含恶意。 “除了我们十个人，其他再凑到我面前的，都是在找死。” 此言一出，说话之人立刻转身就跑，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 大厅里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在这个岛上生存，将会变得残酷和血腥。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场杀戮中存活下来，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但他们都明白，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于是剩下的人纷纷开始寻找队友，试图组队以应对当前的局势。 在他们看来，对方哪怕身强力壮，杀人不眨眼，但他们仅仅只有十个人，只要自己这一方人数众多，他们必然也不敢轻易下手。 毕竟寡不敌众，在人数的巨大差距面前，对方也得掂量掂量贸然行动的后果。 然而，也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组队这条路。 有十几个人孤独地伫立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警惕与戒备，好似对任何人都无法信任。 就像奈何的那个任务目标，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任何人，在这充满紧张与不安的氛围中，她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眼前的闹剧。 有人劝她加入队伍，她拒绝后转身出了宾馆。 劝他之人，顿时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低声咒骂了几句，又来到奈何面前。 “小姑娘，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队伍？” 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神色间透出一种自信与笃定，不紧不慢地开始劝导起奈何来。 “现在的情况，独自生存实在太过艰难，尤其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你加入我们的团队吧，人多力量大，在面对困难和危险时，我们也可以保护你。”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你……”那男人显然没想到，这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而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则略带嘲讽地笑了一声，“老子最瞧不起你们这种斯文败类，戴个金丝边框的眼镜，装得人五人六，实则心理扭曲得像个变态。” “你他妈说谁呢？” “我他妈说你呢，怎么的？你想跟我练练啊？” 那身高体壮的汉子刚把袖子撸起来，戴眼镜的男人立刻便后退了两步。 但看着奈何这张漂亮的脸 ，仍是不死心地又劝了一句，“我们队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可以换来我们的保护……啊……啊……我的眼睛……啊啊啊……” 刚才撸胳膊挽袖子的那个汉子，猛地后退一步，此时，看向奈何的眼神与看刀疤男无异。 奈何没有理会他，径直向着宾馆外面走。 虽然这个楼房是整个海岛，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是目前看来最好的栖息地。 但这里摄像头太多，奈何并不打算住在这里。 她要回须弥芥子里住，森林就是她进入须弥芥子最好的掩体。 …… 眼镜男所在队伍的队长，正在和另一个男人抢队员，他刚保证完，会保护队内成员的人身安全。 他队内的成员就被人捅瞎了眼睛。 这让他想不管都不行。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快步走出宾馆，一路小跑追上奈何。 看到奈何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头，“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下手未免太狠了。” 奈何看着他的面相，片刻后冷笑一声，“没你狠，人血馒头好吃吗？”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以及想杀人灭口的狠厉，“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亏妻者百财不入，杀妻者作恶当诛。”奈何说完果断出手，动作干净利落，便将这男人踩在脚下。“让你也尝尝被分尸的痛苦！” 奈何说完就将一张禁言符贴到他身上，然后拿出一把修仙界的匕首，先从他的脚踝，再到他的双膝，一路向上将他各个关节肢解。 …… 而此时监控器后的一个男人，嘴角渐渐上扬，下手这般狠辣的女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看着液晶显示器上的少女，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押她！” 第675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5 钟少一伸手，他身边伺候的人就将98号的资料递到了他的面前。 “曾然然。”钟少在口中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低笑了一声，“你们的资料档案是谁负责的，你觉得她像是资料中所写的，是个不谙世事的乖乖女吗？你见过谁家乖乖女下手这么狠辣的。” “这件事会有人去调查，届时会给所有老板一个交代。” 他们会把100个人选的资料提供给各位老板，里边详细地记录了个人的人生履历，及其所掌握的各类技能。这是各位老板押注的主要信息来源。 这个资料若是不准确，对于老板的押注和他们的信誉有很大的影响。 他也看到了98号曾然然出手的狠厉，确实和资料上显示的，只会学习的书呆子完全不同。 “钟少，您的五亿全都押在98号身上吗？” 负责下注的人再度确认了一遍，毕竟很多老板往往会把赌注下在两人或多人身上，这样虽然赢的钱不多，但赢的概率会大一些。 把赌注全都下在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身上，这样的操作有些冒险。 但钟少却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全押她。” “好的，钟少慧眼独具，定能旗开得胜，收获满钵金辉。” 尽管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小姑娘能活到最后，但既然老板选了，那奉承的话还是要说的。 说完后保持鞠躬的姿势断开了通话连接。 …… 此时海岛上的奈何，看着不远处正踹椰子树的女人，笑着走上前，轻声说了一句 ，“需要帮忙吗？” 那女人回头打量一番，见只有奈何一个人，便放松了警惕。 随后非常疏离地说了一句，“不用。” 奈何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另一棵椰子树下，对着那树干就是一脚。 那一脚下去，空气中似乎都响起了一阵呼啸声。 椰子树剧烈地晃动起来，成熟的椰子瞬间掉落下来，紧随而来的是树上的叶子，以及还未成熟的椰子。 早已经退到远处的奈何，一直等到没有椰子掉下来，才走到树下，挑一个最先掉下来的成熟椰子，递给一旁目瞪口呆的女人，“来一个，反正都已经掉下来了。” 那女人只犹豫一瞬，便走过来接过椰子，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力气真大。” “我天生力气就很大。”奈何说完，拿出刚才的那把匕首，直接撬开了椰子。（匕首用过清洁符的） 见那女人正在费力地用石头砸，又主动帮那女人给椰子开了一个口。 “谢谢。” “不用谢，你有兴趣组队吗？”奈何笑看着她，“只有我们两个。” 女人明显心动，刚才也有人来找她组队，但那男人眼中打量的视线，让她生理性不适，便直接开口拒绝。 可她心里明白，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一个人即使再警惕，也总有放松打盹的时候。若是能找个相对可靠的人组队，无疑能更好地生存。 然而，对于她来说，相对可靠这四个字，却难于登天。 毕竟连亲生的父母都做不到可靠，那还有谁能真的可靠呢。 可面前的少女，眼神清澈而坚定，让她觉得若是组队的人是她，那或许也不错。 于是立刻点头同意。 “好，我叫苏红叶。” “曾然然。” 两个人坐在椰子树下，周围一片宁静，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那片海。 …… 这份宁静没过多久便被打破。 有几个人看到她们，立刻大吼一声，“她在这里。” 随着她的喊声落下，十几个人迅速围拢过来，成包围之势将奈何和苏红叶围在中间。 苏红叶不明所以，有些许紧张。 但奈何却嘴角带笑，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 “队长就是跟在她身后出门被杀的，她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十几个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奈何，等着她表态。 “嗯，我杀的。”奈何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怎么？一个刚组成的小团队，就已经有了团魂？你们这是要杀我给他报仇？” 见到她如此痛快地承认自己杀过人。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让一部分人心生畏惧，萌生了逃跑的想法。 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却一点都不怕，她就像一个维护世间正义的使者一般，对着奈何出口指责。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能这样，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捅瞎了一个，杀死了一个。你这样和刚才那个杀人犯有什么区别！他们要杀了我们剩余的九十个人，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团结起来，共同抵抗他们的屠杀！” 奈何看着她的面相，被丈夫和子女欺负了一辈子，却仍然无怨无悔，典型是一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子。 这样的人，奈何不会杀她，但也不想听她讲大道理。 于是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口中的杀人犯要十个人平分一个亿，可我打算两个人平分一个亿。” 奈何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呢喃，笑容充满了邪恶与疯狂。 在场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想到前队长尸体的恐怖模样，顿时转身就跑。 完全忘记了之前说好的，谁给队长报仇，谁就能成为新队长的约定。 奈何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手腕翻转间，露出了手中的匕首。 那女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 等他们全都离开后，奈何才转头看向苏红叶，“没事了，没吓到你吧？” 一直站在奈何身后的苏红叶，没有看到奈何那略显阴森的表情，也没有看到被奈何杀死的尸体是什么样。 故而她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反而觉得那十个人被一个小姑娘，几句话就吓得落荒而逃，是一件挺荒谬的事情。 “不怕，我知道你是在吓唬他们。” 苏红叶重新坐下，将喝完的椰子递到奈何面前，“麻烦你帮我把它劈开，我想把里面的椰子肉吃掉。” “好。” 第676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6 “一会儿我们转一转吧，他们拉帮结派以后，我们就不方便再回楼里住了。”苏红叶想到那些男人猥琐下流的眼神，就觉得宁可睡树林也不想睡在他们隔壁。 “好，我们随便转转，最好能找到一个适合居住的洞穴，再找到一些物资，就更完美了。” 奈何说完就将寻灵鼠放了出来，让它去寻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洞穴这种东西，有则最好，没有也可以现挖一个出来，毕竟石壁再硬，对于寻灵鼠的牙齿来说，都是豆腐渣工程。 “好。” 对于奈何说的话，苏红叶并不以为意，毕竟无论是洞穴，还是物资都不是那么好找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心中感到无比的踏实。 她觉得哪怕她们什么吃的都找不到，也不要紧，毕竟还有那么多椰子，可以保证饿不死。 就在此时，她被身旁的少女拉住，然后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只毛色鲜艳的野鸡，正在啄食地上的食物。 那野鸡很警惕，时不时抬起头来观察周围的动静，仿佛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它就能立刻跑开。 苏红叶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动静大了吓跑了野鸡。 她老家的农村就养鸡，她对抓鸡有经验，就在她考虑要如何抓住这野鸡时，只觉眼前一道银光闪过。 正在吃食的野鸡被一刀毙命。 苏红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鸡，又转头看向奈何，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奈何回以一笑，“运气好。” 苏红叶：…… 这是运气的事情吗？ 野鸡哪是这么好抓的，问题这不是抓，这是飞刀，而且还是一刀毙命。 什么运气能这么准。 就在他们二人想要过去捡鸡时，那鸡连同鸡身上的刀，全都落在一个男人的手中。 那男人一手抓着鸡脖子，一手将鸡身上的刀拔下来，仔细地打量着毫无血渍的刀身，啧啧称奇。 “把东西放下，那是我们的。” “放下？”那男人嗤笑一声，“落到我手里的东西，都是我的。”说完又上下打量苏红叶和奈何一番，用着恶心人的语气说道，“还有你们，落到我手里也是我的，现在你们把衣服脱……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嘴，喉咙一痛，窒息感瞬间让他变得痛苦又惊慌。 手中的刀和鸡脱落在地上，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喉咙，试图缓解那突如其来的堵塞感。 他想呼救，可喉咙被堵的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渐渐身体失去了力气，最终，在痛苦与绝望中缓缓倒下。 奈何走上前，拿回自己的匕首，捡起地上的死鸡，转头招呼苏红叶，“我们走吧。” 苏红叶呆呆地看着奈何，没有动。 奈何回视着她，“怎么？看到我杀人，你害怕了？” “真是你杀的？”苏红叶一脸疑惑地看着奈何，“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自己当时很生气，但碍于刀在对方手里，她生气也没敢轻举妄动。 而这小姑娘在自己的身旁，也没过去。 他是真的好奇这男人的死因。 “石头打进嘴里，碰巧卡住了他的喉咙，窒息而亡。” 苏红叶：…… 刚才杀鸡是因为运气好。 现在杀人是因为碰巧。 这是拿她当小孩哄呢。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一脸无奈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找我？你这么厉害，你一个人就可以生活得很好，为什么要和我组队？” 在她看来，合作的意义在于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倘若无法达到这个目标，那不如一个人独自求生。 而她哪怕再不愿意承认，她现在也觉得自己变成了这小姑娘的累赘。 奈何回视着她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说道，“我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也不是滥杀无辜的坏人，但我可以保证自己对你没有恶意，而且会尽全力带着你离开这里。” 苏红叶立刻摇摇头，“不用。若是遇到危险，我希望你不要管我。” 奈何明白她的意思，也没再多解释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鸡举高了一些，转移话题道，“红叶，你会做烤鸡吗？” 苏红叶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会做菜，也会做烤鸡，可那都是在家里做的，这里没有烤箱，我不知道怎么弄。” “那我们找地方把这只鸡收拾一下，到时候搭个烤架。” “好。给我吧，我来拿着。” 苏红叶接过野鸡，同奈何一起离开。 她们一路走一路捡，等她们来到小溪边的时候，手中不仅有盐还有烧烤料。 “你在这里收拾鸡，我去转转找一下适合搭烤架的树枝。”奈何说完就反手将匕首递给她，“这个你千万要小心，不要碰到自己，它很锋利。” “好。”苏红叶接过匕首，蹲在小溪边给野鸡开膛破肚。 就在她将野鸡收拾好之际，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曾然然回来了，可站起身才发现，来人是两个陌生的男人。 “竟然有刀，你手中的刀是哪来的？”那男人在看到她手中的刀时，眼中满是渴望与贪婪。 “你一个女人，拿着刀多不安全，你把刀给我，我负责保护你，如何？”那男人上前一步，对着苏红叶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你相信我，我是好人。” “你站住，你再往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红叶立刻站直身体，一只手拿着野鸡，另一只手拿着匕首，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别怕，我可以发誓不伤害你。只要你把你手中的刀，还有那只鸡给我，我可以保证让你活到最后。” “滚！” “艹，你个小娘们别不识好歹。你那刀也就能杀杀鸡，真以为我会害怕？” 苏红叶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寸步不让。 刀是曾然然借给她的，鸡是曾然然杀的，哪个都不是她的所有物，她无权把东西给别人。 “你若是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兄弟动手了。” 男人在说话的同时，大手向着苏红叶握刀的手抓去。 第677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7 苏红叶来这里之前，就想到了要面对的是什么，为此，还特意去学了几天的自由搏击。 可此时面对两个男人，她临时抱佛脚学到的招数，一时之间已经全都忘在脑后。 她只能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匕首，在对方伸手过来抢时，匕首毫无章法地随意挥舞着，试图阻止对方近身。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在那个男人的手上划了一下，那男人就发出死了娘一般的痛苦嚎叫声。 待她定睛去看时，才发现那男人的半个手掌已经被切掉，断掌处鲜血迸溅，切掉的半个手掌断面整齐，在地面上滚了两圈，沾满了泥土。 苏红叶呆呆地看着撕心裂肺的男人，又看看地上的断掌以及自己握着匕首的手，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她知道这个刀很锋利，曾然然和她说过，让她小心不要伤到自己。她刚才划开野鸡腹部的时候，也是异常轻松。 可划开皮肤与切断骨头是不一样的， 以往在家做饭的时候，她拿着菜刀剁鸡骨头，都不可能一下就剁断，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以她的力度正常来说就是破皮出血，顶多划破静脉血管，不可能连手骨都切断。 她看着手中的匕首，这是已经锋利到削铁如泥了吗？ …… 另一个男人出手时慢了半拍，当时还无比懊恼，自己动作慢了抢不到匕首，此时看到同伴的惨状，顿时一脸后怕地捂着自己的手，转身就跑。 而那个断掌的男人，看着那断面整齐的手掌，抬头再看苏红叶时，眼中全都是化不开的仇恨。 在这样一个缺衣少食，没有医疗设备的海岛上，他的手断了和命断了，没有什么区别。 他忍着剧痛，捡起自己的半个手掌，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般，不顾一切地向着苏红叶冲过去，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却在下一秒被一脚踹飞，足足飞出两米多。 “有没有伤到？” 苏红叶摇摇头，她想说自己没事，可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根本说不出口。 奈何走到那男人身旁，一脚下去，那男人便没了声息。 再度回到苏红叶身边时，对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了一句：“没事，别怕。” 苏红叶心中惶恐的情绪，就在这句没事别怕中，奇迹般地褪去。 她将手中的刀递还给奈何。 奈何伸手将刀拿回来，然后招呼苏红叶离开，“这里脏了，我们往那边的方向走走。” “好。” 苏红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小姑娘，本能地卸下防备去跟随。 …… 她们找了一处干净的空地，奈何用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烤架，用一根长树枝将野鸡穿起，然后架在烤架上。 拿出打火机点燃下方的细树枝，很快火便在烤架下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苏红叶一脸惊喜地看着奈何，“你捡到了打火机！” 奈何笑笑没解释。 苏红叶小心翼翼地转动着野鸡，确保它能够均匀受热。 随着野鸡在火上慢慢烘烤，以及不断地撒上咸盐和烧烤料。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逐渐散发出来。 当野鸡被烤得外皮金黄酥脆，内部鲜嫩多汁之际，她们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闹声。 “过来人了。” “嗯，都是属狗的，闻着味就来了。” 二人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六个人分成两个小队，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 为首的正是刀疤男一伙人中的两个，尽管他们只有两个人，但其他四个人仍心怀惧意，不敢靠他们太近。 但面对奈何时，他们四个却显得无比轻松自在。 “你们运气真好，竟然能抓到鸡。” “这烤鸡好香啊！” “你们两个小姑娘，也吃不了一整只鸡，分给我们点吧。” “你们给老子滚，这鸡现在是我们哥俩的。” “凭什么呀？见者有份！” “你问我凭什么？凭老子能打死你！” 奈何听着心烦，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子，一人赏了一颗。 “你们要吵滚一边吵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吃饭。” 那石头不大，打在身上却很疼。这让那六个人瞬间全都将矛头指向奈何。 “你个死丫头，你跟谁……呃……” 那人正在说话之际，突然牙齿感到一阵强烈的钝痛，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下一秒疼痛迅速蔓延至整个口腔乃至头部。紧接着，嘴里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地用舌头轻轻触碰受伤的门牙，那残缺的边缘带来尖锐的刺痛，他瞬间明白自己的门牙被打掉了。 “我艹你……”他骂骂咧咧地就想冲过来打奈何，刚跑了两步，只觉膝盖一痛，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姑娘，知道我们老大是谁不？痛快点把鸡交出来，否则等我们老大来了，烤的就不是鸡，而是你们了。” 奈何打量着说话人的面相，嗤笑一声，“真的是从善如登，从恶如崩。看在你以前还算是个人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你再上前一步，必死。” 那男人就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以前倒是一心向善，可我辛苦攒下来的钱全都被人骗走，我但凡还能活下去，也不会来这里。既然善落不到好下场，以后我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她看向奈何，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光芒。 “想让我去死，那我把你带回去，先把你变成bitch。”他看向奈何时，眼中满含恶意。“小贱人，今天就让你尝尝被轮……” 奈何扔掉手中的石子站起身，让苏红叶拿着烧鸡躲到一边。 然后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人一拽一甩，便狠狠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等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人还没等站稳，又被一脚踹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径直向着火堆倒去。 火堆中的炭火还在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男人的侧脸刚一接触到火堆，便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第678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8 炽热的火焰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刺鼻的焦糊味在空间中弥漫。 那男人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却在高温下被瞬间蒸发。 他的呼吸变得困难，灼热的空气涌入鼻腔和口腔，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烤焦一样。 他拼命地挣扎着，可后背被踩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 直到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他昏厥过去，奈何才松开自己踩着他的脚，将他一脚踹回到他的同伴身边。 那个被石头打了膝盖，最初是腿软没站起来，后来是被吓得腿更软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眼前那个脸已经烧焦的同伴，如同看到了鬼一样，突然有了爆发力，站起身就跑。 其他四个人也一样。 他们完全被奈何震慑住了，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个看着才刚成年的小姑娘，出手竟然毫不留情，如此狠辣。 他们现在一心只想着保命要紧，哪敢再奢望吃鸡。 …… 奈何一脸无语地看向苏红叶。 “这里又脏了，我们还需要换个地方。” “好。”苏红叶路过地上的男人时，往他身上踹了一脚，然后快步追上奈何的脚步。 她们走到一处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才坐下来吃烤鸡。 “我头一次觉得，鸡肉这么好吃。” 虽然没有提前腌制，肉不是特别入味。 但能在这种地方，吃到热乎乎、香喷喷的鸡肉，对于苏红叶来说，已经是无比满足。 “你的手艺不错。” “不，是你找到的盐和烧烤料，不然不会这么好吃。”苏红叶看着奈何，“曾然然，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所有。”苏红叶对着她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然后将视线落在海面上。“我人生中第一次看海，就是来了这里。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总是让我有一种来这里度假的错觉。” “嗯，那就当成度假吧，顺便还可以畅想一下，得到奖金后你想做什么。” 苏红叶低低地笑了两声，虽然明知这不可能，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下。 “我想拿着钱，去一个我爸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苏红叶说完，转头看向奈何，“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 “不会。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之为父母。” 苏红叶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奈何。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当然，我是被自己亲妈卖到这里来的。” 苏红叶明显一愣，她没想到曾然然这么厉害，竟然也被自己亲妈给坑了，她无奈长叹一声。 “我是自愿来的，因为我那个赌鬼爸欠了人家钱。”她的视线落在海平面上，脸上看不出悲喜，声音不紧不慢，仿佛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我爸是个嗜赌如命的畜生，他为了赌已经没有了尊严和脸面，没有了责任和道德。 我家的存款，房子，全都被他赌没了。我妈被他气死了。我的工作也因为他天天去闹，逼着我给他钱而闹没了。 我不是没想过，换一个城市远离他，可他找不到我就报警，还在网上放我的照片，哭着说我不孝不回家。 这一次是他借了高利贷，讨债的人直接把我给绑了，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来这里，二是让我去卖。 我是真的累了，想着那就来这里吧，若是能活着出去，就拿一大笔钱出国，若是出不去大不了就是一死。” “放心吧，你一定能出去，那畜生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奈何站起身，“走吧，我们去找住的地方。” “好。” 奈何装作漫无目的地乱走，实则是按着寻灵鼠的方向而去。 “然然，你看那是不是山洞？” 奈何装作刚发现的模样，惊喜地点点头，然后让她等在这里，自己先进去查看一番。 “好。”苏红叶见识过她的能耐，自然不会跟过去添乱，但仍是不放心地嘱咐一句，“你注意安全。” “好。” 奈何一个人迈步进洞。 洞口不大，但洞里面的面积却颇为可观。 她表扬了一下寻灵鼠，便将小东西收回到须弥芥子里。 才从空间环中拿出两个睡袋，及一个大毛毯。 …… 苏红叶进入洞穴中的时候，惊喜得无以复加。 她以为不住在楼房里，她就只能风餐露宿，没想到会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现在有了住的地方，还有水和食物，最重要的是有了厉害的曾然然…… 她突然觉得坚持到最后，并带着奖金离开，似乎并不是一件遥不可及的梦想。 “然然，我怎么觉得遇到你以后，一切都变得无比顺利，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苏红叶打量着宽敞的洞穴，突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然然现在我们有住的地方了，我们把之前掉下来的那些椰子拿过来，如何？” “行。”奈何答应得很痛快，毕竟这洞里乌漆麻黑的，待在这里不如出去走走。 走出洞穴后，她让苏红叶在一旁稍作等候。 她要弄一个简单的幻阵出来。毕竟这个洞穴是她让寻灵鼠挖出来的，她可不想在离开之后被别人占据。 苏红叶满心困惑地站在一旁，看着曾然然拿出几块亮晶晶的石头，然后将这些石头全都分散地扔到地上。 心中还在思忖，把这么漂亮的石头放在地上，万一被别人捡去可怎么办。然而，当所有石头都扔完后，那些散发着光泽的石头，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一脸茫然，视线又落在刚才扔石头的位置，空空如也。 一时间，她竟不知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就在她疑惑不解，想要询问之际，听到有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就在前面，我们三个亲眼看到的。” 一行七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后，其中一个人对着她们厉声斥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这洞是我先发现的。” 奈何拉着苏红叶抬腿就走。 就在苏红叶疑惑她为何这么轻易，就将容身的山洞让出去时，听到那男人疑惑的声音，“我的洞呢！” 第679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9 苏红月站在原地看了好半晌，那洞口确实没有了，想到之前消失不见的，如同水晶一样的彩色石头。 立刻凑到奈何身旁，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我们的山洞呢？” 奈何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也学着她偷感十足地轻声回复道，“山洞还在，只是肉眼看不见，就一个小幻术，就类似于魔术一样。” 苏红月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天呐，你才几岁呀？你怎么会得这么多！” 苏红月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佩之情，然而，她的思绪很快就被拉回到现实。 这么厉害的曾然然，却因为有一个不靠谱的妈，被卖到了这里。 想到这，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个畜生一般的爸，无奈长叹一口气。 就像然然说的，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 她心情复杂地跟在奈何身后，一路走到之前那棵椰子树下，如她所料般之前的椰子都已经被人拿走了。 奈何走过来，抬脚轻轻一踹，那椰子树便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们一人抱着三个椰子往回走，就在洞口附近的空地处，看到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正是那个令人胆寒的刀疤男。 他身后跟着的人神态各异，有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显然是自愿跟随而来；有的则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远远地站着，一看就是被强行叫来看戏的。 “没想到，我精心挑选的人，竟然能折在你们的手里。”刀疤男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奈何与苏红叶。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今天我把他们都叫过来，就是让他们看看，得罪我的人是怎么死的。” 刀疤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他一边说话，一边捏着手指，指骨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奏响恐怖的乐章。 在看到刀疤男的瞬间，奈何便将手中的椰子扔到一边，然后示意苏红叶站远一些。 苏红叶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担忧。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可能会成为累赘，于是听话地退到角落处，小声叮嘱奈何一定要小心。 奈何看着刀疤男还在捏手指，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喜欢这个声音？那我一会让你听个够。” 刀疤男冷哼一声，紧握的拳头对着面前的女人挥去。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哪怕学过跆拳道，散打，自由搏击……她们的力气也无法同男人相提并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挥舞出去的重拳，竟然被对方轻易化解。 那纤细得仿佛一掰就折的小手，此时就像铁钳一般，紧紧地箍住他的手腕，让他无力挣脱。 就在他想出另一只拳头的时候，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的同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掰折。 他无法遏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一秒，他的另一只手腕，也同样“咔嚓”一声被掰折。 刀疤男一脸惶恐地转身就想跑，可他哪里跑得掉。 在觉得后背一痛，人要摔倒之际，双手下意识地想去撑住，却在碰到地面的瞬间，疼得他几近昏厥。 奈何走上前，37码的脚，如同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般，踩在刀疤男的脚踝上，脚踝处再次传来“咔嚓”的碎裂声。 刀疤男痛苦地嚎叫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的口中不断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大姐，你饶了我吧。” 然而，回应他的是不断响起的“咔嚓咔嚓”的骨头碎裂声。 直到刀疤男如同一摊烂泥般躺在地上，最后被踩断了脖颈，这一场残忍的酷刑才算结束。 周围一片死寂，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凝固。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他们想跑，可他们的身体此时却无比僵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奈何的视线扫过围观众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我不管你们是自愿来的，还是被骗来的，也不管你们是想自相残杀，还是合作共赢，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不会主动去杀人，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被人欺负。不想死的，少来这里打扰我。” 说完，捡起她扔的三个椰子，带着苏红叶走进那个被阵法掩盖的洞穴。 …… 若是刚才虐杀刀疤男，让他们感到恐惧的话，此时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活人消失在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踉踉跄跄，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头都不敢回地快速离开此地。 …… 而监视着所有一切的幕后操盘手，此时已经焦头烂额得快要疯了。 每一次的100个人选，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有杀人不眨眼的在逃犯，有见风使舵，随时准备依附于强者的墙头草；更有一些试图在这混乱之地，坚守自己原则的所谓正义之士…… 还有软弱可欺的未成年或是小女生，各位老板就喜欢看着她们满脸惊恐无助，最后在绝望中死去的模样。 他安排形形色色，各种性格与背景的人交织在一起，让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戏剧性，才会吸引老板们投注并观看。 可如今才刚刚开始第一天，杀人如麻的在逃犯，竟被应该被虐杀的小姑娘，残忍反杀。而虐杀在逃犯的小姑娘，却没有再对其他人动手的意思。 其他人已经被这小姑娘的狠辣手段吓住，也不敢前来找麻烦。 如此一来，难道是要从原本充满血腥的杀人游戏，变成平淡的海岛生存吗？那还有什么看头！ 再者，这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资料上显示，她是一个刚高考完的学霸。 可一个普通的学生，为何会拥有如此惊人的能力和冷酷的手段。 还有岛上的打火机，面包，淡水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最让他不可思议的便是那个山洞。 这岛上有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谁能告诉他，山洞是从哪里来的！ 他越想越烦躁，在房间中转了两圈后，叫来手下之人，“去联系一下上一批的1号，告诉他除了通关的一亿以外，我个人再给他添5000万。” 第680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0 岛上之人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天，发现那小姑娘真的没有再开杀戒，哪怕无意中碰到，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对方也像没看到他们一样。 这让他们紧绷的那根弦，稍稍松懈了一些。 而且刀疤男一死，他小队的那些人，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他们也蹦跶不起来了。 可好日子只过了一天。 第二天凌晨，万籁俱寂之际，一些睡眠浅的人在睡眼朦胧中，听到了螺旋桨转动的呼啸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个人的第一反应，是以为空投送物资来了。他立刻小声去叫和自己关系好的人，也不管对方醒没醒，就转身向着外面跑，想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际，先多得到一些生存物资。 被打扰醒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外面螺旋桨的声音，以及看着向外跑的人，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人被吵醒，大家争先恐后的跑出大楼，可等待他们的没有物资，只有一个从空中降落到大楼前的人影。 漆黑的夜晚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却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感觉出来人的身材高大，并且手中拿着刀。 众人心中一寒，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在心头，让他们立刻拔腿就往回跑。 尤其是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以及倒地声，他们连头都不敢回，甚至有的直接躲在角落里，试图借助黑暗蒙混过去。 可紧张之下，他们粗重的喘气声，却暴露了他们的所在。 寂静的夜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被吵醒出来查看情况的人，刚走出房间，便觉脖颈一痛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愕，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而杀人者踩着他的尸体，进入他刚才休息的房间。 躲在角落处偷偷观察的人，双手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直到那杀人狂魔的房间里传出鼾声，他才快步跑出楼，向着曾经暗自发誓，再也不靠近的山洞跑去。 同他一样想法的人很多，毕竟和这个见人就杀的杀人狂魔相比，住在山洞的那个小姑娘虽然实力强横，却不主动杀人，相处起来更安全一些。 …… 奈何与苏红叶第二天从山洞中出来，看到的就是或站或坐或躺的几十个人。 苏红叶明显一愣，立刻拉着奈何就想回山洞。 她认为蚁多咬死象，哪怕再厉害，同时对上这么多人，也难免会受伤。 再者，万一他们惹恼了曾然然，然然一气之下把他们都杀了，那山洞门口岂不是血流成河。 “然然，我们先回去吧。” “没事，别担心，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苏红叶诧异地看向这群人，“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奈何没有回答，因为那群人已经给了苏红叶答案——今日凌晨，直升机送来一个杀人狂魔，杀人不眨眼。他们不敢住在楼里，就想来寻求庇护。 “然然，你别去？。” 苏红叶对着奈何摇摇头，她并不相信这群人说的话，她怕是这群人做的局，想要引然然过去。 就算不是做局，她也觉得没必要过去冒险。 但奈何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情绪，知晓此事为真。再者，她相信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谁能够伤得了她。 就在此时，面前的人群发生一阵骚乱，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的人耳膜疼。 人群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向旁边退去。 在他们散开的位置，地上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脖子上的伤口处，还在汩汩冒着鲜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尸体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的脸庞宽阔，皮肤粗糙且黝黑，眉毛浓密而粗黑，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厚实的嘴唇紧紧抿着，嘴角还残留着刚刚喷溅上的血迹。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染血的刀。 来人缓缓地打量着四周，那些惊慌失措的人，以及面前站着的两个女人。 他的视线从苏红叶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奈何的身上。 看着刚成年的小姑娘，此时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与周围惶恐无措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杀人的场景还能这般淡定的女人，简直罕见至极。而这种稀缺的存在，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那根邪恶的导火线。 他的眼神中燃起了一种扭曲的兴奋，笑容中充满了残忍与疯狂。 他要打破这女人脸上的平静，要看到她恐惧、惊慌、绝望的表情。 他的舌头在牙齿上舔舐了一下，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他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现场死寂一片，男人那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围观人的心上。 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以为大战一触即发之际，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突然向后仰倒在地。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的身上，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匕首整根没入他的体内，只余刀柄留在体外。 他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那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惊愕与不甘，仿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不仅他没想到，四周围观的人也没想到。这个人声势浩大地来，什么都没做，就毫无预兆地死了。 昨天在他们眼中如同死神一般的人物，今天见到这位女大佬，连个屁都没放，就死了！ 就这么死了！ 周围的人群呆愣半晌，随着一声惊呼过后，现场发出了热烈的讨论声。 可他们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听到有人说，“刀疤死了，来了一个他，现在他又死了，晚上会不会再送人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男人走到尸体旁，从尸体的胸口上，将匕首拔出来，然后毕恭毕敬地送到奈何面前。 语气无比诚恳地请求道。 “大佬，能不能请您回楼里去住。若是您不想回去，那我们在您山洞外扎营，可以吗？” 第681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1 奈何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那一张张满怀期待又难掩担忧的脸，最后低笑一声。“怎么？想让我保护你们？” “可以吗？”提出请求的人一脸希冀地看着奈何，“昨天这个人来了以后，一口气杀了将近十个人，面对他时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在你手里，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若是你昨天在楼里住，那昨天那些人也就不用死了。” 奈何一直没说话，就静静地等着他说完，然后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人见她的态度很好，看着并不像生气的模样，顿时齐齐点点头。 “想让我护着你们到最后，那你们最后的奖金都给我，如何？” “凭什么！” 这三个字是本能说出来的，可那人说完后立刻捂着嘴弯下腰，试图将自己隐藏在人后，不被奈何看到。 其他人虽然没他嘴快，但心中皆是这么想的。 毕竟谁都想拿着奖金离开。 “是啊，凭什么！”奈何看着他们嗤笑一声，“我凭什么保护你们。” 站在奈何面前的男人沉默着不说话，似乎他只想让人保护，没想过别人为什么保护他。 可他不开口，混在人群里的人却毫无顾忌。 “你这么厉害，顺手保护我们一下怎么了？” “是啊，若不是你杀了刀疤男，他们也不会弄个更厉害的人过来。” “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互相帮助一下，怎么了？” “还是你想借他们的手，把我们都杀掉，然后你自己拿着奖金走？” “……”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跟风说完这句话的人，正好对上奈何的视线。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奈何嗤笑一声，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你一个败光家产的赌徒，有什么脸说这句话？” 那男人老脸一红，屁都没放一个，就低下了头。 心中还在思忖，自己赌博的事情这个女人怎么知道的？ 但无论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奖金都不能给出去，毕竟那是自己用来还债，以及东山再起的资本。 奈何没再理会他，而是将视线落在另一个女的身上。 “你满身怨气，怨天怨地就是不怨自己，可你现在变成这样，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是活是死都是你活该，凭什么要求我帮你？”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奈何用手中匕首的刀身轻轻地拍了拍这女人的脸，“我知道你为女不孝，为母不慈，为妻不忠。够吗？” 那女人一想到这刀是从地上那尸体身上拔出来的，就吓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同时对上面前小姑娘的眼睛，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爱，和自己的父母断绝了关系，抛弃了顾家的丈夫和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最后被骗光了所有，还被卖到了这里。 她刚清醒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场恶作剧，闹着要离开，直到听到广播才知道自己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她怎么可能不怨，怎么可能不恨，她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个混蛋。 可是以她自己的能力，根本离不开这里。 面前这个女人既然有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帮一下？可此时她却不敢再说出口。 奈何转头又看向另一个男人。 “你说，是因为我杀了刀疤男，他们才派更厉害的人过来，所以呢？因为我杀了刀疤男，我就有义务保护你们？”她用刀身挑起男人的下巴，对上他的视线，“刀疤男死不死，都不影响你去死。” 男人能够感受到那锋利的刀，抵在他的下巴上，那刀身传来的凉意，让他的皮肤上迅速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身体紧绷着，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唯恐那尖锐的刀尖划破他的喉咙。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杀我。” “我不杀你，但你印堂发黑，天庭晦涩，厄运当头魂将散，死劫难逃在瞬间。”奈何说完收回握着匕首的手，对上满是恐惧和哀求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活不过两天，认命吧。” “不可能！”听到自己就要死了，男人拼命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死！” 奈何不再理会他，走到那个中年妇女面前。 “你说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中年女人那张喜欢说教的嘴，在对上奈何视线后，闭得紧紧地，一个字也不敢说。 “你确实不自私，可你奉献了一辈子，落得什么下场。你真的一点都不恨吗？”奈何轻笑一声，“你愿意奉献可以自己奉献，例如你可以跟着他，在他要被杀时，扑上去挡刀。但不要强求别人奉献，懂吗？” 那中年女人嘴唇嚅动半晌，她并不赞同奈何的话，但一个字都不敢说，无他，她怕死。 奈何看向女人身旁的男人，“你觉得我需要借他们的手，把你们杀掉吗？” 那男人惊恐地看着奈何，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他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躲在人后说的，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他只能双手不停地摆动，矢口否认这句话是自己说的。 …… 奈何看他那怂样，冷笑一声，晃着手中的匕首，看着面前一张张完全陌生的脸，声音冷漠至极地说道。 “我不会保护你们，你们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杀你们，我要杀也只杀一种人，那就是……杀人的人。”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手中的匕首瞬间脱手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精准地刺入一个男人的胸膛。 那男人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一个字都没说，就“哐当”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 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还站在原地，甚至试图找一棵枝叶茂密的树，当成自己的未来栖息之地。 奈何没有理会他们。 毕竟这海岛不是她的，这些人想住哪里，都是他们的自由。 她可以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但她不会给予他们任何承诺。 她不欠他们的，也没责任和义务一定要帮他们。 …… 全程站在一旁的苏红叶，定定地看着奈何，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茫然。 她想问一下，为什么对别人不加辞色，却唯独愿意向自己伸出援手。 可到嘴的问题，又忍了回去。 不管因为什么，她都心怀感恩，永不背叛。 第682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2 作为这场展露人性、屠杀游戏的幕后老板，此时正满脸阴鸷地盯着屏幕上刚刚发生的一幕。 看到他派去的人，连碰都没碰到那女的，就被一刀毙命，这让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目光所及之处，一应摆件全都遭了殃。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在房间里回荡，却无法宣泄他内心的怒火。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的恨意已经凝结成冰。 他的手机不断响起，那刺耳的铃声如同催命符一般。 他都不需要接，就知道找他的人想说什么！无非是谴责他中途增加人的举动。 毕竟定好的一百人，不该临时加人。 可老板要看的是人性的丑恶，是看人被虐杀的快感，是血腥带来的刺激，是压赌成功带来的喜悦。 而不是几十个人在他的海岛上，玩野外生存的游戏，然后相亲相爱地拿钱离开。 若真是如此发展，往后哪个老板还有兴趣，在他这边下赌注。 可他特意把人半夜弄过去，还给那蠢货换了一张百人名单里，死得悄无声息之人的脸。 结果那单细胞的蠢货，竟然让直升机直接飞到楼前，下了飞机就开始屠杀。 不但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他。 这样的情况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简直是对他的信誉，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 本来因为曾然然的资料不准确，影响了某些老板的判断，导致老板们将赌注押在那些已死之人的身上。 就让那些老板对他们的信息准确率，产生了些许微词。 如今又出现新增人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板解释。 就在他烦乱之际，敲门声响起。 来人看到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面对一脸菜色的老大，顿时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 “什么事？” “boss，秦总问为什么岛上的物资这么丰富，还有……”他打量着自家老大那好像要杀人一样的脸，硬着头皮将剩下的话说出来，“他问岛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山洞？” 瞬间，boss的脸阴沉下来。 他他妈也想知道为什么！ 所有人都不承认那些物资是他们放的，都指天发誓海岛上没有那个山洞。 可那些东西却真实存在着，而且都在曾然然的手里。 曾然然！ 他在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 眉头再度紧紧地皱起。 他最初以为是那个曾然然的妈，故意提供的假资料，可他让人特意去查过，查回来的信息与资料没有差别。 这让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个曾然然是被鬼上身了，不然怎么可能直接从普通人，一夕间变身成实力诡谲的超人。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亲自带一组雇佣兵，直接带枪上岛！把那个叫曾然然的贱人给扫射成蜂窝煤。 可他知道那样做不行。 毕竟曾冉冉的身上，有将近十个亿的赌注，若是直接将曾然然屠杀掉，他没法向那几个押曾然然的老板交代。 ……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出办公室，对着门外的人吩咐道，“再给我找两个人过去，从昨天半夜死的人里，选两张脸换上。” “是。” 在人走到门口时，他再度出声，“把那个 98 号曾然然的妈，给我送到岛上去！” “是。” …… 在岛上的众人，时刻处于提心吊胆的情绪里，尤其是住在楼里的人。晚上根本不敢睡实。 还有一些人选择睡在一起，轮番守夜，以防全都睡熟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奈何洞外露天睡觉的人更是遭罪，夜深露重，冷风习习，还要防止被蛇虫鼠蚁咬，只能点个火堆，大家围在火堆旁闲聊。 而住在山洞里的奈何以及苏红叶，却住得格外舒服。 苏红叶对于奈何能够在岛上找到发电机，灯源，以及各种吃食一事，已经习以为常。 她甚至觉得哪怕对方开回一辆坦克，她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惊讶。 只会觉得这海岛上的物资真充足，曾然然不但福气多多，还眼神好好，总是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东西。 …… 第二天凌晨，万籁俱寂中一艘快艇靠近海岛，悄无声息地留下三个人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安排，以为足够隐秘的举动，却在几个小时后，就被岛上的人发现。 起因是被尿意憋醒的小四眼，迷迷糊糊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解开裤子就开始尿尿。 可就在尿到一半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抬了一下头，这一抬头，差点让他吓得魂飞魄散。 在朦胧的晨光中，他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这张脸，他昨日白天才亲手埋葬。 那一刹那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尿意也瞬间被吓了回去。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被他亲手埋进土里，如今又好好地从他面前走过的人。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假面人的心中便泛起杀意。 可想到上岛前boss的吩咐，说让他们不要过于张扬，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先把岛上之人的关系搅乱，暗中多杀几个人，引起他们的恐慌。再找机会解决掉那个叫曾然然的女人。 他才勉强忍住心中的杀意，径直越过这个大清早就遛‘鸟’的变态。 直到人走过去，小四眼仍然还在定定地看着，可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人虽然和昨天他埋葬的那个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二者都完全不相符。 若昨天他埋的那个人，也像现在这人一样壮，他一个人根本拖不动。 他越想越不对劲。 眼见着这人向着山洞的方向走，他立刻提上裤子转身就跑。 他留了一个心眼，绕了一个小圈，先那男人一步跑到山洞前的空地上。 就在他想该如何喊大佬出来时，看到突然出现的奈何。 顿时喜出望外地小跑上前，如同学生找老师告状一样，指着走过来的那个男人，大声说道，“大佬，这个人有问题！” 第683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3 奈何看着迈步向这边走过来的人，目光落在那张与身体极为不契合的脸上，不禁低笑一声。 这粗犷的身材，配上一张白皙精致的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你们选择脸皮的时候，难道就不能挑选一张与身体更为契合一些的吗？” 她的话一出口，身旁的小四眼便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一眼就发现了他的问题。” 小四眼自以为隐晦地又靠近奈何一点点。 “这张脸已经被那个半夜来的人给一刀毙命了，尸体还是我亲手埋的。可是今天早晨竟然又出现了，他肯定有问题！”说完又补了一句谄媚的话，“我看着他往你这边来，就急忙跑着来报信，让你心里有个数。” 说完就对上那男人怒视的眼神，立刻极为迅速地躲到了奈何的身后，那动作流畅自然的，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躲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后，而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 毕竟大佬只看实力，不看年纪。 而那个假面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在第一天早晨就暴露了身份。 虽然有些懊恼，但仍不慌不忙地看着奈何，“曾然然，你随我过来，有人想见你。” 奈何：…… 岛上之人知晓她名字的只有苏红叶，如今这个完全陌生的人，竟然连她的名字都知道。这是真的一点都不装了。 小四眼转头看向奈何，“大佬你叫曾然然啊，那我叫你曾姐行吗？” 奈何没有理他，而是看着面前的男人。 “谁想见我，让他自己过来。” 那男人的神色几经变换，转身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就突然感觉膝盖窝一疼，差点跪在地上。 他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再转头看过来时，眼中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 奈何对上他那如同要杀人一般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她走到那男人的面前，在他出手之前，往他的身上拍了一张定身符，又补了一张真言符后，才开口询问。 “你们来了几个人？” “三个。你对我做了什么？” 奈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你快点放开我。” “来做什么？” “杀人，让岛上混乱起来，再找机会杀你。” “谁让你杀我？” “boss。你别问了！” “boss是谁？在哪里？怎么能找到他？” “我只知道叫k哥，现在在a国，都是他找我，我不知道怎么找他。你做了什么！” “和你一起来的两个人在哪里。” “在楼里的三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其中一个是你妈！” 一直面无表情的奈何，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瞪圆了眼睛。 原身的妈被送到了海岛上？ 原本她还需要离开这个岛后，去找原身的亲妈，现在好了，对方直接来了一个雪中送炭，瞌睡送枕头，千里送亲妈。 真的太惊喜了。 …… 那男人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控。 这诡异且从来没有经历过，甚至从来没有听过的一切，落在自己身上时，让向来无所畏惧的他，心中顿生万分惶恐。 他以为他的命就要折在这了。 直到此时见这女人的面色有了变化，他才生出还有转圜之地的想法。 毕竟哪有小姑娘，会不认自己亲妈的。 只要他们手中有这小姑娘的亲妈，这小姑娘就不敢杀他。 可这个念头刚起，利刃划过脖颈，一阵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方倒下。 奈何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四眼，“你再叫俩人把他也埋了吧。” “好嘞，曾姐放心，一会儿我把地也翻一翻，绝不让您看到一点血渍。” 奈何笑笑没说话，径直向着大楼的方向走。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去见原身那个所谓的亲妈，毕竟先把任务搞定，剩余的时间，她想去会会那个，拿人命当游戏的k哥。 来到三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时，一脚将门踹开，入眼的便是不堪入目的场景。 原身的那个亲妈，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 男人嗷的一声，惨叫在房间里回荡，那瞬间如同断肢一般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痉挛。 但有过专业训练的他，反应异常迅速地一把抓住身旁的女人。 青筋凸起的大手，掐在女人纤细的脖颈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将这女人掐死的意味。 那女人一脸惊恐无助地看着奈何，“然然，救救妈妈。” 奈何瞟了一眼那女人的面相，片刻后便收回视线，看向她身后的男人。 此人骨相峥嵘，眉棱高耸，眉形如剑且逆生杂乱，实乃凶暴之相。黑主凶煞，诡谲掺杂，杀人如麻，孽债缠身。 这样的人，杀了不仅不会沾染孽债，反而会增长功德。 那男人见奈何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眉头微微皱起，他向来谨慎，从不会以外貌或是性别而小瞧谁。 虽然这个曾然然看着像个普通的小姑娘，但她若是真的普通，自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观察着面前小姑娘的表情，掐着脖颈的手指微微用了一些力，怀中的女人立刻发出艰难的喘息声。 “轻点，你别掐死她了。” 见到面前的小姑娘露出些许紧张之色，男人顿觉心中有了底。 “曾然然，把你的刀扔过来，不然我掐死她。” 见奈何没动，男人的手指微微收拢，原身亲妈顿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然然，救我……” 奈何见状立刻拿出刀，“你要这个？” “对，扔过来。”他说完立刻躲到原身亲妈的身后，厉声命令道，“把刀扔在地上，别想搞小动作，在你捅死我前，我一定能掐死她。” 奈何笑着点点头，手腕翻转一瞬，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插在面前之人的胸口上。 原身的亲妈缓缓地低下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胸口上插着的刀，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衫，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身体瞬间脱力向后倒去。 第684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4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男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怀中传来异样的重量。 低头去看时才发现，怀中女子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刀。 而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面容沉静，哪怕看着亲妈死亡，也没有丝毫动容之色。 他随手将怀中的女人扔到一旁，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奈何。 “你杀了她？她是你妈，你……”他本来想问，你怎么下得去手，可对上面前少女那双冷漠的眼睛，想问的话立刻变成，“我刚才要掐死她的时候，你不让我动手，难道就是为了自己亲自杀她？” “当然，她只能死在我手里。” 男人明显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这样冷血的话，是从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哪怕是亲妈害了她，她也要亲手报复。 不过，这小姑娘的刀在她的妈妈身上，现在赤手空拳，哪怕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男人信心满满地露出一个笑容，不再有任何顾忌，直接对着面前的少女下杀手。 然而，令他无比惊愕的是，他的刀在触碰到那少女身体的瞬间，竟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开。 他不知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怀疑自己的脑子。 可还不等他想明白到底为什么，面前的少女已如鬼魅般闪至他身前。反手一扭，就将他手中的刀打落在地上。 紧接着又用力一甩，他便重重地摔倒在距离他刀不远的地方。他心中一喜，想偷偷将刀拿在手中，可伸出去的手才刚碰到刀，就被一脚踩在后背上。 明明只是一只脚，他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碾碎了一般，哪怕他再能忍，也抑制不住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直到他的手无力松开，掉在地上的刀被那少女拿走，他才换来一个痛快。 奈何解决完她，抬头看了一眼房间监控的位置，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然后收回视线，走到原身亲妈身边，从她的身上拔出自己的匕首。 没有再看那尸体一眼，便径直离开这个房间，看到房间外面的人时，随意说了一句，“埋了吧。” “好的。” 门口的人已经呆若木鸡，直到那身影消失在眼前，他们才回过神来，急忙进屋里去拖尸体。 …… 而看完全程的幕后之人，只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这种无处宣泄的憋屈感，气得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痛。 他心中的恨意，如燎原之火般不可遏制，他恨那实力诡谲的曾然然，更恨那几个辛辛苦苦送过去，却连对方皮毛都没伤到的废物。 现在的他已经被架到了这里，根本没有了后路可言。 他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不让那个曾然然粉身碎骨，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恨意。 敲门声响起。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询问，“什么事。” “boss，是钟少的电话。” 他神色一怔，便明白这通电话所谓为何，毕竟这个钟少将五亿筹码，全都all in在曾然然的身上。 他沉默半晌，赶在电话挂断前将电话接通。 “老k，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啊。” “钟少，这一次的游戏出了点意外，可能需要提前终止。”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可胸闷的感觉却并没有减轻。“你押注的金额会双倍返还给你。” “你觉得我差钱？” “钟少自然是不差钱的，那我在十个亿的基础上，再送钟少一张欢乐岛的上岛名额，如何？”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钟少才开口说道，“若是我说，我想要98号那个曾然然呢？” k哥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口中的磨牙声，但哪怕再气，也没有表现出来。 “钟少，莫要开玩笑，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个曾然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连自己的亲妈都能说杀就杀，这样的女人就是个祸患。” “你想必也听说过，我就喜欢难以驯服的生物，无论是马，还是人。”钟少的嘴唇舔舐着口腔内壁，眼睛里闪烁着狂热又疯狂的光芒，就如同饿狼看到猎物时的贪婪。“我喜欢征服的快感，十个亿，换我在岛上玩几天，如何？” 一想到能见着那个98号曾然然，他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激动，好似体内的血液都要沸腾般，激动得不能自已。 “钟少若是喜欢，我可以让欢乐岛给你留几个让你去驯服，但这个海岛不行，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我自己保证。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和你签署安全协议。”钟少冷笑一声，“这还不行吗？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去找你谈？” “那好吧，钟少上岛时多带点人手和武器。”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 此时的岛上，就如同他们预料的那般，变成了海岛生存体验活动。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互相杀戮，他们井井有条地分成几个小队，有的负责守卫，有的负责找吃的。 有时候赶海抓到了海鲜，他们还会孝敬给奈何，奈何偶尔会收下，也会回赠给他们其他吃食，例如一小袋米或是一袋挂面。 到了晚上，也会有人换班守卫，站在楼顶观察四周的情况，防止再发生有人半夜偷偷上岛的情况。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上岛的人是白天光明正大坐着两架直升机来的。 十几个雇佣兵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手中拿着各式枪械。 战术背心的口袋里鼓鼓囊囊，不知是弹夹还是食品药品。 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西装，双手插兜，狭长而深邃的眼眸扫过海边众人。 “去叫曾然然过来，她若是不来，我就屠了你们所有人。” 看他那睥睨天下的模样，就好像岛上的一切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中，岛上的所有人皆是他的玩物。 而他，就是主宰一切的神。 第685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5 奈何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被持枪雇佣兵，以及那些被枪指着的人。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黑洞洞的枪口带来的威慑力不容小觑，有的人已经被吓破了胆，瘫在地上连话都说不了。 有的人在看到奈何时，放声大喊，“她来了，她来了。” 还有人喊，“曾姐快跑！”“不用管我们。” 奈何看了一眼让她快跑的小四眼及胖墩等人，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不枉费她之前，收两个螃蟹，给两捆挂面，让他们吃一次饱饭。 收回视线，看向一旁那个身着骚包白色西服，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男人。 “你找我？” 钟少的视线在奈何出现的瞬间，便再没移开过。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看到这么多荷枪实弹，也没有丝毫的怯懦之意。 他从不相信有人会真的毫无畏惧。 在他看来，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少女，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他要将这少女从容的假象撕碎，他要打碎这女人的脊梁，要看到她不为人知的脆弱，要听到她的痛苦求饶，要她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 想到这儿，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要征服。 …… 奈何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 看着他突然肾上腺素飙升般，变得激动又兴奋的模样，奈何感到很困惑。 不明白他一个人在自嗨什么。 但他那眼神，却让奈何有一种，想把他眼珠子戳瞎的冲动。 她有这个想法，便也直接说出来。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穿着白西服的钟少先是一愣，随后低低地笑出声来，他的手指，指向那几个拿枪的雇佣兵，“你不怕吗？” 奈何没有回答，抬脚就向着他的方向走，就像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他，自己不怕一样。 而钟少原本那胜券在握、自信从容的模样，瞬间消散无踪，仓皇地躲到了雇佣兵的身后。 雇佣兵的枪口也立刻对准了奈何。 可奈何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向前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别动！再走我就开枪了。” 就在他按动扳机的刹那，手腕处被一个晶莹剔透，类似水晶一样的石头打中，瞬间‘咔嚓’一声脆响。 拿着枪的手无力地垂下，手中的枪也随之滑落。 那雇佣兵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再抬头看向奈何时，眼中是难掩的恐惧。 不只是他，其他几个人也全都一脸戒备地将枪口对准了奈何。 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对力量的感知极为敏锐。故而他们很清楚，能轻易就将人的手骨打断，需要多么惊人的力量，就连他们这些男人都做不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他们也只是戒备，并不觉得害怕，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这么多个人，这么多支枪，若不是钟少不让把人打死，他们现在就能将之解决掉。 就当所有枪口全都转向奈何时，原本被枪指着的人，瞬间动了逃跑的念头。 在他们看来，这伙人找的是这个女人，现在这女人已经来了，他们趁着这伙人不注意，偷偷跑掉就好。 可第一个带头跑的人，刚跑了没两步，就在一声枪响过后，左后胸绽开了一朵血花。 然后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只抽搐一下便没了声息。 其他人见状立刻腿软，全都如同碰到银行抢劫犯一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开枪的人转头看向奈何，眼中带着挑衅以及警告的意味，却在下一秒，他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只小老鼠蹿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的第一念头是，这岛上的老鼠竟然不怕人。 第二念头是，是用手把它抓下去，还是用力把它甩下去。 第三念头还没等想，他只觉手腕一痛，他的手就已经只剩下鲜血淋漓的断腕。 他看着自己汩汩冒血的手，整个人完全傻了眼。 其他人听到他的痛呼声，看到他手的模样，皆是心中一惊。 他们这么多人站在一起，竟然连身旁的人手什么时候掉的，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瞬间提高了警惕，毕竟身旁之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掉了手，他们就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脑袋。 他们将钟少护在中间，视线如雷达般四处扫射。 还有人低头想找一下断肢。 可是没有。 地面上只有鲜血。 也有人试图帮他止血，可哪怕将他的手抬高，将手腕处扎紧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算了，没用。” 他的额头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哪怕他经历过无数艰难险阻，此时看到断口处的森白骨头，以及如喷泉般汹涌喷出的鲜血，内心的防线也彻底崩溃。 他明白，在这个没有医疗设备的海岛上，断肢无异于死亡。 而且，以钟少的尿性，甚至不可能让狼狈如此的他，再踏上飞机。 他很疼，身体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变得很冷。他咬牙看着同伴，“既然必死，那你们谁给我一个痛快吧。” 其他人全都转头看向白西装的钟少。 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钟少，此时也已是呆若木鸡。 刚才见到手下人的枪法如此之准，他还想看看那女人是否会有一丝恐慌。 然而，他看到的是他手下那个开枪的小子，血肉模糊的手臂。 他才刚上岛，还什么事情都没干，就损失了两个人。 这叫什么事啊！ 同时他也问出了所有人共同的疑惑。 “你的手是怎么没的？” 受伤的人惨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嘴唇说了一句，“老鼠咬的。” 在他没回答前，所有人都想过这个问题。 刚才没有任何人靠近，也没有凶猛的野兽，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手枪炸膛，但瞬间就被自己否决掉，毕竟手枪炸膛会造成手部骨折，撕裂，烧伤，一般来说不会将整个手炸掉。 更何况，地上连一点残肢碎肉都没有。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钟少也不信，他嗤笑一声，“什么老鼠能把你的手给咬掉？米老鼠吗！” 第686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6 米老鼠三个字一说出口，不仅看戏的奈何笑了，就连那边蹲着的人也有笑声传过来。 奈何看着还在地上蹲着的人，出声提醒一句。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练习深蹲吗？” “曾姐，我们现在能走吗？” 他们见到那伙拿枪的人，现在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就想离开。 可是刚才带头跑的那个人，尸体还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他们就算想跑，也不敢贸然行动。 毕竟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奈何低笑一声，“走？难道现在不应该是跑吗？” 话音一落，蹲在地上的人，如同听到了特赦令一般，一个个站起身就跑。 有的人如同百米冲刺般冲了出去。 有的人蹲得双腿发软，跑得踉踉跄跄。 有的人跑前还喊了一句，曾姐注意安全。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钟少身边的人没空去理会那群小喽啰，就这样放任他们直接跑远，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就只剩下奈何一个人伫立着。 …… 奈何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将定身符交给寻灵鼠，让寻灵鼠快速将符贴在他们的身上。 “就是它咬的我。”断了手腕的男人，在看到寻灵鼠的瞬间，如同看到杀父仇人一般红了眼睛。 而寻灵鼠的出现，让刚才还不相信有老鼠的人，瞬间警惕起来。 可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在那老鼠接近并碰触到他们之后，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受伤的那个人以为是自己流血过多，身体僵硬快要死了，想让同伴帮他弄死那只老鼠，帮他报断腕之仇。 却没想到他身边的所有人，全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完全丧失对身体控制权的情况，他们都是头一次遭遇。 哪怕他们身体强壮，枪法精准，格斗技术一流，可此时，没有行动能力的他们，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杀死。 对未知情况的恐惧，对濒临死亡的绝望，让他们心生恐慌，心跳加速…… 奈何迈步上前，将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全部收缴，收入空间环后，走到身穿白西装的骚包男面前。 先往他身上拍了一张真言符，才开口询问。 “说说吧，你是谁，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钟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可以叫我钟少。我来这里，当然是想在你死之前，好好陪你玩玩，毕竟从你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我对你很感兴趣。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我死前陪我玩玩？”奈何低笑一声，“谁告诉你我要死了？” “你惹怒了老k，他已经决定将岛上所有人全部清缴，你知道他这一次赔了多少钱吗？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那你来玩什么？你就不怕玩砸了，被我弄死吗？” “我带的都是专业的特种兵，拿的都是最新式的武器，明明十拿九稳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他们都这么废物。 不对，不是他们废物，是你太厉害了。 曾然然，你真的让我太惊喜了，原本我只是对你感兴趣，现在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愿意付出天价，来换取带你离开这里。” 他说话的语气以及看向奈何的眼神，就好像他家中的宠物讨了他的欢心似的。 奈何抬腿就是一脚，他顿时直挺挺地斜飞出去，然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撞倒了两个人后齐齐滚落到地上。 他那骚包的白色西装在地上滚了两圈，顿时沾染上混着鲜血的泥土，看上去脏污不堪。 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贵公子形象。 “呵呵……好久没有人敢打我了。” 奈何站在他的正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你口中的老k在哪里？怎么能找到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狡兔十八窟，不过若是我想找，也是能找到他的。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以后你跟着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他们都叫你钟嫂。若是你想见老k，也不是没有可能。” 奈何的脚踩在他的穴位上，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颇感诧异，毕竟这个穴位的痛感，一般人都承受不住，没想到这个二世祖竟然能忍住，没发出惨叫的声音来。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别那么多废话。” “曾然然，你再踩我一脚。” 奈何：…… 几千年来，但凡被她踩中穴位的人，无不是哭嚎着求饶，提出让她再踩一脚的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甚至怀疑是对方的穴位与普通人不同，或是自己踩错了位置。 于是她用着以刚才稍重一些的力度，再一次踩在钟楚的穴位上。 钟楚的身躯不住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闷哼声。然而，他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上，却缓缓绽开了一抹变态的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疯狂与痴迷，好似在极致的痛苦中，找到了一种别样的刺激，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在那极致的疼痛的冲击之下，他的身体猛地一阵战栗，他整个人像是从一场激烈的风暴中逐渐平息下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光芒，有疲惫，有解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和欢喜。 他的身体依旧有些微微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目光却痴迷地看着奈何，轻启双唇，缓缓吐出一句。 “好爽！” 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奇异的满足感。 奈何顿时有一种，自己踩到了狗屎一样的错觉。 她在旁边的沙地上反复地磨蹭了几下，却仍觉得膈应，好像脏了的，不是那人的裤子，而是自己的鞋底。 她有生之年都没想到，她惩罚人的手段，变成了别人追求刺激的途径。 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面对这样的变态，她也没有了再问问题的心情。 “曾然然，你不能杀我。” 钟楚看到奈何手中的刀，立刻焦急地说道，“老k本来就对你们起了杀心，但只要我在岛上，他就不敢直接动手，但若是我死在你的岛上，他立刻会炮轰这个岛，将这里夷为平地。真的，你信我！” 第687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7 奈何没有片刻犹豫地便收回匕首，毕竟贴了真言符后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还是有的。 有这小子留在岛上，对方就不会破罐子破摔。 万一真把这小子杀了，若是这个海岛真的被炮轰，她可以逃过一劫，毕竟她有须弥芥子，还有在上个世界得到的，可以在大海下面自由呼吸的避水珠。 哪怕海岛被夷为平地，她也有自保能力。 但其他人必死无疑。 苏红叶是她一定要带走的，除了苏红叶以外的人，尤其是住在他山洞外边的那几个人，虽然有一些小心机，喜欢耍一些小聪明，但本性都不坏，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 反正放一群羊和放一只羊，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 而躺在地上的钟楚，见奈何收回刀，嘴角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扯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弧度。 而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得意和疯狂，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奈何不想探究这变态在想什么，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甚至连动手打他都不想。 “曾然然，若是其他人见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你不一样，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尽力护……” 奈何没等他说完话，反手给他贴了一张禁言符。 然后无视掉口不能言的钟楚，薅着他的裤腿，将人拖回到山洞旁的空地上。 至于其他那些个雇佣兵，全都留在海边，没有去管。 一路被拖行的钟楚，他的脚踝被紧紧抓住，裤腿在巨大的拉力下绷得笔直。 他看着前方那个拖拽着他的背影，感受着身体与地面不停地摩擦，一种奇异的快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他如同一个疯狂的舞者，与痛苦共舞，沉浸在自虐的变态世界里。 …… 苏红叶上下打量奈何一番，轻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有事，这个岛恐怕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我有办法带你离开，你相信我吗？” 苏红叶连想都没想，便直接点头说了一句相信。 “好，你在外面等着我。” 奈何说完好，便立刻迈步进入洞中，回到须弥芥子里。 她拿出画符的工具，一口气画了几十张昏睡符。 然后喊苏红叶进来。 苏红叶进入洞中，就被奈何贴了一张符，在她昏睡过去后，便将她送进须弥芥子里。 奈何走出山洞时，山洞里已经空空如也，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小石头，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开始在岛上四处寻找监控设备。 所有她能看到的，以及感应到的监控摄像头，全都被他用石头砸坏。 碰到岛上的人时，她都会问一句。 “这个岛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我有办法带你离开，你愿意吗？” 有的人痛快地说愿意，看着身边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他们已经不再去奢望奖金，他们只想离开这里，保住小命。 有的人则报以怀疑的神色，觉得定然是她有所图谋，犹豫过后果断拒绝。 愿意随她一同离开的，奈何都会在无人之处给他贴一张昏睡符，然后将其送进须弥芥子里。 最后剩下17个怀疑她别有目的的人，觉得她所谓的炮轰岛屿是信口胡言。怀疑是她想将他们害了，好独吞一亿奖金。 对于不相信的人，奈何也并没有解释太多，毕竟是死是活，是走是留，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当然，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再将所有愿意随她离开的人，都将其昏睡并收入须弥芥子后，她在无人处进入到须弥芥子里。然后将芥子表象依附在姓钟的那个变态身上。 …… 另一边，看到钟少被俘虏后，老k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新款的手机狠狠地砸在古董花瓶上，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花瓶的碎片散落一地，几千万的资产瞬间化为乌有。 几次深呼吸之后，他平复下烦躁的心情，立刻召人集结人手，带上足够将海岛夷为平地的弹药，准备前往海岛营救钟少。 哪怕是钟少执意上岛，并表示后果不需要他负责，但那毕竟是钟家人，人若是死在他的岛上，他也是要给钟家一个交代的。 现在就只希望钟少福大命大吧。 …… 雇佣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整理装备，登上飞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很快就抵达了海岛。 沙滩上躺着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他们的同行。 这让他们更加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十分谨慎地防止有埋伏，以及提前布好的陷阱。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按照地图上的指引，找到了山洞所在的位置。 虽然没有找到山洞，却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钟少。 试探了一下鼻息，发现人还活着，立刻一行人兵分两路，一半人负责将钟少抬到飞机上，带回城市的医院，进行全面的检查。 另一半人则在岛上继续清剿任务。 可清剿的任务进行得并不顺利。无论他们怎么找，都只找到十多个人。 无奈之下只能如实向 k 哥报备。 老k在听到他们找到了钟少，并且钟少还活着，心情刚刚明朗几分。 就听闻有几十个人躲起来不见踪影。 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毕竟监控没被破坏前，他就见识到了那个曾然然的能力，能将山洞的洞口用幻术隐藏起来，自然也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 但再能躲又如何，难不成还能躲过他的轰炸？ “给我炸！把这个岛炸平！” …… 空无一人只余尸体的岛屿，在如雨点般的炸弹轰炸下，发出阵阵巨响。 海岛上的树木、洞穴、楼房在轰炸下瞬间变成了废墟。 尤其是山洞所在的位置，成为重点的轰炸对象。 碎石滚落，洞口坍塌。洞口周围的植被只留下一片焦黑和狼藉。 当岛屿被轰炸的视频，以及轰炸后的景象，传到k歌的手机里时。 他堵在心头的那口郁气终于消散。 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这就是惹怒他的后果！ 第688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8 在须弥芥子里吃着仙果，喝着仙茶的奈何，看着那几个雇佣兵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只觉好笑。 “你们说钟少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得问他呀。” 随同他们一同过来的医生，见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向自己，略显尴尬地低咳一声，“钟少现在的情况，需要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才能做最后的诊断。” “那带你来做什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医生面色一僵，对上这几个人鄙夷的视线，哪怕他并没有检查出什么病因，也不愿被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看轻。 他立刻挺直背脊，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用看似沉稳的语气说出专业的话。 “一般情况来说，身体僵硬不能动且不能开口说话，有几种情况。 一是睡眠瘫痪症，在刚入睡或即将醒来时，意识虽然清醒，但身体无法动弹，需要维持几分钟后才能自动缓解，钟少这么长时间，仍然不能动，就说明不是这种情况……” “不是这种情况，你说什么！” 医生面色一僵，他只想把几种情况都说一遍，表现得更专业一些，没想到反而再度被鄙视。 “还有可能是癫痫发作，导致的身体僵硬。或是脑血管意外导致的身体瘫痪、失语等。还有一种可能是心理因素，人在极度紧张、恐惧的情况下，出现的身体反应，称为转换障碍，但通常与心理创伤和压力有关。” “胡说八道，别的我不知道，我见过癫痫发作什么样，他都没抽搐，怎么可能是癫痫。” “行了，别搭理他了，他就是一个摘器官的，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 “照我看，眼睛睁着却没反应，应该就是傻了。” “也不是没可能。” …… 全程意识清醒的钟少，此刻内心被愤怒填满，然而，他只能躺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面前的这几张脸他已经全都记下，并暗暗发誓，日后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他知道把他变成这样的人，是曾然然。 他知道海岛被炸了，尽管他不知道曾然然现在在哪里，情况如何，可冥冥之中，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女人一定没事。 即便全天下的人都遭遇不幸，曾然然那女人也会安然无恙。 一行人赶到医院，负责处理他住院事宜的医生，办理完住院手续，才发现自己包里的现金，竟然全都不翼而飞。 那几十万是他这个月的提成，以及出这趟任务的酬劳。 他怀疑是那些个瞧不起他的雇佣兵搞的鬼，可是他之所以加入这个组织，就是被这群人绑去的，哪怕现在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也不敢和这群人起冲突。只能吃个哑巴亏。 他不知道的是，不仅是他身上的钱没了，那几个雇佣兵身上，以及钟少身上的钱也全没了。 …… 钟少被各种先进的仪器一番仔细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什么事都没有。 至于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各科医生会诊也没查出原因来。 就在他被各种抽血化验检查之际，奈何隐身出了须弥芥子，找了一处无人并且没有监控的胡同，将岛上的人从须弥芥子中一一放出来，并撤去昏睡符。 奈何将自己弄到的所有现金，分给他们。在所有人都表示感谢并各自想办法回家后，奈何给了苏红叶一沓钱，以及三个金元宝。 “这……”苏红叶看着三个金元宝，呆愣在当场。 “这金子的纯度不够，但重量是足够的，三斤黄金换成钱差不多百万左右，你可以找个小县城买个小房子，找份安稳的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能把我带出来，我已经很感谢了，我怎么能……”苏红叶的话还没等说完，就感觉到手上一沉，金子在她的手里，给她金子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她只能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将金子和钱一起揣入兜里，先去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又打车到一家警局，办理了临时身份证，重新买了手机和新的银行卡。 思考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 奈何隐身回到医院时，钟少还如同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 病房内守着的，是两个雇佣兵，以及飞机上的那个医生。 那医生正在打电话，语气恭敬，态度谦卑，将钟少现在的情况转述给电话另一头的人。 “是的，k哥，所有的检查都做了，钟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知电话那边说的什么，他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看他也像中邪了。” 然后拿着电话对着空气点头又哈腰，挂断电话后，腰板又变得挺直。 …… 当天晚上，奈何终于等到了她要见的人。 病房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着一袭简约的休闲服，身姿挺拔，温文尔雅，宛如一位儒雅的大学教授。 另一个长着一撮八字胡，眼神阴鸷，周身凝聚着无尽的阴煞之气。 他们出现的瞬间，病房里的人齐齐站起身，恭敬地打招，“k哥，余先生。” 余先生没有说话，k哥一摆手，他们立刻退出病房。 待病房内没有其他人后，k哥才开口，“余先生先看一下他的情况吧。” 八字胡男人缓缓走到床边，微微俯身，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床上的人。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此人身上没有阴气，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被高人施了法。” “不知先生可能解决？” “我尽力为之吧。” 八字胡伸出手握在钟少的手腕上，运用自身的阴煞之气去冲击这具被施了术法的身体。 半晌过后，他收回手，看着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人，蹙紧了眉头。 “你确定这是一个少女所为？” k哥拿出手机，点开一段监控，递到他的面前。 里面有奈何拿着亮晶晶的石头，将山洞口隐藏的录像。还有上岛的几个人全都动弹不得的视频片段。 “此人在哪？”那余先生双眼放光地看着视频里的内容，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光芒，“若是能得到此女的精血，我的千年鬼王必将炼成。” 第689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19 “她已经死了。” “死了？” 余先生的声音中透着诧异，在他看来，这么年轻就既会画符，又会阵法的少年天才，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但他也知道k哥不是开玩笑的人，他若说人死了，那大概不可能活着。 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可能是炸死的，可能是砸死的，也有可能是埋在土里憋死的。” 余先生的表情极为复杂，难以言表。 视频中的少女看着只有刚成年的模样，这么年轻，造诣便如此之高，可想而知，她的神魂该有多么的强大。 若是能被他的鬼物吸食，定能让鬼物实力大涨。 可惜他得知有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了。 心中只余一句——可惜为时已晚。 最终皆化为一声长叹。 老k看着余先生懊恼叹息的模样，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在床上躺尸的钟少，再度开口询问。 “余先生，钟少现在的情况，要怎么破解？” 余先生看着床上躺着的年轻人，眉头再度皱起。 “对他施术法的人，手法高超，哪怕是我也无法轻易破解。”他的手轻拂过自己那修剪得极为整齐的八字胡，双目微微低垂，似在沉思。 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且待今夜子时，阴气最强盛之时，我再试试能不能突破那个禁锢。” 余先生说完，就直接在病房的地上盘腿而坐。 他的双目微闭，神色肃穆，双手呈向上托举之姿，掌心中是一块散发着阴森气息的玉。 那玉通体呈墨黑色，玉的表面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缭绕。 那玉质细腻温润，却又透着一股彻骨的寒冷。 和奈何在修真界得到的，那颗吸噬灵魂的噬魂珠，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那噬魂珠吸噬了数不清的修士，上面的阴魂之力可以和地府相媲美。 而这块玉吸噬的灵魂虽多，却远不及噬魂珠。而且吸噬的灵魂质量也属下乘，故而，只能算是噬魂珠的劣质低配版。 这样的阴损之物，留在人间就是个祸患。 想到这儿，他立刻也给寻灵鼠贴了一张隐身符，让它去将那玉拿过来。 这样的事情，对于寻灵鼠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它从那八字胡双手的上方飞蹿而过，那黑色的玉石便已经进了它的本命空间里。 那八字胡丝毫没有察觉，他手中已经空空如也。 奈何将寻灵鼠收回须弥芥子，将那玉石扔到噬魂珠的旁边，便不再理会。 …… 而正在修炼的八字胡，在感受到阴魂之力减弱时，顿时微蹙起眉头，毕竟医院里的阴气浓郁，再加上他的宝玉，阴魂之力不该如此之弱才对。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自己纵横交错的掌纹，下一秒才惊觉自己手心中的宝玉不见了踪影。 他低头四下查找，可是哪里都没有。 他原本沉稳的面容，瞬间被焦急与慌乱所占据。 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这个人向来警惕，若是有人靠近，他定然能感觉到。更何况是有人从他的手中，偷走他视若生命般重要的宝玉。 “我的宝玉呢！” 他怒吼一声，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中如惊雷般炸响。 坐在沙发上的老k，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什么玉？” 余先生双眼泛红，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我的宝玉！” 躺在床上的钟楚，也被吓了一跳，他好想大喊一句，你的宝玉在红楼梦里。 可惜，他喊不出来。 而老k虽然不知道什么玉，但对上余先生那双仿佛要毁灭世界的眼神时，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立刻让守在门外的人进来，厉声斥问，“刚才可有人进来过？” “没有。”雇佣兵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们一直在门外守着，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 老k又看向余先生，“先生再找找？房间中只有我们三人，他全程躺着，我一直在沙发上，我们都没有靠近你身边。” “那宝玉是我随身之物，每次修炼时必会捧在掌心！”余先生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却依旧无法压抑涌上心头的焦急和怒火。 “余先生莫急，我让他们去查一下监控。”k哥一说完，门口守着的人立刻应声而去。 他们匆匆来到监控室，紧张地盯着屏幕。画面中，余先生盘腿而坐，手心中确实有一块黑色的玉石。 然而，下一秒那宝玉竟然突然凭空消失，没有任何迹象，没有任何人影。 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刚才余先生说东西丢了的时候，他们是不信的，毕竟他们在门外守着，可以很确定没有人进去过。 可此时看着监控里的内容，他们就好像看到了鬼一般。 监控室里的监控员，使劲地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又将监控往回调。 可无论他调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等他们将监控视频拿回去给k哥和余先生看时，心中还有些担忧，怕他们不相信这诡异得如同魔术一样的情况。 而看完监控的k哥，瞬间想到了那个能将山洞口隐藏起来，能将自己和几十个人一同隐藏起来的曾然然。 而余先生呆呆地看着监控画面，心已经凉了半截。 刚才他修炼的时候，竟然还有东西在房间里，他却没有感应到。 那东西既然能悄无声息地从他手中拿走玉石，就说明对方的能力在他之上。 可他不管拿走他宝石的是人是鬼，能力是强是弱，他都必须将宝石找回来。 那块宝玉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不仅是修炼的宝物，更是他多年来的心血。 想到这儿，他立刻将自己最得力的鬼仆放出来，想让其感受一下那块宝玉的气息，顺便探寻一下此地是否有隐藏的其他人类或者厉鬼。 他的这个鬼仆实力最为强悍，那是在m国屠宰场滋养出来的，实力直逼千年厉鬼。 然而，那厉鬼刚飘至窗边，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第690章 心有执念的钟然然 20 在发现厉鬼消失时，余先生并未担心，毕竟那是他饲养的鬼，与他签订了主仆契约。 无论那鬼身处何方，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它便会回到自己身边。若是那鬼想噬主，他瞬间就能让对方魂飞魄散。 毕竟他为主，那鬼为仆。 没有他，那鬼也不会修炼到如今这般鬼力。 然而，当他察觉到自己与那厉鬼之间的羁绊消失时，才真的慌了神。 他的手指不停地掐诀，随后逼出一口心头血，可仍然感受不到那厉鬼的气息，仿佛那鬼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宝石丢失本就让余先生心烦意乱，如今自己最强战力也消失不见，瞬间让这个一直表现得仙风道骨的余先生，如疯了一般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吼。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躺在床上的钟少，再度被吓了一跳，他在心中低声哼唱，“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而老k也是头一次见到余先生，这般失去理智的模样。 他方才感受到病房内骤然有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如坠冰窖般阴冷，便猜到是余先生祭出了他的鬼仆。 就在他考虑是否先离开病房时，那令人胆寒的凉气又瞬间消散。 正当他茫然之际，忽听余先生的吼声。 他明白定然是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情，才会让往昔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淡定从容的余先生，展露出这样的一面来。 尽管知晓余先生的事情，皆是非自然且不科学的，那些诡异之事，都不是自己能够帮上忙的，但该表明的态度却不能敷衍了事。 于是开口劝了一句，“先生莫急，可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病房内突然再度凭空变冷，寒气和阴气骤然而至。 他再度打了一个冷战，明白是余先生又派遣了新的鬼仆出来，于是立刻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然而十几秒后，病房内的寒气再度消散。 与此同时，余先生的脸色更阴沉了一些。 这一次他很明确地感应到，他的鬼仆是瞬间断连的。 他走到窗户边，正准备再拿出自己的小鬼，想近距离地感受一下鬼仆是怎么消失的。 他觉得，他只要找到鬼仆，就能找到自己的宝玉。 可他刚走到窗边，就感觉自己被什么拉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花，他的眼前不再是医院的病房，而是如同身处一个新世界。 这里空气格外清新，这里的房子格外恢宏，这里的花草开放在氤氲的雾气中，美轮美奂，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身处仙界的错觉。 他喃喃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配知道。” 随着话音的落下，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少女。 “是你，你没死？” 这个少女他见过，是在老k给他看的那个视频里面，也是老k说已经死了的人。 他的神色变幻，最后才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出声问道，“我的宝玉和我的鬼仆，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快点把我的宝玉还给我，否则就休怪我……” 后面威胁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抵抗的拉扯之力，然后只觉身子一轻，恍惚间，他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 瞬间惊恐万分地低头去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魂体的状态。 而属于他的身体，正躺在他的脚下，没有了声息。 “你……我……” 他瞠目结舌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自入行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到这样，伸手便能将人魂魄从体内拽出来的。 而奈何并不想和他这种垃圾多说什么，直接将他的魂体收入幽魂玉中，等回到地府再交由地府的判官，依据他生前的所作所为，去判定他该受的惩罚。 至于这男人的身体，被他随手扔出须弥芥子，免得脏了自己的空间。 …… 而病房里的k哥却完全傻了眼。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余先生走到窗边，然后就在他的眼前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就躺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往日在他眼中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既睿智深沉又道行高深的余先生，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甚至他连余先生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都一无所知。 他打量着这间诡异的病房，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他想离开，却不敢轻易挪动，生怕自己碰到哪里，也消失不见然后丢了小命。 他先打了一通电话，通知直升机去海蓝大厦楼顶等着，他要去欢乐岛。又让守在外面的人进来，护着他离开。 而听到欢乐岛三个字的奈何，立刻将芥子表象附着在那个老k的身上。 随着他一同离开医院。 …… 老k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的情绪里，直到坐上飞机，直到飞机升空，他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他坐在飞机上，喝着红酒，时不时地看着外面的天。 奈何在须弥空间里，喝着仙茶时不时地看一眼外面的老k。 飞机降落在一座海岛上时，他才迈步下飞机。 随他一起的奈何，也看到了这座与之前那个海岛截然不同的岛。 迈步踏上这座神秘的岛屿，仿佛步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整座岛屿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般，散发着无尽的奢华与魅力。 金碧辉煌的宫殿，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巧夺天工的雕塑，争奇斗艳的花卉，还有一座座豪华的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岛屿各处，白色的墙壁搭配着彩色的琉璃瓦，尽显优雅与高贵。 庭院中，喷泉潺潺流淌，水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那两排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来得吸人眼球。 不同肤色，不同年纪，不同长相，但同样魔鬼身材的美女，在看到k哥的瞬间，便齐齐跪在地上，齐声喊了一句，“欢迎主人回家。” 奈何：…… 欢迎主人？ 她在封建奴隶社会，也没见到那些主子搞这种形式。 若自己之前的那个岛对于岛上的人来说是死亡逃生，那这个岛对于岛上的人来说就是极乐世界。 第691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1 在踏上欢乐岛的瞬间，老k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真的踏实下来。 这座岛为了保证岛上之人不能逃跑，为了那些大人物的人身安全，更是为了守护无数的秘密与权力。 是他名下安保系统堪称最强的岛屿。 全副武装的守卫们来回巡逻，高科技的监控设备无死角地覆盖着每一个角落，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岛上还设有先进的警报系统，一旦有异常情况发生，瞬间便能拉响警报，让整个岛屿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可以说，对于他来说，来这里是最安全的。 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立刻凑到k哥身前，躬身行礼，“欢迎主人上岛。” 老k的脚步未停，“最近可有新货？” 穿着短裙的女人，迈着小碎步追在老k的身后，听到老k的问题，立刻连声说道，“有，最近新来了一批，不知主人需要什么样的？可要将她们全都送到您那里，供您选择。” “不必，我自己过去。” 女人不再说话，但已经拿出通讯设备，那琳琅阁那边准备好迎接主人的到来。 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处独立的建筑前，建筑的外观犹如一座现代艺术的杰作，建筑的主体采用高级的金属材质，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泽，大片大片的黑色玻璃幕墙，为这个建筑增添了无尽的神秘色彩。 而琳琅阁顾名思义，是一个充满众多物品，供人尽情选择的地方。 而这里，为所有人提供丰富多样的选择，满足不同人的喜好和需求。 …… 老k赶到时，琳琅阁那边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到来。 这里的房间全都是整面的玻璃墙，里面或一个或多个，都是赤条条的生命体。 有男也有女，有大也有小。 他们在房间里，或站或卧，或蜷缩在角落。 而老k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扫过，最后眉头蹙起，冷声问道，“还有吗？” “还有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长相和气质都不错，但还没驯好。”短裙女人说完就对上老k的视线，立刻低下头，“那个有些桀骜，还没有驯好。” “带我去看看。” 老k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倒要去看看那个人，有多桀骜难驯。 短裙女人有些许的犹豫，却又不敢忤逆老k的话，只得带着人向着地下室走去。 迈步进入地下室的瞬间，棚顶上的一滴水珠滴落在老k的鼻子上，老k立刻皱眉将之拂去，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他在短裙女人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房间外，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角落里的一个抱膝而坐的女人。 那女人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丝毫的伤痕。但她的气息微弱，看上去有些奄奄一息。 短裙女人不知按了什么，里面的女人立刻浑身痉挛般抽搐起来，抬起头的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倔强与不屈。 老 k看着里面女人那不服输的眼神时，仿佛是在评估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般，眼中充满了冷漠与残忍。 “好，就她吧。” 他要把这种傲气的、不肯服输的人，脊梁骨一节一节地打碎，他要让这些人明白，有些人生来便是下等人，命中注定就是伺候人的，他要让他们明白，‘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一句空话。 人要认命，也要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最主要的是，他要找一下发泄的渠道。 他转身就走，回到一个低调奢华的房子。 房间里的一应物件，都足以达到去拍卖的标准，这些东西放在任何人家里，都是被珍藏的宝贝，在这里，却被随意地摆放着，好像都不值钱一样。 老k坐在沙发上，看着被送到他面前的女人。 沉默不语，却满含恶意。 “出去。” 随着他话音落下，其他人全都退下。只留下贴身保护他的雇佣兵，仍然站在他的身后，目露淫秽之色地看着客厅中央的那个少女。 …… 奈何隐身出了须弥芥子，在那几个雇佣兵没反应过来之前，和寻灵鼠一起，将他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然后走到客厅中央的少女身旁，将之前还剩下的昏睡符拍在她的身上，在她闭目倒下的瞬间，将她转移到自己的须弥芥子里。 而坐在沙发上的k哥，在看到面前女人晕倒时，还想让人上前去把她弄醒，可下一秒就看到那女人在他眼前消失。 他的瞳孔急剧放大，心跳如擂鼓般猛烈，每一下都仿佛要冲破胸膛。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之前余先生就是消失后，再出现时便已身亡。他慌乱地离开，就是为了摆脱掉那个神秘莫测的存在。 可直到面前少女凭空消失，他才意识到，那东西竟跟着他来到了欢乐岛。 他一脸惶恐地扫视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大厅，急切地转头去看身后的雇佣兵，期望他们能过来保护自己。 可他的身后，哪里还有人在。 也是此时，他才闻到鲜血的味道。 以往让他着迷的味道，此时却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与紧张。 那几个身手一流的雇佣兵，都能悄无声息，毫无招架之力地被弄死。 那他呢！ 他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胆怯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慌乱地缩到沙发里，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庇护所。 若是以前有人问他，什么是最可怕的。 他会说贫穷，会说无能，如今他才发现，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在他心中实力诡谲的余先生，都死得无声无息，那他呢！他所有的能力和手段，在那些奇人异士的面前，都如蚍蜉撼树般无力。 他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是人还是鬼。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刻，以什么样的方式走向死亡。 可他不想死。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向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商量道，“只要你不伤害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无论是钱，还是权，或是这个岛的永久居住权……” 第692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2 老 k 说完话，便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渴望得到回应，又有些害怕得到回应。 突然，他的左脸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抽了一下，那东西又大又硬又韧性十足，感觉像是鞋底。 瞬间，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口腔中弥漫着铁锈味。 可他连半个屁都没敢放。 毕竟以往他人受罚的时候，受罚之人若是大呼小叫，他心烦之下，便会让人拖出去处理掉。 所以哪怕他很疼，他也没敢发出声音来。 下一秒，他的右脸又被抽了一下，整齐又对称。 力度之大，他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有些松动。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胆敢打他的脸，而且是左右对称地打了两下。 愤怒在心中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可他的眼前却空无一人，他只能忍着，毕竟他就是想报复都不知道该去找谁。 不过，这两巴掌也让他确定了一个事实，打他的这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人不是鬼。 毕竟对方如此近距离地打他，他都没有感受到阴寒之气，那就应该不是鬼。 这让他心中有了些许的底气。 毕竟若这东西是鬼，他无可奈何。 但若是人，就相对好办许多。 毕竟只要是人就很难摆脱掉，对物质的追求，对权利的渴望，以及对欲望的需求。 只要对方有所求，这件事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高人可否现身一见。”他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试探着开口，“不知我有哪里得罪了高人？若是因为那个余先生，还望高人明鉴，我与那余先生并不熟悉，他是死有余辜……” “装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吗？”奈何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就撤去身上的隐身符。 而老k在看到奈何的瞬间，寒意顺着脊梁蹿到头顶。 他确实猜到了，就在面前那个少女突然消失不见时，他就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可他在心中告诉自己，那个曾然然哪怕再厉害，也没有能力离开海岛。 毕竟哪怕对方会隐藏身形，可直升飞机上若是多了一个人，其他人不会感觉不到。 可如今，哪怕他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毁了他的海岛游戏，害得他将杀戮岛轰炸掉的曾然然，不但出了岛，还随他一起来了欢乐岛。 “曾然然，你……”他不停地向后靠，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挤进沙发靠背里。 “你要做什么，你别杀我，我们谈谈好不好？” 奈何上前一步，给他拍了一张真言符，才再度开口问道，“类似这样的岛，你们有几个，分别是做什么的？” “两个。喜欢看人类勾心斗角，互相算计，杀来杀去的，就在杀戮岛押注。 生活压力大，工作不顺心，想亲自发泄出来的，就来这座欢乐岛。这里可以满足客人一切需求。” “你所谓的一切是什么？” “就是无论客人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满足他。在外界社会不能做的事情，这里都可以。” 老k不想说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所以说，上岛的人，可以做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情，却不受法律的制裁，是吗？” “对。只要他们开心，把人大卸八块都可以。” 感受着自面前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让他有一种濒临死亡的错觉。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萦绕在心头。 “曾然然，只要你能放了我，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奈何伸出去的手犹豫片刻又收了回来。 她真心地觉得就这么弄死这个老k，太便宜他了。 而老k见奈何收手，屏住的呼吸再度恢复。 “想离开这个岛，有几种交通工具可用？” “飞机和船。”老k满含期待地看着奈何，“你若是想离开，我现在就下命令，让人送你离开，行吗？” “飞机和船在什么位置？” “有专门的停机坪和码头……” 待老k将位置说完，奈何立刻给他也贴了一张昏睡符，在他睡着后，将他扔进须弥芥子里，又给自己补了一张隐身符，才离开这个房子。 守在门外伺候的人，见到大门无风自开，立刻将门关好，甚至没敢向里多看一眼。 …… 这里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岛屿，只要没有了交通工具，那岛上的人就谁也无法离开。 而她的目的，就是要让上岛的人全都留在这里。 她将三架飞机全都收入空间环，又到码头，打算将那里停靠的船，也一并收起。 可到码头后，才发现，船里是有人的，她迈步进入第一艘船，船内部的空间宽敞开阔，装饰考究，看着就好像五星级宾馆一样。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青年，对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手中拿着一小沓钱，不停地在手心中拍打着。 奈何看了一眼他的面相，没沾染人命，便也没杀他，只是敲晕了扔到船外面。 而此时的甲板上，两个成年人，正趴在栏杆处，手中拽着两根麻绳，麻绳的另一端倒吊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随着他们松手的瞬间，便被扔入大海中，又被掐着时间拽了出来。 可还没等少年缓过劲来，那两个男人的手一松，他又再度掉回大海里。 看着那少年狼狈不堪的模样，甲板上的两个男人发出阵阵令人厌恶的笑声。 “竟然敢对着希哥吐口水，妈的，不识好歹的东西，希哥想玩你是给你脸，你竟然敢不要。” “他就是认不清现实，还以为自己是家里的小少爷呢。他这样的，送去c区待上几天，他就老实了。” 奈何走到他们身边，将那绳子握在自己手中的同时，将其中一个人直接扔了下去。 “先别拉，再让他泡一会儿。”另一个人在感受到麻绳被拉扯时，立刻出声制止，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同伙翻身掉下船。 而他手中的麻绳已经脱手而出，却不是向着船下掉，而是如同见了鬼一样，不停地往回收，竟将绳子另一端的那小子，给拽了上来。 他茫然地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绳子，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随后，那绳子便缠上了他的腿，然后他的身体腾空而起，翻过甲板护栏，径直掉入海中。 第693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3 奈何看着趴在甲板上，无力喘息的小少年，想着等他缓过这口气，再将他弄晕收入须弥芥子。 却不承想，那少年的视线竟直直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奈何心中诧异。 毕竟此刻的她正处于隐身状态，这个世界的人是绝对看不到她的。 可对视上那双如葡萄般的大眼睛时，她才惊觉这少年的眼睛空洞无神，没有焦距。 “谢谢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少年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他自嘲般一笑，那笑容中透着无尽的苦涩。“自从瞎了以后，我的感官比以前变得敏锐了许多。” “我看看。”奈何缓缓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少年的情况，不以为意地说道，“小问题。” 说完拿出以前世界之前调配出来的，一小瓶稀释灵泉水，递到男孩面前。 “来，喝了吧。” 少年明显一愣，他感受着手中瓶子的大小，是三百毫升的小瓶子。可他刚才喝了太多的海水，虽然吐出来一些，可现在的他仍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身体本能地抗拒着任何液体的进入。 “喝吧，是好东西，喝了你就不难受了。” 少年迟疑半晌，还是摩挲着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到了嘴边。 可他以为的难受并没有出现，那水在进入身体的瞬间，他昏昏沉沉的脑袋，刺痛的喉咙，以及翻江倒海的胃，竟然奇迹般地好转。 与此同时，已经习惯身处无尽黑暗的他，竟感受到了光亮，那光芒如奇迹般降临在他身上。 他满心震撼地打量着身处的甲板，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人。 那个救了自己的命，帮自己恢复视力的人呢？ 走了吗？ 可他还没来得及感谢对方。 就在他茫然环顾，最后失望地收回视线时，听到一声低笑。 “恢复视力的感觉如何？” 他急忙顺着声音望去，可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 已经恢复健康的少年，立刻调整自己的姿势，规规矩矩地跪在甲板上，对着奈何的方向连磕三个头。 奈何没有动，也没有躲开。 她救了这小子，还治好了这小子的病，被他磕几个头还是受得的。 “行了，你先睡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做，之后我会帮你脱离这个岛。” 少年再度对着地上使劲磕了几下头。 “求您救救那些同样被困的人吧。” “行了，别磕了。”奈何不赞同地啧了一声，“刚把你治好，你若是磕出脑震荡，我可不管你。” 说完走到他面前，往他身上拍了一张昏睡符，随手将他扔进须弥芥子里。 将脚下踩着的船收入空间环后，自己也回到须弥芥子中。 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找了一件自己的裙子给那个女孩穿上，又拿出画符的工具，一口气画了近百张。 等她再从芥子中出来时，发现码头多了很多全副武装的人。 听他们的谈话，才得知是负责看守停机坪的人，发现飞机全都不见后，慌张上报。 飞机还没找到，又接到消息，说轮船也丢了一艘。 事态愈演愈烈，他们不得不上报给k哥，可等他们去的时候，k哥的几个贴身保镖身体都已经凉透了。 而k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岛上的工作人员瞬间慌乱起来，他们不敢将此事宣扬开来，怕引起岛上客人的恐慌，只能暗自加强守卫。 奈何迈步踏上剩余的两艘船，将轮船的动力系统，以及导航和操控系统全都破坏后，又放火将两艘船烧毁。 …… 她先去了岛上的行政大楼。 在进大楼的瞬间，就看到了那个最初接待老k的短裙女人。 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人控制住，然后贴上一张真言符，开始询问她想知道的信息。 把该问的全都问完，才将人扔在一边，迈步前往控制室。 运用她的技术破解了卫星通信的协议，发送了虚假的指令和干扰信号，使卫星网络出现故障，中断网络信号。 然后找到了机密的档案室，将上岛消费的所有客户资料，以及视频文件，全都拷贝了一份。 然后前往整个岛屿，最黑暗的c区。 所谓的c区，是恶魔的乐园，是人类的地狱。 奈何找到被关押之人所在的地方时，触及眼前的场景，哪怕她见多识广，也瞬间傻了眼。 这里的人被关在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笼子里，有的笼子被随意地放置在地上，有的笼子则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看上去摇摇欲坠。 笼子上贴着标签，详细地标注了笼中人的身份信息。 听到门开的声音，笼子里的人全都如同惊弓之鸟般，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人，要选择谁，也不知道被选择的人，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们只能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低着头不和来人对视，争取不被来人发现并选择。 奈何压下心中的怒火，正准备上前去救人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咦，门怎么打开了？” 随后，门再度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扫视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见没有其他人在，笼子里的人也都好好的，才后退一步，示意贵宾先进。 “秦先生，您看一下，今天哪个入得了你的眼？” 被称呼为秦先生的男人，缓步走进房间，眼神冷漠地扫过一个个笼子。 最后视线落在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身上，声音无波无澜道，“就他吧。” 工作人员立刻弯腰躬身，十分谦卑地说道，“好的秦先生，您先去您专属的房间，稍等片刻，待我们把他清洗干净，就给您送过去。” 秦先生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工作人员拿出对讲机，“再过来一个人，秦先生要那个肥猪，我自己一个人拖不动他。” 说完迈步走到笼子旁，看着那脸色苍白如纸，一身肥肉颤抖个不停的中年男人。 用着戏谑的语气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秦先生选择的工具是电锯。” 第694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4 听到电锯两个字，那中年男人的身体猛地一个激灵，双眼瞬间瞪大，满是惊恐之色。 他的嘴唇颤抖着，如同小兽般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怎么了？把他吓成这样。”从外面进来的工作人员，看着胖子的模样，随意问了一句。 “我告诉他，秦先生选择了电锯。” “电锯？”说话之人蹙起眉头，“回头又得收拾半天。” “谁说不是呢，那电锯在高速转动下，瞬间就能让人血肉横飞，每次用完电锯，收拾的时候都格外麻烦。” “而且肉越多越麻烦。”他看着笼子里的中年男人，无比嫌弃的语气说道，“已经饿了这么久，怎么他还是一点都没瘦。” 说完打开笼子门，想伸手将里面的人拖出来。 见胖男人蜷缩在角落不肯配合，他立刻按动手中的按钮，那胖子瞬间痛苦地抽搐起来…… 可痛苦并未持续太久。 因为拿着遥控器的人突然扔了遥控器，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痛苦地大叫出声。 他的声音，以及他的断手，惊呆了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搞的？你碰到什么……”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觉喉咙处一痛，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满手的鲜血让他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气音。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而之前因为手痛嗷嗷叫的人，在看到自己死不瞑目的同伴后，瞬间闭上了嘴。完全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可刚跑了两步就觉得后颈一痛， 整个人以头抢地倒了下去。 而笼子里的人，尤其是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茫然地看着外面那两个，原本要抓自己去死的人，竟然先一步死在他眼前。 知道自己获救了，却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奈何将所有笼子全都打开，给所有人贴上昏睡符，然后将他们全都收入须弥芥子，又去往下一个房间。 ……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男人正在摘手上染血的手套，而他的身后，是一堆血肉。 之所以称之为一堆，而不是一具，是因为人已经被分尸了。 奈何长叹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可实际上，无论是地府，还是人间，都会有这样的存在，他们仗着后台够硬，肆意作恶，却能躲避掉该受的惩罚。 …… 奈何再度吐出一口气，在动手前，将老k弄出来，给他贴上定身符和禁言符后，将他扔到一边。 那男人明显是认识老k的，在看到老k时明显一愣，不知道这大佬是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 “k哥，您这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那男人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左臂从胳膊肘的位置被斩断。 那力度控制得刚刚好，没有伤到身体半分。 就在他痛呼出声之际，他的肩膀一痛，仅剩的左上臂也被切了下来。 断臂带来的剧痛，让他无法抑制地发出凄厉的喊叫。 伴随着他的叫声，他的右臂也如同左臂一般，被砍了两刀。 他的肩膀两侧，变成了两个血肉模糊的断口，鲜血如同喷泉般肆意喷洒，将原本就很血腥的房间，瞬间变得更加刺鼻。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救命，可这房间的隔音太好，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以往都是他看着别人痛哭、喊叫、求饶，如今身份对调，他成了被虐杀的对象。 而杀他的根本就不是人。 他混沌的大脑有片刻的清明，他觉得是自己刚才杀掉的人，变成了鬼来报复他。 他又疼，又怕，恨不得能立刻昏过去。 可刚刚昏迷，又再度被唤醒，迎接他的是仿佛没有止境的折磨。 …… 奈何在离开这个房间时，顺手砍掉老k一只脚。 然后拖着断脚的老k，前往下一个房间。 等她从下一个房间中出来的时候，老k的两只脚已经全都没有了。 拖着老k来到第三个房间时，岛上的安保人员终于赶了过来。 可哪怕他们在监控里看到过，可当他们真正直视，k哥在无人的走廊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拖着前行时，仍然觉得胆寒。 k哥的眼睛突出着，看向他们的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第一个人上前几步，试图去解救k哥，可还没有碰到人，他自己的脑袋就滚落了下去。 从脖颈处喷溅的血液，喷了k哥一头一脸。 在极度的紧张之下，不知是谁对着虚空的方向开了一枪，可那子弹仿佛碰到了无形的屏障般，毫无征兆地直接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人不信邪地又开了几枪，其中一枪还打在了k哥的脸上。 可很快，开枪的那几个人，额头处全都出现一个窟窿，然后仰面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剩下的人瞬间转身往回跑，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老k，拖着他直接进入第三个房间。 就这样一间接着一间，在第九个房间的时候，老k断了气。 而奈何一共进了十几个房间，最后救回来的人却只有两个。 这两个人受到的伤，也是因为遇到她，才多了一条活路。可拖着残缺的躯体又能活多久。 奈何知道，可她宁可不知道。 …… 等她将整个c区都清理完的时候，这一片燃起了滔天的大火。 而穿着护身软甲的奈何，却一点伤都没有。（上个世界从战天上神那里得到的） 离开c区时，身后是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建筑物，眼前是蔚蓝的天，洁白的云，五彩缤纷的花卉，还有流光溢彩的房子…… 可所有华丽的一切，渐渐被浓烟笼罩，蒙上一层灰暗的阴影。 …… 而此时此刻，岛上已经乱了套。 飞机全都没了，轮船丢了一艘，毁了两艘。 岛上的工作人员以及上岛享受的贵宾，全都聚集在海边的空地上，不停地拨打着电话，试图联系上外界，寻求救援人员的到来。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试图把胳膊伸直，把手机举高都没有用——因为，这里已经断了网。 第695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5 奈何不停地在岛上行走，将所有的房子、地牢、惩罚室等能关押人的地方，全都走了一遍，该救的救，该杀的杀，离开的时候再放一把火，将这些外表华丽，实则脏污不堪的一切全都烧毁。 待她将整座岛全都走了一遍，最后来到了沙滩上那一片开阔的空地时，那里已然聚集了很多人。 有在岛上工作的工作人员，也有负责安保工作的雇佣人员，还有那些前来岛上消费的贵宾们。 贵宾的人数并不多，一是因为上岛的名额是有限制的，哪怕他们有钱，也需要提前预订上岛时间。 二是因为，奈何已经杀了一些，死的那些人，现在连尸体都已经烧焦了。 而此时在沙滩上的幸存者，还在无比懊悔这一次的上岛。 毕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以往可以随心所欲、尽情发泄的极乐之地，如今变成了困住他们自己的囚笼。 那些往日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所谓上位者，此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淡定，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就和往日那些在他们手下，毫无招架还手之力的普通人一样…… …… 奈何紧握着手中的剑，眼神打量着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一个人。 恶贯满盈之人，杀！ 孽债缠身之人，杀！ 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之人，杀！ 反正已经开了杀戒，那就索性彻底清理吧。 不然，这些人放出去，未来还会产生无数个这样的岛。 待奈何将她认为该解决的人全都解决掉时，沙滩上已是一片狼藉。 剩下的人相互推搡着，颤抖着，痛哭着…… 还有不断地对着空气，说着祈求宽恕的话，更有甚者，已经被吓得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身处死亡的阴影笼罩下，下一秒，或是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回想以往，当他们看到那些被客人选中，因为即将面对死亡，而表现出来的恐惧和无助的人。他们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发出嘲笑声，说出来的都是极其讽刺的话， 如今那如同回旋镖一般的遭遇，打在自己的身上时，他们才明白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竟是这般的惶恐和无助。 …… 就在奈何准备寻找一个会开飞机的人，带她离开这座岛屿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螺旋桨轰鸣声。 直升飞机强大的气流带起阵阵狂风，气势磅礴地朝着岛屿飞来。 飞机缓缓降落在一片空旷之地，从上面下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人，他们行动整齐划一，装备精良，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在这些人之后，又下来一个穿着道袍，扎着发髻的中年男人。此人一袭道袍随风轻扬，看上去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最后下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久居上位者的霸气。 可在看到尸横遍野的惨状，看清死的都是什么人时，眉间皱起深深的川字纹。 他接到汇报的时候，汇报的人只是说老k的保镖死了，老k失踪，岛上的飞机和轮船全都不翼而飞。 他几乎是立刻就集结人手过来。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所有上岛的贵客全都死了，这些都是各界的名流政要、商业权贵。这么多人同时死在他名下的海岛上，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脊背升腾而起，恐惧、疑惑、不安、茫然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笼罩，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的直觉。 而那个老道士在一连看了几个死去之人的情况后，凑到他的面前。 “杜先生，所有死者的伤口，皆人为所致，与鬼物无关。” 男人沉着一张脸，视线扫过仅存的那些人，里面没有一个他熟悉的。 最后对着他们所有人问道，“老k呢？找到了吗？” “死了。” “被分尸了。” 还有亲眼所见的人，惊恐地哭诉道。“是鬼！鬼拖着他边走边把k哥分尸了。” 还有人指着地上的尸体，“他们也是鬼杀的。” 老道士蹙着眉，没有丝毫犹豫地便否决了他们的话。 “不可能！他们的身上没有丝毫阴气残留。” “真的，他们就是突然倒下的。真的没有人。”一个女人痛哭流涕地说着，“死了这么多人，连是谁杀的，我们都不知道。呜呜呜……” 老道士是开了天眼的，若是有鬼定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他可以很确定这里没有鬼。 可看着他们的模样，又觉得他们不像在说谎。 就在他思考之际，一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就在他眼前被割喉…… 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杜先生也被惊得连退两步。 其他几个雇佣兵也握紧手中的武器，紧张地四下张望。 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如幽灵般潜伏在暗处，让他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仿佛死神的通告马上就要落到自己的头上。 然后就在他们慌乱的视线中，又一个人瞪大了双眼，仰头倒下，喷溅的鲜血溅了他们一身。 杜先生与老道长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朝着直升机的方向奋力奔去。几个雇佣兵护在他们身后。 原本以为自己即将要获救的那些人，眼见着他们要逃离，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期望自己也能被他们带走。 然而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却被雇佣兵毫不留情地一枪打死。 那雇佣兵用充满威胁的语气大声喝道：“留下你们或许还有生路，若胆敢再跟上来，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顿时吓得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 随着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转动，飞机缓缓升起，渐渐远离这座海岛。 此时的杜先生才放下心来，他满心疑惑地看向老道长，“悟需道长，你可能看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道长沉默良久，才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可以保证，这绝非鬼物所为。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第696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6 杜先生陷入了沉默之中，在他的认知里，那些看不见的存在就是鬼。 然而，他见识过道长的手段，也相信道长说的话。 他思虑良久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炸岛。 尽管他并不想这么做，但他的岛上死了太多的人，只有将这座岛全部炸掉，把岛上的一切，包括那些活着的，以及死去的人，都埋葬在大海深处，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他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人活着，其他的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他相信，凭借他的财力，他还可以建立第二个、第三个岛，乃至无数个这样的销金窟。 …… 飞机缓缓降落在杜先生自家别墅的楼顶。 从飞机上下来，让道长自行去休息，他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楼层。 独自坐在茶室里，脑海中思绪纷飞。那个神秘的威胁，如同沉重的枷锁般压在他的心头。 突然房门被推开，他皱眉抬头，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不敲门就直接进来。 可直到房门再度合拢，他也没有看到人影。 可他茶室的门是纯实木的，若是没有人推，不可能打开。 他家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规矩，从来不会忤逆他的命令。 那刚才…… 他紧张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右手下意识地向下一摸，将粘在茶台下面的枪，紧紧地握在手中。 “你是谁？” 他本是试探着问一句，没想到却听到了回答。“你还挺警觉的。” 他瞬间心下一沉。 海岛上的东西，跟着他们回来了。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你是谁？你跟着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胳膊被人拍了一下。 他毫不犹豫地冲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 枪声在房间里回荡，子弹却掉落在地上。 他没有听到尖叫声，也没有看到喷溅的鲜血，就知道自己这一枪打空了。 可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打空了，那子弹会打在墙上，而不会掉落在眼前。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刀枪不入。 此时此刻，他才算真正地慌乱起来。 在他心中最强的武器，却伤不到对方分毫，而对方却能随时随地将自己置之死地。 他的声音颤抖，低声求饶道，“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枪走火了。” 奈何根本不打算和他废话，直接开口询问。 “那个岛除了你和老k还有谁参与其中？” 他本打算说岛是老k的，自己只是老k的朋友，想去帮忙而已。 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岛屿是我的。路委员是我们的保护伞，而老k负责经营，收益我们三方平分。” “把路委员的全部信息都告诉我。”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嘴，不由自主地便将路委员的详细情况全部吐露出来。 除此之外，还多说了几个帮路委员搭桥的政要官员信息。 在他全部交代完以后，奈何直接动手，将他一刀毙命。 …… 而此时的路委员，坐在自己的书房里。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老年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两个小时前，他收到了老杜的信息，对方说海岛那边出了事，老k和上岛的宾客都遭遇了意外。 老杜准备炸岛，消除以往所有的相关痕迹。 他试着联系了一下老k，确实联系不上。老杜也没有再联系他，这让他感觉无比烦躁。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就在书房里坐着，直到夜深时，才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你做出如此有悖道德之事，对得起你战功赫赫的父亲吗？” 路委员惊恐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声音，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厉声呵斥道，“什么人装神弄鬼的！” “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但你是什么人，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他反复思索对方说的话是针对什么事情。 说话的人又在哪里？ 难道是他的书房里被人安装了监听通话的设备？ 对方刚才只提到了他的父亲，并没有说他做了什么事，对方应该只是想套他的话。 他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身为国家公职人员，我以身作则，为国尽忠，我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人民。” 说完又厉声呵斥道：“你是谁？竟然敢在我的书房安装监听设备！” “监听设备？”奈何低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他的脸上。“你见过会打人的监听设备吗？” 路委员瞬间傻了眼。 他的脸火辣辣的疼，可他的眼前根本没有人。 这样诡异的场面，吓得他抬腿就想跑，可屁股刚离开座椅，他就被人按着肩膀重新坐了回去，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才发觉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就在他惶恐之际，书房的门被敲响。 他没有说话，敲门声再度响了两声。紧接着书房门被推开，一个温婉娴雅的中年女人从门外走进来。 “老路，这么晚了，你还在忙什么？” 他想喊救命，可是他不敢。 他怕惹怒那个看不见的人，他怕对方趁着自己不能动之际，直接把自己弄死。 “老路，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忽然开口说道：“我想喝奶油蘑菇汤，你去帮我做一碗。” 那女人明显一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你想喝什么？” “奶油蘑菇汤。” 女人轻声说了一个好，然后故作镇定地转身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后，她立刻加快脚步向着外面跑。 老路这辈子只喝过一次奶油蘑菇汤，当场就吐了出来。 他绝对不可能突然提出要喝这个，既然这么说，一定是老路遇到了什么危险，在给自己警示。 两名警卫员听完委员夫人说的话，立刻拿着武器，快步跑上二楼，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书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第697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7 路夫人没有警卫员的腿脚灵敏，她喘着粗气跑到书房门口，得知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时，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幸好一旁的警卫员见他身体一晃，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好半晌，路夫人才缓过气来，满脸慌乱，声音颤抖地说道，“报警，快报警！” 警卫员在报警过后，又低声询问是否要通知老爷子？ 路夫人只是迟疑一瞬，便开口拒绝。 老爷子已经八十有二，虽说平日里看着很硬朗，可毕竟年岁已高，倘若让他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万一因此急火攻心，出个什么好歹，等老路回来，她也没法向老路交代。 但不能通知老的，却要通知小的，她立刻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去电话。 …… 警方迅速介入。 国家公职人员在他们的管辖区，在自家的书房里被绑架，这样的事件性质极其恶劣，他们自然会重视。 当天晚上就展开全面调查，仔细勘查现场，调取监控录像，排查可疑人员，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而路夫人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而另一边，被路夫人要求不要打扰的路老头，吃完药便昏昏沉沉地进入睡眠。 可还没睡多久，突然觉得下巴处一疼，等他睁开眼睛时，房间内光线明亮，他的儿子正跪在他的床边。 他恍恍惚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开口问了一句，“国强，你怎么在这儿？” “路老爷子，他是我带来的。” 房间中突然有少女说话的声音，路老头明显一愣，他左顾右盼地打量半晌，没有看到说话之人。 “路老爷子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的。我把你儿子带过来，是想告知你他残害人命，作奸犯科的事。” “梦都是反的，国强不可能做那种事情。”路老爷子颇为自信地摆摆手，就想继续躺下睡觉。 可他刚躺下，就觉得下巴一疼，感觉有人在薅他的胡子，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可眼前根本没有人。 只有床边跪着的儿子。 奈何再度开口，“老爷子你看不到我，但我却真实存在，你现在也不是在做梦，若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你儿子。” 路老爷子一把年纪，鬼打墙这种事他经历过，但被鬼找家长，还是头一回。 虽然有些新奇，但想到这鬼所说的话，立刻将视线转到儿子身上。 “你做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路委员，从小就是在他爸的棍棒教育下长大的。 哪怕现在他已经长大，哪怕他已经身居高位，但他对路老爷子还是有着本能的惧怕。 此时听到他爸的训斥，他想摇头，可他动不了。 他想撒谎糊弄过去，可他却如实地吐露了自己的罪行。 随着他口中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还有他利用路老爷子的关系，拉下水的人员名单，路老爷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但很快，又被奈何掐着穴位给唤醒。 老爷子在清醒过来后，照着自己的脸就扇了一巴掌。就在他还想再打时，被奈何拦了下来。 “老爷子，该打的不是你。” “我教子无方，给国家培养出来一个害虫！” 他怒目圆睁，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地上跪着的儿子，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这个逆子！我一生戎马，出生入死，从未想过会养出你这等作奸犯科、残害人命之徒。 我自幼教导你要秉持正义、要为官清廉，你却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那是人啊，是人命啊，你们怎么可以拿人命当玩具。 路国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了钱。” “你的工资不够你花吗？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死了以后打一个纯金的骨灰盒吗！” 就在老爷子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几近昏厥之际，奈何再度按在他的穴位上，帮他疏通气血。 老爷子缓过这口气，将自己手边的东西，全都砸在路国强的脸上。 “把你买回来的东西，都给我拿走，我不要用这些丧良心的钱买来的东西！” “路国强，你是去自首，还是我亲自打电话举报你！” “爸。你救救我！爸！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救救我……” “救你？那谁去救那些死去的人。”路老爷子垂眸看着儿子，“路国强，若是早知你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宁可我老路家断子绝孙！” 话一说完，他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再度开口询问，“光旭和光年，他们两个有没有参与？” 路委员面色平静，眼神呆滞，绝望地说出他并不想说的话。 “光旭就是个死脑筋，我想给他调动一个既轻松又挣钱多的工作，他都不愿意，说不想靠家里走后门，说无论是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 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举报我。 光年和他哥不一样，他比较圆滑，他虽然也想参与，但我没同意，反正有我在，少不了他的花用。” 听到自己小孙子也知道这件事，路老爷子无奈长叹一口气，“家门不幸啊！” 说完立刻拿起手机给路光旭打电话。 …… 路光旭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警方的人员一同寻找线索。 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看到上面来电显示是爷爷时，立刻拿着电话走到一边。 “爷爷，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吃药？” 路老爷子低咳一声，“光旭，你来我这里一趟。” 路光旭先是一愣，随后痛快答应下来。 虽然他爸还没有找到，但他爷爷往日因为担心打扰他的工作，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他，既然找他，一定是有要事。 他嘱咐了一下光年，让他在这边守着，若是有父亲的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他。 然后便一脚油门向着爷爷家而去。 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是不是爷爷有心灵感应，感觉到了父亲出事，心慌之下才给他打的电话。 他还在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见到爷爷，要表现得正常一些，千万不能让爷爷看出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爷爷家，看到他们找翻天，也没找到的爸。 第698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8 他看到那个跪在地上，如同雕像般笔直的父亲，心中充满了惊愕和困惑。 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爷爷家里，他是怎么躲避监控偷跑出来的？ 还有，父亲为什么要被罚跪？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投向坐在床边、神色严肃的爷爷。 “爷爷，我爸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了？还是让我爸先起来吧，他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他跪，行吗？”路光旭说完，便跪在路委员的身边。 “你给我起来！” 路光旭听话地站起身，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扶他爸。 然而，手还未等触碰到人，就被爷爷严厉地制止了。 “你别碰他！你让他跪着，他活着的跪着，死那天也得跪着烧！” 路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无尽的愤怒。 路光旭无奈地收回手，立刻走到爷爷身旁，轻轻地拍扶着他的后背，“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把您气成这样了。上次检查的时候，大夫还说让你平心静气。” 路老爷子手指哆嗦地指着路委员。 “你现在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讲一遍，说！”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跪在地上的路委员，此刻就像一个机械木偶一样，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又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随着他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吐出，路光旭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他从小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但一直以来，父亲在他的心中，都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 然而，此刻，父亲的所作所为，却彻底颠覆了他心中的形象。 “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声音颤抖着，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路光旭！我是你爸，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帮我求求你爷爷，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 路老爷子听到求情两个字，拿起拐杖就往路委员的身上抡，直到打累了，才看向自己的大孙子。 “光旭，求情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路光旭此时的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是他的亲生父亲，是生他养他之人。 然而，他明白不能因为亲情而忽视了正义。 如果父亲的错误得不到纠正，那么将会给更多的人带来伤害。他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信念，那就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正义。 而他的父亲做了错的事情，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路光旭沉默半晌，终于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爷爷，“他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好。我老路家，总算有一个没长歪的。” 路老爷子一脸欣慰之色地拍拍大孙子的胳膊。他知道让孙子去举报，有些为难这孩子。 他在得知这件事情的瞬间，是打算自己举报的。 可是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会牵连到孙子身上，若是光旭能大义灭亲地去举报，至少不会被影响仕途。 “光旭，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不必觉得为难，先有国才有家，你是国家的守护者，理应以国家的利益为先，个人亲情在后。你爸这个混蛋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若是不能受到惩罚，那死去的那些冤魂又该……”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之前那个小女鬼怎么一直没说话。 “小女鬼，你还在吗？” 奈何没回答，老爷子也不在意她在不在，就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小女鬼，我路平以自己的人格担保，一定不会包庇这个混蛋，会将他以及他所交代出来的名单，一并上交给国家，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小女鬼，你放心去投胎吧，老头子我说到做到。” 路光旭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爷爷，不明白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而跪在地上的路委员，却是心中冒火。 一个是生他的，一个是他生的，两个人却同时做出送他去死的决定。 就在他悲愤之际，听到自己儿子问他。 “爸，你收到的赃款，都放在哪里？” 他不想说，他宁可把那些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小儿子，也不想上交给国家。 可是他的嘴，不同意他的想法。 他将自己国外的几个银行账户，以及农村老宅地下埋着的金砖，金条的位置，全都吐露个干净。 路光旭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向路老爷子，“爷爷，你房间里的监控，我拷贝一份，明天早上我会向纪委国家监委进行举报反映。” 当初在房间中安装监控，是为了随时查看爷爷的情况，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监控会作为证据，将自己的父亲送进去。 …… 路光旭直到走出爷爷家的房子，心情仍旧很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母亲解释父亲的事情。 他怕母亲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也是这时，他才突然想到，自家母亲还在找父亲。 于是立刻给家里和警局打电话，告知他们已经找到了人，让他们不用再找了。 面对母亲的追问，他只说父亲在爷爷那里，别的都保密没有透露。 …… 他站在车边，点燃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路光旭。” 听到有人喊他，他立刻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左右环顾之后，却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她疑惑之际，再度听到那个声音说。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我就是你爷爷口中的小女鬼。我从岛上解救回来一些人，你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吧。” 路光旭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他心中那座坚不可摧的科学堡垒，在一瞬间坍塌。 他爷爷刚才说，他爸是女鬼送过去的，他还觉得是爷爷在说胡话，没想到…… 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才试探性的开口，“你解救了岛上的人？” “嗯。先去警局吧，你们是不是需要做笔录？” 奈何说完自己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路光旭看着自己的车门开了又关，呆愣好半晌才打开车门坐上车。 看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在吗？” 第699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29 “在，开车吧。” 路光旭：…… 这还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是疼的。 好吧，哪怕他是个唯物主义，他此时也无比确定，他是真的见到鬼了。 可鬼是怎么救人的？最主要的是这鬼是怎么把他爸，送到他爷爷家里的。 他和来调查的警察一起查的监控，完全没有他爸离开房子的记录。还有他爷爷住在大院里，门口都是守卫，就算守卫看不到鬼，但也能看到他爸啊。 还有爷爷家住的房子，门锁没有丝毫的破坏，他是怎么进去的？ 他越想越疑惑，没忍住开口询问，“你是怎么救的人。还有我爸，你怎么带他去的我爷爷家。” 奈何没搭理他，毕竟这种事情，告诉他他也不会信，就算信了他也做不到，那就没必要浪费口舌。 可得不到回应的路光旭，时不时地就向副驾驶的方向看一眼，最后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还在吗？” “好好开车。” 被鬼训斥了的路光旭，顿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车子开到警局后院的时候，他突然有片刻的恍惚。 他竟然真的听从那女鬼的话，带着女鬼来了这里。 他看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又关上，猜到那女鬼已经下车，他紧随其后下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传说中的鬼不是都能穿墙而过吗？为什么他遇到的鬼是需要开门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首先要解决的，是那女鬼口中所说的从岛上解决的人。 他对着虚空询问。 “你还在吗？你说你救的人在哪里？”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的地面上。 路光旭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诧异和茫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可还没等他从这震惊中缓过神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如同变魔术般凭空出现。 不一会儿，警察局的后院里就躺了几十个人。 他上前去检查，所有人都有生命体征，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他试图将人唤醒，可所有人都睡得特别沉。 如此诡异的场面，引来了警局里其他人的注意。 “老路，这怎么回事？他们是从哪来的？” 路光旭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内心此刻也是一片混乱，他自己也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不成现在的鬼已经进化到，可以携带这么多的人？ 那若是抓捕犯罪团伙时，带一个鬼去，岂不是可以直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在后院的地上躺了上百个人后，一个又一个的人开始苏醒。 可恢复了神智的他们，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身体不停地哆嗦着，蜷缩成一团。 路光旭和同事们见状，连忙出声安慰道。 “不要害怕，我们是警察，这里是警局，你们安全了。” 听到“警局”这两个字，众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他们打量着院中停着的标注【特警】的警车，看着警局的大楼，他们才相信自己已经逃离了那可怕的海岛。 顿时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们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警局的工作人员立刻忙碌起来。 由于事发突然，人数众多，他们连夜召回了所有在家休息，以及休假的工作人员。 不说别的，就单单为这一百多号人做笔录，就是一个大工程。 虽然受害者的人数多达上百个，可他们对于那个海岛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他们不知道那岛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逃出来的，更不知道是怎么来警局的。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被拐去的、被骗去的，还有明明外出旅行，不知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在岛上了。 每个人的经历都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尤其是讲起在岛上的经历，警局中的很多警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在现今社会，竟然还有人如此残忍，拿人命当游戏、当玩具。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无所知的，有的人很肯定地对警察说，救自己的是鬼。 是一个看不见的存在，杀死了坏人，救了他们。 还有一个小少年，说救他的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神，神不仅救了他，还治好了他的眼睛，让他重见光明。 可对于这样的说辞，大多数警察是不相信的。 但也有相信的人。 例如和女鬼说过话，还亲自把女鬼带过来的路光旭。 以及最先出来查看情况，亲眼见到地上从几十个人，凭空变成上百个人的几个值班警察。 他们折腾了一宿才做完笔录。 又为这些受害者安排了住的地方，还积极联系他们的亲属，帮助他们解决当下的温饱问题。 而此时的奈何，已经前往了另一个城市。 这是一个沿海的城市，空气中都带着微微的潮气。 她如往常那般先找了一家好评非常多的美食店，品尝了一下当地的特色美食，然后随意地逛了逛，最后才打车来到市郊。 市郊的人流量，比市区要少很多，但道路两旁的店铺却一点都不少，奈何一路走来，被各种香味包围，直到被一阵烤肉的味道勾起了馋虫，她立刻向着味道散发的地方走去。 可还没等他走到烤肉店，就在路口拐角的一家麻将馆门口，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果然，贴了幸运符的她，就是心想事成，顺心如意。 …… 麻将馆里面，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麻将馆外面，围着很多人，正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里面靠窗之人打麻将。 而奈何要找的人，就站在麻将馆外的人群里。 看着里面正在打麻将的牌面，时不时地啧一声，好像那个人出牌存在了很大的问题，若是他能坐在里面，定然早就已经胡了。 奈何打量着他的面相，嘴角渐渐上扬。 第700章 心有执念的曾然然 完 那老头的感官很敏锐，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他立刻变得慌张起来，眼神开始四处乱瞟，动作显得十分仓促和慌乱。 他的视线瞟过奈何的时候，瞬间转移开，显然并没把这个小姑娘当回事。 在他的眼神四处扫视一圈之后，确定没有看到来抓他的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但经此一遭，他也没有了看下去的欲望，立刻让开c 位，如同做贼一般，偷感十足地往回走。 奈何则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最终来到了一个拆迁楼。 这楼的墙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拆’字，老楼的窗户和门都已经被拆卸掉，里面也早就断了水电供应。 楼体外周杂草丛生，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 老头直接进入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都是原房主搬家前不要的旧家具，因为没有窗户，他捡了一个破塑料布用来挡风。 虽然环境不好，但和露宿街头相比，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算不错了。 而奈何在进入这个区域的时候，就已经贴了隐身符。 但因为现在天色还早，她也没着急，直接回了须弥芥子。 待夜半时分，她才从空间中出来。 此时那老头已经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打嗝、磨牙、放屁以及含混不清的梦话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格外热闹。 奈何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她在矿泉水瓶的瓶盖上扎了一个小孔，随后稳稳地将瓶子悬在老头的脸上方，看着那水一滴一滴地缓缓落下，滴落在老头的脸上。 那老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脸上有液体滑落，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水。 他瞬间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不断下落的水，有一瞬间的恍惚，第一念头是楼上漏水了，可随后他便反应过来，这个待拆迁楼早就已经停水停电，怎么可能漏水。 下一个念头是外面下大雨，楼体漏水了，他烦躁地骂了一句，想着自己还得重新找个地方住。 可随后他才发现，窗户外面根本没有下雨的声音。 就在他疑惑之际，听到了一个阴森的声音，在房间中悠悠响起。 “我死得好惨啊！” 老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便打了一个哆嗦，那声音是他女儿的声音，他不会听错的。 他的手在破床头柜上摸索半天，找到一个老式的手电筒，迅速打开不停地在房间中晃来晃去。 房间里没有人。 可是声音却近在咫尺。 “我死得好惨啊！好疼啊！” 那声音格外空洞，好似还带着回声，在这没有光亮的破败房间中响起的时候，可谓是将恐怖值拉满了。 “我死得好惨啊……” 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不断地在房间中回荡。 老头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恨不得将自己全都缩在被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的，你……你原谅爸爸，爸爸也是没办法，爸爸也是被逼债的逼急了，才让他们找你的。爸不是有意的……你投胎去吧，爸明天就给你烧纸钱……” 但是，那个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求饶而停止，反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你害死了我，你拿命来赔吧。” 听到要自己死，老头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火，他记不住是从哪里听说的，说鬼也怕人，对着鬼大吼大叫，也能把鬼吓跑。 想到这儿，他壮着胆子掀开破被，猛地坐起身，大吼出声。 “你他妈的命都是老子给的，老子卖了你也是天经地义。你活着的时候我敢卖你，你死了我也一样不怕你。 你给老子滚！不然老子找个道士收了你，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土豆，突然飞了起来，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那土豆是他在菜市场里面偷的，偷的都是大个的，砸在脑门上的力度极大，将坐着的他直接打得一个后仰，脑袋磕在床头上。 顿时，脑门和后脑勺全都肿了一个大包。 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地上的其他的东西，也都噼里啪啦地朝着他身上砸了过来。 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他立刻抱头鼠窜，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可是，无论他怎么跑，那些东西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紧紧地追着他，不断地砸在他的腿窝处，每一次他都会跪到地上，他不用看都知道，双腿的膝盖一定又红又肿。 他也从一开始的骂骂咧咧，到最后转为低声下气地求饶，发现求饶没用后，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门，想着要去人多的地方。 在他的认知里，人多的地方阳气重，不会招鬼。 可是，那鬼竟然跟着他出来，他刚跑了两步，膝盖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那瞬间的爆发力，让他又一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挣扎着站起来，刚艰难地迈出两步，膝盖窝又是一痛，他再次跪下。 如此反复多次，到最后，他干脆都不站起来了，直接趴在地上，像一条丧家之犬般拼命地往前爬。 直到他的手再次向前伸出去的时候，却突然按了一个空。刹那间，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大头朝下地向下急速掉落。 在掉下去的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这破楼角落处的一个废弃渗水井。 他出声求救，可他住的这一片拆迁区，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会过来，更何况是大半夜。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呼喊逐渐变成了无力的呢喃。 井中存有的一点废水浸泡着他受伤的身体，寒意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意识。 …… 奈何就站在井边，等着井中的人渐渐没了气息，才转身离开。 她向苏红叶保证过，她那个混蛋父亲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 如今，答应的事情做到了。 这个身体剩下的阳寿就归她自己了，明天她一定要去吃那家的烤肉！ 第701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 奈何回到地府的时候，如往常那般先去了孟南星那里。 “这里怎么这么冷清？” 以往总会有男鬼不远不近地在附近闲逛，对着孟南星流露出爱慕的神态。 如今她一路过来，竟一个男鬼也没看到。 不免觉得好奇。 “我对它们说，它们再来碍老娘的眼，等你回来就让你把他们全都扔忘川河里。”她抱着奈何的胳膊，脑袋依靠在奈何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下次你再回来，直接去我家吧，这个活我不干了。” 奈何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想开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烧给她的钱，足够她在地府里活得无比滋润，根本不需要工作。 可她好像对这个摊位有什么执念一样，一直全年无休地守着。 “怎么了？” “累了，不想干了。再者，我有你养着，何必与那些讨生活的穷鬼抢工作。” “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她的脑袋在奈何的颈窝蹭了蹭，声音很轻，好似在呢喃般，“我和你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她的声音低沉透着难以化解的悲伤。 “我以前守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来，后来见到了那个人，才发现他根本不值得我等。于是我喝了自己熬制的孟婆汤，忘了那个人，也忘了我留在这里的原因，更忘了自己喝孟婆汤的原因，只记得，我要守在这里。 如今全都想起来了，便也没有了再守下去的必要了。” 奈何能够感觉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咱不守了。那你要不要和我去人间转一转？” 孟南星连考虑都没考虑，便直接开口拒绝了。 “不要，人间有什么好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她对着奈何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妩媚笑容，“你喜欢去人间就自行去吧，记得人家在等你回来就好。” 奈何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低笑一声，说了一个好。 …… 到回溯处的时候，看到回溯处外的两个鬼。 一个是上次见过的焦大人， 另外一个鬼看着很陌生，但对方好像认识她一般，盯盯地看着她。 奈何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着回溯处里面走。 “奈何姑娘，请留步，我们……” 那个焦大人的话还没说完，鬼影都看不到了。他的脸上是略显尴尬的笑容，毕竟他上次说的，“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奈何姑娘，不给你面子，你不过是低等级世界的一个任务者。” 如今他又舔着老脸来叫奈何姑娘，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他一脸尴尬之色地低着头转身说道。 “大人，这个奈何姑娘的脾气不是很好。” 可说完才发现，他的身旁空无一鬼。 奈何看着自己面前的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有事？” “瑶莲神君！”他上前一步，站到距离奈何两步左右的位置，“我看到您的影像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您乃神界之体，怎么会在这个低阶的轮回之所！” “有话直说。” “不知您是否带回了魔狱的魂魄。” 奈何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没有恶意，便直接将幽魂玉拿出来扔给他。 “多谢瑶莲神君，以您的身份待在这里实属委屈，您随我去……” 奈何打断他的话。 “瑶莲已死，叫我奈何就好。若是无事，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尤其是那个姓焦的，让他离我远点。” 上次那个焦大人咋咋呼呼半晌，还是放任他完整离开，就是担心自己将这鬼得罪得狠了，万一对方在自己做任务期间，对回溯处的鬼，或是对孟南星下手，届时自己鞭长莫及。 毕竟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是宁可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小人。 如今这个看着就比焦大人官大，对她还没有恶意，那正好和他们划清界限。 “可是……” “没有可是，我觉得这里很好，哪儿都不想去。” 那鬼握着幽魂玉，半晌后答应下来。 …… 等他们离开后，奈何看向回溯处的门口，那几个正在偷看的鬼，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同时露出笑容来。 尤其是回溯处的老大，笑得就好像妓院门口接客的老鸨一样。 “奈何姑娘来啦，快请进，这一次想选个什么样的世界？” “随便找一个。”奈何说完，便迈步进入其中。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赵璐璐。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被赵家收养后便以赵家养女的身份过活。 赵家对她说不上不好，毕竟让她吃穿不愁。 赵家对她也说不上好，毕竟，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赵家从福利院领养她，是因为她长得最漂亮，养大她，是为了商业联姻。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于赵家来说就是一个工具，养护多年就为了关键时刻能用得上。 而她不想嫁给那些二婚或是三婚的糟老头子，也不想嫁给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二世祖。 于是给自己物色了一个联姻对象——吴元哲。 吴家唯一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吴元哲和她是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努力学习，和吴元哲考上同一所大学，加入吴元哲所在的社团，潜移默化地在对方面前刷存在感。 在大二那年，二人确认了恋爱关系。 她们在一起七年，她每一天都希望吴元哲能向她求婚，希望能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吴元哲和兄弟说，不会和她结婚，之所以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不是因为爱，而是她主动送上门的。再加上她身材好，玩得开，渐渐地就迷恋上了她的身子。 最主要的是，有一个固定的床伴，总比外面找的强，至少干净又省心。 听到这些话的赵璐璐，心口好似被扎了一个窟窿，呼呼地冒着冷风，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三年的努力，七年的相伴，她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十年的感情全都孤注一掷地投入在吴元哲的身上。 哪怕最开始有算计的成分，但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早已经爱上了吴元哲，没想到，她多年的付出，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第702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 赵露露在会所包厢的门外站了很久，直到服务员开口和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转身离开。 回到家以后，面对的是赵母追问她的婚事。 他们说她这么多年来，不明不白、无名无分地跟着吴家那小子，也该定下来了。 可刚刚得知自己在吴元哲心中，充其量就是个送上门的、干净又和谐的床伴，赵璐璐怎么可能还奢望嫁给吴元哲。 她对着赵家父母说了实话，说吴元哲不会娶她。 赵父当场摔了茶杯。 赵母骂她自甘下贱。 他们说，她被吴元哲白白玩了这么多年，若是吴元哲不娶她，她还能嫁给谁，圈子里的人谁还会娶她！ 养她这么多年，她一点价值都没有。 赵璐璐就站在客厅中央，任由赵家父母破口大骂，最后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 第二天她想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房门已经被反锁。 第三天，赵母打开门，就给了她一巴掌，说已经和吴家确认过，吴元哲明确表示你们只是朋友！ 剩下的都是污言秽语，那词汇量之多，用词之脏，枉费赵家自暴富后，赵母花大价钱上的礼仪课。 赵璐璐被关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她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人找她。 直到一个月后，赵母允许她下楼，还让她洗漱并换上一身漂亮的裙子。 她以为她消失了一个月，吴元哲终于想起了她，她以为是吴元哲来救她了。 可是下楼看到的，是一个至少四十岁，肚子好像怀孕七个月似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说话带着浓浓的地方风味，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根本无须她听懂，也明白，这是赵家夫妇给她重新找的联姻对象，甚至可以说是买家人选。 她不知道自己被卖了多少钱，只知道当天赵母就拿出了身份证，让她和那个男人去领证。 她不愿意。 赵母就给她看了一段视频，是吴元哲搂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小姑娘，把酒言欢的录像。 “你以为我们想把你嫁出去吗？还不是你被人玩了这么多年，如今被抛弃，已经成了全城的笑柄。你但凡要点脸，就赶快去办结婚证，离开这个城市……” 赵璐璐麻木地听着赵母的话，最后认命地去领了结婚证。 看到资料时，她才知道那男人叫王富强，大了她整整二十四岁。 她领完结婚证的当天，就离开了这个城市，什么都没带，就如同被拐卖的人一般，一无所有地去了新的家。 王富强刚开始对她还可以，算不上多好，但一直哄着她。可见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就开始动手打她。 打完再抱着她忏悔，将她挨打的责任，全都归咎在她的态度上。 时间长了，她便学着刻意讨好，只为了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直到有一天，吴元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她的新手机号，给她发了很长的一段心理剖白。 吴元哲说当年在会所，他们从服务员的口中得知，她在门外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 当时吴元哲觉得，既然已经被听到了，想着先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 可是刚开始还好，渐渐地他总是会想起过去二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问赵璐璐现在过得怎么样，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 赵璐璐看着那信息，哭得泣不成声，还没等回复，就被王富强看到。 王富强看完信息后大发雷霆，盛怒之下失了分寸，打的时候完全没收着力气，等他反应过来时，赵璐璐已经被打死了。 …… 奈何恢复神智的时候，正待在吴元哲的房子里。 这房子的墙壁是清冷的灰色，家具是肃穆的蓝色，没有一丝温暖的色彩，也没有丝毫生活的气息，更没有家的温馨。 这与原身梦想中的家完全不同。 然而，在房子的装修问题上，原身没有丝毫的自主权。房子完全按照吴元哲的喜好装修。 还有生活习惯，饮食习惯，所有的方方面面，都是原身单方面地在迁就那个吴元哲。 原身在赵家过得小心翼翼，没有自我，在吴元哲的身边也一样。 她以为她乖巧听话，就能得到赵家父母的关心，可是没有。 她以为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全心全意的爱，能够换来幸福的婚姻。可惜也没有。 她不明白，一味地单方面付出，往往并不能换来对等的回应。 对于男人来说，毫不费力地得到便不会珍惜，身体上的欢愉，生活上的依赖，都不是爱。 …… 短信的铃声响起，奈何拿起手边的电话。 看到上面显示吴梦琪发来的信息，让他去澜庭会所接吴元哲。 奈何嗤笑一声，看来该走剧情了。 她先换上一身休闲舒适的衣服，然后将房间中属于原身的一应物件，全都打包收入空间环。 反正这个房子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然后才出门打车前往澜庭会所。 “你怎么才来啊，你没开车吗？”见奈何没说话，她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哥在听风阁，你赶快去吧，办点事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我哥喜欢你什么。” “拿手接着点，省得眼珠子掉下来。” 吴梦琪作为吴元哲的堂妹，每次对着原身耍大小姐脾气，原身都会忍着。可原身把自己忍成了神龟，也没换来对方一点好脸色。 奈何自然不会惯着她。 而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吴梦琪，听到她的话，瞬间顿住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说你翻白眼的时候接着点，小心把眼珠子翻出来。” 吴梦琪瞬间瞪圆了眼睛，她怒视着面前这个暴发户出身，却天天缠着她哥，妄图挤进豪门圈的赵璐璐。 抬手就想打人。 可她的手腕直接被对方握住，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就像铁钳一样，疼得她瞬间泪花翻涌，口中污言秽语不断。 奈何回手就是一巴掌，瞬间打得她一个趔趄。 “你！你敢打我！”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愤怒的撕裂感，“赵璐璐，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哥！” 第703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3 此时的包厢里一片狼藉，各式各样的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沙发上慵懒地靠着两个人。 一个是吴元哲，另一个是他的好兄弟秦勉。 “你也该定下来了。”吴元哲不赞同地蹙着眉头，“外面的那些女的，能有几个干净的，小心染上一身病。” “各取所需，解决需求罢了。”秦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和你比不了，你有赵璐璐，自然看不上外面的莺莺燕燕。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我肯定也不出去瞎找。” 说完还一脸艳羡地看着吴元哲，“你和赵璐璐在一起这么多年，准备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名分啊。” “什么名分？”吴元哲嗤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会给她名分。” “你不是吧。赵璐璐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对你一心一意的。你这么多年都没换过人，不就是因为不舍得放手吗？” “没什么不舍得的，就是习惯了。” “你不娶她，还不分开。难不成想一直养着？赵璐璐愿意吗？” 吴元哲的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他语带不屑地冷笑一声。 “她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她会不愿意？再说了，就是我想娶，你觉得我家里会同意我娶她吗？就赵家那暴发户的嘴脸，若是结了亲，肯定会缠上来，想想都觉得麻烦。”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 秦勉的话还没等说完，包厢门便“砰”的一声被推开，吴梦琪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她冲到吴元哲面前大吼道，“哥，赵璐璐打我！” 吴元哲蹙眉看着自己这个性格跋扈的堂妹，略显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和顾成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成去开车了，我现在和你说的是赵璐璐她打我！” 对于吴梦琪说的话，吴元哲是不信的。 毕竟他自己堂妹是什么样的人，赵璐璐又是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 “行了，别闹了，顾成应该已经在等你了，早些回去吧。” “哥！”吴梦琪将自己被打的脸，转到吴元哲的方向，她指着自己又热又胀又疼的脸，对着吴元哲大吼，“赵璐璐她打我，你不管吗！” 吴元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吴梦琪的脸上有些红肿的印记，看着确实像是被打了。 但她宁可相信这是顾成打的，也不信是被赵璐璐打的。 毕竟以往都是吴梦琪耍大小姐脾气，赵璐璐忍让她的臭脾气。 于是蹙眉问了一句，“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赵璐璐打的！赵璐璐打的！你还让我说几遍！”她指着自己的脸，“难不成这是我自己打的吗？” 她刚吼完，吴元哲就看到了迈步进入包厢的赵璐璐。 “梦琪说你打她。”尽管他并不相信赵璐璐会打人，但说出来的话仍然带着质问的语气。“她还是个孩子，你惹她做什么！” “孩子？你是说吴梦琪？300个月的巨婴吗？” 吴元哲被这一连三问，怼得明显一噎。 他看着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赵璐璐，才突然感觉，这女人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没有像以前那般上前关心自己有没有喝多，也没有因为和梦琪闹起来而露出委屈的神色，甚至面对自己的质问，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会反讽回来。 这样的疏离感，以及站在他面前俯视他的姿态，让吴元哲感到陌生的同时，也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一旁的吴梦琪，听到自己被赵璐璐评价为三百个月的巨婴，顿时火冒三丈。 冲过去就想动手，在她看来，赵璐璐只敢背后猖狂，一定不敢在她哥面前暴露本性。 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对着奈何的脸扇去。 吴元哲见状刚想出声制止，就看到往日那个温柔似水的赵璐璐，一巴掌将他妹妹扇倒在地上。 “我艹！”秦勉被惊得飙了脏话。 吴元哲也被吓了一跳，他认识赵璐璐十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一面。 而刚刚提完车，没等到吴梦琪的顾成，刚走到包厢门口，就看到自己未婚妻被无哲的小情人给打了。 他上前一步将吴梦琪扶起来，无视掉打人的奈何，转头看向吴元哲。 “梦琪虽然姓吴，可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放任你的人打她，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吴元哲站起身，对着奈何厉声呵斥道，“赵璐璐，给梦琪道歉！” 奈何低笑一声，走到吴元哲的面前，对上他的眼睛，轻声问道，“道歉？你知道我是怎么打的吗？”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该打人，道歉！” 吴元哲的话刚说完，左脸便猛地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瞬间，他的整个左脸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迅速升温且肿胀起来，耳朵里也嗡嗡作响，甚至就连脑袋都有了片刻的空白。 他舌头顶着口腔内壁，试图缓解那股从脸颊蔓延而来的疼痛。 他吴元哲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被人打过，这种陌生而又强烈的疼痛，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将头缓缓转回来，看向奈何时，眼中夹杂着愤怒、委屈和难以置信。 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赵璐璐，你敢打我！” “不愧是兄妹，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奈何唇角带着笑意，打量着吴元哲的脸，突然说了一句，“有点不对称，我再帮你一下。” 说完，另一只手照着吴元哲的右脸扇了过去。 吴元哲想躲却没躲开，他的右边脸又实打实地挨了一巴掌。 “赵璐璐！你疯了吗！”他的声音因气急而变得沙哑，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拳头紧紧地握着，但理智又在某种程度上，克制着他打回去的冲动。“赵璐璐，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打啊！”奈何挑衅地看着他，“怎么？不会吗？那我教你。” 说完，握掌成拳，拳拳到肉，将吴元哲打得惨叫不已。 等奈何收回手时，吴元哲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奈何的视线掠过傻了眼的秦勉，看向吴梦琪和顾成。 “他现在恐怕不能给你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可以找我！” 第704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4 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赵璐璐疯了！ 吴梦琪顾不得自己脸疼，急忙跑过去查看吴元哲的情况。 见他哥疼得满头都是汗，顿时招呼顾成和秦勉送她哥去医院。 路过奈何时，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赵璐璐，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暴发户家的女儿，竟然敢打我哥，你等着！” 奈何毫无惧色，甚至面上还带着嘲讽的笑容。 “好，我等着，有能耐就使出来，看看赵家会不会怕你们的小伎俩！” “行，赵璐璐，我等着看你跪地求饶的那一天！” 吴梦琪放完狠话就想走，可脚迈出去了，身子还停留在原地，也是此时她才发现，她哥还在看那个嚣张的贱 人。 “哥，你还看她做什么。”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使劲去拽吴元哲，“走啊，我们送你去医院。” 已经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吴元哲，推开搀扶他的人，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的女人。 “赵璐璐，你……” “分手。” 想说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打断，本就让他不喜。 还听到了一句分手。 他从来没想到，这两个字会从赵璐璐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当着其他人的面。 “你说什么？” “分手！不明白吗？就是我不要你了，你个垃圾！”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 “赵璐璐，你他m给我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回应他的是重重关上的包厢门。 前所未有的憋屈感涌上心头，气得他怒不可遏，挥手将包厢里的酒瓶，通通砸了个粉碎。 …… 秦勉看着潇洒离开的赵璐璐，再看一眼火冒三丈的元哲，突然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错觉。 刚才虽然他没说，但他心中却认为，赵家虽然不好，但赵璐璐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毕竟是年少时就在一起的初恋，要学历有学历，要气质有气质，将元哲照顾得无微不至，若是他遇到这样的女人，他一定会好好对待。 但他也明白，他和元哲不一样。 他属于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家业有他哥继承，他靠着每年的大额分成混日子。他要娶的女人，只要不是太差，家里人都不会干涉。 可元哲不一样，元哲是要继承家业的，找老婆的标准自然会比自己高一些。 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不准备给对方名分，为什么要拖着一个女生这么多年。 这样的做法挺狗的，不像自己虽然花心，但至少不欠感情债，不会耽误女人宝贵的青春。 可他刚刚还觉得元哲的做法有些不地道，觉得赵璐璐有些可怜。没想到转眼间剧情大反转。 虽然他是元哲的朋友，也觉得元哲被打得有点可怜。 可心中却觉得打人的赵璐璐好美、好飒。 耀眼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 毁了包厢的吴元哲，甩开所有人自己一个人离开。 回到家里前，他还在想，他不会将这件事轻拿轻放，他要让赵璐璐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竟然敢当众羞辱他，还敢先提分手，那他就要让赵璐璐明白，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回到家里后他才发觉，赵璐璐已经走了。 不但人走了，就连衣服，首饰，化妆品也全都拿走了。 这让他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将近九点，他压抑着怒火起床，自己随意配了一身衣服，戴领带的时候，试了几次都觉得扎得歪歪扭扭，最后一气之下将领带扔到地上，转身开车去了公司。 路过赵璐璐工位的时候，没有看到人。 他一直忍到助理来汇报今日工作事项的时候，才问了一句，“赵璐璐呢？” 助理明显一愣，他知道boss和赵秘书之间的关系，今天看到boss迟到，赵秘书没来的时候，他还在腹诽boss太勇猛，赵秘书没下来床。 没想到，boss会问她赵秘书的去向。 难不成这两个人闹矛盾了？尽管心中疑惑，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赵秘书今天没来上班。” “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办理离职手续！” 特助点头应好，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boss说，就在这里打。 “是。”赵秘书偷偷瞟了一眼boss的脸色，直接拨打了赵秘书的电话，却在拨通的瞬间，听到里面的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客户已关机’ “总裁，赵秘书的手机关机了。” 吴元哲的神色几经变幻，最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助理。 “找人去查一下赵家名下各个领域的相关产业，以及他们所投资的各类项目，详细地罗列一份清单。” 他手中的签字笔，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说出来的话让助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清单要尽可能全面，涵盖产业的具体名称、所在地区、规模大小等信息，投资项目要注明投资金额、投资时间以及目前的收益状况。 然后交给马钰，让他从切断资金链入手，对他们合作银行施压，让银行收紧对赵家的信贷额度。 同时，在市场上散布对赵家公司不利的消息，和负面新闻。 再不遗余力地对赵家公司正在进行的项目进行狙击，阻碍项目推进。” 说完以后，又补充道，“告诉马钰，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赵家破产的新闻！” “是。” 助理低着头走出总裁办公室。 以往他还觉得boss对赵秘书挺好的，没想到，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翻脸无情。 什么仇什么怨，张嘴就要把人家搞破产。 对于boss的要求，他无力阻止，但他偷偷给赵秘书发了一条信息。 想着提醒一下，也算还了以往赵秘书对他照顾的那份情。 …… 可这条提醒的信息，奈何根本没看到，她在出会所后，就直接将手机摔碎，连手机带卡一同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的她刚刚下飞机，来到了另一个城市，她要先去解决掉那个王富强。 至于吴元哲和赵家，就狗咬狗吧…… 第705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5 王富强打年轻时候起，就一直在工地里摸爬滚打地讨生活。 他从小工，力工，瓦工，后来又拜师学了电工，一个大师傅见他聪明肯干，带着他干起了装修。 王富强也是个争气的，凭借着自己的一股拼劲和逐渐积累的经验，不到两年，便脱离了别人的掌控，自己组建了装修团队。 如今的他在当地开了一家颇有些名气的装修公司，随着生意越做越红火，钱也挣得越来越多。 老话说得好，男人有钱就学坏。 王富强从最开始，想着能娶得起媳妇就好。 到后来觉得家里的黄脸婆配不上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开始没事找事，在第一次借着酒劲打了老婆后，便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将第一任老婆打跑，又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 第二个老婆娇嫩得像朵娇花，他没舍得动手。 可打老婆这种事情，就像能让人上瘾一般，每次看见女人在他手下颤抖，哭泣，求饶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比兴奋。 于是在忍耐了一段时间，等新老婆怀孕后，他借着酒劲第一次动手，想试探一下新老婆的底线。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打了两巴掌，他老婆就打掉肚里的孩子，闹着要离婚。 所有人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狠，宁可不要孩子，也要跟他离。 无论他怎么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动手，那女人都不肯原谅他。 王富强心里委屈，他觉得自己每天辛苦挣钱，他老婆在家什么都不干，过着吃穿不愁的日子，怎么就不能忍忍呢？ …… 离婚以后，王富强天天都泡在酒吧里。 酒吧里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他被那些身材火辣、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们围绕着。被甜言蜜语地恭维着、哄着，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度舒适。 唯一不好的点，就是这些人不能打，打她们不但要赔钱，还得进去蹲局子。 想到这儿，他又猛灌了一口酒。 和他一起来潇洒的兄弟，见他郁结的模样，立刻出声安抚他。 “大丈夫何患无妻，王哥你这么优秀，再娶一个就是了。最好娶个外地的，像我媳妇那样，远嫁的没有娘家可回，无论在我家遇到什么事，她都得忍着。 不然，她在这边无亲无故，无朋无友，她能去哪里？” 那男人在说这番话时，洋洋自得的模样，好像他的行为是件多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情一样。 奈何看着那男人的面相，握在手中的厄运符又收了回去。 她出手让这个男人倒霉，或是套麻袋打一顿，只会让这男人背后那个任劳任怨，自怨自艾的老婆更辛苦。 那非奈何所愿。 有的人，只有自己想开，才能逃脱泥沼般的人生。 但王富强不一样，无论把他弄死还是弄残，都不会对其他人有所影响。 …… 还没等奈何对王富贵做什么，就听到了一阵喧嚣声。 “哇，他又来了，他好帅哦。” “我去试试加个好友。” “没用的，昨天一个可漂亮的美女，都没勾搭上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奈何顺着那女孩走过去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帅气的青年，在看清他脸的瞬间，只迟疑一瞬也走了过去。 那青年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眼神中透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自信。 身上的黑色卫衣松松垮垮的，头发不知是起床没梳，还是故意抓得有些凌乱，使得他看起来，增添了几分随性的魅力。 他坐在酒吧的一角，手中拿着一杯酒时不时地晃一下，却没有喝。 刚拒绝完一个来加好友的女孩，就又走过来一个。 他以为又是来找他搭讪的，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 然而奈何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退缩，反而脚步加快，径直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 “抱歉，没时间，不谈。” “几句话而已。”奈何轻笑一声，“又不是找你谈恋爱，不需要浪费你多长时间。” 那青年发现面前少女，不似其他女孩那般满含春色，便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对方。 尽管心中有些许羞窘，但面部表情却管理得很好，仍用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说道，“不管谈什么，我都没时间。” 奈何靠近他一些，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那若是我说，今天是你的死期呢？” 那青年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警惕，身体下意识地和奈何保持一定距离，冷声质问道，“你是谁？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能救你一命的人。”奈何对上青年质疑的神色，轻声说道，“你命宫黯淡，有凶煞之气萦绕，今晚恐有性命之忧。且今日诸事不顺，所谋划之事困难重重，不能如愿。” 那青年的神色几经变幻，最终恍然般低笑一声。 他刚才听到那一番话的刹那，他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身份，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是个江湖骗子。 什么命宫，什么凶煞，在他看来，都纯属胡扯。 若不是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定要给他上一节思想政治课。 “你不信？”奈何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了一下，却并没有喝。 “你命中亲缘淡薄，无父母，无祖辈，收养你的人是父辈的朋友，可对？” 那青年再度警惕起来。 “你调查过我！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 “看出你今天有一难，想帮你一下。”奈何拿出一个平安符放到他手里，然后将手机收款码也递了过去。“五百，转账！” 见那青年一脸懵，奈何又催促了一下。 “我若是想骗钱，也不会骗你，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五百块而已，你的一条命难道不值五百吗？” 青年看着面前少女的模样，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竟真的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五百元。 也许是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也许是因为激将法使然…… 他看着收完钱便扭头离开的少女，看着手机中的付款记录，以及手心中那个叠成三角形的黄符，顿时生出懊恼的情绪来。 他这是魔怔了吗？ 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他竟会轻信这种胡诌乱扯的话。 但已经买了，又不能扔了，便直接揣入兜里。 第706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6 “兄弟，艳福不浅啊。” 听到声音，刘宇转头去看，在看到面前的男人后，顿时露出讨好的笑容。 “龙哥，你来了。” 被称为龙哥的人冲着酒保勾勾手指，对方便立刻给他配了一杯燃烧着火焰的烈酒。 那龙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才一脸戏谑地看着刘宇，“还是你们这种小白脸招女人喜欢。刚才看你加了那小娘儿们的好友，怎么喜欢那样的？” 刘宇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把他扫码付款的举动，当成了添加好友。 但这样的误会，他也没打算解释，毕竟艳遇总比被骗钱好听一点。 再者，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对方多说什么，当务之急是抓紧完成任务。 于是他满脸堆笑地看向龙哥。 “女人哪有钱重要，我前女友爱慕虚荣地跟着有钱人跑了，我他m现在就想弄钱，以后住豪宅，开豪车，让她后悔！” 龙哥哈哈一笑，拍了拍刘宇的肩膀，“说得对，有了钱，什么女人没有。” “龙哥，今天能看货吗？” “急什么，都来了，先喝酒。” 龙哥对着酒保使了一个眼神，那酒保立刻又给刘宇推过来一杯酒。 刘宇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一下，看着龙哥一口便是半杯，他咬牙喝了小半杯。 可喝完一杯还有一杯，直到四杯过后，他才按住龙哥的手，晃晃自己的脑袋。 “龙哥，不行了，我真的喝不了了，再喝我就出不去酒吧的门了。”刘宇对着龙哥傻笑一声，“哥，咱还是去干正事吧。” “行，走吧。” 刘宇起身跟着龙哥走出了酒吧。 酒吧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窗贴着膜，刘宇不知道车里面有什么人在等着他，但他没有退路，只能装作毫无防备地打开车门上了车。 龙哥紧随其后，坐在他身旁，拿出一个卡通的眼罩递给他。 “老规矩，戴上吧，到地方了再摘下来。” 刘宇将眼罩戴上，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人一旦失去视觉，内心紧张的情绪便愈发泛滥。 但想到自己身后的兄弟，又稳下了心神。 车子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码头。 码头停着一艘快艇，这样的情形看着不像是交易，反而像是要跑路。 这个时候，刘宇若是还没发现情况不对，那他就是傻子了。 他旁边的龙哥，突然拿出一支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操，跟老子在这玩无间道，你真以为老子相信你说的那些废话？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他m还在吃奶呢！” “龙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刘宇试图拖延时间，想拖到自己的人赶过来，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感受到那枪用力地怼了一下。 “我误会nmlgb，你们过来先把他的四肢给我卸了。” 龙哥一挥手，刚才开车的司机，以及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立刻拿着管制刀具向着刘宇走了过来。 刘宇顿时意识到情况危急，正想着拼死反抗之际，听到了车辆靠近的声音。 拿着刀的男人顿时有些慌，“龙哥，快走吧，条子来了。” “撤。”龙哥一声令下，那两个拿刀的人立刻向着快艇跑去，龙哥对着刘宇的脑袋开了一枪，然后也快步跟上。 快艇启动的瞬间，“嗡嗡”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随着快艇的加速，声音愈发强烈，震耳欲聋，直到快艇消失在他的眼前。 接应他的人才赶了过来。 几名警察听到枪声，慌忙过来查看他的情况，虽然看着他安然无恙，但还是不放心地连声追问他，有没有受伤。 刘宇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摇摇头。 刚才，他眼见着一颗子弹向着眉心袭来，他心中已经绝望了，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击中他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他眼睁睁地看到，那枚子弹像是打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样，被弹了回去。 可这样的话，他觉得他就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毕竟哪怕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 他突然想到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个少女，想到了那少女说的话。 立刻将手伸到衣服兜里，可那少女给他的那个叠成三角形的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撮黑灰。 他看着指尖的黑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来五百块钱，救他一命，竟然是真的。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地上仔细地查找，在找到那枚差点送他归西的子弹时，将子弹握在掌心。 “送我回酒吧。” 同事一脸懵，“你有什么东西落酒吧了吗？” “不是，是找人。” 同事最初以为那伙人还有同伙没跑掉，立刻开车掉头回酒吧。 可在回程的车上，才听到刘宇讲符的事。 他们不信，但看着刘宇兜里的黑灰，又觉得这事确实有些蹊跷。 可等他们回到酒吧的时候，哪里还有奈何的影子。 …… 而此时的奈何，已经跟着王富强一起离开了。 同王富强一起的，还有一个跟着他出外场的美女。 二人在进电梯的时候，就开始动手动脚的。 隐身的奈何，手中拿着拖鞋，对着王富强的脸就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深夜的电梯里格外响亮。 情欲刚刚上头的王富强，慢慢地转过头，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 “妈 的，你敢打老子。你他m就是出来卖的，你给老子装什么清纯……” 那女人急忙摇头，“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打！” 王富强挥起蒲扇般的巴掌，就想扇面前的女人。 可他的手还没等碰到那女人，他的脸再度被扇了一下。 这一次，他很确定，面前的女人确实没动手。 瞬间，无数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中想起，他的眼神四处乱瞟，他可以很确定，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那打他的，就只能是鬼！ 电梯门开的声音，吓了他一激灵，下一秒，他如同逃命一般向着电梯外面跑，在打开房门的瞬间，以最快的速度进屋，并将房门反锁。 就在他将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时，他的脑袋再度迎来一记重击。 第707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7 王富强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体与地面撞击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也是金星乱冒，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但他仍然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状况，在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人时，他明显一愣。 他的家里怎么可能有女人？ 虽然看不清楚，但也感觉是个漂亮的女人，若是换个环境或是方式见到，他定然会勾搭一下，可此时，他想把这个女人弄死。 但现在他头昏眼花没力气，而对面的女人手中拿着一根棍子。 他明白，他要先稳住，不能激怒对方。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你打人的责任。” “不追究？这么好。” 奈何嘴角微微上扬，抡起手中的棍子就朝着王富强打去，一下又一下，打得那王富强抱头打滚，哀嚎声不断。 “你谁啊……啊……别打了……哎哟……别打了……” 奈何见王富强不动了，拿着棍子捅了他一下，“怎么样，挨打的滋味好受吗？听说你喜欢打女人，恰巧我喜欢打打女人的男人。” 王富强惊恐地看着奈何，混乱的大脑突然有一丝清明。 “你是谁找来的，素娟还是田苗，你是来给她们报仇的？”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毕竟他只打过这两个女人。 他在心中将那两个女人，骂了祖宗18代，但此时面对这个女煞神，他只能暂且忍着浑身的剧痛出声求饶。 “你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了，你饶了我吧。” “不错，接着说。” 奈何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如同变态一般阴恻恻地说道，“你不是最喜欢看到女人痛哭求饶吗？我和你一样。” 说完，再度抡起棍子，照着王富强的身上狠狠地打过去。 王富强疼得撕心裂肺，可那棍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无论他怎么躲，都躲不开。 直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才感觉不再有棍子打他。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再清醒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 他强忍着剧痛，从地上艰难地爬行着，每爬行一寸，身体的疼痛都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求生的欲望让他坚持着。终于，他爬到了掉落的手机旁，颤抖着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王富强勉强撑着身体打开房门，看到警察的瞬间，一张大方脸淌下两行清泪。 “救我！” 警察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问他打没打120。 他摇摇头。 警察立刻帮他打了一通急救电话，然后询问他知不知道是谁打的。 王富强想到那个打他的女人，脸上立刻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是个女人，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可我根本不认识她。” “不认识，那你为什么放她进你家。” “不是我，我没放她进来。”王富强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颤抖着手指，打开了家中监控录像的后台app。 才发现什么都没录下来，他家里的监控已经被暴力破坏了。 很快120急救车也赶到了，将王富强拉走送往医院。 而警方则前往物业，去调取小区以及楼里的监控。 可监控显示，王富强家里没有进去过外人，且在王富强回到家后，他们出警赶到前，中间都没有进出过其他人。 王富强的家里他们也搜查过，没有其他人存在，房间里也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王富强家住十四楼，也不存在从窗户离开的可能。 这让办案的民警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富强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 而身处医院的王富强，躺在病床上刚刚睡着，突然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想按呼叫铃，想让护士关掉空调，可他动不了。 他想睁开眼睛看一下，可他睁不开。 他就如同被鬼压床了一般，一动不能动。 “听说，你喜欢打老婆……”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方响起，伴随着声音传来的，是冰凉又腐臭的气息。 王富强什么都看不到，但以往看过的所有恐怖故事，那些影视剧中的恶鬼，以及丧尸形象，全都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这种恐惧甚至远超刚才被人拿着棍子打。 在昏迷过去前，他还在想，等他出院，一定要找那两个该死的前妻。 看看是谁在对付他。 …… 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周身臭气熏天。 病房外站着两个警察，病房内一个穿着马甲的男人，正在动手脱他的裤子。 “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那男人转头看他，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说道。 “是护士找我来的，你昨天半夜大小便失禁，不仅衣服裤子废了，床垫子也全都湿透了。 你睡得太沉了，护士喊不醒你，就想让我把你衣服裤子脱了，擦洗一下，再给你换件衣服，好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那护工边说边退后好几步，“我听护士说你都是皮外伤，可以自理，那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好像多留一秒都要吐了一样。 王富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脸尴尬地站起身，自己脱掉身上脏污的衣裤，刚拿起一旁的湿巾，那个穿着马甲的护工又走了回来。 视线在他大肚子下方扫了一眼，那眼中不屑的神情，让王富强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你给我出去！” 护工指着桌上的湿巾，“那是我花钱买的。” “多少钱，我一会转给你！” “湿巾十五元，再加上跑腿费，你一共给我三十。” “我给你三百！你现在能滚了吗！” “能。”那护工眼看着他拽了两张湿巾擦身体，才开口说道，“病房的卫生间里有热水器能洗澡。” 王富强恨得牙关紧咬，可他现在光着身子，能做什么。 只能佝偻着身体，快速钻进卫生间里。 可虽然有卫生间，却没有洗漱用品，他只能用水冲，可被屎尿浸泡了半宿，那味道哪是水能洗掉的。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洗干净，才发现自己没有换洗衣服，打开厕所门，赤裸着身体走出去，就对上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 第708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8 尽管王富强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当这里是浴池，大家都是男人，被看两眼也没什么。 可当他穿上衣服，坐到两名警察对面的时候，仍然觉得十分难堪。 医生过来询问他的情况，想着给他开些检查，毕竟无论是大小便失禁，还是昏迷不醒，都不是小事。 王富强瞬间回忆起昨夜的一切。 他说他没病，不需要检查，他是因为昨天在医院被鬼压床导致的。 医生：…… 自己在这家医院干了五年，夜班都数不清值了多少回。若是有鬼，他怎么没遇到。 原本准备开个磁共振检查的医生，瞬间想找个精神科的医生过来给他会诊。 …… 警察问了一下昨天打他之人的长相，可昨天他本来就喝了酒，他全程都是躺在地上向上看，视角并不全。 他只记得那女生长得很白，很漂亮，身材很好，再多的细节他就记不住了。 可对于警察来说，靠这样的特征描述，根本无法找到人。 对于王富强来说，物业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过了一宿警察都没找到人，他觉得很失望，觉得警察的办事效率太低。 可这种想法，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直接说出来。 再者，那个打他的女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远没有医院的鬼更让他害怕。 等警察离开后，他立刻办理出院手续。 离开医院后他也没敢回家，而是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 他心里想着，住在酒店，有专门的保洁人员收拾卫生，楼下有工作人员，隔壁也有住户，若是再碰到像之前那样被人打，或者是被鬼吓的情况，他叫两声，外边的人就能听到，不管是来救他还是告他扰民。总好过在家里哭嚎半晌也没人来救他。 他给自己订了一份外卖，吃完以后便躺在床上。 也许是这一天实在太累了，没过多久，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可睡得正香的之际，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老旧的木地板上，缓慢挪动脚步的声音。 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老不死的，又继续睡。 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不像是楼上传来的，反而像是在他房间里。 随后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并没住在家里，声音不可能是楼上那老太太发出来的，于是他瞬间睁开眼睛。 在睁开眼睛，看到顶棚吊灯的瞬间，他是庆幸的。 毕竟在医院的时候，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可当他看到床前站着的东西时，他宁可自己睁不开眼睛。 他的床前站着一个手中拎着一个头的无头男鬼。 而男鬼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正是昨天打自己，将自己打进医院的那个女人。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打110，可是电话还没等接通，就听到那女人对着无头男鬼说，“还不动手，打完我就给你香烛纸钱。” 听到香烛纸钱，男鬼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手中的脑袋，不停地往王富强的身上招呼。 若说昨天被那女人用棍子打，已经让他难以接受的话，今天被一个鬼拿脑袋打，让他瞬间破防。 他觉得自己被那脑袋打过的地方，就如同被冰块砸过一样，又硬又冷又疼，他觉得被那脑袋碰过的地方，都沾染着腐臭的碎肉。 他看着在一旁如同看戏一般的女人，彻底没有了脾气。 他哀嚎着，哭求着，想着只要对方放过自己，他绝不会再去找那两个前妻的麻烦。 可是那女人听到他的哭喊求饶，不但没有心软，还对着无头男鬼说，“你也不行啊，他还有力气哭闹呢，看来明天我要找那个断臂的男鬼，他肯定比你厉害。” 王富强傻了眼，今天是个无头男鬼，明天是个断臂男鬼，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了吗？ 而无头男鬼听到奈何的话，拿着脑袋的胳膊抡得像个风火轮一样，将王富强打得痛苦哀嚎。 直到奈何见他被打晕，才让无头男鬼停了手。 …… 无头男鬼收手后，轻轻地将自己脑袋上的几根杂毛捋顺，然后便一脸希冀地看向奈何。 奈何自然知晓它所求为何，就在房间里给它点了香烛，烧了纸钱。 男鬼刚享受完，宾馆房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派出所的民警和酒店的服务员，前后脚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已经陷入昏迷的王富强。 顿时叫了救护车，手忙脚乱地又把王富强送回医院。 …… 在宾馆内的人全都离开后，奈何才隐身离开，赶走跟着她的无头男鬼，找了一个烧烤摊，准备享用一顿美味的夜宵。 而此时的江城赵家，仍然灯火通明。 作为靠拆迁卖地款发家的暴发户家庭，赵家的生意和投资，虽然算不得一帆风顺，但也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困难。 可是短短两天，他们公司便接连出现各种棘手问题。 他们知道是有人在针对他们家，却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直到消防上门检查，他们私下给了不少钱，才得知是吴家搞的鬼。 赵父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养女打电话，可电话显示关机，发出去的信息也收不到回复。 无奈之下，他驱车前往吴家的公司，想要当面找吴元哲问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吴元哲根本不见他。 他在楼下等了三个小时，连吴元哲的影子都见不到。 回到家中，一家三口忧心忡忡地坐到一起。 赵父满脸愁容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焦急地问道：“你找到她了吗？” 赵光耀一脸沮丧地说道：“没有，不知道那死丫头去哪了。” “本以为借着她能攀上吴家，没想到她竟然惹怒了吴家少爷，自己不管不顾地跑了。”赵母也在一旁抱怨道：“收养的就是不行，不是亲的根本养不熟。”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去找私家侦探，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绑也要把她绑到吴家少爷面前，她犯的错，要让她自己去承担。” 第709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9 多方势力全都在找奈何。 那晚在酒吧花了五百块钱，买她平安符的警察在找她，想感谢她救命之恩的同时，再买一些符以备不时之需。 负责王富强被打案件的民警也在找她，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要找的人是她。 王富强被打了两次，却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作为当事人的王富强，给警方提供的画像，没有丝毫的作用。 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红嘴唇，这些描述放在任何一个美女的身上都贴合。 最主要的是，第二次被打后，那个王富强好像被打伤了脑子。 竟然对他们说，他第二次挨打，是那个女人指使一个无头男鬼，拿着自己的头打的。 但凡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而在警察眼中，脑子有些不正常的王富强，发现自己拥有了能看见鬼的能力。 医院里原本四处飘荡的鬼魂，在察觉到他惊恐的视线后，全都纷纷地凑了过来。 有的问他是不是能看到自己。 有的想让他给自家亲人捎个话。 有的则是单纯地想要戏弄于他，谁让这是唯一一个能见到它们的人呢。 对于这样的厚爱，王富强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跑回病房，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同样在找奈何的，还有赵家安排的人。他们已经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可他们注定要失望而归，毕竟奈何若是不想，谁也找不到她。 况且她根本没住酒店，而是身处一个中式装修的别墅里。 别墅的主人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她面容慈祥，眼神中透着温柔，让人一见便心生亲近之感。 而奈何之所以来这里，是看到老太太摔倒在地，却无人敢上前搀扶。 毕竟没钱没时间的普通人，谁也不敢贸然去扶。 奈何走到老太太的身前，在看清她面相的瞬间，便伸手将其扶起。 老太太扭伤了脚，磕破了腿，看着有些惨，但实则伤得并不算重。 奈何将老太太背起来，送回家里。 帮她将扭伤的脚治好，给受伤的膝盖做了消毒，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老太太拦住。 老太太对奈何的善举感激不已，热情地拉着她不让她走，并且吩咐家中的阿姨，多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 奈何索性也无事，便留下吃了一顿饭。 不得不说，那阿姨的饭做得很好吃，对她的态度也很热情。 一个劲地夸奈何是个好孩子，说她今天因为在家做大扫除，没陪着太太一起出门，没想到太太就摔了，还好有奈何在，不然她都不敢想会出什么事。 面对她们的询问，奈何如实相告，说自己是从外地来此旅游散心的。 老太太听闻，更加不让她离开了。 “孩子，你就住下来吧。这么大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老太太住，好多房间都是空着的。 我让你王姨给你收拾出一间房，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你就住在家里吧。” “好，我现在就去收拾，肯定比酒店好。” 那王姨也是个急性子，根本不给奈何回应的时间，就小跑着上楼去收拾房间。 老太太怕她有压力，便将自己的情况如实说出。 “你无论在我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就当帮我这房子增加点人气。” 老太太拿起茶几上的相框，手指在相片上轻轻地抚摸。 “我老伴是个话痨，以前他还在的时候，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天天没完没了地絮叨，以前我总嫌弃他烦，希望他能闭上嘴，能让我清静点。可他有一天突然就走了，家里也变得冷清下来……” 老太太沉默了好久，才苦笑一声，“那糟老头子走了以后，我没有一天不想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那么话痨。” “是。”奈何很肯定地回答了老太太，“老爷子现在的话还是很多，嘴一直都不闲着。” 毕竟从奈何进门，那老头的嘴就没闲过。 絮絮叨叨地说着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不该自己出门，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一会儿又说，生了个不孝子，就留年迈的母亲一个人生活……吃饭的时候在旁边说，家里的饭菜做的是最好吃的，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只有在听到老太太说想他的时候，他才安静下来。 而老太太听到奈何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便笑出声来。 “你说得对，本性是很难改的，我家那老头子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应该都是个话痨。” 老太太笑了一会儿，又沉默下来，她看着这宽敞的房子，感慨道，“若不是因为这个家，到处都有我家老头生活过的痕迹，我真不想住在这又大又空的房子里。” 老太太说话间，王姨拿着一个响个不停的手机小跑下楼。将手机递到老太太面前，“太太，你儿子来电话了。” 老太太看着来电显示，却并不想接。 可那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听得她心烦。 将电话接起的瞬间，就听到里面一个男人，用着不耐烦的声音，说了一句，“妈，你怎么才接电话！” 老太太拿着手机，沉默着没回答。 “妈，你在听吗？喂！妈！”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要回国，到时候我让他去家里住，你把我爸墓地的位置告诉他，他会帮我去看看我爸。” “不用。”老太太的声音很冷淡，冷淡得就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你的朋友不要来家里，你爸也不需要他去看。” “妈，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电话中的声音语速有些急，说话的语气透着烦躁。“你通知我爸住院的时候，我就马上安排这边的事情，准备买回国的机票。但谁也没想到我爸走得那么急。 我爸都已经走了，我就算赶回去，也见不到我爸最后一面，那回去还有什么意义！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在这边的不容易，我也不是……”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 “确实没什么意义，所以你不需要回来了，更不需要让别人替你回来。” 老太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尽管她面色淡然，但双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第710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0 电话再度响起的时候，老太太没有接，但那铃声吵得她心烦，奈何见状，立刻伸手帮她按了静音。 “让你看笑话了。打电话的人是我儿子，好多年前送他出国读书，他毕业后就直接留在了国外，娶了老婆也生了孩子，却很少有时间回来。” 老太太无奈低叹一声。 “平时就算了，我没想到，他爸去世的时候，他竟然也不回来。 就算他爸当时走得急，他当儿子的不能回来见最后一面，难道不能回来处理一下丧事吗？ 说到底就是感情淡了，不过我也想开了，就当没生过他，以后我死的时候，也不会通知他。” 奈何听着老爷子在一声声地骂着不孝子，看着老太太虽然表现得很释然，但难掩伤感的模样。 突然出声问道，“你想见你的老伴吗？” 奈何的话让老太太一愣，也让一旁的王姨瞬间变了脸色。 她刚才还觉得这小姑娘是个善良的，没想到现在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爷子已经走了，见他不就意味着咒人去死吗？ 老太太却没想那么多，只是笑着点点头。 说了一句，“当然想。” “那就见见吧。” 奈何说完就拿出一张符，贴在老太太的脑门上。 王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见她动手立刻想过来拦，可还没等碰到奈何，就听到老太太喊了一声，“老顾！” 王姨顿住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老太太对着虚空默默流泪，看她那模样，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死去的老伴一样。 而一直处于无人得见的老爷子，此时见到老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还喊了自己的名字，明显一愣，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能看到我？” 老太太看着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哽咽着重重地点头，艰难地吐出一个“能。” 老头那虚幻的身形，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不稳，他缓缓地抬起手伸向老太太，却在碰到老太太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动作。 奈何见状，知道老头有分寸，便放心离开。 王姨立刻紧紧跟在她后面，悄声问她，“小姑娘，这房子里真的有鬼吗？” 奈何笑看着一脸紧张的王姨，“你害怕吗？” 王姨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才开口解释道，“若是别的鬼，我会害怕。可老爷子是太太天天想着的，念着的人，我倒也不是那么害怕。” 奈何对着她一笑，安抚性地说道，“放心吧，它只是放心不下老伴，才滞留在人间。虽然身上有阴气，但有我在，不会影响你们的身体健康。” “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客气。” 奈何说完回了房间。 而王姨站在楼梯上，远远地看着老太太那专注的视线，以及满是泪水的笑脸，欣慰一笑。 鬼有什么可怕的呢，那是自家太太朝思暮想的人啊。 …… 晚餐时分，奈何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食。都是老太太用来感谢她，让自己见到老伴的谢礼。 见老爷子一脸馋相，奈何挑了几种它口中念叨着的，那几道想吃的菜，盛出一份，并给它点了三炷香。 老太太见自己老伴一脸满足的吃相，拉着奈何的手不放，感谢的话不停地对她说。 奈何欣然接受所有的感谢。 那些什么人鬼殊途的话，她没有说。 她有能力护住她们不被阴气入体，而且她在这个世界的阳寿，比老太太要长一些。 那在老太太阳寿尽之前，让那个话痨老爷子陪着过完剩下的人生。 届时，再一同去地府，又有何不可。 …… 而看到了老伴的老太太，在儿子再度打电话来时，拒绝的话比之前还要硬气。 甚至直接扬言断绝母子关系。 不需要他这个儿子赡养和照顾，也不会把钱财留给他。 这一次，挂断电话后，老太太直接将儿子的手机号加入黑名单。 当然，是奈何帮着操作的。 …… 而这个亲爸去世，声称自己事情太多回不了国的男人，在被母亲拉黑后的第三天，就赶回了家里。 不但他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孩子。 大的十四岁，小的八岁。 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自己的孙子。 上一次在视频里见到，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她儿子总说孩子大了，不愿意视频，自己作为家长，不能强迫孩子做不愿意的事情。 之前儿子回国几次，也都没带孩子回来，用的也是同样的理由。 孩子不愿意，不能勉强。 可如今看着两个孩子，全都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老太太突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不是不能勉强，而是她和老伴想看孙子的想法不重要。 现在听说遗产要没了，这不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吗？ 男人让两个孩子喊奶奶。 两个男孩明显不会说中文，喊出来的声调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喊完以后，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老太太和王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刚刚走下楼的奈何，却能听懂。 他们在说这里的房子一个挨一个，就像鸟笼一样，说房子的装修太土，一点不喜欢。说奶奶长得太老，看着像是要死了…… 而他们的爸爸，什么都能听懂，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显然也认同他们说的话。 奈何迈步走下楼梯，坐到老太太的身边。 “家里来客人了？”她还没等老太太介绍，又接着说道，“他们是谁？这么没有教养，来别人家做客，不但嫌弃房子又小又土，还诅咒你快要死了……” 老太太瞬间沉下脸来。 老爷子也是吹胡子瞪眼睛，对着儿子和孙子破口大骂。可惜，他们看不到它，更听不到它的骂声。 老太太的儿子，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奈何半晌，才开口警告道，“就是你撺掇我妈和我断绝关系的？我这次回来会给我妈办理移民手续，带她随我回国养老！至于你，我不管你是谁，有何居心，现在，都请你离开我家！” 听到孙子说自己要死了，都没有表现得很生气的老太太，听到儿子说奈何，立刻一拍桌子。 “你给我闭嘴！和你断绝关系与璐璐无关，是你爸让的！你要是不信，就让你爸亲口和你说！” 第711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1 听到这番话，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以为是因为他爸去世他没赶回来的原因，才会让他妈如此生气。 可听他妈说话的意思，他爸去世前就想和他断绝关系了。 为什么？ 就因为他几年才回来一次？ 因为他没在老两口身边尽孝？ 可男人志在四方，家中有钱有保姆，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拴在身边？ 难不成他们想把自己养成一个，一事无成，只能待在家里的啃老族吗？ 他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爸妈越来越糊涂。 “妈，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你要知道我是你儿子，只有我才会真的给你养老。”他的视线从奈何身上飘过，一脸不屑地说道，“其他人围着你转，都是图你的钱，等把你的钱骗到手，你再想找都找不到人了！” “顾辰，你闭嘴！” “妈，你没事多看看新闻，了解一下那些骗子的套路，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他看自己妈的眼神，就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算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带你回去的。我这几天就去办手续，你收拾一下家里，该扔的扔，该卖的卖，反正以后也不回来了。” 老太太抬手便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摔到地上。 “顾辰！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滚！还有我不会跟你出国，也不会卖房子。” 顾辰沉默半晌，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坐在他妈身边的女人，猛地站起身来，走到自己这边，二话不说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本来他就因为看到这女人在自己家里，猜测她就是那种哄骗子女不在身边的孤寡老人，骗钱骗感情的那种人。 还有他妈把他电话拉黑这些事，也一定是这女人搞的鬼…… 这所有的一切，本来就已经让他憋了一肚子气，此时见这女人竟然敢动手打自己，这让他怎么能忍得了。 于是，他气势汹汹地伸出手，想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 可他的手还没等碰到那女人，就被那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握住了手腕。 他想挣脱，可那女人的力气太大，他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就在他想出声训斥之际，那女人用力拉扯之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然后又被狠狠地一甩。 他就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常年缺乏锻炼的他，觉得自己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哪哪都疼。 奈何一脚踩在他的身上，又用力碾了一下。 “你对父母不孝，对子女更是不管教，听到你儿子骂你妈，却视而不见。 老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出口成脏，辱骂祖辈，既然你不管教，那我就找个能管教你的。” 奈何说完，就给他贴了一张符，然后让到一边。 沙发上的两个混血小孩，则是同时张大嘴巴，一脸好奇地看着奈何，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chinese kong fu！” 而躺在地上的顾辰，还没从自己被一个女人打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他爸。 当他看到他爸的瞬间，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思维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他想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可他的嘴张张合合好半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转头去看他妈，想问问他妈为什么要骗他。 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他妈通知他爸去世的消息时，那悲痛欲绝的神情，以及对他未能回来的愤怒。 如今还因为此事，闹着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刚才他妈说，就是他爸要求和他断绝关系的，难道装死也是他爸的主意。 想到这儿，他又将视线落在他爸身上，然而，很快他便察觉到了异样。 他爸的眼睛里没有瞳孔，那空洞的眼神让他心生恐惧。 他爸的脚也没有沾地，身体如同虚幻的影子一般飘忽不定。 所以他爸死了，变成鬼了？ 这样的认知比他爸装死，更让他感到惊恐。 看着他爸那愤怒的表情，以及那如同要吃了他一般的模样，吓得他连滚带爬地想远离。 可还没等他跑多远，他爸转眼间又飘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不孝子！老子我死的时候你没时间回来，如今听到遗产要没了，你倒是有时间了。 既然你觉得国外好，也说过以后要留在国外，那你就不要回来，我和你妈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我们的遗产你也别想 要！ 至于接你妈走，你更是想都不要想。 让你妈跟着你这么个不孝子，去一个陌生的国家，一个人不认识，一句话听不懂，就算被你气死也没人管吗？ 老子告诉你，只要老子在一天，就绝对不会同意。 你给老子滚！再让老子看到你！我就把你弄死，让你妈继承你的遗产。” 顾辰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脸色苍白如纸，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处冒出。 他哆哆嗦嗦地向后挪动着，然后趁所有人不防备的时候，连滚带爬地出了别墅的大门。 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后，恐惧的感觉才稍许褪去。 等他缓过神来，才发现他的两个儿子还在房子里。 就在他考虑怎么让儿子出来时，别墅的门打开，他的两个儿子被送了出来。 他妈站在门口，用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疏离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你带着孩子回去吧，我不会和你走，你既然忙，就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就当着他的面把别墅的门关上。 那“砰”的一声响，仿佛敲击在他的心上。 面对两个儿子争先恐后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问他那个女人是不是会功夫，问他刚才为什么那么害怕…… 他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国内的朋友群发了信息，问他们谁认识会抓鬼的大师，帮他引荐一下。 第712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2 王富强再一次出院后，茫然地站在马路上，不知该去哪里。 无论是回家还是住宾馆，哪里都不安全，于是他去了派出所，大有一副警察若是不找出打他的那个女人，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负责他案件的那个民警也在，那小民警只沉默片刻，便决定随他一起回家。 毕竟这个案子已经离奇到，他绞尽脑汁，彻夜失眠也想不明白。 这让他觉得自己在警校学到的知识，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想亲自去看看，凶手到底是怎么进的房间，怎么打的人。 王富强听说警察要随他回家，自然是高兴的。 警察来家里，既能给家里增加一些阳气，还能给他壮壮胆。 …… 王富强回到家以后，回房间的时候连房门都不敢关，只有警察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才会让他有安全感。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上厕所的时候关了一下门，他就感觉到有人薅着他的头发，往浴室镜上撞。 力度之大，第一下便撞得他头破血流，可对方下手毫不手软。一下接一下，完全没想给他留活路。 那警察听到声音破门而入后，看到的就是王富强满头是血，痛哭不已的狼狈模样。 可卫生间里只有王富强一个人。 小警察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然后便仔细打量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卫生间。 一眼望去，一目了然，这里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窗户很小，是关着的，这里也没有排风口，不存在凶手跑掉的可能。 而且他听到声音就跑过来了，若是真有凶手，也没有时间逃跑。 王富强哭嚎着说，他是被鬼打的。 对于这样的说辞，小警察是不信的。 经过他一番思考和分析，最后断定是王富强精神错乱，自残导致的结果。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 小警察亲自将王富强送去医院。在看到他在医院里的表现后，更加确定了这个王富强的精神不太正常。 毕竟正常人怎么可能，说医院里面到处都是鬼。 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前来询问了王富强一些问题。 经过一系列的专业诊断和评估，最后给他确诊的病因是人格分裂。 这是精神病的一种。 鉴于他的病情严重，已经到了自残的地步。 医生让他进入专业的精神疾病医院，进行住院治疗，希望能通过专业的治疗手段，帮助他恢复健康。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奈何，悄然离开，深藏功与名。 …… 而被自己亲妈赶出来的顾辰，正匆匆赶往一家茶馆。 一路上他满怀期待，因为朋友说给他介绍的这一位，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师。 据说他们公司闹鬼的时候，就是这个大师帮忙解决的。 虽然要价高一点，但有能力的人，多要些钱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提前赶到茶馆，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和那位所谓的大师。 大师身着一袭整洁的道袍，身材修长而挺拔，虽年事已高却依旧精神矍铄，看着就如同电视剧里的姜子牙一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让人一见就觉得他是个有能耐的人。 顾辰赶忙站起身，恭敬地邀请大师坐下。 然后将他上次回家时，看到自己死去的父亲一事，向大师详细地描述一遍。 大师沉默着听他说完，然后微微点点头。 “你这样的做法是对的，虽然那是你的父亲，但既然他已经去世，便不应该再滞留在人间。 阴魂的阴气重，常年和活人生活在一起，会对生者的健康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你既然找到我这里，我定会将他送走。放心吧。” 他的朋友也在一旁附和道，“此等鬼魅之事，对于大师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顾辰闻言，心中大喜。 他毫不犹豫地按照大师的要求，先交了一半的定金。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大师，前往他家所在的别墅。 然而，昨天还能正常打开的门，今天钥匙都无法插入锁孔。 他只能像客人一样按门铃。 好半晌后，门才缓缓打开，露出了他母亲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容。 “妈，家里门锁怎么换了？” 老太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来做什么！” 顾辰身后的朋友，见他连自己家都回不去，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顾辰觉得有些丢脸，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只是开口催促道，“妈，你先让开，让我们先进去。” 老太太抬头，看到了顾辰身后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长着长胡子，穿着道袍，手中还拿着一把桃木剑。 老太太瞬间皱起了眉头，厉声质问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顾辰知道他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他妈一定不会让他进屋，于是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妈，我爸已经死了。不论他活着的时候，你们的感情有多好，他现在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人鬼殊途。你把爸留在家里，和养鬼有什么区别。 我爸身上的阴气重，时间长了，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也会影响这房子的二次销售。 我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师，他能送我爸去轮回。” 他以为自己的这番肺腑之言，能够说服他妈，却不承想被他妈甩了一巴掌。 他人生前40年，从来没有挨过打，可回国刚两天，已经被打了两回，第一回当着他的儿子，第二回当着他的朋友。 这让他感到十分丢脸。 “妈，你打我干什么！” “我打你个不孝子。”老太太气得脸色通红，指着顾辰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你爸死的时候，你连回都不回来。如今回来就是找人对付你爸。顾辰，我再说一遍，我愿意养谁就养谁，你管不着。我健康不健康也与你无关，房子卖不卖也和你没关系，你给我滚！” 顾辰哪里肯就此罢休。 他这次回国，就是想把家里在国内所有的资产全部清算完，然后带着他妈回国。 免得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国内，被那些骗子撺掇着不认他这个儿子。 和他做所有的事情之前，都需要先把他爸解决掉，不然他妈不会和他走，闹鬼的房子也卖不出去。 想到这，他心一横，伸手就想强行把他妈拽开。 下一秒，从门内伸出一条腿，将他一脚踹飞。 第713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3 顾辰的朋友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急忙询问他有没有事。 见顾辰咬着牙，摇头表示没事后，才怒视着从房子里走出来的奈何，“你谁啊！你怎么打人呢！” “打人？他还算是个人吗？” 奈何看着顾辰朋友的面相，半晌后低笑一声，“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说你们一丘之貉。” 那老头微微眯着眼睛，从那窄窄的眼睛缝隙里，看了一眼奈何，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莫要与他多费唇舌，贫道既收了你们的钱财，必定是要全力解决屋内那孽障。” 老太太一听这白胡子老道士，管自家老头子叫孽障，顿时心生怒意，可更多的却是惶恐。生怕这老道士是个真有能耐的，怕他真的将自己那老头子给收了。 于是她转头看向奈何，眼中满是祈求地喊了一声，“璐璐。” “放心吧，有我在，这个门他们谁也进不去。” 奈何安抚完老太太，又看向那老头，“好啊，那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进去了。” “贫道不需要进去。” 老道士的话音刚落，他的周身仿佛被一层浓稠的黑色雾气笼罩。 奈何看着他双目圆睁，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厉鬼，缓缓从他的身上飘出。 那女鬼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一看便知至少有几百年的道行。 即便此刻是在明亮的阳光下，女鬼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去吧！” 那女鬼得了命令，瞬间向着房子疾飘而来。 所过之处，其他人纷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仿佛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然而，就在那女鬼靠近房子之前，奈何迅速地伸手一抓，便将那女鬼紧紧地掐在掌心中。 无论那女鬼如何拼命挣扎、扭动身体，用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挣脱不开奈何那如铁钳般的手掌。 顾辰傻了眼，见到鬼已经很可怕了，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徒手抓鬼。 老道士也已经呆愣在当场，那是他在师兄的帮助下，才勉强收服的百年厉鬼，这小姑娘竟然能轻易制服。 这……怎么可能！ 下一刻，他就看到那小姑娘，当着他的面，将他的百年厉鬼直接撕碎。 “不要，你给我住手！” 奈何嘴角带笑地看着那老道士，面上神色不变，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停。 将这个罪孽缠身的女鬼，如同撕纸一般撕碎，最后化作无数的碎片飘散在空气中。 “还有吗？有就一起都放出来。” 其他人不知道奈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辰看向老道士，“大师，现在怎么办？” 老道士回过神来，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大师，你怎么走了，大师……”顾辰想说我交了定金的，可是想到那老道士的鬼被撕碎后，露出的阴沉脸色，剩下的话便被咽回腹中。 没了老道是这个最大的依仗，顾辰只能在朋友的搀扶下离开，但走之前看了一眼奈何，眼中有忌惮，也有算计。 …… 老太太瞬间有些脱力般，扶住了门框，又被奈何搀扶住。 “谢谢你啊，璐璐，若不是有你在，我真的……” 老太太越想越难过，这两天他都在想，生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发现怀孕的时候，他们初为人父人母，那种喜悦简直无法言表。 心中满是对新生命的期待，想着一定要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后来孩子选择毕业后留在国外生活，他们老两口虽然心中失落，但还是选择尊重孩子的想法。 可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当老伴去世时，儿子找了一堆借口，最后没有选择回国。 她独自处理了老伴的所有身后事。 那一段时间，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难过，痛苦得恨不得立刻随老伴一起离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混蛋儿子回国以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找人来抓他爸的魂。 那是他爸呀，是从小将他抚养长大，是拿钱供他读书，给他娶媳妇儿的爸呀。 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老太太觉得自己把孩子教育成这样，感到很挫败。 可当她回到房子里，听着老头子絮絮叨叨地说话，烦闷的情绪瞬间消散。 她还有老伴。 哪怕老伴已经不是人，但能看到他，能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生活一点都不枯燥乏味。 至于顾辰，今日起，她真的放下了。 …… 当天下午，家中固定电话接到了派出所的来电。里面自称是派出所工作人员，表明顾辰先生报警说一位叫璐璐的女士打人，让她去警局接受问询调查。 奈何很清楚，她就踹了一脚，构不成什么伤害，顾辰此举，调虎离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自己离开了，就没有人能够拦住他带人进去捉鬼了。 奈何想到的事情，老太太和老爷子也想到了。 奈何给他们两个方案，一是自己将老爷子先收起，然后带着老太太一起去派出所。 二是给房子设下阵法，让其他人无法入内。 老爷子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第一条。 老太太也点头同意，一是觉得和璐璐这小姑娘在一起有安全感，二是，因为璐璐是为了帮她才打人的。 她倒要看看，顾晨是不是要连她一起告。 于是，奈何将老爷子收起，和老太太一同出门前往派出所。 他们赶到派出所的时候，顾辰不在，老太太作为顾辰的亲妈，将打人的责任全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并向警方解释了打人的理由。 警察在听说，那顾辰亲爸死了都不回国，老太太不让他进屋，他还要动粗的时候，都很气愤。 做了一下笔录，便亲自将他们送出派出所。 奈何刚走出派出所，迎面碰到了一个男警察，对方在看到她的瞬间，便是眼前一亮。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刘宇十分惊喜地凑上前来，热情地和奈何打招呼，“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可以帮你。” 第714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4 话出口的瞬间，刘宇就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年纪虽然不大，但能力却是超绝的。 对方怎么可能有麻烦。 就算有麻烦，也轮不到自己去帮。 而奈何在看到他的时候，明显一愣。 不是因为又遇见了，而是因为这小子的面相，马上还有一死劫。 “怎么了……”刘宇摸着自己的脸，疑惑开口，“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死相。” 同刘宇一起过来的同事，扑哧一笑，指着刘宇笑道，“她说你脸上有屎香。” 奈何看着说话之人，又补了一句，“你也有。” “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特意洗了一把脸。” 奈何：…… 死、屎，傻傻分不清楚。 “你们两个今天不要去西北方向。否则会死！” 这一次，奈何特意在死字上加重了语气。说完她就带着老太太一同离开。 刘宇心下一个咯噔。 而他的同事则一脸茫然。 “她在说什么，我们闲着没事去西北方向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警员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过来。 “刘警官，林警官。这是你们要的资料。” 刘宇对着身旁的同事说了一句，“你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就一路小跑着追上奈何。 “恩人留步！” 奈何挑眉看着他，不用问就知道，他跑过来是要做什么。 “我这条小命是你救的，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就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没想到恩还没报，你又提醒了我一次。”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仍开口请求道，“上次救我一命的那个符纸，可不可以再卖给我两张。”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里面的同事，“我们两个一人一个。行吗？” 他说完，见奈何拿出手机，立刻惊喜万分地开口，“我们加个好友，我直接转账给你。” 奈何知晓他的心思，但什么都没说，打开了添加好友的二维码，让他扫码加好友。 然后给他拿了两张符。 没等他转账便转身就走，毕竟他相信这小子不会，也不敢不转账。 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别墅安安静静的，门锁完好无损，但奈何却感受到了浓郁的、腐朽的阴气。 就在老太太缓步上前，准备按门铃的时候。 一只小小的，面目狰狞的婴灵从门里缓缓爬了出来。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双眼空洞无神，却又仿佛透着无尽的怨恨。 它的动作僵硬而扭曲，每爬动一下，都伴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就在它即将触碰到老太太脚腕之际，奈何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了那婴灵。 那婴灵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那声音如同野猫发情一般，尖锐而凄厉，刺得奈何耳膜生疼。 奈何没有丝毫犹豫，一张符打在婴灵身上，那婴灵在被除去怨气的瞬间，就变了一副模样。 它身上的青灰色渐渐褪去，变成了婴儿本该有的肉粉色，一双空洞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奈何又拿出一张往生符，拍在婴灵的身上，看着它小小的身影渐渐消散。 在婴灵消散的瞬间，奈何敏锐地感应到了操控婴灵之力来源的方向。 “璐璐，进来啊。” 老太太打开门，见她呆愣在门外，立刻出声喊她。 奈何收回视线，带着老太太迅速进屋，将老爷子放出来后，严肃地对老太太和一旁的王姨说道，“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不方便带你们。但只要你们不出这个房子，就什么事都没有。记住，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只要你们不开门，就没有人能进来伤害你们。” 老太太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一定不会开门。” 一旁的王姨也拼命地点头。 嘱咐完他们后，奈何一个人匆匆离开此地。 她站在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告诉出租车司机一个大概位置，然后手指不停地掐算着具体的方位。 大约开了六七公里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写字楼的楼下。 奈何下车，她抬头望向眼前的大楼，眉头微微皱起。 这栋高楼看起来与其他写字楼并无二致，但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败的阴气。 她顺着阴气的指引，直接来到了4楼404房间。 奈何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抬起脚，用力一脚将门踹开。 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那些符号像是用血绘制而成，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六个红木雕花的小棺材，每个棺材前都摆放着各自的贡品。 那是不知道什么奶混合着鲜血的液体。 棺材的周围散落着一些婴儿的玩具和衣物。玩具散发着浓郁的阴气，明显是婴灵常常把玩的。 奈何理解有的道士养鬼，毕竟鬼物也有善恶之分，好的鬼物可以帮助主人一同战斗，去诛杀、制服恶鬼。 然而，她最厌恶的就是养婴灵这种行为。 要知道能被培养成婴灵的，无不是那些婴童受尽了极其痛苦的折磨，才会在极度的怨念和痛苦中转变为婴灵。 这种过程是极其残忍和不人道的。 而且婴灵所蕴含的怨念和力量是极为可怕的，且很容易失控，一旦失控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危害。 对于那些为了一己私利，不顾道德和伦理，将无辜婴童折磨成婴灵的人，无论跑到了哪里，奈何都不会轻易放过。 奈何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迈步走到那几个小碗旁，看着奶制品中掺杂的血液。 养小鬼必然要用自己的鲜血饲养，有这个血在，奈何便有自信能追踪到他的气息。 …… 而婴灵的主人，此时并没有跑远。 毕竟那写字间里的物件，尤其是那几口棺椁，都是他不能舍弃的。 于是他就在这栋写字间对面的那栋楼里，用着望远镜观察这边的情况。 他想到了这女人会找过来，毕竟能徒手捏死师弟的女鬼，能让他的婴灵和他断联，以这个女人的能耐，找到他不难。 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来得这么快。 第715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5 “师兄，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有她这号人物？” 说话之人看着40多岁，长得略显猥琐，与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截然不同。 而被他叫师兄的男人，收起望远镜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年轻，实力却不容小觑。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有致命的危机即将临头一般。 “不行，我们现在就走。” “师兄，那女人是靠着婴灵和棺材之间的牵引之力，找到你住处的，现在你在我这里，她应该发现不了。”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演越烈。 他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对方的能力，于是看向自己的师弟，“随我走，我们去师叔那里。” “去师叔那？他肯定会骂我们是废物。” 假扮老道士的中年男人，并不想去找师叔，可看着自己师兄已经离开，立刻屁颠颠地跟上去。 可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他师兄突然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师兄，你没事吧。” “快走！” 说话的师兄语气越来越急，那几口棺材乃是他耗费多年精力炼制而成，那是相当于法器一样的存在，如今竟被轻易毁去，这与折了他的寿没有什么区别。 可此时哪怕心中再急，再气，他也明白，保命要紧。 …… 而奈何在毁了那房间里的东西后，拿着寻觅符一路找来这边。因为没有电梯卡，她走的是楼梯间。 在看到楼梯上的喷溅血液时，便猜到了对方可能已经跑了。 但她仍是选择上了楼，想着若是房间中也有那些害人的物件，先毁了再说。 与想象中的不同，这边的写字间里，是如同宾馆一般的，一床一卫，一个书桌以及一个大大的衣柜。 书桌上是镜子和化妆品，衣柜里是道袍和假发。 奈何嫌恶地收回手，走出门时再度给自己用了一张清洁符。 离开时，她仍然走的是楼梯间。 拿出寻觅符，沾染上一些新鲜的血液，然后顺着血液的指引而去。 直到来到6公里外的一处别墅区。 司机听到一句，好了，就在这儿停吧。随后，车内响起收款到账500元的声音。 司机将车停下，想说钱转得太多了，可转头的时候才发现车内空无一人。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车门打开，车子轻微晃动了一下，车门又被关上。 司机瞬间打了一个冷战，裸露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车上的人呢？什么时候消失的？ 刚才车门是谁打开的？什么东西下去了？ 到账的那些钱是谁转的？不会是冥币吧？ 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一脚油门将车开走。 而此时的奈何，已经贴上隐身符，进入了别墅区。 她不是故意要吓唬司机，是来的路上，查到这个小区的安保特别严，不是业主根本进不去别墅区，而且方圆几里全都是摄像头。 她才会隐身下车。 希望那司机不要留下心理阴影。 …… 她一路行至一座别墅门口。 这座别墅，在外人看来，充满着田园风格。 错落有致的绿植，争相斗艳的鲜花，带着岁月痕迹的木质栅栏，整体看上去，仿佛一幅宁静的乡村画卷。 然而，在奈何的眼中，这里却宛如一个阴气弥漫的聚集地，仿佛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哭泣。 院中，一张躺椅上躺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老头的旁边恭敬地站着两个中年人。 那个看起来稍微年轻点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 “师叔，我接了一个小活，是去抓一个死后不肯投胎的老鬼，可谁能想到，在那老鬼家碰到一个女的，那小姑娘看着二十出头，却出奇的厉害。 她徒手就把我那只百年的厉鬼给捏死了。就那么一下，百年的修为啊，说没就没了。” 他说这一长串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 而另一个稍微年长点的男人也紧接着说道。“师叔，我听师弟说完之后，特意让我的婴灵去查看情况，可婴灵去了以后就消失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感应不到婴灵的气息。而且，那女人很快就找到了我那里，把我所有婴灵的容器全都摧毁了。” 想到自己的那些婴灵的棺材，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而老头全程躺在躺椅上，眼睛都没睁。听完他们说的话，不屑地冷嗤一声。 “你们两个，也一把年纪了，就这点能耐。”说完，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你们就留下吧，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口中的小姑娘敢不敢找过来。” 老头的话音刚落，“哐当”一声，铁门被猛地踹开。 看到奈何的瞬间，那两个中年男人立刻如临大敌般，迅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见到奈何迈步进院，那师兄立刻又放出一个婴灵。 那小婴灵如同小猎豹一般，向着奈何的方向扑来。 然而，婴灵还没等碰到她，就被奈何贴了一张定身符。身处于半空中的婴灵瞬间被定住，然后直挺挺地摔到地上。 一动不能动。 奈何挥手将它收起，准备解决掉这几个人后，再把小婴灵送去往生。 而那师兄在感受不到婴灵的气息后，立刻抓住了师叔的胳膊。 “师叔，我的婴灵又没了一个。” 躺椅上的老头缓缓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向奈何时，就好像在看一个术法高强的后辈般，眼中透着一丝欣赏。 “不错，这样的年纪，就达到这样的水平，确实不错。”老头嘴角带着笑意，可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不该来我这里。” 说罢，老头挥手间，一个红衣女鬼瞬间被招了出来。 那女鬼身着古代繁杂的服饰，周身的阴气，浓郁得几乎快要化成实质。 女鬼一出现，那师兄弟二人立刻齐齐后退，眼中满是艳羡之色。 而奈何看着那女鬼，张牙舞爪地向着她飘来，那锋利的利爪在空气中划过，似乎要将一切撕裂。 奈何没等那女鬼到近前，便对着那女鬼也伸出了手。 她的手就如同有吸力一般，直接将女鬼捏在手中，看着女鬼身上的孽债，她下手毫不手软，直接拿出一道五雷符，将之打在那女鬼身上，自己则后退一段距离。 看着女鬼在那符的作用下，阴魂越来越淡，直至魂飞魄散。 那老头在自己的女鬼被拿捏住时，就变了神色，可还没等他出手将女鬼救回来，他的女鬼已经被灭了。 他瞬间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看着还很健硕的身体，顿时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你是何人，你怎么敢！” 第716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6 奈何并未立刻回答老头的问题，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还有吗？有多少鬼就全拿出来吧。” 两个师兄弟同时看向老头。“师叔，怎么办？” 老头的眼睛缓缓眯起，那眼中闪过阴森的寒芒，直直地射向奈何。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手指开始不停地掐动，随着急促而神秘的动作，花园的一处花坛，阴气愈发浓郁。 随着老头一口心口血猛地吐出，没过一会儿，整个小院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片刻后，阴气汇聚成一个门的形状。如同鬼门大开一般，一个鬼将从阴气汇聚之处缓缓走出。 鬼将现身的瞬间，老头以及那两个师兄弟立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谄媚与乞求之色。 “何事召唤本将。” “有一个人类邪祟实力高强，灭了我的千年鬼仆，求鬼将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我定奉上最好的供奉。” 在地府处于食物链底端的鬼将，在这里被捧得比鬼帝还要威武。 “是何人在作祟。” “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 那鬼将在看到奈何的瞬间，明显一愣。又仔细辨认了一下， 才确定了这看似普通女人的身体里，装着的灵魂是谁。 原本威风凛凛的鬼将，此时连魂魄都明显在颤抖，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 “奈何姑娘。” 奈何在那三个人惊恐万分的视线中，迈步走到那鬼将面前。 而那鬼将瞬间将魂体缩小，好似不敢在这女人面前嚣张一般。 奈何看着低头的鬼将，嗤笑一声，“怪不得他们能这么嚣张，原来地府还有鬼给他们撑腰。” “奈何姑娘，小的知错，奈何姑娘饶命。” “待我回去，我倒要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 奈何说完，完全不理会那鬼将的求饶，一脚将他踹回到鬼门之中。 下一刻，那鬼门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缓缓合拢，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奈何走到那三人面前，“你们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我看看。” 老头颤抖着身体，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那师兄弟更是一脸惶恐，只能无助地看着老头，“师叔，怎么办……” “闭嘴！若不是你们招惹了这样的人物，我怎么可能损失一个千年的鬼仆，还得罪了鬼将大人。” 老头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 他手中最强的鬼仆被灭了，他打开鬼门召唤的鬼将被吓跑了，他现在好像除了等死，没有其他办法。 奈何看着他们三个人的面相，最后用脚踹了一下那个年纪最小的师弟。“你把他们两个杀了，我饶你一命如何？” 此言一出，老头猛地抬起头。那师兄也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师弟，而那个师弟则是慌乱地摇头，表示自己做不到。 奈何低笑一声，故作随意地说道，“你们三个，只能活一个哦。” 那老头一挥手，小院中再度出现一个如同将军一般的男鬼，就在那男鬼想对那对师兄弟动手时，男鬼却先一步被奈何消灭掉。 同样的，那师兄的几个婴灵，也全都被奈何定住收起。 “这样孽债缠身的恶鬼，我见一个杀一个。我说的是，让你们亲自动手。” 老头见这个鬼仆又没了，顿觉心中一痛，但又不敢说多余的话，只能拿起一旁小桌上的水果刀，准备亲手了结两个师侄。 可有鬼仆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师。没有了鬼仆相助，他只是个耄耋老人。 在被自己的师侄反杀时，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那师兄杀完师叔，转头看向师弟，师弟连连后退，口中不断让师兄清醒点，不要被挑拨离间。 可那师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三个只能活一个。 立刻向着师弟扑去，他手中有武器，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看着他们在地上翻滚，抢夺那把匕首，看着师兄将匕首反复插入师弟的胸口，最后一脸疯狂地看向奈何。 “你说过三个只能活一个，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你不可以杀我。” 奈何自然不会动手杀他，但也不会放过他。 她往这师兄的身上贴了一张定身符，然后又给自己贴上隐身符，离开了别墅区。 别墅的门被她敞开着，无论谁路过都能看到里面的凶杀现场，届时，自然会报警。 杀人偿命，会有法律来制裁他。 …… 而此时的刘宇正在开车，车子向着西北方向驶去，而他的同事正摆弄着手中的符纸。 好奇又疑惑的语气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东西？” “嗯。”我上次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挨了一枪后就变成了黑灰。 “说真的，我挺想相信的。”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也是不信的。” 刘宇的手轻抚在方向盘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些许笑意，“可有些事情，让我不得不信。就像她说我们今日若是去西北方向会死，那时你还在说，我们闲着没事，去西北方向做什么。可是你看，我们现在就在往西北方向开。” “你这么信她，那明知道我们要死了，你还笑？” “我有符了啊，我相信我死不了。” 刘宇的话音刚落，转头去看同事的瞬间，突然发现右侧车道上，一辆庞大的渣土车如猛兽般疾奔而来。 那渣土车的速度极快，哪怕他的方向显示的是红灯，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瞬间，刘宇的心跳急剧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意识到无论是加大油门，还是踩刹车都已经来不及了。 慌乱之中，只能大声提醒身旁的同事。“小心！” 可谁也没料到，他的这一声提醒，将他同事吓得手一哆嗦，手里一直把玩着的符，直接脱手掉在了车里。 刘宇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扑在了同事的身上。 渣土车狠狠地撞到了他们的车上。 “砰”的一声巨响，车门瞬间就瘪了下去，整个车子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失去了控制，像一个无助的陀螺般，接连滚了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第717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7 无论是正常通行的路人，还是等红灯的车辆司机，全都纷纷跑过来帮忙。 有打电话报警的，有不停地拍车窗问他们怎么样的，提醒他们一定不要睡。有试图砸破车窗玻璃，把他们救出来的…… 最后还是消防兵过来，经过一番努力，将车门强制拆卸掉。 刘宇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在安全带被剪开后，就自己从车里爬了出来。 他的身上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口，这让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而刘宇的同事除了胳膊有一点扭伤外，其他地方也一样毫无损伤。 随后，他们配合交警处理完后续事宜，看着拖车将他们的车拖走，刘宇的同事看着几近报废的车，看着毫发无伤的刘宇，对着刘宇伸出手，给他看手心中的黑灰。 “刘宇，我信了。” 他的胳膊是因为符掉了，去捡符的时候扭伤的。 若是他当时不拿着这个符把玩，而是像刘宇一样珍之重之地放在身上，他应该都不会受伤。 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信了。 而在他相信这种神奇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以后，他的脑海就被各种念头充斥。 他想着有了这个符，以后出任务就无需再有顾虑，可以大胆地去行动，那立功的机会就如探囊取物般唾手可得。 若是能多弄一些这种平安符，拿去献给领导，领导一定对他另眼相看，从此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紧接着，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官运亨通，平步青云是为了什么？ 他若是能多弄到点儿这个符，卖给那些怕死的有钱人，那岂不是直接能赚个盆满钵满！ 等到那个时候，钱财定会如流水般滚滚而来。他还何须再辛辛苦苦地上班。 他转头看向刘宇，“这个符你多少钱一张买的？我一会儿把钱给你。” 之前没提给钱的事儿，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东西能有用，现在他提给钱，主要是想打探一下这东西贵不贵。 刘宇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笑笑说了一句，“不用，没多少钱，人没事就好。” “没多少钱，是多少钱？总该有个数吧。” “500。”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之前我不就说了吗，我花500块钱买的符，这回买两个花1000。” 听到500这个价格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这么神奇的东西，怎么可能只卖500。 可他依稀记得，那天去酒吧找人的时候，刘宇确实说过花500块钱买的。 这么神奇的东西，卖5万一个都不为过，竟然只卖500。 他若是500收，转手卖到上万…… 真是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置身于那个财富堆积如山、生活奢华无比的美好未来之中。 “好了，上车。” 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整个人都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听到刘宇的说话声，才反应过来，他们还要出任务。 尽管现在的他，心如同长草了一般，然而，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毕竟，那个卖符的人他压根就不熟悉，一切还得依靠刘宇来牵线搭桥。 所以，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刘宇那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可刚坐上车，他仍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有那位小姐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请她吃顿饭，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刘宇听了，并未多想，毕竟他自己刚获救的时候，也特别想找到救命恩人，当面表达感谢之情。 “我今天刚加上她的好友，正好我也想请她吃饭，到时候我们一起。” “你也要请？” “当然了，她上次已经救过我一次，算上这一次已经两条命了。” “那你把她推送给我一下吧，我们一起请显得有些敷衍，分开请比较好一点。” 刘宇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有什么不好的？那种高人，我们能请到就不错了，你还想分两次请，你想什么呢。” 虽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让他有些心堵，但还是迎合地说了一句，“你说得也对！” 不过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先借刘宇的名义把人请出来，届时他再找机会和那女人相谈，也并非不可。 想到这儿，他便不再提这个话题。 只是在出任务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见面时该如何说，如何谈，才能拿到那符纸的唯一代理权。 …… 另一边奈何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色已晚，别墅门口坐着两个混血的小男孩。 而他们的爸，正在不停地按门铃。按了半天见没人开，又让一旁穿着警服的警察去叫门。 可哪怕警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仍然没有人开门。 奈何就是这时候回来的，她没有理那个顾辰，而是看向警察，“两位，有什么事吗？” 警察刚想问奈何是不是这家的人，就听到顾辰说，“警察同志，我报警要抓的人就是她，我怀疑她就是搞传销诈骗的，自从她来了我们家，我妈就被她给洗脑了，连我这唯一的儿子都不认了。” 顾辰的话说完，那两名警察的态度顿时有所改变。 就在警察询问奈何的身份信息时，刚才他们敲了半天，门铃都快要按坏的门，此时突然打开。 一直观察外面情况的老太太，见到奈何回来，立刻打开门，挡在了奈何的身前。 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已经去派出所和警察说明了情况，你又干什么！” 顾辰的嘴唇紧抿着，看向自己亲妈时，是怒火和委屈交织的复杂神情。 那两名警察也看向顾辰。 “你已经报过警了？” “重复报警相当于占用警务资源，若是同一件事恶意重复报警，属于扰乱公共秩序的行为。” 顾辰立刻向警察解释，“不是的，我上一次报警，是因为她打我，现在报警是怀疑她诈骗！” 警察还没等说话。老太太就使劲推了一下顾辰，“诈骗你奶奶个腿，顾辰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 第718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8 警察坐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这间装修虽然老旧，却价格不菲的房子。 看向奈何时，视线带着审视。 毕竟知晓老人有钱，儿子还不在国内，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给老人洗脑，骗老人的钱财，并非没有可能。 “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奈何则是神色坦然，回视两名警察，嘴角还带着笑意，“你们不必怀疑我。老太太已经找了委托人，帮她办理遗嘱公证，她去世后她名下所有的房产和财产，全部上交给国家。” 听到奈何的话，顾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视着一旁的老太太，大吼了一声，“妈，你疯了！” 然后根本不等他妈说话，又转头看向奈何，“是不是你撺掇的？” 奈何想了一下，其实也算是，毕竟老太太原本打算捐给慈善机构，但奈何觉得捐给慈善机构，不如直接捐给国家。 只是还没等奈何说话，奈何旁边的老爷子就飘到顾辰面前。“是你老子我让的，你有意见和我提，再敢和你妈喊，我打死你！” 顾辰觉得自己要疯了，财产的损失，让他忘记了对鬼的恐惧。 他涨红了脸，对着老爷子的魂魄，近乎咆哮般地吼道，“你们是不是老糊涂了啊！你们又不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你们有儿子！财产为什么要捐出去！为什么啊！ 你们以为我在国外过得很轻松吗？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我身上背负着多少负担啊！ 就因为你死的时候，我没有回来，你们就非要这么对待我吗？为什么啊！你们是我的爸妈啊，你们怎么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呢！你们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强烈不满和不解。 沙发上坐着的两个警察，看着这个对着空气歇斯底里的报案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二人的视线缓缓相对，试图从对方的眼中探寻出对眼前这奇怪场景的看法。 可惜除了震惊，什么也没看出来。 奈何走到顾辰的身边，将手中握着的真言符按在他的肩膀上。 顾辰使劲一甩胳膊，“你给我滚，你个贱人，别碰我！” 奈何拽着他的胳膊，就将他摔到地上，然后看向警察，“他先骂我的。” 警察嘴角抽抽，没说话。 刚刚因为顾辰的一番话，对他产生一丝怜悯的老太太，瞬间又冷下脸来。 “我和你说过，璐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给我放尊重点！” “我尊重个屁，我的钱都要没了！你现在改遗嘱，我就尊重她！” 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儿子，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顾辰，你总说你忙，你到底忙什么，忙到你爸去世，你都不回来！” “我本来打算回来的，但我还没等买到票，他就已经死了，那他都死了，我还回来干什么？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金钱。” 话出口的瞬间，顾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没想这么说的，他本打算说自己那边的工作，卡在了最关键的时候，若是请假回来，大半年的心血都将报废。 只有把问题说得严重一些，才能得到他妈的谅解。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 “既然回来一趟这么浪费，你现在回来做什么？”老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能听到自己的磨牙声。 “还不是打电话的时候，你冷淡地说让我别回来了，我怕你把属于我的东西给别人，没想到你竟然真这么做了，我不管你是听了谁的挑唆，你最好改遗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不然别怪我不认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没想这么说的，这些心里话说完，他都不敢去看他妈的脸。 “什么是你的？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和你爸的，我们想给谁就给谁，你无权干涉。” “你要是不多此一举地立遗嘱，你死了，所有的钱和东西就都是我的！” 一旁的老太太站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 “警察同志，现在你们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不认这个儿子了吧。他是你们带来的，现在麻烦你们把他带走，我不想看到他。” “你只有我一个儿子，没有我，你死了都没人给你下葬！” 奈何的手在老太太的后背处帮她顺气，见老爷子想打那混蛋儿子，可它的魂力太弱，根本打不到人。 于是给了老头一些魂力。 然后，还想说什么的顾辰，被老爷子一巴掌扇了一个趔趄。 刚才还有心无力的老爷子，此时就如同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似的，一下一下又一下，打得顾辰抱头鼠窜。 两个警察刚才看他对着空气大吼，就觉得这人的脑子不正常，后来听到他说的话，又觉得这人简直自私又不孝。此时见他像疯了一样对着空气喊别打了，像演员一样在无实物表演，到最后甚至连儿子都不要了，自己向着别墅外面跑，更加确定了他们的想法，这人有病。 见两个混血小孩追了出去，他们也告辞离开了这里。 老爷子打了好几下，也算发泄了一直以来压抑的怒火，心情也算顺畅了许多。 在安慰老伴过后，又感谢奈何的帮助，毕竟它不可能突然这么厉害。 奈何无所谓地笑了笑。 …… 当天晚上，她就收到了刘宇的信息，说要请她吃饭。 奈何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绝。 第一次帮他，是因为在酒吧里看见他的时候，就看出他在执行任务，见他有一死劫，便顺手帮了一下。 第二次见面纯属偶然。不过既然遇见了，也看到了，那就再顺便帮一把。 毕竟茫茫人海中，能够遇见自己，本就是这小子命不该绝。 吃饭什么的就算了，毕竟一手交钱，一手交符，钱货两讫，没必要再吃饭感谢。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在警局见到的那个和刘宇在一起的警察，会找到别墅这里。 第719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19 “赵小姐，你好，我叫林佳明，上次在警局我们见过，你说我面上有死相，还送了我一张符。” 他对着奈何露出自认为真诚的笑容。 “我知道贸然来访，有些唐突。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我问了局里的工作人员，知道了你上次来警局的原因，也知道了你的住址，就想着过来见你一面。” 奈何看着他的脸，感受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急切、贪欲，冷笑一声。 “见我一面？”见他点头，“现在见到了，回吧。” 奈何说完便将门关上，径直向着外面走。 “赵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他见奈何没说话，也不气馁，紧跟在奈何的身后，“赵小姐，不知你何时有时间？我想请赵小姐吃顿饭，以表谢意的同时，有要事与你相谈。” 奈何走出别墅区，核对了一下车牌号，确认了这是自己提前叫好的车，开门上车前说了一句，“没时间。” 林佳明眼看着那车子从他眼前驶过，伸出去的手懊恼地紧握成拳，敲在手掌上。 心中虽然有气，但他并不想放弃。 于是立刻上车追了上去。 …… 奈何叫的网约车司机，不断地透过后视镜看她，在对上奈何的视线时，略显紧张地说了一句。 “小两口闹矛盾了？你男朋友的车在后面跟着呢。” 他以为他用这种调侃的语气，会让小姑娘卸下防备。却不承想那小姑娘问了一句，“你在紧张什么？” 网约车司机的神情愈发显得局促不安，连忙否定道：“我没有紧张，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奈何嗤笑一声，“那你停车吧，我要下车。” 司机非但没有停车，反而猛踩油门，车速加快。口中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我必须给你送到你指定的地点，不能中途下车，不然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可解释不清楚。” 奈何并不害怕，只是心中着实好奇，自己不认识这个网约车司机，也能感觉到司机对她并没有恶意，有的只是紧张，惊喜与贪婪。 想到这里，她给司机贴了一张真言符，然后才再度开口问了一遍，“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司机本想说什么都不做，只想把她送到目的地，可脱口而出的却是，“当然怕你跑了呀，你可是五万块钱啊！五万，我得开多长时间才能挣到。” 奈何低笑一声，“谁告诉你我值五万？” “我们群里收到了一个通知，是你的照片，说只要提供你的线索，就给2万。若是能找到你这个人，直接给5万。”司机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吐露出来。 “我今天遇到你，就是捡到了大便宜。我已经给对方回了信息，现在悬赏的人就在目的地等着，只要我把你送过去，我就能得到5万块钱。” 那司机此刻既因为管不住嘴而懊恼，又为了即将得到的钱财而感到兴奋。 他一路风驰电掣般地往前开，越接近目的地，他就越开心。 在抵达目的地后，他下意识地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却发现后座上空无一人。 他瞬间傻了眼，解开安全带，整个人转了过去，他的后面确实没有人。 他这一路上时不时地就往后看一眼，那女的之前都在啊，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他的车一直在行驶，而且全程车门都是锁着的，人怎么可能没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人怎么就没了呢？ 就在这时，车窗被敲了两下。司机打开门走下车，用着茫然的语气说道，“人没了。” “什么叫人没了？你不是跟我说，已经坐上车了吗？” 司机指着车后座，说出来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她确实上车了，我还给你拍照片了，刚才她还在车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没了，上个路口的时候，我还确认过她还在，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消失的。”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你是被她拿钱收买了吧，怎么，她给你的钱更多吗？” 来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然后转身就走。 他刚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沮丧。 五万块钱没得到，还被打了一拳，这叫什么事啊！ 他又回头看向自己的车，怎么也想不明白，人怎么就没了呢？ …… 而在须弥芥子里的奈何，在车门打开的时候，便从车上下来。 看着那个找他的人打完司机，又走到不远处的汽车旁，对着车内的男人低声说道，“小姐跑了。” 车里的人，正是原身的那个废物哥哥——赵光耀。 “一群废物，多少天了，还找不到那个贱人。”赵光耀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再不找到那小贱人，赵家迟早会被搞破产。” “司机发过来的照片里的人，确实是赵小姐，既然知道赵小姐就在这个城市，就一定会找到她。”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耗着，你再多找些人，尽快找到她。她若是反抗，你们就下重手。”赵光耀咬牙切齿地说道，“反正吴家那边说，要那贱人去磕头道歉，就能停止对赵家的刁难。她若是带着伤去，想必吴家会更开心。” “是。” “行了，快去找人，别浪费时间。”赵光耀刚说完，就一脸烦躁地闭上眼睛，等着司机开车。 车门旁的人后退一步，等着车辆先走。 而就在二人分开的那一瞬间，赵光耀的右脸猛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这一下的力度太大，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只剩下沉闷的嗡鸣声。 他如同慢动作般转头，看着车门外站立的男人。 “你他妈敢打我！” 在说话的同时，他感受到口腔中弥漫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他用舌尖轻轻触碰着口腔内壁，微微的刺痛让他双目猩红。 而站在车外的男人，一脸茫然地摇头否认。 车里的人是自己的小老板，让自己出来找人，也是给了钱的。自己怎么可能动手打他。 可小老板的脸上此时红肿一片，上面赫然有着清晰的手指印。 第720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0 这边赵光耀和自己的人狗咬狗。 另一边林佳明开车追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靠在车边抽烟的司机。 “你刚才拉的人呢？” 司机挑眉看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和那女人一起从别墅区出来的男人。 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林佳明的胳膊。 “那女的呢？和你一起从别墅区出来的那个女的呢？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你问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急切的模样，给林佳明看得一愣。 “她坐你的车，你问我她去哪了？不应该我问你吗？” 司机将手中的半根烟扔到地上，用鞋使劲碾灭，一脸烦躁地说道，“我哪知道她去哪了，正好，你不是认识她吗？你现在问问她，问问她是怎么下车的？是什么时候下车的？问问她我的车内监控是怎么坏的！” 他觉得他若是弄不明白这些问题，他连觉都睡不着。 林佳明看着一脸急切的司机，听着他提出的问题，便意识到出了事。 于是立刻用着审问的语气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坐你的车，为什么你不知道她在哪？还有车内监控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那司机本就非常烦躁，此时听到他这如同审讯犯人一样的语气，顿时也来了火气。 “她丢了，在我车上丢的，怎么丢的我也不知道，车内监控坏了。”司机控制不住地回答完，才表达自己的想法，“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以为你是警察审问犯人啊，我跟你……”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面前的男人拿出了警官证。 “我艹，你还真是警察啊！” “人是在你车上没的，你若是不现在把事情说清楚，那就跟我回局里去交代。” “我不跟你回警局，我也没什么可交代的，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我这人有个习惯，开车的时候会锁车门，就是为了防止乘客逃跑，还有些煞笔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就自己开门下车。这个女的也说要下车，我没让，我必须要把他送到平台指定的目的地，这边还有人在等着呢。 这一路上我时不时就看她一眼，她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可是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车上就没有人了。就是这么个情况。” “谁在等她？” “不知道，不认识。” “监控呢？什么情况？我看一下。” “刚才告诉你了，监控坏了，你怎么就不信呢。你就看后半段吧，前面的不能给你看。” 司机边说边拿出手机，特意将监控调到后半段，才将手机递过去。 林佳明并不知晓他们之前还有对话，故而也赞同这样的做法，毕竟他只想看最后的内容，看太多只会浪费时间。 监控原本一切正常，却突然“呲啦”一声响，画面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监控坏的时候，人还在后座坐着，并没有任何破坏监控的举动。 他也找到了车内监控断掉的线，仔细查看了线的断口，那断口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断的一样。 他知晓那赵小姐不是一般人。 能拿出那样保命符纸的女人，想让别人找不到，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难不成赵小姐是想躲他？ 他疑惑不解，但也不打算在这里耽误时间，于是对司机说了一句，“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去查，不用你管了，你损失多少钱，我补给你，” 在他看来，从别墅区打车到这里，最多不超过四十。 可他没想到，那司机张嘴就要五万。 “五万？” 司机瞬间慌了，他不想对警察说，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有人在找她，只要把她送到那人面前，那个人就能给五万，可她半路跑了。我不但没得到钱，还被打了一拳。” 林佳明瞬间明了，赵小姐不是在躲他。 于是立刻问司机，“是谁在找她？把那个人的信息给我。” 司机指着不远处车和人，“就他们。” 林佳明立刻走过去，制止住二打一的局面。 “你们干什么的。”他再度拿出自己的警官证，递到几个人面前，“跟我走一趟。” 赵光耀从小就仗着家里有钱，欺负学校里的普通学生，长大后也只敢欺负普通老百姓，见到警察，还是本能的畏惧。 若是本地的警察还好，毕竟拿钱都能疏通关系，可在这异地他乡，他并不想惹麻烦，于是态度非常好地开口解释。 “警察同志，我们打他是因为他先打我的。”赵光耀指指自己又红又热的脸，“是他先打我的，我才和我司机一起打他。你看，我就不和你走了吧。” 说完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小沓钱，就想塞到林佳明的手里。 林佳明心中打算是帮赵小姐解决掉找她的麻烦，那再见面时，他提出买符的成功率也能大一些。 现在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点小钱。 于是冷着脸让人带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立刻叫上局里的人，陪他一起审问赵光耀，问他为什么要高额悬赏赵小姐。 没想到，问到最后，竟然是有钱人家的哥哥找妹妹。 顿时又一脸笑意地将赵光耀送出警局。 最后他找到刘宇，想让刘宇给赵小姐发信息，问问对方在哪里。 没想到，信息发出去的瞬间，前面多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刘宇一脸懵。 他怎么被拉黑了？ …… 而此时的奈何，已经来到了市第三医院的精神科的病房。 王富强在精神科住了几天院，表现得还算不错，至少在医生的眼中，他没有再自残，这就是好的表现。 就是胆子小了些，晚上不敢自己上厕所。只敢躲在被子里玩手机。 然后白天睡觉，其他一切还算正常。 隐身进入病房的奈何，到的时候他拉着布帘，正在睡觉。 奈何掀开布帘进入其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王富强，先给他贴了一张禁言符，然后将床头柜上的水全都浇到他的脸上。 王富强睡梦中被浇了一脸的水，张嘴喊半天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个，不止一次打他的女人。 第721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1 王富强双眼瞪得极大，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打了他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被别人看到过的女人。 没想到自己现在在医院里，还是大白天，这女人竟然还敢来打他。 “你竟然还敢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只要我喊一声，立刻就会有人过来。” 奈何低笑一声，“我若是不想让你说话，你觉得，你说得了吗？” 说完，就给他贴了一张禁言符。 王富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发现，他真的不能说话了。 就在他慌乱之际，再度听到那女人的声音。 “王富强，今天就对你做最后的了结，下辈子记得不要再家暴。” ‘最后的了结’和‘下辈子’，无论哪一个词，听起来都像死神的宣判一样，这让王富强瞬间紧张起来。 他想大声呼喊，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对女人动手。 他想祈求对方放过自己这一次。 他想说，他不想死！ 然而，他张开的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抬头看着那个女人，想通过自己的视线，让对方明白他心中所想。 突然他看到那女人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刀，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他不想死。 他努力了这么久，他攒了这么多钱，他还打算再娶个老婆…… 就在他惊恐之际，那女人竟然将刀塞到他的手里。 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那寒意从手心迅速蔓延至全身。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立刻握着刀，想捅死面前的女人。 可下一秒，他拿着刀的手被钳制住。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强行拽着他的左手，去挡他右手的刀。 “不要！啊……” 左手传来的疼痛，伴随而来的，是他撕心裂肺的吼声。 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的时候，他绝望的情绪有了稍许的缓和。 毕竟能说话，就意味着能有求救的机会。只要喊来人把这女人抓住，自己就能获救。 他就不会在这个帘子里无声地死去。 “救命啊！杀人了！” 可就在他喊完的瞬间，他身旁的女人，却如鬼魅般消失在他眼前。 人虽然不见了，可禁锢着他手的力度，却丝毫没有放松。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只能拼了命地大喊，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在房间里回荡。 医护人员听到声音匆忙赶来，在扯开床帘的瞬间，齐齐后退两步。 其他的病人及病人家属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王富强的手中紧握着刀，拼命地挥舞着，时不时就在自己的身上划上一下。 医生边疏散围观人群，边叫小护士去找人。 病人现在这样的情况，若是什么工具都没有就上前，与找死无异。 必须通知人去拿工具，先把病人强行控制住，然后利用镇定药剂使其失去攻击力，他们才能进行后续的检查治疗工作。 而此时的王富强，眼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额头上青筋暴起，眼泪鼻涕混为一谈，配合着脸上扭曲的表情，仿佛正在经历着人间炼狱。 “你们在那站着干什么？快来救我呀！那个女人要杀我！”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然而，对于精神科的医生来说，他这样的情况是病情发作，陷入了严重的幻觉之中。 若是自己靠近，就会被他当成假想敌，进而用刀攻击。故而，他根本不敢靠近。 只能远远地站着，试图用声音来安抚他。 “你放松，你相信我，没有人操控你。” “是那个女人，她又来了，她这一次要杀我，啊！” 哪怕他拼尽全力去抵抗，他手中的刀还是轻易地捅进了他的小腹里。 耳边是如同恶魔低吟般的声音，“你不是就喜欢踹女人的肚子吗？拿刀捅，你喜欢吗？” 刀从腹部拔出来，又再度向着他下面的方向而去。 王富强的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收缩，脸颊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紧张而不停地抽搐，嘴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牙齿相互碰撞，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妄图阻止，可是他的力气在那女人的面前，如同蚍蜉撼树般无力。 当手中的刀捅在他下面的瞬间，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声音从低沉的咆哮，逐渐变为凄厉的惨叫。 病房内的医生下身一紧，再度后退两步。 直到其他同事赶过来，拿着钢制的长叉，小心翼翼地靠近。 所有人都屏住气息，只要他们能叉住王富强的上半身，就能有效制止他疯狂自残的行为。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王富强就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般，在钢叉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竟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钢叉给弹开了。 拿着钢叉的医生因反作用力，向后退了好几步，被其他人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王富强的状态愈发癫狂，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表情痛苦到了极点，声音已经嘶哑，却依旧在撕心裂肺地喊着。 可他手中的刀却像被恶魔驱使一般，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身体刺去。 一刀、两刀、三刀…… 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眼神变得空洞，直到失去生机，身体如同一摊烂肉般倒下。 医护人员才得以上前，去检查他的情况。 然而，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那逐渐冷掉的躯体和满床满地的鲜血，成为这间病房里最惨烈的画面。 …… 奈何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处理王富强。 之所以隐藏身形，装神弄鬼，就是不想在这个法治社会里，公然成为杀人犯。 她按照原身的要求，多次虐打王富强，然后了结那狗东西的性命。 但明面上却是王富强精神有问题，自残而亡。 她完成了杀人的任务，也没有牵连到她的身上，那以后她便没有必要再隐身。 反正别的任务不涉及人命，她便可以放开手脚。 …… 心情还算不错的奈何，先找了一家藏在小巷中的老店，吃了一顿特色的小吃，又香又辣的冒菜，让她从身到心都无比满足。 吃完饭打车回到别墅区，就在别墅区的外面，看到了刘宇和林佳明。 第722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2 奈何没有理会林佳明，而是直接看向刘宇。 “你找我有事？” 刘宇原本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拉黑，可见她态度冷淡，知晓她并不想多谈，便轻咳一声说道。 “我听佳明说，有人花钱悬赏你的下落，想着来告诉你一声，本来打算发信息，但你把我拉黑了。” “嗯，我知道了。”奈何神色如常地看着他，“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城市，拉黑只是不想有人借你的光来打扰我。” 刘宇神色怔愣一瞬，便反应过来，立刻露出笑容，对着奈何鞠了一躬，“不是生我的气就好，谢谢你救了我两次。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离开，路过林佳明的时候，拉了他一下，没拉动。 “佳明。”他凑到林佳明身边小声说道，“走吧，赵小姐不想被打扰。” “你先回去，我找赵小姐有话说。” 刘宇一愣，在他看来，他和赵小姐认识的时间更早，赵小姐和他都无话说，和林佳明能说什么。 他看着林佳明，好像明白刚才赵小姐口中说的有人，指的是谁了。 林佳明甩开刘宇，直接走到奈何面前。 “赵小姐，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要事与你相谈。” “有时间，但没必要谈，无论你想说什么，我建议你闭嘴。” 奈何说完便向着别墅区里面走，林佳明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奈何面前。 “赵小姐，你先听我说。我的提议对你我二人都有益处。”他知晓这赵小姐不想谈，故而也不卖关子，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赵小姐能力出众，能画出威力强悍的符纸，若是我们二人合作，定能让赵小姐赚得盆满钵满。” 原本只能感觉到他的算计。如今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对于他的自以为是，奈何只觉好笑。 她的符卖给刘宇五百，是因为不想让一个公职人员丧命，可不是让这等小人拿来换钱的。 见奈何没说反驳的话，林佳明立刻补充道，“赵小姐，你可以先交给我两张符，我帮你出售，我一定能……” “好啊，五万一张，你要买几张。” 林佳明顿时傻了眼。 他之前所有的算计，都建立在那符五百块钱一个的基础上，若是五万块钱一张，那他还怎么挣钱？ 单价一下子多了百倍，他的美梦，他的筹划，全都化为了泡影。 于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不是五百块钱一张吗？” 奈何见他如遭雷击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眼中满是轻蔑之态。 “我的东西，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奈何说完上下打量他一番，又警告一句，“你知晓我的能耐，我能从阎王手里抢回你们的命，也能再把你送回去。所以没事不要再往我面前蹦跶，耍你那些不入流的小聪明。” 说完便越过呆滞的林佳明，径直进入别墅区。 …… 回到别墅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喝茶，老爷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明天有雨，让老太太注意保暖膝盖…… 王姨每天做饭的时候，都会准备老爷子喜欢的饭菜，按照奈何教她的方法上供。 为此老爷子开心不已，时不时便说一句，死了也挺好，活着的时候一口肥肉都不能吃，但当鬼之后，便不必再忌口，各种美味佳肴都可吸纳入腹。 见到奈何回来，老太太立刻招呼她过去，将王姨刚做好的双皮奶，放到奈何面前。 “璐璐，快来尝尝，你王姨刚做的这个奶糕，又滑又嫩，特别好吃，上面的蜜豆是我们一起熬的，没有添加剂，吃着也放心。” 吃完双皮奶后，奈何才开口和老太太告辞。 老太太本就知晓这小姑娘是出来旅游的，早晚都要离开，只是相处多日，离别时有些许不舍。 奈何任由老太太握着自己的手，轻声安抚她，“您放心，只要老爷子在这房子里，任谁来都无法伤到他。” 说完又拿出两个符，“我不在这里的时候，您和王姨把这个符一人一个随身携带，便可避免阴气入体。” 老太太将符收下，连声感谢，想给奈何拿钱，奈何自然不会收。 “老太太放宽心，好好生活，我还会回来的。” 她没说的是，待她再回来时，便是老太太寿终正寝之际，届时，她会送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起离开。 …… 第二天奈何再出小区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赵光耀。 赵光耀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打开车门快步走到她面前。 “赵璐璐，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吗？你现在随我回去！” 他伸手就想来拉奈何，却被奈何闪身躲开。 奈何看着他的脸，他此时的运势虽有破财衰败之相，却并不严重。看来吴家并没有下死手。 反正这边已经无事，她本也打算回去。只是还是如同调侃般说了一句， “想让我回去？你可要想好了。我若不回去，赵家虽然会有些艰难，但尚可勉强维持。 但我若是回去，赵家必定会破产！” 赵光耀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扬起手就朝着奈何的脸扇过来，然而，奈何动作极快，一把握住了赵光耀的手腕。 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力度，疼得赵光耀脸色扭曲，口中不停地喊着：“疼！疼！疼！你快放手！” 奈何如同扔垃圾般，将手中的胳膊甩开。 她的这一甩，直接让赵光耀一个趔趄，慌乱地扶住车门才勉强稳住身形。 再看向奈何时，眼中除了原本的恨之外，又多了几分忌惮。 “赵璐璐，赵家养你二十多年，你竟然敢诅咒家里破产，你还是不是人。我警告你，你最好现在乖乖上车和我回去，否则我一定告诉爸，你刚才说的话。你看爸打不打死你。” 奈何低笑一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赵光耀见状，狠狠地咬了咬牙，也钻进了后座，他的手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盯着奈何的后脑勺。 若是眼神能杀人，他恨不得将这贱人碎尸万段。 不过。想想这贱人回去后要面对的事情，心中的怒火又稍稍平复了些许。 第723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3 “给我调个音乐，要嗨一点的。” 听到赵光耀的话，司机立刻打开车内音响。 “再大点声。” 司机立刻将车内音响的音量调到最大。 强烈的鼓点，尖锐的旋律，在狭小空间里疯狂回荡，吵得人心慌意乱、烦躁不已。 奈何被吵得脑袋疼，于是立刻伸手将音响关掉。 正在摇头晃脑的赵光耀，在汽车安静的第一时间，便命令司机将音箱打开，嘈杂的音乐重新响起。 赵光耀用着挑衅的眼神看着奈何，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奈何懒得陪他们玩这种幼稚又无聊的戏码，反正跟这种不是人的东西，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直接伸手将驾驶位头靠的靠枕拔下来。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举起头枕的金属杆，朝着音响砸去。 “哐当”一声巨响，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司机被吓得浑身一颤，车子一个打滑，然后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车内一片死寂，只余众人慌乱的心跳声。 “赵璐璐，你疯了吗？” 奈何缓缓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光耀，“你的头比音响还硬吗？” 赵光耀很快就反应过来，赵璐璐是在吓唬他。 虽然他不知道以前那个谨小慎微，性格内敛的赵璐璐，现在为什么性情大变，但他相信这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毕竟人的本性不会一朝一夕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哪怕他心中明白，这女人不敢拿那东西打他，但看着那头枕的金属杆，还是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奈何见他不说话，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开车。” 司机重新启动车子，视线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小姐，然后又立刻收回视线，生怕被发现一样。 然而，坐在后面的赵光耀，却越想越憋屈。 打开了手机刷视频，尽管手机中的音量调到最大，也没有车载音响来得有冲击力，但就是让他有一种自己没输掉气势的错觉。 面对他这如同挑衅一般的行为，奈何也没惯着他。 转身一把将赵光耀的手机抢过来然后打开车窗，随意一挥，赵光耀的手机就被撇了出去。 “你疯了？”赵光耀发出一声怒吼，“快停车！” 那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车子再度停下。 “去把我的手机捡回来啊！” 对赵光耀来说，手机本身不值多少钱，但是里面存储的大量视频，却是他的独家珍藏，绝对不能丢失。 原本坐在副驾驶，后来因为奈何坐在前面，不得不坐在赵光耀旁边的男人，立刻开门下车，向后方小跑着去捡手机。 可扔手机只是一瞬间的事，找手机却很不容易。 毕竟扔的力度和角度，决定了手机被扔的位置。 车子挂着倒挡，回到扔手机的地方，赵光耀坐在车里，但眼睛紧紧盯着外面。 奈何突然觉得和这样的傻缺计较，有些浪费时间。 “你找的是手机，不是砖头，找不到不会打电话吗？” 赵光耀先是一愣，随后也反应过来，这么没有目的地找，确实有些傻，于是一巴掌拍在司机的后脑勺上，“打电话啊。” 有了电话铃声，外面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手机。 将手机交到赵光耀手中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小赵总，屏幕碎了。” 赵光耀接过手机，面色阴沉地看着奈何，“你个贱人，你把我手机摔坏了！” 奈何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拿着手机，指着她鼻子的赵光耀，再度伸手将那手机拽过来。 双手微一用力，原本只是屏幕裂纹的手机，直接变成了折叠屏。 “赵璐璐！”赵光耀看着被扔回脚边的手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身旁的男人吼道，“给我打她！” 那保镖听了赵光耀的命令，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听到没有！给我打她！打一下给你一百！” 作为公司的保安队队长，他很清楚，给他发工资的人是谁，再加上还有钱拿，他自然不会说不。 他下车拽开副驾驶的门，刚准备伸手去拉赵家这个不受宠的小姐，就被一脚踹在肚子上。 这一脚的力度大得惊人，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越过绿化带重重地摔在人行道上。 他佝偻着身体，趴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劲来。他的五脏六腑都拧着劲地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赵光耀见状，先是低声咒骂了一句，“废物！” 然后指着奈何，骂人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他伸出来的那根手指，就被奈何捏住。 咔嚓一声脆响，那根手指直接被向下一掰。 赵光耀嗷得一声大吼，那钻心的剧痛，导致他直接陷入昏迷。 “行了，开车吧。” 司机被吓得脸色惨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车外，“他……他还没上车。” 奈何冷冷地瞥了司机一眼，“你现在开车，或是你下去陪他。” 司机不敢再废话，立刻启动车子向回开。 一路上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自己也惨遭毒手。 …… 可静谧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赵光耀是因为疼痛和应激导致的短暂晕厥，十几分钟后便清醒过来。 他仿佛刚刚从噩梦中挣脱一样，大口喘着粗气，手指的疼痛让他的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低哼。 “赵璐璐，你竟然敢伤我，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我他妈不弄死你，我不姓赵！” 说完又对着司机大吼，“去医院，快点送我去医院！” 司机刚准备导航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就被奈何抢过手机扔下车。 司机立刻将车停下，开车门下去捡手机。 奈何也跟着下车，绕了半圈，打开赵光耀所坐位置的车门，在他惊恐的视线中，一把将他从车里拽出来，随手扔到路边。 “赵璐璐，你干什么！你要是敢再打我，我一定找人玩死你，你别以为吴元哲还会护着你，你……啊！” 未出口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痛苦堵了回去。 他猛地仰起头，脖子上青筋暴突，张开的嘴巴里爆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 待奈何收回脚时，生来养尊处优的赵光耀，狼狈得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 “我艹你妈！” “我妈不是你妈吗？”奈何嗤笑一声，“你的口味，还挺重！” 说完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第724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4 赵光耀狼狈地躺在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那辆疾驰而去的汽车，那句“我艹你m”卡在嘴边，终究没有再骂出口。 司机刚捡完手机回来，急忙上前来扶他。 “妈的，一群废物！”赵光耀低吼一声，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给我报警！说她打人抢劫。” 就在司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时，他又出声制止。 “别打了，先叫救护车！” 司机将110删掉，又重新输入120，可面对接话员的询问，他却说不出自己现在在哪里，这个城市他并不熟悉，再加上郊区的位置，没有明显的建筑物。 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问他们坐不坐。 于是立刻挂断电话，坐车前往最近的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司机试探着问了一句，“小赵总，还报警吗？” 赵光耀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吼了一句，“报你妈b。” 刚才要报警是因为在气头上，现在已经恢复冷静，他知道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让那贱人去吴家下跪道歉。 再者，把那贱人送进去，除了给赵家丢人，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之后再找人收拾她，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到医院后，经过一系列的拍片检查，最后诊断他手指骨折。 此时那折断的手指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从来没遭过这种罪的赵光耀，尽管打了局部麻醉，仍然觉得疼痛难忍。他几乎是边骂边完成了复位和固定，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的手指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重新叫了一辆车，回程的路上，他完全靠着如何报复赵璐璐的想法，才能勉强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恨意。 回到赵家所在的城市，赵光耀根据车辆 gps 所显示的位置，心急火燎地驱车赶了过去。 看到他那辆车的时候，都不需要去找， 就在街边饭店的落地玻璃窗处，看到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正在里面大快朵颐地品尝美食。 这让赵光耀怒火中烧。 他立刻打电话，叫来了七个人。 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男人出现在饭店门口，立刻引起些许恐慌。 饭店的工作人员略显胆怯地出来询问情况，得到的回复是处理家务事，让他们少管闲事。 就在他们准备进饭店的时候，奈何开门走了出来。 服务员立刻拉住奈何的胳膊，低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她报警。 奈何笑着拒绝了。 赵光耀双手抱胸，眼神阴鸷。 在自己的地盘上，又有这么多手下撑腰，心中的自信不由得膨胀起来。 “赵璐璐，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上车随我回家。” 奈何的视线在那几个男人的身上扫过，丝毫没有胆怯的模样，“皮肉之苦？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赵光耀手指的麻药劲早已过去，现在本就钻心的疼痛。听到戳他痛处的话，哪里还能忍得住。 立刻下令，让七个人动手。 想的是，现在哪怕她同意回去，也要打她一顿，以报自己断指之仇。 那七个男人相视一眼，最后站出来两个人，明显觉得他们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将面前的女人解决掉。 而奈何嗤笑一声，“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这样猖狂的话，虽然让那七个男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仍是没有选择七个人一起群殴。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先出手的两个人，连那女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两脚踹飞，倒在地上呲牙咧嘴。 赵光耀低声骂了一句废物。 剩下的五个人立刻形成半包围之势，几乎是同时对着奈何出手。 马路边路过的人，以及在饭店玻璃窗偷看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膀大腰圆身强体壮的男人，丝毫不占优势。 被围剿的女人动作敏捷，身手凌厉无比。轻松躲过几个人的攻击，然后猛地出手或拉、或拽、或踢、或打，每一招都恰到好处。 眨眼间，那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就全都被打倒在地，捂着被打的部位，痛苦地呻吟着。 站在一旁的赵光耀，目露惊恐之色地连退好几步。 就算这七个人是废物，也不是普通人一下子能打倒的。这赵璐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看着奈何一步步向他走来，紧张地舌头打颤，“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打了他们，就不能再打我了。” 奈何神色淡然瞟了一眼赵光耀，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你不是要带我回赵家吗？还不走？” 赵光耀难以置信地看着奈何，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看着向停车位置走去的背影，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要同自己回家。 心中暗骂一句贱人。 既然愿意回去，为什么不早说，打完他的人才说要回家。 他不要付医药费吗？ 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也挨打。 …… 车子缓缓驶回赵家。 赵家的别墅与老太太那种古朴的中式装修截然不同，这别墅的装修是欧式风格，巨大的雕花铁门，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灯，意大利进口的羊毛地毯，金色的壁纸，镶嵌着金箔的大理石地面，雕花描金的家具，以及巨大无比的真皮沙发…… 无不展现出奢华与暴发户式的张扬气质。 家中的阿姨见到奈何回来时明显一怔，见到奈何站在门口，立刻拿出一双客人穿的一次性拖鞋。 “小姐先穿这个吧，上次家中做大清洁，扔掉了好多东西，小姐的新拖鞋还未来得及重新购买。” 奈何什么都没说，便直接穿着鞋向着里面走，直接回到二楼属于原身的那个房间。 原身的房间宛如这座别墅里被时光遗忘的角落，与别墅其他经常维修保养的区域不同，这里依旧是十年前的模样。 满满的少女风。只是粉色的床帏、窗帘，以及房中的装饰摆件，经过岁月的侵袭，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灰，色泽暗淡无光，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泛白。 第725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5 原身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不过这房间的装修如何，奈何都不在意，毕竟她回来不是为了过和赵家其他人一样的日子，而是为了让赵家其他人，过原身以前的日子。 再者，无论什么样的房间，对于她来说都一样，毕竟她晚上是回须弥芥子里睡的。 她在那里面的房子是从神界府邸里挪进去的，房子里面的一应物件，都是普通世界所没有的宝物。 …… 天色渐晚时，有车回来的声音，奈何站在楼上向下看，看着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正是原身的养母。 不知出来迎接的家中阿姨，和她说了什么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奈何所在的房间位置。 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立刻一脸嫌恶地收回视线。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又有一辆车回来，原身的养父从车上走了下来。 然后是赵光耀开门下楼的声音。 一家三口在楼下不知说了什么，最后阿姨上楼来叫奈何。 “小姐，下楼吃晚饭了。” 奈何没有应声，直接越过那阿姨向着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拐弯的位置时，突然一侧身，然后看着那阿姨一声尖叫，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半晌，最后摔倒并向着楼梯下方滚落。 每一个台阶，都 伴随着“咚咚咚”“啊啊啊”的声响。 等摔到一楼地面的时候，她佝偻着身体，手捂着自己的后腰，哼哼唧唧得好像没了半条命一样。 赵光耀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 明明摔的是家中阿姨，他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刚才他和自己爸妈说了自己的遭遇后，家中的阿姨也附和着说，小姐确实性情大变，不似以前的懂事有礼貌，今天回来时，连鞋都没有换，就直接进屋上了楼。 然后主动说，可以让小姐也吃些苦头，帮少爷报仇。 当时，他就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七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都制服不了的人，她一个保姆阿姨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阿姨当时信誓旦旦，说小姐不会对她防备。 事实证明，有没有防备都没有用。 …… 奈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迈步走到一楼，路过那阿姨的时候，直接从她的身上迈过，向着餐桌的方向走。 见到她这样的行为，赵母猛地站起身，手指指着奈何，一脸愤怒地训斥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竟然还敢推人下楼，你就不怕我报警把你抓起来吗？” “我在前，她在后，你说我推她？你确定？”奈何回视着赵母的视线，嘴角的笑容不变。“污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就算是她自己摔的，你不会扶她一下吗？你就看着她这么摔下去！你怎么这么恶毒！” 赵母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和赵光耀的车载音响一样让人心烦。 奈何完全无视掉她的表演，直接旁若无人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老赵，你看她，现在眼里哪还有我们。我们当初就不该收养她，哪怕给她再好的生活和教育，劣质的基因也是无法改变的！” 她的话刚说完，奈何就笑出声来。 这些话若是从世家大族的主母口中说出来，还有些许说服力。 可赵母一个大字不识几个，连高中都没上过，连dna、染色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暴发户，还在这里跟她谈基因。 奈何脸上那讥讽的神色，气得赵母浑身发抖，她怒目圆睁，扬手就朝着奈何扇去。 赵光耀在一旁惊恐地大喊 ，“不要啊！” 下一秒，赵母的手腕就被奈何一把握住，她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啊啊，疼疼疼，你快放开我！” 奈何面无表情地松开她的手，她立刻将自己手腕送到赵父面前。 “老赵，你看她，她竟然敢对我动手。”赵母越说越生气，“现在她敢动手打光耀，还敢和我拉扯，明天她就敢动手打你！” 赵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手中的水杯被重重地摔在桌面上，顿时水花四溅。 “你个孽女，赵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的教养都喂狗了吗？竟然敢打吴家少爷，还敢和你哥还有你妈动手，真是反了你了！” “说是喊我下楼吃饭，但目前看来，你们并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奈何看向桌上的饭菜。 不得不说，赵家哪怕生意受挫，在饮食上也丝毫不差。 家中的那个阿姨，虽然人品不好，捧高踩低，但厨艺还是不错的，这或许就是她能在赵家工作好多年的主要原因吧。 这么多美味的食物，真的是可惜了。 见到奈何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饭菜，赵母极为傲慢地说了一句，“吃什么吃，今天你不认错，你就一口饭都别想吃。” “哦？是吗？”奈何的声音异常平静，双手放到了大理石桌面的边缘，“既然不让我吃，那就索性都别吃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沉重的桌面被她抬起。 瞬间桌上的所有盘盘碗碗，全都朝着她对面的赵母身上倒去。 而原本坐在赵母身旁的赵光耀，此时早就已经躲到了很远的位置。 赵母崩溃大叫，“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敢的！啊啊啊！我的衣服！我要杀了你！你个小贱人！” 奈何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个葱香小花卷，直接扔到了赵母的嘴里。 赵母瞬间被噎得满脸通红，她双手使劲在嘴里乱抠，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呕吐后，才终于把花卷全都抠了出来。 那花卷混合着唾液及呕吐的秽物，显得格外恶心。 赵母此时就像是一头发狂的母兽，双眼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被溅进了汤汁，此时布满红血丝。 她口中喘着粗气，一边大喊骂着污言秽语，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陶瓷碎片，就向着桌子另一面的奈何走去。 一旁的赵光耀想阻拦，可是目光触及他妈身上的脏污，又顿住了脚步。 “行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不快点回去洗洗。” 赵父呵斥完如同尖叫鸡一样的赵母，才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他刚才听到儿子说，赵璐璐性情大变，他本是不信的。 毕竟这个养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是个好拿捏的性格，这样性子的人哪怕受了刺激，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波澜。 可此时此刻，他才真的信了儿子的话。 第726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6 奈何的视线从匆忙上楼的赵母身上扫过，落在一边的赵光耀身上。 赵光耀在对上奈何视线的瞬间，就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而依然坐在主位的赵父，看着一地狼藉的餐厅，以及懦弱无能的儿子，还有跋扈嚣张的养女，心中的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难以抑制。 他放在双膝上的双手指尖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说话。 “赵璐璐，我赵家养你二十余年，虽说算不上精心呵护，但也没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你。原本你和吴家吴元哲在一起，我和你妈还觉得你是个有出息的。 没想到，你竟不知天高地厚地打了吴家那小子。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那是吴家唯一的继承人，只要吴化羽那老东西退了，吴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打了他，家里的生意，还有所有的投资，全都各种受阻，这几天的时间，至少损失了几十万！ 只要你去吴家赔礼道歉，你今天闹得这一出，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赵父义正辞严地说完，想看看这养女的反应。 却没想到，奈何只是面露诧异地问了一句，“才损失几十万？”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了赵父的意料。 “这么看来，吴家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奈何看向隐忍怒火的赵父，“我回来前和赵光耀说过，我若是回来，赵家必将破产。” 破产两个字，狠狠地砸在赵父本就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赵璐璐，你以为我们找你回来，是在求你吗！祸是你闯出来的，你必须去摆平，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情意。” “情意？”奈何嗤笑一声，“你们最初收养我，是因为赵光耀天天吵着想要一个妹妹，后来他不想要了，你们没好意思把我送走，就养到现在。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情意？” “你怎么知道的！”赵父面色稍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收养你的，把你养大总是事实，你理应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 “恩情已经报过了，现在只有仇。” “赵璐璐，耍性子也要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对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啊，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是你能先弄死我，还是我先把你赵家搞破产。” 说完转身向着楼上走，身后传来椅子摔倒的声音，以及一句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奈何顿住脚步，视线落在赵光耀身上，“听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把我接回来，赵家不破产，我就不会离开。” …… 回到房间，拿出手机随意地刷着，就看到了今日白天在饭店门口，她以一打七的视频。 奈何随意看了一眼评论，里面大多数都是在夸她身手好。 还有一些当父母的群体，说也要送自家女儿去学武术。 还有人直接扒出了她的身份，说和她是同学，以前没发现她有这么好的身手。 还有因此整出男女对立的评论来，说女人打男人都觉得又飒又美，若是换成男人打女人，就要被全网嘲，觉得这样的世道不公平。 …… 奈何并不以为意，看了一会儿便直接划过。 可当她刷到第三遍这个视频的时候，才意识到这视频已经被多个营销号转载。 而此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酒吧包厢里的吴元哲，拿着兄弟的手机，也在看这个视频。 听着几个兄弟在旁边的调侃声，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 视频里的人，是他认识了十年的赵璐璐， 是那个打了他就消失在他视线里的赵璐璐， 是哪怕他让人去对付赵家，也没回来向他求饶的赵璐璐。 可视频里的人，又不像赵璐璐，至少不像他记忆里的赵璐璐。 “哲哥，你都看几遍了，怎么还看。” 吴元哲听到有人喊他才回过神来，将手机还了回去，沉默着没说话。 “说真的，我以前只觉得赵璐璐长得漂亮，性格好，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当时看视频的时候，都没认出来。” “是啊，别说是咱们，你看哲哥都看几遍了，明显也是头一次看到。” “这赵璐璐藏得够深的啊。” “还不是咱们哲哥的魅力大，才能让赵璐璐十年如一日的伪装，只为博哲哥的宠爱。” “你还真别说，以前我只觉得她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可现在却觉得她真美。” “确实挺够味，说真的，哲哥你真不要她了？” “别逗了，这样的女人放在你家，你敢吗？那叫1v7啊，这样的身手万一家暴怎么办？” 说话之人捅捅秦勉，“你想什么呢，你怎么不说话。” 秦勉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笑容的同时，视线看向一旁的元哲。 所有人都以为是哲哥玩腻了，甩了赵璐璐。 毕竟元哲被赵璐璐打的那天，只有他还有吴梦琪和顾成在场。 那天元哲被打得拳拳到肉，疼得惨叫不已，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以为那天的赵璐璐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视频里的赵璐璐，才是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但元哲明令禁止不许把他被打的事情说出去，他自然不会说。 只是看着元哲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让他不禁想笑。 …… 其他人并不了解内情，还在不停地说着，毕竟在他们的圈子里，像这样长得漂亮，性格温柔，身手还如此强悍的女人，那就是凤毛麟角。 至少他们没见过。 他们感到新奇，多聊几句也属正常。 只是一旁的吴元哲，听着这群人对赵璐璐的讨论，眉头越蹙越紧。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疑惑，有懊恼，更多的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没能缓解他心中的烦闷。 他将酒杯随手扔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冷冷地抛下一句，“我先走了。” 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了包厢。 第727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7 吴元哲离开后，包厢内欢快的氛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说得最欢的几个人，同时将视线落在秦勉身上。 “看我做什么。” “哲哥是不是生气了？” “你和哲哥关系最好，你说他这么早走……”说话之人的眼神向着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去找赵璐璐去了？” 秦勉此时靠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交叠着，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容，“谁知道呢？” 说完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其他人立刻出声挽留，“哎，别走啊！” 秦勉头也没回地摆摆手，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他很少有头脑清醒的时候离开酒吧，此时看着那些主动凑上来的女人，一个个看着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样子。 那一声声拉着长音的秦少，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是以往，他也许会挑个顺眼地带走，可此时，他生不出一丝兴趣来，反而感到有些厌烦。 迈步走出酒吧，夜晚的风有些凉，让他本就清醒的头脑变得更加通透。 他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了，他也想换一种活法。 …… 另一边的吴元则，坐着车回到家。 打开门，仍然是漆黑的一片，他甩掉脚上的鞋，没有开灯，直接走到酒柜前，随意从中拿出一瓶酒。 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将自己窝在了沙发里。 赵璐璐刚离开的那几天，他是恨的。 恨那女人不给他面子，恨那女人对他动手，那时的他，想让赵家破产，想让赵璐璐懊悔求饶…… 可是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想，赵璐璐为什么性情大变。 是因为那天听到了自己和秦勉说的话，知道自己不会娶她？ 还是因为梦琪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而自己又偏向梦琪，没有帮她？ 具体什么，他想不出来。 毕竟那天他喝了很多，头脑并不清醒。 他想过找梦琪问一下，可又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管因为什么，赵璐璐打他总归是事实。 女人就是不能惯着，以为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就会无条件地包容吗？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几天，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在外面过过夜，也把人带回过家里。 可是，不一样。 哪怕发泄的时候，舒服畅快，可是结束后却倍感空虚。 尤其是酒后没有了醒酒汤，半夜床头上也不再有温水，早上起来没有早餐，也没有提前搭配好的衣服，更没有了那个给他系领带的人…… 只是少了一个人，可他的生活却变得一团糟。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习惯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以后他也会适应没有那个女人的生活。 他告诉自己，他现在只是过渡期，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就算是一条狗养上几年，若是狗离开了，也会不开心。 他告诉自己，漂亮、温柔、对他好的女人，比比皆是，他会找到一个比赵璐璐更好的女人。 他告诉自己，若是赵璐璐不回来痛哭流涕地求原谅，他是不会轻拿轻放的。 他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却在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瞬间土崩瓦解。 若视频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是赵璐璐，那以往在自己身边讨好卖乖的女人是谁？ 难道真的如那些人所说，赵璐璐是因为太爱自己了，才会压抑本性，只为留在他的身边。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 赵璐璐当然爱他，高中时就经常故作不经意地偷偷看他，找机会和他偶遇，还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加入了他所在的社团…… 吴元哲嘴角逐渐上扬，一种满足感在心中悄然升起，就连这漆黑空寂的房子，都好似有了温度。 他拿出手机，找人将网上被疯狂转发的视频，以侵犯个人肖像的缘由，全都投诉举报下架。 当然，在视频下架前，他已经将视频保存到手机里。 他边喝酒，边看着视频里，赵璐璐以往从来没有展现过的另一面。 他沉寂如死潭的血液，刹那间好似沸腾起来。 …… 而他反复观看的视频主人，奈何此时正在研究赵家的情况。 赵家虽然是暴发户，但赵父却是个聪明的人。 他明白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故而他的资产很杂。 银行里有一部分，股市里也有一部分，经别人介绍，给一些公司注资了一部分，最后剩下的钱，自己建立了一个公司当老板。 他名下的公司主营销售，糖尿病患者可食用的无糖食品。 原本只是想体会一下当老板的乐趣，却从最开始的销售，到找厂家贴牌，再到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厂房，可谓是生意越做越大。 赵家缺钱吗？ 当然是不缺的。 可在他们的眼中，赵璐璐是他们给赵光耀买回来的玩具，赵光耀不喜欢了，他们没把这个玩具丢掉，而是好好养着，就是天大的恩情，是必须要回报的。 若是能找个好人家，帮衬一下家里最好。 若是不能，那换个十几万的彩礼钱，也不算太亏。 反正养着的时候没浪费感情，嫁出去自然也不需要太多的考量。 可对于赵璐璐来说，她被收养的时候只有两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被带到了这个家里。 爸爸不疼，妈妈不爱。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她是被收养的，她长大以后要报答家里。她初中毕业那年偷听到赵母打电话，说让对方想开点，实在不行以后她把女儿嫁过去，帮对方一起照顾。 当时她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既然需要照顾，那就一定不是普通人。 这也是原身最初选择吴元哲的原因，她一心一意地对吴元哲，就是想脱离赵家的掌控，想摆脱掉自己被操控的命运。 可事实证明，靠山山倒，靠河河干，人还是要靠自己。 收回飘散的思绪，她开始考虑如何在不损失其他公司利益的情况下，对赵家出手。 就在她刚刚有些头绪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敲门声响起，隔一会敲两下，看那架势，好似她若不开门，对方就要一直敲下去。 第728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8 奈何打开房门，就对上门口赵光耀那张略显扭曲的苦瓜脸。 而赵光耀在看到奈何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开始隐隐作痛，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视频，他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一边。 虽然有些胆怯，但仍然硬着头皮说明自己的来意。 “你……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奈何倚靠在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赵光耀见她不搭话，立刻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是我管你要的，是……” 他晃晃手中的手机，心中有了些许底气。“是吴元哲问的。” 奈何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将自己的指骨捏的咔咔作响。 刚捏到第三下，赵光耀赌气般说了一句，“你不给就算了。” 然后转身就走，只是那匆忙的脚步，看着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到房间后的赵光耀，越想越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同样憋屈的还有赵母。 她被一直瞧不起的死丫头顶撞，还被掀了桌子，脏了衣服，越想越生气。 直到有朋友给她发过来一段视频，问她里面那个是不是她家的女儿。 他将那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里面正是她儿子口中所说，死丫头打人的视频。 当时听到的时候，她以为是薅头发、挠脸、踹jj的那种打。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拳一脚的真打。 这让她如何不震惊。 她从来没给那死丫头报任何课外班，无论是书法绘画，还是舞蹈武术，她没在那死丫头身上投入过多余的钱。 那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背着她学的打架？ 而且还这么厉害！ 她越想越心慌，在老赵回房间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把视频给他看。 “老赵，你快看，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现在怎么办？”赵母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她有这样的手段，怎么可能还任由我们摆布。” 赵父看完视频，沉默半晌才开口。 “他再厉害又如何，我们是她的监护人，只要她在这个家里，我就能决定她的去处。” 他走到窗边，看着在路灯照耀下的蜿蜒小径，以及低矮灌丛，眼中的神色更加狠厉。 他知道有些药物如致幻剂（如lsd等），会严重干扰人的精神状态，会对服用之人的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虽然这些药物属于严格管制的毒品，严禁用于任何非医疗场景。 但他有能力弄到。 届时……赵璐璐疯了，想必吴家就不会再计较疯子打人的事情了。 …… 第二天一早，赵母起床后，头一次没有早饭吃。 而她自己已经至少有 10 年没进过厨房了，此时站在厨房里，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最后，勉强煎了几个鸡蛋，只是那鸡蛋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给狗，狗都不吃。 她将鸡蛋扔进垃圾桶，骂骂咧咧地走出厨房，出来就看到赵父一脸厌恶，眉头紧皱的模样。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他想到自己在外面养的那个，从来不说脏话，永远温柔贤淑的小情人，再看眼前这个又老又丑，还粗鄙不堪的妇人，顿时收回视线转身就走，准备去外面住几天洗洗眼睛。 赵母眼见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楼上那个害得她没早饭吃的死丫头，还有勾着老赵不回家的小狐狸精，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个遍。 就在赵父走出门时，看到了门外刚刚停下的一辆豪车。 在看到吴元哲从车上下车的瞬间，他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脸上迅速堆起虚伪的假笑。 嘴里不停地说着欢迎的话，将吴元哲请进屋后，立刻让赵母上楼去把人叫下来。 赵母心中并不情愿。 以往她觉得，赵家虽然有钱，可在那些名流贵族的眼里，她家就是个暴发户，别说是那些富太太们，就连奢侈品的柜姐，都把限量款藏起来，不卖给她。 但若是她们家能和吴家攀上亲，自己就是吴元哲的丈母娘。那以后再出门，看谁还敢再瞧不起她。 可经过昨天的事情，她现在一点都不希望那死丫头嫁进吴家。 现在就敢掀桌子，若是真的嫁进吴家，那她岂不是敢去挖祖坟。 可是吴元哲亲自来的，她哪敢说不。 毕竟自家现在生意受阻，还要靠吴家高抬贵手。 可一想到要主动去见那个死丫头，还要主动和她说话，赵母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 …… 奈何打开门看到赵母的时候，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昨天没睡好？红血丝，大眼袋，啧啧啧，看着像老了十几岁。” ‘老了十几岁’这五个字，简直就是在赵母的逆鳞上蹦迪。 污言秽语已经到了嘴边，想到楼下的吴元哲，她又生生憋了回去。 只忍着怒火，催促了一句，“快去换身衣服，吴元哲来了。” 奈何见她隐忍的模样，低笑一声，拿出一张真言符和厄运符，直接拍在赵母的肩膀上，才轻声说了一句，“好好保养吧，你的皮肤都下垂了。” “你个小贱人，你给我闭嘴！” 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楼下都清晰可闻。 “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贱人，那你是什么？老贱人吗？”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她向着奈何扑过来，却在碰到奈何之前，自己左脚绊右脚，一头摔在地上。 再抬起头的时候，泛着红血丝的眼眶，黑如熊猫的眼袋，再加上口鼻处的血，整个人看上去同恶鬼无异。 奈何低笑一声，转身下楼。 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你给我站住。” 楼下的赵父早已经忍耐多时，此时见到自己老婆的模样，顿时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赶快回房间，别出来丢人！” 若是平时，赵母也就闭嘴了。 可现在她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嘴。 “你嫌弃我丢人？所以谁不丢人，你外面养的那个小三，小四还是小五？姓赵的，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婆，你所有的财产都有我的一半，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也不看看你那怀了七个月的肚子，还有两厘米长的弟弟，你以为你不丢人吗！” 第729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29 “许春莲，你给我闭嘴！” 赵母想闭嘴，可她闭不上，她顶着如同调色盘一样的脸，边跑边喊 ，“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我凭什么……” 后面的几个字，因为赵母跑回了房间，便完全听不见了。 赵父阴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在楼梯上看热闹的奈何，深呼吸后对着吴元哲尴尬一笑。 “让你看笑话了，璐璐她妈这几天脑子有些不正常，我上楼去看一眼。” 吴元哲没说话，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 赵父转身上楼，路过奈何的时候顿住脚步，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和吴元哲好好说话，赵璐璐，别忘了你是赵家的女儿。” 说完就越过奈何走向他的卧室。 奈何则低笑一声，走下楼。 …… 吴元哲看着缓步下楼的女人，二人距离上次在酒吧分开，到今日再见，满打满算二十一天。 可是看到面前的人时，他有片刻的恍惚。 这是赵璐璐，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一如往昔般漂亮。可他却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下楼时的姿态？ 还是那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仔细打量着向着他方向走过来的女人，这女人的所有一切，他都无比熟悉。 修长笔直的双腿，性感迷人的腰窝，情动之时的媚态，以及声音喑哑的求饶…… 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光是想想，他的身体就会情不自禁地躁动起来。 直到奈何坐在他的对面，直到他对上奈何的双眼。 他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那双眼睛曾经如同一汪深情的泉，如今却清澈得如同寒潭一般，再没有了往日的感情。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瞬间感到空落落的。 “赵璐璐，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他试探着开口，视线一直落在奈何的脸上，想在上面看出来些不同的情绪。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奈何沉默了好一会，眼见着吴元哲越来越沉不住气，才轻声说道，“分手了的前任，突然诈尸，是想听我说什么？” “分手是你提的，我没同意。” 奈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用着戏谑的语气说道，“你没同意？是嫌弃我当时打得太轻了吗？” 吴元哲被这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话，他要如何回答。 说当时打得太轻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贱皮子欠打。 若说当初打得不轻，又显得自己挨打了还不肯分手。 好像自己多不值钱似的。 但很快他又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于是压着嗓子，沉沉地开口。 “赵璐璐，你今日随我回去，你打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 “你还是计较吧。” 吴元哲又是一噎，他手指着楼梯的方向，“你爸妈刚才对你的态度，应该是因为我之前一气之下，对赵家出手的缘故。不过，我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并没有对赵家下死手，若你现在随我回去，我不但会停止对付赵家，还会帮赵家弥补之前的损失。” 他自以为是地说完这一番话，非但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回应，反而看到面前女人那嘲讽的嘴脸。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而生气，但我自认为这么多年，对你还是不错的。” 奈何站起身，拿起床上的苹果，扔向客厅的监控摄像头，然后走到吴元哲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错？怎么个不错？” “我……”吴元哲刚想辩解，嘴刚张开，他就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神情恍惚，眼神空洞，眼中的光彩如风中残烛一般迅速熄灭。 奈何在他软了身子以后，从空间环中拿出金针。 解开吴元哲的裤腰带，扎进他生殖系统附近的穴位里，通过影响气血运行，从而造成他生殖功能受损。 待奈何收回针，帮他重新将腰带系好后，直接抬手给了吴元哲一巴掌。 吴元哲瞬间回神，他只觉自己恍惚一瞬，就挨了一巴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就被愤怒填满。 “你竟然还敢打我？你信不信我真的弄垮赵家。”他眯起双眸，说出来的话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现在你在家只是被骂，若是我继续对赵家动手，你就是赵家的罪人，你觉得你爸妈会如何对你！赵璐璐，和我在一起，你才能活得更体面，没有我，你觉得你是什么！” 奈何看着他猖狂又自信的模样，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 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那力度虽然不大，侮辱性的意味却十足。 “吴元哲，做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奈何收回手，从桌上拽出一张湿巾，反复擦拭碰过吴元哲的手指，然后将湿巾扔到吴元哲的面前。 “滚吧，一个浑身上下，嘴最硬的男人。” 奈何说完转身上楼，上楼的时候，又给自己用了一张清洁符，才感觉舒服一些。 楼上赵父赵母的房间门是关着的，但奈何的耳力极好，站在门口仍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赵母的痛叫声，以及污言秽语的辱骂声，还有赵父被气得大喘气的声音，以及打人的巴掌声…… 奈何没有理会，径直回到属于原身的房间里。 十几分钟后，那房间中传来一声响后，便安静下来没有了声响。 过了一会儿，赵父突然来敲她的门，神情慌乱地开口，“你妈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脑袋摔出血了，你快点叫救护车。” 奈何看着赵父的面相，眉头越皱越紧。“你确定只是摔了一跤？而不是死了？” 赵父面色一怔，再度对上奈何视线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之色。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刚才我路过你房间的时候，听到你们在里面又吵又打的，现在这么安静……”奈何对上他眯起的双眼，毫无惧色地将话说完，“难道不是你把人弄死了？” “所以你现在跑到我面前来演这一出，是为了什么？让我对医生或是警察说，她是摔的，以此来帮你脱罪？” 第730章 心有执念的赵璐璐 完 赵父在听到奈何的话时，想杀人的情绪已经猛地蹿至顶点。 但很快他又压抑下去，故作严肃地训斥了一声，“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快打电话叫120，别耽误了你妈的病情。” 奈何站着没动，声音凉薄道，“你确定是打120，而不是110吗？” 赵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寒意从他眼中迸射而出。 “赵璐璐，我是你爸！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想给老子身上强加罪名吗？” 奈何又看了一眼他的面相，拿出手机直接按下了 1、1、0 三个数字，当着赵父的面拨通电话。 “我这边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是的，杀人凶手还在。”奈何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赵父来抢电话，被奈何一脚踹倒，然后踩在脚下。 “放心，我现在很安全，地址是xx区xx路xx别墅小区xxxx，好，我等你们过来。” 奈何的脚踩在赵父的麻穴上，他想挣扎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无能狂怒。 “你个孽女！你放开老子！你放开我！” 奈何嫌他太吵，刚想着要不要给他贴一张禁言符，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声怒吼。 “赵璐璐，你放开我爸！” 奈何转头看过去，正向着这边飞奔而来的赵光耀，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尽管又急又气，但仍然保持着和奈何一米的距离。 “你快点放开爸，不然你就是再厉害，我也不会放过你。”他突然想到了1v7的场面，又改口道，“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奈何指着赵父赵母的房间，“你先进去看一眼，再出来说让我放开他。” 赵光耀看看奈何，又看看他爸，最后选择进房间，进去看了一眼又走了出来。 “我进完了，你快放开我爸！” 奈何没听到大叫的声音，就知道他并没有看到他妈的尸体，于是出声提醒了一句，“卫生间你去了吗？” 赵光耀一脸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奈何，又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后一声“啊”的大吼，不消片刻又跑了出来。 满手都是血，显然他碰触过尸体，确定过他妈的情况。 而他看向奈何时的眼中，是毫不加掩饰的恨意。 “赵璐璐，你疯了吗？打人就算了，你还敢杀人！你杀了我妈！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就颤抖着手指要打电话报警。 “你妈是你爸杀的。” 他根本不相信奈何的话，所以没停下手中按键的动作。 只是电话还没接通，就看到了匆忙上楼的警察。 “谁报的警。” “我报的警。”奈何弯腰拍了一下赵父的肩膀，给他贴了一张真言符后，才收回脚，后退两步。“警察同志，尸体在房间里，而他就是凶手。” 面对警察的询问，赵父本意是想说，他老婆是自己脚滑摔倒的，反正死在厕所里，厕所里又没有监控，只要他不承认，那这就是个意外事件。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脱口而出的话是，“她不停地骂我，我气急之下推了她一把，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倒霉，脑袋磕在浴缸上，就没气了。” 赵光耀连退数步，直到后背贴到墙上，才顺着墙面滑落到地上。 他爸杀了他妈，这让他怎么相信。 随警察一同前来的法医去检查了死者的情况。 初步诊断死者后脑磕在浴缸上，颅骨有明显的骨折，磕碰处创口较大且深。 …… 赵母的尸体被拉走。 赵父也被警察带走。 赵光耀浑浑噩噩地跟着上了警车。 而奈何直接离开了赵家。 这样的发展，并未在她的意料中。 她当时给赵母贴真言符的时候，是看她因为吴元哲在不敢骂人，想着让她暴露本性。 至于贴厄运符，单纯是因为自己被骂，想让她倒倒霉。 却没想到真言符会导致她不停地骂赵父，也没想到赵父会对她动手…… 如今赵母死了，赵父进去了，以赵光耀那个一事无成的德行，赵家的资产能否守住不得而知，但这些都与奈何无关。 毕竟赵家的任务，已经以另外一种方式超额完成了。 …… 奈何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吴元哲正在和秦勉推杯换盏。 秦勉什么都没问，就是陪着他一起喝。 可喝多的吴元哲根本不用问，就将白天又被打了一巴掌，并且拒绝和他和好的事情，主动说了出来。 秦勉听完后，嘴角缓缓上扬，自喉间发出一声低低地笑。 “你笑什么？你在笑我？”吴元哲将手中的酒杯猛地砸向地面，“你一个天天在外面玩的，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秦勉拿着杯的手抖了一下，几滴酒水从杯中溅出，他却毫无所觉，只是看向吴元哲时，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和我比不了，我天天在外面玩，但我玩的都是明码标价，各取所需。可你不一样，赵璐璐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跟了你多少年，你自己说。” 他将杯中酒喝完，随手将空杯扔到一边。 “一个女人的青春才有几年，赵璐璐全都倾注在你身上，你浪费了她最好的时光，享受着她对你所有的好，却说不会娶她。” 他从鼻腔中溢出一声轻哼，“元哲，她打你一巴掌，我都觉得轻了。” 说完站起身，向着包厢门的方向走。 “说实话，整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也过够了，我准备出去环游世界，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个，像赵璐璐对你那样，也能全心全意对我的女人。” 走出门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若是遇到了那样的，肯定会娶回家当老婆的。” 直到秦勉消失在眼前，吴元哲才反应过来一样，吼了一句，“你什么意思！你帮谁说话呢！你他妈还是不是我朋友！操！” 他一气之下将包厢内的酒瓶以及酒水，全都砸个稀巴烂。 走出包厢后，见到主动凑过来的美女，报复心作祟般，将人带去了酒店。 可当天晚上，无论那女人怎么努力，他那里就像一块死肉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第731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 吴元哲觉得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不好，兴致不高，再加上喝多了酒的缘故。 可是当第二天早上起床，连晨勃的反应都消失时，他才彻底慌了。 找出家中的老电脑，打开青少年时期的资源，虽然现在看来画质一般，剧情俗套，但他看的是重点内容。 可是，那玩意儿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地耷拉在那里，无论他怎么召唤，怎么焦急，都毫无反应。 他觉得是这些资源引不起他的兴趣，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和真人一起体会，才更有感觉。 可接连找了几次后，他不行的消息不知道被哪个收了封口费的女人泄露出去。 就连他妈都听到了消息。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亲妈问，他是不是不行。 这样的奇耻大辱，让他气得牙关紧咬。 他妈见他态度如此，焦急地原地打转，口中喃喃道，“怪不得刘家夫人说联姻的事情，还需要再考虑一下。你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谁说我不行！谁在造谣！” 他故作气愤地起身就走，头也不回。 为了维护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他不敢在国内就医。 于是让助理安排出国。 可奈何亲自出手的，他若是在国内找个老中医慢慢调理，还有康复的可能。 去了国外，康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 奈何离开这个城市后，在各地游玩，买些新奇的小物件，品尝一下当地特色的美食。 在老街的地摊吃过早点，在夜晚的大排档吃过夜宵，在阳光普照的大街上喝过咖啡，在甲板上晒过阳光浴…… 直到时间差不多时，她回到了之前去过的城市。 老太太的脸泛着青灰之色，那双浑浊黯淡的眼睛，在看到她时绽放出些许光彩。 她很开心，能够再看到这个小姑娘。 奈何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老太太现在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精神头也越来越不好，让她出去走走，她也不听话，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奈何看着老爷子关心又焦急的模样，笑笑没说话。 她来的第三天，老太太去了。 王姨哭着给殡葬公司打电话，因为老太太之前已经交了钱，办理了委托，后续的事宜都由被委托的殡葬公司来处理。 奈何直接带着老太太和老爷子的魂魄回了地府。 将它们交给地府的工作人员办理流程，老爷子的账户里有老太太之前烧给它的钱，奈何又给老太太留了一笔钱。 才前往孟南星的家。 孟南星的家在一处豪华的地段，古香古色的二层小楼，飞檐翘角上挂着几盏幽蓝的魂灯，灯光摇曳仿若鬼火。 朱红色的窗棂上是精美绝伦的雕花，窗内的孟南星在看到奈何后展颜一笑，那笑脸耀眼而勾魂，眼眸流转间是无尽的魅惑。 “还不快来。” 她的手指对着奈何的方向微微一勾，那万种风情的姿态，好似要勾走这地府所有的魂。 就在奈何准备过去之际，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如同夜枭般刺耳的声音，“你看那贱 货的狐媚模样，天天就会卖弄风骚，到处勾魂，臭不要脸。” 奈何双眸一凛，循声望去，便瞧见了两个正欲离开的女鬼。她身形闪动出现在它们面前，定住了她们的身形。 “刚才的话，是谁说的？” 两个女鬼虽然双唇紧闭，都拒绝回答。 但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却让她立刻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在她的视线对上那女鬼的瞬间，女鬼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恐，很快又被浓烈的恨意所取代。 “我说的，那又如何？那贱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得我家那死鬼魂不守舍，我骂她，不应该吗？” 奈何伸出手，下一秒，那女鬼的脖子就卡在奈何的手中。 随着奈何的手指收紧，女鬼的面目越来越狰狞。 “自己管不住家中的狗，还怪别人家的肉香。”奈何嗤笑一声，“恶意辱骂，诽谤此乃大罪，我送你去拔舌地狱好好改造一番，让你明白何为祸从口出。” 那女鬼顿时面如死灰，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奈何刚走了两步，就被匆忙赶来的孟南星拦住。 “小奈何，你难得回来一趟，没必要为了它们浪费时间，走吧，别为了他们影响了我们的好心情。” 奈何对上孟南星的视线，片刻后如同扔垃圾一般，将手中的女鬼甩开。 “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定送你去改造一番。” 险些去拔舌地狱的女鬼，瘫软在地好半晌，连声保证再也不敢后才仓皇逃走。 回到孟南星的小楼，在这里陪着她待了两天，才再度离开去往回溯处。 ……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何冰冰，高知家庭的独生女，一个既有学识又有涵养的女孩。 大学四年间，与她同寝室的三个女生，关系相处得还算融洽。 许倩的家里是做粮油生意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虽然性格有些许跋扈，但行事有自己原则，即便让别人帮忙干活，也会给予相应的报酬。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看似扎人，却有着芬芳的内在。 吴若妍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却将她养得极好，为人真诚又善良。就像百合花一般干净纯粹。 最后一个叫刘丽娟，每次谈及家里，她的脸上都会流露出伤心、难过和痛苦的神情。但知道她家很穷。不和许倩那种大小姐比，就在普通学生一个月两三千生活费的情况下，她一个月只有五百，刚开学时常常是免费的汤，配上两块钱的大米饭。 原身和吴若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过她很多次，许倩也借着让她干活的名义，给过她非常高的酬劳，只希望她的生活能不那么艰难。 大学毕业后的那个月，刘丽娟说自己结婚，想让她们三个去当伴娘。 刘丽娟说自己没有朋友，若是她们不去，她连伴娘都没有，还会让婆家笑话。 吴若妍第一个答应下来。 然后又劝许倩和原身，说就当是毕业旅游。反正她们都没去过农村，去一次就当体验生活。 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的伴娘之旅，会成为她们噩梦的开端。 第732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 她们一路颠簸，不停地换乘，从飞机到汽车，再从汽车辗转到晃晃悠悠的三轮车，在她们的骨头颠散架前。 终于来到了刘丽娟夫家所在的村子。 这里与她们想象中的农村完全不同，只有几户人家是那种破旧的土房，大多数的人家都是漂亮的楼房。 二层的小楼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每一户都有干净整洁的小院。小院里种着鲜艳的花朵、摆放着整齐的农具。 看起来和城市里的小别墅无异，处处透着温馨与富足。 刘丽娟满脸笑容，欢快地跑出来迎接。对于她们的到来，表达了自己的欢喜。 还给她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然而，那顿饭还没吃完，她们就陆续失去了知觉。 等原身再睁开眼睛时，惊恐地发现她被捆绑着，身处一个漆黑阴暗的房间里，身边空无一人。 她不知等了多久，房门才被打开，她看着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然后完全不顾她的意愿，便扑了过来。 那男人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头发油腻杂乱，衣服又脏又破，就像刚从泥地里滚过一样。她拼命地反抗、哭喊，可一切都是徒劳…… 她一直被锁在地下室，不知过了多久，每天都要面对那个恶心的男人。 她想死，可她被锁着，死都是一种奢望。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这般境地，直到看到刘丽娟。 刘丽娟一改往日那般一副怯懦的模样，此时的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神情。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原身，用着小人得志的语气问了一句。 “何冰冰，怎么样？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吗？” 原身沙哑着嗓子问她，许倩和若妍呢？ “吴若妍啊，她和你差不多，在你隔壁的老黄家当媳妇，等你们生完孩子就能出地下室，到时候就能见到了。至于许倩，她在村头的老王家，那老王家有两个儿子，正好兄弟俩都没有媳妇。” 刘丽娟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原身泪流满面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学时她们那么关照她，为什么要害她们。 刘丽娟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关照我？你们从来没有真正瞧得起我，平时给我一些你们不要的、吃剩下的、不喜欢的东西，就像在施舍乞丐一样，还想让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要让你们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瞧不起我的人，过猪狗不如的日子…… 尤其是许倩，她仗着自己有钱，就把我当奴隶一样指使，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现在，她被打断了腿，被折磨得像鬼一样。” 说完，就大笑着离开她的视线。 原身最后死于难产，直至死亡，都没有再见到许倩和吴若妍。 …… 回溯处推荐的时间节点，是大学刚开学时，从刚认识刘丽娟开始改变一切。 而奈何选择的时间节点，是她们毕业后，收到婚礼邀请前的时间。 经历过的大学这几年，她们几个过得还算不错，虽然对刘丽娟的好如同喂了狗。 不对，刘丽娟根本不配和狗比。 那就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烂人。 这样的烂人相处过一遍就够了，没必要重新再来一次。 她只要在去那村子前，打消许倩和吴若妍去当伴娘的想法，然后自己一个人前往就好。 …… 可当奈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上铺的小床上时，立刻意识到回溯处那边的回溯节点出现了问题。 毕竟原身那一世，收到婚礼伴娘的邀请信息时，是在自己的家里。 她在枕边摸索了一下，摸到了原主的手机。 看了一眼具体年月日，确定了现在是即将毕业回家前，又看了一下寝室里的其他床位。 刘丽娟不在，应该是去食堂打早工。 吴若妍和许倩还在睡，她便也没有起床，准备找本小说看。 突然被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手机瞬间脱手，直接砸在她的脑门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转头去看发出声音的吴若妍。 吴若妍此时正坐在床上大口喘气，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恐慌，待她确认现在身处何处后，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然后越哭越凶，整个人因为过度的悲伤而剧烈地哆嗦着，好似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还没等奈何安抚她，寝室中又传来一声尖叫。 奈何循声望去，挨着她那张床铺的许倩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她在慌乱地打量完四周的环境后，双手紧紧地覆在自己的脸上，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滑落，然后是低低地呜咽声。 奈何感受着来自她们身上相同的情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故而只是静静地躺着，等着许倩和吴若妍将心中的情绪释放完。 过了好久，吴若妍才颤抖着声音开口，“许倩，你也回来了，是吗？” “嗯。”许倩的声音是努力克制情绪后的沙哑。 “许倩，我好恨！我想杀了她，想杀了他们！” 吴若妍使劲地捶床，一下又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内心的恐惧和痛苦，以这种方式宣泄出去。 可哪怕她捶到双手发麻，心中的恨意都丝毫未减。 “你控制一下，一会我带你出去找个地方发泄。现在还不知道冰冰是什么情况，你这么哭，容易吓到她。” “我们都回来了，她会不会也……” 徐倩沉默半晌，沙哑着声音说道，“不知道，但她若是没回来，就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知道，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也什么都不知道，那群畜生交给我解决！我会替我们三个报仇。” 她的声音中满含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冰碴与烈火，似要将她所恨之人彻底毁灭。 躺在床上的奈何：…… 她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不告诉她们，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 于是无奈低叹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 “许倩，若妍，我也回来了。” 第733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3 “冰冰，你也回来了？” “嗯。”奈何对着许倩和吴若妍肯定地点点头，“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她该从食堂回来了。” 奈何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吴若妍那原本就紧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好似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若妍，我不是怕她回来，我是怕你看到她以后，忍不住在学校就弄死她。她该死，但不该是现在死。” 许倩的视线一直落在奈何身上，有探究有不解，更多的是担忧。 担忧她现在不哭不闹，冷静的模样是受了刺激。 她觉得哭出来比憋着好，但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于是开口说道。 “冰冰说得没错，若妍先起来，咱们换件衣服洗把脸，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当三人打开寝室门准备离开时，隔壁寝室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正巧路过，满脸好奇地过来询问，“你们寝室早上出什么事了？大清早的，又是喊又是叫，跟炸了锅似的。” 作为三个人中情绪最稳定的奈何，先一步开口。 “没事，就是做噩梦了。是不是吵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那同学一听，急忙摆手：“没没没，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事就好。” 奈何没再给她询问问题的机会，便一手揽着一个快步离开。 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吴若妍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许。 就在此时，她们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许倩、冰冰、若妍，你们这么早要去哪儿呀？”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闪电般击中了许倩和吴若妍，她们两个人的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奈何几乎是瞬间，便搂着她们的腰，半推半抱地带着她们继续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许倩便回过神来，低声说了一句，“冰冰，我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 于是奈何收回了搂着许倩的手，推着吴若妍同许倩一起快步离开。 出了学校，三人坐上提前叫好的车。 “武安区银杏路一百三十八号，唐。” 许倩说这个地址的时候，奈何并不知晓这个唐是什么。 直到车子停在一个以黑、红为主色调，装修得古香古色的建筑前。 下车后，许倩才解释道，“这是我小叔开的酒吧，晚上人很多，但白天几乎没有人。” 三人刚走到门前，就被一名安保拦下。 许倩刚准备打电话，她们的身后就停下一辆豪车。 车门打开，最先入眼的是一米多长的大长腿。 那男人走下车，至少一米九的大高个，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紧抿的嘴。 那双狭长深邃的目光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又好似在诱人靠近一般。 他带着三人走进酒吧，进入一个包厢后，便慵懒地往沙发里一躺，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随意交叠着搭在茶几上。 然后微仰着头，目光落在许倩身上。 “说吧，出什么事了？” 许倩一直努力隐忍、压抑的情绪，在看到亲人的瞬间，紧绷的防线险些崩塌。 她嘴唇颤抖着，声音中带着哭腔，哽咽地说道，“小叔叔，我重生了。” 许小叔的嘴角抽抽，然后一副被气笑了的模样看着许倩。“小倩倩，你小叔叔我一把年纪了，刚睡了俩小时就被你叫过来，你在这跟我闹呢。” 奈何以为许倩来这里，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方便她们发泄情绪，没想到是来找人求助的。 可重生这种事情，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小叔叔，上辈子我们被人骗到一个村子里，被当成泄欲和生产的工具，我……” 听到许倩的话，吴若妍的情绪再度崩溃，她瘫软到地上，双手捂脸，放声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包厢内回荡，直直地钻进每个人的心里。 奈何走过去，将手指按在吴若妍的印堂穴处，不消片刻，吴若妍安静下来，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然后将吴若妍抱起放到大沙发上。 此时的许小叔指着昏睡的吴若妍，看着许倩，“你同学？这演技不错啊。” “小叔，她是我同专业同寝的同学。你若是再开玩笑，我就不说了。” 许小叔坐正了身体看着许倩，“行，你说吧，我听着。” 随着许倩的讲述，许小叔的身体愈发绷直，紧握的拳头昭示了他的愤怒。 而在许倩的讲述中，奈何听到了很多原身所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村子，是国家扶持搞特色居住产业之类项目的地方。 在国家政策的助力下，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气派的二层小楼，从外表上看，那里就像一个富足又安宁的世外桃源。 然而，表象之下却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拐子村。 整个村子形成了一条黑暗的拐卖产业链。而参与其中的，从村里的村官，到镇上的镇长，甚至连派出所、公安局的所长，局长都沦为了这个产业链的保护伞。 无论是上面派人来视察，还是从外地赶来寻找失踪者的警察，村子都会提前得到消息。 然后热情地放人进村子，任来人随意检查。 反正他们找的人，都被关在隐蔽的地下室里，既隔音又隔绝气味，外来之人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许倩在那个村子待了三年，试图逃跑过三次都没成功，最后变成了瘸子，还生了一个孩子，生产后她得到了些许的自由，而她在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自杀。 许倩就坐在那里，低垂着双目，颤抖着双肩，缓缓地说着上一辈子发生过的一切。 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滴落到地毯里，然后晕染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周围的空气都因她的悲伤而凝重，她隐忍地无声哭泣，比号啕大哭更令人心疼。 奈何心疼了，许倩的那个小叔叔也心疼了。 他沉声说道，“倩倩，你把那村子的地址给我，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我要亲自去。”许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小叔叔，“我不想让他们绳之以法，无论法律判他们多少年，都无法弥补我们受到的煎熬和磨难。” 第734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4 “杀人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小叔，你以前说过自己在境外的事情，你说过那些雇佣兵杀人不眨眼，你帮我联系几个，我出钱，行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小叔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倩倩，这不是境外，在这里杀人要偿命的，哪怕动手的是雇佣兵，指使者也是在犯罪。 小叔相信你说的话，既然你已经重生了，那就好好过现在的生活。 那个村子的事情你交给小叔来办，好不好？小叔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好吗？” “不好！过去的每一天，我都想将他们大卸八块，可我没有能力，我做不到。 重来一次，若是不能亲手了结了那些畜生，我这一生都将在痛苦和仇恨中煎熬。” 奈何眼见着许倩周身都是绝望的情绪。 低叹一口气，走到许倩身旁，拿出手绢帮她擦脸上的泪水，然后轻声说道。 “许倩，我带你去。” 许倩苦笑一声，合上双眸摇摇头。 奈何将她拥入怀中，声音轻柔地带着安抚的意味，“你是不是也在好奇，我为什么醒来以后情绪稳定？我告诉你原因，因为我比你们多了一些奇遇。 许倩，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比那些雇佣兵加在一起还要厉害。” 许家小叔皱眉看着她们，一个哭晕过去，一个闹着要杀人，另一个得了妄想症，说自己比雇佣兵还厉害…… 他长叹一口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 奈何听到他的叹气声，转头看向许倩的小叔。 “经受过痛苦折磨的人，想报仇无可厚非，你不理解也属正常，毕竟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 我有能力带她去，也有能力平安带她回来。 而且我会让她在报仇的同时，不沾染人命。等她报完仇后，若是她想，我也可以抹去她关于那些过去的记忆。” 奈何知道他不信，也不想证明什么，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许家小叔的面前，伸手将他按到沙发上。 动作虽不粗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为了不让你阻止我们的行动，我先对你说声抱歉，因为我要抹去你对这件事的记忆。” 许家小叔想挣脱，可他根本挣脱不开，这样的认知让他不禁感到错愕。 毕竟一般的成年男人都无法与他抗衡。 他看着面前这个，轻轻松松就控制住他的女人，刚想说话，就陷入对方的双眼中，挣扎的力气渐渐消退…… 奈何无比强悍的灵魂力，如同拥有了生命的触手，在对方的记忆之海中肆意穿梭，找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抹去了部分记忆，又篡改了一些。 然后在他恢复意识前，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处。 …… 若刚才许倩是半信半疑的话，现在便是全然相信了奈何的话。 她的小叔不仅警惕性高，身手还非常好，如今竟然被轻易放倒，这样的事情，是原本的冰冰不可能做到的。 这一瞬间，她的脑中想了很多种可能。 最后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的机遇，不会是你穿越到别的世界，变强以后又穿越回来的吧？” 奈何想想自己的情况，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但这样的态度，看在许倩的眼中，就是默认。 于是一把将她抱住，将头靠在她的颈窝，轻声问了一句。“很辛苦吧。” “不辛苦。” “那我们几个去真的可以吗？那个村子全员恶人。” “放心，我比他们还恶。” 许倩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情绪瞬间低落。 “那个村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她看我可怜偷偷给我送吃的喝的，我一直把她当好人，可我第三次逃跑时，被她发现，她为了提醒村里人抓我，手中的不锈钢盆差点敲漏。” “好，那我们去她家，把她家所有的盆盆碗碗全都砸漏，你若是还不解恨，就把她的膀胱也打漏。”奈何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许倩，你可以拿他们泄愤，但最后的那一步交给我，包括害你的人。 你若是答应我，我就送你一个力度变大的符纸，可以让你在一定的时间内，力气变得特别大，一巴掌能扇飞一个男人的那种，如何？” “为什么？” 奈何原本想说，为了那样的烂人，脏了手，沾染了孽债不值得。 可话锋一转，改口说道，“我的机遇需要我亲自处理他们。” 听到奈何的话，许倩二话不说便点头同意。 醒来后，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报仇，如今报仇的事情有了着落，她的心情也缓和了些许。 “若妍和我小叔，他们没事吧。” “没事，若妍的精神绷得太紧，让她休息一会儿。你二叔一会儿就能醒，等他醒了以后，你就说他来了以后就睡着了。”奈何说完突然放开许倩，“等一下，我看看这里有没有摄像头。” “不用看了，肯定没有。”许倩将奈何拉到自己身边，无比确定地开口，“我二叔这里主打的就是私密性好，毕竟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很多都是来这里谈一些不足为外人知道的事情。若是有监控，哪还有人敢来。” “那就好。”奈何看着许倩。“距离刘丽娟找我们当伴娘，还有一个半月，这段时间，你准备做什么？” 许倩茫然地摇摇头。 “那我教你们自由搏击如何？不但强身健体，还能自我保护。” “好啊！” 二人说话间，许家小叔发出一声轻哼，随即缓缓醒转过来，他眉头紧皱，目光在自己的侄女和侄女同学身上打量一番，脸上带着茫然的神情。 问了一句，“我怎么睡着了？” 许倩差一点就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握着奈何的手，面上故作镇定，用着以前的语气抱怨了一句，“小叔你刚坐下就睡着了，既然你这么困，你就回去睡吧，我和我同学在这玩一会儿，结束后我们自己回去。” 许家小叔面色不变地点点头。“我确实有些困了，行了，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晃了晃脖子，起身向着外面走。 第735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5 眼见着小叔走出包厢，许倩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她吐出刚才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对着奈何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还好他信了。你别看我小叔年轻，但他这个人特聪明，我真怕骗不过他。” 奈何想告诉许倩，她那个小叔半个字都没信。 可看着许倩现在强撑着的模样，又什么都没说。 反正她那个小叔对她的好不是假的，对她的心疼，以及想帮她杀人的心也不是假的。 无论他信或不信，都不会伤害她们，那就没必要太过在意。 “许倩，你也睡一会儿吧，休息好了以后，才有精力和我学搏击，等我们一起报完仇，就去全国各地旅游散心。 尝遍人间美食，赏尽世间风景……” 就在许倩面露动容之色时，奈何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片刻后，许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奈何将她抱起，平稳地将他放置在沙发上。 许倩和吴若妍是何冰冰的朋友，不是她的，她们只相处了几个小时。 但她却真的挺喜欢这两个小姑娘的。 即使身陷痛苦和磨难的深渊，善良的本性却丝毫不被仇恨和怨愤侵蚀。 这样的好孩子，她会带着她们一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然后利用在这个世界剩余的阳寿，带着她们一起去体会世间的美好。 至于原身的家庭，原身的任务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 奈何也不会再回去，反正原身父母更爱自己有出息的儿子。 ……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那个离开时说困了要回去睡觉的许家小叔，戴着墨镜，迈着大长腿走入包厢。 他走到奈何面前，隔着镜片的双眼灼灼地看着奈何，“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许逸尘，是许倩的小叔。” 奈何冲着他点点头，“你好，我叫何冰冰。” “嗯，小姑娘的手段不错，我竟然着了你的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监控。” “聪明，倩倩不知道，我这里的监控设备是幽灵级别的，是由一种特殊的材质打造而成，这种材质能够吸收并散射任何探测波，无论是红外线扫描，还是电磁探测仪都检测不到。” 奈何挑眉看他，“嗯，然后呢？” ”我现在这样，你还能催眠我吗？” “对于我来说，眼睛只是一个媒介而已，就算你把眼珠子抠出去，我一样能催眠你。” “我不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包厢内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一片死寂。 片刻后，许逸尘突然跳到了茶几上，对着奈何“汪汪汪”地连叫数声，那模样仿佛变成了一只狂暴的幼犬。 而许逸尘只觉自己神情一阵恍惚，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蹲在茶几之上。 他急忙跳了下来，迟疑地开口，“我做了什么？” 看着面前少女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立刻转身匆匆离开。 二十几分钟后，包厢门再度被推开，许逸尘此时已经摘了墨镜，露出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看到奈何时，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刚才看到监控录像的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目，他竟然蹲在茶几上学狗叫。 他许逸尘什么时候做过这么low的事情。 很生气。 但这也让他再一次确定了面前小姑娘的能力。 力气大，会催眠！ “何冰冰，我们谈谈。” 奈何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谈什么？” “我们换个房间说。” “说吧，她们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奈何看了一眼沙发上躺着的少女。“在她们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不会离开半步。” 许逸尘想说他这里很安全，但见到对方的态度很坚决，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拜托你，帮倩倩遗忘掉那段痛苦不堪的记忆。” “等报完仇以后，若是她们想，我会帮她们忘记。” “现在不可以吗？” 许逸尘面露焦急之色，身体微微前倾，按在茶几上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还小，她这辈子的路还很长，我希望她能忘记过去的一切，好好地生活。我不希望你带她去那个村子，不希望她手染鲜血。至于他的仇，我会替她去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 奈何出声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希望的，不是她希望的。我知道你是为她好，也能够感觉到你对她的关心和心疼。 但她是个成年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你无权替她去决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日夜遭受折磨的人是她，她想亲自讨回来，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我让她去发泄，去报仇，最后杀人的那一步，我不会让她亲自动手，你放心吧。 而且，我不会在不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用为她好的理由，擅自篡改她的记忆。” 许逸尘听到这番话后，如同慢动作般抬起头，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问了一句，“那我呢？” 奈何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他。 他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你篡改我记忆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允许，难道我没有人权吗？” “有，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逸尘被噎得不轻，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然后低低地笑了两声，随后又微微地摇了摇头。 “你说得也没错，毕竟我们之前不认识，你确实没必要顾虑我的想法。”他长出一口气，“我承认你很厉害，你的力气很大，我无法抗衡，可再厉害的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如倩倩所说，那是一个村子的人，你觉得你能把一整个村子的人全都催眠吗？ 你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想去搞垮一个村子，你觉得现实吗？” “当然，我有能力护住她们。” 许逸尘见奈何油盐不进，无奈之下又退让一步。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能力不弱，正常情况来说，以一打三不成问题。你再厉害，一个人带两个小姑娘，也有力不从心，鞭长莫及的情况，而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这是我们姐妹的复仇局，不需要别人参与。” 许逸尘张开嘴，话还没等说出口，他的双眼刹那间变得空洞，如同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第736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6 奈何将昏迷的许逸尘扔到一边，拿出笔记本电脑。 幽蓝光芒的电脑屏幕在昏暗的包厢里亮起，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她要在错综复杂的网络里，找到隐蔽摄像头所连接的网络。然而那网络仿佛藏在迷雾之后，常规的探测手段屡屡受挫。 奈何蹙眉切换到更高级的算法，加大了搜索范围。 无数的代码行在屏幕上快速滚动，直到一个伪装得极其微弱的信号波动，引起了奈何的注意，她迅速锁定，然后绕过一道道防护墙和加密节点，成功将其破解。 她顺藤摸瓜地找到监控系统所在的服务器，找到储存摄像文件的数据库后，启动了篡改模块，将许逸尘躺着睡觉的视频文件，完美地覆盖住之前所有的影像。 若是那个许逸尘再去查监控，就会发现他进入包厢后就躺下睡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做完所有的一切后，奈何收起笔记本继续刷手机。 她在看原身之前看的一本小说，很有意思的宫斗情节，看得她都想去皇宫里玩玩。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她这样的性格，肯定受不了在皇宫里跪来跪去，除非是别人跪她。 有机会找一个身份高一点的执念鬼，去皇宫里玩上一玩，看看若是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只能说真话，那皇帝还有没有心情召见后宫嫔妃…… 就在她一本书将要看完之际，听到一声嘤咛，循声望去，就看到刚刚睡醒的吴若妍。 吴若妍打量了一下身处的地方，然后就对上了奈何的脸。 “冰冰，我怎么睡着了？” 奈何揉揉她的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若妍笑了笑，“我没事，睡一觉感觉好多了。”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精神状态非常稳定，之前的一切她都铭记于心，可那些痛苦却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遮掩，不再那般锐利刺骨，真切难捱，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崩溃失控，痛哭不已。 具体她说不好，这种感觉朦胧而难以名状。 “你饿不饿，我刚才叫了外卖，你先吃个小蛋糕，垫垫胃，一会儿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好，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就馋火锅了，我想吃辣锅，最辣的那一种。” “好。” 二人说话间，许倩也醒了过来。 这一觉醒来，心中郁结的闷气也散去了几分，听到奈何她们说要吃火锅，立刻回应道，“走，我请客。” 就在三人走出包厢之际，许逸尘也醒了过来。 他看着自家的侄女带着朋友离开，完全没想着和他打声招呼。 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坐起身时，才感觉到脖子有点疼。 他的第一反应是睡姿不好，落枕了，可转瞬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以他的警惕心，就算再困也不可能睡在这里，更不可能睡得这么沉，这与他的行事风格和一贯习性，全然相悖。 …… 而此时的奈何三人已经打车去了最近的一家河里捞。 之前深陷仇恨的情绪中时，还未感觉到饥饿。 此时才感觉到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那种强烈的程度远超身体所感知的饥饿。 她们全然不顾吃相，那进食的速度，已经到了让路过的服务员都咋舌的地步。 吃饱喝足过后，吴若妍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突然想到了上辈子被迫怀的孩子，虽然没有痛哭流涕，但心情仍如坠崖般，瞬间低落至谷底。 奈何见状，立刻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了，若妍，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奈何伸手揉揉她的头，“现在吃饱了，可以问了。” “冰冰，你真的去过别的世界吗？” “嗯。” “那你现在都会什么技能？七十二变？筋斗云？” 奈何低笑一声，“不会，你说的是孙猴子。” “那你会异能吗？就是那种风系、火系那样的异能？” “不会，你说的那是末日题材的小说。” “那你有召唤兽吗？就是能随时召唤出来帮你战斗的那一种。” “有。”奈何点完头就对上两双满含期待的眼睛。 “真的有？是什么？老虎？狮子？麒麟？” 奈何见她越猜越离谱，就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了，因为吸收了过量的仙气，此时正处于进阶时期，昏睡不醒的寻灵鼠。 寻灵鼠安安静静地躺在奈何的手心中，没忍住揉捏了一下。 可在奈何眼中，乖巧可爱的寻灵鼠，却将吴若妍吓得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许倩虽然觉得那小东西很袖珍，并不像她曾经见过的大老鼠那样可怕。 可再小也是老鼠啊，若是让她拿在手里，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路过的服务员听到惊呼声，急忙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在看到奈何手中的小老鼠后，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奈何此时有些懊恼，她本意是想帮吴若妍转移注意力，没想到弄巧成拙，吓到了所有人。 于是立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毫无反应的寻灵鼠，放在手中揉捏几下，又拎着尾巴甩了一圈。 “这就是个仿真的玩偶，不是真的老鼠。” 见状，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奈何装作把寻灵鼠揣进兜里，实则将其收回须弥芥子里后，才看向吴若妍。 “对不起啊，若妍，我没想吓唬你的。” “没事，我就是被老鼠咬过，有点心理阴影，再加上刚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故作镇定地摆摆手，“那么小的小东西，别说是个假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害怕。” “那就是真的。”许倩说完又看向奈何，眼中是毫不加掩饰的怜惜，“你也不容易。” 听她那语气，就好像奈何没有能力契约别的宠物，只能养一只小老鼠似的。 可她的寻灵鼠很厉害啊，动作敏捷，牙口锋利，最主要的是感知力超群！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许倩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叔，我们在曲淮路的那家河里捞，啊？哦。” 挂断电话后，她一脸担忧地看向奈何，“冰冰，我小叔说他要过来，让我们等他一下，你说他是不是没相信我说的话啊。” 第737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7 许倩并不知道他睡着以后发生的事情，故而还以为是她说的话，被她小叔看出了破绽。 三人结账离开，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许逸尘。 在看到他的瞬间，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奈何就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 “小叔，你不是困了，已经走了吗？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许逸尘一脸关切之意地看着面前情绪很稳定的侄女，来之前揪着的心，才稍微恢复了些许。 听到侄女的问话，他无奈一笑，“刚才我就在包厢里，你没看到我吗？” “啊？小叔你不是走了吗？” 许倩一脸茫然地看向奈何，“我小叔刚才在吗？我怎么没看到。” “你睡着以后，你小叔又回来了。那包厢里的光线太暗，你小叔又穿着一身黑，没看到他也很正常。” 许倩低声哦了一下，然后再度问了一遍，“小叔，是有什么事吗？” 许逸尘的视线在奈何身上掠过，然后看向自家侄女。 “你们准备去哪？我送你们。”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奈何三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何冰冰与吴若妍的家是外地的，许倩家是本地的，但她们三个暂时都不想回家，更不想回学校看到刘丽娟。 “我在市中心有一个大平层，四室两厅两卫，你们去我那里住吧。” “那小叔你呢？你住哪啊？” 许逸尘：…… 他特意说那房子是四室，就是想和她们住在一起。 虽说男女有别，但他是长辈，和自己亲侄女还有侄女的朋友一起住，也不算失礼。 更何况，自家侄女的朋友，还是一个极为神奇的存在。 他的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何小姐，你怎么看，去我那里住行吗？若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搬出去住。” 奈何知道他之所以这么问自己，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但这是三个人的事情，她不可能自己做决定。 于是转头看向许倩和吴若妍。 “你们觉得呢？” 许倩自然没意见，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吴若妍身上。 吴若妍笑了笑，说了一句，“我都可以。” 许逸尘立刻热情地招呼她们上车，车子开了没一会儿，就停在一家商场的停车场。 “我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先给你们买一些生活用品。” “走，我们去宰大户。”许倩拉着吴若妍和奈何，快步向着前面走，怕她们不好意思，还特意补了一句，“花我小叔的钱不需要有压力，他店里一包纸巾卖58，一盒口香糖卖98，我们帮他花花钱，也算促进经济发展。” 走在她们前面的许逸尘，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但自家亲侄女说的，他能说什么。 看到倩倩现在精神状态稳定，还能拿他开玩笑，他自然是高兴的。 而且倩倩说得也没错，他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钱。 对于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都是钱解决不了的，例如面前这个叫何冰冰的女孩。 他收回心神，带着三个小姑娘去买衣服。 奈何三人选择的都是方便运动的休闲风。许逸尘则十分豪横地将各种款式都买了三件，化妆品、日用品也都一样。 …… 许逸尘的家在市中心最豪的楼盘，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客厅极为宽敞，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大理石地面上。 宽大的意大利定制沙发，摆在客厅的正中央，对面是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墙面的电视。 在参观了一圈房子的布局后，三人同时选择住在朝南的次卧。 “我们三个睡这个屋吧，好不好？” 吴若妍先一步提出意见，许倩同意，奈何自然也一样。 她知道两个小姑娘虽然在她的操作下，淡化了对之前遭遇的影响，但还是本能得不想一个人住，这很正常。 晚上 “何小姐，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奈何起身走出房间，坐在沙发上，“说吧，什么事？” 许逸尘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是看到本人后，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问不出口。 问什么呢？ 面前的少女力气大，会催眠，会电脑，还会变魔术，甚至可以说，那不是魔术，毕竟他反复看了十几遍，那笔记本电脑确实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 这样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心中的疑惑如同燎原后的野草般，在他心间肆意疯狂滋长。 可见到了本人后，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要问，就要先说自己是如何知晓的。 而他上回他说了，然后他不但失去了记忆，还没了监控记录。 若不是他察觉到不对劲，又查看了一下他手机收到的实时监控，他根本不会再来找她们。 那他侄女的事情，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 奈何见他纠结又苦恼的模样，也不着急，也不催促，就如同没事人一样靠在沙发上等着。 过了好久，久到躲在一旁偷看的许倩，都忍不住走出来。 “小叔，你想和冰冰说什么？” 许倩先是看了一眼奈何，见她神色平静，并没有不悦的迹象，才凑到许逸尘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 许逸尘瞬间拉开和许倩的距离，脱口而出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敢啊！” 许倩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坐到奈何身边，搂住奈何的胳膊。 “小叔，你别怪冰冰，是我让冰冰催眠你的。”许倩低下头，不敢看他小叔的眼睛，“我之前只能求你，可现在我们能自己解决，那这件事，我就不想让小叔知道，对不起。” 许逸尘轻叹一口气。“我没怪你们，我可以不参与你们的姐妹复仇计划。但我想帮你，倩倩，小叔只是想帮你。” “我能为你们做什么？人，钱，武器，什么都行，哪怕你要枪，我也能想办法给你们弄到。” 奈何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但她现在要以许倩的意愿为主。 于是轻声说了一句。“我们需要你忘记这一切。” 许逸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意识便如同陷入泥沼一般，越来越模糊。 第738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8 许逸尘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有一种不知今夕为何年的感觉。 看了一眼时间，又反复确认了两次，才确定现在是下午六点。 这一觉睡得真长。 他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下床走出门，就看到了许倩和她的两个朋友，正坐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电视。 他看着茶几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看着她们吃得欢快，不用走近就知道，现在沙发上、地毯上，一定到处都是碎屑。 对此，他有些头疼。 他知道倩倩要和朋友，在他这里住一段时间，然后一同出去旅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样的请求，毕竟按照他的性格来说，会给她们在宾馆开房，或是安排别的住处，不会带到自己住的地方来。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自然不可能反悔。 晚上他准备离开时，三个小姑娘已经不在沙发处，他随意地扫了一眼，黑色的纯皮沙发上干干净净，他走近去看，不仅沙发上，就连很难清理的深灰色地毯上，也干净得像刚买回来时一样。 这瞬间便让他感到心情愉悦了几分。 “小叔，你要去酒吧吗？” “先去纪年那吃口饭，然后再去唐。你们要不要一起。吃完饭带你们去玩玩。” 三个小姑娘都成年了，再者在他的地盘上，不需要有任何安全上的顾虑。 许倩果断拒绝。 “不用了，我们要早点睡，明天早上，冰冰说要带我们去爬望月山。” “行吧，那你们注意安全。”许逸尘感叹了一句年轻人体力就是旺盛，便走出了家门。 开车来到《纪味》的时候，里面有两桌客人，接待在看到他以后，立刻转头对着里面喊了一句，“纪哥，许哥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知道了，便再无声响。 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淡色衣衫的男人，端着一个实木的大托盘，从后面走了出来。 托盘上是一碗米饭及两个炒菜，炒菜没有摆盘也没有造型，主打一个量大管饱，与这家出了名的精致、美味却吃不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纪年的身姿挺拔，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尽显雅人深致，说话的声音沉稳平和，天然有一种能让人烦躁的情绪，变得舒缓平和的能力。 这也是许逸尘喜欢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别皱了，你的川字纹都快变成战壕了。” 许逸尘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眉间的纹理分明。 随后低笑一声，“我都三十五了，有点纹路不是很正常吗？” “你也知道你三十五了，还天天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 “习惯了。”许逸尘低笑一声，“小倩倩说明天要和朋友去爬望月山。我们年轻的时候经常去，爬山就跟玩似的，可若是现在让我爬山，我估计我最多到半山腰。说真的，我们上一次去爬山，都是好几年以前的事情了。” “六年。”纪年回答得很快，好像答案就在嘴边一样。“那一年我家刚破产，你陪我上山看日出，告诉我，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纪年说完，将一张银行卡推到许逸尘面前。 “这里面是八十万。在你那拿的五百万，本金都还完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到无比轻松。甚至还开玩笑地补了一句，“我怕你打我，所以利息就不给你了。” 许逸尘吃饭的间歇抬头看了他一眼，“饭钱。” “你吃饭不用花钱。”纪年直接拿起卡塞到许逸尘的兜里，“一辈子都不需要花钱。” 最后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许逸尘的心中泛起无形的涟漪。 然而下一秒就听到纪年说，“反正都是客人食材的边角料……” 说完就像怕被打一样，小跑着离开。 而许逸尘低笑一声，继续吃他的边角料。 他知道客人的菜量小，是因为菜只用最嫩的菜心，肉也是只用特定的部位。 他更知道，客人的菜是厨师炒的，而他的菜，是纪年自己亲手炒的。 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的手艺最合自己胃口。 吃完饭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纪年等他离开后才走出来，亲自将碗筷收走。 店里的前台会心一笑。 心中腹诽，自家老板平时就像是漫画书的纸片人一样，每日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行动，然而只要许哥一来，纸片人瞬间变得鲜活，不仅会笑，还会开玩笑。 而且每回许哥来，老板都立刻洗手去做饭，但许哥走的时候，老板从来不出来送。 向来喜欢看腐文的她，敢肯定自家老板喜欢许哥，只可惜许哥好像没那意思。 以自家老板的闷骚属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表明心意。 当天晚上，小姑娘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家老板把许哥扑倒，两个人酱酱酿酿…… 梦醒以后，她无比懊恼自己没学过绘画，不能把梦中的场景画出来。 上班后，她时不时就一脸姨母笑地偷看老板，直到老板看过来，一脸严肃地问她有什么事，她慌乱之下举起手机。 “没事，我刚才刷到一个视频，警方通报说有一个嫌疑犯跑到望月山，让广大市民不要前往，身处望月山的市民注意自身安全，今天又不是周末，谁会没事去爬山……” 她本意只是想随口扯个新闻，将自己的反常搪塞过去，就连说的新闻，都是碰巧刚刷到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老板听到她说的话后，立刻变了脸色。 上前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将那则警方通报看了两遍，才慌乱地去找自己的手机。 …… 纪年打了好几遍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他脱去自己身上的围裙，就向着店外跑去。 坐上车以后，仍然不停地拨打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里面传来一阵慵懒又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的。 “逸年，你昨天说许倩今天早上爬望月山，是吗？” “嗯，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警方通报，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目前逃窜至望月山区域，那嫌疑人随身携带凶器……” 第739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9 许逸尘几乎是瞬间就从困倦中挣脱出来，声音急切道，“你说什么！” 纪年立刻将警方通报又简略地说了一遍，听到电话那头慌乱的声音，立刻出声安抚，“你别急，我现在往你家的方向绕一下，等你出小区，我差不多就能到。” 挂断电话后的许逸尘慌乱地套上衣服、鞋子，就往外面跑，边跑边给许倩打电话，可无论打多少遍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他一路跑出小区，正好看到纪年的车一个甩尾，停在他的面前。 纪年的性子虽然沉稳，但车却开得极好，毕竟当初也是和许逸尘他们一起飙过车的人。 “你若是再晚一点接电话，我就直接走新阳路，先去望月山了。” “你说的新闻给我看一眼。” 许逸尘接过纪年扔过来的手机，将手机上那个深蓝色的警方通报，反复看了两遍，才将手机锁屏放到一边。 眼睛紧紧地盯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心中满是慌乱，哪怕不停地深呼吸，仍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纪年的车技很好，对路线也熟悉，不停地左拐右拐，躲避可能拥堵的路段。 时不时还会看许逸尘一眼。 “别担心，我刚才刷到有人发视频，说警察已经封住了上山的入口，也许我们赶到的时候，许倩还在山脚下没上山呢。” “她们上山了，不然手机不会没有信号。” 许逸年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眉间的川字纹深得可以夹死苍蝇。 “这么早，她们几点走的？” “不知道，我回来以后就睡了，没注意她们那时在不在家。” 纪年又看了他一眼，才轻声安抚他，“会没事的，倩倩是个有福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你喝口水眯一会儿，到了望月山我喊你。” 许逸尘打开水杯，温热的枸杞水并不合他的口味，但还是听话地喝了一口，才将杯放回杯托里。 他现在心乱如麻，怎么可能睡得着。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发出一声，“我艹！” “怎么了？” “下来得太急，没带家伙事。” “没事，我车上有甩棍，工兵铲，还有扳手和撬棍。” 纪年伸出右手拍拍许逸尘的肩膀，“你放松点，别紧张，会没事的。” …… 而此时被他们担忧的许倩三人，此时已经爬到了山顶。 准确来说，是被奈何连拉带拽给拽上来的。 在来到山顶后，立刻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在上面，许倩和吴若妍背靠背坐着，互相撑着对方的身体，见奈何不过去，立刻出声招呼她，“冰冰，你快过来啊。” 而奈何此时的视线，落在一个角落处的人影身上。 那是一个小男生，双臂环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面对着即将要到来的日出，周围却散发着绝望。 好像下一秒就要纵身从山上跳下去一样。 奈何本打算悄悄靠近，却被招呼她的声音，暴露了行踪。 那男生转头看到即将要靠近的奈何时，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瞬间防备地喊了一声，“你别过来。” 然后突然身体前倾，就想往下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奈何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那男生拽住。 她的力度太大，那本就瘦弱的男生就像小鸡崽一样被拽了回来。 奈何什么都没问，只是把他拽到许倩她们坐的位置，把男生按坐在地上。 “你上山不就是想看日出吗？那无论什么事，都先等看完日出再说。” 说完坐到许倩她们的身边。 许倩和吴若妍全都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从哪里捡来一个小男孩。 奈何自然知道她们想问什么。 “他想死，被我拽回来了。” 许倩和吴若妍纷纷对着奈何使眼色，还晃晃手中的手机，示意她不要说出来，有事在群里发。 奈何看着那男生纤细得如同女生一样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没事，反正他都不想活了。” 那男生猛地转头，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狼崽一样，圆睁着双眼瞪着她。 那凶狠的小模样，逗乐了奈何。 “还是个有脾气的。既然有脾气，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山上来找死？” 男生瞬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转过头去。 刚刚燃起的气势瞬间退去，纤细的背脊显得瑟缩了几分。 就像受了伤的小兽，孤独又无助地在这山顶上，舔舐自己不为人知的伤口。 奈何在群里给她们回了一条，“没事，有我在，他死不了。” 四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天边被染成一片绚烂的红，那红由浅至深，渐渐地，一个红彤彤的小半圆从云海中探出头来，给云朵镶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显露出来，光芒也越发耀眼，驱散了黑暗…… 当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坐着的男生突然拔地而起，准备向着山边冲去，然而，他的身体刚前倾出去，就感觉后脖领被拽住，瞬间呼吸一滞，就被猛地拉了回去。 一夜未睡的他双眼通红，如同被逼至绝境的困兽般，朝着奈何大吼，“你放开我！我难道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你当然有权利死，但不是现在。”奈何指着完全升起的太阳，看着怒视着他的男生。“我刚刚看完日出，若是现在看到你跳下去，等同于将这黎明破晓的美好彻底撕裂。以后我再看到初升的太阳，想到的不是新生，不是美好，不是希望，而是死亡。” 男生瞬间怔住 ，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停止了疯狂挣扎的动作。 “日出你们看完了，那你们快走吧，等你们走远了我再跳。” 一旁的许倩突然出声，“你为什么不想活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若是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吴若妍听到许倩的话后，突然有感而发道，“我那时候选择去死，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可你还这么小，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寻死？” 第740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0 那男生听到吴若妍的话，顿时一脸惊诧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惊。 直到瞥见吴若妍地上的影子，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顿时又懊恼地转过头，气得连想死的心情都淡了几分。 吴若妍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听在别人耳中就是个玩笑。可她什么都没解释，毕竟面前是个想自杀的孩子，说了不会信，信了更可怕，若是让这孩子以为人死都能重生，想必更不会珍惜现在的生命。 她直视着小男孩的双眼，轻声问道，“你多大了？上初中了吗？” 男生沉默半晌才开口，“14岁，初二。” “多好的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死。” “他爸变心再婚不要他了，抚养他的妈死了。” 此言一出，许倩和吴若妍顿时流露出怜悯的视线，可片刻后她们就反应过来，说话的人不是那个男生，而是冰冰。 顿时一脸诧异地看向奈何，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比他们更惊讶的是那个男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人会知道他的事情。 但知道又能如何，谁也帮不了他。 …… 奈何眼见着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有些无奈，这里怎么个个都是小可怜，感觉她像是穿到了一个救赎文里。 不过，这小可怜的本性还是不错的，既然碰到了，能帮自然是要帮一下的。 “行了，今天遇到姐姐们，算你命不该绝。你跟我们一起下山吧，不过不是跳，是一起走下去。” 吴若妍伸手去拉他，却被他倔强地躲开。 许倩见他冥顽不灵的模样，顿时有些着急，“死没你想的那么容易，那种忍受着剧烈的痛苦，然后慢慢死去的感觉并不好受，你和我们下山，我认你当弟弟，以后你的生活费我出，我养你。” 那男生看向许倩，半晌后又低下头，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你的学费我们帮你出，监护人我们帮你找，还有学校里欺负你的同学和老师，也一定帮你解决了。若是解决不了，你再回来跳。” 他猛地抬起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中的惊诧，表达了他的想法。 奈何没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走不走？” 男孩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走。”然后就默默跟在她们身后，向着山下走去。 山间的小路蜿蜒曲折，仿佛是一条通往新生的道路。 没有了那股寻死的念头后，他整个人也变得正常起来。 许倩问他的情况，他也不再抵触，有了简单的回应。 吴若妍从背包里拿出巧克力，他也只是微微一愣，说了一声谢谢，就接过放入口中。 本就身世凄惨，如今看着乖巧又懂事，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尤其许倩和吴若妍这两个淋过雨的人，都想为他撑一把伞。 …… 一行四人正沿着下山的路往下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在不远处的山坡空地上，依稀能看到有两个人拿着武器在互殴。 “我去看看。”奈何加快步伐，其他三人见状也快步跟了上来。 走近时才发现，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把菜市场里卖猪肉常用的那种砍骨刀，不停地向着另外一个男人砍去。 而被他砍的那个，手中拿着撬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倩的小叔叔。 许倩紧张地抓住奈何的胳膊，“是我小叔叔！” 她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许逸尘的耳中。 许逸尘听到声音的瞬间，就转头看了过来。 在看到许倩时，说不惊喜是假的。 他们知道上山的入口被警察给封住了，于是二人从一个少为人知的小路上了山。 刚走到半山腰，就看到了这个犯罪嫌疑人。 许逸尘第一时间就问他，有没有看到三个小姑娘。 这该死的男人笑着说都杀了！ 他还以为自己来晚了，没想到倩倩没事，可就在他走神的瞬间，听到一声，“逸尘。” 然后他就一下子被推开。 转头的瞬间，就看到那男人举起剁骨刀，向着纪年砍去。 而奈何在那男人举刀的瞬间，就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直接打在那男人的手腕处，挥出来的刀瞬间脱了手，虽然已经被卸了力，还是伤了人。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纪年不知道奈何能出手，奈何不知道纪年以身犯险去挡刀。 而许逸尘在看到纪年白色的t恤瞬间被划破，鲜血在洁白的衣服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时，立刻扑上去将人抱住。 纪年在感觉到疼的瞬间，低头去看，就看到掉落的刀，以及受伤的身体。 此时的奈何身形一闪，猛地一脚踢在那个要去重新捡刀的男人身上，将人踹倒后，一脚踩住对方的手腕，然后是两个脚踝，她的动作又快又狠，直到让那男人失去行动能力后，就想去看一下受伤人的伤势。 抬起的脚瞬间顿住，她看着那个受伤的男人，目光紧紧地锁在许倩小叔叔的脸上，那眼神中饱含着无比的深情、深深的留恋，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遗憾。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没事就好。” 这样的场面，让奈何的脚步瞬间停住。 她觉得自己现在贸然上前，好像是在无情地斩断这两人之间，那根无形却坚韧的情感纽带。 许倩却急得不行。 她认识纪年。 知道纪年是和自己小叔叔多年的好友，纪年对她也非常好，每次她去纪味的时候，纪年都给她做她最爱吃的菜。 此时看到纪年为了自己小叔叔挡刀，心中更是无比感动。 她刚才已经打了120，却不知道120什么时候才能来。 “没事，别紧张，他伤得不重，死不了。” “可是他出了那么多的血。” 奈何指着纪年身上的伤口，给许倩科普基础常识。 “你看他那个衣服的破口，长度大概有 30 厘米，若是伤口深，他和你小叔现在已经成血人了。以他现在的出血量来看，应该只是皮肤组织的表层被划破了。” 第741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1 许倩自然是相信奈何的。 确定了纪年伤得不重，担忧的情绪也渐渐散去后，冷静下来的许倩再看向那边时，突然觉得她小叔和纪年之间，有些暧昧了。 与她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喜欢看双男主文的吴若妍。 因为其中一个主人公是许倩小叔，她特意绕过许倩，走到奈何另一边，小声同奈何说，“我觉得他们两个配一脸。” 奈何低笑一声，点点头。 许倩：…… 特意绕到那边去说，但声音却是足以让她听到的音量。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毕竟吴若妍最上头的时候，学院里的两只公猫，她看着都是一对的。 另一边的许逸尘已经帮纪年检查过伤势，确定他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后，也放下心来。 他没想到纪年会豁出命来救他，还好那凶手的刀脱手了，不然这一刀砍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从今日起，纪年就是他一辈子的兄弟，毕竟二人有了过命的交情。 他转头看了一眼，见那杀人犯此时瘫软在地上，只有嘴能动后，视线从侄女的身上扫过，看向了侄女的这个同学。 这小姑娘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是个这么厉害的。 他和那个杀人犯动过手，知道这杀人犯的力气有多大，自己一个男人，赤手空拳都无法将他制服。 没想到，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下手如此干净利索。 这属实让他钦佩。 奈何对上他的视线，笑着问了一句，“需要我帮他止血吗？” 许逸尘先是一愣，虽然不知道在这荒郊野岭要怎么止血，但这小姑娘救了他们，他本能地予以信任。 立刻让开身形，把纪年身旁的位置让出来。 奈何走到纪年身边蹲下，将原本就破掉的t恤又扯开了一些，完全露出从胸口到小腹的伤口。 奈何假意从兜里，实则从空间环里拿出针灸包，动作麻利，下手又准又狠，几针下去，伤口的血就肉眼可见地止住。 许逸尘见状，立刻对着奈何连声感谢，然后询问纪年现在感觉怎么样，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纪年是清醒着的，可自从他听到许逸尘说他伤得不重后，就一直闭着眼睛。 只因为他刚才以为自己要死了，脑抽之下表露一些，他不该表露出来的情绪。 这让他觉得自己没脸面对许逸尘。 …… 警察慌忙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受伤昏迷的纪年，以及他们追捕了一宿，此时躺在地上的犯罪嫌疑人。 奈何主动表示，因为这个男人要杀人，为了阻止此人行凶，出手没有留情。 对于这样的说法，警察表示理解。 毕竟这个犯罪嫌疑人因为和买肉的老太太闹口角 ，就一气之下杀了那老太太，杀完第一个人后，他就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逃跑的一路上又杀了一个人，伤了三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他这样的，打死都算正当防卫。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既丧失了行动和伤人的能力，又不危及生命安全的模样，他们觉得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救护人员赶来后，发现有两个需要抬下山的人，秉承着伤重者先行的原则，先把胸口受刀伤的纪年抬上担架，叫嚷着疼的犯罪嫌疑人，则由警察轮番背着下山。 奈何作为打人者，跟着去了警局做笔录，许倩和吴若妍带着那个叫任子瑞的男生，陪着她一同前往。 一路上任子瑞都在偷看奈何，在发现奈何回看他时，他又立刻收回视线，可是没多久，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 在奈何做笔录时，他的视线也一直在奈何身上。 奈何能够感受到小家伙的情绪，那是对强者的仰慕，但奈何什么都没说，她等着那小家伙主动开口。 从警局出来以后，她们三个人带着任子瑞去吃了开封菜。 小家伙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大口吃，不过无论是汉堡还是薯条、炸鸡，对于小孩来说都是无法抵抗的。 渐渐地便放开了肚子…… 直到他去上厕所，许倩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养着他。” 吴若妍知道许倩家有钱，就许倩自己的零花钱都比她们一年的生活费还要多。 以许倩的资产，别说养一个孩子，养一个篮球队都可以。 但是养一个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说的。 “你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份，都达不到领养的标准，再者，养小猫小狗都要对它们负责任，更何况是养一个小孩，你……” “没事，不需要领养手续，我也不指望他养老，养他就当是……” 后面的话许倩没说，但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悲伤，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奈何突然开口，打断她伤感的情绪，“我建议你让你小叔收养他。” 许倩诧异地看着奈何，“我小叔不适合吧，他现在晚上不睡，白天不醒。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 而且她以后肯定会结婚生子，等生了自己的孩子，那现在收养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不像我，我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孩子，我养他会更合适一些。” 奈何笑着摇头，“凡事别说太死。” 许倩想问她什么意思，但看到任子瑞回来了，便没再提这件事。 从开封菜离开时，奈何看着面前的两大一小，轻声说道，“我约了一个人见面，你们是先回去，还是陪我一起？” “当然是陪你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许倩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任子瑞。“正好带他多走走，消消食。” “好，那我们打车走。” 奈何叫了一辆车，报了机场的地址。 “你们约在机场见面？” “嗯，昨天晚上联系上的，她赶最早一趟班机过来。见完面她还要坐飞机回去，那索性就将见面地址订在机场了。” 到达机场后，她们按照对方提供的地点，来到一间单独的vip室。 vip室的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一身西装，看着就像保镖一样，见到奈何等人立刻出手阻拦。 第742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2 “我姓何，和杜小姐约好的。” 她们立刻让开身，允许她进入，但许倩等人都被留在了外面。 “你们等我一下。” “嗯，没事，你去吧，我们带子瑞去免税店转转，你完事以后给我们打电话。” “好。”看着她们三人离开，奈何转身进入vip室。 正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身穿一袭典雅的旗袍，旗袍上的花纹精致细腻，旗袍上绣着的金线，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上面戴着一串翡翠的项链，那绿色的珠子每一颗都深邃饱满，质地温润细腻。 在那女人身旁，坐着一位老者，老者的面前摆着一些鉴定用的工具。 奈何立刻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盒子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卉图案。 那老者在看到盒子时，便是眼前一亮。这盒子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工皆非凡品，可想而知里面的物件该有多好。 他戴上白手套，动作轻缓而沉稳地将盒子打开。 在看到里面首饰的那一刻，老者的手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昨日已经见过了这件首饰，此时亲眼看到实物，还是被震撼到了。 老者拿着放大镜，仔细地查看首饰的每一个细节，眼神专注得仿佛世间再无其他事物能吸引他。 过了好久，他才转头去看女人，眼神中带着兴奋和肯定，“杜小姐，这件首饰现在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朝代的，但能肯定的是，无论是工艺还是材质，都绝非现代所有。而且可以确定的是，是纯天然的紫翡。” “王大师，你说是真的？” 老者点头，“千真万确，正常来说紫翡颜色浓郁时，内部结构会比较紧密，导致透明度下降，水头不足。水头好的紫翡颜色又不够浓郁，看上去比较寡淡。 故而我们以往见到的紫翡，在品质上很难两全其美。 像这个水头又好，颜色又浓郁的紫翡，老朽生平也是头一次见。” 那女人迫不及待地接过首饰，像是对待失散多年的宝贝般，眼中满是喜爱之色。 昨日看到视频的时候，她就非常喜欢，之所以这么远赶过来，就是想赌一把。 此时她觉得自己赌对了。 这首饰的每一根金线都细若发丝，却又坚韧无比，随着轻微的动作，流苏就像微风中摇曳的精灵般灵动。 上面镶嵌的是紫罗兰色的翡翠，紫得浓郁醇厚，水头和她戴着的帝王绿有得一比。 她抬头看向奈何，“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杜小姐，货你已经验完了，出个价吧。” 那女人见奈何不回答，也毫不介意，她看着手中的首饰，若是没有这颗紫翡，这个首饰的价值不会到八位数，可算上这个紫翡，价值就已经不可估量了。 “三千万，如何？” “三千三百八十万，我再送你两张可以护你一命的保命符。” 杜小姐明显一愣，她没想到回价竟然回得有零有整的，保命符什么的，她不信。但这个首饰她是真的喜欢，在她的预算里，五千万以内她都会留下。 于是痛快地答应下来，立刻安排人给奈何转账。 发现到账三千五百万的时候，奈何的嘴角微微上扬，“杜小姐大气，既然如此，我再送杜小姐一副翡翠耳环吧。” 说完又拿出一对耳饰，这耳饰没有盒子，甚至连塑料袋都没有。 但那已经达到帝王绿级别的翡翠小珠，让杜小姐甚是喜爱。 奈何告辞离开，只留下vip室里还在沉浸欣赏首饰的两个人。 …… 她找到许倩三人的时候，三个人正在漫无目的地乱逛。 见到奈何时，立刻迎了上来，好奇地询问她，“冰冰，你见的谁，排场那么大？” “港城的一个富婆。”奈何笑着晃晃手机，“我卖了个东西，现在有钱了，我们去买个房子吧。” 许倩和吴若妍皆是一愣。 “买房子？” “嗯。昨天我就在想买房子的事，毕竟住在你小叔家几天还好，时间长了你小叔也不方便。 再加上今天又多了一个任子瑞，我们也不好带着他回去。” 旁边的任子瑞听到她的话，立刻低下头，觉得自己像是个麻烦一样。 而许倩则是眼前一亮，立刻点头同意。 “你这个提议好，我们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以后天天住在一起。” 吴若妍则是有些迟疑，毕竟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家里要钱，再者，就算是家里愿意给她钱，也给不了这个城市房价的三分之一。 “买房子的钱刚才那富婆已经转给我了，我们去买个大房子，房本写我们三个人的名字，算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家。 现在我们一起住，以后哪怕各奔东西，那个房子也可以作为你们随时可以回来的避风港。” 奈何根本不给她们感动的时间，直接拉着她们就向机场外面走。 重新叫了一辆车，直接回到许倩小叔家附近的一家房产中介。 中介听说她们要买房子，顿时热情招待。 毕竟最近房市不景气，他这个月只开了两单。 听说她们要买三千万左右的四室房子，眼中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那热情仿佛要从每一个毛孔中喷射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中介帮她们一连介绍了好几处房产，虽然都没有许家小叔的房子好，但对于奈何三人来说却是绝对够住了。 她们挑了一处看着还不错的房子，直接坐着中介的车去看了房，回来就交了定金，签了买卖合同，并约好明天前往房产交易所办理房产过户。 对于中介来说，这简直是一场梦幻般的交易，以往他们为了一单生意，可能要周旋数月，无休止地看房，漫长的讨价还价。 他从来没想到，这样数额巨大的佣金，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瞬间掉到了他的怀里。 这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中。 …… 第743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3 第二天，一行三人带着证件前往房地产交易大厦。 因为是全款购房，无需贷款程序，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他们有条不紊地办理转账、交税、过户等一系列手续，再从大厦出来的时候，房产证已经拿在手中。 户主是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她们三个人共同拥有这个房子的所有权。 吴若妍拿着房产证反复查看，她从来没想过，刚毕业的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就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这个梦太美，美到让她感到害怕，怕自己睁开眼睛，仍然身处地狱中。 下一秒，她的胳膊一痛，痛得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当了一回尖叫鸡。 “回神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来一下？” 奈何的拇指和食指像蟹钳一样，在她眼前晃了晃，吓得她转身就跑。 闹了一会儿后，她才开口说道，“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奈何揽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梦里的感官体验比较模糊，不像现实中我们的五感是真实的，就像日出时带来的视觉震撼，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吃饭时的饱腹感，还有被掐时的痛感……” “嗯。”吴若妍转头看向奈何，“走吧，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啊，我们接着去吃火锅，趁着我们的学生证还有折扣，多吃几次，稳赚不赔。” …… 一行四人吃完饭，然后按照昨天说好的计划，许倩和吴若妍回新家收拾房子，然后去许倩的小叔家，将许家小叔给她们买的那些衣服鞋袜，以及化妆品、生活用品，都取回到新家里。 奈何则带着任子瑞去他姥姥家。 越接近那个房子，他就越沉默。等走到门口时，他举起的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奈何将他拉到一边，再度嘱咐他，无论一会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要说话。 见他点头同意后，才抬手敲了两下门。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好半晌，门才缓缓打开。 门后的老太太探出头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大中午的，敲敲敲，你找谁？” 奈何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老太太的眼神就落在了他身旁的任子瑞身上。 刹那间，老太太眉头皱得死紧，脸也阴沉得可怕，大声呵斥道：“你怎么回来了！这大白天的，你不在学校里好好待着，跑回家干什么！” 说完视线又扫了一眼奈何，“还有，这是谁？你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被老师找家长了？” 老太太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说话的声音大，频率快，完全不给人回话的机会。 “你一天天的到底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你怎么不跟你妈一块死了，也省得天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他昨天一天一宿没回来，你不知道吗？” 老太太突然闭上嘴，立刻瞪向任子瑞，“你昨天晚上没回来？” 任子瑞全程低着头，无论是被问话，还是被骂，他全都沉默不说话。 老太太伸手就想打，却被奈何一把握住。 “你女儿在问你，你答应她好好照顾孩子，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老太太原本还想骂人，听到奈何的话，整个人明显一怔，片刻后又怒斥了一句，“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你女儿现在就在你身后。” 奈何看着老太太，低低地笑了几声。那笑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沉又阴森，让老太太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奈何，然后哆哆嗦嗦地回头看，身后却一个人没有，再转回头的时候，立刻破口大骂，却在骂了两句过后安静下来。 她的嘴仍然在开开合合，可走廊上却安安静静。 如同上演一出默剧一般。 老太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若是刚才她不相信女儿在她身后这种混话，此时却是不得不信了。 她双手合十，不停地向着四周做求饶的动作，张开的嘴无声说着我错了。 然后还想来拉任子瑞，可任子瑞被奈何护在身后，她根本抓不到。 最后只能抓着奈何，不停地比划着。 奈何撤去她身上的禁言符，才开口说话，“你女儿这么多年在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活着的时候，白天上班，晚上回来伺候你们一家老小，得癌了都不舍得去医院做化疗，就怕自己把钱花了，以后儿子没人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死的时候把钱都交给了你，你却收了她养儿子的钱，虐待她儿子。” “我没有……”老太太在听到自己声音的瞬间，立刻开口为自己辩驳，“我是缺他吃了还是缺他穿了，子瑞你自己说，我虐待你了吗！” “你确定你没有？”奈何的眼睛微眯，声线更加低沉，“你若是撒谎，你下半辈子都不能再说话。你女儿就在那看着你呢。” 老太太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你……你……你别吓唬我……我……我告诉你，我……我一点都不害怕！” 奈何什么都没说，直接将隐身的寻灵鼠放了出来。 眨眼间，老太太身后桌子上摆着的碗筷，瞬间掉落一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老太太差点瘫软到地上。 …… 碗盘的碎裂声惊动了屋里的女人，她出来看到一地狼藉就蹙紧了眉头，“大中午的不睡觉，妈你干什么呢。” 转眼又看到了奈何以及奈何身后的任子瑞，顿时满脸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奈何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老太太。 “你女儿说了，既然你不愿意养孩子，就把属于孩子的钱拿出来。” 老太太还没开口，那女人就如同被点了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地不停口吐芬芳。 “你tm是谁啊！我们家的事，和你tm有什么关系，你谁啊！跑过来替那小b崽子出头，我告诉你……” 她的话没等说完，摆在电视柜上的五十五寸液晶电视，直接被推倒摔在地上。 那女人急忙去查看，原本光滑平整的屏幕，此时裂纹如蜘蛛网般碎裂开来，边框也因撞击而扭曲变形。 第744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4 那女人瞬间傻了眼，这电视摆在电视柜上好几年了，怎么就突然掉下来了呢。 而老太太已经随着电视的掉落，人也顺着门框瘫软在地上。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奈何，“我家妮……真的……在这里？” “不然呢？我们站在门外没进去，那你说，你家的碗筷，还有电视是怎么掉的？” “你们在说什么，谁在这？”那女人将电视扔到一边，站起身走到门口，恶狠狠地看向奈何，“你少在我家里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你给老娘滚。” 然后又看向老太太，“妈，你快点进来，别什么人敲门都开。” 可还没等她将老太太拽回屋，她家里墙上的婚纱照，客厅里摆着的鱼缸，厨房里的菜刀，冰箱里的饮料，全都如同长了腿一样，从原本的位置掉落到地下。 这样诡异的一幕，吓得老太太大喊出声，“别摔了，别摔了，志刚媳妇，你快把妮子的钱拿出来吧。” 那女人原本看到东西莫名其妙地被摔坏，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听到老婆婆说让她把钱拿出来，顿时恐惧转化为愤怒。 指着空空的房子就破口大骂，“你个死贱人，你自己婚姻失败，带着孩子回娘家住，我们收留你就不错了，你死了不去找 抛弃你的男人，你回家发什么疯，老娘告诉你，那些钱进了我的兜，就不可能再拿出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有能耐就弄死我！你看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放在沙发上的皮带，突然重重地甩在她脸上，那力度极大，瞬间在她脸上抽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女人连滚带爬地向着门外跑，可那皮带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有时是后背，有时是腿，有时是脖子…… 直到她无比凄凉地喊了一声，“别打了，我给！” 刚才还叫嚷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人，此时趴在地上，狼狈地直抽气。 就在她还在想该如何拖延时，就看到那皮带再度腾空而起，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往房间跑。 进了房间后，刚想将房门反锁，就反应过来那是鬼，鬼怎么可能需要走门。 她不想将钱拿出来，又怕真的被那死鬼小姑子给弄死，只能拿出老婆婆刚交给她不久，她还没来得及花的银行卡。 可把银行卡递出去的时候，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到了手的钱被要走，和到了嘴的鸭子飞走了，有什么区别。 “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她的眼珠子一转，直接说出一个假的密码来。 奈何在感受到她和老太太身上的情绪后，那皮带再度抽了过来。 她瞬间抱头蹲下，“是他生日，是他生日，是那小b崽子的生日。” 话音落下，她身上再度被抽了好几下，顿时开口求饶，“别打了，我不骂了，我再也不骂了。” 奈何将银行卡交给任子瑞，“这是你妈留给你的钱，密码是你生日，你自己收好。” 任子瑞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颤抖着手接过银行卡，有话想问，却因为奈何之前的嘱咐而隐忍着不开口。 “别把嘴咬破了，松开。” 奈何说完他后，又看向那婆媳二人。 “行了，孩子给你们送回来了，以后对他好点，不然，挨打了你们也得挺着，毕竟被人打了还能找警察，被鬼打了，能找谁说理去，你们说是不。” 奈何说完就准备走。 “你别走！” 老太太坐在地上，一把薅住奈何的裤腿，“你能看到它是不是，你让它走吧，让它去投胎吧，别让它在家里啊！家里多了这种东西，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可它不放心孩子啊，当然是孩子在哪里，它就在哪里啊。” 老太太原本就是把任子瑞当成一个累赘，此时听到奈何的话，顿时觉得任子瑞就是一个祸害。 “那你把孩子也带走，你把他们都带走吧。” “想让我帮你们养孩子？凭什么啊！” 老太太看着奈何，嘴唇上下开合半晌蹦出一句，“钱都给你了。” “你说那个银行卡？那是他妈留给他的，自然要放在他手里，我怎么可能拿来花，这样损阴德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奈何的笑容无比真诚，“这样吧，你们拿出十万块钱，我们签个协议，孩子我帮你们养。” “十万，他也配！” 奈何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女人身后的位置，半晌后才开口，“哦，我知道了。” 然后对上那婆媳惊恐的视线。 “十万应该是你们还的钱，毕竟你家买房子的时候，他妈妈拿了十万块钱，这房子是你们家的，这孩子也要离开了，那买房的钱不该还给孩子吗？” 老太太坐在门口，拍着大腿哭。 “造孽啊！那是它当女儿应该孝敬我的啊，怎么还能要回去啊。” “行了，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快点决定。其实老太太你不必哭，你也说了，那是你女儿，她只会打外人，不会打你！” 一旁被打得浑身血印子的女人，猛地打了一哆嗦，冲着老太太吼，“妈，你快点给钱啊，你想看到我被打死吗？你要是不舍得钱，你就跟他一起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违心的，毕竟老太太一个月退休金五千多，有老太太在家里，生活费都不用她们出。 可老太太若是不拿钱，那死鬼小姑子天天在家里，她想想就崩溃。 只能这么说，逼老太太一把。 老太太一辈子对儿子好，就是为了让儿子养老，怎么可能愿意离开儿子家，无奈之下只能同意给钱。 …… 奈何拿着老太太亲手按手印的委托协议，带着任子瑞离开的时候，还听到房子里那女人不停的咒骂，然后哭着说走了，真的走了。 二人离开小区后，坐上提前叫好的车。 “姐姐，我现在能说话吗？” “能。” 任子瑞一把握住奈何的手，“姐姐，我妈现在在哪？我能不能看看她，我……” “你妈没在，我是吓唬她们的。”奈何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虽然你妈不在，但她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对不对？” 第745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5 任子瑞立刻扭头看车窗的方向。 低低的抽泣声，耸动的肩膀，以及难以抑制的思念情绪，都让面前纤弱的少年，显得格外可怜又无助。 奈何什么都没说，只是塞了一包纸巾到他手里。 回到家的时候，许倩和吴若妍正指挥着送货的人，将洗烘一体机放到指定位置。 见到他们回来，看到任子瑞一副明显刚哭过的样子，顿时焦急地过来询问情况。 “这是怎么了？” “你们不是回去取东西吗？没取着吗？” “其他的东西到时候再买新的，但把他妈留给他的钱要了回来。” 许倩和吴若妍全都诧异地看着她，“你真的要回来了？昨天晚上子瑞不是说，他奶已经把钱交给他舅妈了吗？从铁公鸡身上拔毛，你怎么做到的？” 奈何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听说是奈何的那只小老鼠做的，就连上次见到寻灵鼠时，被吓到尖叫的吴若妍，都开口说想见见小功臣。 奈何拿出寻灵鼠。 此时清醒着的小东西，坐在奈何的手心中，又黑又圆的小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看着格外机灵。 “它醒了啊。” “嗯，上次拽着它尾巴甩的时候，它就醒了。他还生气了不肯理我呢。” “就生气了一下。”寻灵鼠抬头看着奈何，声音则在脑海中响起，“就生气了两分钟。” 奈何低低地笑了一声，又将寻灵鼠收回到须弥芥子里。 见到小老鼠突然消失不见，吴若妍立刻惊奇万分地询问，“它又隐身了吗？” “不是，我把它收起来了。” 就在几个人说话之际，刘倩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就按了静音，将手机扔到一边。 “又是刘丽娟？” “嗯。”刘倩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发信息还好，打电话的时候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 “她之前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已经说过，我们现在在外面忙，不方便接电话，她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 “给我吧，我接。” 奈何接过电话，手还没来得及点接通，电话就已经自动中断。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奈何拿起电话，在她们的面前晃了一下，“打到我这来了。” 说完接通了电话，并按了免提。 “冰冰，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家里，你有什么事吗？” “你回家了！之前刘倩不是说，在回家前我们再一起吃顿散伙饭吗？你都回家了，那聚餐还聚吗？” 刘丽娟的声音越说越小，声音也越来越委屈。 “那天早上你们三个走的时候，我看到你们了，可我喊你们，你们也不理我…… 我现在找许倩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打了好几通电话她不接，发的信息她也不爱搭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她了。” “刚毕业正是忙的时候，没时间接电话也很正常。你有什么事发个信息，她有空了会给你回。 在不知道别人做什么的情况下，贸然打电话可能会打扰到对方。” 奈何说完，明显能听到电话那头的磨牙声，可刘丽娟说话的声音却仍然如刚才一般轻声细语。 “我着急打电话是因为我明天有一个面试，想跟许倩借一身衣服，你也知道我家里没有能力帮我安排，我全都要靠自己，我想穿得体面一些，给面试官留个好印象……” 奈何低笑一声，“你是想要，还是想借？” “借。” “那借完以后呢？面试的时候你穿得全是名牌，上班以后都是拼夕夕来的，这样真的好吗？” 电话另一端的刘丽娟，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知道刘倩不可能穿她穿过的衣服，只要刘倩借她就相当于送给她了。 可是何冰冰这么问，反倒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后无奈之下一声轻叹，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那还是算了吧，你说得也对。” “嗯，还有事吗？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若是有事就发信息。” “好，冰冰，你若是能联系上许倩和吴若妍，就问她们一下，之前说好的聚餐还聚吗？” “嗯。” 挂断电话后，三人对视，皆是一脸无语。 “又借衣服，哪次借完衣服要她还了，她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开口要。”吴若妍越说越气，“真是越当越立。” “以前觉得她可怜，觉得她不容易，总想着能帮就帮一把，让她取个快递，我给她一百块钱跑腿费，让她帮我买饭，我也会请她吃一份。 有时候买衣服故意买她的尺码，然后说自己买错了，借机把衣服送给她……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自以为是的帮助，在她看来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许倩想到上辈子刘丽娟边侮辱她，边表达对她的恨意，拳头就不自觉地握紧。 奈何将她的手掰开，“再等等，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没事，其实不刻意想起的时候，心情还是挺好的。”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想了一下过去的记忆，才开口说道，“上辈子她也提出要跟我借衣服去面试，我借了，但过了没两天，她又跟我说，她妈给她打电话，说她奶奶要不行了，让她尽快回去，又跟我借了一万块钱。” 吴若妍也想了一下上辈子的事。 “十几天后，她就给我们发信息，说她要结婚。难不成她结婚是给她奶冲洗？” “不是，她是被骗回去的，她妈收了钱骗她回去嫁人。”奈何随意地说完，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去一趟。” “冰冰，你要去子瑞的学校吗？我和你一起去吧。” 奈何笑着摇摇头。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昨天晚上任子瑞说了自己家的事，也说了学校的事，尽管他说的时候，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可奈何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 尤其是说到学校那几个欺负他的学生时，所流露出来的恐惧和屈辱的恨意，奈何就知道他经历的，比他表达出来的，要惨烈千倍万倍。 奈何并不想揭开子瑞的那些不堪的过去，和从未愈合的伤疤。 有些真相，她会自己去探寻。 第746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6 奈何隐身进入学校，径直朝着任子瑞所在的班级走去。 透过班级后门的小窗户，看到了教室后排座，那几个完全不学习的男生。 “江寒。” 奈何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到那几个人的耳中。 靠门的一个趴着的男生抬起头，睡眼惺忪，眼中透着茫然。 讲台上站着一个40多岁的男老师，其他同学都在上课，他疑惑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转头问旁边的人，“听到有人喊我没？”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 “听到了。” “喊了两声。” “是个女的。” “教室外面传来的声音。” 江寒透过小窗户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后，又低下头继续趴在桌上。 而门外的奈何确定哪个是江寒后，便没再说话。 放学铃声响起，江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朝着厕所走去。 他刚走进男厕所，一只无形的手如铁钳般紧紧地拽住他，将他拉进了隔间里。 江寒顿时一脸懵，在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点了穴一般，连抬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时，就想开口呼救。 可嘴巴也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他能够感觉到心脏在胸膛里疯狂地跳动，能够感觉到冷汗从额头和后背不断地渗出…… 就在这令人恐惧的寂静中，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声音。 “江寒，你掉厕所里了吗？” 他心中一喜，有人来找他了。 很快，他所在的隔间门被拉开，门外的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在这站着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那人突然张着嘴，僵硬在当场。 然后也被塞进厕所隔间里。 狭小的空间中，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呼吸交融，眼中都是同样的惊恐神色。 又过了几分钟，厕所外面传来好几个人的说话声。 “我艹了，他们一个个的，是都掉厕所里了吗？” 厕所外的四个人，陆续进入厕所里。 就在他们全都进入后，关着两个人的隔间门突然打开。 “我艹，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救命……” 里面的两个人听到自己声音时，才发现他们已经恢复正常，顿时就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猛地大吼一声，“快跑！有鬼！” 那声音在厕所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惊恐。 然而，其他人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其中一个叫李勇的，满脸不屑地呲了一声，“有你mb，你俩干什么了，跟有病似的！” “亲嘴呗，还能干什么。” 话音刚落，其他人顿时哄笑起来。 可那两个人却像是完全没听到这些嘲讽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厕所门口冲去。 然而，原本厕所门的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块破旧的布帘在那里微微晃动着，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绝望。 二人的双眼瞬间瞪大到极致，瞳孔中满是惊恐的倒影，脸色惨白如纸。 原本就是来上厕所的江寒，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股湿热从下身涌出，他甚至来不及有任何羞耻或尴尬的反应，尿液就已经顺着裤腿流淌而下，在他的脚边汇聚成一摊水渍。 “我操，江寒吓尿了！” “厕所门呢？” 此时所有人都发现，厕所门不见了。 刹那间，所有调侃的、嬉笑的语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厕所里一片死寂。 李勇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顿时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转过头。 可眼前哪里有人。 他心中惶恐，却面上不显，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谁他妈的碰我？” “你们六个人中，谁欺负过任子瑞。” 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好几步。 李勇根本不想回答，可他的嘴却像是被神秘的力量控制着，根本不受他的意志支配。 脱口而出道，“我们都欺负过他，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 “为什么要欺负他？” “一个死了妈的小野种，别说是欺负他，就是打死他又能如何，反正我们还没成年。” “没成年。”奈何低声重复了一遍，才轻吐一口气，“说吧，你们对任子瑞做了什么？” 李勇将他们对任子瑞做过的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吐露出来。 奈何听着他的叙述，拳头越握越紧。 在她说完以后，立刻拿起一旁涮拖布的水桶，朝着这群人所站的地方，狠狠地砸了过去。 桶里的污水飞溅而出，浇了六个人一头一脸。 若是其他时候，有人敢拿脏水泼他们，他们定然会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可以往强横霸道的他们，此时此刻，却只能瑟瑟发抖。 “现在，把你们对任子瑞做过的事情，全都在你们身上做一遍。但凡少一样，就弄死你们。” 奈何的声音低沉，“就从江寒开始吧。” 江寒双眼圆睁，满是惊恐。 听到要从自己开始，身体就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不要……不要……求你……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想的……可我怕他们打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不断哀求，双手在身前无助地挥舞着。 就在其余五个人犹豫之际，李勇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狠狠地砸在江寒身上。 此时，厕所里再度响起那如死神宣判般的声音。 “还不动手？” “动手，我们现在就动手。” 剩下的四个人，分成两组，分别对着摔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左右开弓互扇巴掌。 哪怕他们控制着力度，可百十来个巴掌下去，江寒和李勇的嘴角全都流出了鲜血。 薅头发、拳打脚踢、扒衣服、倒脏水、烟头烫、把人按在便池里…… 一系列的事情全都完成后，地上的两个人衣衫褴褛，满是污渍，脸上带伤，嘴角带血，尊严和脸面都已经在这场内部的霸凌中被践踏得粉碎。 动手的四个人也脱力般坐在地上。 下一秒，厕所里再度响起那女人的声音。 “我让你们休息了吗？继续！” 第747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7 夜幕笼罩，六个学生放学后迟迟未回家，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 有相熟的家长联系了一下，想知道对方的孩子回没回家，得知都没回来后，准备去学校问一下，然后再一起去学校附近的网吧找找。 等她们找到学校时，校园一片寂静，教学楼的灯早已熄灭，只有保安室的灯光还在昏暗地亮着。 而学校的保安正站在学校门口，隔着电动门，和学校门外的家长说话。 那家长拿着手机，指着软件上的定位，“我家孩子的手表显示就在学校里。你快点开门让我进去找一下。” 这样一来，几个家长全都提出要进学校。 保安说自己没有权利在这个时间开门，让家长联系班主任。 家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拨出去，班主任哪怕满心不悦，也不得不赶了过来。 保安在老师的担保下，打开了学校的大门，以及教学楼门上的链锁。 所有人都跟着那个拿着电话手表的家长身后，上到班级所在的楼层后，根据屏幕上的定位信息，最终在男厕所的门口停了下来。 当他们进入厕所的时候，眼前那令人震惊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呆愣在当场。 六个男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身上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骚味。 几个家长顿时红了眼，疯了一般地冲过去，查看自家孩子的情况。 尽管孩子还有呼吸，可看到他们那狼狈的模样，还是让这些个家长悲愤交加。 理智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转身朝着同样被吓呆的班主任扑了过去。 拳脚相加，恨不得把她打死。 班主任哭着表示她不知情。 她们班里的这几个孩子是刺头，平时都是欺负别人的，为什么会被欺负成这样，她也不知道啊。 和他们一起上楼的保安见状，一边急忙报警，叫救护车，一边过来拉架。 大半夜的，红蓝相间的警灯在校园外闪烁。紧随而来的是好几辆救护车。 学校主任和校长也在接到消息后，匆忙赶了过来，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忙跑进教学楼，又将六个学生抬上救护车呼啸离去。 他们深知临近中考前，学校发生这样的事件，这对于学校的名誉来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若是处理不好，他们的职位都难保。 …… 警方自然对这起案件很重视，尤其是几个孩子都留下或多或少的后遗症。 有的大脑受到了击打，醒来以后就有头晕、头痛、意识障碍等症状。 有的眼睛受到了外力的冲击，造成了眼眶骨折，视力下降等问题。 有的脾脏受损，引起腹腔大出血。 还有骨折的，牙齿掉落的， 以及下面的器官被踹，导致尿道损伤，现在连排尿都困难。 六个正值青春的少年，受到这样的毒打迫害，属于十分恶劣的案件。 上面非常重视，责令他们尽快找到嫌疑人。 然而，在几个孩子清醒后，警方去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得到的口供是，他们身上的伤是互殴造成的。 至于为什么要互殴，六个人全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是老师默许的。 班主任老师说过，被欺负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六个学生，身上的伤是彼此造成的，若是追究，那六个人全都有责任。 最后六个学生家长，就在警局把班主任老师打了一顿。 事情闹得太大，最后那名班主任老师被取消教师资格，并禁止其今后从事教育教学工作。 学校的校长和主任也受到了惩罚。 学校开始整顿校风，严令禁止学校再发生打架，斗殴，欺凌、霸凌等事件。 一经发现，学生及老师均开除处理。 而重新买了新校服和书本文具的任子瑞，再回到学校时，班级里已经没有了，那几个天天以欺负他为乐的同学，也没有了那个对他的遭遇视若无睹的老师。 他的餐卡和交通卡是许倩给充的，尽管任子瑞想自己付，但奈何三人都没同意。 他妈妈留下来的钱，让他自己收好，留着以后再用。 现在的生活费，不需要他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操心。 因为学校和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只隔了四站地的距离，任子瑞可以自己上放学，不需要她们接送。 周末休息的时候，任子瑞就和她们一起跑步，一起撸铁，一起练习格斗技巧。 对于任子瑞来说，适当的运动可以增强体质。 对于许倩和吴若妍来说，既可以让她们日后能够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又能在刘丽娟邀请她们担任伴娘前，给她们找点事情做。 毕竟，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 就像刘丽娟如同上辈子一样，打电话说自己奶奶病危，找刘倩借钱。 刘倩二话不说地借了，尽管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说，就当是给死刑犯的断头饭，但她的情绪仍然有些烦躁。 奈何就带着她跑了五公里，跑完五公里下来，她早就把刘丽娟忘在了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好累，想休息，想吃肉！ 当然，运动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总有人跑过来搭讪。 有阳光开朗的弟弟，有俊朗帅气的小哥哥，还有成熟稳重的大叔……他们虽然见色起意，但被拒绝后便不再过来打扰。 但还会有一种人，觉得女人在健身房里运动，就是在卖弄自己的身材，是为了勾引男人的注意。 对于这种既普通又盲目自信的人，奈何几人向来是不予理会的。 哪怕他们故意在旁边的器械上撸铁，秀自己的肌肉，也都被三个人当作空气一样无视。 可有的男人就是这样，你不关注他，他认为你是在害羞；你拒绝他，他觉得你是在欲擒故纵。 直到他以矫正运动姿势的名义，将自己的手伸向吴若妍时，手腕被奈何一把握住。 一米九的身高，一百九十斤体重的壮汉，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松手……快松手……啊……疼……” 第748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8 他叫的声音太凄惨，引来了健身房的工作人员，以及其他运动的客人。 奈何松开手之前，给他贴了一张真言符。 在工作人员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奈何指着男人说道，“他咸猪手。” 那男人这种事情做得多了，根本无所畏惧，他用着无比诚恳的语气，想解释自己只是好心帮忙纠正一下姿势。 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摸一下怎么了？摸一下又不能掉块肉，再说我还没摸到呢。”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是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开口狡辩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些女人来这里搔首弄姿，不就是为了勾引那些精英男吗？怎么看老子没钱，瞧不起老子啊。要不你过来摸一下我的胸肌，或是臀大肌，看看我会不会像你们似的矫情。” 他眼看着所有人都怒视他，尤其是健身房里的女性客户，看向他的仇视目光，让他顿觉慌乱。 他没想这么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实在不行，我让你打两下……” 后面的话他还未说出口，他就像一个破布袋子般，被抡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完整的圈，最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地面都为之震撼。 他好半晌都没能缓过劲儿来，只能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 健身房里那些向来以力量着称的，喜欢进行高重量拉举训练的肌肉男，见到这一幕，顿时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把一个将近二百斤的人，如同大摆锤一样在空中转圈，需要何等恐怖的力气和爆发力。 哪怕是他们自问也做不到。没想到，这看着如此弱小的女子，竟然有这样令人胆寒的力量。 这让他们怎么不惊讶。 奈何走到男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女人锻炼就是为了遇到你这种猪脑子，伸出咸猪手的时候，可以有自保的能力。懂了吗？” 说完又踹了他一脚，“是你让我打的，怎么？现在想讹我？” 地上的男人咬着后槽牙，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够了吧你，我现在已经够丢人了。是我让你打的，我认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奈何没说话，他抬腿就向着健身房外面走。 脚步越来越快，走到旋转门的时候，还被玻璃撞了一下，直到他走出门后，健身房里才有人开口说话。 “他没换衣服……” 而走出健身房的男人，在感觉到其他人的注视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就跑了出来。 瞬间老脸一红，“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啊。” 被吼的路人，回怼了一句，“你穿成这样出来，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看你的肌肉吗？” 若是平时，他是不怕被看的，可此时，刚刚丢脸的他恼怒地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上下打量他一番，才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付车费？” 他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 于是又在司机的视线下，开门下了车，回健身房去换衣服。 …… 而此时的奈何三人，刚刚接到刘丽娟发过来的邀请信息。 这让她们三个人，都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许倩还在想，她们离开了以后，任子瑞怎么办的时候，就接到了她小叔叔的电话。 说纪年出院了，想亲自下厨，感谢何小姐的救命之恩。 奈何笑看着许倩。 “看孩子的人主动送上门了。” “你是说纪年吗？” 奈何点头。 “他倒是适合，纪年和我小叔不同，他作息规律，性格温柔，是个非常暖的人，但他能帮我们看孩子吗？” “不是帮我们。”奈何笑得意味深长，“这是他应该做的。” 许倩没理解奈何的意思，只以为她话中的含义是让纪年，用看孩子来报答救命之恩，便没再说什么。 只是突然低头轻笑一声，“不瞒你们，我以前特别喜欢他，青春懵懂的时候，他就是我幻想中的爱人模样。” “那你……” 许倩知道吴若妍想说什么，没等她说出口，就将她的话打断，“能说出来，就证明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就对了，他命定的人不是你。” 刘倩并没有问是谁，只是释然地笑了笑。 “我们走吧，去吃饭，纪年做饭特别好吃。” 三人来到纪味的时候，许逸尘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她们坐下。 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去厨房端菜。 看着颇有一种家居好男人的意味。 “何小姐，那日多谢你扔出来的石头，打掉了刀。否则我就不会只是被划一下了，这杯我敬你。” 纪年举起酒杯，还没等送入口中，那杯就被许逸尘抢走。 “他的伤口还没彻底愈合，这杯我代他喝。”许逸尘说完直接将酒喝完，还对着奈何展示了一下空杯。 然后又瞪了一眼纪年，“医生说让你现在忌口，不能吃发物，也不能吃辛辣的，油腻的，更不能碰烟酒。” 纪年刚刚被拨动了心弦，此时看着许逸尘坦荡的模样，又收回了视线，说了一声好。 奈何将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眼中，心中腹诽了一句，还有得磨，便将杯中酒喝下。 菜的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那道水煮鱼，做得比很多星级饭店还要好。 饭还没吃完，奈何又接到了刘丽娟的电话。 实话实说，有点倒胃口。 她接起电话，听着电话那头温柔又略显怯懦的声音，“冰冰，你们真的会来，是吗？” “嗯，我不是给你回信息了吗？” “我看到了，还有许倩和吴若妍也给我回信息了，我只是有点感到意外，毕竟你们之前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我。我怕……” “没什么可怕的，正好我们之前要聚餐没聚上，这次去你那里，就当聚餐了。” 刘丽娟听到她这么说，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我等着你们过来，我一定给你们准备最漂亮的伴娘服，和最丰盛的接风宴席。” “好，我们也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挂断电话后，许逸年皱眉看着她们三人。 “你们三个确定是去参加婚礼？我怎么看着你们像是去抢亲的。” 第749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19 “纪叔叔，我想麻烦你……” “等一下。”许逸尘一脸诧异地打断许倩的话，“你管他叫什么？” “他是小叔叔的朋友，我叫他叔叔，不对吗？” 许逸尘如同看鬼一般，看着许倩。 “以前让你叫叔你不叫，天天纪年、纪年地喊，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叫上叔了。你不会是想让他去帮你抢亲吧？” 许倩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以前不叫纪年叔，是因为有自己的小心思，尽管她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想法，但这些也不是能够，当着纪年说得出口的。 奈何见状，立刻接过话茬。 “前段时间我们去爬山时，在山顶救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男孩。他这段时间和我们一起生活。 虽然他可以自己上学放学，晚饭也可以买着吃，但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你们出门的时候，我会照顾他。” 纪年没等奈何提出请求，就主动揽下差事。 别说何小姐救过他，就算没有这个救命恩情，许倩喊他一声叔叔，他也不可能拒绝。 他本就是一个人，帮忙照顾一个生活能够自理的孩子，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许逸尘在听说任子瑞的学校所在地后，主动提出让纪年去他那里住，他家离学校更近，。 许倩谢完纪年又谢了她小叔。 奈何全程面带姨母笑，没开口说谢谢。 …… 安排好任子瑞，奈何要了她们两个的身份证号，买了三张机票。 第二天，三人叫车提前到了机场，直接进了贵宾休息室，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吃着美食，喝着饮料，走的是vip 通道。 吴若妍看着宽敞的位置，以及能调节成平躺床位的座椅，不禁感叹一句，“这还是我头一次坐商务舱。” “等我们办完事情，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全都坐商务舱。” 吴若妍和许倩同时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完事以后不回家吗？” “当然，之前就说过，要带你们出去玩玩，散散心。” 许倩听到后明显有些担忧。 “我们出去玩，那任子瑞怎么办？” “怕什么？他有纪年和许逸尘看着，没事的。”奈何拍拍许倩的肩膀，“放心吧，你就算不相信你小叔，也应该相信纪年，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一定能把任子瑞照顾得很好。再者，任子瑞是个男生，他和纪年他们一起生活，比和我们一起生活，会更舒服自在一些。毕竟男生需要男性家长的陪伴。” 许倩觉得奈何说得有道理，任子瑞毕竟是个青春期的男生，天天和她们生活在一起，确实多有不便。 只是麻烦纪年一直照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奈何能够感觉得到她的纠结，于是直接将话点破。 “放心吧，纪年巴不得我们晚点回去，他可以住在你小叔家。” 许倩诧异地看着奈何，好似不明白她什么时候也和吴若妍一样，天天磕男男恋。 吴若妍则双眼放光地看过来，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一样。 奈何对着她们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放心吧，相信我没错的。” …… 一路上因为想着这件事，许倩和吴若妍两个人因为去那个村子而有些压抑的心情，都缓和了几分。 三个人刚下飞机，奈何又接到了刘丽娟的电话。 刘丽娟确定他们下了飞机，就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将之后该坐什么车，从哪里下车，再倒什么车，又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生怕她们找不到似的。 “我们现在就过去。” “急什么，让她等着吧。我们在这个城市住一宿，酒店我都订完了，就在夜市的旁边，我们晚上可以去夜市吃当地的小吃。”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胳膊就被她们一左一右拉住。 夹在中间的奈何，就跟被绑架的人质一样，只不过这个人质的嘴角是上扬的。 …… 当天晚上，三个人在夜市无论看到什么都会买上一份，三个人一人几口就能吃完，然后再买下一样，就这样一路吃吃喝喝，等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恨不得再吃两片健胃消食片。 走到夜市口的一家烧烤店时，奈何拽住许倩和吴若妍。 她们见奈何要进烧烤店，立刻伸手拉她。 “不行，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吐了。” 话刚说完，就看见店内一个男人拿着酒杯，逼一个小姑娘陪他喝一杯。 那一副猥琐、恶心的嘴脸，任谁看了都觉得反感。 许倩和吴若妍同时松开手。奈何迈步进入其中。 …… 就在那酒鬼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别给脸不要脸的时候。 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吧，我陪你喝。” 那酒鬼摇晃着身体转过身，见到新来的小姑娘长得更漂亮，还要主动和他喝酒，立刻一脸淫笑地将桌上的酒杯拿起，走了过去。 奈何没有接他的酒杯，而是大声喊了一句，“老板，有大杯的扎啤吗？” “有！” 老板风风火火地赶来，手里那巨大的扎啤杯，装着金黄色的啤酒，上面泛着的白沫似要溢出来一样。 “哪个桌的？” 男人立刻回手指向斜后方，自己刚才坐的那个桌子。 “这桌的。” 老板把扎啤杯往桌上一放，便快步离开。 奈何走到桌边，对着那男人勾勾手指，在男人走过来的瞬间，猛地出手将他按在椅子上。 那男人手中的酒水洒了一脸，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女人不是要喝酒的。 立刻骂骂咧咧地想还手，可伸出来的胳膊，还没等打到人，就被奈何动手卸掉。 几乎是眨眼间，那男人的两个胳膊，就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的藤蔓般，无力地在身体两侧耷拉着。 紧接着，他感觉下巴被捏住，一扭一拽，动作一气呵成，他的嘴巴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大张着，口水混着痛苦的低吼声从张着的臭嘴中发出。 这一变故，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尤其是与这酒鬼同桌吃饭的人。 就在他摇晃着身子，想过来打奈何时，许倩和吴若妍从其他人的酒桌上，拎起客人喝完的空酒瓶。 最初被酒鬼要求陪酒的女孩，以及女孩的朋友，也拎着酒瓶一同过来帮忙。 第750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0 奈何拦住她们四个。 “你们这个就算了，给人开瓢事情就闹大了，没必要。” 说完直接动手卸掉了酒鬼同伴的胳膊，动作干净利索，就好像做过无数遍一样。 “既然你刚才能冷眼旁观，那现在，也不要插手。”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直接走到那酒鬼身旁。 “你喜欢让女孩陪你喝酒？那今天我就陪你喝个够。” 说完，直接将扎啤杯狠狠压向他的嘴边。随着酒杯的倾斜，那男人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的身体剧烈地挣扎，酒水从他的口中灌入，又从他的嘴角和鼻腔喷出。 看上去狼狈极了。 一杯酒还没等灌完，奈何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 “警察来了。” …… 报警的人坐在门口的位置，此时正一脸纠结地抠手指。 他报警的时候，是因为那个男的逼小姑娘喝酒，他不敢多管闲事，又实在看不下去，就装着出去抽烟，偷偷报了警。 可他报警的时候，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反转。 现在警察出警，反而救了那两个讨人厌的酒鬼。 而奈何在听到警察来了以后，就动作麻利地把那酒鬼的下巴给摁了回去，又迅速将他脱臼的两只胳膊恢复原状。 完事以后，又走到酒鬼对面的另一个男人身边，同样利落地将他的胳膊恢复原样。 那动作之娴熟，就好像每天的工作，就是进行关节脱位与复位似的。 全都完事后，给自己用了一张清洁符。 警察进入烧烤店时，看到的就是四个小姑娘站在过道，旁边还有一个满身满脸都是酒的男人。 “谁报的警？” 没有人说话。 奈何指着那男人，神色淡然地说道。“他想让我陪他喝酒，我就陪着他喝了一杯，没什么事。” 而被奈何指着的酒鬼，此时极其狼狈地弯着腰，不停地咳嗽，每咳嗽一声都会吐出一些酒水来。 他看到警察，就像看到了亲人般，声音中带着哭腔，一脸委屈地控诉道。 “我要报警！这个贱人把我的下巴卸了，还把我的胳膊也给卸了，然后往我嘴里灌酒。你们快把他抓了！” 警察看着他完好的脸，以及说话如此利索的嘴，再看看他不停插嘴的手。 “你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是……是她……” “她什么她，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中年人逼小姑娘陪他喝酒，说的就是你吧。” 警察不用问，都能看出来，这酒鬼想耍流氓，没想到惹到个硬茬，踢到了铁板。 只能说活该。 而且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毕竟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谁也不会甘愿被欺负。 “她没喝，是她灌我酒！” “行了，你这么大岁数了，逼人家小姑娘喝酒，你好意思啊，赶快结账，然后回家睡觉。”警察一脸不耐烦地训斥他，“要不我把你带回去，让你家里人来把你领走。” “她灌我酒，你们不管啊！” “你自己点的酒，喝你自己肚子里，不正好吗？你要是不想灌别人，人家小姑娘能灌你吗？行了，赶快回家吧，别在这里给我们城市丢人现眼！” 那酒鬼的脸不知是被灌的，还是被气的，红得就好像猴屁股一样。 他既觉得丢脸，又觉得委屈，嘟嘟囔囔道，“哪有好人家的女孩，大半夜跑出来喝酒的。” 听到这句话，最初被灌酒的女孩顿时火冒三丈，她用手中的酒瓶指着那酒鬼。 “好人家的女孩为什么不能半夜出来喝酒？你是封建社会残余的余孽吗？醒醒吧，现代社会了，你的思想还活在古代呢！” 那酒鬼还想说什么，见到有人对着他拍照，立刻伸手挡住脸，踉踉跄跄地就要走，却被老板拦住，让他结账。 他看着老板，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就向着地上倒去，警察想扶他，可他身上实在太脏，最后选择用脚垫住他的脑袋，防止他磕到头。 下一秒，那酒鬼就枕着警察的鞋，打起了呼噜。 和他一起吃饭的同伴将账结完，直接离开 警察没办法，只好拿那酒鬼的手机，解锁后联系家人过来接。 那两个女孩此时也没有了继续吃的心情，对奈何等人表示感谢后，也结账离开。 …… 奈何三人回到订好的酒店，闲聊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奈何再度接到刘丽娟的电话。 “冰冰，你们今天几点能过来。” “我们准备在这里再多玩几天。” “你昨天说要去逛夜市，晚一天过来，怎么又……” 奈何低笑一声，“夜市的东西很好吃，这里的人也很热情，一天哪里能够。反正距离你结婚还有好几天，急什么。” “我……我就是希望你们能早点过来，我挺想你们的。再者，想着让你们先来试试伴娘服，若是尺寸不合适，也好留出时间更改尺寸。” “我们在一个寝室住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们三个人的尺码，我相信伴娘服的尺寸不会错的。” “嗯，那倒也是。”刘丽娟低低地笑了两声，只是那声音干巴巴的，带着故作轻松的沙哑。“对了，我家亲戚今天正好要去城里，采买一些结婚用的东西，我求他去接你们，这样就省得你们倒车过来了。” “哦？接我们啊，行吧，车到了以后你再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吴若妍和许倩齐齐冷哼一声。 “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呢。上辈子我们自己坐大客去那个镇，又打车去那个村，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主动找车过来接。是不是我们这一次没那么积极，让她心里没底了。” “现在想来，我们当初多傻，花自己的钱，坐他们村子的车，把自己送进了贼窝。” 奈何见到她们的情绪再度低落下来，立刻低笑出声。 “以前的我们去那个村子是羊入狼窝，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可现在，我们是狼入羊群，瑟瑟发抖的只会是她们。” 许倩和吴若妍同时笑了起来。 “让冰冰这么一说，我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751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1 中午时分，刘丽娟打来电话，说司机已经到了市中心，问她们现在在哪里。 奈何三人正在饭店吃饭，给她回了一个定位后便不再理会，十几分钟后，刘丽娟的电话再度打过来。 “冰冰，你们吃完没？司机已经到饭店外面了，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牌号是xxxxx。” 刘丽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一丝急切。 奈何随意地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然后三人依旧慢悠悠地吃着。直到盘中的饭菜逐渐见底，他们又各点了一份甜点。 等他们吃完饭，走出饭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奈何看了一眼那辆破面包，和许倩，吴若妍对视一眼后，直接给刘丽娟回了一条信息。 来的货车太脏，他们不想脏了自己的衣服，决定在本市再待两天，然后自己叫车过去。 刘丽娟几乎是秒回电话，电话里语气急切。 “面包车只是外表看着不好，但车里面很干净，车套几乎每周都换洗，而且私家车不像出租车，什么人都拉，肯定比出租车干净。而且我还在里面给你们铺了新的床单，保证是干净的，好不好？ 我真的在盼着你们快些过来。” 面包车司机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们是刘丽娟的朋友吧，快上车啊，回去还得三个多小时呢，我们得抓紧走。” 奈何打开车门，果然看到后排座上铺着一个蓝白相间的床单，三人对视一眼坐进车里。 电话里的刘丽娟听到她们已经上车，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太好了，那我在家等你们。” 面包车司机将车门上锁，眼神微眯地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然后一脚油门向前驶去。 车子疾驰了三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终于抵达了那个曾经如噩梦一般的村子。 刘丽娟站在一座二层小楼的门前，见到车停下来，立刻扬起笑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冰冰，许倩，吴若妍，你们可算来了，快进屋休息一下吧。” 刘丽娟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们，招呼着她们进院。 院里站着一个老太太，满脸皱纹，双眼深陷，倒三角的眼睛，鹰钩般的鼻子，看到她们三个人时，视线由上至下地打量一番，如同欣赏品相完好的货物一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向刘丽娟时，态度都亲切了几分。 “丽娟啊，快把你朋友请到屋里去坐，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准备晚饭。” “好的妈，你辛苦了。” 刘丽娟对待老太太的态度，是礼貌中透着疏离。 周身散发的情绪，是下位者对待上位者的恭敬。 在奈何看来，她嘴上喊的是妈，实际却是奴才见到了主子，说话做事小心谨慎，不该有丝毫逾矩，否则下一秒，就会遭受皮肉之苦。 可见，刘丽娟嫁过来以后，是受过教训的。 …… 老太太看着三个女孩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目光阴冷得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阴毒而又算计。 奈何三人坐在客厅中央那个三人座的大沙发上，刘丽娟则坐在旁边的单人座。 此时的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缩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为自己即将得逞的阴谋，兴奋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你不是说给我们准备了伴娘服吗？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 刘丽娟明显一愣，这结婚还有伴娘之类的说辞，不过是她把这三个傻子骗过来的借口罢了。 她是被自己妈用奶奶快不行的借口给骗回来，然后绑起来卖到这个村子里的。 她为了能在这里像个人一样生存下去，就必须加入进来，而加入进来的最好方式，就是经她的手，再拐几个人过来。 而她能拐来的，只有同寝室的这三个人。 之前她还需要对这三个人讨好奉承，编造理由，找借口来哄骗她们，现在她们已经进了村子，自己就算不装了，她们也出不去村子。 不过，在吃饭前还是要先哄着她们，避免她们闹起来麻烦。不过等药倒她们以后，她们就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由自己处理。 想到这儿，她笑着说道，“今天检查的时候，发现伴娘服上的珍珠掉了，就让人拿去修补一下，明天就能送回来，到时候就能让你们试衣服了。” 说完将茶几上的苹果往前推了一下，“你们吃水果。” “冰冰，我有些忍不住了。” “嗯，我也是。” 奈何看着许倩和吴若妍，知道她们不想面对刘丽娟这张脸，已经忍不住想弄死她。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家里的人全都回来，再一起动手。 于是开口安抚道，“不急，等人全的，我们先看电视。” 一旁的刘丽娟没听懂她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了？什么忍不住了？是晕车吗？” 可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奈何三人排排坐，边看电视边聊天，全都不再理她。 刘丽娟虽然生气，但一想到她们三个人之后的命运，所有的气愤便全都压了下去。 …… 随着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陆续端上餐桌，屋子里渐渐弥漫起诱人的香气。 刘丽娟家里的人，也陆续回来了。 刘立娟的丈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挺着七个月的孕肚，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而她的老公公，虽然已然是七十岁高龄，虽然看上去很瘦，却精神矍铄，看那张老脸就知道，他定是一肚子坏水。 父子二人在看到奈何三人的长相和身材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老头轻声说了一句，“不错，吃饭吧。” 老太太招呼着大家坐下，那张刻薄的脸上，露出自以为慈祥的笑容。 “你们是丽娟的朋友，就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农村没有你们城里那些鲍鱼、鱼翅，但我们这些饭菜，都是城里吃不到的天然食品，都是对身体好的，你们多吃点。” 老太太指着她们面前的，每人一碗的鸡汤，“尤其是这个汤，是今天中午刚宰的老母鸡，熬了好几个小时呢，你们快尝尝，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第752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2 “刘丽娟，以前好像听说你是家中老大，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那中年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满是黄斑的牙齿。 “我是她老公。” 说完咧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又淫邪又下贱，像是从阴沟里冒出来的浊气，被他看一眼，都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脏东西沾染上了似的。 这让开口问问题的吴若妍，瞬间犯了恶心。 奈何见状突然大喊一声，“别动！” 这声音宛如平地惊雷，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男人合上了裂开的嘴，老头子停止了去夹菜的动作，老太太捂着胸口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 奈何就在他们的注视下，手中拿着定身符和禁言符，步伐沉稳地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每经过一个人，她都会在其身上贴两张符，在她将那四个人全部定住后，又一人一脚，将他们连人带凳子一起踹倒。 四个如同雕像般的人，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 许倩和吴若妍猛地站起身，一脸惊诧地看着地上那几个人。 他们所有人都保持着双腿弯曲的坐姿，有的手臂伸得很长，好似要去夹菜。有的脑袋向着侧方歪着，好似要转头去看什么…… 尽管姿势各异，却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就像被塑造失败的雕像，等待着被清理的命运。 “冰冰，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是怎么了？” “既然人全了，我们也没必要再忍着了。先给他们弄到地下室，我们再吃饭。” 奈何说完，就拿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麻绳，动作麻利地将地上的四个人，如同蚂蚱一样串成了一串。 就在她捆人之际，许倩已经找到了地下室入口。 毕竟这村子的二层小楼都是一样的格局，地下室的入口也基本上都一样。 将这四个人扔进地下室的时候， 他们的心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这地下室就是为了关人用的，这里的隔音有多好，他们比谁都知道。 在这地下室里，就算他们喊破喉咙，外面也不会有人听到。更何况，他们现在连喊都不能喊。 刘丽娟只能用满是乞求的目光看着奈何三人，希望她们能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放过她。 奈何见她那模样，上前一步撤去她身上的禁言符，又给她贴了一张真言符。 “怎么？你有话要说？说吧。” “我为什么动不了了，何冰冰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多年的同学，你放了我好不好！” “多年的同学？所以你就把我们骗过来，想害我们？” 刘丽娟想说我没骗你们，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我必须骗人过来，才能在这里立足，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许倩被气得浑身发抖，她上前几步对着刘丽娟就是一巴掌，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 “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能如此轻松顺利地把大学四年念完，难道不是我们三个在帮衬你吗？ 你的衣服、你的鞋子、你的一日三餐……你所有的一切，我们哪一样没帮你。 没有我们，你天天都在食堂里啃馒头，喝免费的汤！ 你不知感恩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我们！” “感恩？我凭什么要感恩你们！就因为你时不时打赏给我的那点小钱？就你给的那些钱，连你生活费的零头都不如。 还有那些你们不喜欢的、用不上的那些个破东西。用那些你们瞧不上的垃圾来施舍我，还想让我感恩戴德，真是可笑！” “破东西？垃圾？”许倩都快要被她给气笑了，“那你为什么要收呢？你这四年收了多少垃圾，你自己数过吗？” “我为什么收？那是我讨好你们应得的报酬！你以为我想讨好你们吗？可我有什么办法！ 凭什么你们生下来就是城里的大小姐！凭什么你们要什么有什么！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我费尽心机考出去，想着上了大学，就能改变命运，我明明答应我妈，只要我找到工作上班，就一个月给她两千块钱。 我妈却把我骗回来，像货物一样卖到这里，给那个恶心的人当媳妇。 我的一辈子都毁了，我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既然我变成了这样，那我就要让你们活得不如我。我要把你们狠狠地踩在脚下！” 吴若妍怒不可遏，“啪”的一声，狠狠一巴掌甩在刘丽娟的脸上，那声音在地下室里格外响亮。 “混蛋！刘丽娟你不是人！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吴若妍越骂越生气，左右开弓，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刘丽娟打去。 刘丽娟的脸迅速变得红肿充血。 奈何拽住吴若妍的手，制止住他打人的动作。 “冰冰，你放开我！” 奈何的目光落在她那发红的掌心，眉头微微皱起。 “别这么打，你看你的手心都红了。” 说完，从空间里拿出一根她常用的甩棍递给吴若妍。 “喏，拿这个打吧。” 吴若妍接过甩棍，就朝着刘丽娟的身上狠狠挥去，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仿佛要把上辈子所遭受的所有苦难，都如数奉还给刘丽娟。 直到她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手。 甩棍又被许倩接了过去，继续朝着刘丽娟打。 奈何没有阻止她们的发泄。 她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看着她们别把人打死了，只要刘丽娟还剩下一口气，她就能把人救回来。 然后，接着让许倩和吴若妍出气。 等她们都打累了，奈何才招呼她们一起离开，出去吃饭。 许倩摇摇头。 “我不想吃她们的东西。” “嗯，不吃他们的，吃我的。”奈何一手一个揽着她们走出去，从空间中拿出自己以前世界囤的饭菜。“和我在一起，饿不到你们。” 因着许倩和吴若妍，一直以为她在末日世界待过，故而对于她有空间，又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并不以为奇。 就在三人吃完饭，品尝饭后水果时，听到大门外传来了咣咣咣的敲门声。 第753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3 听到敲门声，许倩和吴若妍全都看向奈何。 “冰冰，来人了。” “嗯。”奈何神色未变，直接放出了寻灵鼠。 寻灵鼠小小的身子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眨眼间就来到了铁门前。 灵活的小爪子轻易就将铁门上的插销拨弄开。 门外的人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门开，于是伸手一推，铁门在这股外力下“吱呀”一声被推开。 门内一个人都没有，就好像门是自己开的一样。 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岁数大的男人，冲着院子里喊了两声。 “老黄，老黄！” 见没有人回应，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人呢？完没完事给句话呀！” “是不是正在忙着呢，爸，我们进去帮帮忙吧。” 年轻的那个已经等不及了，刚才他远远地看到了那三个女人，虽然看不到长相，但那身材就让他心痒难耐。 “行。” 父子二人大跨步进入院中，在迈步进入房子的瞬间，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三个女人。 不用问就知道，这就是老黄家儿媳妇说的大学生的朋友。 父子俩打量着这三个女的，长得都很美，美得各有千秋。那皮肤白皙得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水汪汪的大眼睛，红润娇艳的嘴唇，看着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谁看了会不喜欢。 就在那年轻人打量面前三个人，想看看哪个更合他眼缘时，他爸反应过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三个小姑娘还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那说明老黄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 这就意味着他们来早了。 心中骂了一句，老黄家办事磨叽。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用着自以为和蔼的语气开口，“你们好，我家是隔壁的邻居，老黄家人呢？” 就在这时，他看见其中一个女人突然站起身，向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完全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就猛地飞起一脚，这一脚又快又狠，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直接踹在了他儿子的肚子上。 他儿子毫无防备，嗷的一声倒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双脚腾空地飞出去，摔在地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移了位…… 他疼得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吸气。 他儿子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哼哼。 眼看着那女人又向着他们走来，他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实在是疼得直不起腰来。 …… 奈何看了一眼吴若妍，直接走到那父子俩身边，一手一个地将两个人拽起来，如同拖着两条死狗一样，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走。 许倩立刻过来帮忙打开地下室的门，奈何将两个人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地下室。 父子俩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就看到他们找的老黄家一家四口，姿势扭曲怪异，面部表情僵硬，看着就像人偶一样。 “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忍着身上的疼，借着微弱的光线，爬过去帮忙解绳子。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绳子解开，可解开了绳子，却解不开他们身上的封印。 看着他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样。 这爷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阵阵的寒意，从脊椎逐渐向全身扩散。 “爸，他们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中邪了。” 他以前听过很多民间故事，现在觉得，这几个人的样子，就像故事中丢了魂的模样。 这种情况他们普通人是叫不醒的，需要找专门看事情的才行。 而此时他更担忧的是，他和他儿子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就在他无比担忧之际，看到他儿子将手伸向黄家新娶回来的儿媳妇。 “你干什么？” “借机会过过瘾。” 这女人虽然没有外面那三个极品，但他也眼馋了许久，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揩油都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儿，他将那个背对着他们，撅着屁股的老黄家儿媳妇拽起来，却在看见那张脸的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猛地一松，任由手中的人又摔了回去。 在听到一声痛呼后，父子俩对视一眼，立刻又将人翻了回来。 毕竟这是老黄家唯一还能发出声音的人。 可哪怕刚才已经看过一遍，现在再看到，仍然让他们感到无比震惊。 老黄家这个儿媳妇，原本那张漂亮的小脸，此时已经肿得像个猪头。 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鲜血淋漓，配着红肿，淤青，血痕……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下手比他们村子里的男人还要狠，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生生地被毁了。 “是不是那三个女的搞的鬼？” “救我。” “你不是说他们是大学生吗？大学生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救我……” “他们是什么来头？你给我们村子到底招来了什么？” “救我……” 问来问去，她只会说救我，男人气愤地将这张令人做噩梦的脸甩到一边，然后看向他爸，“爸，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道她弄来的这三个女的，力气比村头的二牛都大，踹我的那一脚，差点让我看见我太奶。” 他爸皱眉沉思，没有回答。 …… 另一边的奈何与许倩回到客厅，看到从那父子二人出现后，就一直浑身颤抖的吴若妍。 许倩上前一步想将她抱在怀里，可在看清她脸上的疯狂和激动的神情时，又顿住脚步。 “若妍，你没事吧？” “没事，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吴若妍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把菜刀。 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地下室走去。 刘倩想起她们答应过冰冰不杀人，此时看着吴若妍一副要大杀四方的模样，立刻看向奈何。 “她……” “没事，我去看着她。” 奈何紧随其后，进入地下室就看到那父子俩，连滚带爬地在地下室乱窜，最后躲在黄家四口人的后面，试图用他们当挡箭牌。 第754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4 此时那父子二人吓得浑身颤抖。 尤其是那个年轻的，指着吴若妍手中的刀，不停地给她科普法律。 “你别冲动啊，杀人是犯法的，你先把刀放下，什么事都好商量……” “犯法？你们这群畜生跟我谈法律？” 吴若妍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声中讽刺意味十足。她晃晃手中的菜刀，向着那父子二人而去。 那爷俩对吴若妍的身手一无所知，在他们看来，刚才那个把他们踹翻的女人很可怕，现在这个拿着刀的女人更可怕。 眼见着菜刀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们二人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口中还不停地喊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吴若妍看着他们这般狼狈的模样，心底深处那股兴奋劲儿，根本无法抑制。 上辈子她被面前的男人磋磨打骂，活得毫无尊严，如蝼蚁一般，在无尽的痛苦中苟延残喘。 如今她看着那些曾经的施暴者，在她的面前恐惧颤抖。 她要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践踏尊严的绝望！ 她握着菜刀，一步一步地朝着两个人逼近，眼中闪烁着疯狂嗜血的光芒。 就在吴若妍即将走到他们面前之际，那儿子猛地将身旁的父亲推了出去，妄图用自己亲爸，来挡住菜刀的攻击。 被推出来的男人，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冒着被刀砍伤的风险，伸手来抢吴若妍手中的菜刀。 一直站在旁边的奈何见状，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那老东西踹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撞到一米开外的墙壁上。 他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爸！” 刚刚还将他爸推出去挡刀的男人，好像被那口鲜血激发了孝心般，就想跑过去查看他爸的情况。 可刚跑两步，就被面前的女人逼得连连后退。 “你们别过来……别杀我……求你们……别杀我……” 奈何走上前，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把将他拽起来，直接扔到吴若妍身前，顺便叮嘱了一句。 “别弄死了。” “嗯，放心。”吴若妍缓缓蹲下身子，手中的菜刀在那男人的脖子上比划着，脸上是如同变态般的笑容。“我现在已经不想直接弄死他们了。” 随着话音落下，吴若妍就对准那男人的下 体，没有丝毫犹豫挥出一刀。 可想象中的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却并没有出现。 那菜刀大概是太久没有磨，刀刃有些钝。 这一刀下去，连那男人的牛仔裤都没割破。 然而，那男人却像是遭受了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一样，嗷嗷乱叫，还想挣扎着爬起来。 奈何一脚将他踩回去，给他贴了一张定身符的同时。心中犹豫了一下，是否给吴若妍换一把锋利点的匕首。 但想着吴若妍是为了发泄，那刀钝一点，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 “救命……呜呜……放了我吧……求你……” 吴若妍拿着刀，在他的脸上划了一下，瞬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闭嘴！再废话，就先切了你的舌头。” 见他闭上嘴后，又拿着菜刀比划了一下，然后像剁饺子馅一样，不停地向着下方剁去。 牛仔裤虽然没有破，但那里明显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男人嗷的一声，疼得昏厥过去，裤子瞬间湿透，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恶臭的气味。 吴若妍直接扔了刀，快速躲开那个位置，一脸嫌恶地拉着奈何与许倩离开地下室。 三人刚走到一楼大厅，就听到进门的脚步声。 来人是一个老太太，在看到奈何三人竟然还在自由行动后，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而奈何在看到那老太太的瞬间，便生出了杀意。 于是就在老太太开口之前，直接一巴掌拍晕，然后薅着老太太脑袋上那为数不多的头发，也一并扔进地下室。 动作快得许倩和吴若妍都没反应过来。 而老太太本就是半条腿踏进棺材的，如今被这么一摔，只剩下趴在地上呻吟的力气。 奈何重新将地下室的门锁上，又给自己用了一张清洁符。 才听到吴若妍说道，“我们好像都不需要出门，坐在这里看电视，就可以守株待兔，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进来的人一个都没出去，很快他们就能反应过来，这边出了意外。” “那怎么办？” “没事，就像你说的，守株待兔就好。”奈何想的是，来一个解决一个，来两个解决一双， 却没想到，十几分钟后，他们住的院子以及房子全都起了火。 明明是土建，那火势却以一种令人胆寒的速度迅速蔓延，好似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点燃了一般，炽热难耐。 “冰冰，怎么办？” “没事，交给我。”奈何给她们二人贴上昏睡符，在她们倒下前将人抱住，一同回到须弥芥子中。 然后她操控着芥子表象出了这个院子。 正门外站着几个中年男人，此时看着熊熊燃烧的小院，正在交谈着。 “那三个女的是什么来头。” “说是黄家那儿媳妇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其中一个男人冷哼一声，“大学同学能有那样的身手，你信吗？” “确实不像，难不成我们村子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还不确定。”说话的人将口中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鞋尖碾灭。“不管是谁派来的，她们三个必须死！” “那女人竟然还想着在房子里守株待兔，呵，她可能不知道，我们村里家家户户的网都是连着的，监控也是互通的。” “马哥，他们在地窖里不能有事吧。那地窖说是防火，可毕竟谁也没烧过，老黄家的人死有余辜，老赵家那爷俩也无所谓，最主要的秦阿奶，她看了监控，非要去会会那个瞬间就能让人失了魂的手段，没想到刚去就扔进了地下室……” 这人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马哥那如同看死人一般的视线，立刻闭上嘴。 片刻后，听到马哥说道。 “活下来算他们命大，死了算他们活该，至于秦阿奶，八十四，也算寿终正寝了！” 第755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5 大火熊熊燃烧，直到这房子被烧得只剩框架，外面的人才开始施展救火工作。 马哥带着人进入小院，七八个人进行地毯式搜索，却始终没有找到被烧焦的尸体。 “会不会跑出去了？” “不可能！这院子四周都有人看着，别说是人，就是老鼠都不可能跑出来一只。”说话之人也紧皱着眉头，突然看向领头的男人，“马哥，她们是不是进地下室了。” 马哥没说话，旁边的人则肯定地点点头，“对，一定是进地下室了。” 一群人来到地下室的位置，见到门还在，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喜。 “这门竟然真的防火！” 那门表面已经被熏得变了色，门体也出现了些许扭曲，但依然能够保持基本的结构。 只是徒手根本打不开。 “马哥，我回去取电锯。” 马哥见他小跑着离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 其他人见状立刻附和。 几分钟后，那小子气喘吁吁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超大号的电锯。 顿时在场众人皆一脸无语，这小子有点脑子，但不多。 “怎么了？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你拿这个锯能用吗？我们先烧的电线，你不知道吗？” “能用，我家这个锯可好使了，我昨天还用过呢。” 此时已经有人重新回家去取电锯。 取来电锯后，那小子还一脸不屑地说了一句，“你这样的不行，没有我的功率大，我……” “行了，闭嘴吧。” 所有人都懒得和他争辩，后退几步，看着充电式电锯的锯齿高速旋转，和那门相碰的瞬间，火花四溅，锯末纷飞…… 在门开以后，入眼的是浓烟之中的一具具尸体。 “操！这门他妈防火不防烟。” “阿奶！呜呜呜……” “没有那三个女人，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 马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村里人的情况，在发现没有那三个女人时，立刻大吼一声。 “安静点！”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去给我找！挖地三尺也得把那三个女人给我找到。” 他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眼神凶狠得好似要将面前所有人都千刀万剐一般。 “那三个女人找不到，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村子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可是一直找到夜幕深沉，也没有找到那三个女人的踪迹。 所有能离开村子的必经之地，都已经派人去把守。 住在村口的兄弟俩，一路骂骂咧咧地往家的方向走。 在进家门后，老二才开口对他哥说，“那三个臭娘们儿到底跑哪儿去了？老子胃饿得都要抽筋了。” “咱们先吃口饭，晚上咱们再出去转转，若是能先找到她们，正好先过过瘾。” 老二秒懂，咧开的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可片刻后，他又收敛起笑容。 “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听他们说，那三个娘们很邪性，我觉得有点道理，若是她们好抓，马哥也不会放火烧房子。” “不过是三个小娘们罢了，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老大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你我兄弟力大如牛，还会怕她们？”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 他刚想扭头，就发现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都动不了，喉咙也像是被卡住了似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就在他满心惊恐之际，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皮肤白皙，长相貌美，气质更是一等一的上乘，若是其他时候见到，他定然会心生欢喜。 可此时，他只觉恐惧。 尤其在看到这女人手中的刀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蹿而上，让他头皮发麻。 …… 许倩握着手中的刀，什么都没说。 便一刀捅进其小腹，然后拔出来再捅进去，再拔出来，再捅进去！ 那刀一路朝下，直至切掉他下面那多余的二两肉。 才彻底收回手，转身又来到躺在地上的那个牛老二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再泄愤般乱捅，而是一刀直接切了下面。 然后站起身对着奈何一笑。 “谢谢冰冰！” 奈何给她贴了一张清洁符，将她身上的脏污和血迹清除干净，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好，剩下的交给我，相信我，”。 说完给她贴了一张昏睡符，本想动手解决掉这二人，但看到他们的面相，什么都没做，直接带着许倩回到须弥芥子里。 就在她们刚刚消失在房间时，门外再度传来了动静。 “马哥，他们家的监控断了，那三个女人肯定就在这里。” 于是门口留了几个人，剩下的一起走进房间。 在进屋的瞬间，就看到了一站一躺的兄弟俩，躺着的那个还好，站着的那个被捅得像蜂窝煤一样，尽管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可他们就是觉得那双眼睛在向他们求助。 “马哥，都找了，没有人。” 眼见着马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其他人全都闭了嘴。 明明他们去烧房子时，监控中最后的画面显示，三个女人都在房子里。 明明他们已经将老黄家的房子四周围住了，没有发现那三个女人出来。 明明全村出动，到处找也没找到，如今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现，并且再次伤了村里的人。 马哥生气，他们能理解，也不敢多说话去触马哥的眉头。 可这兄弟俩伤得这么重，若是现在去送医，哪怕没有了男性功能，但至少能捡回一条命。 若是不管他们，恐怕他们活不到明天早上。 但马哥之前放话，任何人不得私自离开村子。 就在他犹豫之际，见马哥准备离开，立刻出声将其叫住。 “马哥，他们兄弟怎么办？”问话的人指着那兄弟俩。“送医院还是……” 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马哥的视线吓得闭上了嘴。 “我说过，任何人不得离开村子一步。听不懂吗？”他看了一眼那如同雕像一样的兄弟俩，转身离开之际说了一句，“趁着天黑，拉去埋了吧。” 第756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6 当天晚上，村里人分成了两拨，一批人回去睡觉，一批人继续在村里巡逻并找人。 还留了几个人全程监视监控。 只要谁家的监控出现了问题，他们就立刻联系巡逻队。 可哪怕他们一直盯盯地看着监控，也没看清老四家的人是怎么出事的。 根本没有女人出现，老四家就出了事。等巡逻队去的时候，老四家一家三口一个喘气儿的都没有了。 尤其是老四，死相极其凄惨。 得到信的马哥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可控，立刻打电话又叫了一些人进村。 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三个女人在哪里。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被他们找翻天的奈何，此时就在那个马哥的家里。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主要的是，这个姓马的是这个村子里的领头羊，在他这里，能得到其他地方得不到的信息。 奈何在他家的阁楼里，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地方机关和部分警务人员，与这个村子之间勾连的所有证据，全都打包发到了上级的机关部门。 顺便把她和许倩、吴若妍来这个村子的视频记录全部抹除。 然后隐身游走在这个村子里，碰到打杀女人的，就直接打回去。 打得对方轻则残疾，重者死亡。 因为他们一直找不到奈何等人，关于奈何三人其实是鬼的流言愈演愈烈。 就在他们打算从外面，找了一个会看事情的大师时，奈何举报的那些官员，被秘密带走，与此同时，当地驻军协助上级派遣的警方人员，全面封锁了整个村子。 军警双方合作清缴了村子里的人贩子，解救村委会地下室里关着的，还未来得及运送出去的被拐人员。 村子里的高层全都傻了眼。 村委会的地下室的所在，就连村子里的人都知之甚少。 为什么这些人不仅知道位置，还知道那门的密码。 …… 作为举报的有功之臣，奈何将芥子表象附在军车上，随着军车一同离开这里。 等到了市里以后，才脱离下来。 在无监控的地方出了空间，在就近的一家ktv，开了一间包房，点了一堆酒，以及很多吃食后，才将许倩和吴若妍弄出来，并撤去她们身上的昏睡符。 二人清醒过来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们已经离开了那个村子。 “我们三个人的仇报完了，他们全死了，无论是被烟熏死的，还是被活埋憋死的，都是他们应得的因果报应。 村子里的人全都被带走调查。 除了各家各户那些被拐去的人以外，还在村委会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三十多个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人。” 奈何倒了三杯酒，将其中的两杯酒推到许倩和吴若妍面前。 “要不要喝一杯，我们庆祝一下。” 许倩和吴若妍同时举起酒杯，三人碰杯后，齐齐仰头将酒喝掉。 奈何看着她们。 “当时说好的，报仇后，你们自己决定，过去的记忆需不需要抹去。” 许倩沉默了。 吴若妍也沉默了。 过了好久，许倩才低笑一声，声音中有释然也有洒脱。 “我上辈子是满含怨恨死的，重生回来的时候，我一心就想杀了他们，杀了那个村子里的所有人，哪怕以命换命也不足为惜。 可后来，我又改变了想法。我不想自己新的人生，还搭在他们的身上。 再加上亲手废了那两个人，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就这样吧，我不打算改变什么了。” “嗯，我也是。”吴若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也放下了，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一起看日出，一起品美食，一起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因为过去的苦难，我才会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奈何听着她们说的话，感受着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心软得一塌糊涂。 一把将两个人抱在怀里。 当天晚上她们在包房里，毫无顾忌地喝酒，放声高歌，声音里没有技巧，只有纯粹的情感宣泄…… 从ktv里出来的时候，三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心中所有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只有仿若新生般的气爽神清。 只是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三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小妹妹，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隔壁酒吧再来一趴。” 许倩抬了一下眼皮，酒醉的她看不清面前之人的长相，但却能听到那猥琐的语气。 于是缓缓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个滚字，从喝多的她嘴里说出来，没有丝毫威慑力，却逗乐了奈何。 好可爱。 而奈何的笑容，看在那三个人的眼中，就好像是在默许他们的接近。 三个人立刻就想上前来搀扶她们。 “我朋友让你们滚，没听到吗？” 奈何就在许倩和吴若妍中间，一个人扶着两个酒鬼，毫不费力地躲开伸过来的咸猪手。 “小妹妹不必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对啊，我们兄弟三个，你们姐妹三个，咱们能遇见，这是天大的缘分啊。” “就是啊，你一个人扶她们两个多累啊，哥哥帮你！” 说话的男人嘿嘿一笑，将手伸向吴若妍。 就在奈何准备抬腿踹他之际，那男人被一个瘦高个的男生撞倒。 没错，就是撞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斜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又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奈何看着那个伤敌一千，自损九百八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虽然他不需要这样的见义勇为，但这个社会需要。 毕竟若是站在这里的，是三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姑娘，有人出手相助终归是好的。 于是就在那个男生即将挨打之际，左右手各扶着一个人的奈何，直接上前几步，以许倩和吴若妍当作支撑点，飞起一脚，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打人的男人再度踹飞出去。 “我也要！冰冰，我也要玩。” 奈何左手一用力，将许倩甩了半圈，踹倒一个人后。 又听到吴若妍非常兴奋地大喊，“我要飞，我也要飞。” 第757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7 奈何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她右手猛地发力，将吴若妍高高甩起，抡倒了最后那个准备要跑的男人。 吴若妍的双脚刚刚落到实地，就用一双星星眼看着奈何，“冰冰，我还要飞……” 左边的许倩皱着眉，十分不满地看着她，“不行，你刚飞完，现在该我了！” “不要，我还没玩够。” “冰冰，该我了！” 刚才还乖乖巧巧的两个小酒鬼，此时分别拽着她两个胳膊，不停地摇晃。 耳边是她们争先恐后地说自己还要飞。 奈何看着那些不远不近地关注视线，有些无奈地哄着她们。 “明天我们去游乐场玩过山车，让你们飞个够！行不行？” “不行，我是女侠，要踹坏人。” 奈何看着吴若妍手指的方向，正是刚才那个见义勇为，将自己也摔得不轻的小兄弟，立刻开口说道，“那个不行，他是好人，刚才他还帮你了呢。” 吴若妍立刻上半身前倾，想凑近看一下帮她的人是谁，那娇憨的小表情，让那男生瞬间红了耳朵。 “谢谢你哦。” “不用谢，不用谢。” 那男生慌忙摆摆手，转身就想走。 却被奈何叫住。 “你早些回去，走路灯亮的大路，不要走小道。” 那男生明显一愣，他最近为了走近道，总是从小区的西门回家，那条道走的人少，灯光也昏暗，确实算是小道。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头说了一句好。 然后又看了一眼吴若妍，才转身离开。 …… 奈何看着身边两个闹着要飞飞的酒鬼，搂着她们向着不远处的宾馆走。 听着她们一直嚷着要飞，就时不时地让她们双脚离地，感受一下腾空的感觉。 每一次腾空，两个人就会发出咯咯咯地傻笑声。 听到她们的笑容，奈何的嘴角比ak47还难压。 她知道有人在拍视频，但也没在意。毕竟她们现在也没做什么怕被别人看到的事情。 只是无意中看到一个拿手机录视频的小姑娘时，她只犹豫一秒，就直接带着两个人走过去。 录视频那个小姑娘的身旁站着一个男人，见到奈何过来，立刻出声训斥她，“都说不让你拍了，你非得拍，你拍别人是侵犯人家的肖像权，人家告你都可以，一天天地没事找事。” 那小姑娘立刻收起手机，用着抱歉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想着拍下来，回去给我室友看，你若是介意，我现在就把视频删掉。” 奈何自然能够感受到这个小姑娘没有恶意，于是笑着说了一句，“没事，不介意。” 然后拍了拍吴若妍，“你抱紧我，我要松手了。” 吴若妍立刻像无尾熊一样抱紧她。 奈何笑着松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界面，递到那小姑娘面前。 “我们加个好友吧，你把视频发给我一份，等她们酒醒了，我给她们看看。” 那小姑娘见奈何没生气，立刻扬起笑脸，和奈何互加了好友，将视频发给奈何后，用着羡慕的语气小声说道，“你力气真大，我男朋友都抱不动我。” 奈何看着她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最多不会超过120斤的身材，又看了一眼她的面相，最后视线从她男朋友身上扫过。 “他抱不动你，不是因为他太虚，就是因为他把力气都用来抱别人了。” “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姑娘的男朋友立刻沉下脸来，他拉扯了一下小姑娘的胳膊，“你别什么人的微信都加，万一是个骗子，小心你一个月那两千块的生活费。我们赶快走吧，一会儿学校该关门了。” 小姑娘才不相信，能哄着自己朋友玩的人会是骗子，她对奈何笑着说再见，却被奈何叫住。 “你男朋友双眸泛桃花流光，腮骨无肉，主心性不定，周身气场斑驳混杂，与众多异性皆有不清不楚的纠缠。” 见小姑娘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奈何又多说了几句。 “他这样的花心大萝卜，就像手机里的垃圾软件，你若是不卸载掉，他只会不断地消耗你的精力，占据你的内存，还会时不时地弹出广告，恶心你一下。懂了吗？” “你tm……”那男生骂人的话，在对上奈何视线的瞬间，就不情不愿地憋了回去。 毕竟他刚才全程看到了这女人是怎么踹飞三个男人的，他怕自己也挨打。 奈何收回视线，不再看那花心的孬种，收起自己的手机，重新搂住吴若妍，带着她们一同离开。 至于那小姑娘会不会分手，就是她自己的人生选择了。 …… 奈何带着许倩和吴若妍，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间房。 看着她们躺在床上，还迷迷糊糊地说要飞飞，没忍住又拍了一段视频。 想着等明天她们酒醒后，看到自己的模样，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一等就等到第二日午时。 两个人醒来后，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奈何也没提，只是三个人一起去吃火锅时，接收到了很多人的注目礼。 许倩看向吴若妍，“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呢？” “你也挺正常啊。” 然后两个人一同看向奈何，也没看出什么来。 “我去问问她们在看什么。” 奈何见许倩要站起来，立刻出声将她叫住。 “要不，你先看看这个。” 奈何打开手机视频软件，找到自己今天早上刷到的，那条点赞量已经高达几十万的视频，推到她们面前。 许倩和吴若妍看着视频中的自己，一脸醉态地缠着冰冰要飞飞，又在双脚离地后傻乎乎地笑。 最后点开那上万条的评论，大部分的评论都是友善的。 【喝醉后的小姐姐好可爱。】 【天啊，这女的臂力真绝！】 【抡起来就把人踹倒了，太帅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兜里抓星星 我也要玩飞飞。】 【我把视频给我男朋友看了，顺便鄙视了一下他那只小弱鸡。】 【@北极微凉 从今天起你去健身，两个月后我要在你胳膊上打秋千。】 【……】 第758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8 “冰冰，我什么都记不住了。”许倩一脸懊恼地看着奈何，“好遗憾啊。” “遗憾什么？” “一会儿回酒店，可不可以再让我们玩一下。” 吴若妍说完，许倩立刻和她击掌，然后指着她说了一句，“姐妹，你懂我！” 然后两个人一起看着奈何。 奈何再度被她们逗笑。 “要不我们买三张机票，咱们一起在天上飞几个小时？” “那不一样。” “对，不一样，坐飞机就是换个地方坐着。” 奈何笑看着她们，“那我们直接飞去h市，去游乐场玩跳楼机，过山车，大摆锤……让你们飞个够。” 两个人同时眼前一亮。 “我好多年没去过游乐场了。” “我没去过，小的时候我爸妈没时间带我去，大了以后一个人又不好意思去。” 奈何想了一下何冰冰的小时候， 低笑一声，“我也没去过。” 许倩立刻拿出手机订机票，订完机票又订了园区的门票及vip尊享卡。 然后随着服务员上菜，她们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奈何很喜欢吃火锅，无论在哪个世界，这都是她必吃的食物。 这个城市的牛肉品质非常好，奈何吃得很开心。 而许倩和吴若妍，因为上辈子的经历，现在无论吃什么都吃得非常香。 故而哪怕总有人偷看她们，也丝毫不影响她们三个人的食欲。 …… 就在她们吃完饭准备离开之际，昨天那个以身撞人的男生跑了过来。 他挡在三个人面前，立刻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你干什么？” 许倩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吴若妍则一脸诧异地看着那男生，“是你！” 奈何转头看吴若妍，“你认识他？” “嗯，昨天在ktv见到过，那时我还没喝多。”说完就凑到奈何耳边小声补了一句，“昨天我差点进男厕所，是他提醒的我。” 奈何：…… 都差点进男厕所了，还说自己没喝多。 那男生看着奈何，“我刚刚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评论区留言，说你们在这里吃火锅，我就立刻赶过来了。我想和你说声谢谢，昨天你让我不走小路。” 他的胸脯剧烈起伏，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昨天我们小区发生了恶狗咬人的情况，就在我最近经常走的那条道，也正是我每天回去的那个时间段。昨天若不是你提醒我，我现在可能就在医院里躺着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奈何面上带笑，语气随意中又带着几分戏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 “可你昨天提醒我。” “你昨天帮了我们，我提醒你回家注意安全，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男生见奈何并不想多说，便没有再问，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告辞离开。 …… 三人打车前往机场，在出租车上，许倩接到了许家小叔的电话。 “小叔，你找我有事？” “你不是说参加同学婚礼吗？我怎么听说你在ktv喝酒喝到半夜！” 许倩不想和小叔说那个村子里的事，于是抿抿嘴唇撒谎道，“婚礼取消了，我们既然出来了，就想着在外面玩几天。” 许逸尘想说小姑娘在外面不要喝醉，想说不要那么晚还在马路上闲晃，想说让她们注意安全。可想到自家侄女那个叫何冰冰的同学，在望月山上抓杀人犯时的身手，以及视频里看到的一幕，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说这些。 许倩见她小叔沉默下来，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任子瑞住在你那里不方便，要不我不玩了，现在回去？” “不用！”许逸尘回答得很干脆。“那孩子挺乖的，他在我这里，你就不用管了。行了，你们玩吧，注意安全，不用急着回来。” 直到挂断电话，许倩才看向吴若妍和奈何。 “我觉得我小叔不对劲，他好像不希望我太快回去一样。” 吴若妍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透着一股一切皆在掌握中的笃定，“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奈何笑看着她们，听到手机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收到的信息。 先是一个视频，随后是一个问题。 【这里面的人是不是你？】 发信息的人是原身的亲妈，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奈何回了一个【是】 对方没有再回信息，而是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 在电话接通的刹那，听筒中便炸响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 “何冰冰，你现在在哪了？你为什么没在学校？” “毕业了。” “上个学把你的心都上野了，毕业了为什么不回家！你瞎跑什么！” 奈何将电话放在腿上，仍然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当初让你报考本地的师范学院，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啊！这么多年的教养和规矩，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在外面读了四年书，别的没学会，竟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学些不三不四的习性。 你看看谁家正经好女孩，会大半夜不回住处，在马路上闲逛！ 还被人拍了视频，传得尽人皆知，你还要不要脸，就你这样的，以后谁家敢娶你！ 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让我和你爸以后在单位怎么抬得起头来！” 奈何从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你可以不承认。”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不承认我是你家的孩子。若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不认识就好了。” 电话里传出来的音量陡然拔高。 “何冰冰！你再说一遍，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我就不回去了。” 奈何的语调始终平缓，语速不疾不徐，淡漠得仿佛在转达别人的话一样。 “毕竟我从小到大，在你们的眼中都是不合格的作品。我的性格不讨喜，成绩也不够优异，为人处事也难以契合你们的要求。 你们已经拥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我这个不优秀的女儿，就不回去碍你们的眼了。 以前你就说过，早知我会变成这样，当初不如不生我。 那就此告别吧，再见。” 奈何说完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只留许倩和吴若妍的电话在联系人列表里。 第759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29 “我没事。”奈何见到许倩和吴若妍一脸担忧的神情，对着她们微微一笑，笑容柔和且淡然，“对于不在乎的人和事，完全影响不了我的情绪。” 许倩将头靠在奈何身上，声音很轻像是在呢喃一样。 “我小的时候因为爸妈的缺席而哭，那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出去玩，而我的身边永远都是保姆。 真的，我爸妈对我，都没有我小叔对我好。 直到我上初中后，听到一句话——有的人生来就是没有父母缘的。 我想和你说，你别难过，你还有我们。” 奈何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的什么都没说。 …… 出租车到达机场后，奈何说了一句，“走吧，我们去飞飞。” 原本心情还有些压抑的许倩和吴若妍，瞬间想起了昨天自己的模样，立刻一脸羞囧地想伸手捂奈何的嘴。 三个人一路追赶，打打闹闹，情绪又恢复如初。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她们到了h市。 奈何订了一家五星级的宾馆，因为三个人开不了一间房，于是就直接订了一间顶楼的套房。 就连许倩这种见过世面的，都被这套房奢华的装饰，和宽敞的空间所震撼。 更何况吴若妍，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将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口中时不时发出一句感叹。 见到她们如此，奈何陷入沉思。 她在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不足一年，她要重新规划一下，至少在她离开后，让许倩和吴若妍也能这样生活下去。 …… 吴若妍见奈何安安静静的，以为她又想起了刚才的那通电话，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好隐晦地捅了一下许倩。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奈何，眼中都是心疼和担忧。 许倩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爸妈天天都在忙，给她的只有钱。 不像吴若妍，父母亲自来送，还给吴若妍寝室的每个人都送了礼物，只为了自家女儿在学校能有朋友互相关照。 冰冰是一个人来的，但她一直表现得从容，平日里也从来没提过家里，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冰冰的爸妈是什么样的人。 她都不敢想象，在那样极尽贬低孩子，打压孩子的爸妈身边长大，冰冰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吴若妍也一样在心疼。 冰冰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上辈子又落得那样的下场，一生都没有幸福过。 虽然现在一切都很好，但现在的好都是靠冰冰换来的。冰冰自己却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她从来不说自己遭了多少罪，却总想着给她们最好的。 …… 奈何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倩和吴若妍眼中，那几近要满溢而出的心疼，以及两张快要哭出来的脸。 “你们这是怎么了？” 奈何的这一问，两个人原本还能忍住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伸出胳膊搭在她们的肩膀上，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小泪包，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哭？” 见她们不说话，奈何双手同时用力，将她们抱起来，“让你们再飞一下，别哭了。” 但这一次，两脚腾空的两个人没有再发出咯咯咯的傻笑，反而哭得更凶。 等她们哭得差不多了，奈何才知道她们为什么哭。 顿时心下一软。 为友所动，为谊而感。 为这温良之魂而动容。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啦，我们要向前看，向爱自己的人靠拢。没必要为了不幸福的过去，为了那些不爱自己的人而坏了好心情。” 奈何又抱了她们一下，“我们出去逛逛，买几套一样的衣服当姐妹装，明天出去玩的时候，我们穿一样的衣服，拍美美的照片，好不好？” “好。” 奈何：…… 还行，挺好哄的。 三个人出去逛街，试衣服的时候，被一个店员认了出来。 那店员态度格外热情，一直看着她们笑。 第二天去游乐园的时候，三个穿着同款衣服的漂亮女孩，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也有人认出她们就是那个视频的主人公，但认出她们的人，都没有上前来打扰。 只是用着友善或是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女生之间的友谊， 她们在游乐场玩了一整天，又吃了一顿大餐，酒足饭饱后，累了一天的她们回到酒店就早早地睡下，养足精力，第二天继续玩。 之后的几天，三个人在这个城市吃吃、喝喝、逛逛……好不潇洒。 直到吴若妍的妈妈给她打电话，征询她的意见，问她要不要回去考公。 吴若妍沉默半晌，说自己考虑一下，她妈妈也没逼她，只说她自己决定。 挂断电话后，她的内心仍然很纠结。 她想回家陪伴父母，也想和许倩冰冰在一起。 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几乎为零，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好像报完仇以后，人生就没有了目标。 “本来我打算等我们玩完回去以后，再和你们谈以后的安排。既然阿姨问到了，那我们就先聊一下吧。”奈何看着她们俩，“你们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想法吗？或者你们想做什么类型的工作。” 许倩一脸迷茫。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当时报汉语言文学专业，只是因为我文科好，理科不行，就想着随便报个专业，压根没考虑工作的事。” 吴若妍附和地点点头。 “我也是文科好，理科差，才选了这个专业，当时的打算是毕业考公，在机关单位从事文字处理、宣传、文化等类型的工作，可这是我妈给我安排的，我自己并不想进机关。可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两个人说完后同时看向奈何。 “你呢？你未来想做什么？” 奈何在这个世界没有未来可言，也不存在对未来的憧憬与规划，她只是想安排好许倩和吴若妍，希望自己离开以后，她们仍然能够好好生活。 “你们说，我们做一个网站怎么样？” “做网站？做什么网站？” 第760章 心有执念的何冰冰 完 面对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题，奈何说出了自己这几日的想法。 “我们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业余爱好，就是看小说，看短剧。既然我们都是学文科的，那就做一个关于文学的网站，比如看小说的网站，你们觉得怎么样？” “现在几大阅读平台那么火热，我们现在做看书的网站，会有人来看吗？” “当然。” 奈何回答得很干脆。 她在知晓这个世界文学网站的经营模式后，脑海中便闪过以往世界见到过的那些免费的读书网站。 “现在的网站都需要充钱才能看书，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做一个免费的看书网站。” “免费？”许倩疑惑不解，“那我们挣什么呢？” 吴若妍也想问，不收费肯定看的人多，但她们岂不就变成做慈善了吗？ “你们听过一句话吗？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因为免费就会招来很多客户，而我们虽然不向客户收取费用，却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益。例如广告收入。 用户看似免费看书，实则他们在看书的过程中，接触到大量的广告。 若是客户不想看广告，就会为了更好地观看体验，升级成为我们的vip会员。” 许倩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挣读者的钱，而是靠投放广告来盈利。” “对。” “听着挺有意思的，我们可以试一下。” “好，等我们回去，就开始筹备。” 之前还能心无挂碍的尽情玩乐，此时有了明确目标的她们，立刻准备订返程机票。 纪年亲自开车来机场接她们，带她们到纪味吃饭，听说她们三个要创业，立刻主动提出，他可以继续帮忙看顾任子瑞。 许倩对此表示感谢。 吴若妍则偷偷捅了捅奈何，对着她挤眉弄眼，奈何笑笑没说话。 但她们的小动作，被纪年看在眼里，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招呼她们好好吃，便离开去了后厨。 …… 回家后，等许倩和吴若妍睡着，奈何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第二天，许倩和吴若妍睡醒的时候，奈何仍然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一行行代码在她手下仿佛有了生命般，快速地构建着公司网站的框架与内核。 许倩和吴若妍看不懂，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奈何废寝忘食时，将食物送到她面前，有时直接将吃食喂到她的嘴里。 就在网站的框架搭建完成后，奈何带着许倩和吴若妍出去吃饭。 到达纪味的时候，她们还以为这就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庆功饭，却没想到，还有两个客人。 得知两个客人是目前最大阅读网站的高层管理人员时，她们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里的想法了。 毕竟从她们回来到现在，冰冰一直和她们在一起，连门都没有出，怎么就挖来了这么两尊大神。 她们全程安静作陪，没有插嘴。 看着其中一个连工资都不谈，就表示会带人加入，并负责公司筹建前期的一切事宜。 另一个也没谈工资待遇，说只要冰冰说到做到，把孩子的病治好，她愿意为公司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而冰冰游刃有余地和她们交谈，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好似在商海沉浮过的老油条一样。 直到那两个人离开。 她们才开口说话。 “冰冰，这两尊大神，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是啊，你不是一直在家弄网站吗？” “我把现有的几大阅读平台的高层都筛查了一遍，一共联系了四个人，一个是因为性别的原因，在公司被排挤，但她觉得我们是新网站，怕没有未来，不肯跳槽。 还有一个在公司干的并不开心，但那个公司的老板是她爱慕的人，她也不肯跳槽。 今天来的这个王姐，她老公出轨后，私下盘算找人污她清白，然后逼她净身出户。我把她老公出轨的证据，还有密谋算计她的监控视频，发给她以后，她为了报答我，同意带着自己的亲信一起来我们公司。 哦，对了，她现在公司的老板，是她老公的兄弟，也是帮着她老公一起密谋的人。而且王姐不但能带编辑过来，还能带一批作者。” 奈何见许倩和吴若妍如同吃到大瓜一样，表情凝固，嘴巴微张地看着她，低低笑了一声。 “那个李姐，是xx阅读的老板娘，当初和她老公一起创业，因为老公多次出轨，她选择了离婚。因为她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恐难再有孕，故而哪怕她老公想要孩子，也没争到抚养权。 她离婚并且离开了公司，一颗心全都扑在孩子身上，可孩子却发现得了重病，而那个病我有办法治好。所以她未来就是我们的首席运营官，负责品牌推广，合作扩展等一系列工作。 她们的人品不错，可以信赖，作为公司元老，给她们分一些股份，她们会把公司发展得非常好。你们也借机和她们多接触，多学学。” 许倩和吴若妍齐齐点头。 对于公司未来的前景，满怀憧憬与期盼。 可就在制定公司章程，签订股东协议时，她们首次产生了激烈的分歧。 许倩和吴若妍一脸不解地看着奈何。 “为什么？公司的网站是你建成的，开公司的资金是你出的，公司的人才是你挖来的，你就应该是公司的掌权人。为什么股份分配上，我和许倩竟然各占百分之四十，王姐和李姐各占百分之十，那你呢？为什么你连一丝一毫的股份都没有！” “冰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两个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奈何身上，都想从奈何这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奈何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们因为自己得到得太多，而感到不公平的两个傻丫头，低低笑了两声，才缓缓开口。 “我一直没和你们说，我在这个世界陪着你们的时间有限，这个公司就是给你们成立的，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仍然能过得很好。” 第761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 奈何看着她们通红的眼眶，轻声说道，“你们应该明白，我只是离开这个世界而已，不是真的离开。” 许倩和吴若妍自然是明白的。 冰冰有能力，有武力，有空间，有宠物，无论在哪里都会生活得很好。 她们只是不舍得。 “冰冰，你什么时候走？” “我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奈何伸出手，和她们三手交握，“之所以现在就和你们说，是因为你们开口问了，而我不想撒谎骗你们。再者，我觉得提前和你们说，比突然离开，能更容易让你们接受一些。” 之后的时间里，她们无比珍惜所有在一起的机会。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她们的阅读平台打着免费的噱头，广告一经放出，立刻引来大批的客户。 平台也从最初从其他公司购买版权，到后来培养了大批自己的作者，捧出几本封神的作品后，网站的名声越来越大，经营得越来越好。 都不需要主动去招商，就有大批的客户自己找上门来。 半年后，她们的日收入就已经达到百万元。 赚得盆满钵满的许倩和吴若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奈何送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只要她们能想到的，全都成批地往家里买，看着她存入空间里，就会觉得很满足。 用她们的话来说，那些都是赖以生存的物资，里面甚至还有猫砂。 吴若妍说，猫砂可以吸收尿液和掩盖异味，有助于保持居住空间的清洁，适合没有水的世界使用。 许倩则是送各种金饰品，她说这些东西平时可以拿来戴，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拿来卖。 哪怕奈何表示自己有很多金子，她仍然照送不误。 距离奈何离开的时间越接近，她们送的东西就越多，生怕准备的东西不够充分，担心奈何去别的世界吃苦。 奈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不给许倩和吴若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特意去了医院，以头疼的名义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在医院里脱离了这个世界。 因为她提前立好了遗嘱，她名下的房产，以及账户里剩余的钱，由许倩和吴若妍继承。她遗体的处理以及丧葬的一切事宜，也都由她们全权处理。 在遗嘱生效后，进入遗产继承程序的时候，相关部门联系了死者的直系亲属。 也是这个时候，何家的父母才得知，自己那个翅膀硬了，将他们拉黑，并且不回家的女儿，竟然已经死了，而他们作为父母，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见到许倩和吴若妍的时候，浑身发抖，脸色涨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似的。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好像要杀人一般。 “就是你们私自处理了我女儿的尸体？” “我们是冰冰的父母，你们凭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 “就凭冰冰不想见你们。” 许倩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妻，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大学四年期间，你们来过学校一次吗？她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你们关心过她一次吗？活着的时候满不在意，她死了，你们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女儿吗？” “还有，我们走的是正规程序，是冰冰遗嘱委托我们处理的。”吴若妍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二人面前。 “这卡里有十万，十八岁之前，你们养她是义务。十八岁之后，你们每个月给她两千生活费，这四年的钱，我们替她还给你，” 二人说完，放下卡就离开了。 徒留何母看着桌上的卡，脑海中全都是那一句，冰冰不想见你们。 为什么不想见他们。 他们生了她，养了她，有哪里对不起她！ 她承认自己对女儿没有对儿子上心，可冰冰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她哪哪都不好，凭什么想得到自己的关爱。 她伸手将卡收起，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老公已经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那死丫头既然不想见我们，我们还何必自讨没趣。” 何父抬起头。 “女儿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可你一句都没夸奖过她。她考九十五分的时候，你说连满分都考不到，给你丢人。她考一百分的时候，你说何勉经常满分，有什么可骄傲的。她做过叛逆的事情，就是没听你的话去报考师范，之后你更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做什么都不合你的心意，我又是个窝囊不替她出头的。” 他擦干眼泪，“我们对不起她，她不想见我们，也是正常的！这个钱我们以冰冰的名义捐出去吧。” “我把她生下来，供她吃喝，供她上学，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就是个白眼狼！” “这个钱你若是收了，就真的和冰冰划清界限了。” “她都不认我们了，划清正好！” 何父明显一愣，盯盯地看着面前这个结婚二十多年的老婆，好半晌后他才开口，“冰冰没了，你就一点都不伤心吗？” “伤心什么？我恨不得亲手打死她。” “我们离婚吧。” …… 奈何回到地府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孟南星的信息，说闲着无聊，去回溯处接一个兼职任务，去感受一下人间有什么好，能让她流连忘返。 奈何立刻去了回溯处。 然后从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孟南星去了一个古代世界，成了冷宫妃子。 “给我也找一个古代的吧。” “奈何姑娘，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这个任务。”那工作人员将已经调好的界面，放到奈何面前，“这个任务，只有你能接。” 奈何看了一下简介，立刻来了兴趣。 这一次的女鬼，名叫吕晶晶，人生前二十二年，顺风顺水顺财神，可就在她二十三岁那年的生日过后，她的人生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向来身体康健的爷爷，突发脑主干出血，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 最疼她的奶奶摔倒时磕到了头，一命呜呼。 第三个出事的是她哥哥和她爸爸，两个人去工地视察的时候，被从高空掉落的钢筋直接穿体而过。 吕妈妈神情恍惚之下，车祸身亡。 而吕晶晶是全家最后一个死的，直到她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家里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搞的鬼。 第762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 奈何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晶晶，想什么呢？” 奈何看向说话的吕奶奶，哪怕年近七十，仍然能从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看出年轻时的美貌模样。 “怎么了？”吕奶奶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奈何的额头，“不热，怎么看着没精神啊，是不是和男朋友闹别扭啦。” “嗯，准备和他分手。” 吕晶晶的男朋友叫池一帆，是她的大学同学，学校出了名的长得帅，学习好，家里穷，实力演绎了什么叫美强惨。 他对吕晶晶的喜欢，在告白前便闹得尽人皆知，毕竟作为被其他人视线关注的校草，却总是明里暗里地偷看吕晶晶，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心意昭告天下。 再加上同寝室的白淼一直在吕晶晶的耳边，念叨着池一帆的各种事迹，说池一帆在暗恋她，又表现出一副羡慕她的模样，才会让吕晶晶越陷越深。 而那个池一帆，在吕家遭遇变故前，就断崖式地提出了分手。 直到吕晶晶死的时候，才从白淼的口中，听说她和池一帆早有一腿。 而且吕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也有池一帆的助力。 那对渣男贱女他都不会放过。 吕奶奶见她脸色不好，立刻拍拍她的手，满是褶子的脸笑得愈发和蔼。 “也好，趁着年轻，挑个合心意的男人，毕竟是要相伴一辈子的，不能凑合。就像你爷爷，当年也是奶奶在一众追求者里精挑细选的。” 话音刚落，吕爷爷就从外面大步跨了进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眉头习惯性地皱成个“川”字，满脸疑惑地瞅瞅老伴，又瞅瞅自家孙女，才粗声粗气地问了一句。 “你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呢？” 吕奶奶啧了一声，吕爷爷立刻伸手按在眉心处，试图将眉头的皱褶抹平。 见到他这如同小孩一样的模样，吕奶奶立刻扬起笑脸，尽管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深深浅浅的褶皱，可这一笑还是将吕爷爷看得眼睛都直了。 吴嫂和家中的阿姨，分别将精心煲的汤，放到吕奶奶的面前，又将鲜榨果汁放到奈何面前，转身又去给吕爷爷沏了一壶茶。 奈何端起来轻抿一口，果香瞬间在舌尖散开。 吕爷爷没看自己的茶水，而是轻轻地搅拌那碗花胶牛奶炖桃胶，等汤不烫嘴时，立刻喂到吕奶奶嘴边。 “放下，我自己吃。” 吕爷爷立刻将碗放下，然后对着奈何说了一句，“你在这儿，你奶奶不好意思让我喂。” 说完，换来吕奶奶的一个白眼。 奈何笑看着眼前这老两口，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他们之间的感情如陈酿般愈发醇厚，是很多年轻人所羡慕的那种白头到老的爱情。 “爷爷今天怎么没去钓鱼？” “老罗，就是你罗爷爷，心脏难受去医院检查了。”吕爷爷轻叹一口气，“老罗年轻的时候，身体壮得跟头驴一样，天天有使不完的力气。可岁数不饶人啊，人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爷爷，您身体硬朗着呢，您要是不放心，我陪您一起去医院看看罗爷爷。” “好，明天你陪着爷爷走一趟。”老爷子看着自家又乖巧，又懂事的孙女，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同时还有些遗憾，孙女哪里都好，就是选男人的眼光没有他老伴好。 就孙女的那个男朋友，他都不需要见到本人，就看照片都觉得不是个良配。 连老罗那孙子的一半都比不上。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吕妈妈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门来，随手将价值几十万的爱马仕限量款kelly包放到柜子上，和吕爷爷吕奶奶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坐到奈何的另一边。 “妈妈今天看到了云麓慈善晚宴的拍卖品名册，里面有一条粉钻项链特别漂亮，周末你同爸爸妈妈一起去，若是你喜欢，就拍下来，作为你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 奈何对着吕妈妈甜甜一笑，吕妈妈那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你生日的时候，要不要把你那个小男朋友带回来，让我们大家见见？” 奈何立刻摇头，将刚才对吕奶奶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和他已经要分手了，没必要带回家来。” 吕妈妈明显一愣，她打量着奈何的神色，想看一下自家女儿是不是开玩笑。 不然为什么前几天还扬言要守护爱情的女儿，今天突然要分手。 一旁的老爷子则是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走到一边，拿手机给老罗发信息，说明天和自家孙女一起去医院看他，让他把孙子叫过去。 他心里想着，若是老罗家那小子，能入了孙女的眼，他一定把那小子拐回来当孙女婿。 晚饭时分，吕爸爸和吕家大哥一同回来，吴嫂和李阿姨一起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陆续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吕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氛围轻松自在。 他们边吃边随意地聊着，聊过几天的那场慈善晚宴，聊明天要去医院探望老罗，聊新开发的楼盘现在的进展，聊着聊着，聊到了奈何即将和男朋友分手。 吕家父子俩瞬间来了精神，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奈何身上，异口同声问了一句，“真的吗？” 奈何嘴角噙着笑，不慌不忙地点点头。 父子俩立刻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像是在庆祝一样。 吕爸爸轻抿一口酒，咂咂嘴后爽朗开口，“你那个前男友，看照片就能看出他透着股浮躁气，看着就不是个踏实稳重的。” 吕卓谦点点头，“回头哥哥多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一定甩你那前男友几条街！” “你曲家叔叔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回头约着见上一面，你看看喜不喜欢。” 吕爷爷坐在主位，大掌往桌子上一拍，声如洪钟道，“都别争了！明天我先带晶晶去医院，瞧瞧老罗家那小子。然后再去见你们介绍的那些。 让我们家晶晶挨个都看一遍，喜欢哪个就留哪个！” 奈何：…… 说得好像她是皇帝，在选妃一样。 好像在这家人的心里，自家的女孩天下第一好，可以在众多优秀的男生中随意选择，根本不存在别人看不上自家孩子的情况。 第763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3 吃完饭，奈何陪着爷爷奶奶看了一会儿新闻，就起身回了吕晶晶的房间。 拿出自己的电脑…… 半个小时后，她学校的论坛突然出现一个被置顶的帖子。 帖子里面有图有真相，将前任校草池一帆脚踏两条船的真实嘴脸，完完整整地曝光出来。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评论已经上百条。 【池校草怎么是这样的人！】 【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渣男不可斗量。】 【不可能！我不相信！这若是真的，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管理员睡着了吗？这造谣的帖子为什么不删。】 【图片是p的，聊天记录是伪造的，声音是合成的。鉴定完毕！】 【你们这些女生，是不是都三观跟着五观走，证据都这么全了，还护着？】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坐等池师兄辟谣。】 【可发帖的账号就是池一帆的，里面的聊天界面也是他本人手机的显示界面，这是他自己发的。】 【是不是手机丢了，被别人曝光的？】 【那就说明，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是从他手机里找到的证据。】 【只有我好奇，里面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我好像认识，但没有证据，我不能说。】 【我好像也认识，是吕学姐的朋友吧。】 【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的含金量又上升了。】 【……】 就在论坛这个帖子越来越火的时候，毫不知情的池一帆接到了白淼的电话。 “池一帆，你疯了！” 刚接起电话的池一帆，就被骂得一脸懵。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在论坛上发那些东西，你就不怕吕晶晶看到吗？” “我发什么了？” “你说你发什么了！你自己去论坛上看！不管是不是你发的，都快点删了！” 池一帆想问问是什么论坛，可还没等他问出口，电话已经被挂断。 思考了几秒钟，他打开了许久不看的学校论坛。 挂在首页的，就是关于他的那些，本不该被外人知晓的秘密。 帖子是用他的账号发出去的，里面有他存在云盘里的一些亲密的照片，照片中女生的脸虽然被遮挡着，却露出棕色的蛋卷头短发，凡是相熟之人，或是学校里的人全都能看出来，那不是他女朋友。 毕竟吕晶晶长年黑长直，从来不染发不烫发，也从来没剪过短头发。 还有美\/团app上面的开房记录，里面详细地标注了入住日期、离店日期、房间类型。后面还详细地标注了他开房的时间，是他女朋友外出旅游，不在本市的时间段。 若只是这些，他还能狡辩一下。 可最后面的一个视频文件里，有他发的聊天语音，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来那是他的声音，这让他无力辩驳。 他立刻将这个帖子删掉，同时在心中祈祷吕晶晶还没看到这个帖子。 可就在帖子被删掉的瞬间，帖吧里又多出两个，和他删掉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帖子。 他手忙脚乱地再度删帖。 下一秒，贴吧置顶又出现四个，一模一样的帖子。 他心慌意乱地看着眼前的帖子，手指微微颤抖，却始终不敢再点击删除。 他怕点完以后，就变成了八个帖子。 …… 他知道自己的手机这是中了病毒，却不知道是怎么中的。 就在他烦躁之际，突然反应过来，他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提示他手机话费积分即将到期，让他点击链接兑换礼品，或是兑换话费和流量。 而他点开了那个网址，网站提示网络不好，稍后再试，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所以，是他自己手欠！ 就在他无比懊恼、烦躁之际，白淼的电话再度打过来。 开口的第一句仍然是，“池一帆，你疯了吗！” “我让你把那个帖子删了，你为什么删了一个，又发了四个，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吗？我手机中病毒了，我删了一个出现两个，删了两个出现四个！艹！” “你冲我喊什么！是我让你手机中病毒的吗？” 白淼的声音已经变得尖锐而急促，这与她以往温柔娴静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没想冲你喊，我只是很烦。”池一帆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现在找人删帖也没有意义了，吕晶晶就算现在没看到，也会有别人保存了内容，她早晚都会知道……” 大不了就分手这六个字被他含在嘴里，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舔了吕晶晶四年多，现在提分手，他怎么可能甘心。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段感情必然不可能继续下去。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比他更烦躁的是白淼。 “若是以前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了，最多就是你和吕晶晶分手。若是被吕晶晶看出视频里的人是我，顶多就是她和我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可我最近刚刚认识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师，那大师能帮我逆天改命。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成了，我以后的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可若是这件事情，在事成前被吕晶晶发现，那我的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白淼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语调才平稳下来。 “池一帆，你趁着她现在还没发现，约她出来，想办法帮我弄到她的头发，手指甲，还有血。对了，再帮我问一下她具体的出生时间。我只知道她的出生年月日，但具体的出生时间还不知道，以前她好像说过，但那时候我没留意。” 听到电话另一端急切又懊恼的声音，池一帆迟疑片刻才开口，“你要做什么？” “具体的情况我之后再和你说。但你相信我，事成之后，肯定比你和她在一起，得到的东西要多得多。” 白淼好像怕他不愿意一样，又放软了声音说道。 “一帆，你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你帮她梳个头，剪个指甲，她只会觉得你对她好。至于血，你只要想办法让她伤到手，然后用纸巾帮她把血擦干，再把纸巾收起来交给我就行。” 第764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4 “那出生时辰呢？” “那更简单，网上有很多那种女生喜欢的小测验，就是那种输入男女双方的出生年月日，算出两个人缘分深浅。你到时候多问一句她是几点出生的，她不会反应过来的。 或者你先说一下自己是几点出生的，她不用你问，都有可能主动说出自己的出生时辰。” 白淼说完长叹一口气。 她原本打算等见面，温存过后再和一帆说这件事。需要的这些东西，也可以让一帆慢慢帮她收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现在只希望一帆能在吕晶晶发现这件事情之前，把她要的东西全部弄到手。 至于之后怎么把东西埋回吕家的别墅里，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挂断电话前，她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一帆，你一会儿就给她打电话，约她明天见面，务必在她发现之前把东西弄到手。” “嗯。” 池一帆将电话挂断，先联系了自己的朋友。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听到朋友哈哈大笑的声音。 “兄弟，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钢！没看出来啊，你是铁打的秤砣、铁匠铺里的铁砧，真牛b！” “你也看到了？” “当然，有人把这个帖子发到了大群里，我们都看到了。开始是一个帖子，后来变成了四个。哈哈哈，贴吧第一页全都是你，想看不到都不行。” “行了，别笑了，我好像听你说过，你表弟是学计算机的，你能不能让他帮我把那帖子删掉。” “行，我联系一下。” 挂断电话后，池一帆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总有人手欠，嘴也欠，看到点事情就恨不得转发给所有人。他觉得吕晶晶现在一定也看到这个帖子了。 那他…… 他内心纠结挣扎了许久，最后决定先发条信息试探一下。 【晶晶，我忙了一天，刚休息下来，想你。】 消息发送出去后，他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以往吕晶晶也不会秒回信息，可现在他心里装着事，就显得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感觉已经等了很久，一看时间才过去了三分钟。 他没忍住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明天我请假，我们去吃万汇城新开的那家烤肉好不好？】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他直接拨打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电话才被接听。 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他焦躁不安、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晶晶，在忙什么呢？我给你发信息你都没回。” “什么事？” “我这周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时间见你。我想你了，我想明天请一天假，我们见一面，去吃新开的那家烤肉，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句“行。” 他立刻满怀欣喜的约具体时间，“那我们明天中午11点见好吗？我去老地方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 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他知道，晶晶已经知道了。 毕竟若不是知道了贴吧的事，就不会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不过，既然还肯接他的电话，还同意见一面，就说明晶晶愿意给他机会，愿意听他解释。 挂断电话后，他收到了回信。 贴吧的帖子删不掉。 他打开那个帖子，将里面的所有内容，反复看了好几遍，并在心里想好明天见面后要解释的话。 …… 第二天，奈何精心拾掇了一番，特意穿上了一身名牌，拿着一个十几万的包包，开着那辆价值百万的跑车，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了万汇城。 池一帆早早就在万汇城的正门翘首以盼，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却始终没有看到吕晶晶的身影。 打通电话以后，才知晓对方已经在店里了。 池一帆赶忙转身匆匆进了商场，坐电梯上楼，进入那家烤肉店时，就看到晶晶已经吃上了，而且，看着桌上的空盘子就知道，已经快要吃饱了。 他心中不喜，但也知道此时晶晶心中有气，发泄一下无可厚非。 只是等他走近，看到晶晶那一身名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有维持住。 他自己的家庭条件并不优渥，如今才刚刚参加工作，每个月挣到的薪水少得可怜。 以往晶晶与他见面时，从来不会这般刻意盛装打扮。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许自卑感。 毕竟他一年的工资，也没有对方一只耳环值钱。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情绪，径直走到餐桌旁，坐在晶晶的对面。 “晶晶，你是从哪个门进来的？我一直在正门那儿等你。” 奈何咽下口中的肉，抬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负二层。” 池一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哦，你今天是开车来的。” 他看着桌子上没有其他餐具，就想找服务员，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晶晶开口问他。 “说吧。找我做什么。” “晶晶，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帖子的事情了？” 池一帆长叹一口气，“你相信我，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是谁想害我，弄了一些假的图片和视频文件污蔑我。 我可以把我的手机给你看，让你随便检查，以此来证明我的清白。 我现在初入职场，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每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和别人出去开房。 而且，晶晶，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这么努力，就是希望尽快证明自己配得上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晶晶，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哦？那你若是做了呢？” 池一帆稍作思忖，觉得‘出门就被车撞死’这样的誓言，太过于极端，于是举起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我池一帆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就出门被雷劈，倒霉一辈子。”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对上吕晶晶那怪异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战。 第765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5 就在池一帆心慌意乱之际，看到冰冰起身就要离开，他立刻快步追上去。 直到收银台前，奈何停住脚步，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以前但凡人均百元以上的店，都是我请你。”奈何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帮你省下来的钱，你全拿去偷情开房。现在这顿分手饭的钱，总该你付了吧。” 奈何的这一番话，仿若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周遭众人皆面露惊愕之色，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纷纷感叹这男的，看着人五人六，竟然吃穿用度全靠女朋友，自己的钱存下来出轨开房，这简直不要太离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射向池一帆。 池一帆顿时觉得芒刺在背，脸上像着了火一般迅速蹿红。 他羞愤不已，瞪了一眼奈何，便匆匆向外走。 只是他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嘲讽声。 “他竟然真走了，分手饭的钱都拿不出来吗？” “真给男人丢脸啊！” “钱都拿去出轨了，连这点饭钱都付不起。” 池一帆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想加快脚步逃离这个让他难堪的境地。 “你刚发完誓，出门记得往人少的地方走，省得被雷劈的时候，连累到无辜的路人！” 听到吕晶晶的话，池一帆的脸涨得更红，脚下的步子也乱了几分，瞬间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平衡不稳，扑通一声一头磕在地面的瓷砖上。 可此时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摔破的腿，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踉跄着走出商场，刚走了没几步，凭空一声惊雷，雷声震耳欲聋，而人群中的池一帆只觉全身一麻，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向着前方栽倒下去…… 晴天白日被雷劈，这样诡异的一幕，立刻被人发到了网上。 …… 等奈何结完账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被救护车拉走。 奈何回到家时，吕奶奶正和吕爷爷坐在客厅聊天。 “你就那么相中老罗的孙子？” “当然，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又孝顺又帅气，早些年的时候，他陪着我和老罗去钓鱼，一坐就是大半天，心性比很多成年人都沉稳。 虽然我很长时间都没见到他，但我相信三岁看到老这句老话，那孩子肯定没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孩子的工作有点危险。” 吕奶奶虽然相信老伴看人的眼光，但还是不赞成他们的做法。 “老罗的检查还没做完，就因为你的一句话，非闹着要出院回家，若是老罗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你们真是胡闹。” “是老罗说他孙子白天没时间，就非闹着要出院，让我晚上带晶晶过去，正好能和他孙子见上面。”吕爷爷说完也有些迟疑，“应该……不能有什么事吧。” 奈何看着老爷子那一脸担忧的模样，低笑一声走上前，“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晶晶啊，回来啦。”吕奶奶招呼奈何，让她坐到身边。“分手了吗？” 奈何点点头。 “已经和那个遭雷劈的分手了。” 吕奶奶拍拍奈何的手，并没有把遭雷劈这三个字当真，只以为是自家孙女说得气话。 而吕爷爷则很开心，毕竟准备分手和真的分手是两回事，晶晶和前面那个彻底断了，也算是对罗家小子的尊重。 想到这儿，他又起身去收藏室，想再找点好东西，晚上给老罗一起带过去。 …… 临近傍晚的时候，奈何拎着礼物，随着吕爷爷前往罗家。 他们过去的时候，罗家老爷子已经等在门口。 罗老爷子的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唇色微微泛紫，眼睑也略显浮肿。 扶着他的，是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目测身高一米八五以上，脸庞轮廓如刀削斧凿般分明，浓眉之下的双眸深邃有神，在看到奈何出现的瞬间，眼中便闪过一丝了然。 似乎明白了自家爷爷为何今日非要让他早早回来的原因。 尽管知道这就是变相的相亲，尽管这并非他所愿，但顾及到爷爷的身体和心情，他还是迅速调整情绪，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招呼着吕爷爷和奈何进屋。 “东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吕晶晶。” 他立刻对着奈何伸出手，笑容无比真诚，“你好，我叫罗东辰。” “你好，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啊，罗爷爷巴不得你天天过来玩。”罗老爷子笑看着奈何，“你这小丫头，小的时候经常来家里玩，我家东辰还抱过你呢。” 奈何：…… 罗东辰立刻招呼着他们去餐桌。 晚饭已经准备妥当，两位老爷子坐下后，对视一眼，罗老爷子提出想喝一杯。 “不行，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喝酒。” 奈何见罗家祖孙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模样，沉吟半晌，站起身进入厨房，假意从包中，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灵果。 借用罗家的榨汁机，用一个灵果打了一整杯的饮料，又在其中添加了两滴灵酒。 给两个老爷子各倒了一杯后，看向罗东辰，对方立刻摇头表示，自己不喝果汁。 奈何自然不会强求，反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哪怕两个老爷子再想喝酒，见到她亲手榨的果汁，仍是很给面子地热情表示，有晶晶榨的果汁，那是比什么酒都好喝。 说完，为了表示他们的真心实意，直接端起来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一大口，在果汁入口的瞬间，两个老爷子同时瞪大了眼睛。 “晶晶，你这是什么果汁，这味道怎么这么独特。” “因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果子，很稀有，据说这个果子还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功效。” 奈何说完，两个老爷子笑了。 一旁的罗东辰却蹙紧了眉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果子榨的汁，也不知道喝了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但就冲这功效，就知道肯定是骗人的。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家爷爷身上，见爷爷精神头很好，才放下心来。 “你别像看着犯人一样看着我，吃饱了没事，就带晶晶出去逛逛。” 第766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6 奈何神色平静，无所谓地站起身来，罗东辰犹豫片刻后也站起身。 这别墅区的布局规划颇为规整，家家户户的房子与院子都大同小异，对于奈何来说没有什么可逛的。 于是，两个人索性就在院内的桌椅旁坐下。 罗东辰看着奈何，目光坦荡而纯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坐在他面前的，是邻家的小孩一样。 “好多年没见了，你现在大学毕业了吗？” “毕业了。” “工作呢？准备做什么？” “没想过。” 罗东辰知道吕家不差钱，但他向来不赞成自己不工作，靠着家里的钱过生活。 他觉得，人总要有自己的追求，才能过精彩的一生。 但他又觉得这是别人的事情，是别人的人生，他无权干涉。 只是他自己本就不善言辞，他作为主人为了避免尴尬，勉强找话题闲聊，可面前的吕晶晶，每次都用三个字终结了他的话题。 让他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就在他准备带吕晶晶回屋去陪着两个老爷子，听他们聊天来打发时间的时候，他听到吕晶晶主动开口。 “平安符，可帮你抵挡一次危险，救你小命一次，原价998，现价888，你要不要买一张。” 罗东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相信什么平安符，他只是觉得诧异，吕家小姐为什么会骗钱，而且还只是骗几百块钱。 但面前的少女目光清澈，神色淡然自若，这般模样，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话音刚落，就看到吕晶晶打开软件，点开二维码。 他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平安符，什么888，不过是小姑娘想加他好友的套路。 他低笑一声，拿出手机扫码。 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家爷爷找来的，还是吕爷爷的孙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扫码成功后，他才发现这并非添加好友的二维码，而是收款码。 他面上不显，扫码付款后，接过小姑娘递来的符。 这符是用黄纸叠的，隐隐能看出红色的笔画，他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便随手揣入兜里。 想着等吕晶晶走了以后，就将这东西扔掉。 …… 而奈何看着他面上的血光之灾，在收完符以后仍然毫无变化，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符当回事。 她可以不管的。 毕竟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人出生，也会有很多人死亡。 她只是习惯性地，帮一下自己遇到的人或事，毕竟对方能在出事前遇到自己，这就是对方的机缘。 而自己出手相帮，也是在积攒自己的功德。虽然这功德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你在想什么？” 奈何收回思绪，看着罗东辰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想，要不要救你。” 罗东辰嘴角抽抽，直接站起身，“我们进去看看吧，我爷爷刚出院，我有些不放心他。” “嗯。”奈何没再说什么，直接站起身走进屋里。 两个老爷子看到奈何他们一前一后进来时，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来回打量，脸上的褶皱都透着欣喜。 那真是越看越般配。 直到告辞离开时，罗家祖孙将他们送到院外，罗老爷子还开心地邀请他们明日再来。 罗东辰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爷爷，你明天要去医院检查。” 原本还开心的罗老爷子顿时瞪了孙子一眼。 “我不去！在医院的时候，我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可你看看我现在，气也顺了，心也不慌了，后背更是一点都不疼了。” “爷爷……” “别爷爷爷爷的，你葫芦娃呀。” 眼看着那祖孙俩拌嘴，吕爷爷直接带着奈何离开。 往回家走的路上，他才开口询问。“晶晶，你觉得老罗家这小子怎么样？” “正义凛然、英勇无畏、恪尽职守、舍生取义、因公殉职……” 前面那一长串褒奖的成语，听得吕爷爷合不拢嘴，可听到后面的话，瞬间低斥一声，“别瞎说。” 奈何：…… 她没瞎说，她若是不出手，那罗东辰活不过三天。 “东辰那孩子是个主意正的，他妈就想让他学经营管理，回头去管理公司，可他非要读警校，说要重启他爸的警号。 你罗爷爷是既觉得骄傲，又担心他的安全。你罗叔叔当年就是因公殉职……” “爷爷我知道了，罗东辰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不会出事的。” 听到奈何认识到错误，吕爷爷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东辰都二十七了，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 你罗爷爷就想让他尽快成家，但这小子好像不开窍一样。” “没到时候呢。” “都二十七了还没到时候，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你罗爷爷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四年，不出意外，应该能看到那一天。” “啊？你说什么？” 奈何挽着吕爷爷的胳膊，扬脸一笑。“没事，我自言自语呢。” “哦，你哥也二十六了，天天就知道和你爸讨论怎么挣钱，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重孙子。” “能。” 奈何回答得很干脆，吕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 而此时此刻，网上关于池一帆的事情，已经登上了热搜。 在万汇城的正门口，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大晴天被雷劈，这样反常的一幕，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 尤其是学校论坛那四个一模一样的帖子，目前还高高地挂在学校论坛的首页。 渣男出轨被雷劈的热度，顿时空前高涨。 池一帆被雷劈的视频，被多方转载，很多博主都来凑热闹，就连一些所谓的专家，也跑出来分析这雷是怎么回事。 而作为当事人的池一帆，底裤都被人扒了出来。 评论更全都是嘲讽。 而和池一帆偷情的白淼，自然也不可能脱身事外。 作为渣男偷情的对象，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抢闺蜜男朋友的敌蜜，她的社交账号被人挖了出来，瞬间上万条评论，都是在骂她的。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现在她还怎么接近吕晶晶，怎么得到吕晶晶的那些物品，怎么逆天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第767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7 罗东辰早上赶到市刑警队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他以为又有了新的案子，或是之前的案子有了什么进展，立刻走上前询问，结果，看到一个渣男被雷劈的视频。 他的第一念头，就是哗众取宠。 可同事都在说，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当时有很多人在围观，那个被雷劈的男人还是救护车拉走的。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了视频里一个非常眼熟的人——昨天一同吃晚饭的吕晶晶。 拿着手机的小警察，见他感兴趣，立刻将手机递了过来。 “这是被雷劈那个渣男的前女友，她刚说完让她前男友出门小心遭雷劈，她那个前男友就遭雷劈了。虽说咱都是干警察的，凡事都讲究个科学依据，实事求是，可这道雷劈得，太他么邪性了。” 罗东辰接过手机。将视频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不知是哪个神通广大的网友，将多个视频文件拼凑到一起，将池一帆从烤肉店的分手餐费谁付，到商场里摔跤，再到出商场后的被雷劈，以及学校论坛的出轨证据，和出轨对象，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他看完后，想了一下昨天见到的吕晶晶，低笑一声，就将手机还给那个小警察，“行了，都散了吧，你们都没活吗？” “难得今天没事……”那小警察的话音刚落，就对上一双双瞪过来的视线，“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师傅带你的时候，就没教过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啊？” 他一脸懵，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没过多久，警局的电话声响起……湖心公园再度发现一具尸体。 …… 刚刚回到办公室的罗东辰，立刻带着人一起前往湖心公园。 死者是位年逾古稀的大爷，直挺挺地倒在湖边的碎石路上，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痛苦交织的神情，身上有多处刀伤，且伤口深度较深。尤其是腹部的伤口形状和走向很不规则。 据其他来运动健身的人所说，这位大爷每天雷打不动地来公园抖空竹，他的空竹抖得特别好。 “空竹？” “对，他能把空竹抛起来，再接住，还能做出很多花样技巧，以前还有人想专门找他拜师，可那大爷说不收徒。” “那你们知不知道，想拜他为师的人是谁？” “不知道。” “那死者平时的人缘怎么样？有没有和谁闹过矛盾？” “没有，这老头性格沉闷孤僻，很少与人聊天，也没听说过他和别人有过矛盾。” “前几天刚死一个，我家儿子就让我别来运动了，没想到今天又发生了命案，明天我儿子肯定不让我过来了。” “是啊，我家那个也不让我来。” “唉，这才几天呐，咱这公园就接连出了两起命案，想想都后怕！” “我们在这儿活动好些年了，从来没出过事，之前于大妈失足落水就挺吓人了，现在这是人命啊，警方若是破不了案，抓不到凶手，谁还敢来健身。” “……” 罗东辰神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听着大爷大妈七嘴八舌地说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片刻后开口询问，“那个失足落水的于大妈，生前在这里做什么运动？” “于大妈每天都做那个。”说话的大爷指着一旁的健身器材，“就那个双脚踩着来回晃的那个。” 罗东辰走到那健身器材上，手扶着横杆，双脚踩在器材的踏板上，来回摆动。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从器材上下来。 …… 回到警局，等所有人全部落座，会议室上的投影仪，展示出刚才死者的尸体照片。 “胸膛还有腹部皆是密密麻麻的刀伤，每一刀都捅得极深，皮肉外翻，不难看出凶手下手时怀着冲天恨意，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带着浓烈复仇意味的杀戮。” “可死者年事已高，平日里性格沉闷，连话都很少说，能和谁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 众人皆陷入沉思，眉头紧锁。 法医拿着报告过来后，以捅刀的力度和角度，最后猜测出凶手身高一米七左右，力气很大…… 罗东辰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四日前，死于公园湖中的死者，因为湖心公园的监控损坏，又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那个案子最后被三队以失足落水结案。” “副队是认为那个案子与这个案子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罗东辰沉吟半晌才再度开口。“两个死者之间的共同点，是她们早上做运动都能发出很大的声响。 今日的死者所练习的空竹，乃木质或竹质所制，中空，圆盘四周有哨口，可发出高亢雄浑的声音。 而前一个死者每日所做的健身器材，因为年久失修，缺油上锈导致每迈动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下，还不明显，但若是在凌晨时分，却是非常恼人的存在。” “这个方向可以深入一下。这样，东辰你带人去周边小区调查，有没有向物业投诉扰民的住户，小赵和刘哥再去周边走访，看看有没有人发现可疑人员，许男你再去调一下临近街道、店铺的监控。” 队长的命令一下，所有人立刻分工去调查。 罗东辰调查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他先去看了一眼自家爷爷，见爷爷睡得很沉，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直接起身来到地下室，拿走了老爷子珍藏的一根长鞭。 第二天凌晨五点，他穿着爷爷的衣服，戴着爷爷的帽子，驼着背，弓着身子，来到了湖心公园。 他爷爷的这根鞭子是由坚韧的皮质材料编织而成，在清晨的阳光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他的手臂缓缓后扬，肌肉紧绷蓄力，紧接着猛地向前挥出，动作一气呵成，鞭梢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 他看着空气中激起的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毫不犹豫地又甩出了第二鞭、第三鞭…… 第768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8 罗东辰挥鞭子的时候还在想，若是他爷爷知道他偷拿鞭子出来扰民，非抽他不可。 但他有种直觉，自己能将人引出来。 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不紧不慢地靠近时，罗冬辰并未在意。 那个女人也没有靠近，就驻足在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东辰手中翻飞的长鞭，时不时面露惊愕之色，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罗东辰在一声声的夸奖中停下了动作。 中年女人立刻走上前，嗓音里透着热切，“你太厉害了，这鞭子甩得太棒啦！你练了多长时间啦？” 罗东辰压低声音，简短回道，“30 年。” “怪不得！这鞭子耍得这么好。”女人满脸都是恍然大悟与钦佩之色。 “不瞒你说，我前段时间看电视剧，就心血来潮，一门心思地想学甩鞭子，还特意从网上花 60 块钱买了一根，可我那鞭子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出个响儿来。 跟你这一比，简直天差地别。你这鞭子是什么材质的呀，甩出来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能不能让我瞧瞧。” 罗东辰将手中的鞭子递了出去，任由中年女人摆弄。 “你这个鞭子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有链接吗？能不能发我一下，我照着你这个买。不过不能太贵，太贵我就不舍得了。” “没有链接。” 中年女人双手紧握着鞭子，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那你这个，能不能借我试着甩一下？顺便受累教教我应该怎么甩，行吗？” 罗东辰见她这般恳切，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就简单地指导了一下，挥鞭的动作要领，以及发力的巧劲儿。 他看看时间，就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有收获，说了一句自己还有事，便收回鞭子。 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那女人说，“明天我也要拿鞭子过来，再好好练练。” 罗东辰有些懊恼，觉得有这女人在，自己大概引不出来犯罪嫌疑人。 但这公园本就是谁都可以来的，他乔装打扮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自然不能主动暴露身份，于是装作好意地提醒了一句，“公园刚发生了命案，你最好还是等破案了以后，再来这里锻炼。” 可他第二天去的时候，那女人竟然已经在了。 见到他过来，那女人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将自己的鞭子给罗东辰看。 就在罗东辰打量他的鞭子时，女人猛地挥刀向着他胸口的位置捅去。 毫无防备的罗东辰，刚想伸手去抵挡，就看到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从旁侧闪出，迅猛一脚将那中年女人踹飞。 那女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手中紧握的匕首也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不远处。 罗东辰立刻上前将那女人铐上，才看向一旁身着运动装的奈何。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罗东辰并不相信她口中所说的路过，毕竟这里距离吕家十几公里，这吕大小姐怎么路，也不可能路到这边的小公园来。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吕晶晶帮了自己是事实。 “谢谢你。” “不必。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等一下。”罗东辰立刻出声叫住奈何，“你若是有空，就随我一同去警局，配合做个笔录。” 奈何无所谓地点点头，到警局的时候，奈何明显能够感觉到很多好奇地打量视线。 那些视线没有恶意，她便也不在意。 配合着做了笔录，准备离开时，听说那女人交代得很痛快，杀人是因为那些人扰民，让本就神经衰弱的她，每天都被各种声音吵醒…… 奈何离开警局回家的时候，在吕家的门外，看到了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白淼。 白淼在看到她的瞬间，便泪水盈满眼眶，悲悲切切地喊了一声，“晶晶。”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奈何头一次见到白淼本人。 她看着白淼的脸，嘴角渐渐上扬。 白淼的喉咙像是被情绪哽住一样，话里带着止不住的颤音。 “晶晶，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吃顿饭，和你解释一下网上的事情。”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和你一起吃饭？” “晶晶，你相信我，事情不是网上传的那样。我们两个人相识了这么多年，我待你就像亲姐妹一样，怎么可能……” 她的话还没讲完，便抽抽噎噎地哭出了声。 那双肩抖动，满脸都是委屈与焦急交织的神情，是当下很多专业演员，都无法演出来的真情实感。 奈何靠在门边，如同看笑话般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和池一帆开房上床的不是你？” 白淼身形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短暂的沉默过后，才嗓音沙哑嗫嚅着回应。 “是我，可……可我是被他胁迫的。”她眼含泪光地看着奈何，“我有他强迫我的视频，可以证明我不是自愿的。晶晶，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我家里看。” “哦？拿出来我看看。” “这里，不好吧。”白淼见奈何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指了指吕家，“淼淼，我们可不可以进去再看，这里毕竟是外面，怎么能看那种视频……” 奈何感受着她急切的情绪，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将她带回了吕家。 白淼自从踏入吕家的房子，就尽力克制她的面部神情，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却根本无法掩饰。 尤其是进入奈何所住的房间后，她那种想将一切都占为己有的情绪，直接逗乐了奈何。 “行了，拿出来吧。” 白淼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文件，递到奈何面前。 里面的两个人正是白淼和池一帆，二人好似在玩角色扮演似的。一个伪装成倔强不服从的女主，一个扮演强制爱的男主。 视频里那一声声的“不要”、“你快放开我”、“我求求你了”、“不要在这里”，以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老掉牙台词，听得奈何牙酸。 “晶晶，你相信我……” “别演了。”奈何唇角上挑，扯出一抹诡谲的笑容，“白淼，你猜我为什么让你进来？” 第769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9 白淼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伏低做小，换取吕晶晶的心软。 然后无论是吕晶晶和她走，还是她进到吕家，目的都是为了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可此时，她看着面前吕晶晶的脸，之前所有的自信，全都荡然无存。 她下意识地向后挪动了一下屁股，轻声说了一句，“晶晶，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就对你做什么。” 白淼眼睑微微下垂，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就是想让你原谅我，我知道这件事伤了你的心，也伤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但你也是女人，你应该能够理解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敢……” 奈何没等她说完，就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打断了剩余的话。 “别把你的情趣，和别人的伤痛放到一起说。” 白淼被打之后，还在想自己该如何表现，下一秒就发现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动不了了。” “说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你找的那个人要你做什么？” “我想先示弱，若是能博取你的同情，我就从你这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若是你不肯原谅我，我就直接来硬的。反正大师说只要我弄到有福之人的头发、指甲、血、生辰八字，就可以帮我逆天改命。吕晶晶，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奈何嗤笑一声。 逆天改命，偷换他人福命，那是在扰乱因果秩序，施法之人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对方会真的心甘情愿地帮白淼，奈何是不信的。 恐怕这傻子也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吕晶晶，你笑什么笑！你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因为缺钱而烦恼过，你这样的人根本不理解我……” 奈何不想听她废话，又给她贴了一张禁言符。 “行了，你不就是想换命吗？我帮你。”奈何说完，从须弥芥子里拿出她那天在公园里抓到的流浪狗。 那狗对着她猛摇尾巴，低低地叫了两声，好像还想回到刚才那仙气飘飘的地方。 奈何手中拿出一把刀，用刀身拍了拍那流浪狗的屁股。 “忍着点，我要取你一点血。” 白淼在看到流浪狗的瞬间，心像是被猛地攥紧般，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她不知道吕晶晶做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像被点穴了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知道吕晶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不知道那狗是怎么凭空变出来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吕晶晶想害她，想给她和那个流浪狗换命。 她想求饶，想反抗，想求求吕晶晶不要这么做。 她想要的是吕晶晶这样衣食无忧、家庭幸福的命格，而不是朝不保夕、无家可归的狗命。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 15分钟后，奈何拿出一张清洁符，清理完手上的朱砂，才看向白淼。 白淼尽管不能动，但看向奈何时的眼中满含恨意和恐惧。 片刻后，她的眼神变得凝滞…… 等她重新恢复神智的时候，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袋子，对着奈何敷衍一笑，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就告辞离开。 奈何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闪身回到须弥芥子里，将芥子表象附在她的身上。 白淼一路小跑着离开别墅区，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时不时抬眼望向路口，眼中满是焦急与期盼。 在她加价两次，并且等了将近十多分钟后，网约车才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门一开，她便迫不及待地钻进去，报自己手机尾号的时候，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她的双手在膝盖上不安分地摩挲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如同即将拆开神秘礼物的孩童般，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下车时，看着六十多元的车费，心中暗骂一句吕晶晶的家住得太远。 不过她很快便想通了，这点钱与即将到手的泼天富贵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左拐右拐，脚步匆匆，终于来到一栋外墙斑驳、爬满岁月痕迹的老旧居民楼。 站到一楼东户的门前，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先是缓慢地敲了三下，紧接着，又加快节奏敲了两下，最后又不疾不徐地补上四下。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里面的男人身形又瘦又小，脸颊深陷，泛着蜡黄的色泽，皮肤紧紧绷在颧骨上，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幽深得仿若两口古井，透着丝丝阴森寒意。 这人的长相，让人瞧上一眼便直觉此人绝非善类。 白淼快步进屋，将房门关上，神情激动地说道，“大师，东西我拿来了！” 那男人在看见她的瞬间，目光在白淼的脸上来回扫视几遍，嘴里冷冷地问了一句，“你去做什么了？” 白淼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脸上满是茫然之色，无辜地眨了几下眼睛。 “我什么都没做呀，就是去把东西拿到手了。大师！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那男人觉得她的面相变了，可一时之间又看不出具体的情况，只好伸出手。“把东西拿来我看看。” 白淼赶忙双手奉上袋子，那男人接过打开一看。 就在白淼殷切的视线下，大手一扬，那袋子“啪”的一声被扔到了她的脸上。 “你这是什么玩意儿，你敢耍我！” 白淼一愣，视线下移的同时，伸手在脸上一摸，待她看清手中是什么东西时，神情瞬间恍惚起来。 在看到地上袋子里那一堆又短又脏，还泛着臭味的黑毛，只觉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她抬头看着生气的男人，磕磕绊绊地解释，“这……我不知道啊……我记得我得手了……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后颈一麻，整个人如同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地。 而刚才还很生气的男人，在看到凭空出现在他房间里的女人时，身形猛地后撤几步，全身肌肉紧绷，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 “你是谁！” 第770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0 奈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着鄙夷不屑的视线看着眼前的男人。 此人双颊深陷，眼眶乌青，整个人散发着油尽灯枯的死寂气息。 那男人见她打量自己，又开口问了一句。 “你是何人？” 奈何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轻蔑的嗤笑。 “想借我的命？不知道我是谁？” 那男人被惊得浑身一颤，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奈何。 “你是……那个吕家的小姑娘？”话一出口，又像自我否定般，快速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那吕家是做买卖的商户，怎会有你这般手段。” 他眉头紧皱，额上皱纹拧成一道道深壑，他不知道面前之人是谁，但既然对方说自己要借命，那就一定是吕家派来的。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能隐藏身形找到他这里。 这样的能耐，就算他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对付，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力和他人拼术法。 只是心中颇感遗憾，他只有一次换命的机会，一直谨慎地选择目标，能有机会借着那蠢货算计到吕家头上，他本来还感到庆幸。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招惹来这么一号人物。 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堆起一个满是殷切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 “这位道友，老夫只是收钱办事，都是这个女人想害你，不过，好在如今还没有真正付诸行动。 道友放心，无论那女人如何请求，我也绝不会再打吕家的主意，还望道友今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上辈子借着白淼的手，害得吕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拿出了自己在以前世界得到的幽冥十三针。 那男人一直观察着奈何的神色，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个愚蠢的女人， 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实力诡谲的女人， 就在他考虑要如何离开之际，突然双目圆睁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神魂如同被针扎般的疼痛，让他瞬间双手捂头大叫出声。 奈何的手中拿着剩余的幽冥十三针，每隔一会儿便再扎上一针。 尖锐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连着一波地攻击着他的魂魄，那男人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撕扯一般，疼得他双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脑袋。 可哪怕他的手指扣进眼眶里，也无法缓解大脑深处传来的疼痛。 在奈何抛出第五针的时候，地上那个男人的魂魄才彻底消散。 奈何听着门外的动静，收回自己的幽冥十三针，闪身进入须弥芥子里。 …… 房门被强行破开，听到惨叫声报警的邻居，以及跟着警察一起来看热闹的人，被警察驱赶。 两个民警快步进入其中，在看到那个死相极为惨烈的尸体后，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警笛声呼啸而至，数位身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身后跟着身挎专业勘查箱、神情冷峻的法医。 民警立刻上前详细汇报自己发现的情况。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户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我们到的时候，门锁完好无损。强行破门后。就看到了这一男一女，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踪迹。 窗户没有任何破损或撬动迹象，地上那具男尸，我们一直保持原状，没敢挪动分毫。 女的目前昏迷不醒，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具体状况不明。” 新来的警察在看到那尸体的模样后，神情皆变得很严肃。听完汇报后，点点头。 “好，接下来交给我们。” 警察立刻开始尸体采集痕迹、拍照存证，并仔细搜索屋内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法医则戴上手套，检查尸体的情况。 死者的双手呈痉挛状蜷缩，十指扭曲变形，指甲缝中塞满了血肉模糊的组织，显然是在极度疼痛的驱使下，本能地伸向眼部，疯狂抓挠、抠挖所致。 眼眶软组织破损撕裂，眼睑被扯得七零八落，眼球脱出大半，那从破裂血管中汩汩涌出的鲜血，沿着脸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足见其生前遭受剧痛煎熬之剧烈程度，已全然超脱常人忍受极限。 可诡异的是，死者的身上并没有伤口。 …… 就在此时，晕倒在地的白淼，眼皮先是细微地颤动几下，喉咙深处逸出一声轻弱且带着几分迷茫的嘤咛，然后缓缓地苏醒过来。 可就在她睁开眼帘的刹那，入目的便是那张令人毛骨悚然、血肉模糊的脸。 白淼的喉咙不受控制地迸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眼瞅着就要再度昏厥过去。 一旁的警察立刻伸出手指，精准地掐住她的人中，大拇指带着几分沉稳的力道用力按压，白淼立刻清醒。 回过神来的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警察将她带到一旁的屋子里，安抚好她的情绪后，才开口询问，“你晕倒之前，死者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屋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是东西？”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和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警察投来的严肃且锐利的视线，白淼眼神慌乱地闪躲着，双手无措地扣着衣角，脑袋拼命摆动，“我不知道，我晕倒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那时候他还没死。” “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来这里？” 白淼的大脑就像一台陷入死机状态的老旧电脑，飞速运转却只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警察的问题，毕竟她来找这个大师帮忙改命，这种害人的事情不能说。 可若是不说，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慌乱得不知所措之时，问话的警察皱了皱眉头，“既然你在这里说不清楚，那就跟我们回局里慢慢问吧。” 白淼一听“回局里”三个字，音量陡然拔高，近乎嘶吼般大声叫嚷，“别抓我，我说。” 第771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1 警察找到吕家的时候，吕爷爷正在哄着吕奶奶陪他一起出去遛弯。 听说警察要找自家孙女，顿时紧张万分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找吕晶晶询问一下关于她同学的事情。” 听到不是自家孙女有事，老两口才放下心来。 奈何下楼的时候，一脸诧异地看向警察。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名警察看着缓步下楼的奈何，态度温和道。“吕晶晶，我们今天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认识白淼吗？” “认识，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前男友的女朋友。” 那两个警察明显一愣，前男友的女朋友，那不就是上位的第三者吗？ 面前的小姑娘被男朋友和朋友共同背叛，竟然还能如此平静淡然，就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不得不说，心性真好。 “那，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今天。” “那么方便问一下，她找你做什么吗？” “找我解释他和我前男友的关系。”奈何回视着两个警察，面上带着笑意，“其实今天你们就是不来找我，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去警局。” 奈何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然后递到警察面前，示意他们先看一下。 是白淼在房间里给她看完视频后，说的那番自己是被强迫的话。 “白淼说她不敢告诉别人，也不敢报警。但我觉得，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池一帆就是犯了强奸罪。” 警察的神情都严肃了几分。 “好的，这件事情的后续我们会跟进调查。吕小姐，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白淼从你这里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狗毛。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小狗，我帮它洗了澡，剪掉那些脏污打结的毛发。白淼走的时候，说帮我把狗毛带走扔掉。” 两名警察听闻此言，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之前那个白淼是他们审问的，白淼当时情绪激动，言辞混乱，口口声声地说她从吕家拿走了吕晶晶的头发、指甲还有血液，说她去找那个老头，是为了让那老头帮她逆天改命。 可到那老头家的时候，才发现她手里的东西全都被调了包。 白淼说得情真意切，表现得也毫无破绽，看着不像是假的，但那些事情却怎么听都不像真的。 此时听完吕晶晶的话，他们才觉得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谢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后续还有什么情况需要找你了解，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两名警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告辞离开。 奈何笑着点点头，说了一个好，便将警察送出门。 回到家没多久，罗东辰便前来拜访。 吕爷爷听说罗家小子来请自家孙女吃饭，顿时脸上露出得意又自豪的笑容。 心中想着，自家孙女就是最好的，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自家孙女，若是有，那就是对方眼瞎，就像孙女的那个前男友一样，就是个瞎的。 看着孙女和罗家小子出去时，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口颇为齐整的假牙。 “看你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啦，你怎么那么喜欢罗家那小子。” “你不懂，男人这种东西，无论有多少钱，处于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真正顶要紧的唯有‘人品’二字。罗家小子是个人品好的，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满是慈爱和期许。“我就希望咱们家晶晶，能够找个踏实可靠、有担当的好男人，等我们这把老骨头都入土了，那个人也能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生。” 吕奶奶听到这番话，心中有所动容，点头认可了自己老伴的话。 下一秒就听到老伴说，“那罗家的小子虽然没有我好，但相对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了，毕竟像我这样，既帅气，又专情，有担当，还有责任心的男人，已经世间少有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唉，你要去哪啊？我还没说完呢……” 吕奶奶走得更快了。 …… 奈何随着罗东辰来到一家清真炖肉馆，这里大碗牛肉30元一碗，米饭免费，小菜也免费。 罗东辰一共花了六十，然后对她说了一句，“米饭不够可以添。” 奈何有些许无语，毕竟是救命之恩，竟然不请她吃点好的。 不过，在吃上第一口的瞬间，她便是眼前一亮。这汤鲜香滚烫，肉嫩味厚，一口下肚，便暖了脾胃。 不得不说，这家算是宝藏小店。 以后她还会再来吃的。 罗东辰吃得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吃完一大碗炖肉，以及两碗大米饭，然后就若有所思地看着奈何吃。 直到奈何吃完，走出餐馆，罗东辰刚想说话，就见到吕晶晶向着十字路口走去。 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吕晶晶要去哪里。 下一秒就看到一个神思恍惚、魂不守舍的女人，像个被抽去了魂的木偶般，不顾一切地径直朝着疾驰的车流里走。 他拔腿就跑，尽管每一步都倾尽了全力，哪怕明知道以他的距离和速度，根本来不及将那个人拽回来。 可身体却本能地不愿放弃这一线希望，他只想快些、再快些。 眼看着一辆车就要撞上那个女人之际，他看到吕晶晶手臂一伸，猛地发力，将那女人狠狠地拽了回来。 刹那间，原本嘈杂鼎沸的街头，似乎都因这一拽，有了片刻的宁静。 他高悬着的心终于归了位，吐出一口气快步走上前，正好听到吕晶晶说的话。 “你快速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你老公出轨，和你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你选择哪一个。” 女人只是怔愣片刻便开口说道，“出轨。” “好，第二个问题，老公出轨和你孩子丢了，你选择哪一个？” 这一次女人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他出轨。” “最后一个问题，你老公出轨，和你父母老无所依，死相凄惨，你选哪一个？” “第一个，他出轨。” 奈何耸耸肩，“所以，比他重要的人和事还有很多，他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对不对？” 第772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2 原本还很伤心的女人，此时呆愣在当场，神色中满是诧异与思索。 她想着刚才的那三道选择题，她觉得无论是快问快答，还是深思熟虑，她的答案好像都是选择那男人出轨。 之前还觉得天塌了一般的事情，和她自己的身体，和她的儿子以及她父母相比，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么一想，连难过的情绪都淡了几分。 奈何感受着她情绪的变化，轻声说道，“你和他本来就是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因为各种原因组建了一个家庭，这就像两个人合伙做生意，现在对方要撤资，想毁约，你要做的事情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应该是找死。 你死了，伤心的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你觉得那个准备抛弃你的人会伤心吗？” 那女人想想这几天，自己丈夫那绝情的嘴脸，果断地摇摇头。“他不会伤心。” “所以，离婚就离婚，脏掉的男人留在身边也膈应，不如甩掉他。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借钱给你，你去找一个最好的离婚律师，无论是财产，还是孩子，你都可以去争取，相信我，你会胜诉。” “真的能吗？” “当然，婚姻法不是摆设。他想让你净身出户，那你就让他光屁股走人。” 奈何拿出手机，调出加好友的二维码，“你加我一下，若是需要调查你老公出轨的证据，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可以帮你。” 那女人拿出手机扫码，一旁的罗东辰也借此机会，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直到那女人离开后，罗东辰才开口，“没想到你的口才这么好，你的水平可以去当谈判专家了。” 他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说的，没有丝毫吹捧的成分。 甚至他觉得自己这么说都有些保守，毕竟就算那些谈判专家在这里，也不一定能这么轻易，就能让人重新恢复求生的意志。 可奈何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口才，她问的三个问题 ，就是那女人被车撞后会发生的事情。 她只不过是把她冲动的后果，摆在明面上让她做个选择罢了。 只要不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 罗东辰见奈何沉默不说话，立刻出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东辰沉默半晌，才开口，“有几件事，我想不通，想找你问问。” 奈何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你给我的这个，是不是真的有用？” 奈何低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味，“你现在拿着它冲到车前面，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罗东辰看着奈何指着的大货车，嘴角抽搐几下。 拿血肉之躯去撞货车，除非他是疯了。 不过看着手中这个，被他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亲自捡回来的黄纸，犹豫一瞬又重新揣回兜里。 “那天在我家，我问你在想什么，你说在想要不要救我。然后你就出现在公园里，踹飞了那个拿刀捅我的女人。”他直视着奈何的双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觉得我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直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感觉你就是特意去公园救我的，甚至我觉得，你这个符是有用的。” 他皱着眉头，一脸懊恼。“但这样的猜测，违背了我一直以来信奉的理念。” “你信奉的理念是什么？” “以理性和科学为导向，以确凿的证据作为核心依据，事实是得出结论的唯一准则，一切以实证为基础，追寻真相，维护正义。” 奈何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低笑一声，“你的理念很正确，继续保持。” “可是，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全都违背了科学与自然规律。而且细究下来，都和你有着丝丝缕缕的关联。” “哦？你说的是什么？” “你的前男友被雷劈了……他的出轨对象，也是你的同学也出了事……” 罗东辰的视线始终在奈何的脸上，试图通过仔细观察她的面部表情，捕捉她脸上可能出现的细微变化。 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面前的吕晶晶全程都保持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 “你用不着在这里套我的话，就像你说的，以确凿的证据作为核心依据。你若是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可以去找证据。”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我不在意。”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停车的位置，奈何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入其中。 罗东辰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想着说些什么，能使当前的气氛变得缓和一。 “你刚才答应那个女人，要帮她找老公出轨的证据，你想怎么做？” “怎么？我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不是，我只想告诉你，证据收集手段需要合法，不合法的证据，一般会予以排除。” “嗯。” 车里再度陷入沉默。 “对了，上次在我家里，你榨的那个果汁，用的是什么果子，我爷爷觉得挺好喝。” “说了也没用，你买不到。” 罗东辰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他不想说话了。 …… 车子缓缓驶离不久，车内安静又尴尬的氛围，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 罗东辰接通电话，片刻后他的双手已如闪电般，迅猛地将方向盘向左狠狠打到底。 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身完成了一个干脆利落的 180 度大摆尾，然后向着新的目的地狂奔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般连过几条街道。他才想起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 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尴尬与歉意，急忙开口解释。 “吕晶晶，我这边突发紧急状况，十万火急，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处理。 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儿我找个安全的地点停车，你自己打车回去，行吗？” 罗东辰以为吕晶晶会更加生气，没想到她十分通情达理。 “不必在意，我回家也无事，先以警局的事情为重，等你到目的地后，我再自己叫车回去。” 第773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3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一个小区的外面。 从警局过来的警察和法医也是刚刚赶到此处，看到从罗东辰车上下来的奈何，均是一愣，但很快便收回视线。 一个小警察走到罗东辰旁边，小声和他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 “副队，死者是房子的租客，报警的是房主，据房主所说，那房客死得很惨……” 他们边说边上楼，奈何闲来无事，跟在他们后面向着楼上走去。 七楼中间户的大门敞开着，一名男性死者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生\/殖\/器被割了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下身。 死者那张痛苦狰狞的脸上，嘴角被外力撑裂，口中塞着一块黑褐色的东西。 不用看都知道，那里面塞的是什么。 尸体的胸口布满了鞭痕，以及各种交错纵横的划痕。 身后还塞着一个红酒瓶，酒瓶已经碎裂，不知是酒水还是血水，浸透了整个地面。 哪怕身为警察，见识过各种血腥腐臭的案发现场，可这男性尸体生前的遭遇，仍让众人寒意顺着脊梁直往上蹿。 在警察全都进屋后，立刻将门虚掩上，并拉上警戒线。 留下两个警察询问最先发现案发现场的房东。 房东是一个中年女人，此时颓然地坐在台阶上，身体抑制不住地在发抖，好似还没从看到尸体的恐惧中缓过劲来。 “我给他发信息……他一直没回复……”女人每说一句都得喘几下，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 她将自己和死者之间的聊天记录，递到警察面前，才继续说道。“我侄子说陪我……过来……过来就看到……他……”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看她那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能晕倒一样。 她旁边那个戴眼镜的青年，见到姑姑这副模样，伸手轻抚着姑姑的后背，安抚着的情绪。 “警察同志，我姑姑被吓坏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你和这个租客认识吗？” “认识，他叫王杰，是我以前的同学，毕业那年，他选择留在本市工作，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姑姑正好有房子出租，我就帮他们联系了一下。 我姑姑的这个房子虽然老了一些，但胜在便宜，正适合挣钱少的应届毕业生。” “他在这里住了多久？” “五年多了。”那女人手抚着胸口，一副懊恼的模样说道，“他上个月跟我说不租了，要回老家相亲结婚。我还怪他不提前打招呼，让他等两个月，等我找到新房客再走。” 女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死啊！我若是早知道他会死，我就让他走了啊！”女人哭得很凄惨，“现在他死在我的房子里，我这房子怎么办啊！租也租不出去，卖也卖不上价！呜呜呜……” “别说你的房子，现在我们楼上楼下的房子全都废了，根本卖不上价。” “现在是卖不卖的问题吗？我老婆胆子特别小，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老婆肯定不敢回来。” “艹，我tm都害怕，警察来之前，我进去看了一眼，那凶手老tm变态了，谁敢在这里住，艹了！” “谁说不是啊！” “……” 就在所有人都一副心惊胆战、心烦抱怨之际，奈何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你很开心？” 所有人都顺着奈何的视线，看向那女人的侄子。 戴眼镜的男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奈何。 “你说什么？” “你的脸上虽然没笑，但你心里在笑，而且是非常得意的笑。”奈何的声音不大，却压迫感十足。“你在得意什么？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死的是我的同学，房主是我亲姑 ，我怎么可能笑！” 那男人瞬间暴怒，尽管极力隐忍，但看向奈何时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奈何没有再搭理他，只是转头回视着那两名警察的视线。 “你们是专业的，应该听说过犯罪后返回现场的这种行为，毕竟有些心理变态的凶手，会对自己的犯罪行为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感，会回到现场欣赏自己作品的同时，回味犯罪过程中的细节。” 奈何见两名警察同时点头，再度开口说道。 “我一直留意在场众人的微表情变化，其他人身体下意识地紧绷、退缩，眼神中也满是惊恐之色。” “只有他。”奈何指着那个戴眼镜的那个男人，“尽管他佯装镇定，但他的眼球会偶尔快速颤动，那是极力压制内心兴奋的本能泄露。他的嘴抿得很紧，但嘴角却总在不经意间上翘，尽管稍纵即逝，却仍然暴露了其心底藏着的扭曲得意。 还有他的手，看似随意摆放，实际手指会轻微敲击、摩挲，这样的情况，有一种可能性是源于他内心的紧张，和焦虑难安。 第二种可能是在沉浸回味，手指的动作是他在重温细节，就如同棋手赛后复盘一样，在脑海重现自己的精彩步骤。 第三种可能是他在自我安抚，是在试图缓解紧绷的神经、平复自己亢奋的情绪。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可以作为重点排查对象。” 奈何说完，看向那个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用着戏谑的语气说道，“你说，我说得对吗？” 尽管那男人努力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闪躲的视线，以及指节泛白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那两个警察见他的模样，立刻伸手来拉他。 眼镜男转身就想跑，可刚跑一步就被奈何伸腿绊了一下，瞬间失去身体平衡，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等他再站稳身体的时候，人已经被警察按住。 “你们放开，我没杀人，他不是我杀的！”他慌乱地挣扎着，“他是我同学，我们之间没有仇，我为什么要杀他，那个贱人是瞎说的，放开我！” 奈何听到他的狡辩，如同恍然大悟般说道，“哦，你提醒我了，我刚才少说了一个细节，他在听到死者要回老家结婚的瞬间，是他情绪失控的节点。想来他与死者之间的关系，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再深入调查一下。” 第774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4 罗东辰听到吼声出来查看情况，就看到被自己同事按在地上的男人。 “什么情况。” “副队，你女……”说话的警察在副队的视线中，话锋一转，改口说道，“这位女同志会看微表情，给我们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没想到你还对微表情方面的知识有了解。”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行了，你们忙吧，我回去了。” 奈何说完便迈步离开，路过地上那男人的时候，直接从他的手指上踩过去，顿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两个警察同时转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 那男人的姑姑无比崩溃地大吼，“是不是你杀的？你说啊！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在我家里杀人！” 奈何：…… 不愧是亲姑侄。 …… 她走出住宅楼，叫了一辆车回到吕家，一进入小院，那小狗就围着她的裤腿不停地转圈，尾巴不停地摇晃着，尽显亲昵之色。 吕家老两口见她一个人回来，立刻询问。 奈何简单说了一下，罗东辰有案子要处理，是自己一个人打车回来的。 顿时吕老爷子面色凝重起来。 他觉得罗东辰的这份职业很神圣，可神圣的背后就是牺牲。 这个职业的特性，就是随时随地都要回到工作岗位上。 甚至忙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全年无休。 若是真的嫁给了他，以后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老婆怀孕生产，他都不在身边陪着，那自家孙女怎么办。 这么一想，他觉得哪怕罗东辰这小子，是个可以放心托付的人，也不适合做自家的孙女婿。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后天的慈善晚宴，肯定有很多青年才俊出席，到时候让你爸妈和卓谦帮你好好物色一下。” 奈何：…… 她没打算结婚，也没打算反驳老爷子的想法，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 吕奶奶在自家孙女上楼后，才转头看向老伴。 “你之前还说罗家那小子有多好，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怎么现在又改口让孙女相看别人了。” “那小子别的地方都好，但他是国家的人。我们孙女还是应该找一个像我一样，既顾家又爱妻，永远把老婆放在第一位的好男人。” 吕奶奶看着老伴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对于他的自吹自擂，没有说任何反驳或是扫兴的话。 吕爷爷见状立刻凑了过去，“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又顾家又疼老婆，是世上难得的……” 他后面的话被一根香蕉堵了回去。 吕爷爷吃着香蕉，心中暗自得意，老伴这是害羞了…… …… 奈何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试探着发过来的求助信息。 对于她的请求，奈何欣然接受。 毕竟惩治渣男，人人有责。 找一个男人的出轨证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但对于奈何来说，很容易。 当天晚上，就将那女人老公与第三者之间，露骨又暧昧的聊天记录，以及消费记录、共同出行记录……发给了那个女人。 怕那女人不好意思开口借钱，还主动问了一句，是否需要金钱资助。 女人说她手中有些存款，足够她找离婚律师。 然后又接连发了好几段感谢的话，奈何听了，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 第二天一大早，奈何就看到了警局发出来的警情通报。 昨日发生在xx小区的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我局高度重视，迅速赶赴现场勘探、调查取证，并在犯罪现场成功锁定并抓捕犯罪嫌疑人王某。 王某已对其杀害受害人的犯罪事实如实交代，目前案件已移送至监察机关审查起诉，后续司法流程将依法依规推进。 …… 而奈何刚看完这则通报，就收到了罗东辰的信息。 非常郑重地对她表示了感谢，说想请她吃饭。 奈何看了一眼，回了一句不用客气。 毕竟就是没有她，那个杀人犯的面相也显示着会落网。自己的出手只不过是提前几天而已。 至于吃饭就算了，自己没空。 她今天要和吕妈妈一起去试礼服。 尽管那礼服是按照她的尺码定制的，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试一下，若是有哪里不合适，当地的设计师可以进行细节的改进。 用过早饭，奈何就随着吕妈妈出门。 踏入店内的时候，原本冷清的店此时人来人往。 这家店的礼服很受太太小姐们喜欢，平日定制的礼服，他们都会派人送到家里。 但现在慈善晚宴临近，这边忙不过来，特意打了电话表示歉意。 对于亲自来店里试穿，吕妈妈并不介意，正好就当和女儿一起出来转转，散散心。 工作人员礼貌地请她们稍作等候，便转身去取礼服。 不多时，工作人员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女人一进来，视线从奈何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吕妈妈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姨妈，我在看到这件黑色礼服的瞬间，就在想是谁的眼光这么好，听说是你定的，我就跟着过来了。姨妈，我一看到这件礼服就喜欢得不得了，感觉它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 吕妈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外甥女，虽然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可这次涉及自家女儿的东西，她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楠楠，这是给晶晶定的，你若是喜欢，姨妈可以帮你重新定一件其他的款式，但这个不行。” 孟楠立刻一脸委屈地看着吕妈妈。 “姨妈，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我是真的对这件衣服一见钟情了。我也订了一件，是纯白色的鱼尾裙，一会儿我让工作人员拿过来，我和表妹的身材差不多，我订的那件，表妹肯定能穿。您就看在我这么喜欢的份上，把它让给我吧。” 说完又看向奈何，“表妹，你说好不好，你年纪小，黑色的不适合你，你……” “不好。”奈何面无表情地直接站起身，看向推着礼服架的工作人员，“走吧，我去试一下。” 工作人员赶忙回应：“好的，吕小姐，我现在陪您进去。” 第775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5 奈何轻轻提起裙摆，走出试衣间的瞬间，门外之人皆是眼前一亮。 那大师精心剪裁的礼服，如同第二层肌肤般贴合她的身材曲线。 黑色面料愈发衬得她肌肤赛雪，精致的配饰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整件礼服简洁而不失高雅，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为她增添了一抹俏皮与灵动。 “妈，好看吗？” 吕妈妈立刻站起身，走到奈何面前，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欢喜，“好看，我家晶晶真漂亮。”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忙不迭地围拢过来，毫不吝啬地表达着她们的夸奖之词。 站在一旁的孟楠，脸色愈发阴沉，目光死死地盯在奈何身上的那条裙子上。 眼中妒火熊熊，心中的恨意更是肆意燃烧。 凭什么！ 她吕晶晶在吕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长辈护着，有哥哥宠着。 而自己，爹不亲，妈不爱，还有一个超雄弟弟，时不时就欺负她一下。 凭什么！ 吕晶晶能定制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独一无二的礼服。 她却只能买常规款的。 甚至就连这常规款的都是她争取来的，不然她那个亲妈的本意，是让她租一件。 她越想越气，看着吕晶晶重新进入试衣间，立刻低下头装作难过的模样，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嫉妒。 吕妈妈回到她身边后，轻轻拍拍她的手。 “楠楠，这件礼服是特意给晶晶定的，姨妈不能送给你，你若是喜欢，姨妈可以帮你重新定一件差不多的，好吗？” 孟楠轻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挤出一丝浅淡又酸涩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着了什么魔，看见那件礼服的瞬间，就特别地想拥有。”她的声音渐低，带着几分落寞的自嘲，“可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逾矩。” 吕妈妈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就像被挠了一下似的，泛着丝丝麻麻地疼。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安慰，奈何已经迈步走了过来。 手自然地搭上孟楠的肩头，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表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妈之前送你的珠宝首饰还少吗？但凡你说喜欢的，说你妈不肯给你买的，我妈哪次没送给你。 你每次都表现出这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博取我妈的同情，然后在达到目的后，做出自己并不想要，是被我妈强行要求你收下的模样。有意思吗？” 孟楠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既直白又讽刺的话，尽管心中滋生的恨意几近濒临失控，但她知道她再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 与其和吕晶晶闹起来，不如借着吕晶晶的刁难，多从姨妈那里博得点同情，才能多弄些东西来。 于是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用满含泪花的眼睛，看了一眼吕妈妈，最后将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吕妈妈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立刻伸手拉了一下奈何，想让女儿不要说这样的话，就听到孟楠用着委屈的表情，说出非常难听的话。 “吕晶晶！你个小贱人，你他妈给我死一边去！” 话一出口，吕妈妈愣住了，孟楠傻眼了。 她平日时都是在心里，或是在无外人的房间里，才会骂脏话，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忍住把脏话骂了出来。 她有些慌。 毕竟她以前能从姨妈那里要来东西，靠的就是她那副伪装出来的模样。 若是她本性毕露，姨妈怎么可能还会对她心存怜悯。 没有了那份怜惜，怎么可能还送东西给她。 于是她任由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想对着奈何道歉。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你长得不如我，心计不如我，找男人的眼光也不如我，你什么都不如我，你不过就是仗着投个好胎。吕晶晶，你不用嚣张，我终有一天，会让你也尝尝尊严被人践踏、羞辱的滋味！” 尽管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捂住了嘴。可剩下的话仍是不受控制的，从她的指缝中传出来。 吕妈妈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心疼的孟楠，此时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时之间，有些不能接受。 “楠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说！我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你平时装模作样地对我好，可我今天头一次真正张口和你要一条裙子，你却想都没想就拒绝我。 你有没有看到，这些势利眼看我的眼神，他们都在鄙视我，你没看到吗！ 你对得起我喊你的姨妈吗！你和吕晶晶那个贱人一样，打心眼里就没瞧得起我。” 吕妈妈的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奈何见状挽住面色不愉的吕妈妈。 “妈，我们走吧。” 吕妈妈沉吟片刻点点头，毕竟孟楠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哪怕让她感到失望，她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去训斥。 母女二人离开时，还听到孟楠在说工作人员。 “你们看什么看，你那是什么眼神，一个个见人下菜碟的贱人，你们一个月挣几千块的下等人，也配瞧不起我！我就算比不上吕晶晶那个贱人，也比你们强多了……” 奈何拉住满脸怒容，想回头训斥孟楠的吕妈妈。 吕妈妈很生气，不明白自己真心对待的孩子，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拒绝把晶晶的裙子给她，就变成了这样。 还是说她一直都这样，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 …… 而另一边的孟楠已经快要疯了。 她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最后只能戴着口罩，一路低着头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刚进家门就听到她妈说，“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跟做贼了似的，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转身就想走，可她的嘴却比她的脚更快。 “我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比你强！要不是因为小姨妈嫁得好，你借着姨妈的光，爬上了我爸的床，嫁到孟家当上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孟夫人……” “你给我闭嘴。” 她顶着红肿的脸持续输出，“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不如我姨妈，我姨妈能得到姨夫的宠爱，不像你，独守空房到心理变态，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投胎到你肚子里……” 第776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16 奈何陪着吕妈妈做spa的时候，吕妈妈的心情仍旧很糟糕。 奈何明白，她是因为孟楠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心情烦闷。 但那梦楠就是个口蜜腹剑，心思恶毒的白眼狼。 这样的人就如同长在身上的一颗毒瘤。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也能尽快把她从自己的身体上剔除出去。 最主要的是，吕晶晶上辈子在吕家人陆续出事后的日子里，没少受这个表姐的欺负和嘲讽。 …… 母女二人做完spa，又去逛了街，喝了下午茶，回到家以后，司机将母女二人的东西，分两趟送进屋里。 当天晚上，家中其他四个人，都收到了各自的礼物。 每个人都表现出欢喜之色，给足了送礼之人的情绪价值。 一家六口人坐在一起吃晚饭，谈笑风生，其乐融融。这样的家人虽然不属于奈何，可这样温馨的家庭氛围，却让奈何产生了幸福的感觉。 她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很短，只有不到三年阳寿的她，有些担心，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家里的人会不会很伤心。 不过现在担心这些也没有意义，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二天奈何睡了个懒觉，简单梳洗一下，下楼填饱了肚子，又陪着吕爷爷、吕奶奶在小区里转了两圈。 到了下午，和吕妈妈一起去做造型。 造型师帮她按照礼服的风格，精心化了妆。和吕妈妈一同走出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吕爸爸，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是谁家的姐妹花，长得真漂亮。” 吕妈妈白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没正形，便坐上了第一辆车。 大哥也很绅士地伸出手，示意奈何挽着他，“走吧，小公主，挽着我，免得崴了脚。” …… 一家四口分坐两趟车，来到云麓慈善宴会举办的酒店。 酒店外，蹲守着一些新闻媒体的工作人员，和一些自媒体的从业者。 他们举着自己的摄影摄像设备，目光紧紧地锁定酒店的入口。 毕竟一年一度的云麓慈善晚宴，除了汇聚各界商业名流外，还会有很多大牌明星应邀出席。 奈何下车的时候，也感受到了拍照的闪光灯，但她并没在意。 酒店内宽敞华丽的大厅，已经来了很多宾客。 吕家四人十分默契地分头行动。 吕爸爸与吕卓谦径直前往商业伙伴们聚集的地方。和相熟的，有合作的，或是有意向即将合作的人洽谈交流。 尽管吕卓谦年纪还稍显稚嫩，但举手投足间已尽显成熟与干练。 奈何则陪着吕妈妈，同她的好朋友挨个见面打完招呼，便告辞离开。 毕竟她们还有说不完的趣事与近况想要分享，奈何作为小辈，在那里听着并不合适。 吕晶晶也有自己交好的人，只可惜她的那些朋友，在吕家出事后，全都与她疏远。 如今奈何来了，自然也不打算与她们多接触。直接转身走向大厅角落处摆放着的沙发。 她姿态优雅地缓缓落座。随手拿起一杯色泽诱人的果汁，还未来得及将其送至唇边，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晶晶，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奈何看着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 那小姑娘立刻顺势在奈何身旁坐下，也端起一杯果汁，带着些许娇嗔的口吻抱怨道，“我也累了，我平时都不怎么穿高跟鞋的，现在可好，我的脚趾头都快被挤掉了。” “你定制的这个裙子真漂亮，你看看我，我妈老是把我当小孩，每次都给我定公主裙，真的是烦死了。” 她的目光落在奈何的裙子上，眼中满是羡慕。 “我若是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一定在宴会厅转他个十圈八圈的。” 奈何被她的语气和表情逗乐了。 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嗤笑。 “哟，这不是吕大小姐吗？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你男朋友呢？怎么没陪着你一起来啊。” 那女人说完后，极为做作地抬手捂住嘴，发出一串“呵呵呵”的笑声。 然后扭头对着旁边的人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吕晶晶上大学的时候，和她男朋友那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模范情侣。 虽说她男朋友家境贫寒，可对吕晶晶那是关怀备至。 每天早晨必定贴心地送上早餐，晚上还雷打不动地陪着上自习呢。” 她边说边看着奈何，见奈何不为所动，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装作懊恼地哎呀一声。“我差点忘了，听说你男朋友被雷劈了，是真的吗？” 说完又捂着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晶晶，你不会生气吧？” 奈何面色不变，就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挑衅一样。 “当然不会，我前男友遭雷劈这种事儿，我听到也笑了好久。 不过，那毕竟是我的前男友。 娇娇你未婚夫的女朋友都怀孕了，你还能笑得这般开心，真是心胸宽广得让人佩服呀。” 杜娇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她未婚夫是家里安排的，和她没什么感情，但婚前别闹出丑闻，是给予双方最基本的尊重。 她虽然不知道吕晶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她没有怀疑，是因为她那个未婚夫一直都不老实。 “哦，还有你。”奈何看向刚才陪着杜娇一起笑的那个人。“你nu-bra掉了。” 那女人立刻手捂着胸口，转身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奈何的视线又落在刚才笑得很大声的人。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笑别人，你男朋友的男朋友因为你，都和你男朋友闹别扭了。” 那女人被这一段话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立刻冷着脸说了一句，“吕晶晶，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了吗？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发现吗？” 她瞬间陷入沉思，最近她男朋友的那个兄弟，确实越来越反常，经常在她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出现。 前天看电影的时候，也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看的，她男朋友坐在中间，那天……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冷下脸来，转身就走。 第777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7 杜娇身边最后剩下的那个人，还没等奈何开口，就主动说了一句，“娇娇，我想去趟洗手间。” 说完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转身就走，那急切的模样，就好像在害怕奈何也对她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似的。 转眼间，陪着杜娇一起过来的三个人，此时只剩下杜娇自己。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最后借着尿遁离开的人，连男朋友都没有，跑什么！ 她的视线落在奈何身上， “吕晶晶，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牙尖嘴利的。” “你眼瞎呗。” “你……”杜娇刚想发火，突然意识到自己当下身处的地方，立刻调整好情绪。对着奈何冷笑一声，低低地说了一句，“吕晶晶，倒是我小瞧你了。” “嗯。” 杜娇见奈何竟然笑着点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上学的时期，最开始非常瞧不起吕晶晶的眼光，觉得吕晶晶明明能有更好的选择，竟然自甘堕落地找了那么个穷鬼男朋友。 可那几年哪怕自己不关注，也总是能听到关于这对情侣的消息。 她突然就有些羡慕吕晶晶。 羡慕她可以活得肆意，找男朋友可以不需要考虑家世，只需要凭自己的感觉。 可以在青春年少的时候，交往帅气的男朋友，享受甜美的校园恋爱。 不像自己，一切都要按照家里的意思去选择未来配偶。 正因为这份嫉妒，在她得知吕晶晶男朋友出事后，就一直憋着一股劲，就想等见到吕晶晶本人后，好好奚落她一番。 没想到，奚落不成，反被嘲讽。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尤其是看着吕晶晶此时一派闲适的模样，就让她忍不住想撕掉对方脸上，那让她不顺眼的假面。 “吕晶晶，别装了，被自己的男朋友和好朋友同时背叛，我不信你真的不在乎。” 奈何笑看着她的脸，“你有关心我的时间，不如回家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 就在二人唇枪舌战之际，刚才去卫生间的女人，气势汹汹地回来。 看向奈何时，眼睛好像在喷火。 “你胡说八道，它根本没掉。” 她一想到自己刚才捂着胸口，匆忙去卫生间的举动，就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觉得自己被吕晶晶给耍了。 奈何只是微微挑眉，用着戏谑的语气说道，“哦？是吗？那可能……是你下垂了。” 那女人瞬间火冒三丈，看她那模样，恨不得扑上来手撕了奈何。 “算了，有人在看这边，我们以后再说。”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回头瞪了一眼奈何。 等她们离开后，坐在奈何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才开口说话。 “你真厉害。”她嘟起嘴，一副羡慕又懊恼的模样，“我嘴可笨了，我要是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奈何看着她的脸，露出一个微笑，却什么都没说。 见到吕妈妈冲她招手，她立刻起身告辞走过去。 吕妈妈的身边，是她的闺中密友方倩，以及方倩的亲儿子。 所图为何，自然一目了然。 奈何面带笑容，非常有礼貌地打招呼。 那姐妹二人相视一眼，说让他们年轻人先聊着，等晚宴开始的时候，让他们一同过去。 看着两个人相携离开。 被留下的奈何有些无语，她看了一眼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莞尔一笑，迈步准备离开时，被对方叫住。 “吕晶晶，你没相中我？” 奈何顿住脚步，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怎么？你相中我了？还是说，想让我给你的恋情当挡箭牌？” 对方明显一愣，然后略带尴尬之色地摇摇头，说了一句，“吕小姐请便。” 远处的吕妈妈见他们只说了两句话，就分道扬镳，立刻凑到奈何面前。 “晶晶，你不喜欢这样的？” “嗯。” “妈看他长得和你前男友差不多，都是那种看着温柔的类型，才想着让你见一下。 毕竟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展下一段恋情。” “妈，我暂时不想谈恋爱。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此时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邀请宴会厅的宾客，前往拍卖大厅。 拍卖大厅的座位是提前安排好的，吕家四个人坐在第二排。 随着主持人走上舞台，云麓慈善晚宴正式开始。 主办方代表致辞，他深情地讲述了贫困地区儿童面临的教育困境，呼吁大家伸出援手，为孩子们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 台下的宾客们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唯一没鼓掌的奈何，看着上方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眉头越蹙越紧。 主办方代表致辞结束后，主持人宣布慈善拍卖环节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幅名为《未来》的油画。 led大屏上对这幅画的介绍是，这幅画以细腻的笔触和鲜艳的色彩，描绘了一群孩子在阳光下欢笑的场景，寓意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这幅画的内容，和这场拍卖会的主题，形成了交相呼应的作用。 拍卖师走上舞台，详细介绍了这幅画的创作背景和艺术价值，随后宣布起拍价为 10 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元。 因为不是大家之作，故而这幅画以 50 万元的价格，被第一位竞拍的买家拍得。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拍卖师再度上台，宣布第二件拍卖品，是由强盛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夫人捐赠的一款钻石项链。 项链上镶嵌着一颗重达 7克拉的钻石，周围环绕着璀璨的小钻，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起拍价为100 万元，项链最终以 500 万元成交。 之后陆续拿出各家的拍品，其中也包括吕家拿出来的一个古董花瓶。 拍卖结束后，晚宴进入了捐赠环节。 许多宾客纷纷上台，将写有捐赠金额的支票递交给主办方，现场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办方表示，这些善款将被用于在贫困地区修建学校、购买教学设备以及资助贫困学生上学等。 紧接着，是受助儿童代表上台发言。 最后，晚宴在温馨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第778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8 当天晚上，备受瞩目的云麓慈善晚宴，相关的细节就被曝光出来，其中包括珍贵拍品目录，以及筹集善款的总金额。 还有明星们在晚宴上的服饰与珠宝搭配，也纷纷抢占各大头条版面，成为网友热议的焦点。 谁家的哥哥穿着哪个时尚单品，谁家的姐姐又穿着奢侈品当季高定，谁家的偶像捐赠了多少钱…… 网友们津津乐道地讨论着。 还有一些应该是收了钱的营销号，大肆宣扬云麓慈善这么多年，对外公布的那些善事。 将这个晚宴的热度又提高了许多。 奈何看到了，冷笑一声直接划走。 捧吧，捧得越高，到时候摔下来的时候就越狠。 …… 她离开酒店的时候，把隐身的寻灵鼠留在了那里，还交给它一个微型的摄像机。 让寻灵鼠跟着那个主办方的人，估计很快就能得到让那些人身败名裂的证据。 寻灵鼠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 睡梦中的奈何，被它在脑海中的叫声唤醒，打开阳台的门，放它进来。 寻灵鼠将东西扔下后，立刻嚷着要回芥子里。 奈何笑着将它收起。 这小东西自从有了须弥芥子后，是多一秒也不想在外面浑浊的世界里待着。 …… 当天凌晨，一则重磅新闻如平地惊雷般登上新闻头条。 云麓慈善晚宴主办方，以及收款的慈善\\基金会负责人，还有负责此次捐款的公证人员，及市里的大领导……这些人在晚宴过后的私下聚会视频，不知被谁曝光出来。 在慈善晚宴上，装得像个人似的政客及商人，私底下却本性暴露。 他们对捐款人的评头论足，对收到的善款进行私下分配， 以捐款为要挟，让受资助人陪他们喝酒的嘴脸…… 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视频里出现的人全都慌乱不已，他们不知道这个视频是怎么出现的。 毕竟他们见面的地点，是有监测装备的。 他们进那个房间的时候，是不能带任何电子产品的。 那这个视频是怎么传出来的！ 于是他们在动用自己的力量，找罪魁祸首的同时，试图让人撤掉视频，压掉热搜。 可直到他们被带走调查，都没找到这视频到底是谁拍下来，并且发出来的。 因为云麓慈善的事件闹得太大，让全国的网友对于慈善事业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 各大慈善基金会，以及公益组织，也接受到社会各界的质疑，以及政府相关部门的审查。 …… 而吕妈妈这边，接到了孟楠的电话。 电话中，孟楠哭得很凄惨，说自己在医院，想让姨妈过去看看她。 尽管因为孟楠的所作所为，让吕妈妈有些心寒。 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听说她住院，立刻便想去看一眼。 奈何闲来无事，自然主动陪同。 躺在病床上的梦楠，立刻坐直了身体。 看到她头上被包扎的伤口，以及脸上的淤青痕迹，吕妈妈顿时心软下来。 她走过去坐到床边，查看着她的伤势，“你这是怎么弄的？你妈呢？没来陪你吗？” 梦楠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泪水从眼中滑落。 “姨妈，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呢，我的伤就是我妈打的，她扇我的脸，还拿花瓶砸我的脑袋，呜呜呜……”孟楠边说边抽泣着，“姨妈，从小到大，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你若是不管我，我就没有活路了。呜呜呜……” 吕妈妈顿时心疼不已，她拽了两张纸巾给梦楠擦眼泪，又拿出手机准备给自己大姐打电话。 她不喜欢自己那个唯利是图的姐，当年因为梦楠生下来是个女孩，就常被她姐当作出气筒打骂。 那时她曾警告过，若是再打孩子，就让自家老吕中断与孟家的合作。 再加上她姐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姐便没再动手打过孟楠，没想到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她竟还动手，而且还往头上下死手，简直太过分了。 奈何在电话拨通前，开口问了一句，“你只说自己挨打，为什么不说说你因为什么挨打。” “我就是说了几句心里话。” “说的什么心里话？”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叫姨妈来，又没叫你来，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被打了，当然是过来看你的……热闹” 最后的热闹两个字，奈何没有发出声音，故而，吕妈妈并不知道。 但正对着奈何的孟楠，却看得清清楚楚，顿时火冒三丈。 “你给我滚出去！滚啊，我不想看到你！” 刚刚对她生出怜悯之心的吕妈妈，瞬间收敛了神色。就在她站起身，准备离开的瞬间，被孟楠一把拽住。 “姨妈，你不能走，你以前不是说永远不会不管我吗？难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 吕妈妈看着她表面一脸委屈，面对自家晶晶时却说出无比刻薄的话，立刻生气地甩开她。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早就已经过了需要我照顾的年纪。” “吕晶晶也成年了，你为什么照顾她？就因为她是你生的，而我不是，对吗？所以你以前装模作样地说，我和吕晶晶一样，都是你喜欢的孩子，说会一直对我好，都是在说谎！假慈悲！虚伪！” 这一连串的话说完，吕妈妈最后的那点怜悯之心，也全都荡然无存。 她牵着奈何的手，转身向着外面走。 “姨妈，你回来，你要走也行，你给我留点钱，50万，不，100万。只要你给我100万，我就再也不给你打电话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被关上的病房门。 门外路过的护士啧了一声，对着病房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立刻快步回了护士站。 她们护士站的护士，都被那个叫孟楠的贬低侮辱过，如今有了她的笑话，自然是要分享的。 走出医院后，吕妈妈长叹一口气，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管孟楠的事情了。 奈何借口自己还有事，让吕妈妈坐车先走。 等吕妈妈离开后，她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 白淼、池一帆。 第779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19 医院正门外的小摊位前，池一帆将刚买来的两穗玉米，分给白淼一穗。 然后一脸不耐烦地试图挣脱被拽着的衣角。“行了，你快点放开我。” 白淼接过玉米，张嘴就啃了一大口，哪怕一只手不方便剥开塑料袋，她拽着池一帆衣角的手，也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见到她这副模样，池一帆更加烦躁。 “你到底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倒霉，我的工作没了，钱也快没了。 我现在走路摔跤，睡觉落枕，就连吃个饭都能被鱼刺卡嗓子…… 你一直拽着我干什么！我能给你什么！你有拽着我的力气，你找个有钱的老头去拽。” 白淼死死地拽着他，眼中满是惶恐与不甘。 “你说你倒霉，你有我倒霉吗？我的手机被抢了，钱也被抢了，就连买的肉包子，都被野狗抢走了。 我现在饥一顿饱一顿地，这些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在网上发那些东西，我也不会和吕晶晶闹翻。 我若是没和吕晶晶闹翻，就算那个大师死了，我成不了人上人，我也可以去投奔她，至少她不会让我饿着。 池一帆，在警局的时候，要不是我说那个视频是拍着玩的，你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 池一帆用力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只能恼羞成怒地低吼道，“你怪我！要不是你勾引我，我现在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是你说吕晶晶不给你睡，是你说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当男人的快乐。 你现在怪我了，你tm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给我闭嘴！” 池一帆为了把白淼甩开，扔掉了手中的玉米。 可身上被贴了倒霉符的他，玉米刚掉在地上，就一脚踩了上去，瞬间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拽着他的白淼也没能幸免于难，被他的力度拽倒，两个人狼狈地摔到了一起。 池一帆都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摔的多少跤了，第一次摔跤的时候，他觉得丢脸，连头都不好意思抬。 可摔的多了，好像连丢脸的感觉都淡了。 他趁着白淼松手之际，从地上站起身想快点离开。 却在起身后，看到了不远处的吕晶晶。 刹那间，池一帆的大脑一片空白，强烈到几乎令他窒息的慌乱，好似蛛网般将他的心紧紧缠绕。 这是他追求了那么久，才追到的女孩， 是脱离了学校那个环境，以他的身份连和对方认识，都不可能的女孩。 是为了他愿意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愿意陪他一起坐地铁，一起挤公交，一起吃小吃的女孩。 可他呢…… 他做了什么？ 他最初加上白淼的联系方式，是为了得到吕晶晶的信息，后来白淼借着酒醉和他发生了关系。白淼口口声声说爱他，他也因为白淼放得开，秉承着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的原则，用白淼来解决自己的身体需求。 可他是喜欢吕晶晶的。 哪怕最初的接近，是因为对方是个白富美，可真正接触下来，那样好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可他心里明白，从吕晶晶穿着一身名牌，当众让他难堪，任由他出糗也毫不在意的那天起，他们之间就已经不可能了。 此时，吕晶晶就站在那里，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眼中没有丝毫情绪，仿佛自己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偶然闯入视野，看着好笑的陌生人一样。 刚才还觉得摔倒没什么，此时却觉得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收回视线，想转身逃离这令他感到窒息的境地，保留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然后，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小会儿，白淼已经再次拽住了他。 白淼把他当成浮木一般，死死地拽着他，他根本挣脱不开。 刚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吕晶晶在看着，他自然不想和白淼撕扯。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淼会完全不要尊严的，把他拽到吕晶晶面前，然后用着极其谄媚的语气，乞求吕晶晶的帮助。 “晶晶，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吕晶晶，你看在我们大学四年的情谊上，帮帮我们好不好。我和池一帆……” 听到白淼口中说出他的名字，愤怒到极点的池一帆，只觉满心屈辱与恼火，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拽着他的白淼使劲甩开。 而毫无防备的白淼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斜着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她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圆滚滚的大石墩子上，鲜血瞬间从额头涌出。 白淼的双眼圆睁，里面写满了惊恐与错愕。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 无论是医院门口的商贩，还是进出医院的患者和家属，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有人打120叫救护车，甚至忘了这里就是医院门口。 有人打110报警说看到了当街杀人。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直接围了过来，防止池一帆逃跑。 而池一帆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染血的石头墩子，以及地上一动不动的白淼。 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白淼若是死了，他往后余生难道要在监狱里度过吗？ 可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甩开白淼，他只是想让白淼闭嘴，他没想杀人的。 他想过去看看白淼还有没有呼吸，可他的腿就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一步都迈不动。 直到从医院里跑出来几个医生，池一帆在听着那几个医生说，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和脉搏时，转身就想跑，只是他刚跑出两步，就被离他最近的奈何踹倒，然后被那几个男人给按住。 警察来的时候，医生还在做急救措施。 可生命已然消逝，所有的努力和尝试都无济于事。 池一帆在警察来拉扯他的时候，拼了命般地挣扎，将头抬起来看向一旁的奈何。 “吕晶晶，你帮我做证，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第780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0 奈何作为距离这次命案最近的人，也是同死者和犯罪嫌疑人，有过交流的当事人。 也被带去了警局。 不知是警局的人手不够，还是那些警察故意晾着她。 她被带到一间小房间，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人搭理她。 奈何虽然不开心，但也没纠结，拿出手机看她昨天晚上，还没看完的短剧。 她最近对这种无脑的小短剧，特别感兴趣。 就在她看得津津有味时，房间门打开，进来两位警察。 二人拽开椅子坐下，其中一人目光紧锁在奈何身上，声音刻意放缓。 “小姑娘看到有人死在面前，还能面色不变，从容淡定，胆子挺大的。” “还行。” “你叫什么名字？” “吕晶晶。” “把你叫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问话的警察微微前倾身体，声音沉稳醇厚，“你认识死者和涉事人员吗？” “认识。”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大学同学，这件事之前上过热搜，想必你们可以查到。” “怪不得周围人都慌得不行，你却镇定得很，是因为你和他们有仇吗？” 那警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不疾不徐，只是那看似平和的语调里，却透着试探的意味。 “他们一个是背叛你的前男友，一个是破坏你感情的朋友，今天你的前男友，当着你的面，把破坏你感情的第三者推倒，造成对方死亡。你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奈何听到他的问话，眉梢微微上扬，旋即低笑一声，“看热闹的角色。” 年长的警察脸色一沉，原本冷峻的神情愈发严肃。 年轻的警察则是一拍桌子，一声暴喝仿若炸雷一般，在狭小的房间内爆开。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在这满脸幸灾乐祸，你觉得合适吗？” 奈何也冷下脸来。 “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别人是生是死，我是哭是笑，这些与案子有什么关系。 医院门口有监控，周围也有围观的证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白淼一下，也没和池一帆说过一句话。 别说只是死了白淼一个，就是他们两个都死了，又与我何干。” “吕晶晶，我们叫你来，是想问询一下当时的情况，请你端正态度，配合警方调查。” “好，那我倒是要打问问，现在的警务人员先把无罪的证人，关在审讯室50分钟。问话时用明显的暗示和指引性的语言，是不是影响司法公正的行为。” 奈何边说边拿出手机。 刚才任由年轻警察大吼大叫，也没说过一个字的年长警察，此时才充当和事佬般开口。 “今天局里比较忙，我们也是刚抽出身，这样吧，今天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往后调查若是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请你电话保持畅通。” 奈何收起手机，站起身向着外面走。 刚走出审讯室，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警察，是上次她随罗东辰去案发现场时见到的。 那小警察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吕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上次你走得太急，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声感谢。” “不必客气，就算我不在现场，你们也能将人抓捕归案。” 小警察憨厚地笑了笑，“那不一样，我回去以后把你当时说的话，告诉了我们局的犯罪心理画像师。 他说很多人文化课满分，但实操却不一定能及格，你能一眼看出那个人有问题，是非常有天赋的。” 小警察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指着站在门口抽烟的人，“我们罗队也来了。” 虽然副队说这不是他女朋友，但那天副队临时接到任务，能将人带到现场，就说明当时是和这小姑娘在约会。 他们副队平时不近女色，难得有一个相好的异性，他自然要懂事地把时间留给副队。 二人说话间，罗东辰已经将烟蒂碾灭，抬头看了过来。 奈何与小警察告辞后，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路过罗东辰的时候皱了皱眉，但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罗东辰却追了过来。“吕晶晶，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知道吗？” 罗东辰的大长腿几步便挡在奈何身前，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奈何，“白淼的死，和你有关吗？” 他那探究中带着审视的视线，与刚才在审讯室里的那个老警察，可谓是一模一样。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奈何笑了。 只是她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拽住罗东辰的胳膊。 紧接着，她脚下迅速移位，侧身、扭腰、发力，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将罗东辰整个人凌空抡起，随后一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闷响，罗东辰被重重地砸在地上。 刚才只能仰视的奈何，此时变成了居高临下俯视的一方。 “想抓我，可以。以袭警的名义。其他的罪名，少往我身上按。”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 罗东辰躺在地上，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他双手一撑地面，利落地从地上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土，再度快步追了上来。 奈何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当下见他没完没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感受到罗东辰过来的第一时间，侧身一闪，顺势薅住了他的胳膊，腰腹猛地一扭、一发力，再度给他来了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砰”的一声，他再度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 罗东辰一个鲤鱼打挺再度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灰尘，低低地笑了一声，再度跑了过去。 奈何看着眼前灰头土脸，却眼里放光，满是求战欲的罗东辰。 她以前见过一个有病的，越打越激动，越疼越兴奋。 但那个人是个心理变态。 没想到，这罗东辰也有这样的癖好。 罗东辰双手握拳，摆出防御的架势，眼神里透着股执拗劲儿，“吕晶晶，再来，我不信我防不住你！” 奈何抬手虚晃一下，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小腹处。 罗东辰连退五六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最好适可而止，你再纠缠，我踹的就不是上面了。” 第781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1 奈何离开的时候，脸色并不好，心情也很烦躁。 她之所以能这么痛快地离开警局，是因为她对那两个警察用了一点手段。 可若在那个屋里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先是在密闭昏暗的空间里，被关五十分钟，使其产生焦虑、紧张、恐惧等情绪后，再被用带有偏向性的语气来问话，很有可能会对自己原本清晰的记忆产生怀疑。 明明没犯法，却要顶住心理压力，面对警察的引导和质疑，努力自证自己没犯法。 真是想想，就让人心情不爽。 尽管奈何明白，无论什么行业，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这种事情都是无法避免的。 但遇到还是觉得很糟心。 至于罗东辰，身为警察的职业习惯，对周围的人和事，保持一种警觉的审视态度，她可以理解罗东辰对她的怀疑。 但也仅是理解而已…… …… 回到吕家，在看到吕家老两口的瞬间，奈何的心情都舒展了许多。 爱一个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爱一个人一辈子却并不容易。 人性复杂，爱情亦如是。 能像吕家老两口这样相濡以沫，相守到白头的，真的很不容易。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奈何转头对着吕妈妈露出一个笑容。 “我在看爷爷奶奶，他们的感情真好。” 吕妈妈站在奈何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温柔。 “你爸爸随你爷爷，也是对老婆好的。你哥哥虽然还没有女朋友，不过以他的心性以后也会是个疼老婆的。 妈妈现在特别希望，能给你也找一个能像你爷对你奶，像你爸对我那样的好男人。” “我不急，妈还是先操心我哥吧。” “你哥是男人，男人过了三十也是黄金单身汉，可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 “妈，我过几天想出去走走。” “你准备去哪？你下周的生日，不在家里过吗？” 奈何：…… 原身二十三岁的生日，被她忘了。 “过完生日以后走。” 吕妈妈沉吟片刻后点点头。 出去走走也好，女儿分手后性情大变，最主要的是不哭不闹，这样很容易憋出病来的。 “妈陪你一起。” 奈何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准备到时候先斩后奏地偷偷走，大不了每天都在家庭群里报平安。 当天吃完晚饭后，罗东辰来到吕家找她。 奈何和吕家人打了声招呼，直接走出门。 吕卓谦率先开口，“晶晶好像不喜欢他。” “肯定不喜欢，喜欢就不可能是这个表情了。”吕爷爷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老脸绽放出一个笑容，“你奶奶当年每次见到我，就像小燕归巢一样满心欢喜，一腔热忱，那……” 吕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自家老伴瞪过来的视线，立刻解释道，“我就是做个对比。你看晶晶出去见他时的表情，还没有出去喂狗的时候心情好。” 吕爸爸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去。 吕奶奶瞪了一眼老伴，随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吕妈妈和吕卓谦也都在笑。 屋里欢声笑语之际，奈何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罗东辰。 “怎么？还想问我白淼的事情？” 罗东辰目光灼灼地看着奈何，“原本是想问的，但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的身手是谁教的？” 他在部队这么多年，虽说算不上无敌手，但能摔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虽说他最近几年没再大强度的训练，但能在他有防备的情况下，反复摔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尤其是踹他肚子的那一脚，那力度根本不像一个女人能使出来的。 他觉得吕晶晶像团谜，让他越来越看不透。 就像那句‘在想要不要救你’，就像凌晨时分突然出现在几公里外的公园，救下他的一脚，还有劈腿的池一帆被雷劈，以及那张他至今仍然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符…… 可看着面前吕晶晶的表情，他就知道，对方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吕晶晶说，“和你有关吗？” 罗东辰的嘴微微张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半晌没挤出一个字。 他本就不是善谈的人，此时被怼，更不知该说什么。 嗫嚅半天说出一句，“我以为我们算朋友。” “准确来说，是吃过两顿饭的 邻居。” “行吧，”罗东辰点点头，“那邻居，我能和你过两招不？” “不能。” “那若是我打你呢？” 罗东辰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打你，你是不是就能还手了。 可奈何根本没接他的招，直接转身打开房门，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爷爷，罗东辰说他要打我。” 屋里的吕家爷孙三代人，同时站起身，一同走出房子，瞪着外面的罗东辰。 “罗爷爷，我……我是玩笑的。那……我先回去了，我爷爷还在家等我。”罗东辰微微弯了一下腰，然后缓缓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脚步急促却又不敢太快，生怕失了礼数。 …… 吕妈妈伸手将奈何拽回屋，看她时就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所有人都不相信罗东辰会说那样的话，自然也没深究这个话题。 之后的几天，奈何过得无比轻松。 毕竟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吕家的运势没有被盗走；害她的邪道死了；白淼也死了；池一帆虽然还活着，但也没几年活头。 毕竟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他进监狱后要面临什么。若是知道，想必他一定会选择现在就去死。 她每天都会选择推荐榜上的名单，挨个去品尝，遇到好吃的，还会打包几份，带回家里一份，剩下的放进空间环里。 有时候吃小吃，就不会往家里带，毕竟带回去还要被说，路边摊的东西不卫生，让她少去吃。 但有的苍蝇馆子，菜的味道完全不输大酒店。 就像她吃的这家串串香，浓郁香气直钻鼻腔，奈何一个人点了五十根串串，吃得不亦乐乎。 就在还剩下七根串串的时候，她的视线被窗外马路边，站着的那个人所吸引。 第782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2 车水马龙的马路，一位孕妇静静地站在马路边。 身形单薄，显得凸起的腹部格外显眼。 看她那样子怀胎至少八个月。 那孕妇应该是在等谁，左右张望之际，看了一眼奈何所在的小餐馆，就是这一眼，让奈何看清了她的脸。 奈何心头蓦地一紧，当下也没了继续用餐的心思，迅速去前台结账，匆匆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她快步来到孕妇身旁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踩着滑板，歪歪扭扭地一路疾驰而来。 瞧那生疏的架势，显然是个初学者。 此时滑板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哪怕他慌乱地扭动身躯，试图稳住平衡，但滑板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地，朝着她们的方向直冲而去。 奈何上前一步，一脚精准地踹在滑板的边缘。伴随着“哐当”一声闷响，年轻人连人带板瞬间失去重心。 整个人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三四圈才停下，手掌擦破了皮，裤子也磨出两个破洞。 他从地上爬起身时，满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对奈何诚挚的感激。 “谢谢你啊！” 他知道，要不是这一脚，他铁定撞上那个孕妇，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奈何的目光在年轻人身上一扫而过，轻声说了句，“没事，下次小心点。” 而后便转眸看向孕妇，“你没事吧。” 孕妇明显受到了惊吓，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我没事，多谢你啊。” 奈何看着她的脸，印堂依旧黑沉如墨，死气仍然没有散，就是大限将至，命不久矣的面相。 那孕妇敏锐地捕捉到奈何的视线，面露诧异之色，“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奈何自然不会和她说实话，毕竟有些事，说了对方也不会信。 “没事，你累了吧，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歇息一会儿。” 孕妇的一只手抚着后腰，另一只手扶着肚子，虽然满脸疲惫，却拒绝了奈何的提议。 “我老公说开车来接我，让我在这个路口等着。我若是走了，怕他过来找不到我。”她眉眼间浮起一丝黯然。“他若是看不到我，肯定会不高兴。” 奈何看着她的脸，心头陡然泛起一丝无奈。 这女人夫妻宫乌青黯淡衰败，乃配偶不忠之相。 出轨就已经很过分了，还让自己大着肚子的老婆，站在马路边等着。 这样的男人…… 也配有老婆。 那孕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刚接起，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你跟谁说话呢？我在马路对面喊了你好几声，你都听不到。这边不能停太久，你赶快过来。” 孕妇明显一愣，抬头看向马路对面，看到了她老公的车。 可这里不是十字路口，她要过去，或者绕个几百米，或者横穿马路。 前者肯定耽误时间，不可能赶快过去。 后者，是拿生命开玩笑。 “你过来接我一下吧，我这么过去太危险了。” “危险什么啊，你直接走就行，你一个孕妇，谁敢撞你。” “可是……” 她想说，她不能拿自己和孩子的生命，赌别人不敢撞。 可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对面又不耐烦地催促一句，“你快点。” 说完不等她回复，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奈何看着孕妇的脸，轻声问了一句。 “你要去哪？” “去医院做产检。” “走吧，我送你去。”奈何指着距离她们不到二十米的那辆车，“你坐我的车去吧，至少安全。”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事，不麻烦。” 说完，就带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等她坐在后排座，并系上安全带后，奈何才慢慢启动车子。 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孕妇眼含热泪，立刻将纸抽递给她。 “谢谢。” 孕妇的眼中此刻盈满了化不开的失望。 她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在把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看着不停响起的来电，她没选择接通。 “曾经我俩一起过马路的时候，他总会牢牢地拉着我，把我护在里侧；碰上十字路口，他就不厌其烦地叮嘱我，千万别抢那几秒，一定要注意安全。 从前，无论他在哪里，都会绕路来接送我，就怕我多等一会儿、多走一步，怕我累着。 可现在，不过是掉个头的事儿，他都不愿意。还让大着肚子的我横穿马路。”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滚烫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以前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我，爱意浓烈得旁人都看得真切。 现在，不爱了，也是那么明显，让我想装傻都做不到。” 说完将视线转向车窗外，任由泪水不停地滑落。 奈何轻叹一口气，“那你准备怎么做？” “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奈何将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转头看着她的脸。 “你不必在意我会如何做，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今后的人生轨迹是什么样的，你要听吗？” “什么？” “你老公确实已经出轨了，他出轨的对象是身边的人。 今天我若是不在这里，你会在他的催促下横穿马路，然后车祸身亡，一尸两命。 因为我在这里，让你坐上我的车，改变了你的死局。 你会在一周后撞破你老公和他情人的奸情，当天情绪崩溃之下引发早产。 鬼门关前九死一生，才把肚里的孩子带到世上。 你老公会跪地求你原谅，你在亲朋好友的劝说下，同时也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选择原谅他。 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你选择原谅他一次，他之后就会有无数次的出轨等着你。 你今后要面临的，就是周而复始，故态复萌……” 奈何说完，便转回身体，给她自己思考的时间。 女人呆呆地坐着，听完奈何的话，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她觉得，她的亲朋好友确实会劝她原谅，她也确实有可能为了孩子，选择忍耐这种事。 毕竟，她现在装作不知道，又何尝不是一种忍耐。 可她扪心自问，这是她想过的人生吗？ 答案很明显。 她不想！ 第783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3 车窗外的景色，如同幻灯片般急速闪过。 孕妇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好半晌后，一声无奈至极的低笑从她的嘴角逸出，透着说不出的酸涩与自嘲。 现在的她， 往前走没有路。 往后退亦然。 她不是没想过离婚，只是她如今怀孕将近九个月，孩子即将临盆。 她了解自己传统守旧的父母，他们把颜面看得比天大，她若是大着肚子离婚，恐怕连家门都回不去，就算回去也会被从早指责到晚。 说她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爸，说她不配为母，说她自私凉薄。 可谁能懂她孕期里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满心委屈却无人诉说的憋闷。 她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没想到满心期许换来的，是如今这般满是裂纹的婚姻。 而她被困在其中，只能任由那裂痕如荆棘般，日夜刺痛她的心。 她却连伸手将之捅破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起初只是喉咙挤出几声低笑，那笑声喑哑、干涩，渐渐地笑声渐大，却愈发苦涩。 泪水源源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 等她哭累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到了江边。 “要不要和我一起下车去走走？” “好。” 她刚想下车，就被奈何叫住。 “你把脸上的泪水擦一下，然后抹一点护肤品。”奈何边说边递给她一个小瓶子，“江边的风大，你这么下车，皮肤该伤了。” 见她迟疑，奈何动手挖了一点，动手帮她抹在脸上。 二人走在江边，感受着江边的风，好似连浑浊的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谢谢你啊，这几个月我每天都过得很压抑，现在出来走走，心情好多了。” “那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没有。” 她停住脚步，静静地望着暗流涌动的江水，良久才喟然开口。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怕维持这样的婚姻，会给孩子留下一个畸形的家庭观，我也怕离婚后我无处可去，不能独立抚养孩子长大。 我怕我会把对孩子他爸的恨，施加在孩子身上。也怕把孩子留给他们家，得不到好的教育。毕竟那个人连孩子的妈都不爱了，怎么可能爱孩子。 我怕把这个孩子带到世界上，却给不了他幸福。也许，就到这里，就是最好的……” 奈何轻叹一口气，把向前迈出一步的女人，一把拽了回来。 女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腹部。 “好了，我能帮你。” 奈何对上她湿润的双眼，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若是你现在纠结，他为什么不爱你了，或是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心转意，那我帮不了你。但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关于孩子的未来，那很好办，我能帮你。” 女人好像不相信她的话。 “怎么帮我？” “首先第一步，先离婚。甩掉那个出轨的渣男，摆脱掉让你痛苦的婚姻。他出轨的证据和离婚官司，我可以帮你。 当然不是免费的，你以后要来给我打工。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这个老板肯定不会压榨员工。工资、奖金、福利待遇一应都有，还可以让你边带孩子边工作，如何？” 奈何边说边伸出手，孕妇立刻伸手与她回握。 “我贺南珠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给你打工。” “好，就这么说定了。” …… 回程的车上，贺南珠紧锁的眉头已经舒展，之前悲伤、绝望的情绪已然消失无踪。 好似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奈何直接将车子开到一家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找了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那律师也是一个女性，听到贺南珠的情况，点点头表示明白。 “贺女士，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自己的情绪，把自己和孩子放在第一位，怀孕期间，男方不能提离婚，但女方可以，所以离婚的主动权在你手里。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对方出轨的证据，作为以后谈判和离婚的基本筹码。其次，要把你家里的财产做一个完整的梳理，毕竟谁都会背叛你，但钱不会。” 女律师在说到谁都会背叛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自嘲一笑。 但很快她又恢复神色，然后颇为自信地向贺南珠保证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最大程度地保证你的利益。我会查明他给第三者花了多少钱，以及有没有隐匿和转移的财产，若是有，都会一并追回。” 她们当天就签订了委托协议。 律师当天就向法院申请调查令，并持令到银行、不动产登记中心，以及各个理财软件等部门，调查男方的财产交易明细、房产登记信息等。 奈何则利用自己的能力，调取男方出轨的一系列证据。 第三天，她们就来到了法院的诉前调解中心。 那男人在看到贺南珠的刹那，眼眶骤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上前一步就想来拉扯贺南珠，却被奈何推了一个趔趄。 法院的调解员见状立刻呵斥他，让他坐下！ 他犹豫片刻后，坐在贺南珠对面的椅子上，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发颤。 “你到底在闹什么！孩子再有一个多月就出生了，咱们一家眼看就要圆满了，你为什么玩失踪，还突然和我提离婚！” 贺南珠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眼，冷冷地反问。 “林峰， 我为什么提离婚，你不知道？” 林峰抬手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额前的青筋都有些微微凸起。 “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我请假陪你去产检，就因为我没调头去接你，就是让你多走几步路，就为这么点事，你要跟我闹离婚！” 贺南珠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多走几步路？你让我挺着孕肚横穿马路的时候，你正坐在车里和别的女人发信息调情，我说的对吗？”贺南珠看向调解员，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婚姻存续期间的每一分钟，都让我感到窒息，我坚决要离婚，没什么可调解的。” 林峰瞬间慌了神，他那时候坐在车里发信息，南珠是怎么知道的？ 第784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4 听到调解员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林峰满脸涨得通红，对着调解员说，“我不同意离婚！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好好的，她不过就是因为孕期荷尔蒙作祟，喜欢疑神疑鬼，情绪不稳定在闹脾气，不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 贺南珠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准备好的一沓照片，一股脑地砸向林峰那张脸。 照片中的两个人，男人是面前的林峰，女人是他公司的小徒弟。 “我这里还有你们的聊天记录，开房 \\记录，你要看吗！” 贺南珠看着面前这个她曾经深爱，如今只剩厌恶的男人。 他和外面那个女人开房的日子，回家时都已经夜半时分，每一次他都会用加班为借口，回家后倒头就睡。 他去酒吧、ktv玩的时候，一身酒气的他回到家，还抱怨自己为了养家陪客户喝酒，而自己还傻傻地给他熬醒酒汤。 陪自己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还会抽空拍下店内的氛围以及菜品，发给外面那个女人，说以后也带她来尝尝。 就连陪自己过生日，自己许愿一家三口幸福一辈子的时候，他也在回那个女人的信息。 …… 有些事情，猜到了是一回事，实际看到时，更加痛彻心扉。 她在看到这些证据的时候，情绪激动之下差点早产。 若不是有吕晶晶在自己的身边，给她贴了一个什么安胎符，她今天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有危险 这让她如何不恨。 “林峰，从你出轨的那一刻起，咱们这婚姻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提离婚，是因为我茫然无措，不知道往后该怎么独自面对生活。 你就像一张沾了屎的人民币，在我没钱的时候，觉得丢了你可惜，留下你又恶心。 如今我有能力独自生活，粘了屎的你，我会毫不犹豫地丢弃。” 贺南珠的脊背挺得笔直，字字句句中都透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林峰呆愣在当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开开合合却吐不出半个字。 离婚、恶心、丢弃……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敲碎他佯装的镇定。 他一直以为自己出轨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 那些隐秘的约会、暧昧的信息，都被他存在手机的另一套系统里，他老婆不可能看到。 他从未想过出轨的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就像他从来没想到要离婚一样。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向前伸，试图抓住老婆放在桌面上的手，可他老婆的手瞬间收了回去。 他的手指徒劳地抓了几下，最后抬起头。 “老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 后面的话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他老婆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桩桩件件都确凿无疑，他还能解释什么呢。 难道要说，他是因为老婆皮肤现在暗沉粗糙，身形撑得臃肿不堪，步伐也变得蹒跚笨拙，才会被青春靓丽的年轻姑娘吸引？ 可这样的话，光是在心里过一遍，他都觉得荒唐又无耻。 毕竟他老婆之前也是青春靓丽、婀娜多姿的，只是因为怀孕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且怀的还是他的孩子，是他曾经无比期待的孩子。 他…… 他看着眼前满脸寒霜，眼中再无爱意的贺南珠，心中只觉无力和懊悔。 他只是想用偷来的欢愉，来填补生活的平淡。 他只是和外边的女人玩玩，他没想离婚的。 他目露乞求之色地看着贺南珠。 “老婆，我知道错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你想想你肚子里的宝宝，你也不想他出生以后就没有了爸爸，对不对？” 他说完以后，就眼巴巴地看着贺南珠，“孩子若是没有爸爸，会被人欺负的。你为了我们的宝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就把她给删了，我保证再也不和她联系，好不好？” 他边说边拿出手机删除对方好友，删除完以后，还将手机举到贺南珠的面前。 “不必，他以后有妈妈就行，我会努力给他全部的爱。至于爸爸，若是遇到合适的人选，我会帮他找一个，若是遇不到也无所谓。 毕竟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丧偶的人，她们的孩子都好好的。这说明有没有爸爸不重要。” “老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离婚。”他怕贺南珠不相信，立刻举起手做发誓状。 “我保证以后一心一意地对你，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二心，南珠，你相信我好不好……” 贺南珠突然笑了。 “你在信息里和那个女人说，现在看我一眼都觉得烦，现在我成全你了，让你以后都看不到我，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现在在干什么？ 背叛婚姻的是你，出轨的是你，背后诋毁我的也是你，现在祈求原谅的还是你。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没有，不是的，我不烦你，我怎么可能烦你呢？你说你想吃糖炒栗子，我开车四公里出去给你买，我……” “那是我怀孕第二个月的事情。在我肚子显怀后，你就没再管过我。” “南珠，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以后无论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帮你。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若是原谅你，那我曾经伤过的心，流过的泪，还有那些彻夜难眠的煎熬，被肆意践踏的真心，又算什么。”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算我活该吗？” 她对上林峰的视线，轻声说道，“林峰，若不是晶晶拽住我，我已经带着孩子投了江。现在坐在你对面的，就是打捞队的人。” 林峰整个人如遭雷击般，身子陡然间绷得笔直。 投江两个字，将他的思绪搅得混乱不堪。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而来。 懊悔就如同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随着心脏地跳动，一下比一下扎得更深。 他手按在胸口处，眼睛看着贺南珠，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吞咽数次才积攒出一丝发声的力气。 “对不起，南珠，我不知道……” “晚了。” 第785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5 “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你为什么不依不饶地非要离婚。” 贺南珠抓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扔到了林峰的脸上。 “你不想离婚，对吗？好啊。那你在外面睡了几次，我就找个男人睡几次。” “不行！那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出轨吗？不就是家里的那个看着厌烦了，出去找找新鲜感吗？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们都出轨，然后互相原谅才公平。”贺南珠眼见着林峰那如同见了鬼般的神色，冷笑一声，“你若是接受不了！那你凭什么让我忍着恶心原谅你！” 她说完以后，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调解员。 “离婚，马上离婚，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见到这个男人。这个婚若是离不了，我就吊死在你们法院的大门口！” 贺南珠的这一次爆发，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调解员不止一次听过，‘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这种屁话，但却是头一次听到，你出轨几次，我出轨几次，才公平合理这种说法。 她看着那渣男铁青的脸色，调解员觉得自己堵塞的乳腺都通了一些。 凭什么女人出轨就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凭什么男人出轨就是一时糊涂，逢场作戏。 她收起自己的本和笔，离开前宣布调解失败。 律师立刻去办理立案、缴费，以及联系分配给她们的法官。 贺南珠则坐奈何的车离开，林峰别说是过来纠缠，他就连汽车尾气都没吸到一点。 …… 奈何将贺南珠送回住的地方，她现在住在原身吕晶晶空置的房子里，房子不大但胜在物业负责，安保好。 至于工作的事情，现在还不着急，毕竟一切都要等生完孩子以后再说。 贺南珠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电话号码只有奈何以及律师知晓，就是为了不在离婚前，听到劝诫她不要离婚的声音。 …… 随后奈何找了一家丧葬用品商店，直接在店里专门烧纸钱的屋子里，烧了大量的纸钱和金元宝，有给她师傅的，有给孟南星的，还有给吕晶晶的。 因为她烧得太多，哪怕有吸烟机在，整家店也被她烧得烟雾缭绕，若不是站在店外的店主辟谣，都会有路人帮忙报火警。 从丧葬店出来的时候，奈何用清洁符清理了身上的味道，才开车回家。 …… 因为奈何拒绝了生日那天的大操大办，故而生日当天，全家人一起出去吃饭，吕卓谦提前在云顶餐厅定好了位子。 这餐厅位于云顶大厦的顶楼，118层的高度，站在窗边就能够俯瞰半个城市。 吕爷爷吕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满是褶皱的手，不时地给奈何夹菜； 吕爸爸吕妈妈温柔地注视着，眼中满是宠溺； 吕卓谦笑着打趣，爷爷奶奶眼里只有孙女，没有孙子。 吕爷爷立刻夹了一块有些肥的肉，放到吕卓谦的碗里。 “给，晶晶不爱吃肥的。” 顿时全家忍俊不禁，笑意溢满席间。 饭吃得差不多时，吕奶奶送了奈何一个翡翠手镯，吕爷爷送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吕妈妈送了一个玉佛，吕爸爸送了一个车钥匙，吕卓谦送了一款最新型号的手机。 奈何一一收下后，又给每个人回了礼，她亲自雕刻的平安符。 “我家晶晶的生日，怎么还给我们准备礼物。”吕爷爷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一眼老伴的，立刻高兴地补了一句，“还是情侣款的，不错，我喜欢。” 吕爸爸和吕妈妈的也是成套的龙凤佩。 吕卓谦收到的就是两块合在一起的玉佩。 “这个玉佩是找大师求来的，随身携带，可以保佑平安的。家里人一人一个，大哥的盒里是两个，另一块以后送给未来嫂子。” 吕卓谦将玉佩收下，轻声说了一句，“你嫂子还早着呢。” 奈何看着他的面相，笑笑没说话。 一家人吃完饭离开，电梯在 78 楼稳稳停下，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连拖带拽地扯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穿剪裁合身的西装，面部轮廓犹如刀削斧凿般硬朗，薄唇紧抿，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活脱脱就是言情剧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 而被他死死攥住手腕的小姑娘，在进电梯前，一直在铆足了劲地挣扎，纤细的身子左摇右晃，试图甩开男人的束缚。 可男人根本不松手，只是厉声训斥她不要闹了！ 小姑娘一直到进入电梯后，应该是不想被别人看笑话，才安静下来不再反抗。 那男人在对上电梯里所有人的视线后，轻咳一声，解释了一句，“家妹顽劣，打扰了。” 小姑娘瞪他一眼，又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一看就是兄妹闹别扭。 电梯里的其他人全都收回视线，不再关注。 而奈何在看清小姑娘的面相后，不禁怔愣片刻，她上前一步，走到那小姑娘的面前，轻声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小姑娘对上奈何的目光，犹豫片刻，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帮我？” 奈何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以实际行动当作回答。 她伸出手直接捏住那个男人的手腕，看似没用多大的力气，那男人却脸色骤变。 一声低呼脱口而出，然后那双锐利的视线看向奈何，奈何毫无惧色地回视他，“你还不松手？” 男人在松开手的同时，自己的手腕也重获自由。 他忍住揉自己手腕的动作，上下打量奈何一番，不明白这瘦瘦弱弱的女人，为什么手劲这么大，但他又不能说什么，毕竟面前是个女人，还是个为了帮自己妹妹的女人。 而那小姑娘在恢复自由身的瞬间，立刻躲到奈何身后，看向奈何时，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小姐姐，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奈何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界面，举到小姑娘面前，嘴角噙着笑意，“加个好友吧，以后遇到麻烦，可以随时联系我。” 那小姑娘二话不说，忙不迭扫码添加好友。 第786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6 电梯到达一楼，那小姑娘明艳的笑容立刻收敛，她站在电梯里没有动，那男人站在电梯门口，人虽然走出电梯，但手始终按在开门键上。 完全是一副，那小姑娘不出来，他就不松手的架势。 奈何直接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出电梯，给上电梯的人让出地方。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新交的朋友说一会儿话，然后坐我哥的车回去。” “好，卓谦，护好你妹妹。” “爷爷放心，妹妹是用来护着的，不是用来欺负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吕卓谦说完，就站到距离奈何与那小姑娘不远处的位置。 那男人听到吕卓谦的话，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但不认识的人如何看他，他并不在意。 那小姑娘却目光灼灼地看向吕卓谦，“当你妹妹真幸福，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妹妹？” 男人见自家妹妹的模样，顿时皱着眉头，声音冷冽中还夹杂着训斥的意味，“姚娜，别闹了，现在和我去医院。” 叫姚娜的小姑娘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直接站出来。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哥的视线。 “我也再说一遍，我没推她！是她诬赖我。你为什么相信她，不相信我！我才是你妹妹！” “我相信事实，相信证据，相信我看到的监控！” “不管你信不信，我再说一遍我没推她。别说她只是受伤了，她就是残了，死了，也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事情，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去道歉！” 那男人眼神里的不耐与烦躁几乎要满溢出来，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姚娜！你能不能懂点事！” “在你眼里什么叫懂事？被欺负不能反抗？还是被冤枉了也不能辩驳？” 姚娜眼泪就在眼眶内打转，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姚天宇，若是爸妈还活着，他们肯定不会任由你这么欺负我！” 男人听到妹妹提爸妈，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说话的声音中透着满心的失望。“做错了事情，承认有那么难吗。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去替你道歉。” 说完转身就走。 奈何能够感受到姚娜身上散发出来的，委屈又憋闷的情绪。 这是自己这副身体未来的嫂子，她自然是要护着的。 哪怕面对的是嫂子的亲大哥。 “姚娜，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诬赖你的人是谁。” 姚娜猛地抬头看向奈何，“你信我？” 奈何点头，“当然。” 说完又看向吕卓谦，“哥，你相信姚娜是无辜的吗？” 吕卓谦点点头。 虽然他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看那个叫姚娜的小姑娘委屈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再者，当哥哥的自然是和自家妹妹统一战线。 …… 姚娜在听说他哥要替她去道歉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自己去医院。 她不想道歉，但她更不想让她哥替她道歉。 如今听到奈何她们兄妹陪着她一起，她很开心，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医院的走廊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们来到骨科的一个单间病房门口时，姚娜的哥哥停住脚步，抬手敲门。 敲门声落下不久，里头便传来一声“请进”。 病床上坐着的女人，是吴家的吴可欣。 吴可欣是本市吴家的女儿，长相出众，气质佳，学历不错，还有一些绘画上的天赋，她画的画还得过奖，可谓是堪称名媛典范。 那些个豪门夫人、阔太们聚在一块儿闲聊时，吴可欣的名字常被挂在嘴边，是公认的绝佳媳妇人选。 就连吕妈妈都提过她两回。 此时的吴可欣，见到进来的人，立刻绽放出明艳动人的笑容，亲昵地打了一声招呼，“天宇，你来了。” 旋即看向姚娜，语调依旧温柔。 “娜娜，是天宇让你来的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的，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和你哥哥说了，没想到他还是把你带来了，你哥他也真是的……” 说完又将视线转向姚天宇，眼角眉梢尽是温柔，二人对视间，连病房的空气都跟着染上几分旖旎。 站在一旁的姚娜，被气的下唇紧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就像一只被气炸毛的河豚。 “什么叫我不是有意的。我连碰都没碰到你，我当然不需要向你道歉。” “姚娜！” “天宇，你不要冲着娜娜喊，她还小。” “你别喊我娜娜！” “姚娜！你够了！我让你来是道歉的，你若是不道歉，你就走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姚娜瞪大了眼睛，她看看他哥，又看看吴可欣，“行，你没有我这个妹妹，那我也当我哥死了，当年跟着爸妈一起死了。” 姚天宇在说完那句话的瞬间，就已经后悔了，但听到自己妹妹说的话，后悔的情绪又瞬间转变为了生气。 就在姚娜转身要走时，又被奈何一把拽了回来。 坐在病床上的吴可欣，装作刚刚看到奈何一样，露出惊诧的表情来。 “吕小姐？你们认识？” 奈何不动声色地迎上吴可欣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亲和，实则虚伪至极的女人，不禁暗自腹诽，这样的人若搁在宫斗剧里，定是那手段最为难缠、心思最为狠辣的角色。 人前能与你姐妹相称，转身就能往你茶水里下毒。 她放出隐身的寻灵鼠，让寻灵鼠给吴可欣身上贴上一张符。 才略显疏离地点点头。 “嗯，吴小姐的腿伤得严重吗？需要住几天院。” 吴可欣本来想说的是，还好，需要养一段时间。 没想到说出来的却是，“不严重，现在就可以出院。”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毕竟她为了显得自己伤得很重，特意让医生给她的腿，打上厚厚的石膏。 她将视线看向姚天宇，见对方神色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姚天宇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为了不让姚娜自责，才说不严重。 顿时觉得她格外善解人意，不像自家妹妹蛮横不讲理。 于是在瞪了一眼姚娜后，对着吴可欣开口说道，“可欣，我替娜娜向你赔礼道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第787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7 姚天宇在怔愣片刻后，耳朵渐渐泛红，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吴可欣是他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只一眼他就对吴可欣产生了好感。 那是年少时的一见钟情。 只是那时的吴可欣有男朋友，所以他的心意一直隐忍不发。 前几天在云麓慈善晚宴上再次遇到，得知吴可欣现在是单身状态，他立刻动了心思。 这也是晚宴闹出丑闻，他也没急着离开这个城市的原因。 没想到，吴可欣竟然对他也有想法，这让他心中不免雀跃，有一种双向奔赴的喜悦。 而唯一让他感到后悔的是，他不该带着姚娜来这个城市。 若是姚娜不来，可欣也不会受伤。 就在这时，他听到那个捏他手腕的女人说话的声音。 “所以，你想要一个男人的方法，是先解决掉小姑子？” 姚天宇听到这句话，本能的不喜。 之前这女人捏自己手腕的事情，他可以不计较。 但不意味着，可以放任她胡说八道欺负吴可欣。 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吴可欣说。 “当然了，天宇越心疼我，就会越讨厌她。” 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吴可欣就捂住了嘴。 她没想这么说的，这么说和承认自己诬陷姚娜有什么区别。 姚天宇身子猛地一僵，在几秒钟的死寂后，他刚才眼神中的喜悦之色，已经被一丝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欣，你什么意思？” 吴可欣睁着大眼睛，眼中既茫然又无辜，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惊掉了下巴。 “你说你在你爸妈死前，答应他们会照顾你妹妹一辈子。若是你把妹妹放在第一位，那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我怎么办？我不想有个压我一头的小姑子。” 姚天宇的眸子里满是错愕。 他不想相信，这样的话，是从知书达理的吴可欣口中说出来的。 他确实在吴可欣夸他是个好哥哥时，讲了一下自己答应已故父母的承诺，当时吴可欣还说让他多对妹妹上心，毕竟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父母，哥哥就是最后的依靠。 那时他还在想，吴可欣真的是非常好的女人，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嫂子，以后自家妹妹也能多一个人来疼。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对伤了吴可欣，还不肯道歉的妹妹，生出怨怪的情绪来。 可如今，吴可欣的话，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这让他对自己的眼睛和脑袋都产生了怀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离间你们兄妹的感情。以后只要我和你妹妹闹矛盾，你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吴可欣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她想闭嘴不说，却在听到姚天宇问她为什么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开口。 “我今年27岁，已经过了女人最好的年纪，我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结婚的对象。三十岁之前生下属于我的孩子。 你年轻有为，还不出去私混乱搞，最主要的是你无父无母，若是和你结婚，以后就不会有婆媳矛盾，是目前来说，最让我满意的结婚人选。 而你身边唯一的麻烦就是你那个妹妹，我那么做，也是想为自己多打算一些。” 尽管在吴可欣亲口承认，说想离间他们兄妹感情的时候，他就不可能再和吴可欣继续下去。 可此时听到这样的话，他才彻底认清现实。 吴可欣找他，不是双向奔赴的感情，而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抱歉，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姚天宇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脸上强撑着佯装平静，“既然不是我妹妹伤的你，那我之前答应照顾你的承诺，就不算数了。” 姚天宇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家妹妹什么时候走的，他竟然都没发现。 他边给妹妹打电话，边向着外面走，可拨出去的电话，却一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他无比烦躁地坐进车里，随手将电话扔到一边，然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 而姚娜是在听到吴可欣自爆时，就拉着奈何兄妹离开。 她之所以来医院，是不希望她哥自以为是地替她道歉，如今那吴可欣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自己说了实话。 既然已经洗清了她身上的罪名，那她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她不在乎后续怎么发展，甚至不在乎她哥会不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无所谓了。 随她哥吧。 “送你去哪？云顶吗？” “去哪都行。” “你不怕我们是坏人，把你给卖了。” “不怕。” 她之所以这么相信这对陌生的兄妹，是因为她们是在云顶认识的，能去那里的，无论是用餐还是住宿，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再加上，她看到了这对兄妹的父母，还有爷爷奶奶，她相信拥有那样幸福完整家庭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你还好吗？” “没事。我爸妈都没了，也不在乎再少一个哥。” 姚娜的脸上堆起刻意的满不在乎，但那微红的眼眶，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伤心。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我哥，呸。姚天宇能看上那样的女人，说明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他说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那我从今天起就当个孤儿。 他对我呵护有加，我就对他关怀备至。 他对我六亲不认，我就对他反目成仇。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他留面子，下次无论是姚天宇，还是那个叫吴可欣的，他们再来招惹我，我就拖把沾屎，沾谁谁死！ 以后我要遇佛上香，遇贼拿枪，教养不详，遇强则强，素质看淡，不服就干……” 姚娜就像在说脱口秀一样，嘴上说个不停，笑梗不断，可无论是奈何，还是吕卓谦全都笑不出来。 奈何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嫂子，明明非常伤心，却强颜欢笑的模样，伸手将她拽了过来抱在怀里。 吕卓谦将车停在路边，主动下车去车外面抽烟。 奈何拍了拍姚娜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 “我不哭……我根本不在乎……”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但奈何的肩膀却逐渐变得湿润起来。 第788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8 哭了一小会儿，姚娜缓缓抬起头，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奈何，带着几分赧然说道。 “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奈何没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我哥说出那样的话，我也会很伤心。” “你哥不会。” 姚娜透过车窗，看向马路边的吕卓谦。 那个从始至终都默默站在妹妹身旁，一言未发，却宛如一座沉稳的靠山，给人十足安全感的男人。 再度感慨了一句，“你哥哥真的挺好的。”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就与车窗外的吕卓谦撞个正着。 虽说车窗从外向里瞧，应该看不清车内的状况，可姚娜还是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错觉，立刻收回视线。 吕卓谦回到车上的时候，递给她们一袋棒棒糖。 “这附近没有蛋糕店，我就在便利店买了点糖，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姚娜接过来，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哭过一场的她，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她看着面前的兄妹二人，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触动。 在这偌大且陌生的城市里，在她感到落寞与孤寂时，是这兄妹二人毫无保留地递来善意，在她身旁给予支持。 这样无所求的关心，让她无比感动。 车子停在云顶楼下后，奈何能够明显感受到姚娜的依依不舍。 她微微侧身看着姚娜，“明天我有个朋友要开庭，后天我带你在这个城市逛逛，请你尝尝当地的美食小吃。” 姚娜拽了一下奈何的衣角，“我明天可不可以跟着你一起啊，我在这边没什么熟人，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 “好啊，你若是无事，明天我来接你。” 姚娜顿时眉开眼笑。“嗯，我就跟着你，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 第二天早上，奈何开车先去接姚娜，又去接了大着肚子的贺南珠。 车上是家里李阿姨做的早饭，奈何给她们带了一些，让她们在车上吃一点垫垫胃。 抵达法院时，负责案件的律师对着奈何笑了笑，又让贺南珠放宽心。 贺南珠还没等回答，就有几个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男女老少皆有。 一时间，众人围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贺南珠开启了连珠炮式的劝说。 “南珠，你这孩子怎么主意就这么大呢？这么大的事儿，连我和你爸都瞒着，一声不吭就打算偷偷把婚离了。” “你电话怎么回事，我和你妈都联系不上你，你赶快跟我们回去，离什么婚，不够丢人的。” “南珠啊，林峰都和我们说了，我们也知道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绊绊在所难免。他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保证过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你就大度一些，原谅他这一回，往后你们两个踏踏实实地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就算妈求你了。” “是啊，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这一次的教训，林峰铁定是牢牢记住了，往后肯定能加倍珍惜你。再说了，眼瞅着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马上要生了。孩子呱呱坠地后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没有爸爸的孩子，往后得受多少委屈，这些你都想过没？” 站在他们身旁的林峰，几日间仿佛脱了形，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不堪，看着生生老了十岁。 此刻，他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在贺南珠身前。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的闷响，把他亲妈心疼得直捂胸口。 林峰仰头看着贺南珠，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我吃不下，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咱们从前那些点点滴滴、桩桩件件的美好回忆，就跟放电影似的，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咱们不离了，好不好？” 贺南珠回视着林峰那满是哀求的目光，双手护住隆起的肚子，眼中没有一丝动容。 “时间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林峰眼中那簇满含希冀的火苗，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刹那间熄灭。 紧接着，他的喉间挤出两声低笑，那笑声似自嘲又似不甘，再度抬头时，他血丝密布的眼中，涌动着近乎癫狂的恨意。 “孟南珠，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你知道人和畜生的区别是什么吗？人有理性，有道德，有自我约束的意识。不像畜生是依靠本能行事。 你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了。” 孟南珠的神色平静又决绝。“别浪费时间了，没用的。” 说完就绕过跪在地上的林峰，向着法院里面走。 那几个老头老太太伸手就想来拉她，被奈何，姚娜，以及律师一同拦住。 法院门口值守的法警也快步上前，护着孟南珠顺利进入法院。 法庭辩论的环节，她们的律师将林峰孕期多次出轨的证据，给第三者消费的证据，以及聊天记录里，针对孟南珠因为怀孕，导致皮肤及身材走样的一系列羞辱言语。 还有孟南珠站在江边，身体前倾意图跳江，又被拽回的监控片段，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她言辞犀利，有理有据，驳斥到对方律师哑口无言。 最后的陈述环节，孟南珠坚持离婚，林峰沉默不语。 最后审判员宣读判决书时，孟南珠如释重负，林峰垂头不语。 结束离开的时候，孟南珠下意识地环顾旁听席，她爸妈坐的位置，如她意料般已经空无一人。 她轻闭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失落的情绪已然褪去。 她挺着大肚子，对着奈何鞠了一躬。 然后看向奈何等人，“谢谢你们，我想请你们去吃顿饭。” “我请。” 那个律师看向孟南珠的时候，眼中带着赞赏的神色。 和以前那些她辛苦收集证据，努力做好开庭前的工作，结果男人一下跪，立刻选择原谅的委托人相比，她更加欣赏这样立场坚定的人。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的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 “这顿饭就算了，留到满月宴再吃吧。”奈何的话音刚落，贺南珠突然捂着肚子，发出一声闷哼。 第789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29 一行人立刻将贺南珠送往医院。 下午 2 点 45 分的时候，一个全新的小生命，迫不及待地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奈何小心翼翼地伸手，从护士手中抱过那个软糯的小婴儿。 病房里，暖阳透过纱帘，映照着孟南珠略显疲惫，却满是欣慰的脸。 她在护士的引导下，尝试着给孩子喂奶，看着浑身红扑扑，皱皱巴巴的小东西，攥着小拳头，张着小嘴努力吸吮她的乳汁，每一次吞咽都引得她心口莫名一颤。 这是在她身体中孕育的小生命，是从她身体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抚孩子的小脸，眼中只剩无尽宠溺。 中途因为去见当事人的律师，处理完手头的紧急事务，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身为人母的她，在看到襁褓中熟睡的孩子时，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暖意。又看向一旁的月嫂。 “刘姐，南珠的情况和我一样，她这边劳烦你多费心。” 帮她看过孩子，并且照顾过她的月嫂，笑着回应。“交给我，放心吧。” …… 晚上离开医院的时候，姚娜还有些不舍得走。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新生儿的样子。 小小的一个，饿了就小声地吭叽，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奶源，吃饱喝足后就闭上眼睛睡觉，真的好乖好可爱。 走出医院的时候，奈何与那女律师告别，感谢她帮忙介绍的好月嫂。 女律师停住脚步，看着奈何，“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萍水相逢就能倾尽全力去帮忙的人。和你比，我做得微不足道。” “遇到就是缘分，再者，对于南珠来说我是在雪中送炭，但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算不得倾尽全力。” 奈何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这个世道对女人格外苛刻，生儿育女就像一个“紧箍咒”一样，把女人拴得死死的。没了工作，与社会脱节，孩子大了可以工作的时候，又被招聘单位嫌弃。” “是啊。” “所以我准备开个公司，以及专做女性用品的工厂，做一款真正为女性考虑的卫生巾，让女人在生理期时也能毫无顾虑地度过。至少不必忍受市面上那些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安全不达标的卫生用品。 到时候无论是工厂还是公司，全都招聘女性员工，大龄未婚，已婚未育，又或者是带着孩子的女人，都可以安心工作的厂子。” “真的？” 奈何点头。 律师立刻眼前一亮，再看向奈何时眼中只余敬佩。 “好，你的厂子，我免费做法律顾问。” 律师离开时，姚娜正拿着手机发信息，直到坐进车里，她才收起手机，一把握住了奈何的手。 “吕晶晶，我刚才和我哥说了，我以后我就留在这个城市。” 姚娜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奈何，眼中是滚烫的热忱与满怀的希望。 “我爸妈都走了，以前觉得我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最后的依靠。 可经历这件事情后，我明白哥哥不是爸爸，不可能会无条件地包容我，信任我。 我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去依靠他。” 姚娜微微垂眸，轻叹了口气说：“那个家我不想回去了。不管我哥往后娶谁，嫂子大概率都不喜欢家里有个受宠的小姑子。与其日后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矛盾不断，还不如趁现在离得远远的。” 话说到此，她像是被触动了某根弦般，猛地抬眼看向奈何，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期许，“若你是我嫂子就好了！我们一定能相处得特别愉快。” 奈何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打趣般说道，“既然你都不打算回去了，那你为什么不能做我嫂子呢？” 姚娜当即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嗔怪地瞥了奈何一眼，一副羞赧的模样。 “怎么了？没看上我哥？” “哎呀，我比你还小呢，你别逗我了。” 姚娜红着脸，立刻转移话题。 “咱们说正事，原本我还很迷茫，不知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虽然我手里有我爸妈分给我的遗产，每年还有公司的分红。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刚才听到你说的话，我觉得我找到了未来的人生方向。厂子需要投入多少资金，我想参股，我想和你一起干。” 奈何自然是愿意的。 …… 奈何与姚娜将目光精准锁定在本土的卫生巾市场。 一番考察比较过后，她们收购了一家底蕴尚在，却因为经营不善而略显颓势的本土卫生巾品牌。 为了让产品从品质到产能，都实现质的飞跃，她们又豪掷重金，引进了一批行业前沿的崭新机器设备。 与此同时，律师也给她们推荐了很多优秀的女性。 有一些是曾经在她手中经办离婚官司的女性，还有一些是她认识的，以及了解情况的朋友。 她们当中有名牌大学毕业，才思敏捷的高材生。也有曾在大型企业叱咤风云，统领团队的高管精英。却都因为婚姻与生育，导致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因为公司在她们孕期的特殊对待、产假后的职位架空、回归职场后又处处碰壁，让她们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满心壮志被消磨殆尽。 还有一些空有能力和文凭，却因为离婚带着娃，只能找基层工作的女人。 在听说，介绍她们去的公司的女老板，不歧视任何年龄，任何身份的女性。甚至还在厂子里配备了幼儿园，方便那些带着孩子的妈妈，能够免去后顾之忧，让她们得以心无旁骛地投身工作。 于是还没等登记招聘启事，就已经来了很多的应聘者。 无论是公司的管理层，还是生产线的工人，亦或是保洁的大姐，食堂的大厨，幼儿园的老师及阿姨…… 无论是什么年龄层，什么样的学历，都想在这里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毕竟她们的工作，不但能挣钱，还能为她们自己，以及家中的女儿，打造出优质的卫生用品。 第790章 心有执念的吕晶晶 完 在女性卫生用品市场历经动荡、风波未平之际，一款全新的卫生巾品牌横空出世。 这款卫生巾品牌的背后，团队成员大多为女性，从基层员工到管理层，无一不是怀揣着为女性打造优质产品的热忱与决心。 她们秉持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标准，来精心打磨产品，让产品的安全与可靠性，有了十足的保障。 毕竟，只有自己都能毫无顾虑使用的东西，才更有底气推向市场，赢得消费者信赖。 与此同时，品牌背后的公司考虑到不少女员工婚后育儿的现实难题，特意在厂区内设立托儿所，为职场妈妈们解决了后顾之忧。 这一暖心之举，堪称神来之笔。 消息一经传出，许多孕妈妈以及家中孩子尚小、正为平衡家庭与工作而发愁的女性，纷纷将这里视作理想的职场归宿。 各路博主为了蹭热度，立刻主动购入产品进行测评。 最后都觉得这款卫生巾，棉质选材上轻柔亲肤、透气性极佳；尺寸设计非常标准，没有偷工减料；独特的形状更是贴合人体曲线。 更令人惊喜的是，它的生产标准全程对标医用卫生级别，严苛把控每一个环节，严守质量关卡。这样的产品一经亮相，自然广受好评，消费者们心甘情愿为之买单。 贺南珠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选择了上班。 她大学学的就是教育经济与管理专业，如今专业对口，成为厂区托儿所的负责人。 在管理托儿所的同时，还能保证每两个小时给自己的孩子喂一次奶。 就如当初奈何所答应她的那般，可以边工作挣钱边看孩子。 而她再一次见到林峰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 林峰已经没有了离婚当天的憔悴感，整个人看着精神利落了许多。 他就站在厂子大门外，叼着烟好像在等谁。 当他的眼神落在贺南珠身上时，明显一愣，怔愣片刻后便大跨步走过来，挡在贺南珠面前。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几分隐忍，又有几分得意，“南珠，好久不见了，你现在过得好吗？” “挺好的。” “挺好的？”林峰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嘲讽。“当初我跪下来求你，你都不肯回头。现在连你爸妈都不管你了，你又要带孩子，又要工作，你说挺好的，你自己信吗？” 贺南珠看着面前男人的嘴脸，连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 林峰见她要走，立刻挡在她的面前。 “贺南珠，我马上要再婚了。我未婚妻是学财务的，长得漂亮，挣得多，还是头婚。” 他的视线盯盯地看着贺南珠，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后悔的情绪来，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顿时心中升起一丝愤懑，“你带着个孩子，往后能找个什么样的？你若是求我，我可以考虑不和别人结婚，我们可以……”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林峰闻声转头，待看清来人时，表情略显尴尬。 那女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然后看向贺南珠。 “南珠，你们认识？” 贺南珠微微颔首，轻声吐出三个字，“我前夫。” 那女人的身形陡然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再看向林峰时，眼里满是嫌恶与愤怒。 “死渣男，你是南珠那个孕期出轨的前夫，然后你把出轨的罪名赖到前妻身上，你要不要脸，满嘴谎话，撒谎成性！我们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你别来找我！” 林峰瞬间傻了眼，他立刻看向贺南珠。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在乎的人一直都是贺南珠。 毕竟和分手比，他更怕被贺南珠厌恶，他慌乱地辩解，“不是的，不是我说的，是我妈。我妈她……”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旁边的女人便冷嗤一声。 “确实是你妈说的，但你当时也在场，你没否认，就是在默认，难道不是吗？” “你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吧。”姚娜刚走出厂子大门，就看到了这一出闹剧。 她立刻站在贺南珠的身边，就像当初办理离婚的那天一样，挡住林峰想靠近的脚步。 “孕期出轨，还把罪名赖在前妻身上，你这个人渣的人品和底线，真的是贱到底了。” 林峰伸手想将姚娜拉扯开，想和贺南珠解释一下。 可他的手还没等碰到姚娜，就被一拳头打倒在地。他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可他不敢还手，听到一句还不快滚，立刻狼狈地离开。 而姚娜也落到一个安全感满满的怀抱里。 贺南珠见状，立刻会心一笑，和财务的同事一起往回走。 “你没事吧？” 姚娜仰头就看到了吕卓谦帅气的脸庞，这样近距离的对视，顿时让她俏脸一红，像是触了电般，猛地推开吕卓谦。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后，又不好意思地看了吕卓谦一眼。 说了一句我没事，就小跑着回了厂里。 全程围观的奈何，笑看着一脸荡漾的吕卓谦。 “哥，我送你的玉佩，你是不是已经找到要送的人了。” 吕卓谦一愣，想到妹妹过生日那天，送他的玉佩，其中一半说让他送给嫂子。 顿时低笑一声摇摇头，“她太小了。” “她是谁啊？” 吕卓谦瞪了一眼奈何，“快上车，你好几天没回家吃饭了，今天再不回去，爷爷又要说我了。”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妹妹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欺负的。啧啧啧，现在嫂子还没进门，你就开始拿眼刀削我了，看来，我还是得未雨绸缪，从现在开始就得好好巴结嫂子，省得以后没好日子过。” 奈何说完晃了一下手中的电话，站在车门旁，等姚娜重新走出来后，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不是说好了带你回家吃饭嘛，你怎么跑回去了？” 姚娜独自留在这个城市以后，奈何带她回过吕家好多次，吕家的人都很喜欢她，她也喜欢吕家那温馨的家庭氛围。 故而奈何现在每次回家，都会带她一起。 “我……我回去取个东西。”姚娜边说边往车里钻，没好意思多看吕卓谦一眼。 第791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 喜欢是藏不住的。 吕卓谦和姚娜之间的情愫，吕家众人都看在眼里。 她们互通心意，正式成为情侣的时候，吕家人都很开心。 他们很喜欢姚娜，觉得她哪哪都挺好，最主要的是，她和自家的晶晶是好朋友。 晶晶因为那个初恋的背叛，已经对感情失去了信心。 无论他们给介绍什么样的男朋友，晶晶都不感兴趣。 甚至他们说得多了，晶晶连家都不愿意回的时候，他们就放弃了再让晶晶相亲的打算。 不想嫁就不嫁吧。 大不了他们多给晶晶留些财产。 再加上有哥哥，和关系亲密的嫂嫂，能够护她的周全，哪怕他们死的时候，也能走的放心一些。 …… 而被他们担忧的奈何，此时也处于纠结的情绪中。 她在这个世界的阳寿越来越短，可她连怎么离开，都没想好。 她不想缠绵病榻，让吕家人忧心忡忡。 也不想暴毙身亡，让吕家人悲痛欲绝。 可阳寿就那些，她总要选择一个死法。 只是面对这些真心疼爱孩子的家长，她觉得自己无论选择什么样的死法，对于吕家的人来说，都是命运最残忍的“劫数”。 于是她在无意中闲聊时，对吕家人说自己算过命，算命的说她命中注定英年早逝。 无破解之法。 然后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若是自己死了，让家里人不要伤心。 可她的死法，她仍然没想好。 直到她阳寿将近时的一场宴会上，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大佬的千金脸上，那姑娘生得明艳娇俏，只是脸上死气沉沉，死劫将近。 奈何不动声色地站到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直到一个伪装成侍应生的男人，从托盘下抽出一把刀，眼神癫狂地朝着那女人胸口捅去的瞬间，奈何纵身一扑，推开了那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替对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那女人被推得踉跄数步，才勉强稳住身体，回头就看见推开她的那个女人，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刀柄已经没入大半，鲜血迅速洇红礼服。 她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又后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侍应生立刻被安保制服，吕家父母以及吕卓谦听到尖叫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晶晶，以及胸口处被刀捅出来的伤口，还有被汩汩鲜血染红的大片地毯。 吕爸爸双目怒睁，目眦欲裂，吕母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吕卓谦颤抖着手叫救护车。 可躺在地上的吕晶晶，已经没有了气息…… 奈何知道她的死会让吕家人很痛苦，但这也是实属无奈。 他想着既然必须要死，那不如死得其所。 她用以命换命的方法，救下了那大佬的独女，往后的日子里，那大佬也会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对吕家照拂一二。 …… 回到地府的时候，她先去找了孟南星。 孟南星神采奕奕，和以往守在孟婆汤摊位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小奈何，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去人间了。” 奈何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的眉梢眼角尽是风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慵懒又肆意的笑容，坐到奈何身旁的瞬间，如若无骨般靠在奈何的身上。 语速不疾不徐，偶尔拖长尾音，那如弦乐般撩人的嗓音，像是要勾了人的魂一样。 “人间有温柔体贴的小书生，有八块腹肌的小狼狗，还有阴暗腹黑的小侍卫，和豪迈不羁的小侯爷……”孟南星低笑一声，“虽然姐在人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比在这里看着那些令人乏味的鬼脸强多了。” 奈何：…… 所以她去人间晒太阳。 孟南星去人间泡帅哥？ “走吧，姐是在等你，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一起去回溯处吧。” 奈何感受着她期待又有些兴奋的情绪，立刻站起身随她一起去回溯处。 回溯处的老大，看着她们一起来，立刻主动迎了出来，还给她们推荐了一个，同一个世界的两个任务。 奈何与孟南星对视一眼，连任务都没看，便直接同意接下。 …… 这一次的奈何所接任务的女鬼，名叫何七七。 她自打有记忆起，就在破庙的乞丐堆里长大，她要过饭，偷过钱，饿到极致时，甚至和野狗争过食。 七岁那年的寒冬，她为了守住半个冷馒头，和比她高大的乞丐玩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她被一个小男孩救下来。 那男孩穿着华服，是她以往见到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的贵人。 那男孩掰开了她握着碎瓷片的手，拿出一条丝帕系在她被瓷片划伤的手上。 还扔掉了她手中那个又脏又硬的馒头，给了她五块糕点。 那是她有生之年，吃过的最甜最软也是最好吃的糕点。 那男孩走后，她被带到了一个房子里，洗了澡换了衣服，还吃了一顿热乎的饭菜。 就在她以为还能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她被带进了深山。 那里是个残酷的训练营，为了能活着出来，为了能再见那个救了她的小恩人一面，她在训练营里拼了命。 从底层活下来的贱命，搏杀时从不会手软，她历经无数苦战，终于走出训练营，成了瑞王府的暗卫。 当年的丝帕仍在，只是已经不复当初的鲜亮，边角处已经磨损，但仍然能看到上面的‘瑞’字。 她第一次见到瑞王爷时，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就是当年救她的恩人。 此后，她隐匿在暗处，多次为王爷挡下暗杀，化解陷害，默默守护着。 而她也渐渐走到王爷的面前。 瑞王待她与其他暗卫不同，总会赏她一些吃食，或是少女喜欢的小玩意。 在她受伤时，瑞王会亲自去看她，给她只有主子才能用的上等好药。 在瑞王被设计下药时，她被王爷拉上床榻，解了药效。 王爷让她脱下黑色的劲装，让她换上鲜艳的罗裙，以侍女的身份伺候着。 虽然是侍女，但府里之人都知道，王爷待她格外不同。 直到，几位王爷聚会的时候，庆王看到了她，开口和瑞王讨要。 瑞王明显面露不舍之色。 可在庆王几次三番开口之下，瑞王还是松了口，将她送给了庆王。 第792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2 她被庆王带走时，隔着掀开的车帘，她看见了马车外瑞王那双泛红的双眼，以及眼角的一滴泪。 当天夜里，烛火摇曳，庆王将她视作玩物，肆意地发泄着兽、欲。 口中更是污言秽语，问她自己和老三谁更厉害。 可对于她来说，庆王怎配与瑞王相提并论。 在庆王府的每一刻，对于她而言都是煎熬。 好在，庆王只当她是寻常的侍妾，以为她与普通女人一样柔弱可欺，手无缚鸡之力，对她全无防备。 给了她暗中行事的机会。 两个月后，忍辱负重的她，将庆王府书房暗格内的贪污受贿账本，以及庆王与诸多官员往来的密信，送回瑞王府。 瑞王大喜，让人带她去好好休息，还说让她忘记这两个月的事情，说会补偿她。 她自知自己的身子已经脏了，不可能再伺候瑞王，但只要能留在瑞王府，只要能远远地守着瑞王，她便知足。 可当天晚上，她就被向来看她不顺眼的何四九，强灌了一杯毒酒。 她不信这是瑞王安排的。 她还没有问过瑞王，可还记得当年救下的那个小女孩。 她还不知道，那日瑞王流下的那滴泪，可是为了她。 …… 而孟南星所接的任务，女鬼名叫徐舒瑶。 她乃前威武大将军的女儿，虽是武将世家出身，但因为徐母不想让女儿嫁给武将，不想让女儿再过她这般整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日子。 故而将她教导得如同世家贵女一般，精通琴棋书画，掌事管家。 想着有将军府撑腰，女儿无论嫁于谁，都能安稳地将日子过好。 可天有不测风云。 战报突传，徐将军父子率军与敌激战数日，连克强敌，大捷之际，却突遭暗算中毒，彼时敌军援军压境，军情危急万分。徐将军父子携手，亲率军队冲锋，拼死力战，终破敌军。然，徐将军父子毒发难支，壮烈捐躯。 徐夫人急火攻心之下，也阖了双眼，追随丈夫儿子而去。 偌大的将军府，只留下徐舒瑶一人。 徐家长辈做主，将她许配给父亲麾下副将郭勇。 此人接了将军之位，风光入住将军府，与徐舒瑶成婚尚不足一年，边疆烽火再起。 郭勇立刻披甲领兵奔赴前线，这一去便是四年。 这四年间，徐舒瑶操持将军府，亲奉汤药伺候公婆，悉心照料年幼小姑。 四年后，郭勇凯旋而归时，身旁却多了一位带着孩子的夫人。 据他所说，那女子虽是民女，却在他深陷险境之际，舍身相救、悉心照拂，才让他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郭勇说在边疆之时，已与惠娘结为夫妻，诞下长子。惠娘不做妾，是他的平妻。 …… 徐舒瑶哪怕心中不愿，满心悲戚却无从辩驳。 她已经没有了娘家，无人给她撑腰。 那惠娘面上温婉，暗地里却手段频出，处处给徐舒瑶使绊子。 因着她给郭勇生下儿子，郭勇的父母待她极好，对待徐舒瑶时便是各种挑剔，稍有差池，便是一顿斥责，全然忘了往昔儿媳床前尽孝的情分。 那小姑子也是一个见风使舵的，见自家兄长喜欢那个惠娘，就一口一个“嫂嫂”地喊着，对照顾她多年的徐舒瑶视若无睹。 他们逐步架空了徐舒瑶的掌事大权，导致徐舒瑶的日子一落千丈。 吃食从精致菜肴沦为残羹冷炙，寒冬腊月以炭火稀缺的名义，让她的屋内冷得像冰窖。 哪怕染上重病也无人过问。 直至气息奄奄之际，才勉强请来一个大夫，几副药灌下去，终究无力回天。 昔日将门娇女，在自己的府中含恨闭上了双眼…… …… 奈何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正身处一间奢华的寝殿内。 屋内的实木桌椅雕花精致，金银镶边；博古架上摆满古玩，宝气逼人。 房间的熏香正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奈何在闻到那味道的瞬间，便知晓是能勾起人情绪的迷魂香。 而此时红檀打造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人。 平日里清冷矜持的脸，此时泛起异样的潮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眼迷离，鬓发湿乱，红唇微张，喘着粗气。 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双手将自己的长袍抓得凌乱不堪，现在领口敞开，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膛。 那模样好似一幅旖旎的春宫图。 这个时间节点正是瑞王中药，拿原身何七七当解药的时候。 奈何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瑞王，又帮他加了一些料，然后才屏住气息，转身走到门口，将紧闭的房门打开。 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以为是自己没把门关好，刚想重新关门之际，就被一股大力拉扯进屋中。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有粉状的物质扑面而来，此时想闭息已经晚了。 就在二人身体发软之际，被扔上了瑞王的床榻。 …… 中药颇深的瑞王，在感受到身旁有人，立刻撕碎身旁之人的衣服，企图用对方冰凉的肌肤，来缓解自己的燥热。 在双重药效的驱使下，他们已经没有了理智。 烛火摇曳，瑞王寝殿内大战一触即发…… …… 第二日瑞王半梦半醒之际，觉得自己的床榻格外拥挤。 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他的床上，是自己的两名贴身侍卫，此时那两个人赤身裸体，肌肤上青紫交加、痕迹斑驳，满是欢爱过的迹象。 他拔出挂在床头的长剑，一剑捅入其中一个侍卫的心脏，那侍卫瞬间毙命。 另一个侍卫，在反应过来的瞬间，立刻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瑞王赤脚下床，手握长剑，一句话都没说，便一剑了结了那该死的东西。 守在外面的小厮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出声询问，“主子可要起床梳洗？” “滚。” 待门外没了动静，他又朝着地上的尸体，连捅了好几刀。 第793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3 瑞王扔掉手中的剑，从尸体的上方跨过去，坐在桌旁灌了一壶的凉茶，也无法平息他此时的烦躁。 他为了演得像一点，中的药效有些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全凭着本能行事。 他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他床榻上的人，不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暗卫，而是他的两个侍卫。 那，小暗卫去了哪里？ 难道…… 刚刚生出一丝怀疑的情绪，他又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毕竟那小暗卫看他的眼神，比他后院的女人还要深情。 若是小暗卫看到他中药，定然不会放任他不管，更不会允许那两个该死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 想到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他恨不得烧了那张床，烧了这间屋，烧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那上面好似还黏着污秽之物。 顿时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在起身前往浴室之前，将屋内的炭火扔到了床榻之上。 那料子上乘的精美丝绸，先是冒了几缕青烟，须臾间，火苗蹿起，贪婪地吞噬着床榻上的布料。 …… 瑞王府的下人救火之际，瑞王已经坐进了添加着香料和花瓣的浴桶中，任由身旁伺候的人帮他清理着身体…… 待他处理干净自己，换上崭新的衣袍，坐到书房里，听着下面的人报告救火的情况。 听闻后随意地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待他面前无人之际，他才开口。 “出来。” 原本空荡的书房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身形隐在阴影里，心中忐忑不安。 虽然昨夜不是他当值，但今天从主子寝殿抬出去的尸体，他却看得清楚。 他不敢抬头，怕主子看到他的脸，怕被主子相中。 他不想…… “昨日谁当值？” “何七七。” 瑞王面色一凛，狭长的双眼瞬间眯起，眼中寒芒毕现。 “她现在身在何处？” “属下不知，属下现在去找。” 何十一说完后，见主子并未反驳，立刻身影一闪，消失在书房中。 离开书房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可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何七七的身影，问了当值和轮休的暗卫，所有人皆不知晓她去了哪里。 可主子还等着回话，他们只能加多人手。 只是，瑞王府已经被翻了一个底朝天，仍是没找到何七七。 而此时他们正在找的人，已经身处将军府的后院。 …… 奈何看着孟南星对着账本发愁的模样，低笑出声。 “需不需要我帮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慵懒随性，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孟南星，猛地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里的陌生少女。 双眼瞬间熠熠生光，声音也轻快上扬，满是藏不住的亲昵。 “小奈何，你可算来了，快过来，让姐姐靠靠。” 奈何笑着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看着那一摞摞的账本，再度开口问了一句，“需要我帮你吗？” 孟南星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 “不用，府里这么多人，回头我找个识字又可靠的人来看账，或者找个死了的账房，让它打黑工，我还不用付月钱，多好。” 孟南星整个人如卸了力般，脑袋顺势枕上奈何的肩头，纤细的手指轻揪着她的衣角，喟叹声裹挟着丝丝娇嗔的意味，“上个世界只有我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这个世界有你在，突然觉得安全感满满，明明你比我矮，可我就是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你顶着。” 奈何低笑一声，声音中满含宠溺的意味。 “好，我给你顶着。” 孟南星的唇角高高扬起，眉眼弯弯，还没等再开口，就听到外面有丫鬟来禀报，“夫人，老夫人唤您去膳堂用膳。”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旋即嗤笑一声，“小奈何，你先等我一下，等姐姐去收拾了府里那两个老东西，就带你去酒楼吃大餐。” 说完她利落地站起身，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奈何也站起身。 “我陪你一起。” 奈何在拉上孟南星手的瞬间，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 膳堂里，雕花圆桌上已经摆上八菜一汤，郭家三口见到她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郭勇那个农妇出身的娘，此时穿着一袭酱紫色的织锦缎长裙，头上，耳朵上，脖子上，手上，全都是金灿灿的饰品，完全是一副暴发户的打扮。 那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老脸，此时嘴角耷拉着，张嘴就数落，“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过来伺候。” 那小人得志、颐指气使的模样，直接把孟南星给气笑了。 这两个老东西刚入将军府的时候，还谨小慎微，处处都透着怯懦的模样，却在他人的撺掇，以及徐舒瑶的纵容下，越来越过分。 那些个门第规矩森严，行事自有一套章程的世家大族中，家里的老太太也不可能顿顿都 让儿媳妇伺候用膳之事。毕竟这样‘戳磨’儿媳妇的行为，若是传出去不免落人话柄，折损家族的颜面与清誉。 可郭家的这两个老东西，仗着长辈的身份，用着儿媳妇没能在儿子出征前，给郭家留后的借口，对徐舒瑶各种看不顺眼。 几乎是顿顿饭都让徐舒瑶在旁边站着伺候，就像家里没有丫鬟一样。 “你笑什么，还不快点过来。”老太太说完，下巴朝着清蒸鱼的方向一抬，“给我仔细着挑出些鱼肉来。” 奈何拦住要发飙的孟南星，松开她的手走上前。 在老太太大掌往桌子上一拍的同时，奈何扶着桌子微一用力。 那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实木的桌子突然向着她们所坐的方向掀翻。 想躲，根本来不及。 刹那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瓷碗碎了一地，汤汁四溅，郭家老两口和郭燕妮躲避不及，被淋了个正着。 顿时三个人同时尖叫出声。 “你个老死婆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腰，哎哟……” “哎呀，好烫啊，娘，我的脸，你快看看我的脸，是不是毁了。” 第794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4 郭勇他娘完全傻了眼，她只是拍了一下桌子，那一下就是声音响点，但力度并不大，怎么可能把桌子拍翻。 可刚才桌子旁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其他丫鬟在她的要求下站到屋子角落，徐舒瑶也站在距桌子两步开外的地方。 这让她想诬赖，都诬赖不到别人身上。 “我的脸好烫啊，娘，快找大夫！” “徐舒瑶，你是死的吗？快来扶我啊！” 老太太喊完，才发现，她的面前哪里还有儿媳妇的身影。 …… 孟南星踏出膳堂后，立刻召见府里的大管事。 管事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到她冷声吩咐。 “何叔，从即刻起，郭家那一家三口，用度全部削减，以往的待遇一概取消，份例降到最低档。你和厨娘那边说一下，他们年纪大了，不适合大鱼大肉，往后就供给一些清粥小菜，”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饿不死就行。” 这管事本就是将军府的老人，是追随将军上过战场的老兵，受伤后留在府里做管事。 虽然是奴才，但也是看着徐舒瑶长大的。 将军以及少将军出事之后，夫人也随之离世，留下小姐一人孤苦无依，行事处处谨小慎微。 那郭家人欺负自家小姐，他们这些下人看着都觉心疼，可小姐被孝道压着，一直隐忍不发。 管事旁敲侧击地劝过自家小姐许多次，可惜收效甚微。 此刻，那管家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以为自家小姐终于硬气起来了，先是一愣，随即便忙不迭地拍胸脯保证，“小姐放心，老奴定会妥善安排，绝不让您失望！” 等那管事离开后，孟南星对着空空的房间，轻声说道，“小奈何，你出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奈何撤去隐身符，显现出身形。 “我们出府去转转吧，我还没和你在人间逛过街呢。” “好，你先等一会儿。” 奈何进入她的内殿，缓缓褪下身上的衣衫，露出锁骨上独属于瑞王府暗卫独有的烙印。 她拿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寒光一闪，将那块带着烙印的肌肤整片切掉。 然后喝下她提前准备好的灵泉水。 就在孟南星露出心疼神色的瞬间，就看到奈何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飞速愈合。 随着伤口愈合，原本烙印所在之处，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肤，随后身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精伐髓般，身体的皮肤上渗出一层污黑发臭的物质，那是瑞王府给暗卫下的毒。 最后奈何又给自己用了一张清洁符。 她身体的肌肤顿时仿若羊脂美玉般细腻光洁。 孟南星一把拽过奈何的手，反复抚摸了好几下，才一脸诧异地开口，“天啊，连手中的老茧都没有了，你怎么做到的。” 刚才奈何牵她手的时候，她还觉得牵着的那只手，粗糙的不像女人。 此时，奈何的手娇嫩得如同新生孩子的皮肤，令人爱不释手。 奈何拿出一点点稀释过的灵泉水，递给她。 “这是在其他世界得到的东西，只要剩下一口气，都能将人治好的灵药。 你的这副身体是没有经过锻炼的普通内宅妇人，不能一次性吸入过多，你先来一点点感受一下。” 孟南星二话不说，将稀释灵泉水接过，仰头喝下。 那水入口的瞬间便化为一股气流，流向他身体的四肢百骸。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皮肤上，渐渐渗出一层薄薄的灰色物质。 奈何见状也给她用了一张清洁符。 因着徐舒瑶本就是在将军府娇养着长大的，受过最大的苦，就是在郭家那两个老东西的身边侍疾。 故而身体本就白嫩的孟南星，变化并没有奈何那么大。 但孟南星却很开心。 她原本觉得这具身体特别无力，胸口就好像压着千斤巨石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胸口上的那座大山，已经被移开。 这让她感到格外的轻松。 …… “走，我们逛街去。” 她们换上颜色相近的裙装，径直出了将军府。 这个世界对于女子上街，并无诸多限制。 因为初来这个世界，她们想逛逛，故而没选择坐马车，就这么优哉游哉地漫步街头，沿途但凡瞧见有意思的店铺，便一头扎进去。 碰上合心意的小物件，当即就掏钱买下，反正有身后跟着的下人拿着。 买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便手挽手进入城中最大的酒楼。 进了酒楼，要了个雅致的包间，刚稳稳当当地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雅间的门帘就被人从外面挑开。 雅间内的小二，转头看向门外之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庆王爷——” 那个庆王在街上看到孟南星和奈何后，就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尾随着她们来到酒楼。 见到她们二人进入雅间，故意掀开门帘，看到了屋内两位小娘子的正脸。 果然，惊鸿一瞥看到的美人，正脸更加动人心弦。 他的两眼放光，视线从孟南星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奈何身上。 口中却是在对着小二说话。 “喊什么喊，莫要惊扰了两位小姐用餐。快去把你家最拿手的菜都上了，记到我的账上。” 言罢，朝屋内的两个人拱手致歉，然后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 孟南星微微蹙眉，转头看向奈何，用口型对奈何说了一句，“你的。” 奈何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轻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刚来这世界不到两日，就把该遇上的人全都遇到了。 挺好的。 饭菜上桌后，奈何挨个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 但小二最后送上来的那壶茶，却含有一定量的迷药。 于是二人谁也没碰那壶茶，只吃这家店的拿手菜，实话实说菜的味道还可以，但也只是可以，这样清淡的菜品并不合奈何的口味。 就在她们快要吃完之际，门帘再度被人掀起。 掀开门帘的店小二，见到她们安然无恙地坐着，明显一愣，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面露恭维之色地说了一句，“小人就在外面守着，二位客官有事尽管吩咐。” 第795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5 直到奈何二人准备结账离开，那庆王才再度出现。 “见过庆王爷。”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 庆王此时已经知晓了孟南星的身份，但另一个人的身份，他的人却没查出来。 不过，能和那落魄的将军府有关系，想必也不是什么身份高的。 他看向奈何的眼神，就好像猎手在紧盯着囊中猎物，下一秒就能将这娇弱的羔羊拆吃入腹。 “不知这位 是哪家的小姐？” “她乃外乡来京投奔我的表妹，因着路上丢了路引，我正准备用完膳，便带她去官府重新办理身份文书。” 庆王眼前一亮。 外乡来投奔的孤女，那他弄到手便更没有什么负担了。 他薄唇轻勾，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身份文书好办，这位小姐先随我回府小住，在这京城里，就没有什么是本王办不到的。” 说完，面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犀利的视线看向孟南星，“将军夫人 ，本王如此安排，你意下如何？” 孟南星转头看向奈何，二人视线相对片刻，她才装作为难地微微欠身。 “既是王爷出面周全，那表妹便劳烦王爷照拂了。” 庆王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在孟南星的身上牢牢锁住。 他觉得面前女人这侧身时的婉约姿态、还有轻抿朱唇，眉心轻蹙的为难模样，都好像带着无形的钩子般，似要将他的魂勾去。 这将军夫人，他以前见过，那时好像没有这般的韵味。 他肆意打量的视线毫不掩饰，舌尖轻舔着嘴角，向来荤素不忌的他顿时也来了兴致。 若是以前的将军府，他兴许还有些许顾忌，可现在的将军府，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再者那个姓郭的离开京城好几年，这将军夫人想必也是长夜孤枕、寂寞难耐。 他若是将这姐妹二人共同带回府里，姐妹双娇岂不是美哉。 就在他满脑子旖旎幻想，刚准备开口说带姐妹二人一同离开之际，才发觉自己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接连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他不能说话了！ 他变成哑巴了！ 这怎么可以，他若是变成了哑巴，那近在咫尺的皇位就彻底与他无缘。 他的谋划，他的野心，他的算计，他的一切都将白费。 他的支持者会抛弃他，他的那帮兄弟也会落井下石。 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势力分食殆尽。 最后将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越想越慌，眼中已满是惊恐与绝望。 现在只想快些回府，让府中的御医帮他治疗。 庆王转身就走，没有片刻迟疑。 他身边的侍卫并不知道主子怎么了。 见到主子离开，立刻快步跟上。 走在最后面的侍卫始终记得他家主子说的话，立刻招呼奈何，将她一并带走。 奈何离开前看了一眼孟南星，二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回到将军府的孟南星，刚踏进府邸，就听到下人来报，府里的医生说郭家那三个人，皮肤烫红了些许，并未起泡，情况不算严重。 涂抹药膏后，好生休养便成。 她刚走了没多远，又有东院的下人找了过来，说老夫人唤她过去伺疾。 孟南星听到让她去侍疾，立刻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旋即莲步轻移，脚步轻快得好似不是去侍疾，而是去看什么有趣的热闹一样。 赶到东院那老东西住着的屋子时，丫鬟习惯性地站在门口。 “你们随我进去。” 两个丫鬟明显一愣，以往老夫人从来不让丫鬟进屋，端茶倒水、捏肩揉腿的活全都让夫人做。 以前她们为夫人出头，却被夫人斥责。 没想到夫人现在竟然主动要求她们陪同。 果然，管事说得对，她们夫人终于认清了那一家人的嘴脸。 …… 孟南星进入内殿，就看到那老太太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正躺在床上直哼哼。 见到她进屋后，老太太立刻坐了起来，扯着泼妇般的嗓子就开嚎。 “你个不孝的东西！我和你公爹全都受了伤，你不在一旁好生侍候着，还自顾自出府去了，哪有你这般当儿媳的？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我看你以前的孝顺都是装的，现在你装不下去了，就暴露本性了。你等我儿回来，我定要让他好好收拾你！” 孟南星面色未改，不慌不忙地碰了一下桌上的茶壶。看向一旁的丫鬟，“这桌上的茶水都凉了，重新给我沏壶茶来。我要给婆母敬茶赔罪。” 丫鬟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拿着茶壶转身去添热水。 坐在床上的老太太见状，以为自己刚才的训斥起到了作用，立刻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赔罪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们这把老骨头烫就烫了，可燕妮还小，她的皮肤可不能留下一点疤痕，你去给她弄些上好的香膏。一定要保护好她的脸，我的燕妮以后还要……” 老太太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妇接过丫鬟手中的茶壶，都没往杯里倒，就直接向着她的方向泼了过来。 她立刻伸手挡住脸，热茶在她手上溅开，烫得她吱哇乱叫。 孟南星却仿若无事人一般，故作惊讶地说了一句，“哎呀，你瞧瞧我，一不小心弄得你满身都是，不过好在你说你这把老骨头不怕烫。” 专门伺候老太太的人，是老太太从老家带过来的，那女人见到她对老太太动手，当下怒目圆睁，冲上来就要拉扯孟南星。 “你竟然敢对婆母不孝，看我今儿不替老夫人教训教训你！” 然而，孟南星身边的丫鬟，都是以前将军府特意培养出来的，就是为了护住自家小姐的安全。 以前是小姐不让她们与东院的人起冲突，如今小姐已经和东院的郭家人撕破脸，她们自然也不会再忍耐着。 于是立刻眼疾手快，一把将那老嬷嬷制住，并厉声呵斥，“大胆！你一个奴婢竟敢在夫人面前撒野！” “放开我！放开我！老夫人救命啊！” 老太太自入京以来，头一次看到这个高门贵女的儿媳妇，露出这样的一面，顿时心生畏惧。 孟南星回视着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把她拖出去，就在院子里打，一直打到她明白什么叫主仆，什么叫尊卑。” 第796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6 两个丫鬟立刻拖着那嬷嬷往院子里拽，紧接着，板子噼里啪啦就往那嬷嬷身上招呼。 这几年来，这老东西仗着那郭家老太太的势，欺负了她们家小姐多少回。 她们虽然插不上手，但一直在心里记着呢。 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随着院子里传来痛苦的嚎叫声，床上的老太太的脸色也逐渐泛白，目光闪躲着，不敢和儿媳妇对视，怕对方把怒火发在她的身上。 孟南星上前一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老太太，“做人要懂感恩，你们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银子，还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我看在你是郭勇亲人的份上，容忍你们这么多年，但现在我不想忍了。” “你要做什么？”她哆哆嗦嗦地看着孟南星，身体不自觉地向后挪动，直到后背靠到墙面，才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 “我是你婆母，你若敢打我，我就告到官府去。” “你又不是奴婢，我自然不会打你。”孟南星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但你若是思念儿子成疾，大病不起就那么没了，也不是不可能。你说呢？” “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老太太双眼圆睁，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却没敢再说话。 “以后在你们自己院子里老实待着，别再招惹我，否则……” 否则什么，孟南星没说，却比说了更有威慑力。 等她走出去的时候，外面那个向来嚣张的老奴才，已经被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在看到她的瞬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原谅。 孟南星脚步都没停便离开了这个院子。 …… 而另一边的奈何，来到庆王府后，就被安排进了一个单独的院子。 这院子上辈子的何七七也住过。 当时的下人在她的窗户外面嚼舌根，说这个院子是离庆王书房最近的，为了方便庆王宠幸新人，每一任新人入府时都会住在这个院子里。 最长的住了三个月，最短的只住了三天。她们还曾经私下讨论过，猜测新来的会住几天。 奈何打量着这个院子，以及院子里伺候的下人。 院里的丫鬟明面上都一副恭敬的态度，实则一个个都用审视的视线打量她，评估着她在庆王心中的地位。 只是按照庆王以往的行事，新人入府的当晚，一定会前来宠幸。 这已经形成了惯例。 可新人已经入府三天，庆王却始终未曾露面。 院内的小丫鬟见状，态度也不免变得敷衍起来。 而奈何乐得如此，有时她在府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丫鬟知道她出去过。 …… 庆王府后院的那些个女人，自听闻有新人入府后，便一直好奇，想看看这次来的又是什么类型的女人。 可新来的那个一直待在院里不出来走动，好像府中的景色入不了她的眼一样。 于是几个人结伴前来，想瞧瞧这新人究竟是何模样。 待看到奈何本人时，她们不禁一愣。 庆王好美色，且性别不忌，身份不论。 后院有男有女，有二八年华的少女，也有二十多岁的少妇，甚至还有刚生产过的产妇……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美貌。 故而她们对于貌美的人，已经有了些许免疫。 可面前的女子，仍是让她们眼前一亮。 面前的女人面容精致貌美，皮肤白皙如玉，身材更是婀娜多姿，可最勾人眼球的是这女人身上的气质。 那是哪怕表面平静无波，眼神中却能流露出属于上位者的傲然。 是哪怕她们人多势众，也不敢冒犯对方的威严。 可有人看得通透，有的人则不然。 她们中间的一个女人，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奈何，然后露出讥讽的笑容。 “长得还凑合，皮肤倒是看着不错，不知抹了什么香膏。”说完又捂着嘴看向其他人，“你们说，王爷为什么一次也没来过，是不是忘了带她回来了啊。” 说完咯咯咯地笑了几声。 可惜她的笑容无人附和，便显得格外突兀又尴尬。 奈何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将视线转向其他人。 “你们来得正好，要进去坐坐吗？我有话与你们聊聊。” 几个人犹豫一瞬，齐齐点头。 只是她们七个人刚迈步，就被奈何拦下三个。其中就包括刚才挑衅的那个女人。 “凭什么！为什么让她们进，不让我们进！” 回应她们的是直接关上的门。 三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一脸委屈地跺跺脚，转身离开了奈何所在的小院，径直朝着王爷所在的院子而去。 可走了一小段路又停住脚步。 想着万一王爷是真的忘了这女人，自己去告状岂不是变相提醒了王爷，这里还有一个没宠幸的女人。 想通后她又一拧身子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而剩下留在奈何那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有些紧张。 她们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这女人让她们进来坐坐，她们就毫无防备心地进来了。 若是这女人试图做什么，来引起王爷的注意，那她们岂不是会被牵连。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听到那女人开口问她们。 “你们想离开王府吗？” 此话一出，四个人皆是一愣，不知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们当然想离开，可想又有什么用。 王府又不是集市，可以让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们在王府这么多年，除了王妃和一个侧妃外，其他的女人想离开王府，只有两种方式，送出去的，或是抬出去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如在这里熬着。 再者，这个女人第一次见她们，就问这样的话，谁知道她所图为何。 谁又可能和她说真心话。 “妹妹，既然来了王府，就安心待着吧。” “是啊，我们都是王爷的女人，离开王爷，又能去哪里。” “嗯，这样的话，妹妹莫要再说了。” “若是被别人听了去， 对妹妹没有好处。” 奈何笑看着她们，声音不大不小，语调不疾不徐。 “你们之中，若是有人想离开，可以今日戌时，来这里找我。” 第797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7 “姐妹说笑了，我们的卖身契和身份文书，皆在王府里，离开王府我们一样寸步难行。”说话之人苦笑一声，“这个世道的女子，就如那无根的浮萍般，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 “卖身契和身份文书，我会帮你们拿回来。”奈何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再者，你们遇到我，又何尝不是命运的安排。” 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视线一直落在奈何的脸上，好似在剖析她话中的真实可信度。 片刻之后，她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陡然起身，衣裙因她的动作而荡起一圈涟漪。 她的声音清脆，语气坚定，“我回去收拾一下包裹细软，但愿姑娘能说到做到。” 说完对着奈何的方向施了一礼，然后步伐匆匆离去，背影就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杜娇！”开口之人不明白向来看得通透，做事谨慎有分寸的人，为什么仅凭两句话就这么冲动行事。 “我是在赌，赌庆王之所以没来宠幸她，不是忘了，而是不能，我赌庆王不能来的原因，出在她身上。” 她的语气决绝又释然，“赌赢了我就堂堂正正地做个人，赌输了不过是一死。总好过在这王府里，做个随时被送人的玩意，或是被当成了花肥。” 她说完后便抬腿离开，全程都没有回头，故而奈何等人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泪水。 在她离开后，又有一人站起身，对着奈何恭恭敬敬地行礼，“我信杜娇，我同她一起。” 说完也紧随其后离开。 剩下的两个人也同时起身告辞，没有说走，也没说不走，只说回去考虑一下。 奈何点头，表示理解。 待她们全都离开后，奈何又去了距离她所住院落稍远一些的一个院子。 院子里面只有一个伺候的下人，因为王爷不来这处，下人便乐得偷懒，连人影都见不到。 奈何迈步走到窗前，和坐在窗口的女人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那女人大概是没想到眼前会多出一个人来，身形明显一滞，短暂的惊愕过后，又恢复了镇定。 她知晓这应该是王府添置的新人，毕竟她刚来那会儿，也有女人组队来看过她。 …… 这个院子奈何昨天就来过，这个女人昨天就坐在这里。 面色苍白如鬼，身体单薄消瘦得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眉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这样的女人看在别人眼中，是弱柳扶风之姿，看在奈何眼里，是思虑过重，心结深缠，致令体内气机不畅，气血瘀滞于心。 “要不要和我聊聊。” 屋内的女人仿若许久未曾开口说话，声带好似已经生涩，发出来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与干涸，好似老旧木门开合时的嘎吱声。 “姑娘去找别人吧。” 奈何离开窗口的位置，转身进入屋中。 先是往椅子上贴了一张清洁符，才坐了下来。 “我观你面相，你生而富贵，幼年尽享欢乐，婚娶之后命轮逆转，坎坷接踵。” 那女人的双唇轻抿着，嘴角的弧度里尽是苦涩与无奈，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是深深的认命和无从言说的哀愁。 “常言道，言语既出如释重负，无论你所言之事，能不能得到解决，都能畅抒胸臆。若你一味保持缄默，只会导致郁气内结，药石罔效。你确定不想与我说？” 女人摇摇头，脸上始终有丝丝缕缕的哀伤氤氲不散。 “你想离开这里吗？” 她再度摇头。 “若是我说，你留在王府活不过一个月呢？” 女人明显一怔，她的寿命竟已不足一个月。 这样，甚好。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对生，全无半分留恋的女人，低叹一口气。 “此事你且自己考虑一二，若是你想开了愿意走，今日戌时我会带你离开。若是不愿，我亦不会勉强。” 奈何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没忍住回头看她。 “很多事情非你之错，你不该如此折磨自己。”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那女人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迷茫与痛苦，她直直望着奈何，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 “我没有落红，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当然，所谓的落红是位于女子体内的一层黏膜，它的形态有很多种，常见的是环形、半月形、筛状等，这样在与男子同房时，会有出血现象。但若是形态异常，孔状过大，同房后就不会破裂，也就不会出血。 或者婚前有剧烈运动，也会导致黏膜破裂。 还有一种可能，是那黏膜的血管分布较少，即使黏膜破裂，出血量也极少，看起来就像没出血一样。” 奈何回视着她的视线，目光中满是真挚与笃定。 “无论你是属于哪一种，初夜没有落红都不是你的错，他人不信你，是他们愚昧无知。但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那眼中只余一片死寂，已经被冤屈和绝望压弯了脊梁的女人，身子猛地一震，随即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嘴，试图压抑那失控的呜咽声，可哭声还是从她的指缝间倾泻而出。 那一长串的话她听不懂。她只听到这女人说她是清白的。 竟然还有人相信她的清白。 她想到那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大婚之夜的当晚，将她扔到地上，逼问她奸夫是谁的嘴脸。 想到过去自己受到的那一声声的辱骂，那一下下的鞭打，那被贬妻为妾之后，过得畜生不如的日子。 想到自己那以她为耻，不肯相信她说的话，任由她被折磨的父母，她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遭尽人生苦难的小姑娘，轻叹一口气，走到她身边，摩挲了几下她的头发。 “你年纪还小，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让你换一种活法。 顺便也可以让你亲眼看看，那个负了你的男人会落得什么下场。若是你不愿，就当我没说。” “我愿意。” 第798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8 奈何离开后又去了两个院子，分别见了两个女人。 等她回到所住的小院时，看到了在她所住小院的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瞬间眉头紧皱，不知庆王的人来找她做什么？ 难道哑病还没治好，色心又起了？ 就在她诧异之际，那人也看到了她，立刻推开小院的门，扬声说道。 “姑娘回来了。” 在门开的瞬间，奈何看到了里面坐着的瑞王，以及之前陪在庆王身边的人。 庆王的人在看到奈何的瞬间，立刻躬身询问瑞王。 “瑞王爷，您看，她可是您要找的人？” 瑞王在看到奈何的瞬间，便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何七七已经消失好几天，他一直怀疑掳走何七七的人，就是把侍卫扔到他床上之人。 可自己的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查到何七七所在。 何十一查到庆王带回去一位姑娘，长得与何七七很像。 但又无比确定地说，庆王带走的人不是何七七。 他相信何十一说的话，毕竟再好的伪装，也瞒不过暗卫的眼睛。 他之所以决定亲自来看一眼，主要是想看一下，能让庆王装病不上朝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只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时，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仿若失序的鼓点。 他明白何十一为什么会那么说。 这女人很像何七七。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与何七七一般无二。 可她又不像何七七。无论是肤色，还是气质，都与何七七迥然不同。 面前的女人皮肤细腻如玉，肤色白皙如瓷，穿着精致华丽的服饰，看着好似仙女下凡。 正当瑞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耳边传来一声询问，“瑞王爷，我家王爷这几天就带了这一位姑娘回府，这位姑娘是将军夫人的表妹。” 说完还象征性地问了一句，“瑞王爷，您看这位姑娘可是您要找的人？” “让她过来回话。” “是。”那人回答完，立刻看向小院外的奈何，“姑娘，见到瑞王爷在此，还不过来见礼。” 奈何今日要带那些女人离开，故而并不想另生是非。 于是莲步轻移，迈步进入小院，步伐尽显优雅之态。 她走到瑞王面前后，微微屈膝，颔首低眉，行了一个标准的见礼之姿。 动作行云流水，恰到好处，让瑞王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此女不是何七七。 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为何眉眼如此相像。 难道那何七七还有在世的亲人。 “不知姑娘贵姓？” “回王爷，民女姓奈。” 瑞王看着面前的女人，想到他之前还生出让何七七勾引庆王的打算，只觉不自量力。 和面前的人相比，何七七只能算是东施效颦。 别说何七七已经失踪，就算没失踪，他的安排也不能成事。 “王爷若是无事，民女要回去休息了。” 瑞王迟疑片刻后点点头。 只是离开庆王府后，他心中有些许烦躁。 他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 而一直躲着的庆王，在得知瑞王已经离开后，立刻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他来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谋士捋了下胡须，笃定地说道，“应该是来探查一下王爷您不上朝的原因。” 庆王又看向一旁的人，那人立刻说道。 “刘先生说得有理，瑞王看着确实不像是来找人的，他看到娇华院那位姑娘时，明显面露惊艳之色。” 这些天他喝了好多副汤药，可他的嗓子丝毫不见好转。 让那个美人在院子里，独守空房几日。 他本打算等自己病好后再去那院子中找她，可此时，一想到自己那个平日里装模作样的三弟，看到那女子都觉得惊艳。 他突然就不想再等了。 反正他病的是嗓子，不是身体。 不能说话，也不影响他临幸女人。 想到这儿，他立刻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今日宿在娇华院。 “王爷，不可。” 一旁的谋士立刻出声反对。 “王爷现下当务之急是医治失语症，大夫说服药期间要忌酒，忌油腻生冷的食物，也要忌房事，王爷再忍耐几日。” 他怕自己的话无法引起庆王的重视，又补了一句。 “若是王爷休假的时间过久，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现在只是瑞王过来探查情况，我们还能躲着不见。 若是陛下派人来探病，得知您得了失语症，恐会将您的差事全部交予他人。那些差事交出去容易，再想收回来恐会艰难。” 庆王自然明白谋士说的话是对的。 于是一脸烦躁地拿起笔，又写了一句——去找卢神医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王爷莫急，想来再有两天，应该能入京。” …… 当天还未到戌时，奈何的小院来了五个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小包袱。东西不多，都是庆王随意赏赐的珠宝首饰。 是她们离开庆王府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当然，她们也不是没想过，面前这个女人提议带她们逃离，是一场针对她们的骗局。 可正如杜娇所说，权且将此视作一场豪赌。 赌赢了，便可挣脱这无望的牢笼。 赌输了，又有何惧！ 反正她们已经如此，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而奈何看着她们五个，欣慰一笑。 她一共找了七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在须弥芥子里，剩下的六个人来了五个，没来的那个，她一会儿再去一趟，既然决定不随她走，那就需要忘记一些事情。 她给这五个人的身上贴上昏睡符，将五人全部收到自己的须弥芥子里。 然后隐身离开这个小院。 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了最后的那个人，手中什么都没带，明显是不打算和她一起离开。 …… 那女人确实没打算离开。 实话实说，她怕那个新来的是个骗子。 虽然在这王府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可她不敢赌，她怕离开王府，日子过得更苦。 可她更怕那女人不是骗子。真的带那几个人离开，那选择不离开的自己怎么办？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里面的人出来时，她就弄出声响，引来丫鬟和侍卫。 想到这，她突然反应过来，白日她们去小院时，就没看到伺候的人，现在仍然不在，那伺候的人哪里去了？ 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她立刻就想去喊人，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 第799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9 奈何一直都明白，人心善变，人性亦是如此。 即使是那些本性善良的人，若是遭遇分配不均，决议分歧，或是利益失衡的状况，内心也可能会滋生出阴暗的一面。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 自己身处沼泽中，不敢轻易努力挣脱，怕自己陷得更深。 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努力，怕别人挣脱出去，于是就想将所有人都拖入泥沼，陪她一同沉沦。 这样的人，面临艰难困苦时，能与身旁之人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然而，一旦命运迎来转机，自私与狭隘便逐渐占据上风，堪称‘只能共患难，难以同富贵’的典型代表。 奈何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将她脑海中关于自己的记忆全部抹去。 然后按照原计划等到亥时一刻之际，将内院的几处小院点燃。 …… 那火焰燃起的刹那，火舌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庆王府的后院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势愈发凶猛，滚滚浓烟遮蔽了天空。 庆王妃以及庆王的一众侍妾，在下人的搀扶保护下远离了内院。 与听闻内院着火，急忙过来查看的庆王碰到了一处。 王妃和侧妃，抚着胸口凑到庆王身边，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想在庆王这里寻求安慰。 那些个逃出来的侍妾或是没名没份的女人，不敢凑上前和王妃争宠，只能在几步开外，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庆王，期望能得到一两句关心的话。 可庆王却全程冷着脸，一声不吭。 王府的人全部出动，一桶桶地浇水，也完全无法熄灭淋了油的熊熊大火。 巡城兵赶来救火后，肆虐的火势才渐渐失去了嚣张的气焰。 可此时的庆王府，有几处内院的院子已经被烧得片瓦无存，多数的院子被烧得面目全非，虽然房子仍在，却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无法居住。 被烧毁的院子里清理出来的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焦炭，被下人汇总到一起。 虽然处理尸体的下人也有些疑惑，以往被烧死的人四肢都会蜷缩扭曲，可此时的尸体却僵硬笔直。 按理说这种情况，他们应该上报。 但王爷现在的脸冷得像冰块，他们谁也不敢去触王爷的霉头。 便直接将尸体处理了。 王妃和侧妃在王爷的首肯，以及丫鬟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回了娘家。 其他的侍妾只能在府里，找间勉强能住人的房子凑合住下。 而庆王此时在书房里，已经双目赤红，握着笔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每一笔落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笔尖狠狠地刺向纸面，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形成一个个浓重又凌乱的字迹。 然而他想写的话还没写完，手臂就猛地一挥，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扫落在地。 顿时书房一片脏污。 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几位幕僚，那几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短暂的迟疑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这场大火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话一出口就对上庆王瞪向他的视线，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于是又补了一句。“属下认为是瑞王所为。” 站在他旁边的人也附和地点点头。 “瑞王今日莫名前来，晚上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可他兴师动众的放火烧内院，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把我们引去后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庆王立刻起身走到书架旁，打开暗室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的双腿突然发软，勉强扶住书架才稳住身形。 其他人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密室，顿时全都怔愣当场。 他对着其他人张嘴，做出一个“去查”的口型。 其他人没看懂。正想开口询问之际，下人再度来报，王府的库房也被搬空了。 庆王目眦欲裂，一脚踹到侍卫的肚子上，然后拔出墙上挂着的剑，一下又一下地捅进那侍卫的身体中。 无法发出声音的他，好似发疯的困兽般。 他想问问库房怎么会搬空的！什么时候被搬空的！ 想骂骂这群废物！ 可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发泄般地将那侍卫捅成了筛子。 待他停下动作，再抬起头时，满身都是迸溅的鲜血。 那眼神无比狠戾的模样，将屋内的其他人，吓得齐齐后退。 他捡起地上的笔。直接在墙上写下了几个大字——你们谁是老三的人 所有人都在摇头。 “王爷，卑职追随你多年，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王爷，属下唯一的妹妹在您的内院中，属下怎会放火烧内院。” 庆王不信。 他们去内院的时间并不长，这么短的时间里，若是没有人背叛他，若是府里没有老三的内应，他暗室里的那些致命的物件，还有库房里的东西，不可能全都被搬空。 那些东西无论落到谁的手里，他都没有了活路。 可他现在羽翼未丰，难道要现在就动手？ …… 当天夜里，刑部尚书卫宏，这位朝堂上有名的保皇党，此刻顾不上静夜禁忌，一路疾行冲向宫门，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密报，神色冷峻凝重至极。 他的手中有皇帝御赐的令牌，故而守门的禁卫军并不阻拦。 而此时，娇嫩的贵人正在皇帝的龙榻之上，软玉在怀，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听到了门外御前大太监的声音。 虽然心中不喜，但皇帝也知道卫宏不会无故夜闯宫门，于是披上衣服离开床榻，匆匆步入御书房。 在看到卫宏的瞬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卫宏！朕许你入宫特权，可不是让你大半夜扰朕清梦的！” 卫宏扑通一声跪地，双手高捧密报，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 “陛下，臣万死不敢无端惊扰圣驾！但此事十万火急，请陛下御览。” 皇帝心头一凛，立刻让大太监将密报呈上。 【瑞王在锡林山上发现矿脉，不仅瞒天过海、隐匿不报，还大肆抓捕流民充作矿奴，用暴力逼迫他们没日没夜地开采矿石。 还在矿场深处私设熔炉，锻造了大批量的精良兵器及铠甲。】 第800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0 皇帝猛地一拍桌案。 “朕尚在位，他竟已如此胆大妄为，私挖矿产、私造兵甲，老三这分明是蓄谋不轨，妄图颠覆这朝堂乾坤，迫不及待要谋逆篡位啊！” 皇帝双手握拳，气得浑身发抖，额上青筋暴起，然后猛地转身，冲着候在一旁的大太监吼道。 “传朕旨意，即刻点齐御林军精锐，去锡林山将那逆子的贼窝一锅端了，一个不留！再派人去瑞王府，把老三给朕抓来！” 当天晚上，瑞王府被御林军包围。 瑞王爷听到通报，匆匆披上衣袍，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裹挟着肃杀之气的御林军，已经来到了他的房门前。 那亮晃晃的甲胄，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瑞王心下一惊，刚欲开口寒暄一二，御林军副统领却抢先一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带走！” 话音刚落，身旁数名御林军，如饿虎扑食般就要上前缉拿瑞王。 瑞王府的侍卫们训练有素，迅速围拢在瑞王身前，一行人同时拔刀出鞘，“锵”的一声响彻庭院。 瞬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瑞王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挺直腰背，高声质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本王乃当朝三皇子，你们这般行径是要造反吗？” 那御林军副统领冷哼一声，伸手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抱拳。 “我等自然是奉陛下旨意而来，瑞王现在是要抗旨不遵吗？” 瑞王身边的侍卫眉头紧皱，满脸狐疑。 “圣旨何在？没有圣旨，我们是不会让你带王爷走的。” 御林军副统领面色一沉，不再多言，手中长刀一挥。 “陛下口谕，带瑞王入宫，若王爷不配合，就莫怪我等冒犯了！” 瑞王看着他们的态度，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这么晚召他进宫，但看这些御林军的态度就知道，定然不是好事。 可现在他父皇为君，他为臣。父皇要见他，他若是不去，就是抗旨。 故而哪怕他心中忐忑，仍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 “我随你们走。” 一路无话，直到踏入御书房，他还来不及行礼，一个砚台裹挟着皇帝的盛怒呼啸飞来。 “砰”的一声砸在他的额头上，鲜血瞬间涌出，糊了他满脸。 瑞王一个趔趄，勉强稳住身形，他想看看自己的父皇，可鲜血糊住了他的双眼，他根本看不清父皇的脸色。 “父皇，不知儿臣……” “闭嘴！你这逆子，竟敢私挖矿产，暗中锻造兵器铠甲，怎么？你是嫌朕活得太久，迫不及待要谋朝篡位吗？ 朕告诉你，就算朕殡天，这皇位也轮不到你这狼子野心之人来坐！” 瑞王双膝一软，立刻以头磕地。 “父皇息怒！儿臣冤枉啊，儿臣唯愿父皇龙体康健，福寿绵延，绝无此等大逆不道之心，定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欲离间我们父子亲情，父皇明鉴呐！” 皇帝什么都没说，就任由他在地上跪着。 直至凌晨丑时，御林军统领匆匆回宫复命， “启禀陛下，臣等在锡林山已找到那处私矿，解救矿工七十八人。并在隐匿的锻造之所，收缴了近千件兵器铠甲！” 皇帝闻言，转头瞪向瑞王，那眼神好似要吃人般。 “逆子，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何话说？” 萧睿瞬间慌了神，他拼命摇头，声音好似悲鸣般，“父皇明察啊！儿臣真的一无所知，定是有人蓄意构陷，儿臣从未涉足过锡林山，求父皇彻查，还儿臣清白！” “好，既然你说不知，朕这就派人去你府上严查！朕倒要看看，还能挖出多少你谋逆的证据！” 御林军统领领命，即刻率队奔赴瑞王府。 一番地毯式搜寻后，在王府库房翻出与锡林山私造同款的盔甲兵器。还在书房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件崭新的龙袍。 瑞王府一众人等皆被收押。 等御林军统领带着龙袍回到宫中时， 皇帝怒极攻心，差点昏厥，手指颤抖着指向瑞王。 “将他给朕押入天牢！” 瑞王瞬间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他不知道是谁在害他，但他知道这回他纵有百口，也难以辩白这滔天罪责。 …… 而另一边的庆王，天还未亮，就听到三个消息。 第一个是宫里来的，让他只要没死，爬着也要爬去上朝。 另外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他秘密经营多年，深埋在锡林山腹的私矿，昨夜被御林军连根拔起。 他精心布置的一切，他多年付出的心血，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这几乎可以说是将他最后的退路，全部堵死。 而好消息是，听闻皇上认定那私矿是老三的手笔。 而且老三已经被关入大牢。 庆王觉得这是老天开眼，是他命不该绝，绝境逢生。 昨夜他还满心忧虑，担心老三拿着他的东西，攥着他的把柄，对他赶尽杀绝。 没想到啊，今天老三就自个儿栽了跟头，还顺带替他把私矿这要命的罪名扛了下来。 这简直就是峰回路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故而去上朝时，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面对其他官员的询问和关心，他都指着自己的喉咙，表示自己现在不能开口。 上朝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瑞王的一众党羽，全都被扯下朝服玉带，革职查办，关押待审。 就在他看好戏之际，皇帝又命人拿出一件龙袍。 在亲眼看到那龙袍的刹那，庆王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心脏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那龙袍他无比熟悉，那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他亲手抚摸过无数次。 他曾在密室里将它披上身，幻想自己登基大典上的威风八面。 如今那龙袍出现在这里。 而他被要求必须上朝。 所以，父皇是准备清算完老三，就清算他吗？ 冷汗顺着他的脊背簌簌而下。 他手脚冰凉，双股颤颤，不知他一会儿是该抵死不认，还是该先跪地求饶。 同时他的大脑在不停地运转。 在想烧他府邸、偷他私藏、劫他矿山的人是谁。那人将矿山一事推到老三身上，再把他私藏龙袍，意图谋反的事情捅上去，就相当于一箭双雕。 他和老三全都倒了，受益的人是谁？ 第801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1 就在庆王以为，自己即将步老三的后尘之际，突然听到父皇宣称，那象征着谋逆大罪的龙袍，是在老三的府中搜出来的。 刹那间，他心中的惶恐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在心底默默念叨着，老三啊老三，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你帮哥哥我抗过此难，来日你若是被斩首，哥哥我定然会安排人给你烧纸。 若你被父皇圈禁，哥哥路过时，也会往院里扔几个冷馒头，定然不会让你饿死。 他垂着头，越想越开心。 昨日得知自己府中被盗时，他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万念俱灰之下，他甚至已经在想，自己是该造反还是该准备后事。 哪曾料到，峰回路转之下，这私藏龙袍的罪名，竟然落到了老三头上。 然而，短暂的庆幸之后，庆王又陷入了新的忧虑。 他密室被盗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毕竟他的密室里不仅有龙袍，还有他的账本和往来书信，那些东西现在在谁的手里。 若不是老三所为还好，若是老三所为，他会不会把自己招供出来？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便如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生长。他觉得自己下朝后，就立刻先下手为强，找人先让老三永远闭嘴。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朝堂之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陛下，臣觉得这件龙袍，非瑞王殿下所有。”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看向这个时候还敢帮瑞王说话的人。 说话之人乃是大理寺卿赵正轩，此人目光如炬，断案无数，在朝中颇有威望。 此时面对众位官员的视线，他不卑不亢地对着上方的皇帝，拱手行礼后，才沉声开口。 “陛下，微臣方才仔细端详了此件龙袍，发现了一个疑点。” “说。” “私制龙袍的目的就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将其穿在身上。那龙袍制作时必当精准合宜，量身定做。 然，此龙袍尺寸宽大，而瑞王殿下身形瘦弱，二者实难契合。 若瑞王殿下有不轨之心，欲制龙袍行篡位之举，断不会做出如此不合身之物。此中恐有隐情，还望陛下明察。” 皇上闻言，目光再次落在那件龙袍之上。 昨夜从密报之事开始，到确定了锡林山脉开矿，以及锻造兵器一事，再加上在老三的府中搜出了龙袍，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怒不可遏，当即便下令将老三押入天牢。 可如今经赵正轩这么一提醒，再看这龙袍的尺码，确实不像老三能穿的。 难道老三是被诬陷的？ 他的视线从龙袍移开，逐一扫过下方剩余的三个儿子。 最终，目光落在庆王身上，声音中带着试探的意味，轻声说道，“这么说的话，这件龙袍倒是符合老大的身材。” 庆王在大理寺卿说龙袍尺寸不符时，就已经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听到皇上的话后，瞬间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没有什么说的吗？” 庆王的头已经摇成了拨浪鼓，手则是不停地指向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说不出来话。 皇上冷哼一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关乎谋逆造反的大案，哪怕牵扯上一星半点，都不会被姑息。 于是目光冷峻，扫视着朝堂众人，声如洪钟威严下令，“大理寺卿赵正轩听令，朕现将此案交予你全权审理，定要彻查清楚，无论是谁妄图颠覆朕的江山社稷，朕都绝不轻饶！” 赵正轩立刻跪地领命，保证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 庆王与瑞王卷入造反疑云之事，被有心之人暗中推波助澜，肆意宣扬于市井之间。 一时间，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真假难辨，在证据还未确凿之时，就已经在民众的心中烙印下，那两位皇子已再无翻身之日的观念。 而作为此次事件的参与者，奈何已经坐在将军府里喝着御赐的茶叶，吃着府里厨娘刚刚做出来的糕点。 虽然在蓬松度和口感上，比现代的糕点要差上一些，但味道还不错，更何况这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小奈何，你这才离开几天，就一下子解决掉了两个，你真……”她想了一下措辞，最后说出一句“牛b。” 奈何被她逗得笑出声来。 在这样皇权至上的世道，瑞王和庆王的身份再如何显贵，惹怒龙颜皆不会有好下场。 而他们作为皇上的儿子，能惹怒他们爹的最好方法，就是造反。 自己整这一出，看似好像扳倒了两个皇子。 实则，只有庆王会倒台，那个瑞王虽然会遭点罪，会破点相，但不会死。 不过，她也没打算一下子就将对方弄死。 慢慢来，不着急，反正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有很长。 “小奈何，那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准备做什么？” 奈何没解释瑞王还会回来的事，她只是想了一下才开口，“我准备先买一处宅子或庄子，然后琢磨一个能赚钱的营生。” “不用买，无论是宅子还是庄子我都有，回头我把地契给你，你自己随便挑。商铺的契约文书也都给你。” 孟南星此时整个人都靠在奈何的肩膀上，摆着小女人的姿态，说着大女主的台词。 “若是我那些，你都没有相中，你可以告诉我相中了哪里，我给你买。” 说完就让身边的丫鬟去她的私库，取她的地契文书。 丫鬟在一旁一直偷偷看着奈何，这个人她们从前并未见过，突然出现，就和自家主子关系这般要好。 她们担心自家主子被人骗了去。 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好颔首领命而去。 未过多时便匆匆返回，见到孟南星的时候，声音发颤地说道，“夫人，您的私库遭贼了。” 孟南星柳眉轻挑，毫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丢了什么？” “还不清楚，奴婢去的时候，发现库房的后窗有破损，现在柳嬷嬷正在清点。待清点完毕后会来向您禀报。” 丫鬟将手中的木匣子放到孟南星旁边的桌子上，“这是您要的地契，奴婢先取来给您。” “嗯，去吧，查仔细了，我会让她们怎么拿走的，就怎么吐出来！” 第802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2 府里的管事，还有两个嬷嬷，以及两个大丫鬟一起清点，很快就清点出丢失的物件。 一番忙碌过后，嬷嬷拿着单子来到孟南星面前。 “夫人，一共少了一个赤金点翠凤凰步摇、一个珍珠累丝蝴蝶发簪、一个白玉镂雕山水摆件，还有两个二十两重的金锭。还有一匹鹅黄色的云锦。” 孟南星接过嬷嬷递过来的单子，简单看了一遍，然后低低地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奈何，“小奈何，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走一趟，带你去看看热闹。” “好啊。” 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下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郭燕妮的小院外，还没等丫鬟上手，就被奈何抢先一步，将那扇木门一脚踹飞。 是的，不是踹开，而是踹飞，直接飞到院子里，砸碎了一片娇艳的菊花。 郭燕妮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己精心打理的菊圃，此刻残花败叶地折损了大半，立刻转头冲着门口的孟南星嘶吼，“徐舒瑶！你干什么！” 孟南星的下巴微微一抬，那姿态仿若下达无声的指令。 站在孟南星身后的丫鬟心领神会，直接走到满脸怒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郭燕妮面前，手起巴掌落，‘啪’的一声脆响，郭燕妮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印。 “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你对夫人不敬，我代夫人管教你。” 郭燕妮一把推开那丫鬟，像头发狂的母狮一般直直扑向孟南星。 可她的手还没等碰到孟南星，就被奈何一脚踹飞，直接摔到另一半完好的菊花上面。 瞬间仅剩的菊花遭此横祸，花枝被她压断，花叶七零八落，细碎的花瓣簌簌而落，粘在她的头发、衣服褶皱间，像是给狼狈的她添加了别样的装饰。 郭燕妮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在看到手指上那几道细微的血痕时，几近崩溃地失声大叫。 “徐舒瑶，我要杀了你！” 可孟南星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看向一旁的嬷嬷和丫鬟。 “你们进屋去搜，不只是这一次丢的，以前她从我那里拿走的，也全都给我拿回来。”孟南星冷哼一声，“我的东西以后就是扔了，也不给她们这群白眼狼。” 嬷嬷和丫鬟立刻点头应诺，一起进屋去搜查，至于她们家夫人，有那么厉害的人在旁边陪着，完全不需要她们保护。 郭燕妮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她努力站起身，就想去拦住那些要进她屋的人，可刚站起来，就被一个石头打在膝盖窝处，瞬间腿一软再度跪在花泥里。 她的大丫鬟被她指挥着去搬救兵。 此时院里的其他丫鬟就像傻子一样，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不来扶她，也不去拦着那些贱人。 “你们快去拦着她们呀。” 几个小丫鬟低着头，一动都不敢动。郭燕妮只能自己大吼大叫。 “徐舒瑶，你不许拿我的东西，否则我去告你！” “告我？”孟南星嗤笑一声。“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你来京的时候连个银簪子都没有吧。我的东西你用久了，就当成你自己的了？你去告吧，看看你能不能告赢。” 孟南星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又补了一句，“顺便提醒你一句，你乃民身，我乃陛下亲封的乡君，你告我，若是告不赢，会挨板子的。” 郭燕妮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以前像个软包子一样，任她随便拿捏的嫂子，此时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不是徐舒瑶，徐舒瑶对我可好了，才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孟南星看了一眼正向着她们走过来的郭家老两口。 “对你们好能换来什么？一群白眼狼！” 郭老太太瞧见自家姑娘那副狼狈的模样，顿时怒目圆睁，已经忘了上次被儿媳恐吓的经历。 二话不说就扬起肥厚的大巴掌，气势汹汹地朝着孟南星打过来。 可还未等她靠近，她就被奈何手中的大扫把，不偏不倚地怼在她的胸口上。 郭老太太连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旋即恶狠狠地瞪着奈何，破口大骂：“你个狗奴才竟然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等我儿子回来，定要让他把你们全部狠狠教训一顿，发卖到勾栏院去！” 然后又看向孟南星，“你个不孝的东西，一点教养都没有，竟然敢对公婆和姑嫂动手，等我儿子回来，我定要让他休了你！” 话音刚落，那专门用来扫院子的大扫把，就直直地捅进了她的嘴里。 这扫把质地坚硬，塞进嘴里的瞬间，老太太便觉得口腔一阵刺痛，有股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她连吐几口，地上溅起星星点点的血沫子。 见此情形，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我不活啦！我儿媳妇不孝，让丫鬟打我这个老婆子啦！” 看她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撒泼耍赖的泼妇。却在大扫把再度伸过来时，立刻闭上了嘴。 而郭家老头一直站在远处，他倒是颇为识趣，不敢轻易靠前。 就在此时，进去搜查的丫鬟和嬷嬷，每个人都捧着一个妆匣走出来。 里面都是这几年来，郭燕妮从徐舒瑶手中拿走的东西。 郭燕妮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拿走，立刻哭嚎着大喊 。 “那是我的！你们不许拿走！啊啊啊……” “你们住我的，吃我的，花我的，用我的，还敢掀我的桌子，指着鼻子骂我。 从今往后，你们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丝一毫。” 她向前走了几步，近距离地看着郭燕妮。 “你这次偷我东西，我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就送你去见官。” 郭燕妮咬牙切齿地看着孟南星。 “我没偷东西。你嫁给了我哥，我哥现在是将军，将军府的一切都应该是我哥的。 而我是我哥唯一的妹妹，我哥的自然就是我的！我拿自家的东西不叫偷。” 第803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3 孟南星看着面前这个哪怕一身狼狈，却还在做美梦、说胡话的郭燕妮。 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么不要 脸的人类，老娘还是第一次见到。” 孟南星看向管事。“何叔，这个院里下人的卖身契，都在谁手里。” “两个大丫鬟的卖身契，您给了郭小姐，其他小丫鬟的卖身契是府里的。” “好，那从今日起，这个院子里的丫鬟不用在这里伺候了，你另外给安排差事，至于两个大丫鬟，问一下，他们愿意留下还是另外安排，若是选择留在这里，月钱也不再从公账走。” 管事立刻点头应诺。 站在一旁那几个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听到可以离开后明显喜出望外，毕竟她们刚才没帮小姐，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们免不了要被责罚一番。 现在能离开这个院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其中一个大丫鬟面色惨白，立刻跪在地上，朝着孟南星的方向磕头。 “求夫人也带奴婢离开吧，奴婢……”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掐痕，以及被香烫出来的又小又圆的香疤。 “何叔，去找她的卖身契。” “是。” 管事转头又回了屋子，他刚才清点小姐的东西时，见到了卖身契，故而进去没多久就走了出来。 “徐舒瑶！你疯了吗？你快点把我的东西放回去，丫鬟也不许带走。”坐在花圃里的何燕妮，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徐舒瑶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一样。“你怎么敢这么欺负我们，你就不怕等我哥回来以后，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把你休了吗？” 孟南星展颜一笑，“我好怕啊，你快让你哥回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说完带着人直接离开，老太太想来拉扯，被奈何一脚踹开。 老头非常识时务地又往后挪动了几步，生怕连累自己也挨打。 等她们离开那处院子后。 才听到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头，对着老太太大吼。 “你个老死婆子，要不是你掀桌子，她能变成这样吗？好好的日子你不好好过……”随后便是老太太的叫嚷声以及斥骂声。 等他们两个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伺候的人只剩下了两个。 一个是跟着老太太过来，被打得下不了床的老仆。 一个是上了老头子的床，妄想着能被抬成姨娘的丫鬟。 对于郭家那三个人，私下的咒骂和抱怨，孟南星听不到，也不在意。 可人的本性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往顿顿八菜一汤，大鱼大肉的他们，现在要肉是没有的，要汤也是不可能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三道素菜，怎么可能满足他们早已被娇养了几年的胃口。 她们想出府，想出去宣扬一下将军府的小姐，苛待公婆，虐待小姑。 可她们刚走出东院，就被府里的侍卫拦下。 那些侍卫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身上自带着凶煞之气，对于郭家的老两口来说，他们敢对以前的徐舒瑶耍横，却不敢和这些身强体壮的男人硬刚。 只能憋屈又窝火地回到自己的小院，过着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生活。 每天除了互相埋怨，就是祈祷郭勇快点回来。 和她们有相同想法的孟南星，也在盼着郭勇快些回来。 毕竟只有郭勇回来，她才能完成任务。 …… 而奈何在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过后，同意了孟南星的提议。 住在了距离将军府只有五分钟距离的一处宅子里。 这个宅子原本是将军和夫人，给徐舒瑶准备的嫁妆。如今徐舒瑶成为将军府的遗孤，住在将军府里，这嫁妆自然也没用上。 奈何在这个宅子里，将须弥芥子里的六个人全都弄了出来。 看着在床榻上躺成一排的美人，她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韦小宝看着一床老婆的场景。 她低笑一声，将她们身上的符撤去，六个人先后睁开了双眼。 她们先是一愣，彼此互看一眼过后，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一切，又看到了窗外陌生的景色，才意识到他们确实已经离开了庆王府。 “走吧，我们出去说。” 奈何带着她们在庭院中行走，阳光洒在斑驳的石板路上，周围一片静谧，好像除了她们七个人，再无其他人存在。 直到走到一处凉亭，奈何才招呼她们坐下。 可六个人谁也没坐。 奈何将她们的身契一一交到她们的手中，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未来都有什么打算？” 面前的六个人，有人在思考，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怔愣…… 其中一个女人试探着开口。 “我们真的自由了吗？” 奈何面带微笑地点点头。 “嗯。你们想回家，还是想在京城生活都可以。”怕她们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庆王以及他的党羽都已经被抓了，这一点你们去外面转上一圈，应该就能打听到。” “那……我们现在能走吗？” “大门就在那边，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一个娇小瘦弱的女人，一脸茫然地开口，“我等都是女子，身无所长，又失了贞操，能走又能走去哪里呢？” 在庆王府时，她谨小慎微地活着，生怕惹到哪个主子不快，就被当成了花肥。 那时她一心只想离开庆王府，可现在她真的离开了，又不知该何去何从。 毕竟她就是被家里人卖掉的，若是回家难保不会再被卖一次。 可不回家，她一个女子又该如何生存…… “若不然，我们看看哪个府上用人，我们去……” “再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做任人打骂的奴婢吗？我不愿意！”那个叫杜娇的女人，手中握着自己的身契，双眸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幼时我的人生由父亲做主，他二两银子将我卖了出去。之后我的人生又由夫君做主，那男人收了庆王五十两银子，就乐呵呵地把我打包交了出去。如今我的身契在我自己的手里，我的人生要自己做主。” “可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会缝衣、会刺绣、会抄书，会做吃食……无论做什么，只要去做，总归不会饿死。” 第804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4 奈何看着这个女子，不禁心生好感。上次也是她率先决定随自己离开，她记得当时有人喊她杜娇。 “你叫杜娇？” 杜娇转头看向奈何，立刻对着奈何跪下，重重地叩首。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待我寻得安身立命之法后，定当竭尽所能报姑娘大恩。” 她这一跪，其他人也跟着下跪。 奈何立刻起身，上前一步将她扶起，然后也伸手将其他人都拽了起来。 “你说得对，你的人生以后都由你自己做主。至于未来要做什么，慢慢考虑不用着急，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我要入股。” “入股是什么？” 奈何浅笑着耐心解释。 “你有了想做的营生，我可以出一笔银两当作投资。往后你的买卖若是赚了钱，就按照我当时投钱的份额，给我相应的分成。 简单来说，你是挑大梁的掌柜的，我跟着沾沾光，赚点小钱。” 杜娇刚开始还听得云里雾里，到后面才听明白，顿时心头一暖。 自己这条命都是眼前的姑娘救的，如今对方还要出钱帮衬自己谋出路，这份恩情重如山，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奈何看出杜娇的踌躇，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 “不用急着做决定，这个宅子你们可以暂时住着。一会儿我带你们先出去走走，说不定在街上能寻到灵感。” “好，谢谢恩人。” 一直沉默的一个女人，突然跪下给奈何磕了一个头，然后开口，“婉娘感恩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是家中爹娘年迈，身边无人照料，婉娘想先归家在爹娘身边尽孝，待爹娘百年之后，若是姑娘不弃，婉娘再来竭力报答您的恩情。” 奈何再度起身，将她扶起来。 “我不需要你们的报恩，回去吧，侍奉父母，好好生活。”她看着面前女子的面相，顺手往她的手中塞了一锭金子。“这个算作你大婚的贺礼。” 婉娘明显一愣，神色黯然一瞬，然后苦笑一声。 “婉娘今生怎么可能还会……” “会的，回吧，他还在等你。” 婉娘握着金锭的手瞬间攥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颤，嗫嚅半晌，却吐不出半个字。 奈何的视线在其他五个人脸上扫过，最后一锤定音道，“你们五个就先留下，内院所有的房间，你们可以自己挑。把你们的包袱先放好，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最后拍了拍婉娘的肩膀，“然后找辆马车送你回家。” …… 暖阳轻柔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街边店铺琳琅满目，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卖糖人的小摊前，站着好几个孩童，举着铜板眼巴巴望着插满五彩糖人的架子。 馄饨摊位上坐了很多人，幸福感十足地吃着刚出锅的大馅馄饨。 布庄里新到的绸缎料子色泽鲜亮，引得大娘婶子们驻足挑选。 成衣铺子里各色衣衫琳琅满目，许多夫人小姐的目光都在衣裳间流转。 街角的茶馆传出阵阵茶香，以及说书声和客人的谈笑声。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看，那些曾经黯淡无光的日子，都仿佛被这热闹的街市，彻底洗刷殆尽。 尤其是杜娇，她再度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她以后的人生，也要像今日这般肆意地出门走动。 不拘泥于后宅的繁杂琐碎，不被困锁于深宅妇人间的争宠，这样的人生才算真正的自由。 …… 她们先是寻到一家车行，雇下一辆马车，奈何将一些散碎的银两放到婉娘的手中，方便她到家后付车费。 等婉娘离开后，她们刚准备离开，奈何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 目光随意地扫过去，就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偷偷看着她。 看着他穿着的破洞衣服，以及开口的鞋子，奈何装作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她带着余下五个人，继续逛着，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那小子跌跌撞撞地向她跑过来。 还没等跑到奈何身前，就对上奈何那双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双眼。 那小子立刻收住脚步，只停顿一瞬就想转身跑。 “回来。”奈何见他回头，立刻拿出几两银子递到他面前，“够不够？” 那小子明显没想到会这么痛快地收到赏钱，而且还是银子，不是铜板。 往日的机灵聪慧、能说会道，此刻却好像被封印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伸出双手接过钱，鞠躬说了一声谢谢，便转身匆匆离去。 “姑娘，这样的乞儿有很多，往往给了一个，就会招来一群。” 随着那女人的话音落下，果然又有一群穿着破烂的小孩围了过来。 奈何看向一旁的包子铺，让老板给每个小孩两个包子，最后由她结账。 一群小孩乖乖排队，从平日里瞧不起他们的老板手中，接过他们从来没吃过的热乎包子。 等所有的小孩全部领完包子后，奈何几人才迈步离开。 她们来到一家位置稍偏，但烟火气十足的小餐馆。 六个人寻了处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几道本店的拿手招牌菜，在她们的提议下，又要了一小壶酒。 小酒壶不大，里面的酒水正好可以，均匀地给每个人倒一杯，权当是庆祝她们彼此迎来的新生。 “敬姑娘，敬新生，敬自由。” 几盏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水入喉，辣了口腔，暖了心肺。 正当众人沉浸在这喜悦的氛围里时，突然一声高喊打破了餐馆的嘈杂。 “娴儿。” 坐在奈何旁边的女人，身形陡然一僵，目光直直地看向发声之处，又快速低下头。 一位衣着虽算不得华贵，却很得体的妇人，眼神像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奈何身旁的女人身上。 在二人对视后，她立刻迈步走到桌前。 “娴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夫人，您认错人了。” 那妇人的音量猛地拔高，几近失控。 “你是从我肚皮里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认错。”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你不是应该在庆王府吗？庆王府现在被封，严禁任何人出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还敢跑到这边来喝酒，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在给家里招灾祸吗？” 第805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5 “要不是秀儿说她看见了你，我都没想到你竟然敢跑出来。你做事前都不考虑一下府里吗？你想连累我们吗？” 奈何身边的女人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就是她离开庆王府，也从来没想过要回家的原因。 她的父亲眼中只有利益，她的母亲眼中只有嫡子。 她不过就是家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 是她那个满心满眼皆是攀附权贵的父亲，拿来谄媚上峰的“礼物”罢了。 可哪怕她有这样的认知，在亲耳听到自己母亲话语中裹挟着的厌恶与疏离时，她的心中仍感到一阵阵的痛。 …… 奈何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认错了，她不是你女儿。” 那女人的双眼有片刻的迷茫，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她瞟了一眼那个低着头的背影，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点点头说了一句，“确实不是。” 然后就带着身边的丫鬟迈步离开。 那个叫秀儿的丫鬟，以为是夫人怕小姐的出逃连累到府里，才故意装作不认识，便也识趣的什么都没说，跟在自家夫人身后离开。 直至他们走远，坐在奈何身旁的女人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神色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她……是我的母亲，国子监司业的夫人。”她顿了顿，才再度开口。“不过，往后不是了。” 所有人都明白，她说的往后不是了，说的是她往后没有家人了。 杜娇以前只是觉得，知娴有着大家闺秀的做派，举手投足间，皆是多年琴棋书画浸润出来的优雅，一言一行都透着规矩与教养。 和自己不是一类的人。 如今看来，无论是官家小姐，还是她这种普通民女，她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不被家里重视的女人。 想到这儿，她伸手拍了一下王知娴的胳膊。 “没事，你还有我们，从今往后，我们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妻妾，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嗯，我们互相关照，互相帮助，总能把日子过下去的。” “好。” 奈何看着眼前这几个情绪低落的女子，明白她们是看到王知娴家人的态度，想到了自家的情况。 难免都会感同身受。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还算宽容，她们还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不像有的世界，女人不能和离，只能被休妻。休妻后不能立女户，若是娘家宽容的会接回家里养着，若是娘家嫌弃她们丢人，等待她们的结局，或是三尺白绫，或是尼姑庵修行。 想到这儿，奈何也轻叹一口气。 原本还很伤感的几个人，见到奈何叹气，立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一些轻松的话题。 “我会酿酒，用饱满的桂花和熟透的梅子，酿造出的桂花米酒和梅子酒，味道特别香。”杜娇指了指她们刚才喝的酒，小声说道，“比这个要好喝很多。等以后有机会我多酿一些，让你们也尝尝。” 奈何立刻来了兴趣，笑着说了一声好。 见到奈何笑了，坐在杜娇身旁的晓荷也开口说道，“我擅长裁衣，基本上我看到过的样式，都能自己做出来。刚才我们路过的那间成衣铺子，我都仔细看了一遍，有时间我给你们一人做一身。” 坐在她旁边的女子立刻点头。“我也会点针线活，但手艺不精，可以帮你打下手。”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瑞雪，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我会绣花，也会裁衣，还会做些简单的吃食。” 王知娴此时也调整好情绪，轻声说道。 “我会刺绣但绣得不好，不过我识字，字体还算工整，可以靠抄录孤本古籍、经典文集挣些银钱。你们说得对，我们一起努力，总归能活下去。” 坐在奈何对面那个长得最耀眼的绮罗，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 “我……我会唱小曲，也会跳舞，还会背几句酸诗，别的就不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了其余几人一眼，红着脸又补了一句，“我还会吃。” 最后的四个字，让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绮罗对于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见到大家虽然在笑她，可笑容没有一丝嘲讽或是鄙夷的意味，也松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奈何看着面前长得都很美，却各有特色的几个女子。 也不禁露出笑容来。 “快吃吧，菜都要凉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铺面看一下。” …… 她在孟南星拿出的商铺中，选择了一家效益并不好的首饰店。 她也看了店里的账目，了解了那家店每个月都在亏损。 对于奈何的选择，孟南星不解。 但想着她喜欢，那大不了出点钱把店好好改造一下。 故而当她拿出金元宝给孟南星的时候，孟南星差点和她翻脸。 奈何安抚了她好久，说了很多话，才把她的情绪安抚好。 付了银钱，她们就是商铺的主人，若是不付银钱，她们还是寄人篱下，是在给别人做工。 这样的意义不同。 而她之所以拿钱买将军府的铺面，是因为她们是一群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女人。 若是贸然做生意，难免会被同行恶意打压，或是算计陷害。 而她选择要这个商铺，就是因为城中人都知道，这商铺是将军府的产业，再加上她们借住的还是将军府的宅子。 虽然如今的将军府已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其他人想对她们做点什么，也要掂量掂量。 …… 一行人来到一间首饰铺子，铺面不大，朱漆门扉已经有些斑驳，门槛被岁月磨蚀出密密麻麻的凹槽。 踏入店内，店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掌柜的，一个小伙计，见到有客人来，小伙计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店内的首饰，以金银款式为主，玉石饰品为辅。 只是那金银饰品的造型陈旧，传统样式反复堆叠，毫无新意。 玉石饰品的料子倒是上乘，可惜雕工粗糙，雕出来的花鸟鱼虫皆没有神韵，可以说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料子。 “这铺子你们怎么看？” 奈何看向其他五人，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杜娇先是一愣，立刻凑到奈何身旁，小声说道，“我们在这里说好吗？要不要回去再说。” “没事，这家店现在属于我们。” 奈何说完就将这商铺的房契放到了那掌柜的面前。 第806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6 “这铺面的位置不错，只是店铺看着不亮堂，首饰的款式也有些老旧。”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 她觉得既然是卖给女人的首饰，小二就该招个女子，只有女人更了解女人的喜好，知道该给什么样的人，推荐什么样式的首饰。 站在一旁的掌柜，看着他面前的商铺房契。 那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商铺的位置、面积、四至边界等信息。 哪怕被说店铺不好，也闭着嘴站在一旁不说话。 新老板来考察铺面，别说只是说款式老旧，就是说他老旧，他也得乖乖地听着。 知娴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铺子里的首饰，既没有官宦世家夫人喜好的华贵首饰，也缺少迎合小家碧玉的亲民小件。” 她也留了半句，毕竟身在店中，说店里的款式又老又丑，她说不出口。 但她说不出口，绮罗却能。 “像这样又憨又重的金钗，有钱的不屑带，没钱的带不起，怪不得这家店里没有客人。” 她的话一出口，店里的掌柜和小二，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杜娇见状立刻找补，“这些首饰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主要就是款式过于老旧，重新找几个画师，多画出一些新颖的款式，想必会更好一些。” “我可以试着画。”瑞雪全程低着头，她的经历让她羞于见人，可她既然答应了离开，也做好换一种活法的决心，那她总要做些什么，证明她存在的价值。 王知娴见瑞雪这么说，也开口表态，“我的画工也可以，我也可以试着画。” “好啊，那就拜托瑞雪和知娴了。” 奈何看了一下掌柜的以及小二的面相，留下了掌柜的，打发掉小二。 …… 这边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铺面的账还需要核对，店铺需要改造翻新，店里的首饰需要重新打造，店里的工匠也需要考察技艺…… 另一边的婉娘坐着马车回到自己家所在的村子。 婉娘在村口的土路旁，示意马车停下。 她付了车费，看着马车掉头离开。 而婉娘的目光却久久地凝望着村口那棵老槐树，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与惶恐。 可独自迈步进村的她，双脚似有千斤重般。 一年了，这三百多个日夜，每分每秒她都无比怀念这个地方，可此时，真的回来了，她却满心都是羞愧，生怕对上村里人的目光。 可有时候，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哟，这不是婉娘嘛，回来了啊？” 村头的张大婶扯着嗓子喊她。让婉娘想装听不到都不行。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受委屈了。唉，给有钱人家小姐当丫鬟虽然月钱多，但难免会受气。你快回家吧，你爹娘肯定想你了。” 婉娘一怔，脸上挤出个茫然又勉强的笑，含糊应了一声，便快步朝家的方向走。 家里那扇破旧的柴门半掩着，婉娘的心跳如雷。 还没等她伸手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爹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刹那间，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然后婉娘就看到她爹一瘸一拐地转身就跑，她担心她爹摔跤，急忙紧随其后追赶上去。 刚进到屋里，就看到了慌乱从炕上下来的她娘。 她娘还不到四十的年纪，却已是两鬓斑白，那深陷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往昔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下去，顿时让她心里一阵阵的揪痛。 “爹，娘……” 她哽咽着叫了一声，声音破碎。 她娘猛地回过神，率先冲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泣不成声地说道。 “你可算回来了，你可把爹娘急死了！” 她爹在一旁红着眼眶，抬手抹了一把泪，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家三口相拥痛哭，哭声里饱含着劫后重逢的悲喜交加。 待情绪平复以后，婉娘环视一圈，屋内陈设如旧，只是多了几分冷清与破败。可这样的环境，却让她觉得比庆王府好上一百倍。 “爹，娘，你们过得还好吗？” “好，军子一直在照顾我们两个老家伙，挑水砍柴、耕地播种这些活，都是军子帮忙干的。你爹的腿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不行，也是他找的偏方帮着敷的。”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转眼间，来人就已经进了屋里。 婉娘抬眼，就看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军。 李军明显是听到了别人说她回来了，一路跑过来的。 他此时挺拔的身形，还带着些许的喘息，额头上的汗珠浸湿了他的头发。 他的目光落在婉娘的脸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婉娘，你回来了。” 婉娘心头一热，眼中泛起泪光，微微点点头，立刻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李军是住在她家旁边的邻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以为等自己长大了，就嫁给军哥。 这样她既嫁了人，又住在自己爹娘的身边，可以侍奉爹娘。 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陪爹娘去镇上看病时，被路过的庆王相中并且掳走而改变。 “军子，快进来。”她娘拍拍她的手，站起身拉着自己老伴向着外屋走，“你们先说说话，我和你爹去烧饭。” 老两口走出屋，屋内顿时恢复安静，安静得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谢谢你，帮我照顾爹娘。” “我亲生爹娘没得早，你爹娘一直待我极好，我也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爹娘来看待。” 婉娘自然知道他话中的含义，这样的话，以往她听到都会羞红了脸，可现在的她，已是残花败柳，听到这样的话，一直隐忍压抑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李军手足无措地想帮她擦眼泪，又怕自己粗糙脏污的手，污了面前这张娇嫩的脸。 婉娘自己擦了擦泪水，想说她爹娘也把对方当亲儿子，想说，她以后也把他当亲兄长。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那双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她抠着掌心的手指。 然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掌心，那处被指甲抠出来的月牙形痕迹。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第807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7 婉娘越挣扎，李军抱得越紧，直到婉娘感觉到自己肩膀，渐渐变得湿润起来，才松懈了力度。 这么多年来，他就没见李军哭过，哪怕被村子的人欺负，哪怕饿得没饭吃，也都没有哭过一声的人，此时泪水多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想开口劝一下，可嗓子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泪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李军在感受到她泪水的瞬间，松开了抱着她的力度。 整个人慌乱无措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激动，唐突了你……你别哭了……我……”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 婉娘见他还要打，立刻拉住了他的手。 “不是你，是我……”婉娘垂着头，闭着眼睛，哪怕心如刀绞，也咬着牙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不干净了，我……” 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脸就被李军捧了起来。 “看着我好不好。” 李军在对上婉娘视线的瞬间，哽咽着开口，“一年前我就想去救你，可我怕死在外面，爹娘在家无人照顾。 所以我就在想，等爹娘都不在了的时候，我就去京城找你。若是能找到你，就带着你跑，跑得远远的。若是找不到你，或是救不了你，大不了就是一死。 反正我在这个世上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他的声音在抖，他的手也在抖，唯有他的那双眼睛，笔直地、炽热地、毫无一丝颤抖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就好像溺水之人抱紧了唯一的浮木，所有的深情都在这目光里汹涌。 “这一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可我晚上梦不到你，一次也梦不到。 我好怕，怕爹娘没了的时候， 你已经没了，怕我再也找不到你，再也看不到你。 你不知道，今天听说你回来的消息，我……” 他的泪水糊满了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致使他看不清面前的脸，只能感觉到泪水滴落在手上的温度。 他的声音哽咽，他的语气带着祈求的意味。 “婉娘，别推开我。算我……求你……我可以等你，等你能接受我那一天，什么时候都行。只要你在身边，等一辈子都行……” 婉娘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可是我……我……” “你是最好的，最最好的。”李军胡乱地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又轻轻地拭去婉娘的泪水，“我们对村里人说，你为了给爹娘挣看病的钱，去给有钱人家的小姐当丫鬟。婉娘，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真的……” “好。” 再度被拥入怀里的时候，婉娘突然想起离开京城的时候，救她的恩人说，有人在等她，还送了她大婚的贺礼。 …… 京城这边，首饰铺子已经关门整顿。 除了在家里画首饰的瑞雪和知娴外，其他三个人从店铺风格的整体构思，到各个细节的精巧装修，都由她们共同监督完成。 同时，她们还在掌柜的牵线搭桥下，重新物色到了手艺精湛的雕刻师傅。 杜娇展现出了过人的商业才能，无论是与人谈判，还是讨价还价，都老练得好像个经商老手。 晓荷则是爱上了雕刻。 她不敢直接上手雕刻玉石，怕浪费了珍贵的材料，就从工匠师傅那里捡一些不要的边角废料开始琢磨。 从最开始雕刻出来的四不像，渐渐地能雕出来特别可爱的小兔子，仅仅间隔了五天。 连店里高薪聘请的雕刻师，都夸她天纵奇才。 负责做金饰品的工匠，依照瑞雪和知娴绘制的图纸，仔仔细细打造出第一批首饰后。几个人拿到将军府给奈何一一看过。 不得不说，哪怕去过很多世界的奈何，见到这些首饰，都觉得眼前一亮。 就连眼光向来挑剔的孟南星，看到这批精巧绝伦的饰品时，都忍不住啧啧称赞，当场拍着胸脯保证，“等这铺子开业，我一定上门多买几件！” 有了她们的鼓励，瑞雪和知娴画得更有动力。 在所有人都忙碌时，只有绮罗无所适从。 她想帮忙，却发现她什么都做不好。 她学着瑞雪和如娴那样去画图，画出来的花看着就像一坨屎。 她试着学晓荷那样去雕刻玉石，一刀下去晓荷又学会了包扎。 她也想帮着杜娇去谈笔大生意，可卖原材料的老板却想买她。 就在她担心自己会被大家嫌弃时，杜娇说，她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就负责在店里，帮那些小姐夫人试戴首饰。 反正所有的首饰到了她的脑袋上，都会更漂亮几分。 …… 对于她们五个人的相处模式，奈何很欣慰。 对于首饰店的前期筹备和后期经营，奈何并没准备参与进去。 她现在每天陪着孟南星吃吃吃、逛逛逛、买买买。 每天过得不亦乐乎。 而将军府里，曾经将徐舒瑶欺负到尘埃里的郭家人，此时被整治得服服帖帖。 每日餐食安排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最初那个郭燕妮还仗着她是女子，侍卫不敢对她做什么，耐不住性子地闹腾过两回，可自从她的院子外守门的换成了半人高的狗，她就再没敢出过院子。 给什么吃什么，嫌弃菜的油水太大肉太肥的时候，也最多只敢在院子里喊两声，可听到狗叫又立刻跑回屋里。 郭老太太最初也闹，可她每闹腾完一次，第二天郭老头的饭就少一道菜。 刚开始还没发现规律，直到侍卫告诉他们，再闹就饿死那老头后。郭老太太刚有要闹腾的苗头，郭老头就将她的气焰压下去。 对于那三个人现在的模样，孟南星忍不住感慨道，“你说那徐书瑶，守着偌大的将军府，府里的下人皆是将军府多年的老人，根基如此深厚，却一直被那三个人用孝道压制着，等郭勇那狗东西回来后，再任由他一点点地把府里的老人清除掉，然后把她欺负死，真是……” 她啧了一声，没再继续说。 第808章 心有执念的何七七 18 “郭勇快回来了吧。” 听到郭勇快回来了，孟南星的笑容明艳得仿若盛开的彼岸花，浓烈而张扬，轻易就夺去了周遭的色彩。 “回来好啊，等他一回来，我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届时我们离开京城，前往他处游历一番如何？” “我暂时还走不了。” “哟～”孟南星的尾音微微上扬，又拖得老长，透着一股娇嗔劲，“你这是舍不得那几个要开店的小丫头了？” 说完，她还剜了奈何一眼，把这吃醋的戏码演绎得惟妙惟肖。 奈何低笑一声，“不是，她们现在背靠将军府，应该能活得很好，后续的生活我不会过于插手，我暂时不走，是因为瑞王那边我还没解决。” 孟南星瞬间坐直身体，美目骤睁，诧异地看着奈何，“他还没死。” “嗯。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庆王的，我不过是略施小计，给瑞王栽个赃，让他吃点苦头罢了，估计过段时间他就能被放出来。” “便宜他了。” “本来我也没打算一下子就将他置于死地，先让他受点苦，遭点罪，反正日子还长着。”奈何笑看着孟南星，“不过有美人邀我一同出游，那我自然会尽快解决掉他这个麻烦。” “这还差不多。” 美人一笑，仿若春阳破冰，周遭的一切都黯淡成了陪衬。 …… 首饰铺还没开业，瑞王也还在被调查之时，苦战四年的郭勇，终于率大军击退邻国，手持降书凯旋。 消息传回京城，城门口百姓夹道欢呼，声浪此起彼伏，都想争着一睹英雄风采。 郭勇身着闪耀银甲，身姿挺拔如松，多年征战在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沧桑坚毅，却丝毫不掩其意气风发。 在他的马后是一辆马车，马车后才是他的亲卫兵。 所有人都在好奇，被众位将士保护的马车里，是何等贵人。 然而，在车帘掀开后，露出了一个两岁多模样，虎头虎脑的男孩，以及那男孩后的女人身影。 瞬间讨论声此起彼伏。 这将军不是去打仗了吗？怎么去了四年，孩子都快三岁了。 郭勇径直将这母子俩送到将军府门前。 本以为会有家人出门迎接，可眼前的将军府大门却紧紧闭合，毫无迎接功臣归巢的迹象。 “敲门！” 郭勇低声吩咐随行侍卫。 那侍卫领命，立刻快步上前，抬手用力叩击门环，沉闷的声响在街巷回荡，一下又一下，震得人心发慌，却半晌都无人应答。 郭勇心急如焚，进宫复命的时辰耽搁不得，他原本想着先将车上疲惫的母子安顿进府里，再进宫复命，可此时，为了不延误进宫的时辰，他只得折返回马车旁。 瞧着车内女子眼中的不安，与孩子懵懂的眼神，满心愧疚地说道。 “我要马上进宫觐见陛下，委屈你们先在车里暂作休憩，待进宫面圣后，再带你们一起回府。” 女子微微颔首，轻声安抚怀中孩子，懂事地没有多言。 待郭勇放下车帘，翻身上马后，她的嘴角才渐渐上扬。 方才进城时，那车帘是她掀开的，她故意让街道上的民众看到她和尘儿的存在。 就是想着以此来激怒府中的女人。 若是在她入府的第一天，那女人就流露出不喜的情绪，她就能把这情绪放大无数倍。 届时就可以让勇郎更加怜惜她。 如今那女人紧闭大门，不让她进府，正合了她的意。 将门贵女又何妨，得到将军心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 而此时，骑着马奔向皇宫的郭勇，此时心绪杂乱。 他之前在心中设想过，待他回府时，必然是喜庆的红绸、喧闹的鞭炮，激动的亲人…… 而他实际看到的，是敲门却无人来开的朱门。 郭勇满心疑惑，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他出征四年，徐舒瑶哪怕不出门迎接，他的父母、他的胞妹，定是早早等在门口，对他嘘寒问暖。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冷汗从额头渗出。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军府出事了。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情况，虽然自己领兵在外，府中皆是老弱妇孺，但身处京城之中，若是府里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情况，那幕后黑手只有一个人。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没有家世，没有底蕴的新晋将军，不存在功高震主，陛下为什么要对将军府动手。 他现在还记得册封他为将军那天，陛下召见他时说的话。说让他击退敌军，扬我朝威，待得胜归来时，必将荣华富贵、封侯拜相。 那郑重的期许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如今怎么就风云突变了？ 就在此时，思绪如乱麻般的郭勇，突然身子一僵，紧接着便直直地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他胯下的战马受惊长嘶。 若不是身后眼疾手快的将领猛地勒住缰绳，硬生生将马拽停，郭勇此刻恐怕已经被马蹄无情践踏，落得个重伤惨死的下场。 刹那间，队伍乱作一锅粥。 惊呼声、马蹄声、兵甲碰撞声交织嘈杂。 有人立刻冲上前扶起郭勇，却见他好似丢了魂一般，双眼圆睁，眼神空洞无神，身子更是僵硬得如同木雕泥塑。 “快！速速寻个大夫来！你们将此处围住，禁止他人靠近。强子你进宫禀告陛下，将军突发急症，暂不能进宫复命。” 郭勇的军师立刻发布命令，其他人也马上执行。 只是大夫还没到，就有大批人进入他要求围住的包围圈。 他刚想发火，就见到打头阵的人，正是以前的将军府小姐，现在的将军夫人孟南星。 只是，多年未见，没想到将军夫人出落得愈发美丽。 “将军这是怎么了？” 军师抱着郭勇，副官则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夫人，方才将军先行回府，可府门紧闭，敲了半晌也无人应答，将军本打算先进宫复命，却不曾想突然坠马。” “得知将军今日凯旋，我特意命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前往城门口处迎接将军回归，只是我们的脚程比你们骑马要慢上些许，自然来不及回府开门。” 副官闻言明显一怔，心下暗自腹诽。 虽说夫人此举尽显对将军的重视，可这安排也着实蹊跷，哪有全府皆出门迎接，连个守门的小厮都不留的。 但这话他只能在心中想想，哪敢真的宣之于口，